他知道,蜜允姬的一手好卦算,简直可称得上万无一失。她怎么,忽地说出这种话来,这些话不是好话,自然不能随口乱说,既然她说出了,那么,难道说…

“你什么意思?”他望向蜜允姬,问道。

蜜允姬说道:“我不知道,我只算到,不出五日,王爷就会有一场很大的劫,血光滚滚,怕是有性命之忧。”

“此话当真?”

“师兄,你真地以为我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吗?”

诸葛小算脑中迅速算计,想了想,说道:“五日之后,王爷已经在去望怀荒的路上,莫非,是指这一场战役会对王爷不利?”

蜜允姬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一场血光之灾,非同小可,若不找方法化解,恐怕王爷…”

诸葛小算心头惊扰不定,说道:“王爷已经向大王爷下了军令状,绝对不会延误出之期,就算是这场战役对王爷不利,那也无法改变行程了。何况…”他想了想,说道,“我事先已经研究过怀荒地地形,以及盗匪的行踪兵力,对方绝对没有可能获胜,就算是采用突袭之类地方法,也未必能跟我们打个平手。”

蜜允姬冷笑一声,说道:“师兄,王爷在战场上是无往不利的,可是,在情场上呢?”

诸葛小算一呆,看向蜜允姬。

蜜允姬冷飕飕地望着他,说道:“师兄,你当真以为你跟王爷密谋的那些事情,我会不知道?”

诸葛小算勉强一笑,问道:“夫人,你什么意思?”

蜜允姬嘴角一抹冷冷的笑,说道:“堂堂一个王爷,却不得不伪装身份,只为讨那人一点欢心?师兄,王爷他可能是当局迷,然而你呢?你是他身边一等军师,席谋划之人,你为何不去点醒他,让他一错再错?”

“原来,果然瞒不过她的双眼…”诸葛小算心头一沉,想道:“只不过,不知道她知道了多少…”

蜜允姬说道:“师兄,你整日里防贼一样的对我,不知道是用的什么心思?只不过,你最应该要防备的那个人,却未必是我吧?你想想看,自从王爷跟那个人遇见,他有过多少次的灾难劫数,他可曾有一日快活地日子?师兄,你莫要在心底暗笑,我这是咎由自取,当初,谁叫我只看上他一个,而他的眼里,却没有我,只不过,我愿赌服输,却无法坐看他自取灭亡,师兄,他跟那个人在一起,不会有什么好事,更何况,如今他是在飞蛾扑火,如履薄冰,一不小心,你可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你身为他的军师,竟只眼睁睁看着?”

诸葛小算听她字字句句,说的刺心,索性把心一横,说道:“你说的对,可是我又能如何,清官难断家务事,一切都是君上自

你以为,以他的个性,会听得进旁人地劝言?他若放弃的人,就不会信息年年挂着那人,将近二十年放不下了!”

蜜允姬面如土色,颓丧之情毕露无。

诸葛小算叹了一声,又说:“如今他好不容易一偿所愿,怎会轻易放手?你若是叫他放手,他反而会以为…你身处这样的境况,本就尴尬,好吧,我会找机会提醒他,至于到底如何,就看他地造化了,如果真的是要到达不死不休的地步,索性我们就撞一撞。”

蜜允姬闻言,心头一跳,惊得手都凉了,问道:“师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诸葛小算原先温和的面色刹那冰冷,看了蜜允姬一眼,阴森森说道:“要一个迷醉的人清醒,恐怕不痛到极至,他也清醒不过来。我现在关心地,只是…希望这一场‘血光之灾’并不是生在战场之上,那样的话…”

蜜允姬后退一步,惊问;“你居然…想看着他…”

诸葛小算微微一笑,说道:“师妹,你不是也知道么,天机不可泄露。他要真挺不过去,那我就仍旧回大雪山,而师妹你…反正另有高枝。”

末了地“高枝”二字,诸葛小算说的极轻地,就好像蚊子般小声,蜜允姬却赫然听到,那脸色刹那雪白,眼睛瞪大看向诸葛小算。

诸葛小算却转开目光,轻轻一笑,说道:“世人谁不为爱为自己打算呢,你也不必太过惊讶害怕,我叫你一声师妹,就必然会护你周全,更不会作出伤害你的事情,只希望,你好自为之,不至于…让我失望。”他语气淡淡,却别有深意。

蜜允姬想了想,终于收敛了异样面色,微微地一笑,说道:“那么,师妹在这里,就先多谢师兄成全了。”

诸葛小算不看她,只淡淡地说:“你我各取所需,各自选择不同而已,所谓井水不犯河水,只要你不越过我的底线,就可。”

蜜允姬点了点头,说道:“我自然懂得,既然一切仍旧在师兄地掌握之中,那么,师妹就暂时告退了。”

诸葛小算不语,蜜允姬深深地看一眼那清瘦的背影,眼中掠过一丝冰寒之色,才低下头,转身退了出去。

窗外,乌云滚滚,黑云之中,似乎有电光闪烁。

诸葛小算望着那异样天色,忽地说道:“情之一字,有什么好,除了害人不浅,还能做什么?哼,可叹我还痴心妄想,差点雾迷津度,现在转念,真是痴人说梦,还是早些迷途知返,抽身而退,最为明智啊。”

这一场风雨,似乎是老天看他地启程不惯,所以百般阻挠。

醒了一天半,天色才逐渐地转好,雨也逐渐地停了,却在第二天的中午之时,天上,纷纷扬扬地,又飘落下细碎地雪花来。

“怎么,下雪了?”金紫耀轻声问道,掀开帘子,看向外头。

天风卫躬身回答:“是呢,国师大人。”

“嗯…”他微微地笑,这笑容堪比一天阳光,照彻万里晴空。

“国师大人小心受寒。”天风卫提醒,“再过一会儿,前方就到了柔玄地界了。”

“嗯,知道。”他淡淡地答应一声。

猜测的那些人,都以为他是直奔秦天而去,谁知道,他却偏中间绕了一条道。越让那些跟在后面探头探脑的人摸不着头脑。

到底轿子中的人是不是他,到底他要不要去秦天,到底他们要不要动手,什么时候动手。

金紫耀拢了手,微微地笑,怀中的溪灵抖了抖,终于从他的袖子内爬了出来,却似乎觉得冷,嗖地一声,又缩了回去。

“呵呵。”低低笑了笑,将袖子扯了扯盖住那小家伙的身子,低低说道,“再忍一下吧。”

颠颠簸簸的,顺着路向前而行,大概又走了将近半天时光,天色将暗的时候,刚刚好,天风卫在外头禀报:“国师大人,前方似乎有人等候。”

“是么?”他并不觉得惊讶,只是淡淡地一声,“继续向前。”

“是。”天风卫答应,队伍有条不紊地向前而行。

那柔玄城外十里,官道之上,有一队人正等在那里。

当前一位,白衣白袍,腰间带剑,虽然是个男子打扮,眉目之间也是一股英气,但看那娇面色,却分明是个女子。

旁边的侍从替她撑着伞,伞面上已经落了厚厚地一层雪,显然是等了很久了。

“让郡主在这里等候,真是过意不去。”旁边,一抹小胡子如此熟悉,那人,眼睛骨碌碌,假惺惺地说。

安嘉宁含笑看其一眼,说道:“这也没什么,能等到国师大人驾临,是我们的荣幸,更何况,还有笑大人一同陪等呢。”

笑流年咳嗽一声,说道:“郡主这么说,倒让笑某觉得汗颜了。”

安嘉宁嫣然说道:“笑大人还能汗出来么,这衣裳穿的也太单薄了一点点…”

她身着白袍,身后白色大氅,脚下厚厚翻毛的皮靴子,头顶还戴着一顶遮风小帽,更有人撑伞,虽然站的久,却也没觉得怎样寒风彻骨,但是笑流年却只穿着一身单薄青衫,外面罩一件并不算厚的夹祅,原本白皙的脸被风吹的有点儿铁青。

笑流年心想:“这小娘皮真奸诈,明知我没带多少厚衣裳,却偏不出声。”

却只笑而不语,正在此时,前方的侍从匆匆而回,躬身禀告:“郡主,前面有人来到!”

“莫非…”精神一振,安嘉宁一摆手,喝道:“速速迎接!”

上下之争卷 256 很好诱惑

-

气冷的很,走了将近两天的路,到了柔玄地界,雨早天,雪飘了大半天,到了这沉沉夜色降临的时候,脚下的地面已经结了冰,冻得硬邦邦的,雪花飘落下来,不再融化,而是变成了一片白茫茫的。

当那不起眼的轿子缓缓到了跟前的时候,望着两边站着的银白衫子的天风卫,笑流年微微一笑,冲着安嘉宁点了点头。

那轿子缓缓停了,有人低低向内说话,轿中之人却全无动静。

安嘉宁心头一跳,急急忙忙拍了拍袖子,这才感觉自己方才缩在袖子里的手都有点冻得僵硬了,动作都有些不利索,微微颤抖着。她上前一步,旁边负责撑伞的丛人也赶紧收了伞,安郡主单膝跪倒地上,沉声说道:“柔玄守将安嘉宁,奉命前来迎接国师大人大驾。”

“嗯…”低低的声自里面传出,那人说道,“有劳安郡主盛情美意。此地不是说话之处,一同入城如何?”

“是!”安嘉宁静静听着,此刻干净利落,急忙答应一声,起身来,说道:“末将替国师大人领路。”

“有劳了。”仍旧是那么平淡的声音,没有多余的华丽的词藻,几个字而已,放在人群之中,一万个人说出,便也能刹那被遗忘,就似大海之中的泡沫。可偏偏是被他说出来,却动听极了,柔柔款款的,这么冷的天,径直地钻入人的心底,简直想叫人百听而不厌,只想一听再听,只管听他说下去,至于说什么,倒是其次。

收敛心神,旁边有人将白马牵来,安嘉宁拽住马缰绳,翻身上马,一马当先,慢慢而行,身后诸人,或乘马或步行,紧紧跟随身后。

雪花飘飘扬扬,风卷着雪片子自原野上呼啸而过,拍打着前方矗立的古老城墙,柔玄城仿佛是一个历经沧桑的老人,以一种威严不可侵犯却又垂垂老矣的姿态,迎接着神风的这位神秘的辅政国师光临。

城门缓缓打开,安嘉宁纵马上前,却又拉住了马匹,在马背上向后看去,心头汹涌澎湃,不知激荡何种情绪,只是明亮双眸望着那沉沉默默,稳稳当当地向着这边而来的轿子的时候,嘴角才忽地露出一抹笑意:是他,果然是他。

—他。终于来了!

这漫天地飞雪。打在脸上冰冰凉凉地。却怎么也浇不灭心头那喜悦地火花。就好像。一刹那凄风苦雨也变成了漫天飞花荡漾。让人只想快活大叫。尽管。轿子中那尊贵之人。尚且连一面都未曾露过。然而那寥寥几句。天底下独一无二地声音。却已经足够。深深深深。抵入人心。至死不忘。

当急雨降落神风皇城地时候。南安地界。也相应地洒落了几滴雨水。

梅南苏夜望着院子之中生气勃勃。正在苦练武功地雪若。笑意浅浅。说道:“雪若最近用功地很呢。”

“是啊。小王子很是用心。这几日好像身体也长了不少。”卢飞惊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身边地人。

“嗯…”梅南苏夜转过头来,同他对视一眼,说道,“那也多亏了振翼兄你教导的好。”

卢飞惊望着他清清笑容,笑意盎然,说道:“殿下不要老是夸我,我很容易飘飘然的。”

梅南苏夜哈哈一笑,又问:“近日来天气变化无常,实在叫人担忧。曲先生身子单薄,至今仍旧服药着,不知何时才能康复。”

卢飞惊背着双手,望了一眼院落中某个不起眼的屋子,说:“曲先生身体向来不好,这一次破例为了殿下出山,是殿下的福分所致,天气虽然恶劣,然而曲先生对自己的身体向来有数,殿下也不必多担心。”

梅南苏夜说道:“我知道,只是…”秀气的双眉皱起来,望着云色沉沉的天边,不知仍旧在担忧什么。

卢飞惊从旁望着他的神情,揣测这人心意,不离十,当下问道;“殿下可还是在担忧曲先生么?”

梅南苏夜想了想,终究一叹,说道:“曲先生本愿高卧乡野,过着清风明月的闲适生活,然而却被你我贸然请来,万一先生劳心劳力,因此而…”皱着眉头,不再说下去。

卢飞惊望着他慈悲神色,摇了摇头,说道:“殿下,不必如此担心,曲先生若是不欣赏殿下,也不会破例出山了,他是世外高人,当也知道自己何去何从最好,他既然出山,就打定了主意要跟随殿下,殿下不必为此而想地太多,殿下此刻该忧心的,是这天下。”

梅南苏夜黯然一惊,转头看向卢飞惊,半晌才默然叹说:“振翼你总是会在我糊涂之时,提醒我。”

卢飞惊微笑说道:“不是,是我知道殿下向来是这么慈悲的心肠,所以自己必定要无情一些,才能弥补殿下的不足,其实殿下这样也并不是不好,当日若不是殿下舍身救了闲云村中的那个孩子,也许曲先生就不会答应我们出山呢。”眼睛一眨,想起昔日情形,那么冷的河水,那么急促的水流,平常看似犹豫不定的他,却赫然毫不犹豫地跳入水中,将那在水中挣扎着的孩儿救了出来。

本来他们已经在闲云村等了三天,以为会被曲卧云拒绝。却没有想到,当抱着孩儿的殿下被众人七手八脚救上河岸之后,那一直紧闭地卧云居却忽地向他们打开了大门。

不过,卢飞惊在心底苦笑,一直没有对梅南苏夜坦白的是:假如那日,卧云先生还不肯开门的话,他恐怕就要行非常手段了。

当望见殿下舍身救那孩童,被冰水灌得几乎昏迷地模样,他心头有一种杀人的冲动,当然地,也便将这种不满的冲动,记在了曲卧云地头顶,他若是肯从,而殿下也无事,那自然一笔勾消,若是他坚持敬酒不吃,那么他也不惮给他一杯尝不得的罚酒吃吃,让他付出害殿下到如此惨状地代价。

梅南苏夜有些惭愧般摇了摇头,说道:“难道要见死不救么,恐怕谁见了那种情形,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卢飞惊哈哈一笑,心想:“地确,恻隐之心,人皆有之,可是,你也要看看自己是什

,天底下的王侯将相,如你这般地,哪里会不顾身家不犹豫地下冰河,去救一个不相干的孩童?平日里他们不草菅人命已经是莫大功德了。”

“咳,咳,两位在说什么?”微微咳嗽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卢飞惊转过头去,看着来人略有些枯瘦苍白的面容,笑道:“是卧云先生。”

梅南苏夜也是一惊,见了来人出现,急忙上前一步,伸出手去,扶住了曲卧云的胳膊,说道:“卧云先生怎么出来了,为何不多躺一会儿?”

曲卧云自出面以来,一直愁眉不展,他的脸色,已经超出平常人所说地白皙,而是一种略带病容的惨白,更加上双眉一直微微地蹙着,更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病态,仿佛是捧心西子一般,我见尤怜之状。

卢飞惊从旁看着他,想到自己在卧云居第一次见到这人之时,吓了一跳,光看此人面相,简直就是一个活脱脱的短命之相。后来才知道,卧云先生向来身子单薄,动辄大病小灾缠身,说话也都得先咳嗽两声,是以从来不肯离开闲云村。

“咳,咳咳,”曲卧云咳嗽了两声,书生髻上微微垂着一丝璎珞,随着他的动作抖了两下,他身着的是一袭灰色麻布衣裳,脚下踩着的是黑色的靴子,身子骨端的单薄,本来殿下也不算十分健壮,可跟曲卧云相比,简直可谓是“精壮”“猛男”一个了。

不由地为自己的想法而觉得微微好笑。

那边曲卧云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又才看了梅南苏夜一眼,垂下了长长睫毛,说道:“殿下,承蒙殿下…关怀,卧云地身体向来如此,不用…挂心,咳咳,殿下…”

他的脸容清瘦之极,给人一种极其单薄可怜的感觉。梅南苏夜便十分心疼,一边扶着他,一边高声吩咐旁边的侍从:“去给先生取大氅来。”

有人迅速去了。

曲卧云也不拒绝,旁边的卢飞惊却说:“先生无事还是赶紧回房吧,小心病倒了,殿下更是忧心。若先生有什么要事,可派人来请殿下前去商议就可,不用亲自出来。”

梅南苏夜急忙点头,说道:“此言甚是。”关怀地看向曲卧云。

曲卧云的双眉依旧微微地蹙着,嘴角却好歹多了一丝丝的笑意,张口说道:“咳,咳,卧云的身体,其实没什么…只是…咳,有一件事情要跟殿下说…”

“是何事?”梅南苏夜问道。

曲卧云说道:“不知殿下可知道么,神风的…咳,辅政国师,他…已经离开神风。”

梅南苏夜点了点头,深思说道:“先生想说这个,消息刚刚到,只不过,还不知真假。”

卢飞惊亦露出感兴趣的表情,曲卧云说道:“此事,千真万确,只不过…辅政国师,却不是如众人所想,是去,去了…咳,秦天。”

梅南苏夜皱起眉来,问道:“先生地意思是,辅政国师他没有去秦天?那么他是去了哪里?”

“殿下…可以想想看。”

“嗯?”梅南苏夜想了想,旁边的卢飞惊却眉头一动,显然是想到了什么。曲卧云看似低垂着双眸,目光却向着卢飞惊的方向一瞥,不动声色。

见梅南苏夜不回答,卢飞惊小心翼翼问道:“他不去秦天,众人却传说他要去秦天,莫非他想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一招?他会去哪里,总不会来南安吧,北魏…也难得去…”说着,露出沉思神色,目光却向着梅南苏夜那边轻松。

他这么旁敲侧击一说,梅南苏夜刹那惊醒,说道:“莫非,国师他去地是柔玄?我听说,前些日子,国师大人同柔玄安将军似乎走的很近。”

曲卧云点头,面上露出些微笑意,说道:“国师大人此行,可堪称‘风雷之行’啊,咳咳,无论是神风,或天下,都将因为国师此行,而…而…”

卢飞惊接口,说道:“而掀起波澜么?”

曲卧云“嗯”了一声:“将军说地是。”

卢飞惊问道:“那先生之见,我们该如何是好?国师大人去柔玄,摆明了是要用‘怀柔政策’,虽然现在对我们无扰,可是,说不定日后…”

曲卧云说道:“这倒不必着急,国师现在要对付的,南安最多只排在第四位。在我们之前,国师地任务还很艰巨。”

梅南苏夜不解,问道:“排在第四?先生是什么意思?”

曲卧云右臂抬起,细细说道:“现在天下,国力强盛到能跟神风较量的,一是大秦,一是北魏,月国太偏僻,恐怕不会打中原主意,而偏偏,大秦跟北魏野心勃勃,据密报传闻,前些日子地北魏镇北王曾偷偷潜入过秦天,还做下一件隐秘事情…”

梅南苏夜心头一动,这件事他隐约听说,只是,到底镇北王做了什么,却始终无人探听得到,而这件事情,他也从没有对曲卧云说过,没想到他竟然知道,他不由地看了卢飞惊一眼,以为是他泄密,然而卢飞惊也是一脸的无辜,同他对视一眼。两人均是心头一凛。

曲卧云对两人地异色似乎没有察觉,继续说道:“所以,国师大人想对付他们,便要笼络自己的势力,在他们倒下之前,南安,尚会安稳些日子,只要拿捏妥当,还可在这些人之间安然周旋一阵。”

卢飞惊浓眉一振,说道:“先生地意思,可是…看河蚌相争?”

曲卧云淡淡一笑:“我南安势力同他们相比,还单薄些,当然要保全自己为先。国师大人此去柔玄一行,摆明了柔玄已经臣服国师底下,所以国师势力强盛之后,第一要对付打压的,必定是大秦跟北魏,而且,必定是毫不留情的、致命一击,才好…向天下重新立神风之威。”

梅南苏夜听的惊心动魄,眼前旌旗猎猎,耳畔隐隐地竟闻到战马嘶鸣之声,不由问道:“先生你方才说的,我南安排在第四,大秦跟北魏是两个,那么第一的是谁?”

曲卧云嘴角笑意更浓,望向梅南苏夜,意味深长说道:“殿下,岂不闻‘攘外必先安内’?”

梅南苏夜身子一震。曲卧云

“神风皇城,皇室已经,宛如毒瘤一颗,却因为,要去除,谈何容易,神风有国师坐镇,宛如是一剂刚猛药物,镇地百病不,反而露出一种欣欣向荣的假相。可是,压得越厉害,若是有朝一日,毒反噬,便越是厉害。所以,若是国师此刻一去,就好像原先牵制着毒性的药物被移开,所有被压制的毒性都会作,一牵十,十牵百,百牵动全身,若知道‘良药’真正离开,必定导致群魔乱舞状态。”

梅南苏夜倒吸一口冷气,忍不住说道:“果然如此的话,那神风皇城,岂不是分崩离析,乱成一团了么?”

“恐怕他要的就是如此。”卢飞惊在一边忽地**一句。

曲卧云轻轻咳嗽两声,说道:“将军…说的对。恐怕国师大人,要的便是如此,等所有的…隐藏在皮肉骨血深处的剧毒都作起来,他才可以…咳咳,找到病根,而后…再…再…咳咳…”

他站在这冷风里,说了这么许久,到底有些支撑不住。

梅南苏夜急忙伸手,轻轻地替他抚摸后背,一边说道:“我已经知道了,先生不必再勉强说下去。”

彼时大衣送来,梅南苏夜亲手抖开,替他披上,又说:“神风地国师,的确有果然之能,竟然敢兵行险招,然而他人在千里之外,若真的神风城内乱了起来,要控制,岂是那么容易的么?”

卢飞惊说道:“国师在离开之前,想必就已经设下相应计策,那个人地心机深沉,可不是等闲之辈。必定有让人料想不到的诡计。”

此事曲卧云微微喘息稍平,闻言笑了笑,又说:“的确,神风的国师,并非寻常之人,他能走出这招险棋,就必定有叫人防不胜防的万全之策,然而…”

梅南苏夜跟卢飞惊闻言微微一怔,一起看向他。

“然而他不在城中,便是最大破绽,要知道,风云变幻一刹那,生死也便是一刹那,拿捏不好…咳咳,必定会给人些可乘之机啊。”

梅南苏夜皱起眉来,有些不明白曲卧云在暗示什么。他隐隐听出他的意味深长,可是,却又不甚明白。

只卢飞惊眼中光芒闪烁,似已经明白,却不多言。

曲卧云捏了捏大氅地领子,梅南苏夜的手还围在他的肩头,给他护佑一般,这个人,总是这么为人着想么?可是太柔善的心肠,是做不了合格地君主地啊。

曲卧云想了一会儿,索性合了合双眸,轻轻地开口,缓慢问道:“殿下,你想不想…一报当日寄人篱下之仇?”

他话问的很轻很轻,声音甚至还有些虚弱,就好像是天上地云朵,悄无声息地降落身旁那么叫人不防备的感觉,可梅南苏夜却觉得仿佛有一根刺狠狠刺了过来,令他地身子猛地一抖。

昔日地情形,屈辱地情形,如缤纷的雪片一样,刹那纷涌,出现在眼前。

神风的辅政国师,金紫耀。

那个骄纵的,不可一世的男人。

缩在袖子内的手,忽地握紧了。尽管经过这么些日子的修炼,他的心态已经平和了很多很多。

可是提到那个名字,提到报复,却仍旧忍不住,让他浑身微微地…热。

“啊!下雪了!”有一声清脆的叫声。

梅南苏夜茫然抬头,望向天空之中,下雪了!真地下雪了!昨夜雨,今日雪,这是…在变天吗?

而眼前,曲卧云双眸似开似闭,如在等待他的回答。身旁,卢飞惊关怀双眸看他,只要他作出决定,他绝对不会有异议。而前方不远,练武的梅南雪若停了招式,仰头看向天空,高兴地叫着:“下雪了,下雪了!”他转过头来看向自己,笑着跳着嚷嚷说道,“苏夜,下雪了!”

梅南苏夜嫣然冲他一笑,而他的脑中,却仍旧盘旋着曲卧云的那句话:“殿下,你想不想一报当日寄人篱下之仇?”

那一双金色的眸子,重新在眼前晃动,如火一样的炽热,似烙印在他的身上,令他的全身竟忍不住仍旧隐隐作痛,不知道是因为昔日那鞭伤,还是被他目光伤害所致。

不得不承认,曲卧云的这建议,真是个,很好地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