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气风发地说:“金紫耀,步青主,梅南苏夜,他们都喜欢你,证明我的眼光也很不错啊,小猫儿,不管多少男人喜欢你,以后我可不会让你离开我身边了,哈哈哈。”

小楼见他兀自执迷不悟,甚至又说出这些古怪的话来,摇了摇头,想自己再说下去,也是枉然,只好说道:“拓跋山海,让我见见苏夜吧?”

拓跋山海拥着她,心头喜乐无限,说道:“让你见见也是无妨的,可是…”伸手想放开她,却始终又贪恋,复又紧紧地抱了抱,低头,嘴唇在小楼的脸颊上蹭了蹭,试图去吻她的嘴,小楼吓得只躲开,又怕惹怒他,只好忍着说:“胡子**,别这样。”

拓跋山海怔了怔,说:“你不喜欢?”

小楼点点头:“有点难受,嗯,你…你不是说让我见苏夜么?”

拓跋山海小心翼翼地放慢了动作,握住她的手举在唇边,只觉得十指细长晶莹,宛如暖玉,不由地放在嘴边亲了一会,才说道:“好吧,你等一会儿。”

这才放开她,转身跳出了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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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山海倒是个说一不二的人,过了一会儿,车帘一晃,有人跳了上来。

小楼本就在绷紧着心等着,见那人一袭白衣,血迹斑斑,头发略见凌乱,一张脸苍白非常,双眼越发如寒星两点,进来之后直接看向自己。她惊呼一声,双膝跪地向梅南苏夜而去。

“小楼!”苏夜一声轻呼,上前将她抱住。男性的身体冰凉十分,大概是刚从寒风里来的缘故。

小楼急忙张开双臂将他抱住,他身上的寒气侵体,弄得她的心也一阵阵紧缩:“苏夜,你怎么样?”仰头去看他。近距离看,那张脸越发的毫无血色,看的她惊心动魄。

“我没事,你放心吧。”苏夜温柔笑笑,轻声安慰。

小楼的泪刹那涌了出来,苏夜将她抱住,说:“你呢?”

小楼哽咽着说:“他待我还算客气,你别担心,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要追过来呢?”

“我怎会放心你…”他一笑,温和如清风。

小楼靠在他怀中,只觉得他的身体冰冷异常,忍不住将脸紧紧贴上他的胸膛,说:“拓跋山海,有无折磨你?”

苏夜说道:“不曾,你别担心。”

小楼看着他白衣上点点血迹,手在他身上摸索,摸到冰水一样的东西,回手一看,半手的血未干,不由地身体发颤。

苏夜伸手握住她的手:“别怕,只是…跟那些人缠斗的时候受得伤,不算重。”

小楼忍着满心嚎啕的冲动,抱着他的手,眼泪啪啦啦地打在手心里。

苏夜抱着她,身子向后跌坐,整个人缓缓地靠在车壁上,脸一侧,嘴唇靠着她的耳朵,轻声说道:“小楼你别怕,我…我沿途留下记号,虽然被他毁去了一部分,可是剩下的,国师…他必然会见到,他很快就会追来救你、回去。”

小楼听他语气急促,呼吸不稳,比进来时候有所不同,颤声说:“嗯,我知道了,你别说话,我听说你伤的不轻,你…”忽然觉得苏夜的身体越发沉重,那头压在自己肩头,似慢慢垂落。

小楼一惊,叫道:“苏夜?苏夜?”

苏夜将头靠在她的肩上,缓缓地说道:“小楼…我…再见到你实在太好了,只不过…若是我、我会…死,我求你,你别伤心,别伤心…”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渐渐竟如叹息。

小楼使劲撑住他的身子,将他的身子靠在车壁上,才抬头看他,却见他的脸上血色皆无,双眼亦缓缓地半闭,小楼失声叫道:“苏夜!”

苏夜眼皮一颤,长长睫毛抖了抖,才又说:“哦…我在,我…一直在…别、别伤心啊…”声音朦朦胧胧,竟似是茫然之状,却仍旧不忘安慰身边之人。

小楼泪如泉涌,再也忍不住,大叫:“苏夜,苏夜,你给我撑住,你睁开眼睛看着我!”

苏夜却不再说话,眼皮越来越合上,小楼靠过去,大声叫他的名字,他的头却缓缓地垂下,小楼见他嘴唇微动,哽咽着凑过去,却听他又说:“我…我…”

他似乎是有重要的话想跟她讲,可是到底是没有说完,先前在神风宫内拓跋山海一掌出手重重,是想以此将他拦下,不让他再缠,也是想让神风之人忙着照顾伤重的苏夜,让自己有更多时间从容离去。可没想到,这看似不堪一击之人,居然能追踪这么久而不倒,然而他一路上,跟拓跋山海的侍卫过招,又忙着隐藏行迹,斗智斗勇,早就是强弩之末,被拓跋山海捉住,也只保住一口气想见小楼而已,如今心愿已了,只觉得一切圆满,再无留恋,浑身真气涣散,意识亦涣散,被小楼强抵在车壁上的身子一歪,失去控制,重重地压在了小楼的身上,一动不动。

小楼魂飞魄散,拼命地抱着他的身子支撑着,嘶声叫道:“苏夜,苏夜,你别吓我,你起来,你起来!苏夜!苏夜我求求你,你起来,你起来啊!”

然而无论她怎么叫,怀中的人,都没有再端然起身温声回答一句:“我一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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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头,擦泪。

这个题目加上内容,写的我心情很是沉重啊。

嗯,竟然无言呢…于是,暂时以上。抚摸大家,抱抱。

正文 帝后之争卷 340 解铃系铃

“你们觉得,本王这幅胡子如何?”在车外的不远处,拓跋山海伸手摸着自己的下巴,感觉茂密的呼吸刺在手指上,粗粝的手指果然是微微地有些发痒,想起小楼先前说过的话,感同身受的笑了。

旁边的勇士们面面相觑,不知为何从来不曾重视过自己外貌如何的镇北王为何突然口出惊人之语。按理说,拓跋山海的长相正是北魏男子的传统相貌,浓眉大眼,炯炯有神,一副络腮胡子,更显得豪气跟威势,更加上他身份不同,寻常人没见他就心生畏惧,见了面更是吓得瑟瑟发抖哪里会敢去细细欣赏,其实拓跋山海眉眼颇为英俊,乃是上上的英伟不凡相貌,只是一副胡子挡着,便少了几分英气,多了无限豪情,平常人见了他不怒自威的样子,未免胆寒而已,哪敢多看两眼。

这些勇士们是惯常跟着拓跋山海的,最是了解他豁达不羁的心胸。知道他不是个以貌取人的个性,忽然之间一反常态,问起这个问题来,大家刹那想了想,都面露笑容,情知必定是因为马车里那个美人的缘故,竟让一直都不把自己容貌放在心上的镇北王,对自身产生了不必要的疑虑。

勇士们纷纷回答:“王爷的胡子很有气势,让人望而生畏。”

又有人说道:“王爷是不是因为马车里那美人,所以问这个问题?难道美人不喜?”

众人纷纷大笑,谈论无忌。拓.跋山海虽然看似凶恶,按规矩办事之时也毫不手软,但是对待这些自己人,却是惯出来的随和,北魏男子的个性又很是豪放不羁,对于女子尤其是绝顶漂亮的女子,只当是很贵重的物品一般,他们以往的战争,也是因为多起是因美女而起,对他们来说,掠夺美人,简直就是家常便饭,是以拓跋山海此举,他们竟无有觉得不妥的,反而觉得王爷做的极对,谈论之上毫无忌讳避讳。

拓跋山海摸着胡子沉思,说道:“是.啊,这个不同,先前哪个美人见了本王,不是服服帖帖,满口称赞,她倒是不喜欢我这幅样子。”这话虽然听来似不满,但拓跋山海的口吻,却更似骄傲一样。

众勇士又是哄堂大笑,有人说.道:“这也是,中原的女子,好似是水做得,不敢太大力对待,一动的话生怕碰碎了,这位美人想必很合王爷的意思了。”

拓跋山海目视那人,简直要引为知己,说道:“不错,她.真是天底下最最娇嫩的人儿了,本王从未这么心爱过一个女子…”他一边直白感慨,一边手摸着自己的胡子,想到自己用手帕替她擦脸的时候都磨得她的脸蛋发红,心头暗暗在想一个主意。

勇士们见拓跋山海直言不讳,顿时又欢呼起来。对.他们来说,男子肯向一个女子表白,也是最值得庆贺的事情,是最至情至性的坦荡表现,对那女子,能够有一位勇士为她倾心,也是很荣耀的事。

这边鼓噪声中,拓跋山海含笑向着马车的方向.看了一眼,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右手抬起,当空一挥。

本来喧闹的欢.呼声顿时寂静了下来,拓跋山海浓眉一皱,猛地自言自语喝道:“不好!”人影一闪,身后长长的披风随风一荡,拓跋山海人已经直冲入马车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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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在身上的苏夜,悄无声息,小楼本能地恐惧起来,一颗心好像同时被人用手摘了去,生疼地发出了难以忍受的砰砰声响。喉头的血液也随之奔涌几乎至嘴角喷出。小楼强忍着,双手**拥着苏夜的身体,哑声叫道:“不,不,我不要这样,不要!苏夜,苏夜你别这样残忍…我求你,醒过来,醒过来啊…”泪珠滚滚落下,正在悲痛欲绝不能自控的时候,车帘子一掀,有人翻身上来。

“小猫儿!”拓跋山海见状,浓眉一皱,抢身上前来。小楼见了他,却似黑暗里见了光芒,伸手抓住拓跋山海袖子:“拓跋,你看看苏夜,你看看他,他怎样了,他怎样了…”声音软软的哑哑的,身子亦斜斜地同苏夜的靠在一起,泪眼盈盈望着拓跋山海,竟似个已经不能支撑的样子。

拓跋山海扫她一眼,心底亦砰砰乱跳,心头莫名升起一个念头:倘若身边这男人不幸…恐怕这句话一出口,小猫儿她也会立刻…

他心头一紧,手如闪电一翻,按上苏夜的手腕,手指搭上去,只觉得男子的脉搏微弱的近乎无有。拓跋山海找来找去找不到,满心冰凉,不敢看旁边的小楼,心底懊悔而震惊,手指向上探,探到苏夜的鼻息,更是寂静一片,连个脉息都无。

拓跋山海高大的身子向后一晃,小楼一眼不眨地看着他,似乎只等待他的宣判,拓跋山海摊开手心,浑身发凉。虽然他曾经有心想杀了这执着不休跟着自己的男人,可是,那毕竟是在小楼不知情的情形之下,他心底隐约知道,梅南苏夜在小楼心底的地位,也猜得到以小楼的个性,必然无法接受自己杀了苏夜的事实,除非他能天衣无缝的瞒她永久,他之所以肯让小楼见苏夜,第一是有恃无恐知道苏夜不能再做什么,他一路追到此地,已经是强弩之末,又能如何?第二是为了博取小楼的欢心…何乐而不为?可是却万万没有想到,苏夜竟会真的支撑不住!

若让他死在小楼跟前,却是他大大失策,现下他处在一个两难的境地,喉头竟是艰涩,说不出一个字,小楼目不转睛地望着拓跋山海,咬着嘴唇似也无声息,只两只眼睛盈盈的,闪烁着楚楚绝然的光,拓跋山海扫她一眼,低下头来心底一阵恼恨,忽然伸手,将苏夜推在车壁上,伸手将他的前胸衣裳抓下来,手掌心贴过去,掌心靠向苏夜胸口的时候,察觉到一股淡淡温度,他心底一动,急忙催动浑身真气,源源不断地**灌入苏夜体内。

刚猛霸道的气劲入内,将苏夜的心脉缓缓护住。拓跋山海一手握着苏夜的右手脉搏,一手抵着他的胸前不停的运气,小楼跪在苏夜的左边,伸手拉起他的左手,眼泪无法控制地纷纷跌落,望着他头发半垂遮住脸的样子,想到昔日拢翠袖之中的相处,种种轻怜密爱,当时她为情所困,不明白金紫耀其实是另有苦衷,只当他背叛自己,逃出宫外,颠沛流离又加心灵创伤,差些便死了,幸而苏夜施加援手,又在她身后紧紧护卫,却从不肯轻易说出他的心意,这样的好男子,去哪里寻,她恨只恨,命运的阴差阳错。

如此想着,痛到深处,反而麻木,手紧紧地握着苏夜的左手,心底只有一个念头:“也罢,现如今还有什么可怕的,若是你去了,那么,我只跟着你就是了。”

她打定了主意,反而安定下来,只看着苏夜,也不再哭泣,一声不吭地坐着等候。

拓跋山海催动内力,替苏夜将受损的心脉护住。又将余下内力源源送入他的体内。苏夜在神风皇宫的时候吃了他一掌,那一掌他用了七成功力,目的是想逼得他留步,更让神风众人慌乱以他为要,谁知他竟如此倔强偏一路追了来?拓跋山海恼恨他的毅力,几度派勇士前去截杀,竟被苏夜一一避开,虽然如此,他仍旧是势不可免地受了伤,内伤不能调养,又加外伤,如此内忧外患,铁人便也支撑不住。

然而苏夜的伤乃是拓跋山海亲手造成,也只有拓跋山海知道怎么医治最好。他这样处置,倒真的起到了作用。过了大概是一盏茶的功夫,拓跋山海的额头上隐隐见了汗意,而小楼只感觉,自己握在手中的苏夜的手,也渐渐不似先前那么冰冷,隐约地有了一丝暖意。

这乃是拓跋山海内力的作用。苏夜原本是耗尽了内力,几乎油尽灯枯所以才濒死。若是此刻无人如拓跋山海般立刻救护,怕是真的大罗神仙也无法相救,幸而遇到的人是拓跋山海,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是拓跋伤了苏夜,却也是他最懂得如何救治最有效。他一方面护着苏夜心脉,让他自微弱之中逐渐地重新恢复生机跳动起来,另一方面真气游走苏夜全身,才将苏夜一口不能再续的气给重新缓和了过来。

小楼察觉苏夜不再是先前那般僵硬,心底也随之升起希望,含泪看着苏夜,一刹那竟无法相信自己此刻的感觉。

待拓跋山海收手之后,小楼伸手拥住苏夜的身体,他的身子靠在自己身上,虽然仍旧不曾开口说话,但是小楼却感觉到了他方才停止的心跳,赫然又轻轻地跳动了起来。她抱着苏夜,几乎想放声大哭,失而复得的喜悦,却让她只是不停地落泪,转头看着拓跋山海,哽咽断续地说道:“谢谢…谢谢你…”便是此刻,就算是拓跋山海要她做什么,她也会无怨无悔答应,眼中望着拓跋山海,宛如看着世界上最美丽最值得赞扬的事物。

拓跋山海耗费自身真气,来救助这原本让他恼怒的人儿,虽然是侥幸将人救了回来,小楼面前亦好交代了,但是他向来果断决然,从不曾对自己的敌人施加援手妇人之仁过,此时做了他三十年来未曾做过的傻事,心底怎样也是不舒服的。然而见了小楼含泪望着自己,明明是流着泪却仍旧笑着说谢谢的动人样子,心头却砰然一动,刹那觉得:救了他又如何?耗费真气又如何,只要能看到她如此对待自己的样子,就算是再耗尽了他这满腔热血,也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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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都说了我很亲非常亲了,绝对不要怀疑…

苏夜这么好的人…要动手也要向坏人动手啊,嘿嘿,某人行云流水一般的飘过…大家记得扔粉红嗯如果有的话,推荐要给新书几张。。

正文 帝后之争卷 341 至情至性

这一路走来,小楼也不知道东南西北,抱着苏夜不撒手,虽然苏夜始终都没有醒来,但每一次将手靠在他的胸口,都会察觉心在微微地跳动,对她来说这便是好的了。路越走越是难行,到最后竟又下起雨来,狂风烈烈,自缝隙里透出来,冻得小楼瑟瑟发抖。拓跋山海他们见惯了这样恶劣的天气,倒是不以为然,迎着狂风依旧大声呼喝交谈,闲暇时候便自腰间拿出酒壶喝着自制的烈酒御寒,面无惧色也无寒色,果然是北魏的勇士。

拓跋山海偶尔在外,钻进马车的时候带着凛冽的寒意,小楼向来是养尊处优的,被这寒气一侵更是发抖。拓跋山海见小楼冻得脸色发白,甚是疼惜,将她拥入怀中想让她暖和一点。小楼却死死抱着苏夜不放手,拓跋山海劝说也无效,她只是摇头。拓跋山海要抱,便只能抱两个。虽然他身材高大胸怀宽阔,但一人抱着两个,颇为无奈,总觉得有那么一点古怪,想了一会儿,伸手将自己腰间的羊皮囊拿起来,在小楼跟前晃了晃,说道:“喝一点。”

小楼疑惑地看他,拓跋山海见她双眸如星,呵呵一笑,将羊皮袋子的塞子解开,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小楼忍不住皱起眉来,说:“我不要…”她在神风宫廷的时候,喝的都是甜甜的果子酒,哪里喝过北魏的烈性烧酒。

拓跋山海也知道她身子弱,怕是受不了这么猛烈的酒性,但她身体单薄,这样熬下去也不是办法,说道:“喝一小口,身体很快就暖和起来了。”

小楼仍旧摇了摇头,竟十分的固执,虽然冷的很,却将苏夜拥在怀中,一刻也不放,摇头之后,便将下巴抵在苏夜的肩上,眉宇之间,横着一丝淡淡的忧愁。

拓跋山海看了一会儿,浓眉.皱起,忽然冷哼一声,仰头喝了一口烈酒,将羊皮袋子又放回去,才一把拉过小楼,重新拥入怀中。小楼惊叫一声,拓跋山海抬起她的下巴,小楼吃疼,猝不及防张口想问他做什么,拓跋山海一笑,低头吻住了小楼的嘴,小楼心底震惊,感觉他的舌头有力地顶开自己的牙关,与此同时一股沁凉的东西顺着滑入自己的嘴里,拓跋山海仍旧吻住她的嘴不放,小楼被迫仰着头,感觉那液体飞快地滑下自己的喉咙,沁凉之后,却猛地升起了一股火烧火燎的感觉,就好像方才忽然吞下了一口的烈火,顺着烧入了心,烧入了腹部。

拓跋山海“假公济私”,将酒送入了.小楼嘴里,却又贪恋那娇软味道,索取了片刻,才恋恋不舍放开她。小楼惊魂未定,抱着苏夜瑟瑟身抖,又觉得身体之中难受无比,似乎那液体入了腹部,变成了一颗火种,而且正在迅速的燃烧,以惊人的速度,将她的身体也烧灼了起来,她低低呻吟,十分难忍,几乎疑心拓跋山海方才给自己喂下的,是毒药。

拓跋山海望着她嫣红的嘴唇,.以及颤抖的身体,说道:“别怕,一会儿就好了,只喝一点点,没事的。”这种酒烈性无比,也是他们北魏军寻常冬行出战时候必备的,是有名的御寒之物。昔年拓跋山海带兵远征西夷,穿越那茫茫无人迹的千里雪原,便是这烈酒立下大功。

小楼缩着身体,低低地发出呻吟的声,身体却渐渐.地发软,似乎就算是钢铁,也会被那一股火烧得发软了,更何况她,双手仍旧想抱着苏夜,却也变软了,力气偷偷地消失,苏夜的身体向下滑,小楼靠过去,逐渐地呻吟声变成了呜咽。

拓跋山海见她原本苍白的小脸变得绯红,星眸流.转,大概是忍受不了,隐隐含泪,秀美的双眉微微蹙着,极其无力似的靠在仍旧未醒的苏夜身上,伸出手来将她抱入怀中,小楼全无抵抗力,勉强抱着苏夜,靠在拓跋山海的怀中低声呜咽,只觉得身体也逐渐地发起热来,四肢百骸,都有一种麻痒之意,悄悄地萌生,此时此刻,却是一点的寒冷也感觉不到了。

她的身体微微的扭动,拓跋山海看着她通红的.小脸,笑道:“小猫儿,真是软软的小猫。”爱怜地抚摸她的长发,小楼神智已经有些昏昏,低低说道:“你好坏,好坏…”分明是责备,却如同娇嗔。拓跋山海怦然心动,说道:“嗯,我很坏,对我的小猫儿很坏。”小楼浑身热的难受,心头又憋闷,恨不得将衣裳撕开感觉一点冷寒的气息才好,额头上亮晶晶的,却是冒出汗来,加之细细的呻吟,就算无情亦无比**。看的拓跋山海惊心动魄。他自知那种酒寻常人喝不得,何况是娇弱的她,是以只送了一小口,却不料这已经是小楼承受的极限。

他呆呆地望着.怀中连脖子也变得粉红了的人,自言自语说道:“早知道,就早给你喝了。”小楼双手勉强抱着苏夜,已经神志不清,身子却一个劲儿的向着拓跋山海身上蹭动,因为身体发热,有意无意动作间试图蹭掉自己的衣裳,姿态娇憨,真如是撒娇的小猫一样,拓跋山海急忙紧紧将她拥入怀中,阻止她危险的动作,苦笑说:“唉,还是不该给你喝的,起码不是现在。”

但是这种酒却有一种效果。在最初的烈火焚身难以忍受之后,小楼沉沉地睡着了。这却是她被拓跋山海掳来之后,睡得最安稳的一次,烈酒酒性发作,让她拥着苏夜,好好地睡了一番,等醒来之后,却发现拓跋山海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件雪白的毛绒大衣,披在她的身上,小楼兀自觉得脑中有点昏沉,伸手抚摸了一下脑袋回想往事,忍不住有些心砰砰乱跳,拓跋山海掀起帘子进来,笑道:“小猫儿,醒了么,还冷不冷?”

小楼吓了一跳,说道:“不冷。”拓跋山海哈哈大笑,知道她害怕自己故技重施让她喝酒,手伸出,指着盖在她身上的白色毛制大衣,说道:“把他穿上。”小楼伸手抚摸上面光滑柔亮的毛毛,显然是价值不菲,不由问道:“你哪里弄来的这个?”

拓跋山海含笑不语,说道:“快穿上吧,这东西穿着可暖和了,你以后都不会发抖。”见小楼一阵迟疑,又说,“前方的路更是难走,还会更冷的,快点穿上。”

小楼咬着唇望了拓跋山海一眼,终于将那衣裳拿起来,拓跋山海看着她的动作,心底满足异常。他未曾对小楼说的是,这件衣裳,是他贴身之物,乃是用他二十岁的时候猎到的一只火狐的皮制成的,又加了几种名贵的皮毛用制衣名手做成,冬日穿着,就算是暗夜在极冷之地,也好像给阳光照耀一样十分温暖,他身体强健,并不觉得怎样冷,也便忘记自己身上还穿着这样宝贝,被喝醉了的小楼一阵磨蹭,蹭开了外衣,才发现自己原来还穿着这个,立刻灵机一动,脱了下来,想要给小楼穿上。

他自己知道若是实话给她说,恐怕她未必会穿。当下一笑,转开头去。耳边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大概是这人终于穿上了,想到自己的贴身之物,在她身上,心底一阵高兴,耳边似听到她的低低喘息,拓跋山海有些惊奇,问道:“穿个衣裳也这么费劲?”忍不住偷偷转过头来,一看眼前场景,却赫然大怒!小楼身上,仍旧是那件旧衣,哪里有穿他的宝贝火狐,倒是她怀中的苏夜,身上却多出了那雪白耀眼之物,拓跋山海一怔之下,几乎双目喷出火来。

小楼见拓跋山海如此愤怒,有些害怕,说道:“你…怎么了?我很好,不算太冷,苏夜他现在还没有醒,我担心他会冻坏了,你…不会不高兴吧?”

拓跋山海心想,老子脱下的衣裳,给一个男人穿,怎么想怎么古怪,可怜他生平第一次用这种手段想博得一个女子的欢心,对方却将他的心扔到了一边,毫不领情,弄得他哭笑不得,看着小楼的样子,却又发作不得,想了一会儿,哼道:“随便你!”

气鼓鼓地转过头去不再言语。小楼心底忐忑,她不知道这火狐皮是天地之间的一宗宝贝,天生就有一股暖意,穿着就好像随身带着小小太阳一样,拓跋山海肯将这贴身的宝物给她,是因为对她有情,若是在北魏,这便是珍贵之极的定情之物了。如今她却毫不犹豫地将这东西给苏夜穿上,拓跋山海当然心底不是滋味了,只好自己安慰自己:反正她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小楼却有点害怕,怕拓跋山海生气之下,又来给自己灌酒。她打定了主意,假如拓跋山海真的如此,她会主动的自己去喝,免得他再…这边拓跋山海心底却是一阵长叹一阵惆怅,然而神奇的是看着她的时候竟然不想为难她,明明是踩了自己的心了,这个人…他的心底莫名有点难过,似乎体验到了某种先前不明白是什么的东西…却又说不明白。

两人各怀心思,正在心情复杂之时,外面有人大声呼喝了几句,用的是北魏言语,虽听不懂,却带着无限紧张之意,拓跋山海脸色立变,掀起帘子纵身便跳了出去。

正文 帝后之争卷 342 龙争虎斗

拓跋山海纵身而出,同外面的人交谈一会儿之后,才又跳上马车,钻入里面放下帘子。

小楼见他脸色不是很好,主动问道:“怎么了?”

拓跋山海看她一眼,终于回答:“前方快到冰谷了,这地方很是凶险,一定要小心又小心。”本是不想理会她的…浓眉一皱,心底却想:风这么大,冰谷的路定是难上加难,一定要看好了她…总觉得心中有些不安,却不知为何。

拓跋山海先前生气,此刻竟能回答她的问题,小楼心底一宽,随口问道:“什么是冰谷?”

“只是当地的人起的名字,一条很难走的路。”拓跋山海看她一眼以及她怀中的苏夜,有些忧心忡忡。小楼自不知拓跋山海想什么,心想什么路这么难走?竟逼得这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皱起了眉头。她叹了口气不再做声,马车内又是一阵沉默,听到外面风呼啸着,如怪兽一样发声。

风的呼啸声中,小楼侧耳倾听,忽然眼睛一眨,抱着苏夜身子靠向车厢。拓跋山海见她面色十分认真的样子,本不以为意,如此过了良久,耳旁忽然听到一声异样响动,顿时脸色大变。与此相反的,小楼的脸上却逐渐地露出了一丝难得的欢喜笑意。

呼啸的风中,传来了一声细.微的清啸,不仔细听甚至听不出来,拓跋山海恨得牙痒痒,沉声骂道:“真是阴魂不散,到底给他追上了。”又看向小楼,见她满脸喜色,心头更是不悦,问道:“来人是谁,你这么高兴…是金紫耀,还是步青主?”

小楼抱着苏夜,细声说道:“好像是.紫耀哥哥。”一边说一边将头抵在苏夜的颈间,半垂着头,这般姿态回答,似带一缕娇羞一般。

但是说话的时候,忍不住语声.之中的甜蜜之意。拓跋山海怎听不出?听的他的心一阵一阵的发抽,望着小楼的样子,哼声说道:“哼,是他!既然他一心送死,那本王就去立刻去会会这位神风第一国师,你的心上人吧!”

小楼先前隐约听到风中传来熟悉的清啸之声,心.底欢喜,听了拓跋山海怒气横生的话,这才想到金紫耀若是赶上来,他们两个对上,必定是要动手的,立刻收敛喜色,一片担忧看着拓跋山海:“你要同紫耀哥哥动手?”

“难道他还会同我好言相说?”拓跋山海嗤之以鼻的.说。

小楼说道:“无事,你只要同意我回神风,紫耀哥哥.便不会同你动手。”

拓跋山海见她.认真的模样,怒道:“你当本王是贪生怕死之人?还是以为我打不过金紫耀?我偏要弄死他给你看看!”

小楼听了他这么凶狠的话,吓得怔住,说道:“你…你说什么,不要!”

拓跋山海眼睛向上看,说道:“两军交战都必有损伤,岂是你说不就不用的,哼,我已经一路尽量小心了,没想到这人竟然如斯聪明,也有可能你梅南苏夜做的怪…”说着,狠狠地瞪了依旧昏迷中的苏夜一眼。

拓跋山海虽然看似粗豪,为人却是分的精明,他自出城以来,便兵分三路而行,一路之上又故布疑阵,就是怕身后有人跟踪上来,没想到却忽略了一个梅南苏夜,苏夜被他伤了之后,却忍着浑身功力涣散之痛,死死咬着他不放,一路上拓跋山海竟无法打退他,冰谷之地,一到了冬日,连当地居民都不敢走,他却选择这一条堪称天险般的路,就是为了让追兵猜不透,没想到这样安排,却仍旧避不过被追上的命运。

他是个好战斗勇之士,当然不怕跟谁交手,心底反而跃跃欲试,一想到能跟小楼心底最爱之人交上手,若是自己赢了的话,日后在她跟前便面上有光,当下心底的恼怒一点一点压下,反而升起了一股期待。

小楼见拓跋山海不再说话,闭着眼睛静坐,仿佛是个调息的模样,心底七上八下,不知该如何是好,一方面盼着金紫耀来到,另一方面却又怕他们两个动手…

拓跋山海静坐慢慢调整内息,准备以逸待劳。外面风大雪大,原本的冷雨此刻变成了飒飒的雪片,那人一路千里追击自风中雪中来,自然耗损不少真气,拓跋山海自然不会不知,心想这倒是个败敌的大好机会。

果然不一会儿的功夫,风中的清啸之声越发清晰了,外面的武士们也已经察觉,大声地用北魏话同拓跋山海交谈,拓跋山海隔着车帘子回了几句,最后看了小楼一眼,说道:“你乖乖地呆在车内,他们会保护你,千万不要出来乱走,不然的话…会有危险。”一边说一边伸手,轻轻地搭上小楼肩头,到如同个语重心长的模样。

小楼心底艰难,只好点了点头,见拓跋山海似要出去,才张口说:“拓跋山海,我…我有一件事想同你说…”

拓跋山海停了身形,问道:“什么事?”小楼左思右想,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口。她心底怕他们两个猛虎相争,必有一伤,本是想让拓跋山海看着点,点到为止都行,可是这男人的心她看不透,生怕说了反而起反作用,因此不停犹豫,话到嘴边又停住。

拓跋山海看着她犹豫的模样,一笑说道:“小猫儿在担心什么?担心我么?”

小楼望着他笑的开朗的样子,慢慢地点了点头,说:“我也不想你受伤的。”

拓跋山海闻言,目光一亮,反而回到她的身边,伸手,轻轻地抚摸上小楼的脸,小楼微微躲开,拓跋山海挡着她不放,小楼叹了一声,说:“我…我不想见任何人有事。”

拓跋山海目光炯炯看了她一会儿,低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亲过,说:“你就是这样,罢了,好好地听我的话,呆在车内,知道么。”

小楼无奈答应。拓跋山海依依不舍看她,似乎还想做什么,车外忽地响起一声天籁清冷之声:“镇北王,你好大的胆子,还不停车?”

拓跋山海放开小楼,冲她一笑,纵身掠了出去,小楼只听到他哈哈大笑的声音,自外响起:“国师大人,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啊!”小楼抱着苏夜,急着想看看金紫耀的模样,然而这车子为了保暖,竟封死了窗户,而拓跋山海先前出去的时候,将车前的门也关的死死的,竟是一丝风也透不进来,这车厢内,宛如是个小小密室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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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紫耀一路追来,起初真的是追错了路,幸亏他动作快,一旦发现中计,便立刻原路返回,再细细地看,果然发现了苏夜留下的记号。只不过这一去一回,未免耗费了太长的时间,而且拓跋山海为人又机警,选择的路刁钻难走,金紫耀追到天险冰谷的时候,苏夜已经被擒住了将近一天。

车内之人纵身而出,哈哈大笑,将他拦住,其他的武士护送着马车继续向前,金紫耀目光一闪,知道小楼就在马车之中,可拓跋山海偏偏就挡在身前,忍不住心头微怒:“镇北王,你要执迷不悟吗?”

拓跋山海打量着风雪中的来人,他的身上并不见穿更多的衣裳,站在狂风大雪之中,浑身清冷仿佛九天仙子降落凡尘,自有一种出尘的气质,当初见他是在神风朝堂之上,只觉得那人威仪棣棣气质贵不可言,更有一张绝顶好相貌,如今雪中风里看来,倒更是别有一番风味,这风雪衬得他周身的气质越发清冷孤傲,看的拓跋山海心底啧啧称奇,笑道:“果然不愧是小猫儿的心上人,这幅姿容,看的本王都觉得倾心。”他本是实话实说,然而这一番话在金紫耀听来,却纯属讽刺。

金紫耀向来憎恶别人拿自己的相貌说事,见拓跋山海如此口没遮拦,金眸一沉,喝道:“镇北王,你若再不回头,我便不再容情了。”

拓跋山海说道:“我也想见识一下国师大人的神乎其技,不知国师大人的功夫,是不是也跟外表一样出神入化?”其实他心底已经知道金紫耀乃是自己生平劲敌,光是这千里急急追来披霜带雪却面不改色气不喘,浑然淡定的样子,便已经是一派绝顶高手的风范毕露无疑。

金紫耀更是恼怒,手掌一抬,说道:“镇北王请了!”拓跋山海看着他迷人样貌,还要说话,金紫耀上前一步,只是一小步,却已经到了拓跋山海身边,拓跋山海心头一惊:“好快的速度!”来不及多想,抬掌对敌,两人掌心未曾碰在一起,彼此身上散发出的真气交撞,却让两人身形各自一晃,竟忍不住彼此后退一步。这一掌,带着几分试探,两人心底却同样一凛,察觉对方的功力竟是深不可测,这一战,必定要打起精神来好好应付。

风似乎更大了,此处是进入冰谷的要塞,金紫耀同拓跋山海相对,一边仰头望着那马车的去向,心头暗暗焦灼,只想尽快打倒拓跋山海而后追过去,然而拓跋山海此人功力非凡,金紫耀觉得普天之下除了步青主,再无人可及。另方面,拓跋山海心底又怎会不着急,这冰谷之路险境重重,他急着想回去小楼身边,只不过放这个人过去,却更要不得,于是苦苦拦住,两人对峙之间,前方小楼所乘坐的马车却忽然一晃,接着,马嘶鸣的声音,护送武士的呼喝之声,顿时此起彼伏,逆风传来。

正文 帝后之争卷 343 双雄联手

金紫耀跟拓跋山海各都一惊,不约而同地向着马车的方向看去。

此刻,风大雪急,雪片子迷人双眼,几乎看不清前方的路,隐约只见到那马车的速度竟然加快。方才在拓跋山海拦下了金紫耀之时,拓跋山海手下之人护送马车向前,此地乃是有名的天险冰谷,一入冬,当地之人都不敢从此经过,马车向上攀爬过了一段路,脚下逐渐开始打滑,有几个武士接二连三从马上摔下来,有一个运气不好的,竟沿着路向着旁边滑去,他伸出手试图抓住什么,但是手指所及,都是滑溜溜的冰层,竟然没有可供攀附之物!旁边人见状,急忙冲过来抢救,没想到脚下一滑,人没有拉住,自己也冲入了黑暗之中,只不过顷刻之间,竟有两个人双双滑下了斜坡,坠身入茫茫黑暗的路边深壑里去了,苍茫之中只听到此起彼伏的凄厉叫声,在天地之间不停回荡,久久不息。

剩下的武士如梦初醒,悚然而惊,这才明白路边上那看似深沟的地方,其实竟是万丈悬崖,深不可测,而脚下之地偏偏又湿滑的很,震惊过后,当下各自打起了十万分的精神,不敢大意向上而去,然而越是往前,路越是加倍难走,原先落过雨的地面已经结了层层的冰,又覆盖上雪,扫掉先前的雪来看脚下,地下分明已经看不到泥土颜色,而是雪白的冰!这样的地方,如何行走?怎一个雪上加霜了得,有几个武士再度吃了亏,惊魂未定之下个个都不敢再骑马,翻身下马小心翼翼龟速地向前。一边走一边有些担忧,而拉着马车的马匹似乎已经察觉前路艰险,不停地发出凄厉的嘶鸣,并且止步不前,武士只好挥起皮鞭打在马身,催促马儿向前,却也不敢十分**,这条路狭窄难走,两边各是深渊,万一惊了马,那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马车内小楼全不知,只觉得马车时常的摇晃,让人心惊胆战。她急欲想知道金紫耀的情形如何。可是这马车是全面封闭的,她无奈之下,只好将苏夜紧紧地抱入怀中,一边竖起耳朵试图想听到些什么。

外面,拉扯的骏马被打的吃痛,却始终不敢放蹄向前而去,武士们无法,各都停了步子,准备回头请示拓跋山海,却见身后镇北王已经跟追来之人动上了手,两人的身形极快地闪烁,掌气交撞,激的周围的雪片竟然发出了凌厉的金铁之声,被苍茫凌乱的雪片遮挡,更是有些看不清楚。

众武士知道此刻是镇北王.全心对敌的时候,又不敢此刻唤他,只好拼命地先将马稳住。

不料金紫耀跟拓跋山海过招之.时,掌气纵横之下,搅得周围的落雪,有的变成了水荡了出去,有的却直接催凝成了冰,冰片直接被掌气击了出去,有几片便向着马车的方向而来,加上风吹的更急,武士们只听到耳旁嗖嗖声响,有人知道不好,翻身躲过,然而那彷徨伫立的马却不知躲闪,顿时之间只觉得身上一凉,钻心的疼痛,马儿大叫一声,奋起四蹄,发狂一样向前狂奔出去。

这一下子,众人鼓噪起来,有武.士闪身向前试图拉住马儿,那马受了惊,却如疯狂了相似,浑然忘记了身处险境及先前的怯懦,瞪大了眼向前只管狂奔,竟将那武士甩了出去,那武士身子一滑,顺着冰面向着旁边的万丈深壑之中便摔了出去,那悠长的惨叫久久未曾消失。一瞬间众人各都心惊胆战,武士们用北魏言语大声疾呼,终于将金紫耀跟拓跋山海惊动,两人各自转头看来,见这情形,赫然大惊,急忙停了手,不约而同地振臂向着马车的方向急急地掠了过去。

马儿带着马车风驰电掣般的向前,车轮子不停地.在冰面上打滑,左右趔趄,全凭着骏马脚步不停,才保持着向前冲刺的惯性,一刹那险象环生难以描述,此刻假如马儿忽然放慢了速度,马车也势必要冲向前去,这样一来,不是来不及转弯撞毁在了岩壁上车毁人亡,就是也滑入旁边的万丈深壑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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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楼人在马车之中,只听到起初一阵人声嘈杂,马.车剧烈摇晃了一阵之后,便忽然加快了速度,她心头茫然,还以为是武士们为了避开金紫耀而加紧了步伐,她双手抱着苏夜不放,马车却不停地摇晃着,将她从这头甩到哪头,撞得浑身酸痛。小楼逐渐知道不对,有些害怕,但是四壁封的严严实实,她又不能出声大叫,当下只好胆战心惊地抱紧了苏夜,暗暗决心无论是发生了什么事都好,一定要抱着他不松手就是。

拓跋山海同金紫耀双双抢上,竟是不分先后的.速度,几乎快要到马车旁边的时候,马儿已经拖着马车冲到了要拐弯的地方,然而马儿受惊发狂,哪里会分得清哪里是拐弯之地?当下奋起四蹄向着虚空之中迈了出去,一迈落空,发出了惊恐的嘶鸣,拉着马车也瞬间坠落下去。

“小楼!”

“小猫儿!”

两个男人不约.而同地叫出声来,拓跋山海跟金紫耀凌空向前,拓跋山海张手,一把拽住了马缰绳,双足用出了千斤坠的功夫,钉在冰层上似的稳住身形,饶是如此,仍旧抵不过那种马车下坠的大力,顿时将他的身形向前迅速拉过去,双脚却因为深入地面,所踏之处被拉着经过,激起了一溜儿的冰花跟泥土四溅,好似是用铁器犁过一般两道深沟。

拓跋山海心知不好,正在与此同时,金紫耀飞身跃下了冰面,身形向着茫茫黑暗的深渊坠去。

“救人!”拓跋山海身后嘶声大叫,他已经不敢多说,生怕真气不济,到时候连他也会势不可免的被拉下深渊。

金紫耀来不及再多做动作,当机立断的一把握住了马车前方的辕木,身子凌空,裹着一团的白色真气,用上力来,身后的拓跋山海这才觉得身上的压力一松,两人一人钉在冰地之上,一人纵身空中,将马车一点一点地向上拉了过来,他两人都是绝顶高手,对于此刻的情形也看的清楚明白,此时此刻,若是他两人有一人松懈下来,这马车便势不可免的会直接坠下,当下凝神静气,双双心无旁骛的催动真气。

而另一方面,马车之中,小楼死死地拥着苏夜,因为骏马向下的缘故,马车亦跟着栽下,小楼只觉得身子不可控制地向着车前撞过去,“彭”地一声,撞得额头剧痛,双眼发花,她咬着唇,知道外面势必是发生了巨变了,来不及反应,很快的那下坠的势头却又停下,隐约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在一点一点的向上而去。

小楼身子发颤,几乎要出声大叫,却胆颤心惊忍着,正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小楼靠着的马车门,忽然发出“吱呀”一声,如此的刺耳,小楼一惊,低头看过去,身下压着的车门,经不起小楼跟苏夜两个人的力量,居然摇摇欲坠,有裂开的势头。

金紫耀跟拓跋山海正在心无旁骛地牵制住整辆马车,一时竟没有注意这个,小楼透过那裂开的车门缝,赫然看向下面去。

在她的身下,是苍茫黑暗,无边无际的深壑,像是地狱深渊,狂风席卷着雪花纵横飞舞,小楼见状,心头一惊,眼中顿时有泪光闪烁。

“苏夜,苏夜…”她低头看着怀中之人仍旧未曾醒过来的容颜,伸手将他身上的火狐外衫温柔合拢起来,稍微整理了一下,将脸贴在苏夜的脸上,轻声说道,“莫非今日我们要死在一处…”话未曾说完,“咔嚓”一声,车门碎裂成两截,自虚空之中飘飘荡荡,直坠落下去,小楼只觉得身体也随之坠入虚空,风卷着雪,打在她的身上,冰凉而难受。她忍不住大叫一声,不敢再看闭起眼睛,手中只管仍旧抱着苏夜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