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锦凝望着机舱外,纯净的天空,漂亮的浮云一朵又一朵从自己眼前掠过,掠过,她的眸光变得涣散,唇畔勾出一朵幽忽的笑容,虚无飘渺,那么沏实际。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是的,早知道有今天这样的局面,又何必当初那么绝情,如果他不是把她当做是成就事业的绊脚石,如果他不是给她最好的朋友的出轨,也许,她可以原谅他,可是,现在,一切都太迟了,在她爱上了少天,在她怀上了少天的孩子的时候,却要用这种手段将她们一家三口强行分开,还将少天一枪毙命,孩子不过才三个月,她或他才刚刚成形,还没有出生,还这么小就没有了父亲,北宫沧,多么地残忍!真的好残忍。

“锦锦,不是。”北宫沧象是预感到了什么,他的左手臂上还袭来了一阵又一阵剧裂的痛楚,子弹还镶在血肉里,可是,他顾不得血肉断臂之痛,现在,他有些担忧念锦,因为,她雪白脸上的笑容是那么虚无飘渺。

少天,哪怕是地狱,我也要陪你,在心中,她最后对少天说了一句,然后,她愤命推开北宫沧的挟持,整个身体愤命向机舱碰去,额头碰到了坚硬的机身,要不是机舱关闭的结实,她整个身体肯定已经弹飞而出,这么高,如果弹飞出去,已经是尸骨无存了。

“你,你,苏念锦。”北宫沧咬牙切齿地吐出她的全名,连名带姓地喊。

这个女人为什么这个可恨?她宁愿死也不愿意再给他在一起,他一把将她抱起,狠狠地往自己怀里箍,乌黑的秀发从她脸颊散落,遮盖住了她苍白的脸庞,有几缕血丝不断从密密秀发缝里流出,流过她光滑的额角,沿着她笔挺的鼻梁滑落,落至她泛白的嘴唇,看起来是那么怵目惊心。

“为什么?”北宫沧一阵哽咽,她的举止吓到了,深深地震骇住了他。“为什么你要这么做?难道给我在一起就这么生不如死吗?”

念锦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身与心都在拒绝着与人交流,与这个强掳她的魔鬼,强行将她与少天分开的男,将少天打死的男人交流,她恨他,这一刻,她恨不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恨,强烈地恨意占据着她的四脚百胲。

她心中的悲凉他能够感觉得到,他的心中又何偿好受啊,北宫沧在心中嘶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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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没票没动力,再加上暮阳上班很累,累得都不想码字了,存稿用完了,只有慢慢码了,唉,头痛啊,象爆列了一样。

Chapter 68 不怕死在我身上?

雪白机身透明的玻璃窗染上了她血红的痕迹,她的鲜血,像是美艳的朱砂在暖色的阳光下泛出诡异的光芒…

北宫沧牙齿止不住的颤抖打架,他全身如坠冰窟一般寒洌彻骨,那个女人,就那样不顾一切的用她的生命来对他反抗,他掳走了她,她宁愿死,也不愿意跟他呆在一起,秦少天死了,她也要跟着他去,这样事实震骇了他。

念锦的身子像是破败的一团白布被人扔在窗子上一样,缓缓的滑了下来,鲜血从她头上的血洞里汩汩淌出,她下滑的时候就在玻璃上拖出一道浓稠的红线,直到最后,她一脸一身的血,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北宫沧气急败坏,用他受伤的手臂狠狠地箍着她,不在乎她身上脸上的血染红了他的衣衫,抱紧的念锦的身体,鼻冀间嗅闻着浓烈的血腥味,他喃喃地低语,唇贴在她染血的额角上。

闻言,念锦开始奋力挣扎,誓想要挣脱他的怀抱,甚至于,她的手掌死死地按压住了他受伤的手臂,甚至是被少天打成一个小洞口的那个地方,她知道,那里镶着一颗子弹,唯一让他痛极了才会放过她。

“念锦,你。”北宫沧倒了一口冷气,他没想到念锦居然恨不得将他置于死地,他咬着牙齿,面色渐渐变得铁青,汗水从他平滑的额角滴下,顺着他的颧骨不断纷落,那种痛简直就是深入骨髓里,他没有放开她,没有如她愿地放开她,而是,更加用力地将她箍在自己的胸怀里,他这样做,也许会废掉他一只胳膊,可是,他不后悔,他不能放开她的手,一旦放开,想要再抓牢,他怕就此失去了机会让他后悔一生一世。

眼眸瞟到了她白色衣裙上不断滴落的血珠子。

“这一生,你都是我的,我不可能再放开你的手。”就算是用强的,就算是用卑鄙的手段,他实在无法见她与秦少天在一起。“念锦,我们的血染在了一起,就表示着这一生一世都绝不会分开了。”

他阴狠一笑,是的,如今,她的血缠绕住他的血,手臂上不断下滑的血珠,分不清是她的,还是他的。

头疼痛欲裂,念锦眼光涣散,张了张嘴唇,发出一个字音,喉咙里象是一团火在焚烧,唇际上飘着一个幽忽的笑容,涣散的目光凝向了机舱外,天空浮云朵朵,纯净的天空还是那么美丽,可是,她的世界一片黑暗,已经崩塌了,少天,我会带着孩子来找你,你等着我,阖上了眼帘,将一切美好的事物拒绝在心门之外,泪从她眼角没重坠落,一颗又一颗晶莹剔透,透明的泪珠儿染上了一缕血丝,血丝在泪珠中扩散,将颗颗晶莹透明的泪珠染红,红得是那么妖冶,这是凝结着心口剧烈的痛楚浸染出的血花。

“阿彪,还有多久能到泰国?”北宫沧见念锦闭上了眼睛,拒绝在看到他,拒绝与他讲话交流,也感觉她的气息越来越弱,所以,他颤声询问着自己的属下阿彪。

“老大,还有大约一个小时。”名为阿彪身着黑色西服的男人曾是W市一黑道份子,一年多前,投靠在了北宫沧名下,他毕恭毕敬地垂首回答。

“去通知阿龙,三十分钟必须到达泰国。”北宫沧冷声下令。阿彪一惊,一个小时的路程缩短成半个小时,这可是有点太急躁了点,阿彪看了一眼他怀中的晕迷一脸染血的女人,不敢发出疑异,转身陡步而去。

泰国某医院

念锦额上缠着厚厚纱布,纱布上隐约的有点点红梅。这样一来,好似她的脸看起来更小了,两弯眉像是远山黛,紧闭的眼睫是黑漆漆两弯弧线在白皙的脸上映衬分明,一张小嘴在昏睡之中依然紧抿着,她安静的睡颜恍若是秋日月下的池水,静谧而又澄澈,面色皎皎如玉只是略带了一层惨白,豪华病房里非常的安静,只有那些仪器在滴滴答答的响着…

天色暗的很快,方才窗外还像是五颜六色打翻的颜料桶,而此刻阳光却已经没入了云中,只在云朵的周边镶上精致的金黄丝线,勾勒出万千动人的姿态,病房里没有开灯,临窗站了一人。

只看到他的背影,是颀长而又秀挺的,窗外的微光将他的周身映衬的有些朦胧,半低了头,一手撑在窗台上,一手却是无意识的在窗户上一下一下的划着,那一只滑动的手,精致修长,纹路整洁而又干净,再向上看,就看清那人眉眼。

眉是长眉,飞扬入鬓那一种,眼睛很黑很深,总是看不到底。衣服披挂在自己的身上,有一只袖子耷拉着,空空如也,手臂缠着白色的绷带,绷带也染上了点点的血花,落魄的身影却不显狼狈,反而添了几丝狂放和匪气。

但此刻,他眉却皱着,眼底有些微的挣扎。

他不忍心念锦受罪,飞机上撞舱那一幕深深震骇了他,可是,他不会放了她,他相信自己可以用实际行动赎罪,重新迎回她的心。

已经五个时辰了,她未曾醒来,他有点担心,刚才已经急急去抓了一个医生来质问,医生说,要等待一段时间,是病人拒绝着醒来,她为什么要拒绝醒来?是想跟随着秦少天去吗?还想着一个死人,自己已经逃离了中国,来到这早就计划好的泰国,他知道,自己已经踏上了一条不归路,可是,他再也没有办法回头,不过,有念锦陪伴着他,在今后的余生里,他也不会寂寞,有了念锦,他再也不会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他知道,这一刻,自己远在中国的母亲已经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可是,这些都是她做的孽得到最应有的报应罢了。

转过身,放轻了脚步走到她的床前,她下颌尖巧,弧线极美,却有些过于消瘦,两腮失了丰盈,有些微微的凹陷,他伸手比了比,他一个巴掌几乎就遮住了她的脸。

心口就有些疼,牙齿咬住舌尖,有生涩的疼痛,他低头,看着自己手背上的抓痕,极深,却止了血,结了薄薄的血痂,他脸上也有几道抓痕,更多的却在脖颈和手臂上,动一下,就疼的难受。

当时,在飞机上,他怕她寻死,死抱着她,他的那条受伤的手臂差一点就废了,阿龙在他下了死命令后,将飞行速度加快,飞机差一点撞上了险峻的山脉,要不是阿龙反应敏捷,他们这一干人等,肯定无一生还,也许死的也好,至少,他可以与念锦在一起,与他最心爱的女人在一起,双栖双飞不是他长久以来的梦想吗?只是可悲呵!想与她比冀双飞,却是要到死了后,也许死了后,她的心也仍然属于秦少天,这样的事实让他极其地烦燥起来。

她在他怀里挣扎,并且死命地按着他疼能的手臂,她真是想要废了他的手臂,让他成成一个残废,尽管她如此对他,可是,他不恨她,也不怨她。

眼里没有丝丝的恼意,看着她的眼睛盛了温柔。他不会再对不起她了,他想要弥补,念锦。看着如此消瘦的她,心里一阵酸楚漫过,他欠她太多,不过幸好时日还长,他可以一点点的还。

执了她的手,手指腹那里有着淡淡的薄茧,他的指尖摩挲过去,一下一下,心也一下一下的抽痛了。

她身上穿着干净的睡衣,是他帮她掉的…骇然发现,她的右腰上寸许的肌肉间刻出一个细小的字符,他仔细辩认,才发现是一个‘沧’字,那一刻,他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就留了下来,同床共枕三年,他一直都不曾知道,原来,她爱自己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简直就是把他刻成了骨血里,他细细地抚摸着那个字,一刀一刀,当初,她一个柔弱的女子是如何承受这刺刀凌迟的痛苦,一刀一刀将他刻在了心上,这样一个爱他如命的女人,他居然为了自己的事业,为了她父亲的垮台,相信了傅雪菲的花言巧语,将她抛弃,也许,当初,如果她能够怀上了他的孩子,事情又将是另一番结局。

他犹在沉思,却传来低低的叩门声,北宫沧放了她的手,转身走到门边拉开门出去,低低问道:“何事?”

阿龙有些着急的神色,却也低低回道:“老大,嫂子找来了。就在酒店等着你。”

嫂子?北宫沧半秒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傅雪菲找来了,还真是用心良苦,连他逃到这种地方也会找来,替念锦拉好了被子,他转身走出了房门,缓缓踱步,走到走廊尽头的窗前,天际是暗蓝色的,远处的山峦层峦叠嶂,像罩在蓝色的薄纱里,他点了一支烟,默默的抽完,又点了一支,抽了一半,方才开口:“秦少天呢?”

“哦,秦少天被你一枪打中了左心房,如今正在医院里抢救。”

突然间,北宫沧有些烦躁,虽然,他赢了,可是,赢得并不光彩,一手半撑在墙上,一手夹了烟送到嘴边,微微偏头狠狠抽了一口,才眯了眼睛,吐出一串烟圈:“我妈应该是急疯了吧!”

“是的,听说她已经订了飞来这里的班机,老大,你义父风先生已经替你将移民到美国。”

“好。”他眼睛里滑过一缕晶亮的神彩,他的义父果断神通广大,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能够将他移民到美国,他在中国做的一切就不会受到任何法律的约束,因为,他们管不了他,这当然包括秦战北与秦少天,无论他们如何位高权重,却最终没有办法制裁他。

呵呵,心里发出一阵奸笑,是猛罪份子计谋得逞的发泄一般的阴狠的笑。

“念锦住在这里,我想让她绝对地安全,如果谁泄露出去,我会要谁的命。”他冷狠地笑说,他怕秦少天会找到这里,也怕傅雪菲再使什么计谋。所以,他想让她呆的地方永远保密。“是,老大放心好了。”能如此爱一个女人,阿龙当然知道北宫沧心里的想法,他不会傻得去用肉身碰子弹。

“去告诉傅雪菲,我很忙。”他掐灭了烟头,他不会去见她的,那个让他成了烂心烂肺的根源之人,他扭曲的人生全是因为她而起,要不她,他应该还与念锦幸福地生活着。

“老大,可是,你与她毕竟夫妻一场啊!”阿龙收受了傅雪菲的钱财,他原本以为嫂子在老大心里会有一定重要的位置,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啊!没想到,北宫沧对待枕边人如此绝情。

北宫沧缓缓敛了笑意,目光望向不远处虚掩的病房门,鼻腔了低低哼了一声:“你看我走得了么?她还没醒。”

转身走回房,步子在房里门口停下,回首,眼睛看向了不远处的阿龙,厉声嘱咐:“以后,你要叫的嫂子是里面躺着的这个女人。”

“老大。”阿龙急步追了过来,步伐停驻在了他的面前。北宫沧瞟了他一眼,视线下垂。“阿龙,叫去傅雪菲那个女人回去,我不能放下她,我不能不管她,你知道,你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不是,老大,你与苏小姐都离婚快三年了,我们要向前看啊!再说,你为了她将手足父母之情搁于一边,值得…么?”阿龙麻起胆子,他只是想说一些心里话而已,想起飞机因为里面躺着这个女人差一点就从上空掉上来,让他们这一伙全军覆没,他就心有余悸,老大已经为了这个女人失去了心智了。

没想到,北宫沧并没有骂他,只是嘴际着勾着一个冷讽的笑容。

“是啊,我竟然都和她离婚愉三年了,可是你知道么?有时候我半夜会做梦梦到她,恍惚儿的就有错觉,好像我们还没离婚,她的身影就天天缭绕在我身边…”

不等阿龙再说什么,北宫沧摇了摇手:“无论如何,让那个女人走吧,我不会再见她。”要断就断得彻底,他现在真的很恨傅雪菲,让他与念锦之间走到了无法挽回的这一步。

现在,有天大的事情他也不会离开,他必须呆在念锦身边,等她醒来,如果她醒过来找不到他,心里会着急的,当然,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至少,他心里一直都有着她,呵呵!

思及这里,如暖玉的脸上渐渐浮出一抹淡漠到极致的笑意,他缓缓转过身,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天已经黑了,但病房里没有开灯,北宫沧轻轻按开一盏离病床稍远的不太亮的灯,房间里很暖,他觉着有些热,就把西服脱了扔在沙发上,茶几上隔着一个电热保温桶,他调了温度,只要粥冷了就会自动加热,他坐下去,用手背试了试温度,犹在温着,就低低的舒口气,这才感觉到眼窝里疼的厉害。

医生为他取出那颗子弹,给他清理了一下伤口涂了伤药,但还是疼的厉害,火燎,火燎的,那些抓痕也在作祟,隐隐的疼,不由得想到白天她拼命的挣扎和最后那让他几乎缓不过劲来的所为,心中不由得充斥戾气,只觉得郁结在内心无法缓解…

北宫沧站起来,踱步走到她的床前,却奇异的发现念锦已经醒了,她睁着眼,好似在看着天花板,又好似茫然的视线穿透了那房顶,落在未知的地方。眼神十分空洞。

见她醒来,他不由得心中一喜,俯身看她脸色,“醒了?伤口还疼不疼?”

念锦的眼珠微微转动了一下,听到说话的声音,她的目光就缓缓的移动过来,渐渐落在北宫沧的脸上,最初还有一丝黑亮的光,却在看清他的脸时,骤然变的冰冷而又厌恶…

他眉心舒展,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那笑意却带着几分的恶毒和讥诮,凉凉的。

念锦只感觉脑子里轰然一声响,额上的伤痛的撕心裂肺,但却是止不住心间的疼痛,少天胸口染血的一幕在眼前缭绕…

她想动一下,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一丝丝的力气,而面前那张脸上,笑意却是越来越冷,他鼻腔里发出冷冷的一声低哼:“别异想天开了,这里是泰国,秦少天已经死了。”

他口吻里轻佻随意,丝毫没有拐弯抹角的直接戳穿了她的希冀,他看到她脸色骤然灰败下来,一双大的吓人的眼瞳失了神一般呆滞无比,原还有点血色的脸此刻已然变作了青灰色,而那唇更是变的灰白一片,被一排整齐的贝齿狠狠的咬着。

他能感觉到她浑身都在颤抖,亦是能清楚明白知道她此刻的绝望和恨意,他心里有怒火在簇簇的燃烧,却到最后,还是化作淡漠到极致的笑意,转过身去盛了粥,复又走到她的床前。

“想死么?”他声音如同刀子,静知扭过脸去,闭了眼不再多看他一下。

他也不恼,依旧是那样莫测的笑着:“下次如果再想寻死,你告诉我,我立刻就会轻松的成全你,但是…”

北宫沧俯下身子,拇指和食指缓缓捏住她的下颌,逼迫她的脸对着他,他将唇凑到她的耳畔,亲了一抹笑意低低的道:“但是,你肚子里的孩子就会陪着你一起死,那可是你与秦少天的孩子。你舍得?”

念锦全身猛地一颤,他看到她的唇角亦是在轻轻的抽搐,她似要说些什么,但是到最后,她依旧是闭着眼睛,一个字也没说。

“听话,起来吃点东西,你得补充营养,流了那么多血,你知不知道我要被你吓死了?”他按了一下床侧的按钮,床头缓缓的升起来一些,他声音很温柔,像是情人的低喃耳语,念锦浑然不觉,依旧是死死闭着眼睛,脸偏在一侧,不肯睁眼,亦不肯开口。大文学

北宫沧在她跟前坐下来,端了粥碗有些许的笨拙轻轻吹了几下,他俊逸的容颜隐在氤氲的阴影里,有些朦胧不清,见她固执的样子,他笑出声来:“念锦,也许你还不知道我是什么人?黑手党之首是我义父,他在整个东南亚能够啼风唤雨,在他的庇护之下,我可以为所欲为,他已经将我移民美国了,也就是说,中国警方已经无权追捕我,并且让我为自己所做过的错事负责,我千辛万苦将你从秦少天手里抢过来,你就该明白,我要的不是一个不说不动的死尸,我知道你心里难过,是我,我也难过,他是W市高高在上的市长,仪表堂堂,玉树临风,长得不知比我好多少倍,也比我温柔,比我会哄女人,可是,偏偏就被我这个恶魔拆散了,换我,我也想死,但是,即然你没死成,那就说明老天也不收你,你注定该是我的。”

他不紧不慢的说着,就看她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咬着下唇的牙齿越发的使力,隐约的,甚至看到小小的血珠沁出来。

北宫沧伸手捏住她的双腮,微微一动,就逼迫的她松开口舌,他见她苍白的唇色上,染着珊瑚珠一样可爱的血渍,不由得低头,舌尖轻轻勾勒上去,描画她的唇,她拼命的躲闪,嗓子里发出奇怪的声音,却被他更紧的捏住脸,动弹不得,任他狠狠的轻薄一通,才粗喘着丢开她…

“现在秦少天已经死了,我听人说,此刻,他正躺在了北京的殡仪馆里,好多政界的人正来吊丧,哈哈!”她不言不语,让他心里恨极了,口不择言地乱说一通。只是刺激她,想让她给他说话而已,多么地悲凉!

“如果你拒绝进食,我就要医生为你进行手术,做掉你肚子里的孩子。”

“秦少天在这个世上唯一的孩子。”他用着绝冷的手段逼迫她就范。

见她双眸几乎喷出火来,他干脆桀骜的笑出声来:“是不是很卑鄙?”

“念锦,你若是识时务一点,哪里要吃这些苦头呢?”他复又端了粥碗,用勺子舀起来一些送到她的口边:“乖,喝点粥…”

他手中的勺子方一碰到念锦的唇,她就嫌恶的狠狠别开脸,额上的伤口因她这般动作,痛的越发厉害起来,而那原本小小的一片血渍却是瞬间晕染开,念锦的脸色也越发的灰白起来…

北宫沧脸色一凛,见她依旧这般,不由有些愠怒,他搁了粥碗,一双狭长的眸子那般望着她,冰寒透骨。

“苏念锦,你若是有骨气,最好一口饭都不要吃,活活饿死,这样也好,你就能和你最心爱的少天在地下团聚,好好的叙叙旧。”

他一提到“少天”两字,念锦身上的虚弱竟似瞬间消逝,她双拳不由得紧握,而那参差不齐的尖利指甲一下就把掌心戳破,鲜血涌出,她却丝毫不知,只在脑子里混乱的想。

这个人,这个人害死了她的爸爸,现在,害死了她的少天,这个人,这个人如今又毁了自己,她若是就这样窝窝囊囊的死去,有什么颜面见地下的少天?更何况,她必须得生下肚子里的孩子,少天的孩子。

要死,她也得看到他得到报应,要死,她也得拖下去几个人跟她陪葬。她不会就这么放过他们。

“念锦,你是个聪明人…”他伸出手,眸子里浅浅带着笑意,深处却好似有着悲悯哀伤:“你恨透我了对不对,你看,我把你害的这样惨,当初与你最好的好朋友背叛了你,害死了你的爸爸,如今,也害死了少天,你就这样死了多可惜,你得活着,你得报复我,报复傅雪菲,你想想,你爸爸因为我们而死,少天也为你而死,这两桩大仇你都忘了?”

念锦的眼角缓缓沁出泪痕,在苍白的脸上留下清晰的一道亮线,他看她哭,眼色微微的有了一点柔和,伸手将她眼泪一点一点抹去:“你好好想想,想通了,想明白了,以后就别闹别扭,好好的给我活下去。”

“如果我活下去,你就会放过我的孩子。”念锦忽然开口,她眼底升腾起淡淡的亮光,不复刚才的绝望和一片死灰。

他的手指就顿了顿,心中一片哀伤,他想让她活着,却必须得借助她与秦少天的孩子,心中那份苍凉说都说出来。:“我北宫沧虽然在你眼中一向一无是处,可是,我绝对是一个说话算话的男人。”

“北宫沧,你杀死了我老公,我会为他报仇。”静知厉声的低吼,她嗓子里还带着沙哑,粗哑而又难听。

北宫沧半低了头,双手骨节却是一点点的捏紧,“你老公?”

他掀了眼帘嘲讽的看着她,忽然倾身压制住她躁动的身子,狠狠的道:“苏念锦,你没老公,你这辈子,你都是我的人,老老实实留在我身边吧!”

“是吗?你想让我做你的情。妇?”念锦狠狠瞪住他,她从未曾有过这样锐利的神色,如同冰魄一般化去她所有的优雅和文静,既然这世道就是如此肮脏,她何苦与人为善?

“我可以再给你婚姻,也许你不会同意,所以^”他的手指摩挲她如玉的肌肤,轻轻的滑动,声线迷人的醇厚,在她耳畔低低的道:“也许,你将是我唯一的情。妇。”

也是他心里唯一深爱的女人,他会与傅雪菲离婚,一生只拥有她一个女人。

呵!念锦忽然冷笑出声,多么地痴情!然而,他的痴情却是她最大的嘲讽与难堪,她甩开他的手,一双眸子阴沉而又毒辣盯着他,声音低低:“那你以后岂不是夜夜都得担心死在我床上?”

“那真是不胜荣幸…”他轻笑,擒住她不安分的手腕举到唇边,轻轻吻下去:“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很乐意。”

Chapter 69 他要找到她

“呸!”念锦忽然劈面淬在他脸上,北宫沧反应奇快,立时闪开,却还是被她淬在了耳际,他一伸手,触到一片湿痕,怒火忽地涌了上来,下意识的一耳光就甩了出去,念锦动都未动,硬生生挨了这一下,她甚至还在微笑着,就那样倔强的看着他。

指尖扫过她的脸颊那一刻,他忽然有了几分的后悔,想要撤回手,却已然来不及,但力道明显松懈了几分。

饶是如此,念锦的左脸还是飞快的凸出几道红痕肿了起来。

她丝毫不在意,就那样看着他凉凉的笑,那一种笑,让他说不出的心慌,仿佛有一种预感,怎样都抓不住,怎样都抓不住这个女人了。

他不想再看,挪开眼去,桌子上的粥冷了,暖气在滋滋的响,他感觉自己的脊背都湿透了,打了她耳光的手隐隐地在疼,他忽然觉得自己站不下去,也不敢面对她了,转过身去几步走到门口,一把拉开了病房的门…凉风灌进来,他觉得胸口里的闷痛似乎好了一点,一抬头,却见走廊尽头阿龙急匆匆而来。

“那边传来消息,秦少天已经醒了过来,却被秦战北禁固,不准他跨出医院一步。”阿龙向北宫沧禀报着那边的情况。封锁消息,不准她知道秦少天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北宫沧再次冷冷地下令。

”是。“阿龙恭敬地回答。”只是傅雪菲不死心,她说见不到你她绝不会离开。“

”嘘。“北宫沧将手压在了嘴唇上示意阿龙别再说下去。走回到门边,透过半敞开的门缝,他看到她半躺在床上,隐约的,他好似看到她脸上有两行眼泪,心脏陡地痛了一下,他飞快关上门,拿出了手机。

摁了接通,立刻耳边就听到傅雪菲的抽噎哭声:”沧,你在哪,你为什么不见我。你已经追到泰国了,沧…“ 北宫沧拿着手机又走了几步,方才缓缓开口:”雪菲,你听我说。我现在有些急事走不开。“

”沧…我知道这是借口,你应该在她身边吧!我听阿龙说,你的手受伤了,我很担心,沧,我想见你啊!我们之间已经走过了三年的风风雨雨,我没做错事,你不能无缘无故抛弃我啊!“听得出来,傅雪菲的声音很焦急,也许,她觉得与秦少天是不可能了,所以,找到了泰国来,只是,这女人的速度是不是快了一点。

”不要哭,雪菲,你再哭,我永远都不会见你。“他柔着声音安慰着她,其实,他对傅雪菲的感觉,他一直都很困惑,最初,他是受她勾引,后来渐渐地不能自拔,越陷越深,如今,细细想来,也许是一种迷恋吧!也许是她充满了好奇,仅止迷恋,没有她,他可以活得很潇洒,可是,没有了念锦,他生不如死,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这就是她与念锦的不同,赫然发现自己心底最真实的感情。

可是,北宫沧不想伤害她,毕竟,她与自己曾经也有过两个孩子,第二个孩子,要不是他为了念锦硬是往雪地上追,那个孩子也不会流掉,归根结底,是他对不起她,而且,就目前而言,她与自己在法定夫妻,是他结婚证栏上面配偶的名字,更何况,在他与念锦还没有完全和好如初的情况下,他也不想得罪她,怕再生事端,好事多磨。

”好,我不哭了。“傅雪菲吸了吸鼻子,抽泣地又道:”那么,你能见我吗?“

”雪菲,我没说要与你离婚,没说要抛弃你。至少…“他沉吟片刻,似乎在寻找措词,傅雪菲心中陡地一喜:”沧,至少什么?我是哪里做的不好吗?你放心,我改,我都改,我以后一定学会做家务,一定学会烧菜给你吃,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多么地卑微,傅雪菲想挽回这段感情,想挽回她豪门少奶奶的身份,也或者是她真心地爱上了北宫沧,居然可以卑微到如此程度。

”不是的,雪菲“北宫沧低声打断:”我没说要与你离婚,你没必要委屈成这样,但是现在,我真有急事,原谅我不能与你相见。“

电话那端忽然安静了,许久之后,傅雪菲才缓缓的开口:”是苏念锦对不对,你现在和她在一起对不对?沧,她已经怀上了秦少天的孩子,这样的女人,这样的破鞋你还要?“她这样毫不客气对念锦的谩骂让北宫沧粗黑的眉毛竖起。

她忽然的平静,让孟绍霆不由得一怔,下意识的反问:”你怎么知道…“

这个女人为什么什么才都知道?他甚至置疑,他将念锦安置在这家医院养伤,应该也在她撑握之中,噢!不,如果她知道的话,她应该早就冲到这儿来大吵大闹了,而不是在电话里面与他哭泣,他一向了解傅雪菲的脾气。

其实,守在她身边又有何用?她根本恨他入骨,明知道她都不愿意多看他一眼,明知道他不该沉迷于这段无法挽回的感情,他还是意无反顾连九头牛马都拉不回来。

也许人就是这样的奇怪,对方越是不将你放在眼里,你就越是想要征服她。

如果现在的苏念锦在他面前哭哭啼啼,诉说她当年的残忍与无情,也许他会真的十分的同情她,哀怜她,用大额的支票补偿她,但她偏偏爱上了秦少天,爱上了他一生最恨的秦家人,甚至连孩子都替秦少天怀上了。

更让他无法忍受的是,她所嫁的男人还是从未把他放在眼中的二哥,把他往死里整,往死路上逼的秦少天。

宴会场外,她甜蜜望着秦少天的眼神,她身上那些昭示她幸福的吻痕,无一不像是利剑在刺痛着他的双眼。

北宫沧眉宇渐渐的拢紧,终是长吁一口气,折回身,向病房走去…

推开门时,见她依旧是方才那个姿势坐在那里,只是神情有些呆滞,隔着数十米远的距离,他就那样看着她。

有时会记得回忆里那个阴暗的角落,她就静静地坐在书房里,手里捧着一本书,笑吟吟的对他伸出手来。”沧,你回来了。“她的眼睛是那样亮,笑容那样的妩媚,可是现在,那个当初如同早晨的清露一般的年轻女子,竟像是快要枯萎了一般。

但她此刻不美丽的样子,却让他深深纠结于心。

北宫沧忽而想到很久很久以前年轻的时候,看《洛丽塔》,直到最后,仅仅记住了一句话:

她可以褪色,可以枯萎,怎样都可以,但我只要看她一眼,万般柔情就涌上心头。

是,他只要看她一眼,喉间心头涌上的就是说不出的柔情。

男人总是乐于做强者,更乐于给一个受尽创伤的女人不吝啬的温柔,他也一样。

北宫沧走近她身边,细细看她的脸色,如琼脂一般白的脸容上有着微微凸起的几道指痕印,他伸手,在她脸颊轻轻摩挲,静知只是无声无息的坐着,不躲,也没有一丝其他的反应。

”我方才也不是有意对你动手,你若是觉得心里心里有气,不如打回来…“

”啪!“他话音还未落,念锦已然毫不手软的抬手,极狠的一耳光就搧了出去。

北宫沧被她突然发狠的一巴掌打的愣住,他怔仲许久,感觉耳朵里轰鸣的声音褪去,才似找到一丝的直觉,他蹭的站起来,眼底骤然的涌上怒气:”苏念锦,你——“

她却是微微的含着笑,就那样冷嘲的看着他,微抿的唇让颊边泛出小小的梨涡,她似笑非笑的神情,却着实的动人,只那宛若是宝石一样的眼瞳中,却带着森然的冷。

他的怒气点点褪去,寂寥的房间里,一个人站着,一个人躺着,发白的灯光都显得有些刺眼,北宫沧方才下意识抬起的手一点一点的放下来,他听到自己心底低低的喟叹,这真是他自己找的,怨不得她。

”休息吧,我守着你。“他垂了眼帘,将床又放下去,见她两只手臂都放在被子外,他又上前一步,将她双手搁进被窝里,又在她肩膀上方的位置按了按,这才转身走开。

偌大的病房里还有一张陪护床,北宫沧将灯关掉,两人就陷入了黑暗中,渐渐的,窗外隐约的微光透进来,朦朦胧胧的可以看到病房里的摆设,夜很静,而月色更静,像是铺陈了一层的银霜在地面上,两个人都不说话,这房间里就显的更静,静知隐隐的,听到他平稳的呼吸响起,她心跳渐渐的加快,绷紧了全身的神经悄悄的坐起来,掀开了被子刚想下床,孰料失血过多的身子经不起折腾,一阵眩晕袭来,让她差一点栽在地上…

念锦紧张的捂住嘴,止住快要溢出唇间的低呼,心跳越发的加快,几乎都要破腔而出了,终是听到病房远处的角落里传来窸窣的声音,紧跟着他低沉而又带着一点戏谑的声音在房间里缓缓响了起来:”念锦,你想去哪?“

后背上缓缓沁出冷汗,更多的却是失望带来的冷意,念锦复又躺回床上,将脸埋在枕间紧紧的咬了唇。

”聪明人,不会浪费时间去做无用功,你以为你能走得了?“他哧的长笑一声,那笑声却是闷闷的,似乎击在了念锦的心上:”再说,你现在离开我,多亏啊,秦少天已经死了,不想为他报仇了。你不是这样笨的人吧!“

念锦紧咬了牙关,才忍住全身的哆嗦,她在漆黑的夜里,将双眼睁大,太高了下颌望着天花板,她宁愿让眼泪倒流,也不想看着脆弱的泪水滑下眼眶。

感觉到她那里的沉默,北宫沧薄唇浅浅的一勾,眉心却是皱的更紧了,他复又躺下来,这一夜,虽然知道她跑不了,就算是跑出病房也会被送回来,但是,他就是睡不着了。

漫漫长夜,不知是如何度过的,似乎在黎明即将到来天际有了曦光之时,隐约听到她浅浅的呼吸,他的神经也在那柔美一致的频率之中,缓缓的松懈了下来,眼帘渐渐沉重,终是陷入了黑甜的梦乡…

纱布一圈一圈的揭开,念锦站在一边不自禁的双手紧握,目光随着医生的动作而转动,直到最后,见她额上一块粉色的伤痕微微的凸出硬币大小的一块,而医生的眉心亦是跟着蹙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