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一屋子的人与事。

傅雪菲怔然站在一边,见他低眉垂眼一副温柔小心的样子,只觉得自己一颗心在不停的下坠,仿佛那深渊永无止境,四周的黑暗像是看不到的怪兽张大的嘴,一点一点将她吞噬。

她已经可以肯定,北宫沧很爱她。

他不知道,苏念锦不知道,但是她知道,女人的心思向来细腻,特别是在面对自己深爱的男人的时候。

苏念锦看不到他眼底的柔情,他自己也不知道她在望着她的时候,那一双眼眸几乎要将人溺毙了。

傅雪菲第一次感觉到这样深重的说不出的恐惧,原本以为,他只是在报复秦少天,可是,如今,照这个情况看来,苏念锦存在一天,她就是一个失败者。

“雪菲…”柳湘芸看雪菲的神色怪异,不免有些担心,北宫沧这样待雪菲,又对念锦这样纵容,就算换做是她也无法忍,更何况傅雪菲呢?这孩子都怀了她秦家的骨肉了,还被念锦这样骑在头上?

“沧儿…”秦太太心有不甘,想着自己绸缪多年,难道当真要便宜了老大?

“你该知道妈是为你好,再好好想想吧。”

“帮别人养孩子,吃力不讨好啊!再说,她心里没你。”柳湘芸浓浓的愤怒只得化成了一声幽幽叹息。

北宫沧一听这孩子的问题,瞬时脸色暗沉下来,念锦只感觉他擒住自己肩膀的手掌骤然的收紧,单薄的肩胛骨似乎都被他捏的咯吱作响了,不由得轻轻锁了眉心,抬眼望他…

却见他眼底薄薄愠怒之下却似藏着淡淡的失落和痛苦,闪烁不定,变化莫测,一时之间,念锦竟然有些辨不出,他眼瞳深处到底写着什么样的心情。

只是渐渐的,似乎看到他瞳孔闪过淡淡的阴狠,念锦心脏不由得被掐紧了一般,几乎连轻轻的呼吸都不敢。

她的孩子,她和少天的孩子,如今,生死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这世上不公平和黑暗实在是太多太多,这是她的无奈和无能为力,她唯有拼尽自己的一切来保住这个孩子,不管是什么样的代价。

“这件事,我自有论断,也不劳妈你费心了,念锦和我之间已经签了协约,所以,这孩子在我眼里不是什么问题,再说,我和念锦都离婚三年了,这三年来她身边有谁我都不计较,就是嫁人生子也是她的自由,只可惜,我发觉自己还是喜欢她,所以才费尽心思将她留在我的身边,既然留她在我的身边,那就说明以往一切我都会一笔勾销,只要她从此以后没有二心,这个孩子生下来也就生下来罢了,毕竟,少天也是我二哥,我也不好太赶尽杀绝。”

他一边阴沉沉的说着,一边似沉吟一般伸手在念锦的脸上一下一下轻轻抚着,他背对着秦太太而站,一双眼睛就望着念锦,秦太太看不到,念锦却清楚明白的看到,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眼底警告的神色,还有那唇边笃定嘲讽的笑意…

她的心一阵一阵的发冷,只感觉自己陷入他一手建造的陷阱里,渐渐的无法自拔。

她斗不过他,她早该知道,她做的一切,在他的眼里都是小孩子赌气一般的小打小闹,他喜欢她,宠着她,所以她可以做一些无伤大局的任性的事情,一旦他厌烦了她,看够了她,掐死她,不过像是掐死一个蚂蚁!

念锦渐渐觉得如坠冰窟,这个孩子也是一样的,因为他现在算是有些在乎她,所以讨好她,害怕她寻死,一旦哪一天,他的兴趣忽然淡了,或者是忽然就醒悟过来了,这个孩子对于他不啻于是最大的羞辱,他绝不会留住!

念锦只感觉双腿一阵一阵的发软,她真是愚不可及!

Chapter 76 少天,你来了

她越想越觉得一阵阵后怕袭来,脚底一股寒气渐渐的沿着她的双腿上涌,她的故作聪明,她那些冷漠和心机,聪明如他怎么会不知道?只不过现在他还对她有几分的兴趣,只不过…

他喜新厌旧的性格众人皆知,当初,抛弃她而与傅雪菲走在一起,如今,又甩了傅雪菲,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可是,他居然狠得下心来想打掉她的孩了,为了讨她欢心,他什么事都做得出?而她又能保证这种变态的喜欢能够保持到多久,如果,如果他的兴趣被磨平,如果他忽然对她翻脸,心狠如他,绝不会对她再有一点点的心软和怜悯…

他会将那些自己现在心甘情愿承受的羞辱十倍百倍的加诸在她的身上,她和少天的孩子一定活不下来!

念锦只感觉自己双腿一阵发软,竟是一下子跌在了北宫沧的怀里,她脸色发白,双腮赤红,手心俱是冷汗,全身都在瑟瑟发抖,北宫沧吓了一跳,慌忙扶住她在一边沙发上坐了下来,他一手搂住她在怀中,另一手腾出来给她倒了一杯温水,送到她的唇边,见她紧咬了牙关,唇也是灰白的一片,不由得一怔,轻轻唤道:“念锦,你怎么了?来,喝点水,你的脸色很不好…”

念锦咬紧了牙关轻轻摇头,她的脸贴在他的胸前,她可以很轻松的嗅到他身上古龙水的味道,淡淡的,带着丝丝的凉,她怕了,她不是一个人,如果她没有这个孩子,她死都不会屈服,可是她现在没有办法,没有路走,她才刚刚想明白,她和孩子都攥在他的手里,他要是让她死,她就不能活。

秦太太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偌大的客厅里就剩下他们两人。

天色已是薄暮十分,热气完全的褪去了,渐渐的汗湿的身上就感觉到了冷,念锦试着将自己更紧的向他怀里靠了靠,就听到他低低的笑声…

他搁了杯子,双臂将她圈住,低头吻她的额发:“到底是怎么了?全身都在抖…”

他的下颌轻轻蹭着,就蹭到了她额上那个伤疤,动作微微一滞,这是上次他将她掳离西藏的时候,她用死来反抗时留下来的,心底的疼惜就涌了出来,他伸出手撩起她的刘海,看那伤疤好似颜色有些淡了,但还是依旧很突兀的凸起在那里,他低低叹口气:“怎么想尽了法子,还是下不去?”

念锦细白的小手轻轻捏住了他的衣袖,她像是小猫一样又向他的怀里钻了钻,声音柔柔的似乎带着乖巧的讨好:“是不是很丑?”

他有些讶异的笑了笑,但那一双原本写着戾气的眸子里却有了淡淡的微光和一丝温柔,他低头吻吻她的疤痕:“谁说的,不丑…”

念锦两手在轻轻的发抖,身子也控制不住的哆嗦,但她还是闭了眼,强压了心底的悸动和对他的抗拒厌恶,两只纤细的手臂唤住了他劲瘦的腰,她小小的身子就完全的陷入了他的怀里,念锦鼓足了勇气,狠狠的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心底翻腾着说不出的厌恶和对自己的鄙视,她发出的声音却是轻轻柔柔的:“北宫沧…你什么时候会厌倦我?”

北宫沧这次倒是真的愣住了,他低头,手指擎住她尖巧的小脸,缓缓的将她从自己的怀里拉出来,他看到她眼眸紧闭,双颊带了红晕,甚至连那白玉一般的颈子都染了红色,她羞怯的眼睫都在止不住的颤抖,两只小手死死的攥紧,骨节都发白了,他唇边渐渐泛起笑靥,声音里的轻柔自己都不曾察觉:“怎么,怕我不要你了?”

念锦厌恶极了他这样的笑意,那温柔也让她讨厌,戾气也让她讨厌,单单看这笑意,是让人心动的,但是写在他的眼上,就让她看了不舒服。

但她此刻却是乖巧的窝在他的怀中,似有些害怕的轻轻点头:“我是担心,有一天你讨厌我了…”

“你还会担心这个?”他心微微的有些软,向沙发上一靠,一手慵懒的在她脸上轻轻划着,一手食指托了她的下颌让她望向他。

念锦看到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似有着浓重的雾气,怎样都看不到底一般,北宫沧望着她躲闪的眼神,笑的越发的温柔,动作越发的亲密,他心底的冷就越发的深厚。

她根本不懂,她是一个多么不擅长说谎的人,她也根本不懂,她忽然变的这样乖巧,他根本一下子就洞穿了她的心思。

她委曲求全也好,以死相逼也好,所求一切,都是肚子里孩子的安全。

为了他们两人的孩子,她当真是能屈能伸,什么委屈都咽得下去。

可是就算是这样,又如何呢?他犯贱,他不愿意戳穿她,他反而对她此刻的投怀送抱甘之如饴。

就算是不情愿的做戏,就算是假的,至少,不用看着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也不用整日抱着一个没有温度的女人,至少,能享受到她的温柔和拥抱,也可以偶尔的在心里骗自己一下,她也好似没有那样的讨厌他。

他神思恍惚,脸上表情阴霾不定,念锦心中却是越发的七上八下,惴惴不安,她偷眼打量他的神情,只觉得越发的难以捉摸,他在想什么?念锦总觉得自己猜不透…

她永远不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就像是现在,她和他离的这样近,她甚至能听到他的心跳声那样的清晰,可是她却是猜不透,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他到底会怎样对她。

“别想那么多了,去歇会儿。”他忽然在她头顶轻轻拍了一下,就将她推开站起来。

念锦看着他走出去,颀长英挺的背影渐渐的融入暮色中,白天和黑夜交替之时,仿佛起了淡淡的暗蓝色的雾气,他走的很快,不过眨眼间,就再也看不到了。

念锦轻轻的松了一口气,她攥住心口,感觉心脏狂跳的厉害,掌心里俱是湿黏的冷汗,她的手掌又缓缓的向下,最后又落在微微有些凸起的小腹上,那里软软的,却有了一个小生命。

念锦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她渐渐的软下了身子,蜷缩在沙发上,手掌心捏住脖子上挂着的那一枚戒指,一点一点的收紧,攥住,冰凉的钻戒无法给她温暖和依靠,她是那样的想念他。少天,秦少天,你究竟在哪里?还是,正如北宫浴所说,你已经被一个妓女迷去了三魂六魄,根本早已经忘记了我。

和少天在一起的那些快乐的时光,像是风中吹走的花瓣,再也抓不住。

她甚至在做梦梦到他的时候,都在克制自己不要在梦靥之中叫了他的名字。

闭起双眼我最挂念谁,眼睛睁开身边竟是谁。

她是那么的期盼着北宫沧早日厌恶她,可是,她怕,怕北宫沧使尽了手段去对付少天,如果她猜测的对,他应该是与秦战北闹翻了,孤单一个人来到泰国,他才会一直都找不到她,泰国是北宫沧的地盘,如果他使用卑劣的手段的话,少天不会是他的对手,对了,一定是这样的,她真后悔上次在宴会中白白错失了与少天见面的机会。

她坚信,少天不会忘了她的,绝对不会。

她此刻只有抓住那一枚戒指,那从掌心一直传递到心脏的微凉触感,好似就能让她感觉到,少天一直都在,都在陪着她一样。

她得撑下去,一定得撑下去,撑到孩子出生,撑到孩子安全的落地,离开这里,然后,她想办法回中国,回去找少天,她怪信自己总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

她就不相信,老天就不能善良与纯真的人得到幸福,而去卷顾那些为非作歹,丧尽天良,靠摧毁一个又一个家庭来聚敛财富的男人,终究她们个个都不得好死,统统都会下地狱,她诅咒,可是,诅咒只是一种发泄的渠道罢了,她等不到老天惩罚坏人的一天,黑亮的眼珠子转了转,猛地,脑了里有一个主意在慢慢地成形。

那天晚上,念锦又做了一个梦,她梦到了少天,梦到少天带着人马来找她了,当她怀着激动的心情伸手想握住他手的时候,梦醒了,然后,画面切换了,一个男人脸上蓄满了胳腮胡,但还是能清晰地看着他立体的轮廓,眸子里浸着落寞下萧寂,慢慢地,他转过身去,再度回首的时刻,他整张脸孔已经布满了皱纹,跨越时间的那条邃道,他已经老了,甚至还能隐约看到他鬓间缠绕的银丝,看着他那双灼灼发亮的双眸,少天,你是少天吗?不,你不是少天,可是,为什么你这么象少天?但,又不是她日思夜想的那个少天,倾刻间,泪水就从她的眼睛里滚了出来,那一刻,她的心一阵痉萎,猛地,她张开了双眼,泪却流了满面,纤纤玉指紧紧地握绞在一起,那个梦那样真实,可是,她看到了少天,可是,她伸出手,想努力地抓住他,却什么也抓不住,只能感觉丝丝凉凉的风儿从指尖滑过,陡地,心中升起了一股害怕,她怕,怕整天呆在这里,整天被北宫沧囚禁在这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然后,当有朝一日再度相见,仿佛彼此都不认识了,梦里的少天,特别是最后一幅画面是那么陌生。

她怕,怕时间会成了她与少天之间的鸿沟,怕自己会忘记少天,怕天长日久,脑海里少天的印像会越来越模糊,她真的好怕,怕自己与少天再也回不到从前快乐的时光。

她有些懊恼,也有些沮丧就坐了起来,天热的很,她却是不愿意开冷气的,背上出了汗,有些不舒服,念锦弯腰下床,凉拖鞋都已经换上了,一双细白的小脚精致可爱,脚趾甲饱满而又圆润,像是粉色的贝壳一样。

她的睡衣是丝缎的,如水一样淌过她的肌肤,拖鞋吧嗒吧嗒的响着,懒洋洋的感觉。孩子六个月了,肚子隆得自这个孩了是她的第一胎,而且,好象挺出怀的,她见别的女人怀孩子都没有这么出怀,前两天,阿龙带她去体检,有一个怀孩子的妇人就是说她这胎肯定是一个男孩,因为,女孩子是不显怀的,无论是男是女,她都爱他,因为,是少天的孩子,正是因为有了这个孩子,她才躲过了北宫沧的夜夜纠缠,窗帘没有拉拢,阳光就偷偷的溜了进来,一下一下的在她的脸上晃,她感觉到阳光很刺眼,便急忙阖上了眼帘。

背上的汗水还在冒,热得有些难受,转过身子走进了浴室,脱衣拧开水笼头,洗了一个澡舒服多了。

泡了澡出来,精神就恢复了一些,念锦换了衣服下楼,吃了一点水果之后,方才想起来什么问道:“沧少呢?”

“沧少刚才打了电话,说是忙,今天不回来吃饭了。”

念锦听佣人说着,微微点头,她用竹签扎了一块苹果,慢慢的吃完,就站了起来,转身对厨房那里说道:“做点沧少爱吃的饭菜,我送去公司。”

她说完,又缓缓的在沙发上坐下来,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听上次他与阿龙谈话,说是最近在泰国成了一间公司,公司只是麻痹警察视觉神经的幌子,其实,说白了就是成立一间洗黑钱的公司,据说,风烈鹤最近在为世界各地的黑老大洗黑钱,资产已经赚了五十来个亿了。

他们这个体系的成立并非一天两天了,慢慢地咀嚼着苹果,想着想着,嘴角勾起了一个漂亮的弧度,她好久没有这样会心地笑过了。

没过一会儿,佣人将做好的饭菜打了包递到她手上,这才战战兢兢地道:“苏小姐,你可得小心一点啊!佣人与她相处了一段时日,发现她平易近人,待人接物也非常不错,对她好感倍培,怕她送去惹得沧少不高兴,她们也会跟着遭殃啊!

所以,小声地提醒着。

她走到门口就被守着屋外的一名属下拦了下来,身着黑衣的男人瞟了她手中的饭盒一眼,低声道:”苏小姐,北宫先生在开公,你不能去打扰的。“自从成立公司后,这些兄弟连称呼都改了,从老大改成了北宫先生,嗯,这个称呼要文明优雅多了,老大,老大的,让她感觉有些压抑,感觉自己整天真的就象是在与黑老大头子周旋似的。

”沧今天早晨没吃早餐,这个时候肯定饿了,我只是想给他送饭而已。“她笑着解释,一脸的心无城俯。

”可是,北宫先生交待过,你…“恰在这时,男人衣袋里的电话响了,他还想说什么,看到电话上跳跃的字符,他急忙按下了通话键。眉心紧蹙”喂,北宫先生,苏小姐说要给你送便当来,可以吗?“

”嗯,是,我会的。“三言两语就挂了电话,北宫沧居然奇迹似地同意了,然后,念锦不费吹灰之力就被那名男人带着去了他亲成立的那间公司。

由于是那名属下带她去的,她很快就走进了那间公司,公司刚成立不久,里面的员工还不是很多,只有两名服务员小姐身上挂着牌子,正笑脸吟吟地站在门口招呼着,见他们来了,也许是认得那个男人,抬手指向了楼上。”北宫先生正在召集加工们开会,让你去休息室等!“女服务员说着,眼睛瞟了念锦一眼,眼尾勾得有些老长,泛着暖昧的波痕。

”好,谢谢!“念锦礼貌地道着谢,男人果然将她带去了底楼休息室。

念锦捧了杯热茶,喝了几口,感觉好受了许多,热气从手掌心连绵不断的传递到身体各处,她的脸色也有了几分的红晕,不时的扭头看向休息室外,已经十二点半了,就算是再紧要的会议,也总该让人吃饭休息了吧。

念锦这边正在想着,忽然就听到有人喊了一声”苏小姐。“一抬头,却见阿龙正一脸疑惑的走过来,她慌忙搁了杯子站起来:”阿龙,沧还在忙吗?“

阿龙点点头,上下打量她许久才语带怪责的说道:”苏小姐,您怎么来了?这么热的天,北宫先生要是知道你跑出来,又该生气了。“

念锦抿嘴儿一笑,将饭盒捧起来给他看;”没事的,我来送午餐给他的,要是还在忙,那我先回去好了…“

”别别,我这就带您上去吧,北宫沧先生要是知道您给他送午餐,不定多开心呢,既然您都来了,哪能白跑一趟?而且这会儿正热呢,走吧,我带您上去。“

阿龙怕被北宫沧责罚,慌忙拦了她的路,一叠声儿的说道。

念锦笑了笑,眼底微微的有了羞怯:”那好吧,只是怕打扰了他。“

阿龙也一脸笑眯眯的神情:”要是别人来,肯定是打扰,但是苏小姐来,就一定不是打扰。“

念锦看他一眼,莞尔一笑:”还不知道你这么会说话儿呢。“是的,在她心目中,阿龙一直都是一个不擅长讲话的人,一直都冷冰冰的,酷酷的,没想到居然这么会讲话。

阿龙嘿嘿一笑,帮她按开了电梯,看她进去方才跟着走进去:”我跟北宫先生也快一年了,还是头一次见他对人这样上心,现在看到苏小姐肯给他机会,我当然替我们北宫沧先生开心了。“

念锦低头,渐渐的敛了笑意,阿龙等了一会儿,见她不说话,不由得转过脸看她,却见她脸色雪白,一双眸子却是沉寂如水,只不知在想什么,他不由得有些后悔,明明知道北宫沧和苏小姐之间这么大的结在那里,他还说这些没脑子的话…

”苏小姐,我嘴笨,不会说话儿,您别放心上…北宫沧先生对你真的很好。“

”没事,阿龙。“念锦面上笑意绵绵,心底却是冷热交替一般的折磨着心脏,他待她好,一句待她好,为了她做了这么多,就想要换取她的投怀送抱和感恩戴德?

”你别说了,我心里都知道。“念锦虽在笑,声音却是懒懒的,阿龙见她并没有动容的神色,心底也只得无奈的叹口气,不敢再多说什么。

到了商务会议室外,念锦站定,看着紧闭的会议室门,暗红的色泽让她觉得有些说不出的压抑,门内隐约的能听到一些说话声,却是一个字都听不到是什么,很显然会议还在继续进行。

”我先去休息室等一会儿吧。“念锦抱住饭盒,不准备过去,这么多人在,她跑来送饭,别人看在眼里,真的有些不妥。

阿龙却装作没听到,直接过去敲了门,念锦只觉得后背上一烫,紧跟着额上就有了细密的汗珠,她半低了头躲在一边,见会议室的门打开来阿龙走进去了。

手中的饭盒虽不是滚烫的,但也有些热的难受,念锦的手掌心里都是汗,她低了头,刘海长的长了有点眨眼睛,她抬了手背揉揉眼,再睁开眼,却看到自己面前出现了一双修长的腿。

念锦只觉得心口一跳,说不出的尴尬,忍不住的就向后缩,头低的更低了,只恨不得将自己整个人都埋了起来,她不该脑子一热跑到他的公司来,虽然心里藏着一份心思,但是此刻这情境…

”这么热的天,你跑出来做什么?“退无可退,念锦整个人都靠在了墙上,而北宫沧的声音在她头顶响了起来,嗡嗡的,却又醇厚好听的声线含着淡淡的沙哑和隐隐的喜悦,念锦脸更红了一些,睫毛颤抖着死咬了嘴唇,头都不敢抬。

”噢,我有些,我有些…“念锦渐渐平了起伏不安的心跳,缓缓开了口。”我一个在家不习惯,所以,所以就想看看你工作的地方。“她轻声说着,吞了一口口水,抬起头,眼睛并没有看他,透过那道玻璃木门,目光望向了里面,只见,长长方桌两排坐立衣着光鲜亮丽,个个西装笔挺的男人,清一色的黑,人人面无表情,象一具具僵尸,念锦感觉,他们不象是在开商业会议,到象是在密谋一场惊天动地的阴谋,是呵!这个公司成立的背后,多少的海洛因与白粉,冰口毒被提练在这间公司的后面完成,多少青少年的身心被摧毁,原来,贩毒,洗黑钱,贩卖军火也可以当做一种事业来经营。

”哦?“北宫沧似笑非笑的哦了一声,她想说‘一个在家在不习惯。’,北宫沧把这句话理解成了,她一个人在家很寂寞,她想他了,想到这个字,他心里就有一份喜悦在悄然蔓延,伸出手一把将她的玉手紧紧地握住,骨节分明的手指干净而又修长,落在深色的饭盒上,分外的好看,他微微用力,就将饭盒拿了过来,而他的身子却是贴近了一点,逼的念锦不得不死命的后退,恨不得整个人都缩在墙壁里面去…

”想我了?“他忽然抬起了她的下颌,念锦吓了一跳,她看到他笑弯的眉眼,唇也微微的抿着,唇角清晰的上翘,他穿了一件烟灰色的衬衫,领口解开两粒扣子系着领带,而袖子却是高高的撸着,狂放不羁的样子莫名的给人一种压迫感,她心口里咯噔了一声,接着却又暗骂自己,何必这样小家子气的唯唯诺诺,反正她签了约要做他的”情口妇“,就是专门来送饭又怎样?

”我送午餐给你。“为了骗过他,她不再闪躲他的目光,干脆大方的坦白。

他的一双眼眸像是浓墨染黑的夜色,渐渐却又笑意荡漾开来,托住她下颌的手指一点点上移,拂开她微湿的刘海,指尖触到细黏的汗,记得她以前最怕热了,如今,这么热的天,还亲自跑来为他送饭,他很高兴,也很感动,他好看眉微微的皱了一下:”你最怕热,还大中午的跑出来!看这一头的汗,还杵在这干什么,跟我进去…“

他拉了她就走,扯的她步子也凌乱起来,跌跌撞撞跟着他,小腹里方才稍稍平缓了的疼又开始作祟起来,念锦脸不由得一白,慌地挣开他的手,双手抚住微隆的小腹似在安抚一般,口中却埋怨道:”你那么大力气,伤了孩子怎么办?“

北宫沧脸色忽然一变,方才还清晰的宠溺和温柔倏然的消失无踪,他的手指捏紧那饭盒,心中一股无名火蹭蹭的向外冒,一双眼睛就死死的盯着她。

而念锦只是低着头捂着小腹,一脸的仓皇不安,根本不曾觉察到他突然而至的怒气。

她这胎养的很小心,就算是心无旁骛,整日里心情愉快的养着也需要加倍的小心翼翼,更遑论她日日心里都在绸缪,总是感觉四面八方都是危机,更是心神俱惫,时不时的会有腹痛或是出血的现象,但是幸而都是有惊无险。

念锦默默的站了一会儿,只觉得嗓子里似被噎着了一样,又像是吞了一块将灭的炭,灼痛的难受,到最后,就忍不住的咳嗽了起来,北宫沧搂住她的手臂微微一紧,将她的脸压在胸前,推门走了进去…

他的私人办公室那里也有休息室,但是那边向阳,她不肯吹冷气,一准儿热的受不住,所以干脆的将她带到了这边商务会议室里面的大型休息室里,让她先进去。

一屋子的人尽都瞧着他们进来,个个睁着一双骨碌碌的眼睛望着他,对于他的行为谁都不敢有异议,最后,有一位看起来气势很凌厉的男人开口讲话了。

”沧,这么重要的会议,你带她来,不怕…“

男人欲言又止,好心提醒他不要因宠爱一个女人而断送了他们一伙人的前程,北宫沧垂下了眼帘,转动着尾指上的那枚戒指,心里暗忖,他也应该这个时候过去了,这个时间,他不能让她回去,眼尾泛着幽光。”没事,那门隔音效果好。“

同一时间

那幢白色的别墅外,有几道人影翻墙闯了进去,凌厉的枪响在院子回荡,有几名负责看守庭院的保镖中枪倒地身亡,两名拴着围裙的佣人跑出来,看到地上躺着温热尸体吓得魂飞魄散,还不待反应过来,已经有人飞快地拿着枪抵住了她们的额头,两名佣人腿止不住地颤拌,她们知道,抵在额角上金属还有余热,那是刚刚发出的子弹穿过了保镖们的脑袋,脑浆流了一地。”说,苏小姐在那个房间?“

”苏…小姐,苏小姐出去了。“

一名佣人战战兢兢地答道。”去哪儿?“男人声音冷妄地急切问出。佣人不敢抬头,因为这一刻,她们都很害怕这个持枪的男人。

佣人张动着嘴唇,正想报备着苏念锦的去向,没想到,楼上传来了一些声响,楼梯口有一抹人影出现,女人的秀发及肩,穿着一套白色的孕女装,面色有些白,但是,雪亮的瞳仁在看到那个持枪的男人时,眼睛张得极奇地大,眼泪汩汩而出。

嘴唇颤动:”少天,少天,你…终于来救我了。“

她跌跌撞撞地跑向楼梯,听到她的呼唤,再次见面,恍如隔世,秦少天收起了枪支,示意身侧的秦宇将几名佣人看好,他飞快地跑向了念锦,他最爱的女人,为了她,他不惜千山万里追到这泰国,如今,她终于回到了他的怀抱。

搂住她那个香软身体的一刻,秦少天激动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紧紧地拥住她,还有,还有他们的孩子,五个月的分离,他尝尽了相思之苦,让这个铁铮铮的男子汉流了泪…

”少天,少天。“女人倚在他的肩头,痛不欲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蓦地,就在那一刻,念锦捂住了肚子,

脸色迅速转成青紫,她急切地抓住了他的衣袖,表情万分痛苦。”少…天。“连叫出他的名都是那么困难。

”秦宇,快送医院。“少天刚毅的五官陡地就变得惨白,刚刚才见到念锦,莫非又要与她承受丧子之痛么?

不,少天还来不及嘶吼,便蹲下身,抱起念锦就跑向了门边,秦宇喊了一声”二少爷“,火速收起了枪支,急步就追了出去,他们疯了似地在泰国街道胡乱拦了一辆车子将念锦送去了医院。

惊魂未定的佣人一脸怔愣,看着他们匆匆离去的身影,久久地呆在原地,片刻后,才喃喃地低语:”苏小姐几时回来的?“

她为什么不知道?真是把她搞糊涂了,突然,她象是想起了什么,苏小姐被人弄走了,还死了这么多的人,北宫沧这么疼爱苏小姐,如今苏小姐没了,闯祸了,闯大祸了,两个佣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在毫无办法的情况下,她们一至商量,还是先给北宫先生报备啊!看还没有什么被救的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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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7 勾引

玻璃门扉并没有隔音效果,可是,念锦听不清楚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他们可能是怕她泄了机密,故意将音量压低,毕竟,干他们那一行,如果机密真的外泄,要让多少的人赔上身家性命啊!

这个时候,开门出去,自己的来此目的就太过于明显了,即然听不清楚,那么,她思绪飞快地扭转,瞟了一眼这间休息室,大约有三十来平米,屋子摆放的陈室很简单,一张窒小紧能容身的床,床单是灰谒色的,还有一床黄色的丝被,窗子的右下角摆放了一盆凤仙花,白色的花朵开得正艳丽,吐着新蕊,眼睛迅速地在屋子搜索着什么,当目光落定在床边那台台式电脑上时,她即时陡步走了过去,电脑是开着的,屏幕上是一些她看不懂的数据,好象是公司新成立的数据吧!花花绿绿的,又象是股市行情,玉指握住了鼠标,轻轻拉着屏幕上那个灰色的箭头,蓦地,电脑屏幕上方弹出一个视频框,视频里有一个人影像晃动,慢慢地变得越来越清晰,男人身着黑色的风衣,好象是正坐在电脑桌前,眼神深邃,面色冷沉,浑身散发出凌厉的气势,是一种霸气与匪气,不过,这张脸长得像一个人。男人正低头在写着什么,念锦见是真实的人物,急忙将身子避开,然后,她的这边就成了一片空白,只有身后不动的床铺及灰色的床单。

男人刚想张唇讲话。“小沧,下一批发货时间信息我已经发给了阿龙,这批货量很重,关系着好多兄弟的生死存亡,你千万警慎,记得哟!”男人语毕,便消失在了视频上。

这个男人就是风烈鹤,从他五十来岁的年纪就可断定就是这个男人,他就是北宫沧的义父,仗着这个男人,北宫沧才能在泰国为所欲为,将少天踩在脚底,不过,为什么北宫沧长得与他非常相似呢?北宫沧是少天的弟弟,是秦战北的儿子,可是,她一直都认为,他长得真的与他们一点儿都不像,无论是那一个地方都不像啊!

莫非,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脑海里产生,莫非北宫沧不是秦战北的儿子,是这个风烈鹤,要不然,他凭这什么这样替他撑腰。

真的是太荒唐了,‘汉磁’一声,电脑主机上退出一个光盘盒,是一张小小的光碟,念锦低下头看着这张小光碟,她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也许正是她要的证据呢!伸指将它按了进去,然后,电脑屏幕火速换动,里面是一些她看不懂的数据,她火速将它复制后传到了自己QQ号上,再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正当她想退开电脑的时候,不小心胳膊碰到了电脑的桌子,桌子晃动中,电脑桌的抽屈被打开了,一支录音笔从里面掉了出来,念锦捡起了录音笔,拧开了开关,将声音开到最小,贴在自己的耳朵处,‘磁磁’的声音过后,有一串沙哑的声音传入耳朵。“是你害了他,将他拉至了黑道这条不归路,风烈鹤,我恨你。”

这个声音她非常熟悉,是柳湘芸的声音,带着无比的冷咧与绝狠。“要恨就恨吧!这么多年了,在我当年执意要了你后,我就不期望你会爱我。”男人幽幽叹息,话音没有悔恨,只有无奈。

念锦认得这个声音,是刚才那个男人的,他的声带很宽,很浑厚,也很独特,不愧是在黑道上呼风唤雨的人物,原来,北宫沧果真不是秦战北的儿子,柳湘芸当年是被风烈鹤强暴才生下了北宫沧,可是,在秦家人眼里,包括在少天心目中,他们一直都认为北宫沧是秦家的孩子,原来,多么地可笑!

北宫沧不仅是一个私生子,更是黑老大强暴柳湘芸所生,而柳湘芸却说是秦战北的,这是多么复杂的关系!北宫沧也许正是知道这一点,才一直不愿意回秦家去,是啊!这种尴尬的身份,一旦东窗事发,他堂堂一个大男人如何在秦家立足,正是如此,他地选择了自己独自去W市遇到了她,将她不做是成就事业的垫脚石,多么地可悲!

这真是一个惊天大秘密啊!原来,柳湘芸才是那个大阴谋家,这一切的一切,不过她想做政界夫人,想攀上高干豪门,享尽一世的荣华富贵,秦战北被她骗了,秦家所有的人都被她骗了,她还扮着悲惨的角色,想剥得所有人同情,原来,秦老爷子才是最聪明的那一个,难怪二十年前,他就搬出了秦家宅子,一个人在郊区的别墅里落得清净,这一趟收获可真不小呢!

屋门外传来了‘嗒嗒’的脚步声,看来是会议结束了,念锦急中生智将微型录音笔急忙放回到小抽屈里,关上抽屈,火速往床上一倒,佯装熟睡的样子。

房门被人推开了,‘嗒嗒’的脚步声向她走了过来,站定在她身侧。“还没醒吗?念锦。”是北宫沧的声音。

“念锦。”见她不语,他本舍不得叫醒她,可是,现在,他有一些急事需要去处理一下。

“嗯!”念锦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伸腰,从床上撑起身,一脸睡意惺农。“开会结束了?”

“刚完,我要去码头一趟,我让阿龙送你回去。”不知道是天气热的关系,还是他遇事心理烦燥,他一边拉扯掉脖子间的领带,一边往外面走去,丝毫都没有想到抽屈里的东西被念锦看到了,他一直认为念锦没有什么心机与城俯,向来有什么一事儿都把心思写在脸上,再加上事情急,也就没有去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