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泠看了看,问道:“熄灯吗?”

邹雪明一愣,随即点头道:“牢署不熄灯。”

阿泠嗯了一声,邹雪明指了指守在阿泠门口的那个女护卫:“女郎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她。”

“多谢。”

邹雪明离开后,阿泠双手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盯着方桌上的那盏油灯,它的灯芯大概野草粗细,火苗轻轻摇曳,在石墙上通投射出一道剪影。

阿泠喜欢这个姿势,虽然她的身体总是冷冰冰的,但这样她觉得可能会暖和一些。

“吱哑”一声,铁栏上那个小窗被推开,女护卫将食盒放在上面。

这儿的三面是石墙,墙面没有窗户,阿泠只能从膳食和她们换班判断时辰。听见动静,她抬起头,轻声问:“今日的膳食是什么?”

女护卫看了她一眼:“你自己看不就行了。”

阿泠和这个女护卫处了三日,知道这个女护卫脾气暴躁没耐心,不过阿泠也不生气,她只是想要听一听人声。

有人说话,就好像热闹了些。

膳食不差,两菜一汤,有荤有素,阿泠强迫自己用些东西,她自从来了这儿后就没敢睡觉,再不用东西,她的身体会受不住的。

“已经三日了,邹大人查案查的怎么样了?”阿泠问女护卫。

“不知道。”女护卫道。

阿泠透过铁栏看了她一眼,柔声问:“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这一句话像是戳中了女护卫的什么点,她瞪了阿泠一眼,没吭声,阿泠再问她什么,她也不说呛人的话,默默蹲守在房外。

阿泠抿了抿唇,重新在床上坐好,困意止不住来袭,她警告自己,不准睡不准睡。

一日又过去了。

女护卫似乎也察觉到了阿泠从不睡觉,她冷眉问道:“你都不困吗?”

阿泠摇了摇头:“心里担心,睡不着觉。”

女护卫哼了一声:“看不出来你还在担心。”她的口气稍微和缓了些,“你还是睡一睡吧。”

阿泠笑着点点头。

“心里担心,睡不着觉?”邹雪明听完下属的回禀后,皱了皱眉:“一直没睡过”

女护卫点了点头:“是,快五日了。”

旁边的谋士听了这话,忍不住道:“这人一直不睡觉会出问题的,何况赵泠是否是凶手尚未得到证实,若是出了问题……,这样吧,不如给她下些安眠定神的药,大人觉得如何”

邹雪明看了看谋士,思虑半晌,点了点头。

今夜送来的晚膳有炙肉和青菜,还有一碗米羹,阿泠拿起陶勺,吃了两口粥羹后忽然一愣:“你在里面放了什么?”她看向门外的女护卫。

“没放什么。”女护卫看了眼刚才阿泠用了两口的米羹,再抬起头,望见阿泠脸上的质疑,淡淡道:“没下毒,一些安神助眠的东西而已。”

安神助眠?阿泠手一抖,漆勺落在地上碎裂开来,耳边那道声音似乎响的更剧烈了些,阿泠捂住耳朵,不想听,可声音不是从耳朵里传进来的。

是从心里传出来的。

不不不,她不需要她帮她,她也不怕。

阿泠紧紧攥着裙摆,轻吁了几口气,抬头看向女侍卫:“若是今夜我让你给我开门,你千万别开。”

“什么意思?”女护卫狐疑道。

阿泠苦笑了声,定定地看着她:“你一定要记好了。”

她双手抱着膝盖,再度缩在墙角,睁着眼睛看着那盏微弱的灯苗,若是不由自主地合上眼皮,阿泠便摇摇头,咬一咬手背,这只手背这几天已经被阿泠咬了好多次,上面密密麻麻攒了许多齿痕。

只是随着两只眼皮合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长,阿泠慢慢朝墙面靠了过去。

女护卫听着平稳的呼吸,瞥头看了倒在墙角的阿泠一眼,抱着剑靠在了墙角,不知过了多久,狱房里忽然传来一阵呕吐声。

女护卫睁开眼,回眸看去:“你怎么了?”

阿泠按着小腹,吐了好几口酸水,她脸色痛苦地抬起头:“我没事,没事。”说着,她又对着地板呕了几下,有些呕吐物沾到了床褥上,她抬起头,不好意思道:“你能进来帮我换一床褥吗?”

女护卫看了几眼,示意女狱卒重新拿几床被褥过来,女护卫接过被褥,正要开铁门,忽然想起那句话,她停了下,不由自主抬头看去,只见她脸色苍白的靠着铁栏,她摇了摇头,继续打开铁门,这几日换恭桶什么的她不都会进去吗。

作者有话要说:预收求收藏《和太子不定时交换身体后》戳专栏可见呀

身为太子后宫一员,婉婉家世容貌都非凡,哪怕不得太子宠爱,也让各路姐妹视为眼中钉,于是婉婉为了不被陷害,日日劳心劳力。

直到和太子不定时互换身体后。

太子妃觉得她准备的寿辰礼别有居心,暗含讥讽,求太子殿下做主。

太子:那是孤亲自准备的,孤准备的!!!

喂了小郡主一块糕点,结果小郡主上吐下泻,良娣哭着对太子殿下说她图谋不轨。

太子:那块糕点是孤喂的!

婉婉:再不用费脑宫斗了,开心^_^。

只是后来,她看着眼前俊美男子一脸真心:“这后宫谁都有可能骗我,只有你不可能。”

婉婉:“…………”所以我就成了绝世宠妃?!

文案二:

越朝的太子殿下觉得自己是靠聪明才智被立为储君的,直到有天,他和东宫中他最不喜欢的小良娣互换了身体。

他发现,宽容大度的太子妃原来也会有狠毒狡诈的一面

雍容尊贵痴情父皇的母妃竟然一心想父王去死去死

忠心耿耿的下属竟然有别的小心思

……

世界崩塌,谁都不能轻易相信?

不不不,还有小良娣不可能骗孤!

☆、一更

覃阳城外一小镇内, 初三看了眼阿简, 拧眉道:“阿简,我今日回覃阳看看。”

“你昨天不是刚回去看了吗?不是没什么事吗?那邹雪明是抓了主人不假,但我查过了,邹雪明并非妄断横行之人,我们小主子我了解,我在她身边三年多了, 女郎那点三脚猫的功夫,根本不可能做出那种事情, 所以我们安安心心等就行了。”阿简按住他肩膀。

初三觉得没这么简单, 若是真如此,为什么她提前安排将军府里所有人离开, 若不是他因为揣在怀中的素色手绢掉在覃阳,回头去找, 根本不可能知道她被邹雪明带走了。

“这有什么不好理解的,女郎要回安县开医馆,不想要这么多人,当然得提前遣散。”

“那为何你和良姜会从将军府的密道离开,而不是应该在将军府等她出来。”初三回到将军府已是晚上,当时得知阿泠被带走,想找良姜问情况,却发现阿简带着良姜从密道离开。

“自然是女郎的吩咐,你不知道她这个人,特别爱操心。”阿简靠窗坐着, 边想边说,“一点风吹草动就想的特别细,那日邹雪明找她问话可能提了个醒,她或许怕那群大人物迁怒我们这群小啰啰,就提醒我若是她有什么事,让我带良姜避一避。”

初三摇了摇头,阿简话多,但逻辑不通。

“好了,你就别担心了,若是那群狗官让女郎顶罪,那我也想好了,到时候我们去救人不就成了,凭你和我的功夫,我觉得成功的几率很大,可现在不是没出事吗?我和你说,你别担心……”

“我出去看看。”不等阿简说完,初三起身道。

“唉唉,初三,等等我,我也去。”

小镇因靠近覃阳,颇为繁华热闹,日暮西垂,人烟也未散。

初三走在街上,突然冲出一队急行的甲士,他闪身躲开,只见他们在停下脚步,在布告栏处张贴什么。

布告栏前已经围了一群人,初三走过去,借着个头高的便利,朝里看去,顿住了。

此时,甲士大声说:“大家看看这张布帛上的通缉要犯,若是有人见过她,速速报上线索。”

有人小声嘀咕:“这么好看的小女郎,犯了什么大罪?”

“虐杀大覃官吏。”

阿简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布帛,他张了张唇,初三一下子捂紧他唇,望了眼布帛上的少女一眼,干哑出声:“先回去。”他捂住阿简的手在抖。

“不不不,不可能,女郎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一定是那群污吏陷害她。”客栈的屋舍内,一被初三松开,阿简立刻怒道,“她怎么可能虐杀污吏!”

阿简义愤填膺,初三却盯着从得知这个消息后一言不发的良姜,沉了沉眉,喑哑地问:“你知道些什么?”

良姜两只手的手指缠在一起,听见初三这样问,她抬头看了一眼他,又飞快地低下头,沉默了许久,她才苦涩道:“她觉得不安全了。”

“这是什么意思?”阿简问。

良姜咳嗽了几声,自从离开将军府后,她这几日许是太担心,有些头痛不适,闻言深吸了一口气:“具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女郎有时醒来,浑身带伤,可发生了什么,她自己都不清楚,更何况我。”

“我还是不太明白,她自己都不清楚做了什么,她觉得不安全了,良姜,你说清楚。”阿简追问。

良姜摇了摇头,她只能告诉他们,她猜她是病了,或者是癔症一类。

初三听罢,起身拿起长剑,拎起包袱:“我去找她。”

见初三现在要走,阿简连忙拦住他:“你去什么地方找她,女郎待我不薄,即使上刀山下火海,我也要去。”

初三看了他一眼,良姜也站了起来:“我也去。”边说话,她看着外面黑黝黝的天,阿泠最怕黑了,天这么黑了,不知道她找到有光的地方没有。

“但我们去哪儿找?”阿简抓了抓头发,就算将生病的良姜算上,他们一共只有三个人,可如今找阿泠的武士有数百人,他们三个想在这群人前找到阿泠,谈何容易。

初三沉吟片刻,给出答案:“跟着那群武士找,我们分开行事。”

黑暗中,初三靠在墙角,紧紧跟着那队武士,从黑夜到黎明,从小镇到深山,一路尾随,初三看着他们一次次的无功而返,不知提着心,还是松口气。

又是中午,初三隐在那群侍卫的暗处,看着他们搜山,初三避开他们,也开始查看。

眼看一座深山被这群武士翻了大半,初三忽然看见一个浑身血的武士朝领头之人跑了过来,初三半个时辰才看见过他好端端的模样,如今变成这样,一个猜测在初三心底浮现,他的呼吸忽地快了起来。

那个武士在同伴的支撑下咳出两口血:“大人,找到了,前方东南四里……“

初三听完,脚下微动。

东南四里地外,是个略微拱起的小山包,初三刚靠近,就嗅到一股浓郁的血腥气,他几个闪身过去,就看见一个身穿水蓝色裙子的少女,浑身都沾了血,水蓝色兑了红色,变成深蓝,她拖着浑身是血的身体慢慢前进。

初三的呼吸顿时一窒,一颗心就像被手指紧紧攥在了一起,疼的他呼吸都变得艰难。

少女似乎也发现了什么,猛地朝初三的方向看了过去,四目相对,少女脸上有片刻的茫然,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了起来,少女循着脚步声看去。

“就是她,快捉住她。”那队武士握紧刀剑,猛冲过来。

少女脸色不变,她右手慢慢收紧,握住长刀,目光冷漠,武士挥刀冲向她,仅有一步之遥,她握着刀柄微动,就在这一刻,武士忽地倒下。

少女握着的刀尚未拔出,他已挡在她身前半步。

少女见转,眯了眯眼,她盯着眼前宽厚的背影看了瞬间,然后闪身脱离他为她构建的安全屋,挥刀冲向那些朝她而来的武士。

一脚踢翻一个武士,初三余光扫向刀刀封喉的少女,哑着嗓子道:“女郎。”

少女不听,只将目光瞄向朝自己挥刀的人,手起刀落,宛如最熟练的刽子手。

初三眼看人越来越多,数人冲向阿泠,其中一人趁她不备,从背后偷袭,眼看那利刃即将进入她的脊背,初三心口一提,翻身踢走偷袭的武士,而攻击他的武士就趁这一瞬间,长刀划破他的左臂,鲜血淋漓。

初三一脚踢开他,长剑刺倒几个最近的武士,伸手揽住少女的腰肢,低声道:“我们先走。”

少女没来得及拒绝,就被少年揽腰腾空而起,她拧了拧眉:“松开。”

初三没应声,阿泠握紧长刀,背后是紧追不舍的脚步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脚,赵泠娇弱,她在深山里逃了两日,脚上全是磨破的血泡,身上不是刀伤就是剑痕,她瞥了眼初三的侧脸,冷着眉攥紧了他的衣袖。

灿烂的日光落在衣裳脸上,湿润的血迹干涸,凝固在身上,风一吹,那血腥味传出老远。

初三低头看了阿泠一眼,脚步渐渐慢了下来,他望了眼连绵起伏的小山包,几个转身,寻到一处能遮住两人身形的地方,松开揽着阿泠的手,垂眸看向她。

初三心乱如麻,眼前的少女无疑是阿泠,可同时,似乎又不是阿泠,最起码,那种冷漠凶残的表情绝对不会出现在阿泠身上。

而且她还有那样厉害残忍的功夫,出现在一个孱弱少女的身上,即使她习武天资非凡,不经一番常人难训练,绝对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他动了动唇,将那些混乱的情绪抛开,看了看尚未有人追击来的四周,沙哑出声:“此地不能久留,我们继续走。”

少女瞥了他一眼,随即冷漠地转身往外走。初三见状,跟在她身后,少女回头暴戾道:“你不准跟上来。”

初三盯着她不应,她走一步,他就跟一步。

少女转身,猛地停住脚步,初三也跟着停住脚步,少女嗤笑一声:“刺你的刀有毒,你命不久矣,我劝你赶紧出去找解药,而不是跟着我。”她看向初三受伤的左臂。

初三循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刀伤处除了痛意外,传来一阵酥麻感,他当机立断,立刻撕下一截衣摆扎紧伤口处。

阿泠扫了他一眼,足底传来的痛感让她有片刻愣神,她继续面无表情的往前走,走了一步,她听见背后传来脚步声。

再走一步,还是有脚步声。

身后一直有脚步声传来,她再也忍不住了,猛地回头,拿着刀的手朝他指去:“再跟来,我杀了你。”

“你杀不了我。”

她嗤笑了声:“要不试一试。”

初三摇了摇头:“他们快来了,我们得早些走。”初三将她举着刀的手按下来,望着她的眼睛:“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想保护你。”

她冷笑了一声,并不言语。

过去的她没人保护,未来的她也不需要保护。

夕阳夕下,火红的光芒烧透天际,树木浓郁的山林里,持刀的少女走在前方,她背后三步处,一个拿剑的少年紧紧地跟着她。

天将黑时,她终于找到一个十分隐蔽的山洞,她走进去,洞口有藤蔓遮挡,普通人难以发现,初三扫视了一圈:“前面不远处有水,我去打点水来,你在这儿等我好不好。”

她看了他一眼,没有答话。

初三离开山洞,将藤蔓仔细遮掩好,走向水源,没走几步,他听见极其轻柔的脚步声,初三回过头:“你怎么出来了。”

她不应,沉默地走向水源,饮水洗手洗脸。

初三看着她的动作,见她折身而返,忙跟着回去。

回到山洞,少女靠石壁坐着,初三从包袱里取出一块饼递给她:“有些硬,但能吃。”

少女看了他一眼,随即偏过头:“滚。”

初三不滚,蹲在她面前,死死盯着她。

她见状闭上眼睛。

“吃东西。”初三不管她做什么,只盯着她,坚持自己的想法。

若是她不应,他便不停的重复,直到她怒了,猛地睁开眼,朝他的脖子进攻去,初□□应快,按住她的胳膊,将人禁锢在墙壁上。

“吃东西。”初三继续坚持一开始的目的。

她彻底怒了,抬起左腿攻向他下盘,腿法凌厉狠毒,初三侧身避开,同时右腿按住她进攻的左腿,用一种她不能轻易摆脱的力道:“你必须吃东西。”他呼吸微急,若不是她全身上下都是伤,又累了几天几夜,他不可能这么容易制服她。

她冷笑一声,狠狠地瞪着她:“我就是不吃呢?”

初三低头看了眼地上的脆饼:“得罪了。”他咬了一口饼,饼已经有些干了,他几下嚼碎,靠近她。

“你,呜呜呜呜呜……”她被她桎梏着,脆饼和舌在口腔里厮杀挣扎,他的舌被她咬破,她被逼吞咽下好几块食物。

她擦了一口血沫,瞪着他,咬牙切齿。

初三舔去唇边的血渍,轻声说:“你该休息了,闭眼睡觉。”

她还是不应,初三叹了口气,朝四周看去,山洞幽深宽阔,碎石颇多,他选了几个和洞口大小类似的山石,堵住洞口,透过藤蔓的光被山石挡住,山洞里变得极其昏暗,他回过头:“我会守着你,不会让人进来,你睡吧。”

少女一言不发,她抱着膝盖坐在山洞里,盯着石壁上的莹莹绿光,初三看了她两眼,无奈的叹了口气,放柔声音道:“你要休息。”

昏暗的石壁里,初三已经看不清她的神色,他在她的身旁蹲下来:“我会守着你的,你不用怕。”

“闭嘴,我不需要任何人守着。”她冷笑。

初三在她旁边坐下,她看见他离近了,微微挪开两人的距离,初三沉默着看着她的动作,轻声道:“你需要的。”

少女瞥了他一眼:“你的声音好难听,给我闭嘴!”

“你若是休息了,我就闭嘴。”

她讥嘲一声:“你还真是对她死心塌地,可惜她不在了,被我弄死了。”

“别说这种话,你在她就在。”

少女低低地笑了一声,抱着膝盖闭上了眼睛。

初三听着她越来越平和的呼吸,侧过身,看着她睡着后也死死皱着的眉,和握紧的长刀,深吸了一口气,将中衣撕成碎条,开始简单处理她身体上的伤。

一切处理后,初三合眼抱剑靠着石壁休息,不久后,黑暗中,少女忽然睁开了眼,她握紧长刀偏头,初三坐在靠近洞口的地方,她扯了扯嘴唇,拿起长刀走向他,轻轻的,慢慢的。

她给过他离开的机会,是他自己不要的。

就在她即将对他挥出刀的时候,脑子里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少女的动作突然顿了下来:“闭嘴,赵泠,你怎么知道他不会伤害你,我会保护你,你不需要人任何人了。”伤人的不仅是刀剑,还有无形的温柔与呵护,比起前者,后者才是世间最剧烈的热毒,让她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她低声骂完,再度朝着他举起刀,初三拿剑的手微微握紧,就在这时,少女脑子里的疼痛不停地传来,少女握着刀的手开始颤抖,她再也忍不住,往后倒了过去。

初三忽然听见倒地的声音,他猛地睁开眼:“女郎……”

***

阿泠醒来时,全身的骨头像是被碾碎,皮肤被撕裂成一道道,她轻呼一声,慢慢睁开眼。

几道晨光透过洞口的碎石,在石墙上形成几道斑驳的光影。

“醒了?”阿泠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她看过去,少年下巴处长了一圈青色胡茬,脸色惨白,头发凌乱,散发出一股血腥味:“初三,你不是去巴郡了吗?怎么弄成这……”

初三听着她的口吻,看着她熟悉的眼神,精神一震,他动了动唇,脸上浮现震惊的神色:“女郎…… ”

话音未完,阿泠撑着胳膊起身,一阵疼痛从骨头缝里传出来,初三连忙伸手扶起阿泠,阿泠咽了咽口水,低头扫视自己。

她有很多伤,每一个伤都上了药,药是她曾经给过初三的伤药,每一道伤都被布带精心包扎着,包括足底,而从眼前人的穿着不难看出,该是他的中衣,阿泠舔了舔唇,茫然四顾,又才发现她的左手竟然紧紧地握着一柄长刀,阿泠赶紧松开手。

她努力回想发生了什么,脑子如过去好几次一样,闪过几个看不清楚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