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抬起头,刚好对上阿泠的澄澈的眸光,初三的呼吸猛地一快,他认真再理了理范围所言。

范围说的民心是行事的关键,可不是全部,他看到了许虎得到民心后的一呼百应,但没有仔细思考珙县的处境与他们并不同。

虽然说两者有共性,但共性之外还得考虑具体现实。

所以三成已经是最大的可能了。

思及此,初三的声音变得有力,他定定地道:“最多三成。”这三成可能是在他们尽可能鼓动百姓,利用一切可能收复民心,才有可能。

其中的难度不言而喻。

不过说完,初三看着阿泠,心情紧张。

阿泠听到他的答案,笑着点了点头,同时,多叹了口气:“初三,我觉得最多也是三成。”

阿泠说着话音突然一变:“不过,你为什么不坚持自己的答案?”

初三脸色微微变了:“我……”他许久不曾结巴了,这次却又说不出话来了。

阿泠没有放缓语气,她字字铿锵,戳进初三心肺:“初三,你过去是个奴隶,可不意味你以后也只是奴隶。”

“这句话我已经说过了,可你似乎并没有记在心里。”阿泠失落地道。

初三是个很聪明的人,但阿泠记得他曾经的自卑不自信,这段日子虽然有了些变化,可他本质还是存在自卑不相信的影子。

这是过去带来的后遗症。

想要成为一个合格的将军,或者说是将王,仅仅有智谋不够,还得自信,而不能左右摇摆。

当然,阿泠相信今日若是换个人问出这番话,初三可能不会这么快动摇,但若是多迟疑几番,他还是会犹豫。

自卑导致不自信,这是初三身上最大的弱点。

初三脸色复杂起来,他看着阿泠,呐呐地动了动唇;“阿泠,我……”

他不由有些难过,他说过要保护照顾阿泠,他也觉得自己和曾经相比,成长了很多。

他从前厉害,可那厉害只是淬炼出的一身蛮力。可现在他识字,学谋略,知兵书,他能感觉到自己见识和从前已有不同。

可原来,他还是有很多不足。

思及此,初三微微泄气,精神不太好。

看着他这个样子,阿泠忽然又心软,其实初三做的已经很好了,这段时间的表现完全让人想不到他出身奴隶。

最起码,范大勇等人皆以为他们是落魄贵族。

思及此,阿泠放缓了语气,她凑近初三,循循说道:“就算我心中所想和你不同,你若是你觉得你有理,便记得要坚持。”

“我的想法不一定对,你的也不一定错。”

“初三,下一次,你可以做到吗?”

轻柔的呼吸带着点草药的苦涩,呼吸声传入初三耳膜中,香味再闻进他鼻中,初三的喉头滚动了下,看着阿泠。

他点了点头。

阿泠清了清嗓子,继续道:“你怎么看范二哥欲杀杜方才的决定。”

要自信些,初三如是提醒自己。

“兵力悬殊,先诛长官,乃可行之举,但必须一击必中,不得留有反扑的机会。”

阿泠对这个答案很满意,初三和她不同,她的父亲是大覃声名赫赫的大将军,他曾经以最严格的标注要求自己,阿泠会识字后,便开始读兵书看沙盘。

她在兵谋中的敏锐是被逼出来,如果没有那些经历,在兵诡一途,阿泠和常人相差无几。

初三奴隶出身,没有经过系统的训练,这半年才开始识字,看了些粗浅的谋术,这样的见地超于谋划多年的范围,有勇有谋的范大勇,已经是天赋过人了。

他还没经历过真正的算计和战争。

不过有些人生来注定要光芒万丈,阿泠看着初三,若是给他机会,他定是这样的人。

他天生该在战场厮杀,立功勋,传芳名,而不是困于高台,供人取乐。

阿泠相信他。

只要他像她一样相信他自己。

☆、生变

范大勇虽说是招揽阿泠和初三两人, 可明显初三才是重点, 阿泠在他眼里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医术虽然不错,现在也用不着医者,目前的定位就是花瓶。

所以接下来阿泠很闲,初三很忙。

范大勇的计划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半个月后, 基本情况敲定,他们计划七日后借送药材之名诛杀杜方才。

而之前, 得先将阿泠及范家女眷送至庄里, 依他想,不管成与不成, 珙县会有一番变动,妇孺弱小留在这很可能成为威胁他们的把柄。

时值年关, 范家每年都要回乡过年,现在女眷先回乡下老庄,也不会引起注意。

初三听到这个提议,不太赞同,送去庄子上,看似很稳妥,避免参与珙县变动,但若是庄子上出了什么事,他们岂不是鞭长莫及。

可若是将阿泠留在这,那天他要去县令府, 不能陪着她,如果出了什么万一,儿的危险最大。

一时有些不安。

于是初三送给阿泠一把小匕首,匕首削铁如泥,是初三刻意定做的,给阿泠防身。

此外,他还让阿泠准备写别的东西:“阿泠,你可以将你的簪子抹些剧毒,钗环上些迷药。”初三将能想到的办法都想了出来,这三个月,他已经习惯留在阿泠身边。

阿泠轻轻地点了点头,她看出了初三的不安,其实依她之见,留在珙县和去庄子上都有危险,两者差别不大,但思来想去,阿泠还是选择去庄子。

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初三。

他早晚得习惯他们会分开,她们不可能永远在一起的。

而她,感谢他的陪伴,可永不会忘记,如何一个人生活。

只是阿泠虽然想的很好,但是去了庄子上,才发现人的情绪很难控制,来庄子之前,她看到了初三的不安,来庄子后,自己的不安冒了出来。

尽管她一直告诉自己初三准备充足,若没有万一,他们一定能胜利。

可躺在庄子的床上,阿泠闭上眼睛老想起这件事,她睡不着。

第二日的精神有些不太好,范二嫂发现了,让人备了些安神宁心的汤给阿泠:“我知道你担心赵公子,但我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保重自己,别让他们牵挂。”她虽然这么说,可眼底的青黑还是能透露出她昨夜没睡好的事实。

当夜睡前喝了碗凝神汤,阿泠想她现在的确帮不了初三,只能是好好照顾自己,别等过几日回到珙县的时候,被初三发现她廋了。

可惜事与愿违,喝了凝神汤的阿泠虽然睡着了,一整夜都紧紧地蹙着眉,总是做一些不太好的梦,天刚亮的时候,她忽地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白日里还能控制些自己的心情,到了睡梦中,那些紧紧被抑制的念头就浮现了出来。

阿泠知道她过于担心初三了,他功夫好,是真的能以一挡百,那百还不是普通的百,还是精锐,他很厉害,所以他遇见危险的可能性很小。

可脑子却不由想,危险小并不代表着没有,若是万一就遇上了。

阿泠又没有睡好,醒来后,范二嫂已坐在了院子里,她昨日再阿泠面前表现的淡定自若,今日有些是忍不住了,迫不及待想得到些安慰:“明日……应该会没事吧。”

明日是范大勇计划动手的日子。

阿泠笑着安慰范二嫂:“他们谋划得当,定能无虞。”

范二嫂双手合十,望着远方,默默祈祷。

天黑了,阿泠再度躺在了床上,闭上眼睛,不久后,脑子里忽然传来一道声音,惊的阿泠猛睁开眼,她捶了捶脑袋,提醒自己会没事的,她不需要她,不需要她。

这样反复数次后,阿泠再度睁开了眼。

***

巳时,初三换好范家家仆统一着装,跟在范大勇后去了县衙。

药材直接交给杜家仆人,杜县令不会亲自过问,可范大勇拿出这么多的药材,杜县令会见他一面,说着珙县之福感激类的场面话。

一般的情况下是在屋子里面见范大勇,初三身为奴仆,没有资格进门,他只能站在门外等候。

带刀剑不可能进院门的,太过显眼,初三的武器只有藏在靴中的匕首,庆幸现在是冬日,衣裳厚,这点东西不好看出来。

诛杀杜县令的最好机会是他出门经过初三面前的时候,难度不大,他的速度快,出其不备,杜方才不会武功。

敞室传来杜方才和范大勇谈笑的声音,初三默默估计,这个院中一共十余个精锐武士,个个功夫不低,应是杜方才最厉害的一批人,初三看过范大勇的武士,那些人没一个能和这些精锐相比。

他最大的难度就是在诛杀杜方才后干掉这波人,若只是干掉这波人,难度有,但成功率也高,可他还要保护好范大勇。范大勇单打独斗,勉强能和其中一人持平,但若是几人围攻范大勇,范大勇会败的很快,而他不可能一下子解决掉攻击他的精锐,他们会绊住他的脚步。

这是最难的地方之一。

杜方才出了事,必定会叫人,县令府还有百余县兵在内。他们虽然在县令府外布置了数十人,但闯进来需要时间,县兵会很快来到这间院子。

然后就是怂恿珙县近千县兵叛变,珙县卫兵的能力一般,比不了范大勇的武士,可若是抵死不从,那也会是一场恶战。

想着,敞室内传出范大勇的告辞声,杜方才热情的表示送杜方才出门。

初三手贴在大腿外侧,听着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还差三步,两步,一步。

初三拔出了刀,绕是范大勇早走准备,都没有看清初三是怎么扒出刀捅进杜方才的胸口,太快了,一切快的人猝不及防。

杜方才的微笑凝固在脸上,他低头望着直插入心脏的匕首,他震惊地瞪大眼睛,慢慢抬起头,嘴唇蠕动,不曾发出声音,便轰然倒下。

范大勇立刻放了信号弹,通知埋伏在县令府外的人。

也就在看见初三拿出匕首时,院中武士拔出长刀,冲向初三和范大勇。

杜方才还没倒下,武士便冲了过来,握住对手手臂,抢过他手上长刀。同时后脚外踢,踢翻背后偷袭之人。初三余又光瞥见范大勇手臂被人划出一道血淋淋的伤口,他一皱眉,一刀砍在攻击范大勇的武士身上。

“来人啊,有刺客!!!!”门口的仆人终于反应过来,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又大喊,“快来人。”

不过片刻,院外脚步声越来越密。

初三冷着脸,又是一刀砍伤右侧攻击的侍卫,余光还瞧见范大勇要被人捅刀,他一个转身,扯了他一把,这时另外两个武士左右同时冲来。

初三翻身避过左面的攻击,范大勇看着右面的刀即将刺上初三左臂,不由叫了声小心。

也就是这个时候,身穿黑衣武士服的少女从天而降,她扛着一把长刀,一刀劈开该武士的发顶,分成两瓣,血花微溅。

范大勇见过杀人的,没见过这么凶残利落的杀人手法,见那人长在脖子上的脑袋一分为二,脑浆飞溅,绕是他见多识广,脸色也有片刻扭曲。

不过这还不是他最震惊的,当他少女利戳穿一人脖颈,他扫到少女的正脸,即使身处绝对危险中,他也不由分了神。

“赵妹子,你……”你她娘的不是温温柔柔的柔弱少女吗?

阿泠余光扫了范大勇一眼,瞧见阿泠的眼神,范大勇吸了口气凉气,阿泠的眼睛是微圆的桃花眼,眼尾微微下垂,将人显得无辜无害。

范大勇也不曾怀疑阿泠的温柔平和,可当这一眼扫来的时候,范大勇觉得像是一把刀子戳了进来。

这不是赵妹子!

但仙人板板长的一模一样。

初三瞥了眼来人,一刀又砍掉一个武士,愕然地说:“阿泠,你……”她不是阿泠,准确的说,她是另一个阿泠。

“别废话。”阿泠非常嫌弃。

初三深吸了口气,不说话了,有阿泠在,速度更快,满院武士不过片刻倒在了地上。

躲在门口观察的仆人看见里面的情况,哆哆嗦嗦地想跑,可腿脚不听使唤。

而这个时候,县兵们听到消息,第一群先冲进院中。

来人的武功没有院中人厉害,可人数多,但绕是如此,也禁不住绝对的武力碾压。

越是危险的时候越能激发潜力,尤其是阿泠还在背后,一想到这件事,初三心跳变快了,手上也越发狠辣。

刀刀见血,招招死人。

又一群县兵举刀涌至门口,看见院里的青年和少女手起刀落地收割人头,顿时愣住了,犹豫不敢上前。

“你们,你们想做什么!”有人抖着嗓子问。

砍倒最后一人,又见群人到了门口,阿泠嗤笑一声,懒得理他们说什么,拿起手中的刀往前冲去,初三注意到阿泠的动作,扯住她的手。

黑衣上即使溅了血也看不见,青年拿长刀,刀背雪白,刀刃殷红,鼻梁上的血珠滑过面颊,烙出几道深浅不一的血痕。

少女冷着眉,扯出被他握在手中的袖子,收住了前迈虐杀的步子。

初三微松口气,他望着在门口犹豫不定的武士,踢开倒在杜方才身上的尸体,举起杜方才的人头,凛声道:“县令无道贪虐,民怨沸腾,今已被诛。尔等若降,既往不咎。”

“若是不降……”锐利的目光扫视四周,剩下的几个字没说完,门口的县兵看满院尸山,又见拎着县令人头的青年满身血气,宛如杀神。

他真能干掉他们所有人!

思及此,一县兵先忍不住,哐当扔下武器,战战兢兢地说:“我投降。”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写了四个小时,手太慢了……

☆、奇怪

有了第一个人, 接下来便顺理成章。

里应外合, 半个时辰后,就控制住了县令府。范大勇派人召集珙县的豪强官吏,他为人大方,素来热情,在珙县颇有声誉。

珙县的许多豪绅被杜方才压榨剥削,如今范大勇起事, 虽然惊讶,但一则不从则死, 再则对杜方才恨之入骨, 三则如今起义各地都是,在威逼利诱之下, 没动用武力他们便屈服了。

因不曾大动干戈,血流成河, 珙县百姓黄昏才知道珙县县令被杀,珙县易主的事情。

初三因负责归拢降兵,也很忙碌,等他诸事结束,已是暮时。他将结果告知范大勇,便急匆匆地往外走,去找“阿泠”,今日县兵降后,她便自行离开了。

范大勇叫初三等一等,关于阿泠他还有事想问, 这个人是不是阿泠?若是,感觉不像,若不是,她还有双胎姐妹?

这件事初三不好回答,阿泠的情况他都不是很清楚,只是道:“阿泠情况复杂,三两言语,不便说清。”

范大勇清楚了初三的言下之意,他笑着摆摆手:“既然如此,为兄也不多问了。”

初三在县衙里找了半天,没有发现她的踪迹,又急匆匆去了范家客院,阿泠的房间里还是没有人。

初三有些着急,这个阿泠是阿泠又不是阿泠,行为难以用正常人揣测。毕竟当时在覃阳她恨不得杀了他,今日现身,却分明是来帮他的。

范家找了个遍,没发现阿泠的踪迹,初三又去县城里找了一遍,今日虽然珙县改主,但对百姓的生活没有太大影响,初三上街后,街上都是来来往往的行人。珙县虽然不小,可凭初三的脚力,一个时辰也有就走完了。

还是没有她的任何踪迹。

初三心跳却越来越快。他准备再回范家去看看,就在这个时候,黑色身影从转角走过,初三连忙叫了声阿泠,走上前走。

“你找谁?”少女奇怪地回过头,不是阿泠。

初三道了声抱歉,揉了揉眉心,侧过头,恰好看见三米处的少女,少女靠墙斜立,怀中抱着一把与她身形十分不匹配的长刀,瞧见他看过去了,轻轻挑了下眉。

初三下意识走上前去:“阿…… ”相同的一张脸,却完全迥异的表情神态,那个泠字有片刻迟疑。

“天黑了,我们该回去了。”初三柔声道。

纯澈干净的眼突然抬了起来,带着三分迷惑,两分妩媚,少女冲着他勾了勾唇。初三是见过阿泠笑,她的笑温柔明媚,像是春日里的潭水,可他没见过她这样笑过,笑的妩媚动人。

初三有些失神,就在这个时候,少女趁机对他挥出了长刀,她的动作快的像风,没有留有余地,看中他最薄弱的地方,定定砍去。

这一刀没有几个人挡过。

在无数次危险中淬炼出来身体反应让初三在少女抬起手腕时朝后方躲去,可这一刀还是没有彻底避开,银白的刀刃划破袖笼,露出那层薄薄的棉花,鲜血从棉花下冒出来,染红雪白的棉花。

“功夫挺好。”少女眉拧成弓形,旋即拿刀又挥向初三。

还是毫不留情,下了狠手。

初三不敢掉以轻心,她力气不大,但招式凌厉狠毒,和他在兽场无数次的生死关头打磨出来的凶残不输半分。

不过幸好她在力道上比他弱了太多,初三有心防备,且知道自己绝不能手软,便也没让着她。趁她拿刀握紧她的手腕,再下重力,哐当一声,少女手里的长刀掉在地上,又见她踢脚,初三狠狠压身,用膝盖死死顶住她。

少女还有左手,便朝着他的面颊抓去,初三便接这次机会,将她另一只手按在墙上。

“放开我!”凶兽般不满的目光,她抬起头咬牙切齿道。

制服她需要花很大精力,初三不敢掉以轻心:“你若是不乱动手,我就松开你。”

“我就是要动手呢,你杀了我啊?”她冷冷地说。

初三深吸了口气,他自然不可能杀了她,他看着少女,认真和她讲道理:“我不会伤害你的,你实在用不着这么对我,何况你上午还助我……,阿……,你到底想干什么? ”

初三实在不清楚,若是真的想弄死他,今日在县衙,他被这么多精锐围剿,若是她出手,起码有九成把握。可是她在帮他。但若是她真心想帮他,方才眼睛里的杀气不是假的。

她还想要了他的命。

她掀了掀眼皮子:“想知道?”

初三点了点头。

少女忽然咯咯一笑:“我喜欢,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可以吗?”

初三眉头皱了起来:“ 这样会带来很多麻烦。”

“麻烦?”少女不在意地嗤笑一声,然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忽然一侧头,换了副神色,被初三掣肘住的四肢也不偷偷用力了,软软的无力的冲着他说,“可你不是说会保护我吗?你会帮我解决麻烦对吗,初三。”最后两个字她学着阿泠的发音方式,声音温柔。

“我……”

“我是阿泠呀,你放开我好不好?”黄昏,凉风,少女带着药香的呼吸喷洒在初三脖颈处,他垂眼看她,她正希冀恳求地望着他。

是阿泠的眼神。

初三的手一松,少女察觉了,轻轻勾了勾唇,初三握着她手腕的力道再度加重:“你和我回去。”他没松开少女,反而直接解开外裳腰带,绑住她的双手,瞧见她白皙柔软的手腕被紧紧勒住,初三眼底闪过一丝心疼,动作却没有停下。

若是随少女乱来,待阿泠醒后,一定会有很多麻烦。做完这些,他直接将人往肩上一抗,朝着范家走去。

“你放我下来!”她怒道。

“现在不可以。”

初三将阿泠带回了范家,天色渐渐黑了,怕这个动作引起别人误会,初三也没走正门,直接从跳墙从侧门将人带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