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讶异地看了眼自己的手,又低头看了看脚。

这是…

脑海里一个声音骤然响起,“事情你处理,不听话的我一个月回来杀一次,没事不要打扰我。”

我还没来及回句话,脑海里冷漠到可以雕冰雕的声音已经撤离,我在再想联通时,就收到了掉线的讯号。

这还是单向通话设备?

那你说没事不要打扰你做什么!

怒摔!

我奋力把眼前的一份文件摔到了地上,结果被扬起的灰尘呛得咳得撕心裂肺。

原来有身体也不怎么好啊。

为了避免成为魔王口中不听话的魔,我只能认命地处理起眼前堆得看不见边际的文件,直到过了十六年才得到了解脱。

新的魔王又觉醒了。

但是这位新魔王遗传了他祖父最讨厌的鸡蛋饼的发色就算了,和他爹如此的不对付是为了那般啊?

你就是打死我,我也打不过你爹啊!

我慢慢地在这个小屁孩的识海里翻了个正宗的白眼,突然想回去继续处理文件怎么破?

第42章 乱世枭雄(1)

静好刚踏入维衡二区的办公楼层,在一旁等着的助理就立刻走上前来,摊开手里拿到的最新资料和她汇报。

“这次的任务难度级数已经达到了s级,而且最大的问题是扫描发现那个时区里没有合适的躯体可以投射…”

一边听着助理说着,静好一边就翻着手里拿到的资料,能劳动上面的人把还在休假期内的她叫回来,她在路上就做好了任务不简单的准备,却没想到最大的问题就出在没有合适的躯体可以投射上。

不过这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之后会造成什么样的副作用还未知。

但现在也管不了这许多了,她匆匆扫过手里的资料,全神贯注地将看到的信息都记到脑海里,吩咐还在说着话的助理,“叫三组准备好虚拟身体,六组负责设置合适的虚拟记忆,十分钟后就准备出发。”

如果是别的时区还可以放松一些,但她要去的h65区是一个乱世,冷兵器战斗的时代,局势虽然说不上瞬息万变,却也容不得松懈。

得了命令,侯在一边绷着的二区成员立刻就松了口气,立刻就转身忙着自己的任务去。

这个任务他们要是做不了,一区的人可是就等着接手了,到时被讽刺一顿还好说,那群本就喜欢拿鼻孔看人的蛮牛只怕是要更加得意。

好在老大回来了。

虚拟身体,是新元289年时,针对需要维护的时区中没有合适的躯体而开发出来的一项技术,但在第一次执行时就出了大问题,突然冒出在周围且没有任何来历的人引起了目标人物的极大关注,差点就死在了当时已经黑化了的目标人物的手下,执行者回来后整整修养了一年才得以恢复工作。

而后就衍生出了和虚拟身体相配合的虚拟记忆,就是为了让执行者虚拟出来的身体拥有一个合适的,光明正大的身份,得以出现在目标人物的身边。

但这两项活动所耗费的科技都是繁复的,一步步执行的环节之中不能预测会出现什么样的问题,所以后来上面的人就制定了规则,再出现此类的需求时,能去执行任务的只能是维衡中组长级别之上的人。

静好自然也知道其中存在的风险,但她一向看不惯一区解决问题的手段,也不想自己手下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几个组长折一个进去,再加对自己临时应变手段的信任,这项任务怎么看都是她去比较合适。

围着她的人虽都有些担忧,却也都知道时间不能浪费,只能严阵以待地坐到了控制台前,做好了随时把老大救回来的打算。

########

春深时分,战火燃起之处一片荒芜狼藉,几乎看不见一丝春光,但位于后方,作为司朝的国都所在的昊城之中,却是一派奢靡的景象,街巷之上的人们仍旧忙碌着日常的生计,从高门大宅中传出的歌舞之音缠绵不绝,远远地就将身后的苦难与战乱隔开来去。

而当朝大司马的府邸之内,生机盎然的春景之中却一片寂静,连周围几户大宅都停了在宴请时奏响的鼓瑟,免得招了这权倾朝野的府邸的迁怒。

往来于府邸之内的奴仆们更是大气都不敢喘,只麻利了手脚做好自己分内的事,丝毫不敢贪看一眼春光,倒是默默祈祷着现下的时间能过得更快些。

原因也不多,只前几日被从前线送回来的三公子还昏迷不醒,昨夜亥时,一向在府中备受郎主和大妇宠爱的嫡幼女,府中序齿为四姑娘的那位小祖宗,突然就发起了高热,迷糊着只会喊着阿爹和阿兄,灌了三碗黄汤还不见醒。

大妇的长子和幼女都这般了,她哪还有甚好心情,守在四姑娘床边一夜,熬红了一双美目,平白就憔悴了三四岁。

守在廊下的婢女们更是大气都不敢喘,连带着被拖来的老大夫,无不在心里不安着,这四姑娘可是郎主的掌中宝和大福星,据说身上还连着郎主的运势,要是出了个三长两短,他们怕是连个全尸都留不下来。

而过来询问情况的几位婢妾和庶女们却在心里暗自欣喜,要是这位四姑娘真的就这么去了,郎主少了最宠爱的闺女,大妇少了最能依仗的女儿,还怕没有她们的出头之路。

一时竟也按捺下来,直直地立在门前等着最新的消息。

外面的众人心思万千,守在床前的郤夫人却含着泪一下下地摸着幼女的额头,心中的担忧简直就像被添了无数柴火的炉灶,呼啦啦地越烧越旺。

她一连生了三个儿子才得了这么一个宝贝闺女,刚落地,夫主就得了原城大捷,彻底扭转了当下的败势,喜悦之下就将这个带着消息一起到来的幼女视为了福星,找得道高僧算名字时,更是得了判言说此女和其父的运势相连,一世为其父带来的运势不可估量。

此后的发展也诚如那位高僧所言,在静儿出生后,夫主真是步步高升,从一个小小的百户坐到了如今的大司马之位,权倾朝野,再无一人可出其右。

也正是因了静儿,夫主对她也高看了几眼,真正给了她大妇的体面和尊重,虽为继室,但在如今的昊城之中,又有哪位夫人能不看她的脸色。

可这些都不该问她无辜的静儿偿还,她不过七岁稚龄,高热发了一夜还未退,若是熬不过去…

郤夫人不敢再想下去,掩目挡住泪水,却感觉到自己垂在床边的手突然被抓了下,小女孩软糯的声音弱弱地传到了她耳中,“阿娘别哭。”

她诧异睁大了眼看着床上睁开了眼的女儿,连豆大的泪珠滑过脸颊都注意不到,“静儿…”她捂着嘴哽咽了一下,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音调,“静儿终于醒了,可吓死阿娘了。”

静好扯起唇角朝床边憔悴的美妇人笑了下,不动声色地感慨了下自己如今的身份的流弊,还没说出什么话来,就被肚子了一阵翻天倒海的感觉牵扯着,趴在床边将好不容易灌下去的药都吐了个干净。

一番折腾下来,本就被高烧折磨着的小身躯更是受不住,迷迷糊糊地就再次昏睡了过去。

什么都来不及问的静好难受地闭了眼,原来虚拟的副作用还包括躯体的疾病啊,这一番折腾下来,副作用也该过了吧?

这一折腾就折腾了四五天,等到她可以靠坐在床上吃完了一小碗粳米粥时,终于放了心的郤夫人才回答了她提了好多次的问题。

“你阿爹还在彭城没回来,至于你阿兄,”她看了眼小女儿,自动就将她口中的阿兄理解为了自己的长子,如今府上的三公子,“你阿兄也是昨夜刚醒,喝了两口水,竟是倒头又睡了过去,不过大夫说了无大碍,睡睡反而能早些养好。”

静好乖巧地喝了她喂到嘴边的药,皱着小眉头挡住了她一汤勺一汤勺喂的动作,直接就端过来捏着鼻子一气灌了下去,飞快捡了旁边备着的蜜饯压口。

她一贯最喝不了中药,真喝的时候宁愿速战速决。

倒是一边的郤夫人看着空碗有些愣神,“静儿什么时候怎么乖巧了?之前就是你阿爹亲自端了碗来喂,你也要闹上半晌的,今日居然自己就乖乖喝了?”

静好扬着稚气的小脸对她笑了笑,中和了郤夫人的美艳和那个未曾谋面的大司马父亲的英挺的脸蛋长得格外漂亮,用作小萝莉卖萌简直毫无压力,“我这么乖,当然是有求于阿娘。”

她凑到了郤夫人的怀里,亲昵地蹭了蹭,乌黑又圆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她,还撅着淡淡粉色的小嘴,“阿娘要不要奖赏我?”

郤夫人本来就偏心于小女儿,被她这么一求,又哪里还有不应的,伸手捏了下她的小鼻子,“说什么奖赏,阿娘什么时候不答应过你。”

充分发挥了自身优势的静好松了口气,这些动作她做得自然无比,但心里到底还有些惴惴,见首战告捷才有些放下了担忧,眨巴着眼提出了预备好的要求。

“我想去看看阿兄,”她看着郤夫人,眼里立即就含泪,“女儿之前在病中都梦见了阿兄,要是不去看看他放了心,一直牵挂着,于病情也无益。”

郤夫人本来就担忧着她的身体,看着她一副不答应就要哭的神情,犹豫后还是点了头,“去可以,但衣服一定要穿足,你的病才刚好,受不得寒气。”

得了准许,郤夫人前脚刚做,静好后脚就让婢女们伺候着穿好了衣服,又被围了个薄披风,带着一队婢女,浩浩荡荡地就朝着府上三公子所在的崎苑走去。

走了一路都没遇见几个奴仆,比之她那个热闹的璃圆,都算得上荒凉了。

她看了眼身后的婢女,“为甚阿兄的居所如此寂静,至此都不见一个仆从?”

婢女低了头,“回女郎,几位郎君大半的时间都跟着郎主在外,是以郎主令府中不必常备郎君们的奴仆。”

静好点了头,径直就绕到了内室,差点迎面撞上从房中出来的小厮。

小厮手一抖,端着的铜盆就随着他仓促跪下的动作砸在地上,巨大一声响不说,里面洒出的水全倒在了静好的脚上。

裙裾和绣鞋都湿了。

小厮吓得更是发抖,身后的婢女们立即上前,“女郎赶快回去换鞋,大妇特意嘱咐了不能让您受寒…”

“都已到这了,我先进去看看阿兄,”她本来还想问人醒了没有,但看那小厮的反应,问了也听不进去,干脆就自己抬脚进去。

室内混杂着一股难言的药味和血腥气,她转了脚步先开了扇不对着床的窗通气,才慢慢地走向床边。

【叮,目标人物已锁定,请再次确认人物信息】

【李榭,原司朝大司马兼丞相李冠第三子,为其后娶继室郤夫人长子,随其父征战四方,战绩显赫,后为其父协理朝政,任虎贲大将军兼丞外郎,在其父死后推翻司朝建立靖朝,结束乱世纷争,一统天下;后被其长兄所派美人骊姬相诱,为其放弃嗣子之争,在越城之外遇袭,乱箭之下惨死】

【任务内容:保其登上帝位,平定乱世】

第43章 乱世枭雄(2)

躺在床上的是个不过十几岁的少年,失了血气的脸有些苍白,却还是掩不住那张脸的带着几分妖艳的帅气,双眼紧闭着,垂下来的眼睫像是黑漆漆的鸦羽,又长又密地覆在苍白的脸上,对比愈发鲜明。

单看脸,还真是和她虚拟出来的这张脸有七八成的相像。

他身上有刀伤,包扎着的绷带上还看得见淡黄色的药渍,露在杯子外的手臂上还有个小些的伤口,不知为何都已经被挣开了,结起的痂翘在一边,底下流着血,连下面的被褥都沾到了不少。

静好掏了随身带着的手绢俯身过去擦,人小够不到,看了躺着的人一眼后,干脆就跪到了床上,横过他的身体伸手过去,一边就让中心系统扫描下他的伤势。

这个时代的医术还停留在巫医结合上,重伤致死的人不在少数。

好在传送回来的消息已是无碍。

她松了口气,下床走出房间,将之前毛手毛脚的小厮敲打了一番,才带着一群婢女回去。

站在门口的小厮也是新派过来的,随口起的名字就叫谷雨,他看着远去的四姑娘大松了口气,才端着地上的木盆重新去打了盆水,心下不禁有些疑惑。

明明出来时,是三公子醒着让他打水去清洗伤口的,可四姑娘进去,里面怎么一点说话的声音都没有?

他心下念着,手上却快速地动作开来,就巴望着能伺候好了三公子,不再让他回去做那些低等的杂事。想着念头,端了水进去,却差点被床上的人睁着的眼眸吓得再跌一跤。

李榭听着动静转过头去,眼里十足的戾气还未消散干净,吓得谷雨忍不住哆嗦,说话都磕巴着,“公子…水,水打来了。”

李榭看了眼他洒出了大半的水,又看了下自己被清理妥帖的手臂,想到刚才他不过心绪难平地闭目假寐了一会,随便看看来人的意图是何,进了房门的人就不动声色又无比自然地做了事。

她虚虚地撑在他身体上时,他差点就忍不住起身掐断了她细嫩的脖子。

若不是听见了外面称呼她的声音…

“刚才进我房内的人是谁?”

大司马府上不是没有四姑娘,只是不该是她这般的年纪,也不该是从他生母的肚子里爬出来。

谷雨有些呆愣,“是四姑娘啊,三公子您的嫡亲胞妹,”他看了眼像是浑然不认识亲妹妹的三公子,疑惑着就把自己听到的四姑娘的事都说了一遍,只求着不要让主子舍弃了他。

李榭压住再次翻腾起来的心绪,看了眼战战兢兢侯在床边的人,“今日我问你的话若有第三人知道,你的下场怕是比回去做杂役更凄惨百倍。”

谷雨立刻就起誓赌咒不会多一句嘴,抖着双腿退了下去。

躺在床上的人侧身又看了眼自己的胳膊,伸手盖住眼帘,微微勾了唇角。

被称为福星的嫡亲胞妹,还被他那位再薄情不过的父亲放在手心里宠着,甚至母亲还因着她坐稳了大妇的位置。

变数原来不止是他啊。

今后怕是要愈发有趣了。

静好从李榭那里回去后,夜里也烧起来一次,吓得郤夫人再也不敢把她放出房门半步,好不容易等她好了,郤夫人又病了,也是烧了两日才退下来。

折腾了几天后,静好还没松口气,病愈的郤夫人就加紧着脚步半了谢春宴,嘱咐着她带了一群小姑娘去花开得正盛的花园里玩。

李冠如今是权倾朝野的大司马,纵使人还在外征战,陛下的诸多事宜却都要问询于他,等他点了头才敢在诏书上盖章,前几日他还嫌书册往来繁琐,径自就把回复事宜交给了在昊城养伤的三子,看着他处理了几份之后更是满意,竟不问陛下就让侍人们将书册送到了大司马府上。

张望着风向的朝臣们心知肚明,大司马这是变相地在打皇家的脸面,顺手就炫耀下自家后继有人,不过十三岁的儿子,能上战场却也能下官场,心下更是惴惴,嘱咐了自家去赴宴的夫人,定要好好地巴着大司马夫人。

大妇们随着郤夫人,带来的嫡女们自然就随着府上嫡出的四姑娘,叽叽喳喳地说着话,有眼力劲的就挽了她的手臂,显示着两人的亲密。

静好被她们弄得颇有些烦扰,脸上虽还维持着笑意,心下却是有些难耐,坐在亭中就朝着远处望去。

一看就看见了正回来的人。

她朝着正说着话的几个姑娘示意了下,迈出亭子迎了上去,“阿兄?”语调在结尾处转了个折,急忙伸手扶着有些站不稳的人,“阿兄身体还有不适?”

难道她的副作用是完全变成了一个病菌?到处害得别人身体不适?

李榭放下捂在额前的手,看着眼前的人,丝毫没错过她脸上一闪而过的自责,凤眼里立刻就更多了几分犹疑。

刚刚她走来时,自己不过就抬头看了眼,瞬间脑中就多出了一段记忆,从她出生到如今,交集并不多,却也足够清晰,和最近听来的一些也都契合得上。

但问题是——

和他所记得的自己的幼时,出入太多。

他才回来不久,之前的十三年中的李榭,合该就是原本的他自己,不会有甚变数和出入,但这两段记忆中却又存在着偏差…

不,不是偏差。

李榭骤然伸手推开还抓着他的衣袖的人,脸上的神色瞬间就从有些苍白的无措转到了凌厉万分的戒备,上挑的凤眼中含着淬了毒的利剑,合着手上的动作,恨不得将人直接碾如地狱。

不是偏差,只是出现了一个不该出现的人。

这个人甚至还能直接篡改他的记忆。

他的动作突然,力道又大,丝毫没有准备的静好在猝不及防之下就被他狠狠地推到在地,崭新的桃粉色的汉裾立刻就沾了前日雨后还未干的泥点,狼狈至极。

“静儿!”带着众大妇过来的郤夫人正好看见了眼前的一幕,立刻就快走几步,心疼地把摔在地上的女儿扶到怀里,也顾不上自己立刻被弄脏了的华服,仔仔细细地将女儿检查了一遍,看没什么大事后才瞪向身为罪魁祸首的长子。

“你就是这般做兄长的吗?伸手就把幼妹推倒在地?”她看着长子还是一副僵着脸无动于衷,油盐不进的模样,气急之下真想伸手打过去。

就是他这个性子,一点都不讨他父亲的喜欢,反累得她得了教养不当的罪名,险些就被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姬妾压在头上。

宽袖中的手动了动,到底还是顾虑着身后的人,止了动作。

“亏得你妹妹在病中都还念着你,只恐你的伤势有大碍,你居然…”

“阿娘!”静好的身高正好看见李榭在袖中越握越紧的手,担心他手臂上已经被挣开过的伤口再次受伤,立即就挡在了还在训斥着的郤夫人身前,“您错怪阿兄了,是静儿刚才没有分寸,想吓阿兄,阿兄不知道是我才失手将人推开的。”

她握了他的手,把自己肉呼呼的小手硬塞到他紧握着的手掌中,抓了两根手指握在手里,仰着脸和他道歉,“阿兄,静儿错了,你不生我的气吧?”

李榭勾起唇角冷笑一下,手上就要用力挣开她的手。

静好一边暗自用力,一边就朝着还有些狐疑的郤夫人甜甜一笑,“阿兄都原谅静儿了,阿娘也不能再错怪阿兄了。”

郤夫人自然是看到了儿子一闪而过的那点笑意,里面哪有什么原谅,但怒气平静下来之后,她更不想在外人面前丢了自家人的脸,也就顺着台阶下了楼,“以后你也少些和你阿兄闹,榭儿也让着些妹妹,不要再误伤了。”

说完就让人带着女儿下去更衣,自己带着壮大了不少的队伍再次前进。

静好跟着嬷嬷走了几步,顺着一直定在她身上的那道视线回头,正好就对上了李榭的眸子,上挑的眼角显得整个眼睛愈发狭长,镶嵌在其中的那双棕色的眸子,盯着她看时就像将她完全看透了一般。

仿佛知道她在想着什么,李榭突然就朝她笑了下,笑意阴凉又寡淡,勾起的红唇微微动作,无声地吐出了几个字。

我等着。

等着什么?

想到他刚才的举动和那个笑,静好突然就冒出了一个念头——他不会知道她来得蹊跷吧?

念头刚一冒出,就被她自己毫不留情地捏灭,不说周围没有一个人意识到她的不对,就是每个boss都有的极大的领地意识,在自己的地盘上突然多了个亲妹妹,要是真怀疑,早就对她下手了。

那又是哪里不对?

她边走边想,回忆着刚才的细节,没注意到脚下的台阶,脚下一绊就砸在了一个婢女身上。

自动当了肉垫的婢女反而松了口气,“还好没伤着女郎,否则大妇…”

婢女快速地住了嘴,静好却终于想到了关窍之处,好像,郤夫人对李榭和对她,完全就是两个极端啊,甚至在他伤重昏迷时也只顾着照顾她这个发热的女儿,刚才也是立即就指责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