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传来的声音却是一个略显低哑的男声,夹杂着周围一连串的脚步声和空旷的房间里隐约而来的回音,以及夹杂在其中的一道颇为熟悉的女声,默默糊糊的听不真切说话的内容。

“听说时我还有些不相信,原来温市长和老婆说话的语气还真是这样的,之前说你们感情好我还以为是作秀,没想到这次病急乱投医却是撞了大运,听对了消息,也信对了人,没有绑错。”

“戚烽?”温淅朝听出了来人的声音,压抑着声音快速地呼吸了几下,平复骤然间紧绷起的情绪,“裴静的手机怎么会在你手里?”

他想到电话被挂断前听到的呼呼风声和撞击,握紧了手就转身出了休息室,站在桌前拿起放着的笔写字,却被过大的力道划破了纸张,几个字写得支离破碎。

“手机为什么在我这里,温市长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我知道你夫人的来头不小,也没想惹事,你只要把偷偷收集了的证据交给我,我就保证会放人,但若是温市长舍不得那些证据,就只能委屈温夫人和我一起畏罪潜逃了。”

低哑的男音沉沉地笑了两声,“到时候温市长要是想找人,就只能在我的罪证里找了。”

他的话音才刚落,那边原本模糊的女音就拔高了音调尖叫了一声,像是突然遭受了什么莫大的折磨,难以忍受下脱口而出的痛呼。

温淅朝心下一颤,拿着张纸递过去的手都有些不堪重负。

“温市长可不要考虑太久,一个小时后若是还没准备好所有的证据,我可不保证温夫人还会遭受些什么。”

最后一个字音刚落,那边就直接关了手机。

侯在一旁的人拿着温淅朝递过去的纸条,又看了眼他手里被挂断了的通话,颇有些不知所措,倒是一边站着的穿着警服的中年人迟疑了下,权衡了利弊和来之前答应了的事,开口打破了死寂一般的沉默。

“温市长,戚烽的案子不小,而且他一向狡猾,这次要是让他把罪证拿了回去,下次就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抓到了…”

他的声音越说越低,最后在温淅朝慑人的目光彻底沉寂了一去,低了头再不敢多说一句。

“现在来和我说这个案子很重要?那在查戚烽的事又是谁透露出去的?”温淅朝沉了语调,没有多大起伏的声线却让站着的几人感受到了比之前更为压抑的怒气和掩藏在其中的渗人寒意。

“谁泄露了事情就谁自己负责,”他审视的视线从面前站着的人身上一一滑过,“把之前的证据都准备好,所有的备份都清除,一个小时之内全部交给我。”

“再让监控着戚烽的动向的人密切观察,无论哪里有了动静,都直接上报上来。”

他抬头扫了眼似乎还有话要说的几人,彻底冷了语调,“那是裴家的女儿,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

她不会为任何人的错误付出任何代价。

他也不会用她去赌任何的风险。

几个人怔愣了一会,正要应声下去准备,温淅朝放在桌上的电话突然就震动着显示着来电,完全陌生的号码。

房间里的几人几乎是立即绷紧了神经。

温淅朝伸手滑了两下才接通,还未放到耳边就听到了传来的熟悉声音,清冷又温和的语调,镇定的带着安抚人心的功效,“淅朝。”

静好朝着借给她手机的店员笑了下,伸手整理着自己略微狼狈的造型,原本整齐的头发颇有几分凌乱,浅色风衣在袖子的位置上还被划开了个口子,看着像是电影里打斗后负伤了的女主角。

她拿着手机还给还有些惊讶的店员,伸手按了下有些发热的耳朵,伸手就指向摆在橱窗边的一件风衣,“那件还有再大一个型号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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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淅朝坐在车上颇有些焦躁,身侧的车门刚一打开就转头看去,视线转了一圈之后敏锐地停在了她的风衣的袖子上,伸手就拉起了她的手查看,看见沾染在浅杏色的单衣上的血迹时更是皱紧了眉头。

“你不是说你什么伤都没有受?”他漂亮的眼眸中暗沉了原有的星光,直直地盯着静好,“那这又是怎么回事?”

静好也是在他查看时才注意到了那个伤口,她之前在咖啡厅应对着那几个搭讪的人时就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只是没想到那些人是冲着她来的,刚打通温淅朝的电话想告诉他,话还没出口就感觉到了身后的猛击而来的风声,下意识就后退一步抬手挡了下,连手里握着的手机都摔了出去,再接着后来的追逐,又哪里还注意得到手上被划开的伤口。

她凑过去看了下,伤口也不是很深,早就停了流血,只是因着她之前的奔跑,沾了一部分到被割开的衣服上。

“没事,现在已经不流血了。”她抽了抽手没抽动,也就任由他握着,“但是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看着年纪都还不大,追着我跑了一段路到了大街上之后就不敢再追了,可是一上来却直接就用刀…”

她的话还未说完,整个人就被温淅朝抱到了怀里,脸侧是他还未平复下来的心跳,快速而猛烈地一下下跳动着,还有些凌乱的头发被人温柔地抚顺,印下一个轻柔到极致的吻,“以后再也不会了。”

第65章 高干子弟(8)

温淅朝一路都未再说话,皱着的眉头像被上了胶水一般,带着整个车内的气氛都有些压抑,开着车的温蕲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一路战战兢兢地将车开回到了公寓楼下。

静好跟着他下了车,安静地没有再多问一句,上前几步就握了他的手,朝看来的人露出了笑脸,“今天时间还很早,我们回家试着烤饼干?”

她踮着脚在温淅朝的眉头上力道适中地按摩了几下,恰好的力道带着温热舒适的触感,让他不自觉就松了眉头,“你要是不想我因为你担心我,反而更担心你的话,就不要再一直皱着眉头耍脸色给我看。”

她用食指在温淅朝正要说话的唇上按了下,止住他开口的动作,“我今天都被吓到了,你确定不陪我?”

温淅朝握了她的手,垂眸深呼吸了一下,松缓了紧绷着的身体和神经,克制地低头在她额上亲了口,温热却稍稍有些干燥的嘴唇随着说话的动作在她额上细碎地摩擦着。

“好,我陪你。”

他说完话,却是不顾电梯到达了的提示,直接伸手将人死死地箍到了怀里,双手在她身后不断收紧,交换着彼此间的体温,“你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不用他开口就能了解他,不用他要求就能满足他,在他还不知自己会爱上什么时就恰好成为了他最爱的样子,举手投足,垂眸浅笑,言笑晏晏,无一不牵动他的目光和心神,再舍不得移开分毫。

从此一人便足够一生。

得之所爱,得以相爱,何其有幸。

温淅朝埋在她的发间深深吸了口气,松开了手揽着她的腰,弯了眉眼浅笑,“走吧,我们去烤饼干。”

静好进了更衣间,出来时正好看见了站在阳台上打电话的温淅朝,声音里虽然还残留着几分怒气,但好歹也没了之前咄咄逼人的模样,她进了厨房端了杯温水递过去,不方便说话就指了下他有些干裂了的嘴唇,让他拿温水润一润。

结果接了水杯的人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回了电话那边的人一句后,就严肃着神情低了头飞快地在她唇上亲了一口,像春雨刮过新长出的嫩芽,又像是冬雪落在了松针上,轻柔至极的触感,带着缠绵悱恻的情意。

静好一愣,温淅朝已是若无其事地回过了身,接着和电话那边的人说着事,直到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渐渐走远,他才回头看了眼,举起手边的杯子大大地喝了一口,温润了刚才紧绷着的声线,朝着电话开口,“你刚才都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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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淅朝结束了通话进来时,静好正好调着味道,自己尝了下觉得差不多,用一边的筷子头挑了一点就凑到了他的嘴边,“尝尝觉得怎么样?”

温淅朝看了眼递到他嘴边的东西,又看了眼举着的静好,却是低头避开了筷子,凑到她不小心沾到了的小指上伸着舌尖舔了下,严肃着神情细细地品尝了一会,诚恳的下了结论。

“很甜,很好吃。”

静好瞪了他一眼,在他一派镇定的神情下转回身洗手,感慨着某人闷骚之余却是一直都未忘记过要占便宜。

她洗完手转回身,温淅朝已经拿了模具按了好几块饼干,一一摆着案板上像是等待着检阅的军队,队伍整齐划一,显得在角落里的那两个卡通画的人物造型格外的显眼。

她刚凑过去看了一眼,温淅朝就干脆地把两个小人里带着帽子穿着小短裤明显是男孩的那个推到了她面前,很是慷慨大方,“这个烤好给你吃。”

他说着又快速地按了一对出来,又是把男的那个扒拉到了她那边,留着长发穿着短裙的那个女孩就拢到了自己的一侧,“这个归我。”

静好看了眼一直在坚持着工作,像是在完成着什么丰功伟绩的温市长,默默地就按了下那个小男孩的脸,考虑着是不是应该把他重新捏成一个面团。

但她的手还没按第二下,温淅朝就拿了那个被她按得有些变形了的面团仔细地看了看,“你不喜欢这个吗?”他又拿了自己面前的女孩造型,仔细对比了下,颇为认同,“说起来,女的也没有你好看。”

静好点了下头,对比了下已经都被他实验出来了的模型,最后拿了个最常见的小熊,“要不还是都做成这个吧?”

吃起来也没有什么心理压力,不用理解闷骚的某人的别有用心。

温淅朝抬头看了眼,干脆利落地给了评价,“腿短。”

静好,“…”

一只熊你能要求它的腿有多长?

而且作为熊饼干,腿长的唯一用处就是多点分量吧?

她放了手里被嫌弃的小熊,刚伸手拿了朵绽放得正当时的鲜花,一侧的声音就跟了过来,“那是菊花。”

想到菊花的引申义,静好到底还是做不到把它放嘴里,悬着手迟疑着,最后停在了两块漂亮的字母上面。

温淅朝瞥了眼,评价给得相当及时,“字母的模型只有两个,一个是s,另一个是b。”

静好收了手,转回头来看着矜持地闹着别扭的某人,目光转过他又转过在一边已经颇具规模了的小男孩,慢慢就扯出了一个笑脸,“温市长,不就是没有夸你一句,你至于和我闹别扭吗?”

“我之前还以为是你喝醉了和我耍酒疯,没想到原来是酒后吐真言,一不小心就暴露了内心最真切的想法。”静好靠得离他近了些,猝不及防地就伸手隔着衬衫在他的腹肌上摸了一把,一如之前哄着酒醉的某人。

“那个小男孩的确没有温市长帅气。”

温淅朝低了头看她,星光璀璨的眸子熠熠生辉,闪烁着沉寂了多时的光芒,他缓慢地舔了下下唇,握了她正要收回的手,低哑的声音像是在低喃,“你喜欢的话,我帮他们也刻上去。”

他沉默了一瞬,靠在她耳边补充了一句,温热的气息缓慢地拂过她的耳畔,“不过就算帮他们刻了上去,他们也没有我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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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蕲按时将车停在了楼下,一边等着一边心里还有些惴惴不安,就怕某人的怒火还没有消耗干净,找碴找到了他身上。

结果上了车的温淅朝明显心情不错,甚至还友好地递给了他一小桶包装好的饼干,“昨天做的,味道很不错,你也尝尝看。”

温蕲心有戚戚地看了眼放在一旁的小饼干,视死如归地点了点头,打定主意就算里面涂满了芥末也要面不改色地吞下去,免得被某人抓到了痛脚,以后反而被整治得更惨。

和他有着一样的心理活动的秘书也接到了由温市长友情贡献的小饼干一大桶,他看了眼站在一边正等着他品尝味道的温市长,捏着饼干塞到嘴里的神情就像是一个舍生取义的英雄。

尝到嘴里正常且颇为美味的味道时,讶异得他都瞪大了眼。

温淅朝迈出缓缓打开的电梯门,“昨晚的饼干做多了,”他瞥了眼那些拥挤在一起的小熊、鲜花和字母,想到了今天早上喂静好吃下的那几个带着奇怪的腹肌的小人,嘴角的笑意自然就牵扯出了几分,“等会给大家都分一点。”

难得的来自上司的分享,办公室中的人都很是热情,分了一圈的秘书看了眼坐在一侧的高樱,抱着所剩不多的饼干桶就走了过去,“高秘书不要吗?这可是市长和夫人一起做的。”

高樱摆了摆手,勉强扯出了几分笑意,倒是衬得原本憔悴的脸色更加黯淡了几分,“不了,我昨天感冒了,嗓子有点哑…”

她的声音的确是有些沙哑,听得含糊又不真切,却又带了点清冷的味道,乍一听还真有几分耳熟,有点像之前出入得颇为频繁的市长夫人。

高樱说着话就抬了眼,结果视线就直直地撞上了正好从办公室出来的温淅朝,那正好和她相撞的视线太过犀利和慑人,她脸上闪过一瞬间的惊慌失措,浑身都忍不住打了个颤。

温淅朝抬脚走到了她面前,视线在她桌上转了一圈,又若无其事地收回,拍了下秘书的肩膀,“等会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他往回走了几步,却又突然顿住了脚步回头看向高樱,脸上的神情恢复到以往,隐隐还带了一丝的柔和,“最近天气转凉了,高秘书要保好暖小心受凉。”

高樱下意识地就点了头。

难得温和关心下属的温市长回了办公室,剩下的观众就一股脑地将视线投给了高樱,听得真切的一个扯了下旁边的人的手臂,“最近天气不是升温了不少吗?昨天天气预报还说是因为秋老虎…”

高樱的脸色瞬间一片苍白。

旁观了所有的秘书心下一个激灵,已然把最近的事情都联系到了一起,再仔细一思索,进了办公室听见温淅朝问之前有谁进过他办公室时,更是直接软了腿,哀叹着自己无辜被牵连。

“之前,之前你说下发文件时,我让高樱进来拿了。”

他想着坦白从宽,一股脑地就把最近对高樱的印象都说了个全,温淅朝沉默着听完,伸手关上了一侧的抽屉,“昨天抓到的戚烽关在了哪里?”

第66章 高干子弟(0)

靖武帝御极,以年号为静平,革新政,费冗官,降赋税,灭乌殳,未及两年,政治清明,国政复兴,百姓安居乐业,大颂今上之英明,朝着昊城方向叩拜,以谢皇恩。然,靖武帝执政期间,百官对其的评价皆成谜,问之则摇头不言,三缄其口,面有戚戚,再问则对靖武帝后宫中仅有的一位中宫大加赞扬,言其乃为天下万民之福,国家社稷之幸。

静平二年,元月十七,辰时,众臣工于昭明殿朝议。

“…是以,老臣以为,开海禁有利于万民,有利于社稷,今上宜广而推之。”年过半百的陈老大人举着笏板说得很是诚恳,新帝继位,一改之前司朝几位先皇的迂腐懦弱,让他在年老之际还看见了曙光,由是愈发忧国忧民,心怀天下,想着趁着最后的时机多做些贡献。

坐在御座上的靖武帝李榭伸手扣在龙案上轻敲了两下,清脆的声音传遍了大殿,已经从中找到了规律的众臣工都忍不住绷紧了身躯,闭了眼在心里哀嚎。

“陈大人还真是会给朕找麻烦,你知道加上从乌殳两国收来的国土,我们的沿海县郡有多少吗?开了海禁于你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于朕便是要加派多少负责监管的官僚和士兵,这其中物资和人力的消耗,陈大人计算了吗?”

陈老大人楞了下,还是战战兢兢地举起了笏板,“海运往来利益颇丰…”

“噢,你一说朕想起来了,到时候还得再加惩治贪污官僚的刑法,扒皮抽筋什么的都用惯了,烹刑还得浪费不少柴火,连凌迟的刀斧好手都难寻…”

李榭将现有的刑罚都例数了一遍,看着站在殿中的众臣工都难以抑制地苍白了脸,颇为扫兴地“啧”了几声,抬手又在桌案上轻叩了两下,语气愈发的阴骛冰冷,“朕还得费事想出些能用的刑罚来。”

正对上了他的怒气的陈老大人硬着头皮想将话说完,“开海禁于百姓有利…”

“百姓成了陈大人的百姓了,劳您在这口口声声地声讨朕这个不为百姓着想的君王?陈大人若是如此心怀天下,那直接抢了朕的位置不就好了,海禁你便想开就能开了…”

晨起未餍足的李榭直接就给人扣上了谋逆,觊觎皇位的帽子,语调中的怒气毫不掩饰,阴沉沉地笼罩在大殿之下,吓得陈老大人直接就腿软地跪倒在地,担忧着下一句就是抄家灭门的判决。

殿中的众臣工正畏惧着,一侧的丹陛旁就匆匆地走来了一个颇为眼熟的侍人,凑到了还在冷笑的李榭身侧,恭敬地双手递上了一张薄薄的纸张。

李榭低头看了眼,随手就拧成了一团,边站起身看了眼跪在地上的陈老大人,之前看死人的眼神好歹变成了看活人的,“此事再议,退朝。”

他人一走,僵在大殿中的众臣工就都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几个胆小已是腿一软坐倒在地,抬起去擦汗的手都在不住地发颤。

几个和陈老大人私交甚好的大人就上前扶了一把,对视了一个默契的眼神,明智的闭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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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榭直接就拐到了昭明殿的后殿,进去时正好看见坐在桌案旁的人伸手端了一碗补汤凑在嘴边喝了口,低垂着的鸦黑长睫虚虚地盖在眼前,投下了一大片的阴影,淡色的唇瓣凑在白玉制成的碗沿,像是落在了白雪之上的红梅。

他直接大步迈过去,劈手夺了静好手里的碗就凑到了自己的嘴边,再伸手就放回了一只空碗,顺便屈指在桌案上轻叩了两下。

静好伸手把自己手边的茶盏推了过去,边就让侯在一旁的宫女将准备好的早膳端上来。

李榭端了茶盏喝了口,皱着眉颇为不满,“太甜了。”

他边说着就将茶盏转了一圈,找准了位置附上去又抿了一口,才将早被嫌弃了的茶盏扔到了一边,看着从他来就没说过一句话的静好,挑了眉眼带出几分凌厉与威严,“怎么?这是打算与我赌气了?”

“阿兄特意在朝堂上厉声怒言,声响大到连后殿都难以安寝,我还以为是阿兄在和我赌气,气我今日未陪你一同起身。”

静好看了眼满脸写着“的确如此,你猜到便好”的李榭,牵起嘴角带出了几分笑意,“原来阿兄执意将昭阳殿的后殿往前挪时打的便是这个主意。”

李榭捏起一侧的玉盘上的翠绿色糯米团子凑到了她嘴边,在她刚咬了一口后边收回塞到了自己的嘴里,边看着她边缓慢地咀嚼吞咽,性感的喉结上下移动了一下,透着直白又妖异的蛊惑。

他捏着静好的手凑到嘴边咬了一口,上挑的凤眼摄魂夺魄,“我打的什么主意,你不是都猜得准准的。”

“离得近,自然是因为,你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远离我。”他说着还对她友好地笑了下,阴沉的语调缓慢地吐出了后半句话,“我觉得你可能没把这件事记到心里,所以必须时时刻刻地提醒着你。”

他说完就继续在摆了一桌案的碟子上挑选着得眼缘的早膳,都让静好尝了一口之后才慢吞吞地凑到了自己嘴边,吃得慢条斯理。

吃完后就接过一旁侍人递来的温热布巾,轻柔地帮静好擦掉了嘴边沾上的食物痕迹,深情脉脉的动作在加上出众的容颜,让一旁侍奉着的女侍都忍不住低下了头掩饰着脸上的红晕。

只是他的神色深情,目光却是阴寒,“永远别想着离开我,否则就是我死你亡。”

静好隔开了他的手,直接抽走了他手里的布巾扔回到侍人手里,终于有些忍无可忍伸手将毫无防备的人直接撂倒在地,跨坐在他的肚子上,伸手撰住了他身上还未脱下的龙袍,居高临下地盯着他,慑人的气势和他如出一辙。

“李榭,我再最后和你说一遍,我说了不会走就是不会走,你要是再一天三五遍的和我说那句台词,我就让你抱着我的尸体说个够。”

静好挑了眉看他,连神态都和他学了十成十,“怎么?就只有你能拿命来威胁我,我就不能威胁你?”

旁观了变故的侍人大气都不敢喘,全都站在原地削弱着自己的存在感。

而毫无颜面地当众被压倒地上的李榭却在一瞬间的怔愣后很快就收拾好了神色,露出了几分笑意和浓厚的欣赏,伸手轻轻地摸了摸静好的脸,细细地用目光踏过她的每一丝神情。

“我真喜欢你现在的表情和你刚才说的话,”他突然翻身而起,将怀里的人死死地扣在了怀里,“就像刚才做的那样,想的看的全部是我,映在你漂亮的眼眸和心里的只有我,我就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连我的命都可以给你。”

“我要你的命做什么?”静好挣开他的手,“是你一直拿死威胁我。”

李榭将她拖回到怀里禁锢着,却是顺着她的意思减轻了力道,比当初登极是还要得意些,声音里带着浓郁的笑意,“我不死,我要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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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皇长子日常

静平五年,皇长子诞生,普天同庆,靖武帝亲赐名为,谨。

然而受到万众瞩目与期待,长于尊贵与优渥,从小就被官学大儒赞为少年英才,天赋卓绝,大名为李谨的皇长子,心里一直都有一个硬伤。

他的小名,狗剩。

按说这样充满了乡土气息的小名,实在不该出现在尊贵的,作为储君的第一人选的嫡出皇长子身上,但无奈他的父皇心意已决,乘着中宫还在昏睡,直接就敲定了皇长子的小名。

皇长子的生母,被称颂于众臣工之间的中宫自然不会同意这般小名,但今上手握圣旨,只给了两个选择。

——狗剩是大名,还是小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