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长大人默默地瞥了一眼,低头瞄了眼自己隐藏在衬衫下沟壑分明的腹肌,心下就有几分不屑。

不过是一个还没张开的奶娃娃。

同时这个念头,或深或浅地就出现在了各位boss的脑海之中。

一路神隐得似乎不存在的唐区长坐在办公室里,熟练地点击了下屏幕,低下头看文件的动作最是熟练自然不过。

三秒之后,他意识到什么,微微皱着眉头看来的画面被准确记录,自动传输。

区长:[图片]

完全区别于刚才雌雄未辨的小豆丁,五官深刻分明,充满了成年男性的魅力的照片出现在聊天界面里,看样子是刚从工作中被惊扰,微微皱着的眉头还有几分不耐,却又带着认真工作时的独特魄力,帅气得立即就引来了一大波的舔屏。

睡不着,被吵得连原本最爱的姿势都有些坚持不了的兰斯特亲王忍无可忍地一拳朝着聊天界面揍去。

亲王:[图片]

昏暗的背景下,苍白的脸色,妖艳深邃的眉眼,微微泛着紫色的嘴唇…

刷屏大军再次铺天盖地而来。

李榭皱紧了眉头,被吵得心烦意乱,挣扎着到底该不该用一场战争做赌注,彻底带自己和唯一会在意他的那个人离开这个恶心的漩涡,接连着听到消息提醒音在耳边还避免不了之后,握了茶盏就砸了过去。

李榭:[图片]

微微有些模糊的画面之后,皱紧了眉头的青年男子浑身带着难得的忧郁,像是盛开在阴暗角落里的一朵鲜花,美好,阴沉,安静的同时却也随时可能一口将意图靠近的人吞噬消化干净。

嗷嗷狼叫的大军们更加疯狂了。

麦斯威尔看着眼前丝毫不受影响了东西,换了个固体米分末状的瓷瓶重新试验,倒出来的米分末掠过某处,发出细微的一声“咔擦”。

法师:[图片]

端坐在轮椅上,银发银眼的男人冷漠地看着镜头,模糊之间还可以看见他头顶冒出来的两个小尖耳朵,身后蓬松的狐尾拖在地上,表明主人的心情并不好。

路过围观的路人甲们已经嚎叫着恨不得把每一根毛都拔光当纪念了。

实在是接连而来的福利太多啊太多,每一张照片的颜值都要突破天际,只存在一分钟的现实都不能减少它们所带来的足够一年的冲击。

一共十四个账号,眨眼间已经有五个爆了照。

各种路人甲们的账号还在疯狂地刷着屏,某个被系统自动放大了的账号冒出来就说了一句话。

蔺总:刚才更改了部分程序,还没有上传照片的已经设置了自动拍照。

他的话刚说完,立即就有人中招了。

重泽:[图片]

照片里穿着深紫色宽大袍服的男人一点都未被刚才的闹剧所影响,从一丝不苟束在发冠里的头发到自然而然就挺直着的脊背再到连点尘埃都未曾沾染上的袍脚,握着佛经的手修长白皙,挡住了下巴的性感弧度和严丝缝合的领口。

浓郁到将整个人完全包围的禁欲气息。

明明他衣着完整,神情镇定,放在脑海里却被无情地拔光了一百遍啊一百遍。

评论被轮了一百遍啊一百遍。

市长:[图片]

这次被拍到的难得是一大片的衣服,离得镜头稍微有些远,似乎主人是在做什么动作,被拍到的腹部隐隐看得见几块沟壑分明的肌肉,倒三角的紧致身材分外诱人,让人恨不得冲上去把那衣服给扒了干净。

然而之后的照片紧接而来。

格物:[图片]

人魔:[图片]

凤熠:[图片]

燕居:[图片]

钟钺:[图片]

最后中招的幸爸一脸“秋后算账”的神情盯着镜头,端着咖啡凑到嘴边轻啄的架势像是在喝光屏幕前那些等着看好戏的人的鲜血。

尤其是他还微翘了舌尖,在上嘴唇处暂时地停留了下。

剩下的几人也多少带了不耐了厌烦,但到底是容色好,照样被尖叫了遍。

蔺总:[图片]

蔺博被拍的表情一反之前惯常的不耐或是不经意,他看起来像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手里端着的茶杯都砸到了地上,裤子上被溅湿了一大块,显然没想到转了一圈之后会是自己受到报应。

钟哥:孙子你活该。

市长:干得漂亮。

幸爸:哈!

燕居:自作孽,不可活。

剩下凭颜值确定了自己的偶像的路人甲们嘻嘻哈哈地凑着热闹,对蔺总表示了带着吐槽的赞美。

子不入地狱,谁上天堂?

聊天界面正热闹得沸腾,“叮”的一声响,硕大的字占据了整个画面——送上端午的祝福,界面自动关闭,否则将继续拍照直播。

几乎是这句话出现的第二秒,原本被清空的画面瞬间冒出了新消息。

蔺总:祝大家端午快乐,吃嘛嘛香,身体顶呱呱。

——[蔺总]退出聊天界面。

最先试吃螃蟹的人证明了螃蟹的无毒和美味,之后的人立即就跟了上来。

幸爸:祝活着。

钟哥:端午好,学习好,成绩好。

格物:佳节又端午,花好伴人圆。

区长:能爱所爱,能护所拥。

燕居:远离麻烦的人,解脱麻烦的事。

凤熠:祝能拥有渴望的,或能拥有力量得到渴望的。

法师:给你靠近死亡之塔只断手断脚的优惠一次。

亲王:可以一觉睡到天黑。

李榭:能找到在意你,而你也在意她的人。

市长:端午佳节,祝各位能身体健康,肢体健美,参与全□□动,享受乐趣。

人魔:吃饱,穿暖,不生病。

重泽:解脱于形骸之外,不拘于凡尘。

殿下:[笑脸]

.

随着不断显示的提示音,单薄的聊天群里快速地陷入了寂寥,路人甲们难免有些唉声叹气,讨论着刚才的美色,感慨着怅然若失的心情。

然后,刚才的照片被完整地重新发出来一遍。

路人甲289号:刚才顺手保存了照片。

于是…

第195章 重泽版

重泽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个相当无趣的人。

他可以安静地一个人在一个地方带上许久,纵使几步之外的风雨变色得惊天就要劈下一个雷来也不定能见得他移了目光多看一眼,但偏偏他驻足着视线的又不是他所喜爱的事,最多是个拿来耗时间的物件。

他独自在十重天生活了漫长的岁月,在原本血脉之中对杀戮的渴望也被压制之后,整个人看着愈发像一汪深不见底又遥不可及的古潭。

越压制的人越可怕,因为谁也不能预见他真正爆发的模样。

对此,心底里最纠结辗转的就是天君。

他坐在九重天的宝座之上,挂着的是天界君主的名号,然而实际上,头顶上方就有个傲然独立的十重天,手底下管着的那些仙君们小打小闹还算过得去,遇上真正的大战却只会萎缩着让去请重泽帝君。

帝君,帝君。

竟是比他这个天君还来的有威望。

这个态势在几场大战之后越发坚固,其余六界不知天君名讳者甚多,听到重泽帝君几字却总是闻风丧胆,壮着胆子吼一吼的,泰半也掩盖不了语气中的心虚。

天君自此夜里再难安眠。

他必须有重泽的软肋,必须有一个能够用为威胁他,拿捏他的东西。

最选成为试验品的就是对重泽恋慕已久,来往又更为方便的六重天上的绿波仙子,可惜不管是什么场合里安排他们相见,重泽惯常都是一副八风不动的模样,连眼角都没有往频频潋滟着双眸看他的绿波仙子多看上一眼。

之后的碧霄仙子倒是更加火热些,据说还能窜到十重天去劈手夺了重泽手里的佛经,怒瞪着双带火的美目就将那本佛经撕了个干净。

重泽只抬头看了眼,连那本尚残留着他握着时的折痕的佛经都没有再在意,设了个结界就将碧霄仙子隔在了十丈之外,顺便连她的声音气息等也隔绝干净。

之后天君状似无意地询问了下重泽的意见,端着酒盏刚闻了下开坛时浓郁的酒香的重泽帝君偏了头看来,眉目如画,“那是谁?”

再后来,瀛洲的映月仙子,九华山的雾莲仙子,六重天的紫凝仙子…仙界内排得上号的美人里有一半都走了个过场,愣是没有一个能够在重泽面前坚持出现半盏茶的,更别提能够让他把名号和本人对上座。

天君基本已经绝望了。

以致于东海龙宫的十公主出现在宴会上,而重泽短暂地转头和人对视了一眼时,天君愣是傻了三个呼吸才缓回神来,注意到重泽低垂了眉眼不再去看庭中蹁跹舞着的美人,又在别的仙君小声谈论时握紧了手中的酒盏。

他差点就得意地笑出了声。

英雄难过美人关,非是英雄心性太稳,而是美人未对上英雄的口味。

天君几乎毫不犹豫地就想留着人在天界多住,尤其是龙族天生便能撕开所有结界,重泽几乎对所有人无所不利的那招彻底失效。

他几乎已经可以想到了握着重泽的软肋的日子。

尤其这位龙公主出生时本就曾有过不好的谣言,谣言有时便是把锋利的剑。

但天君真的没想到重泽会沦陷得那般快,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挡下了七道天雷却几乎毫发无损,握着他手里的重剑在兴奋地低鸣,享受着真正开封的快感。

这才是他的能力。

九重天之上的十重天,倾天界之力也难以与之抗衡。

天君再也难以压制除掉他的念头,之前徐徐图之的筹谋在绝对的力量之前米分碎,他再次难以在夜间安眠,闭上眼皆是重泽手握重剑架在他的脖子上,站在高高在上的尊座上看着他屁滚尿流的狼狈模样。

他毫不犹豫地就扔掉了那根软肋。

在重泽远在战场无暇兼顾的时候,说服了他那些愚蠢的只知道为了他考虑的战士,将龙公主从禁制重重的十重天中带了出来。

崭新的一个计划已经在他心中蔓延,重泽在战场上乍然听闻心上人离世的消息,若是能空门大开被那些暴虐的魔族杀死更好,若是侥幸活着也定是急匆匆地赶回来,届时一个疏忽大意,擅离职守的罪名下去,东海龙宫和十重天,谁也别想再保住谁。

而之后的错,自然便是那位生来便不祥的龙公主的错。

他还是那个仁慈的天君,牢牢地坐在尊座上。

但这所有的一切奢望,都在重泽提着重剑迈入大殿,毫不犹豫地就斩杀了那十几个战士之后宣布破灭,原本光风霁月的大殿彻底被鲜血血洗,仙人们只要神魂不亡就不会陨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鲜血在身下浸湿整片。

而重泽,他冷静得诡异的坐在大殿中专门为了他而设的尊座上,目空一切像是在发呆,盯着的地方确实之前那曲惊艳了天界的琵琶舞所跃动之地。

身着红衣,热烈得似乎都要从他的世界中展翅飞走的小姑娘抬手就把手中的琵琶砸在了地上,开口的清冽嗓音像是春日里最后一场冬风过境,“这舞我原本只跳给帝君一人看,既然帝君不喜,那我今日之后,再不跳此舞。”

她说到做到,再也未曾跳过那曲舞。

重泽提着剑,准时准点地将仙人们愈合了的伤口再次割开,对响起的谩骂声过耳不闻,最后才走到天君面前,缓慢地割断了他刚长好的手脚。

天君象征着无上光华的月白色长袍已经完全染成了鲜红色,他死死咬着牙,忍受着肢体被缓慢分离的痛楚,一双眸子简直要浸出铺天盖地的恨意。

“你杀了我,你杀了我!重泽,是我让人割开她的皮肉放血的,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不。”重泽久未开口的嗓音有些沙哑,“我不想闻见她的血腥味,你只要帮我盖一盖。”

他冷静得太可怕了,那双眼眸看着人,却连人都没有投射到眼睛里。

偏偏手却很稳,慢条斯理地将他的手指一节节断开。

天君简直要被这个半时辰一次的耻辱和疼痛折磨得疯狂,他嘶哑了嗓子,转念之间就笑了两声。

“重泽,你知道她死之前说了什么吗?”

略一停顿,他也未曾指望重泽能多给什么反应,“她说,如果有幸能重来一遍,绝对不要遇见你这个恶魔,是你给她带来了厄运,是你将她推入了死无葬身之地的结局,也是你,连护住心上人的本事都欠奉。”

“你知道沉海是什么地方吧?千石压坠,万古穿心,里面走一遭,便是你手里这把重剑也难有全尸…她死得连点痕迹都不剩,定是恨惨了你。”

“她不恨我。”

重泽握着重剑起身,语调终于有了一丝起伏,“永世不叛,她不会恨我。”

“不恨吗?有谁会不恨你?你这般无趣又无情的人,她便是如今不恨,天长地久,相处久了也定不会再爱你。”

“她会离开你,离开你这种沉寂枯燥的深渊泥沼。”

“你等着重泽。”

.

手里握着的鱼竿被人抽走,熟悉的气息蔓延在四周,重泽恍然间从迷蒙中醒过身来,刚才听见的最后一句话还在他耳边不断回旋,以致于他根本没有听清静好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下意识就半抬着头“恩”了声。

却是难得的疑惑模样,眼底还隐隐泛着点不知从何而来的泪光。

静好没忍住,凑过去在他光滑白净还诡异得有点可爱的脸上咬了一口,把自己没有丝毫重量的身体干脆地吊在了他的脖子上。

“我说,你的鱼已经钓了两个时辰了,等着吃的我要饿死了。”

而且她刚才从另一边过来,看见重泽脸上的神色总觉得有些不对,想到他昨日才刚带着魔界的人上天界发泄了下最近新攒的精力,犹豫了下还是没问出口。

自从发现重泽将她回来当成是梦境之后,她就再也没有问过她不在的那段时间里重泽所经历过的种种,包括他和天界间的纠葛。

他都害怕到只敢当梦境了。

重泽默不作声地调整了下姿势让她挂得更舒服,快速地把一条鱼挂上了鱼钩,收了杆就带着人往回走。

一路上照常是静好独自在叽叽咕咕地说话。

“我觉得自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们可以到后面的那座山上看看,你不是说上面还有不少飞禽走兽的吗?换种肉的种类吃也不错啊。”

“而且,重泽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钓鱼的?之前都只看见你拿着佛经看,现在不想看那个,倒是能干坐一下午钓鱼,半天也不挪窝…”

静好往前走的脚步顿了下,回过头来看着突然停住了脚步的重泽,“干嘛?”她眨了眨眼,忍不住就在他一本正经的时候调戏下,“还想回去钓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