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不是想这样诱惑我?”一副‘我已经看透你’的表情,十足的得意!我因此困窘不已,生气得扭头就想走,不是狐狸的对手,看来只能躲了,我的初吻啊!

“唉,日落之前一定要回来,我派人保护你,不要惹是生非,不然你以后就别想出门了……”语气中的满满宠溺和对我的无可奈何。我一听,如得到皇恩大赦般的高兴的离开悦然居,一扫刚才的阴霾。初吻……其实还不错,心里甜甜的。月老庙……希望我们的情意能够天荒地老永不灭啊……

一个晚上都睡不着,想着那个吻我的人,想着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觉得似乎一切都很不真实,这就是当爱情来的时候挡也挡不住的感觉吗?看着挂在床头前的彩灯,我想,该是我表明自己的心态的时候了……不只我要安全感,他也需要吧!

求牵红线

第二天,我就在挽禾的带领下糊里糊涂进了马车朝月老庙方向前进,临上车前天傲又千叮万嘱了好几遍,十足的老妈子,不知道被朝臣们看见了会怎么样,我不禁笑了出来,恐怕他们是难以想像的吧。不过,他不怎么跟我说官场上的事,可能是不想我多想吧,复杂的朝廷,我从来都不想介入。虽然一路上很颠簸,不过马车的位子上铺垫了一层厚厚的软棉坐垫,所以不觉得难受,一边吃着茶点,一边和挽禾说笑,也就不觉得困了。

“挽禾,这月老庙灵验么?”虽然是现代人,却也很俗地希望天上住着一个牵红线的月老,能成全我一段美好的姻缘。“当然灵啦,小姐怎么这么问啊。很多人都去的,据说都得到了良缘呢!我以前邻居家的薛姐姐也去求过,现在嫁了个好夫君,很让人羡慕的!要是我也能想她一样找到一个好夫婿就好了。”呦,小丫头开始思春了,看着才十五岁的挽禾,我漾起开朗的笑,春天就要来了啊!

马车晃荡晃荡终于停了下来,车外传来了至衡那万年不变的沉闷嗓音,“小姐,已经到了,请下车吧!”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板正了,总是面无表情,汗……我很没形象的跳下车,忽略了那张垫脚的凳子。连挽禾都比我斯文。真不是盖的,这里的香火很鼎盛,女客居多,各家各户,无论是千金小姐还是小家碧玉都云集于此,也有少数的几位男客隐含其中,估计也是看中了哪家小姐的吧。

为了不引人注目,我让侍卫们在门口等着,而至衡则是坚持随我进庙,虽然一个身配长剑的保镖出现在月老庙里很突兀,可是我也拿他没办法。我们拾级而上,抬眼看过去,正殿两旁的松树郁郁葱葱,少说也长有数十年了,门前的正中央挂着一横匾,写着“月老庙”三个描金大字。进进出出的人络绎不绝,我们也跟着大家的步伐走了进庙里。刚进门,就看见月老慈祥的铜身像立在眼前,求姻缘的善男信女都跪在像前虔诚的膜拜,我和挽禾也徐徐跪落在锦墩上,向月老许愿,我从袖子里拿出昨天晚上编好的两条红绳,放在手心里合上,闭上眼,心里默默的对月老说,

“月老爷爷,兰筝现在遇到了一个很好的人啊,虽然有时可恶,有时狡猾,可他把他最真的一面都呈现给我豪不隐瞒,让我心折不已,请您让我们永远在一起吧,把红线牵在我们脚上一辈子不离不弃,大恩大德,永生难忘!”

然后跪拜了三下,把红绳放回袖子里。这时,不知几时起身的挽禾,把手里一张红色的印花信笺递给我,我不明所以,她笑着说:“小姐把自己和心上人的名字写在笺上,挂在庙外的姻缘绳上,可求得良缘。”

“哦,拿支笔给我吧!”我接过笔和纸,在纸上写下了我和狐狸的名字,就想往外走,而殿门口坐着的老先生苍老和蔼的声音却响起:“呵呵,这位小姑娘,不抽支签吗?”我看看周围,确定他在跟我讲话,就心想:抽签?自己没有试过。在迟疑间,手已经拿起签筒,慢慢的摇动,不多久一支竹签已经抖了出来,老翁捋着胡子,根据签号找出一张红纸,问我:“小姐想问什么呢?”“命运和姻缘。”我简单明了的回答。他安静的看着红纸,忽而冥想,忽而惊呼,最后一生长叹。我和挽禾面面相觑,只好听下文,他看着我,“姑娘,命由天定,一切随缘吧!”怎么?就这样?

“不能说清楚吗?还有,我的姻缘怎么样?”

“天机不可泄露。姑娘的姻缘还未到,且多有波折。不过……一切皆会好的。”我一听还未到,觉得奇怪,心想狐狸不是已经出现了吗?想不出所以然,只好说一声“谢谢”就拉着挽禾走了。手里拿着信笺,挂在在松树下的姻缘绳上,就离开了月老庙。殊不知,一阵清风吹来,吹走的不知是谁的情缘……

马车里,挽禾欲言又止的模样实在是让我难受,我知道她想问什么,就说:“今天听到的话不可告诉少爷,知道了吗?”

“可是……”

“没有可是!”我难得严肃的跟她讲。被天傲知道了又要多想了,现在两个人好好的,不要再旁生枝节才好。她只好扁扁嘴,“知道了,小姐,打死我也不说的了。”我问言才放心下来,其实自己的心也七上八下的,那个老翁的话……真让人不安啊……不过我天生是个乐天派,后来也就没有放在心上了。

在路过长月街时,我想到了很就没有吃到八宝楼的烤鸭了,看看才晌午,就叫至衡在八宝楼停下,好好搓一顿再回去。才进门就撞上了一个人,才想跟对方道歉,却发现居然是花心贱文王,当下脸色也不好的,匆匆说了一句“对不起”就想走,却被他拦了下来,感觉到身后的挽禾和至衡都摒着气,我知道他们是在担心我被认出来。我停下脚步,听见他那花俏的语气说:“姑娘怎么这么面熟?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啊?”

“恕奴家眼拙,不知公子是?”我继续装疯卖傻,而他则一直盯着我看。唉,今天怎么就这么巧遇到这个瘟神了?“啊,本王想起来了!”我吓一跳,“你是那天游湖时站在瞿相身后的女子。”幸好……“原来是文王爷,奴家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啊!见笑了。”我继续打哈哈,他没认出我是耍他的人,却认出蒙着面纱的我,真是登徒子一个,怎么痒粉就没让他多躺一些日子呢?不想跟他纠缠,又不知怎么办。只是这时候一个小厮在他耳边低语,他又看一下我,然后一作揖,“失礼了,本王有要事先行离开,有空再登门谢罪!”太好了,我心中欢呼,表面不动声色地说:“不打扰王爷了!”最好永远不再见!

看着他离开,我们三人才松了一口气,当下也没有了吃东西的心情,只想快点回府去,那里让人安心,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还没进门口,某狐狸已经在门口打转了,一见到我们就迎了上来,“不是早就通报说回来了么?怎么现在才回来!”呵呵,着急了?我笑着拉他的手,“没事,只是有段小插曲啦,现在不是平安回来了?放心!”然后就跟他一起回到琴枫院。

吃完晚饭以后,我使眼色叫挽禾和至衡退下,毕竟……我还没勇敢到在大家面前表白。等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又紧张起来,“那个、呃、我……唉!这个给你!”也不管他要不要就塞过去。“这是什么?”他盯着我编的手绳,一脸的疑惑。是了,他堂堂当朝宰相,怎么会要这种小玩意,带上也怕失体统吧。想着又想把它要回来,他却紧紧拿着,再一次说:“这,到底是什么?”我深呼吸一口气,低下头看着脚尖,才能说出话来,“这是我编的手绳啦,我、我又不会绣荷包,做彩灯的,只能送你这个了……”才一看他,被他脸上的狂喜给镇住了,“一个小小的手绳,你不用……唔……”他的唇已然贴上我的,是柔情似水的,似淡非淡,似浓非浓,却使我迷醉其中。许久他才放开我,把手伸了出来,我会意的帮他带上,他也帮我带上,就像现代的情侣手链一样。

我看着他的手绳,不安的问:“你带这个没关系吗?被别人看到了总不好……”

“只要你送的,顾忌别人做什么?而且,又有谁会说我。反正,我不会脱下来了,这个,就当是我们的定情信物好了。”我一听,心里暖暖的,这个男人啊……我缓缓的道出编手绳的理由:“你知道吗?在我们家乡有个月下老人的传说……”我把自己知道的关于月老的故事告诉他,“……传说他鹤发童颜,手里常拿着姻缘簿,指点人间的姻缘。而且,听说有缘的两个人,不管身份地位或者是分隔多远,只要被月老牵上了红线,就能白头到老。我今天已经求过月老了,希望他能听见我说的话……”不知怎么的又想起那个老翁的话,甩甩头把它忘掉!天傲安静的听我说话,手把我越抱越紧。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嗓音喃喃道:“兰筝,兰筝,我们过年后就成亲吧!”我听完全身一颤,成亲?不用这么快吧!不自觉就出口:“这太早了吧,我才十九啊……”他失笑,“还早?别的姑娘像你这般年纪早就儿女抱膝了!”我忘了,古代的人都奉行早婚的,我早就是“大龄”女青年了。

“那,你是嫌我老咯!”我故作生气。

“怎敢怎敢,你再老我也喜欢!怎么样?”

“哪有人求婚这么简陋的!至少也要单膝跪下,送上鲜花,再来个烛光晚餐什么的嘛!我怎么能轻易答应……”

“前面两个我还知道,那烛光晚餐又是什么?”问完却不让我回答,人已经矮我一截,单膝跪地,深情款款的看着我说:“兰筝,你,愿意嫁给我吗?”虽没有穿西装,我却感觉比任何人都要帅气,难道真是情人眼里出潘安?感动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傻瓜,说你愿意就行了,哭什么?我说过不会让你哭,只让你笑的啊!”

“我愿意我愿意!”看他那般着急,就算叫我死也是愿意的。他明显松了一口气,我拉他起来坐下,靠着他静静享受着此刻的温馨。

“兰筝。告诉我你的家乡在哪里,好让我登门向你父母求亲。”

我的家乡?我苦笑了一下,在遥远的二十一世纪,怎么去?就隐含了我的来历,简单跟他说了一下我跟老郎中学医,还有后来遇到岚,来到廉月城的种种,除了没跟他说起师傅,这是师傅的嘱咐,以外,我全跟他讲了,“……所以,我在这里已经没有亲人了。”我落寞的说,的确,每个人在我身边都不长久,我真怕,怕他以后也……

他似乎知道我的担心,拥着我说:“不会的,我不会离开你的,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我就是你的亲人了……”眼泪,已经代表我感动的心情了。

“可是,你才退婚,还说不想说婚姻大事,现在又出尔反尔,你不怕皇上龙颜大怒?”我没有忘记他在皇上面前说的话,虽然说的是托词。

“万事有我在,你就不用操心了,安心等着做新嫁娘吧!”他抚着我的头发说。

“哦。还有啊,那华府小姐嫁到任府后幸福吗?”我才想起这个一直想知道又没有问的问题。

“他们啊,应该很幸福吧!”

“我先说好啊,我可是奉行一夫一妻制的,你以后想再娶的话除非我死了!”

“什么死不死的,我有你这小麻烦精就够累的了,怎么有力气再招惹别人!”

“那敢情好!”

“那个,天傲?”

“恩?”

“我们会幸福的吧?”

“那当然,月老已经帮我们绑红线了啊!”他晃晃手绳。

“对啊,月老爷爷听到了的……”

月亮在天上听着两个小情人的对话……

变数

还有十天就要过年了,宰相府上下都十分的忙碌,到处张灯结彩,好不热闹。连挽禾跟至衡都忙得没影,天傲最近公务又十分繁忙。我百无聊赖,看到管家张伯正在指挥下人贴挥春,我就想帮忙,刚一过去,张伯已经眼尖的看见我了,似乎发现了我的意图,他拼命睁开那双快成一条线的老花眼,笑嘻嘻的说:“小姐,怎么不休息一下,这里尘多会污了您的衣裳,少爷回来又要责怪我们了。”

休息?!天哪!我本来是个无事生产的主,整天除了吃就是睡,都快成猪了,还休息?“我想帮帮忙嘛,好无聊啊,好不好嘛张伯!”我拉着他撒娇。他似乎拿我没办法,就说,“这实在是不适合,要不,您就去花圃里照看一下少爷养的花吧!”那也好,我就心满意足的离开,小黑点屁颠屁颠地跟在我的身后走进花园。花园里除了梅花是开得灿烂外,其他都是露个花骨朵,像个害羞的姑娘,估计过年都是要盛开的了。乍眼看过去,似乎没有什么需要做的,显然张伯只是为了打发我走,我耸耸肩,抱着小黑点,在一棵梅花树下的草地上坐下,懒懒的暖冬并不让我感到厌烦,反而坐者坐着就舒服的睡着了。

“兰筝?兰筝?”一个声音在呼唤。

“恩?”我慢慢睁开眼,天傲放大版的俊容出现在眼前。

“怎么不回屋里睡,当心着凉了!”说着就把他的宝蓝色披风脱下来盖在我身上,抱起我坐在石凳上。小黑点备受冷落,嗷嚎一声就自己找乐子去了。

“怎么这么早回来了?快过年了,朝中不是有很多事么?”

“每年都一样。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握着我的手,总是习惯性的看看手绳,然后就露出满意的笑,不同于跟外人打交道时虚伪不及眼底的笑,而是发自内心的。忽然,我觉得有点痒想缩回手,袖子不知怎么的掀了起来,他,自然是看到了我手上那条疤痕,虽然已经淡成粉红色了,依然能看得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他眯起眼,似乎有点不高兴。

“嘿嘿!”我干笑了两声,“不小心,不小心。没事的,已经结巴了不是吗?”我企图掩瞒过去,可是我忘了,狐狸和岚都是精明的人,所以相同的都作出了“我不相信你的表情”,弄得我尴尬不已,怎么我就学不来伪装呢?我只好跟他说了。“这是救岚的时候受的伤……反正大致就是这样了……”没敢告诉他脚上也有一道伤口,免得他抓狂。

他盯着我,许久以后才说话,“如果我也中毒了,你会不会也奋不顾身的救我?”

“那是自然的了!”我想也不想就说出口,他似乎很得意,一扫刚才的沉闷,我见状,故作凛然的说:“就算是阿猫阿狗我也会救的,你放心!”

他一愣,随即了然到我在笑话他,“好啊,甘笑我?哼哼……“说着就来搔我痒,我拼命躲也逃不出他的五指山,只能乖乖求饶。忽然,他又严肃了起来,我以为他是生气了,低声说,“你是最重要的啊!”

“不是啊!我这么小气吗?只是,过年了就要带你去见我父亲了,怕你不自在。”

见他父亲?那个争战无数,威震八方的定远大将军?唉,果然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我粲然一笑,“怕什么!我可是人见人爱的宓兰筝啊,还有人不喜欢我吗?”

“是是是,你最可爱了!我只是让你作个心里准备罢了。”

“放心好了。瞿大相爷……”

眨眨眼就到大年初一了,每个人的脸上都喜气洋洋的,就我觉着委屈。看看自己身上,什么跟什么嘛,穿得像个孔雀一样,一身水粉色的锦绣罗裙,锈着淡雅的兰花,挽禾梳的头我自然是满意的,如果不要再插那么多的饰品的话。不就是见家长吗?简单才是真啊,可是看他们都一脸的沉重,让我想起了杉菜见道明寺妈妈的情形,应该,没有这么夸张吧!

天傲自从为官赐了府邸以来,就没有和他父亲住在一起,似乎爷俩不亲,只有逢年过节登门问候,而且提到他时总是称父亲,真是奇怪。我老爸如果听见我叫他父亲铁定会气得吐血。所以我来这里这么久都没有见过他。我们出了宰相府,坐马车走了不多远就来到了将军府。

我看着坐在大堂前,那个头发斑白却依稀看出年轻时也是个英伟的人,如是想。依旧威风不减,穿着灰黑色的缎袍,睨视着我和天傲,似乎在审量着我。天傲首先打破了沉默,“父亲,儿子来跟您拜年了,祝您老当益壮,福泽绵长。”边说话边拉着我跪下来,“这位是我的未婚妻,宓兰筝。兰筝,快来见过我父亲!”

我徐徐一拜,柔柔的说:“兰筝见过伯父!祝您新年愉快,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怎么感觉像在祝寿啊!

他只是静静的看着我们,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两个大红包,分别递给我们,却在给我的时候,忽然来了一句,“你,凭什么认为自己配得上天傲?”

“父亲!”天傲想帮我说话却被老将军的眼神阻止了。看来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凭什么?这我倒问过自己很多遍依然没有结论。只是,喜欢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不是吗?以前人家说爱情没有地位,年龄,身高相貌的差距,有的只是情意的深浅,爱上了便爱上了,还需要理由做什么?我从容地说:“没有什么。只要他喜欢我,我喜欢他就好了,我配不起他,他弯腰够着我就行了。”

他听完我说的话,随即哈哈大笑,“那,如果我不同意呢!”

“那我会尽全力争取,直到您满意,相信我会是个好媳妇。如果到最后您依然不同意,我就……”

“你怎样?”

“你怎样?”

两把不同的声音,却如出一辙的急切。

“那我就对不起了,请帖会按时送来的,来不来随您便!”不知怎么的,我总觉得天傲的父亲是个面冷心热的人,难不成跟天傲一样是个双面人?

“果真是个玲珑剔透心啊。看来,我儿子的眼光不错,只是……”他转眼看着天傲,“你做好准备了?毕竟……”似乎已经同意了,这么顺利,还以为会百般刁难呢!

“父亲!”天傲打断他的话,“没事的,我能做好!”

“那就行,你们回去吧,我累了,想歇一下。”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不过我在看着老将军的时候发现他脸色不太好,虽然是红晕,但红得出奇,似乎是酒气过甚导致气血两亏,再加上疲劳过度,所以出现不正常的脸红。

在我们快要离开的时候,我轻轻的对他说,“伯父,虽然过年避不了酒席宴请,却要以身体为重不可贪杯多劳。如果您相信我,待会我写好方子,命人照着上面的方法做点补身子的药膳,好好调理,自然不会这么容易困乏了。”

他听完后点点头,只一句,“有劳了!”

后来我写了药膳的配料、做法,并叮嘱注意事项,就和天傲离开了将军府。今天这一仗是完胜!此刻,我坐在马车里,道出我的疑问:“你们刚刚说的准备是什么?”

他似乎已经知道我想要问什么,“哦,最近政务繁忙,开春有很多事要办,他只是叫我不要为了儿女私情荒废了朝堂之事。你问这作什么?不过,父亲似乎很满意你啊!”

“我正想说呢,你父亲怎么这么容易就答应了?你们这里不是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说法吗?”

“我父亲一直对我姐姐的事感到内疚,觉得愧对他。我怪他草率的把姐姐嫁出去,又对她不闻不问,因此渐渐疏远他了。从此我也变得越来越难以捉摸。直到有一天,他跟我说,‘天傲,以后你的婚事为父不会干涉的,尽量选择你认为相配的女子吧!’,那一刻,我才发现父亲真的是老了,以前他只会命令,只有别人听他的,不容置喙。其实他也很寂寞,老来了想要的不过是儿女承欢膝下而已,只是多年的隔阂怎么也补不回来了。”

“原来如此,包在我身上,反正我时间多的是!”

“你不要乱来啊,我可不想还没娶你就被扫地出门了。”

“哼!你小瞧我!”

之后为了证明给他看我的恒心,我天天都弄好药膳给他父亲送过去,偶尔说些笑话渲染一下气氛,虽然刚开始老将军都不领情,但是后来渐渐的开怀,只是眉目间总是有隐忧,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有时我也拉天傲过去将军府,亲自下厨做一些拿手小菜,大家一起进晚餐,希望籍此能改善一下他们父子关系。努力了两个月,终于小有成效了,至少不会那么生疏,见面能喊一声“爹”了,为此老将军高兴不已。与此同时,我们的婚礼也在积极筹办中,定在夏初,不过进度我不清楚,都是天傲一手操办的,他说叫我做个闲闲的新娘就行了,所以我每天都有时间过来找他父亲,或下棋,或吃饭,毕竟是未来家翁嘛!要搞好关系才行。

已经能闻到夏天快来的味道了。只是,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下雨了,万物待长的春天就这么悄然离去。这天,像往常一样,天傲,他父亲和我在大厅里吃饭,突然有个家丁进来,急呼呼的,“老爷老爷,圣旨到,已经到门口了!”

圣旨?我们三人面面相觑,这个时候怎么会有圣旨?不多久就看见一个穿着宫衣的年轻公公信步走了进来,高呼:“圣旨到,跪下接旨!”我们一屋子的人都跪下来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昭约。今初夏已至,然久旱未逢甘露。朕决定启程雨坛祈天,望天神能降雨造福百姓。酌宰相陪驾,共商国事。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天傲接过圣旨,带起模范笑容打官腔,“有劳李公公了!”

“不敢不敢,请大人尽快做好准备入宫面圣。还有,皇上说了,那件事情您考虑得怎么样了?”闻及此,他脸色变了一下,随即恢复过来。“我自当亲自禀明皇上。”

“那就好,咱家还要回宫打点,就先走一步了。”说着就迈开大步走了。

我们坐在饭桌上,沉默了许久,为的这个圣旨,饭也不吃了。天傲像在思考,又似乎满眼疑惑,最后脸色喟然的跟我说:“兰筝,这次随圣驾祈雨,恐要一段时日,看来,我们的婚事要顺延了……”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什么大事,既然有正事做,延期是必然的啦。

“没关系的。反正夏天也很热,我们秋天再结婚很好啊,要不,冬天也行。只要你别不要我就行!”我笑笑安慰他。

他紧紧抓住我的手,喃喃,“不会的,不会的……”像是说给我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我瞥一眼老将军,似乎若有所思的样子。

……

殊不知,秋天的婚礼依然没有办成,更谈不上冬天了……

我后来想想,人有时说的话似是玩笑,其实有不少能预知未来……

情灭

几乎是一回去天傲就动身了,走之前还吩咐我不要到处乱跑。这一去便是三个月。

夏日炎炎,绿树成荫。微风乍起,吹皱一池镜水。我坐在池塘边,两只光脚丫在水里晃荡,真是凉快啊!要是在现代早就穿上背心了,在这里,唉……

“小姐!小姐!”瞧,管家婆又来了,总是‘小姐,不可以这样,小姐,不可以那样’的,好不容易躲着一会就被找到了。“不要叫了,我在这里,叫魂哪!”

“小姐!你怎么又把绣鞋脱下来了,叫人见了成何体统!”

“挽禾,我发现你越来越……”

“越来越什么?”

“越来越像我妈!”挽禾听闻此言已经羞红了脸。“好了。这么急找我作什么?”我决定放过她,真生气可不好。

“啊,对了,小姐,少爷要回来了!瞧您,都把我蒙糊涂了!”语带娇昵。

“天傲要回来了!你怎么不早说啊!到哪里了……”我说着就站了起来,往前厅跑去。

“诶,小姐,您的鞋……”

我一直跑,跑到前厅,看看没有人,接着又到大门口。终于看见了那个已经三个月都没有见面的人,依旧穿着紫色的纱衣,没有多余坠饰,清冷的俊颜抿着唇正落下马来,掩不住的是满脸的憔悴。是了,这雨一直到前几天才下,折腾的三个月就为了人力不可为的大自然气象真是可叹啊。我想走到他前面去,可是他却已往悦然居方向走了,似乎没有看见我,也是,迎他进府的人那么多,我本要追上去,却因为脚上没穿鞋磨破了皮,生生的疼钻进心里,弄得我龇牙咧嘴。这时挽禾已经跟了上来,蹲下来帮我把鞋穿好,还一边唠叨,“这么大一个人都不会照顾自己,少爷又不会跑,急什么……”我自知理亏,所以没有说话,是啊,总能见到面的,也不知道自己在急什么。之后挽禾就扶我回琴枫院,上好药,叫挽禾煮上天傲喜欢吃的菜,等着他来……

天已经暗了下来,人却还没见着。我就差挽禾去看一下,谁知挽禾回来说天傲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想想觉得没什么,也草草把冷了的晚饭吃了,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入睡前想着的是,明天一定要去见他。还笑自己,越来越像古代的女子呵,满心满眼想的都是他,真可谓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可是接连两天都没有见到人,不是我早到了他还没回来,就是去到了他已经睡下,怎么感觉像躲着我一样。不可能吧?所以这天我就在门口守着,等着他回来。等了半天,终于看到他的软轿,一抹月牙色的清瘦身影挽开轿帘,徐徐走进来。看到我后一惊,然后不悦地皱着眉,“怎么在这里?”

我绞着裙子,多日来第一次近距离见面,居然有点紧张,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上前拉着他的手,结结巴巴的说:“呃,都、都没见着你,就想等你回来了,今晚一起吃饭吧,我已经叫挽禾做了你喜欢的香酥鸡……”

“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快回去!”甩开我的手,语气严厉,没有了往日的温柔,脸上只有不耐,如寒霜般把我冻在那里。拉拉扯扯?那他以前见我时亲亲搂搂的又怎么解释,三个月没见,换来的不是柔情蜜意,竟是不悦,是斥责!难道是我犯贱?我听了当下来气,劈头就说,“这么久没见面,你想对我说的就只有这些?”他没有说话,眼神复杂,“很好,是我不知廉耻,辱没了你瞿大相爷的威名,我这就走!省得你碍眼!”我再没看他,负气跑回了琴枫院。我不知道,那孤单绝傲的身影在那里站着,久久不曾离去。

我一回去,正看见挽禾把菜摆好,笑盈盈的问:“小姐,菜都好了,少爷呢?”

“什么少爷?没良心的!”一气之下把菜都扫落到地上。看到挽禾错愕的眼神,我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连忙跟她道歉:“挽禾,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好了。”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发生什么事了?是谁惹你了?”

于是我就把刚才那一幕告诉了她,她笑了出来,“小姐,少爷不在朝中三个月,自然有很多事要忙,自然冷落了你,你要多体谅啊,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紧张少爷啊!而且我听说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外头正一团乱呢!估计少爷也乏了,你就别再跟他怄气了。”

我一听,才发现这个丫头居然想得这么深,想来是我的不对了。看看自己,真是反常,遇到了爱情,就把自己改造得患得患失,轻易不饶人。是不是要去跟他道歉,毕竟自己太莽撞了些。等入夜后,我轻轻走到悦然居,周围静悄悄的,我也没惊动人,就到了他房门口。屋里灯亮着,太好了,他还没睡,我正想敲门,却听见里面传来了对话声,就把手放了下来,我知道偷听不对,但又忍不住好奇知道谁在里面说话。

“少爷。已经查明,刺杀皇上的人是来自天沧国,但是来历和主谋尚未知情。”是至衡的声音。皇上被刺杀,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我不知道?

“哦?那朝中的官员私下有何异动?”依旧冷然的声音,是天傲!

“除了文王出入宫廷频繁,还有兵部尚书府有陌生人出入,其他的并无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