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筝曾经幻想过徐启琛的妈该是个什么样子,现在见到之后就觉得跟自己想的没什么差别。也该是这样的女人才能降服年轻时的徐天颂吧,换个娇滴滴的估计早被他一身的伤疤给吓跑了。

算起来这女人是她的前任准婆婆,想到这里她不由堆出一脸笑意,客气地叫了声:“阿姨您好。”

琛妈脸上的笑容扩散了一些。她慢慢从沙发里站起来,踩着十几公分的鞋跟走到阮筝面前,居高临下道:“你叫我阿姨?”

阮筝天然呆似地眨眨眼:“是啊,您看上去也不过四十来岁,总不至于要叫您奶奶吧。”

“噗!”一旁的徐天颂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他知道阮筝又在使坏儿了,年轻女人对上老女人,最大的优势就是年龄。所以这也是攻击对方最好的武器。

果然琛妈的脸色微微一变,转头冲徐天颂瞟了一眼:“你也不管管。”这声音带了几分撒娇,听起来很有点小年轻的味道。

徐天颂两手一摊,表示“我也没办法”。事实上他确实管不了阮筝,这小丫头一向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连他都敢算计,刺一个老女人实在没什么大不了的。

阮筝还在那里扮无辜,转头小鹿般地望着徐天颂。这眼神真是极富诱惑力,哪怕知道她是假装的,徐天颂还是有些吃不消。他一把将她搂进怀里,用宠爱的语气道:“你万阿姨今年应该三十九岁,你把人说老了。再说你不应该叫她阿姨,该叫她妈妈才是。”

这话在旁人听来似乎是在承认琛妈的地位,但只有阮筝心里清楚,徐天颂跟自己一样也是个蔫坏的,就欺负人家不服老呢。看来徐天颂是想让当年的炮/友也尝尝被人叫爹妈的心情,好歹找个同盟军吧。

阮筝靠在他怀里笑得很欢,心里多少还是有几分喜悦的。这女人一看就是来踢馆的,虽说她已经不打算要徐老梆子了,但一想到马上就有人跑来接班,心里还是有些不爽的。她还没走呢,接班人就要来了吗?如今看徐天颂还站在自己这一边,虚荣心多少得到了几分安慰。女人就是这么奇怪的生物,明明是自己不要的东西,一旦被别人拣了起来,心里总像是扎了根刺似的。

所以这个琛妈,现在就成了阮筝的一根心头刺了。

她看看徐天颂,又看看琛妈,刚要张嘴叫妈,对方就抬手制止了:“行了,不必这么客气了,心意我领了。看起来是个聪明的姑娘,阿琛眼光还不错,也不枉费我等了她一天。”

徐天颂皱眉:“所以说你今天是来找阮筝的。”

琛妈飞了他一个媚眼:“那当然,你不会以为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还想和你再续前缘吧。别逗了徐天颂,儿子都那么大了,咱们都快抱孙子的人了,还整那些个玩意儿吗?”

阮筝也有些意外,收起了玩闹的心思:“您找我有什么事儿?”

“自然是跟阿琛有关的事情。你什么时候有空,咱们谈一谈好吗?”

“今天太晚了。”徐天颂不等阮筝开口,就打断了琛妈的话头,“坐了一天的飞机,她需要休息。这样吧,明天挑个时间来家里见面。”

“有必要护得这么紧吗?我又不吃人。来什么家里啊,怕我绑架她不成。咱们明天去外面逛逛。女人聊天得逛街,这道理你不懂吗?你给人家张金卡,明天我们一起购物去。”

“所以你的意思是花我的钱,买你们两个人的东西是吗?”

“有什么关系?你挣钱不就是拿来花的吗?有个女人替你花钱是件幸福的事情,更何况现在还有俩。”

阮筝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欣赏这个女人了。她跟自己想像中的那种盛气凌人的女人不太一样,原本她还以为对方是明目张胆上来抢人的,所以才故意说那番话刺刺她。现在对方既这么随兴大方,阮筝倒被她闹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她依旧不打算跟她出去,无论她是徐启琛的妈还是徐天颂的旧情人,阮筝都不想和她过从甚密。于是她改口道:“不好意思万姐,我这人不太喜欢逛街,咱们还是在家里谈吧。”

“怎么又叫姐姐了?”

阮筝也飞徐天颂一个媚眼:“刚刚是我眼神不好,飞机坐久了还没调整过来。万姐看上去也就比我大几岁,当然得叫姐姐了。”

徐天颂忍不住呲牙,阮筝这个小丫头还是这样,明明那么明显的事情,她做起来就是不令人讨厌,反倒有种年轻人的讨喜。看来年纪轻果然是好事情,他这一回真是找对人了。

琛妈也不勉强她,点点头道:“好吧,那就家里谈吧。徐天颂你可是挖到宝了,找了个喜欢宅家里的,以后倒是能给你省不少钱了。”她边说边冲徐天颂伸手,“卡拿来。”

她这么直接不仅阮筝吓一跳,连徐天颂都有些皱眉:“你这是在伸手问我要钱吗?”

“不可以吗?”

“你最近很缺钱?”

“没有啊,就是想花你的钱。你怎么这么多话呢,问你要卡而已,又不是问你要命。”

对于琛妈的理所当然阮筝相当佩服,她觉得自己之前在徐家的时候已经够厚脸皮的了,没想到这世上真是山外有山,像琛妈这样的高人她还是头一回见。

而更令她惊奇的是,徐天颂居然也没多说什么,直接摸出钱包随便掏了张卡出来,就塞进了琛妈手里:“好了,你现在可以走了。”

琛妈把卡一收,满意地冲阮徐两人点点头后,又踩着“高跷”离开了。望着她走远的背影,徐天颂收起了脸上的笑意。他一脸严肃地扳过阮筝的脸,和她四目相对:“明天我要去公司,不能在家陪你。你自己小心一点,这个女人不像你想像得那么简单。”

阮筝立马笑得花枝乱颤:“行了爸爸,你就不要担心了。人家都说了不是来找你续前缘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她笑了一会儿又转了转眼珠子,故意酸溜溜道:“刚刚给卡的时候不是挺痛快的嘛,这会儿怎么小心眼儿起来的,还在背后说人坏话。”

“我看小心眼的另有其人吧。”徐天颂说话间已经把手搭在了阮筝肩膀上,整个人面对面地贴了上去。他下面那东西已经顶着裤子立了起来,这会儿正好戳在阮筝的腰间。他故意身体往前一顶,冲阮筝调/笑道,“瞧你这醋劲儿大得,隔壁邻居都要闻到了。我不给她卡,怎么赶她走。她要不走我们两个怎么办事儿。现在电灯泡走了,也该轮到我上场了。”

说完他一把打横抱起阮筝,直接就朝楼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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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琛妈真的把徐天颂的卡刷了个爆。

她来找阮筝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从她进门时拎着的大包小包来看,她这一早上都在商场里奋战血拼。阮筝那时候吃过午饭正准备上楼,眼见着琛妈带着几个男人拎着大包小包进来,瞬间将原本干干净净的沙发堆了个满满当当。

她看着那些袋子上的牌子,又打开看了看,粗略估算了一下这里面的东西价值应该已经超过五十万了。于是她忍不住对琛妈道:“您也太狠了吧,买这么多。好歹给他省点儿吧。”

琛妈直接白她一眼:“多什么多,他那种人,钱少的时候不会嫌自己穷,钱多的时候也不觉得自己富,整个一不懂享福的笨蛋。你帮他省这点钱完全没必要,这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钱,回头你花少了他还得笑话你呢。”

阮筝向来知道徐天颂这人不在乎钱。应该说他太有钱了,以至于这世上几乎所有的消费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所以钱的概念在他心里反而变淡了。那不过就是一串数字,而他总是自称没读过什么书,数学学得很不好。

给这样一个人省钱确实没必要。但阮筝看琛妈那样子像是也累了,于是便提议道:“要不您坐下喝点茶?”

琛妈这才像是醒过神来了一样,打量了一下阮筝笑道:“你瞧我,一逛起街来就忘了时间了。别上茶了,有东西吃吗?我还没吃午饭呢,急匆匆就上你这儿来了,让人给我弄点吃的吧。”

阮筝觉得自己在琛妈面前还是太嫩了。姜到底是老的辣,试问如果情况调个个儿,现在琛妈是徐天颂的新欢,而自己不过是他忘到脑后旧爱,她还能坐在徐家跟人如此随便地说话吗?恐怕她连面都不会再露一回吧。

琛妈见她发着愣只是打量自己,一面端起佣人刚刚送上来的冰水大口喝着,一面冲阮筝摆手:“快去厨房找找,我真饿了。让我吃点东西垫垫底,吃饱了才能谈正经事儿啊。”

她这话一下子把阮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她觉得琛妈这个人很不一般,跟普通的中年妇女完全不一样。昨天她本来对方是来泼妇骂街的,结果人家没有。她以为刚刚进门的时候她会跟自己摊牌的,结果她也没有。她甚至还拎了几个袋子过来塞自己手里,说是买给她的东西。阮筝打开一看发现是各式高级服装,她不解地望着琛妈,对方却这么说:“你得打扮成天颂喜欢的样子,这些风格他肯定喜欢。这个家伙没什么别的爱好,就喜欢你穿得若隐若现勾引他。”

听她这意思似乎是把武林秘笈都传给自己了,一副这个男人我早就玩腻了,现在轮到你玩了人的架式。可想到她说要跟自己好好谈谈时,阮筝的心一下子又给提了起来。难道女人之间还是逃不开相互为难的宿命?

阮筝转身去厨房找东西,发现冰箱里还有几块蛋糕没动过,就给琛妈拿了出来。对方也不介意高热量,接过来就开吃。三两下就干掉一块后,她拍拍身边的沙发示意阮筝过来坐:“我今天来找你,主要是想问问你阿琛的情况。”

这话一出,阮筝立马松一口气:“您怎么想到找我问他的事情?”

“你们不是男女朋友嘛。”

阮筝笑得有些尴尬:“那什么,阿姨…”

“怎么又叫我阿姨,我虽然洒脱可也讨厌变老,叫姐知道吗?”

阮筝苦笑着点头。她不知道该怎么跟琛妈解释这个事情,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徐启琛是基佬的事情。如果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要多嘴告诉她吗?女人多半不能接受自己的儿子喜欢的是男人吧,也就徐天颂这种离经叛道的人才会觉得哪怕儿子爱上的是一头猪也没关系。

但琛妈很快开口打消了她的顾虑:“我知道你们的订婚是假的。阿琛他在美国有个男朋友,这事情我一早就知道了。”

“那您还找我?”

“我就是不死心嘛。我这一辈子就他一个孩子,以后估计也不会生了。他要真是个gay我们万家就要绝后了。我知道你们在美国玩得挺好,是不错的朋友。小阮你老实告诉我,阿琛对那个男的是认真的吗?”

这个倒有点问倒阮筝了。她在美国时跟徐启琛虽然也常在一起玩,但对他的私生活其实并不太关心。美国人讲究**,即便徐启琛是中国人不在乎这一套,他那鬼佬基友还是挺在乎的。而且大家同在一个讲究**的氛围里,人也会不知不觉被带过去,平时在国内膨胀的八卦心到了国外自然而然就收敛了几分。所以坦白说,阮筝也不清楚。

“对不起阿姨,你这个问题我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其实我没怎么见过他那个男朋友。”

“那你告诉我,你认识他这么久,除了这个男人外他还跟别人交往过吗?男的女的都可以。”

阮筝靠在沙发边上歪头想了想:“似乎没有。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就和这个男人交往着,现在应该还在一起。照这么说的话他对这段感情应该是认真的。”

琛妈脸色一黯,脸上的光彩瞬间隐去了几分。阮筝知道她的失落,好心安慰道:“不过这种事情也很难说,就算他这么想,那个美国人也未必有结婚的意思。你也知道他们老外,视婚姻如坟墓,如果有一天他们因为这个问题产生了分歧,也许感情自然而然就淡下来了。”

琛妈从蛋糕碟子里抬起头来,冲阮筝赞许得一笑:“你真的挺会说话的,长得也漂亮,难怪天颂这么喜欢你,简直当宝一样捧在手里了。”

“怎么可能,他喜不喜欢我这不好说,但他对我绝对不怎么样。”动不动就打她骂她吓唬她,还把她干得起不来床,这哪里是将她当个宝了,根本连根草都不如呢。

琛妈看阮筝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她伸手指了指餐厅、厨房、大门、楼梯口,甚至是通往花园的走廊,撇嘴道:“要不在乎你,哪里会派这么多人来保护你。这个徐天颂真是越老越不像话了,把我当什么人了,人贩子吗?怕我把你绑架了还是怎么着,简直不把我当好人看了。”

阮筝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到每个角落里都有保镖样的人站在那里。他们本来还有些遮遮掩掩,发现阮筝在往自己这里看,索性就大大方方在从角落里走了出来,面无表情地望着前方,一副忠于职守的模样。

阮筝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她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屋子里已经多了这么多不相关的人。或许她刚刚下楼吃饭的时候就已经在了,只是她眼瞎没看见?还是因为琛妈来了,所以他们都从各个角落里钻了出来,为的就是怕她在家里直接被人给绑架了?

这个徐天颂,脑子大概真有点烧坏了。

阮筝没想到,那天后来还发现更为夸张的一幕。向来是工作狂人的徐天颂居然从公司提早回来了。他进门的时候琛妈还没走,正拿衣服在阮筝身上比划。她一看到徐天颂就不屑地一撇嘴:“有必要做得这么明显吗?真担心我把你的小情人给吃了啊。我们好歹也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了,我这人你还不了解吗?”

徐天颂把外套随意往沙发上一扔,直接走过来将阮筝揽到身后,冲琛妈客气笑道:“就因为跟你生活得太久了,对你太了解了,所以我才要早回来。你的光荣事迹要是说出来,估计会吓着我的小情人的。”

“哼,看来你还是不了解我。我是那种会争风吃醋大动杀机的女人吗?更何况这还是在你家,除非我是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

“搞不好你真的会。”

琛妈白他一眼,将手里的衣服也扔到沙发里,然后拿起自己那十几袋东西往门口走去:“行了,我走了。哦对了,你的卡在阮筝上衣口袋里,自己拿。”

说完她头也不回走出了大门。阮筝愣了一下,把手伸进上衣口袋,果然摸出一张银行卡来。她有些不解:“她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徐天颂又重新把卡塞回阮筝的口袋:“我早就跟你说过,她不是个普通人。”

阮筝苦笑着耸耸肩,拿起沙发上一堆琛妈买来的东西,上楼回屋放好。等她下楼来的时候,徐天颂已经进厨房去做菜了。他身上一条花围裙看起来很养眼,阮筝就这么靠在水池边同他说话:“就算她不是普通人,你也没必要派这么多人在家里监视吧。我刚看到的时候真吓一跳,未免有些小心过头了。”

徐天颂手上沾着面粉不方便碰阮筝,但这并不妨碍他弯下腰来,给阮筝一个热情而激烈的吻。吻过之后他又用手臂将阮筝夹进怀里,笑着道:“当然要小心,我这个师姐深藏不露,你千万别被她正经的外表给骗了。”

阮筝被抱得太紧几乎不能呼吸,挣扎着想要推开徐天颂,但试了几下都无功而返,只能伸长脖子叫道:“徐天颂,我要被你勒死了,你再用力我就要成为一具尸体了。”

“一天不见如隔三秋,一不小心力气用得有点大。”徐天颂放开了她,转身去洗手,“她都给你买什么了?”

“也没什么,珠宝手表衣服什么的,反正都是女人喜欢的东西。对了,她说给你买了只表,我刚刚忘了,一并给拿回房了,回头拿来你试试看。”

徐天颂头也不回打趣道:“幸好她不是去年买的。我不缺表,也不喜欢那玩意儿。你要么扔了,要么送人。”

阮筝也跟着一起笑,笑了一会儿又想起他刚才说的那句话来:“你刚刚说什么,徐启琛的妈妈是你的师姐?”

“她是我师父的女儿,独生女儿,从小娇养得很。阿琛那股子娘娘腔的性子就是遗传自她了。我师父我同你说过吧,从小带我混的那一位,打枪很厉害,简直可以说是神一般的枪法。我从小就挨他的揍,每次枪打不好都得被揍个臭死。后来我搞大他女儿的肚子时,他拿枪要崩了我,子弹擦着我的头皮飞过去,差点让我死得很难看。”

“你活该。”阮筝忍不住撇嘴,“她那时才多大?你就搞大人肚子。”

徐天颂擦干净手来拉阮筝的手,带她一起走出厨房,边走边回忆道:“她比我大两岁,怀阿琛的时候大约是十七岁。其实这个年纪放在现在怀孕已经不稀奇了,但二十年前还是比较少见的,所以师父他老人家很生气,罚我在院子里跪了三天三夜。”

“看来他还是不忍心要你的命。”

“我虽然不是他生的,但自小是他养大的。对他来说我跟儿子也没什么两样了。不过这个儿子闯的祸有点大,居然搞大了他女儿的肚子,实在让他老人家有点下不来台。我相信如果当时怀孕的不是我师姐而是其他女人的话,他一定会拍着我的肩膀夸奖我,干得好小子!”

阮筝笑得一脸尴尬,她总算知道徐天颂这目中无人的性格是怎么养成的了。原来他有个那样的师父兼养父。

她又忍不住问:“那你爱她吗?”

“谁?”

“徐启琛的妈啊。”

“你很想知道吗?”

“没兴趣。”阮筝白他一眼,挣脱了他的手直接往楼上走。可她哪里有手长脚长的徐天颂走得快,才不过走出几米就让对方抓了回来,直接一伸手搂进了怀里。徐天颂从后面紧紧地抱着她,两只手不安分地放在她胸前的两处高峰上,咬着她的耳垂道:“以前自然是有感情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就算没有爱情亲情也是肯定有的。但你放心,我现在心里只有你一个,从今往后直到我死,都只有你一个。”

“甜言蜜语什么的,是个男人都会说,有什么可吹嘘的。你以为我会傻到相信你吗?你当初对阿琛的妈妈也这么保证过吧,现在怎么样,还不是扔到了脑后面。”

“我这承诺只向你一个人下过。你要不相信现在就打电话问她。我从前和她在一起时,连‘爱’字都没说过。说到底我们不是因为有爱情才生的阿琛,是因为对某件事情好奇才有的孩子。”

阮筝一时有点犯傻:“什么事情?”

这一问正好落入了徐天颂的圈套里,他立马打蛇随棍上,一把将阮筝拦腰抱起,直接扔进了沙发里,然后整个人快速扑了上去:“就是这个事情!”

话刚出口,阮筝的裙子已经让人剥掉了。她吓了一跳,大叫道:“你疯了徐天颂,佣人们会看到的。”

“老爷要办事,谁敢偷看,是嫌命太长吗?”

“那,那也会有声音,会让人听到的。”

徐天颂不怀好意地笑:“怎么,怕自已叫得太大声让人给听到了。”他一边说一边把手伸进阮筝的内裤里,朝她敏感柔嫩的地方胡乱摸了起来,而他的另一只手则摸到了茶几上电视遥控器,直接打开电视将音量调到极大。随即他弯为,吻着阮筝深情道:“好了,现在你可以放声尖叫,除了我之外,再也有不会有人听到了。”

黑化

自打那天后,琛妈再没来找过阮筝。

她就像是一阵风,突然出现了一小下,刮得阮筝有些头晕。但很快又跑了,消失得无影无踪。阮筝心想这真是个怪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不过她现在也没心理去琢磨琛妈的心思,权当她是一片爱子之心泛滥成灾。她现在更为烦恼的是怎么才能离开徐天颂。这个男人太精了,什么事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自己但凡露出一点想走的意愿,肯定会被他察觉到。以他的能力,别说逃跑了,能不能顺利从房间走到大门口都成问题。

所以尽管心里想走的心情十分迫切,阮筝还是不敢在面上露出分毫。她现在既不说要跟徐天颂结婚,也不说要走人,表面上看起来一切风平浪静。徐天颂也不强迫她什么,只是已经完全把她当同居女友对待,每天一起吃饭睡觉,还要一起洗澡滚床单。撇开那张无关紧要的结婚证,他们其实跟正常夫妻没什么两样了。

只有阮筝自己知道,她心里一直在等待,等待一个突破的机会。而这个机会很快就来了。

某天早上她和徐天颂一起吃早餐时,对方在闲聊时对她说:“明天我要去欧洲办点事情,大概两天后回来。你一个人在家乖乖的,不要乱跑知道吗?”

阮筝替他剥了个水煮蛋,放进碗里的时候忍不住笑了出来:“你怎么总把我当个小孩子似的。我都二十好几了,一个人还在国外待过,你还怕我在小小的s市闹出什么事情来吗?”

徐天颂叉起那个水煮蛋皱眉:“也不知道谁把谁当小孩子。天天早上让我吃这玩意儿,小朋友才吃这东西吧。”

“这东西营养好。李默说了,要你多补充营养。别小看鸡蛋的功效,比你吃燕窝鱼翅有用多了。而水煮对鸡蛋来说是最好的,能最大程度的保留它的营养成分。你别多话了,赶紧吃了吧,一个蛋而已,还能难得倒你吗?”

这个激将法难得起了作用,对徐天颂来说一个小鸡蛋自然难不倒他,他三两下就吃完了。阮筝见他咽下最后一口鸡蛋后,又贴心地递了杯水过去。徐天颂也不客气,拿过来就喝。喝了半杯后他把杯子往桌上一放,定定地望着阮筝:“有什么话就说吧。”

阮筝不好意思地笑笑:“你怎么知道我有话要说?”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头一回在这个家给我做早餐的时候,我就是这种感觉。现在这感觉又回来了。说吧,想让我许你什么愿望?能答应的我一定答应,不许太过分。”

“不过分。我就是想趁你不在这几天,回香港一趟。”

“说说理由。”

“明天是我妈的生忌,我想去看看她。好久没回去了,她该想我了。”

阮筝说这话的时候既不愤怒也不悲伤,语气相当平静,甚至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但这样子看在徐天颂眼里却是柔弱而委曲的,任何一个男人看到心爱的女人这样都很难招架。徐天颂在外面无论怎样呼风唤雨,回到家还是得倒在阮筝的绕指柔里。

而且这个理由太过合理,简直让徐天颂想不出任何反对的借口。所以他索性就不反对,直接答应了下来:“好的,我让人送你回香港。不过我得派几个人和你一起回去,你有没有意见?”

“我有。”阮筝抬头表情严肃地望着徐天颂,但很快又微微一笑,“不过我知道没用。我也知道你是为我好。你想派人就派吧,不过找几个不要太显眼的,不然到时候他们一帮人跟在我后面,别人还以为黑道大哥的女人来了。”

“你本来就是黑道大哥的女人。”

“你还是黑道大哥吗?你见过黑道大哥吃水煮蛋的吗?他们通常都吃煎鸡蛋,要不就吃生鸡蛋。你不是黑道大哥,你是海棉宝宝。”

不管阮筝说他是什么,徐天颂都不在乎。这就是夫妻间的情趣。面对喜欢的人时,对方开的玩笑非但不会令人扫兴,反而会让人情绪亢奋。所以吃过早餐之后,徐天颂又迫不及待地把阮筝堵在餐厅的角落里,来了个深沉而缠绵的热/吻。

阮筝边和他接/吻边笑道:“这也是我想去香港的理由,我得休息几天,这两天被你搞得浑身酸痛,骨头都要散架了。真希望你一直在全世界跑来跑去,这样我至少可以轻松一点。”

“想得美。”徐天颂捏了捏她的鼻子后,穿上外套离开了家。

阮筝送他到门口,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车门口,然后两人隔着车窗玻璃挥手道别。那个时候他们谁都没有料到,几天后在香港会发生怎样惊心动魄的事情。

送走徐天颂后阮筝就回屋就收拾东西,至于那些被派来一路保护她的保镖们,她则完全没放在心上。她向徐天颂提出回香港的时候就料到他会派人跟着自己。但不管怎么说这对她来说都是一个机会。跟徐天颂相比,那些保镖明显好对付得多。而香港是她的老巢,她对那里很熟悉,可比在人生地不熟的s市逃跑来得容易多了。

她现在需要做的第一步是离开这个城市,去到一个自己很熟悉的地方,然后再伺机甩掉那些跟屁虫。如果能成功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溜走,阮筝会立马买机票去到国外。她最近这段时间悄悄的把自己银行卡里的钱分批取了出来。到时候用来现金来买机票,徐天颂就不是那么容易查到她飞去了哪里。就算让他查到头一站,后面再查也会越来越困难。

阮筝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去哪里,也不明白自己想要逃离这个男人是为了什么。只是她心头那种矛盾的感觉缠得越来越紧,几乎要将她生生勒毙。她需要一点私人空间,哪怕只是暂时的,离开徐天颂一阵子,才能搞清楚自己真正的心意。

她不能稀哩糊涂和他这么过一辈子。人生还很长,而她需要对自己负责。

阮筝收拾好东西后就让人买机票,第二天她和徐天颂差不多时间起床,坐同一辆车去到同一个机场。然后两人在过了安检后道别。徐天颂的飞机比阮筝的早起飞半小时,所以两人没多说什么话儿,只是当众吻/别了一下,然后各奔东西。

从s市到香港很快,也就两个小时不到的时间。阮筝下了飞机后先搭车去了医院。她要去看看潘海珠,虽说香港那边一直没有好消息传来,徐天颂也总说她还昏迷着。但阮筝依旧想亲眼看看这个女人。

但看了的结果证实,徐天颂没有撒谎。潘海珠确实没有醒,和几个月前她离开的时候没什么两样。徐天颂现在为她支付着每天的高昂医疗费用,以维持她的基本生命特征。但除了会呼吸外,这个女人跟个死人也没什么两样了。

尽管一早就知道了这个事实,但亲眼看到后阮筝的情绪还是忍不住有几分低落。她在潘海珠的病房外头隔着玻璃看了一会儿,然后转身离开。那几个保镖依旧远远得跟着她,丝毫没有松懈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