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人的亲密姿态,徐莉清楚的落入眼底,她抿唇笑了笑,心头的猜忌渐远。也许真是她多心,听信那些谣言!

周围的男人们,精神奕奕的谈论着商场上的事情,童念无精打采的低着头,眼睛毫无焦距的瞅着一个点,半天也不动。

“念念?”怔忪间,童念听到有人叫她,急忙抬起头,却见徐莉一脸笑意,柔声道:“怎么不吃菜?不合口味?”

童念先是愣了下,随后挤出一抹笑,摇头道:“不会,伯母不用照顾我。”

徐莉温柔的笑起来,回手拍了拍自家儿子,呵斥道:“皓皓,给念念夹菜,看她喜欢什么?”

听到这话,韦祁皓立时点头,夹起一块香酥鸡,放到她的碗里,“快吃,别让妈妈担心。”

勉强拿起筷子,童念动作僵硬的咬了一口,嘴里咀嚼的食物,忽然失去味道,变得苦巴巴的。她敷衍过去徐莉,再度垂下眸,眼底的笑容尽消。

看着她变化的神情,韦祁皓好看的剑眉蹙了蹙,他抿着唇,并没有说话。

对面的凌靳扬,后背靠在椅子里,他双腿交叠,锋锐的下颚微微昂着,目光落向她漠然的神情,紧抿的薄唇,轻轻滑过一道上挑的弧线。

她的神情,逃不过他的眼睛,哪怕只是皱一下眉头,他都能知道她因何不快。

酒过三巡,气氛渐渐随意起来,凌仲与韦铭远相谈甚欢,两人聊到地皮的事情,他随口问了问身边的人,“靳扬,城西那块地,现在可以开发了吗?”

“是,”凌靳扬正襟危坐,俊逸的脸庞噙着一抹笑,“这快地解冻了,上个月开始竞标。”

早先俞家地皮很多,随着俞姝澜嫁进凌家,她陪嫁过来几块。如今城西这块地,也是当年母亲留下的,一直保存在凌氏手中没有开发。

城西的这块地,虽然面积并不大,可位置极好,四通八达。旭日地产这几年,将周围的地皮都吃掉大半,早就翘首等待着这块地,如果竞标成功,发展为整片的商业区,那价值将是不可估量的。

见话题说到这里,徐莉意有所指,适时的开口,“如今皓皓负责这个项目呢!”

韦铭远听她多话,立时皱起眉头,一个厉色丢过去。她这话说的意图如此明显,谁会听不出来?

轻抿了口白酒,凌仲温和的笑了笑,眼神扫向韦祁皓,赞赏道:“祁皓很上进,我相信他将来能有作为。”

抬手端着水晶杯,凌靳扬双眸明亮,他挑眉瞪着对面的男人,似笑非笑道:“公平竞争,凌氏一直看重的是实力!”

韦祁皓自然听得出他话里的意思,俊脸一沉,眼底的神情讳莫如深。这对手太过强大,似乎每一步都在他的算计之内,可自己却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大意,否则后果可想而知。

眼角不经意的一撇,徐莉恰好看到,凌靳扬抬起的下颚上有伤,她转头盯着自家儿子,见他鼻梁的乌青,心底狠狠揪了下。难道是巧合?可为什么,她总感觉出,哪里不对劲?刚刚散去的猜忌,似乎又浮上心头。

这种暗藏玄机的话语,听的童念头疼,她脸色很不好看,放在腿上的五指紧攥。

用过晚饭后,韦氏夫妇将凌仲送上车,眼见他坐上司机的车离开,随后凌靳扬也开车,带着安昕离开。

直到韦氏夫妻离开后,童念脸颊的笑容才缓缓收敛起来,她坐在车里,将头靠着车窗,什么话也没有。

韦祁皓双手握着方向盘,眼角瞥着她失落的侧脸,也没有说话。车厢里很安静,只有车轮驶过地面,发出的沙沙声。

回到荃湾河畔,韦祁皓将她送上楼,他坐进沙发里,童念放下手里的钥匙,问他:“要喝水吗?”

拉住她起身的动作,韦祁皓反手一勾,将她揽入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他捧起她的脸,柔声低问,“生我气了?”

童念并没有拂开他的手,乌黑的翦瞳盯着他的眼睛,沉声道:“我不喜欢利用。”

就知道她是因为这个生气,韦祁皓抿唇笑了笑,双手用力将她抱在怀里,“念念,这是合理利用!我想要,爸妈接受你,想要我们能够早点结婚,这不是捷径吗?”

“结婚?”童念眼底掠过一丝惊诧,秀眉不自觉的皱起。

察觉到她变化的神情,韦祁皓并没有点破,颇具深意的笑问:“你不想和我结婚吗?”

童念低下头,将视线转移开,并不看他的眼睛,“我还没想过。”

“呵呵…”她说的是实话,韦祁皓也不想吓坏她,低头在她脸颊亲了下,道:“放心,我不会逼你。”

垂在身侧的双手紧了紧,童念抬起头,望着他的俊脸,很认真的问他:“祁皓,你真觉得有了凌家,你父母就会接受我?”

“会,肯定会的。”韦祁皓并没有深究她话里的意思,直白的表露出他的笃定。他们这种家庭的婚姻,多半以利益为主,有了利益的牵绊,只会事半功倍。

他的话,让童念心底狠狠揪了下,明亮的双眸滑过一丝黯然。家族利益,满含心机的利用,这些都是她想要摆脱的东西,为什么她逃不出那个圈子?

怀里的人怔怔无语,韦祁皓垂眸去看,却不想见到她露出的白皙后颈,曲线优美。他眼神暗了暗,情不自禁的俯下身,将唇落在她的颈上,轻轻细吻。

童念咻的回过神,想要推开,可他已经倾身靠过来,顺势将她压进沙发里。

“念念…”将她压在身下,韦祁皓深邃的眼底跳动着火光,他忍不住收紧双臂,将唇落在她的脖颈中,炙热的呼吸,烫的童念全身一个机灵。

童念抬起头,清楚的看到他眼底满溢的欲望,她心里咚咚乱跳,抬手压在他的肩头,“祁皓,我…”

唇上一片温热,口中的拒绝不及说完,唇便被男人封住。

韦祁皓全身覆上去,修长的手指一寸寸下移,指间滑到她的腰间,顺着她的毛衣下摆轻抚。

身上的男人,动作愈加激烈,童念心里慌张,双手用力推抵,神情泛起深深的抗拒。

“汪汪汪——”

关键时刻,瑞拉忽然跳到沙发上,对着男人一阵嘶吼。

韦祁皓怔了下,抬头见它翘着尾巴,前爪挺立,对着自己呲牙咧嘴的叫,立刻黑了脸。这狗,还真会挑时候啊?!

顺势将他推开,童念暗暗松了口气,笑道:“瑞拉以为你在欺负我?”她伸手拍拍瑞拉的脑袋,用动作告诉它,警报解除。

韦祁皓皱起眉,他原本欺负的好好的,可这狗一搅和,前功尽弃!他眯了眯眼睛,盯着瑞拉黑黑的眼睛,琢磨着到底是狗通人性,还是有人教的?

抬手看了眼腕表,童念眼珠转了转,急忙拉起他,催促道:“很晚了,你快点回家!”

被推搡到门边,韦祁皓脸色不悦起来,他将人拉到怀里,不依不饶:“童念,你敷衍我?”

童念低低一笑,心想可不就是敷衍他,不过她心里敢想,却不敢说,生怕他发飙。顿了下,她踮起脚尖,仰头在他脸颊上落下一个吻,柔声叮嘱:“小心开车。”

虽然心底不快,却因为她的吻淡去很多。韦祁皓勾唇笑了笑,终于满足的转身离开。

关上房门,童念转身坐进沙发里,脸颊的笑意收敛起来。她双腿抱膝,目光定定望着窗外闪烁的街灯,心头五味杂陈。

虽然韦祁皓所做的一切,都在情理之中,可她心底的滋味却很难受。她与凌家的关系,一直都是她想要摆脱的,如今要她依靠这些来博取他父母的欢心,她很抗拒,也很沮丧。

难道,这道枷锁,当真要跟随她一辈子?!

是夜,韦宅。

晚饭的时候,韦铭远喝的有些多,人坐在沙发里醒酒。徐莉泡了杯浓茶,放到他手里,“你年纪大了,以后不要喝这么多,小心血压!”

掀开杯盖,韦铭远喝了口茶,点了点头,算是听到她的话。他阖上眼睛,盘算着另外的事情。

徐莉瞥了他一眼,还是不放心的问:“铭远,你看童念和凌靳扬这两人,到底有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

韦铭远蓦然睁开眼睛,脸色难看下来,“你没听到凌董事长说的那些话?人家就那么一个儿子,能够让他胡来吗?再说了,不是还有安家?”

“这倒也是,”徐莉挑挑眉,眼底的猜忌散去,“可是外面的那些话…”

“行了!”

将手里的茶杯狠狠丢在茶几上,韦铭远脸色阴沉下来,“你就只会听那些流言蜚语,一大把年纪,怎么还是如此肤浅?”

“肤浅?”徐莉嘴角勾了勾,眼底闪过一抹厉色,“你嫌弃我肤浅?那你说说看,谁不肤浅?那个美院的不肤浅?!”

“徐莉——”

韦铭远脸色大变,忽然间情绪激动起来,“你有完没完,这些话你絮叨二十几年了!”

望着他气怒的脸,徐莉冷冷笑了声,心头一片酸涩,“你也知道二十多年?可就算过了二十多年,你依然还是没忘!韦铭远,你少冲我喊!”

韦祁皓快步往客厅走,刚进大门就听到父母在吵架,这些说辞他从小听到大,早已经见怪不怪。

“爸、妈!”

几步走进来,韦祁皓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笑问:“这么晚了,你们还没睡?”

韦铭远按耐住心头的怒火,低低应了声,转身上楼,往书房而去。

眼见母亲情绪不对,韦祁皓转身坐在她身边,低声问:“妈,你又和爸吵架?”

徐莉紧绷着脸,眼角微湿,“皓皓,妈妈心里委屈。”

“妈…”伸手拥住她的肩膀,韦祁皓哭笑不得,柔声哄她,“委屈什么?您青春貌美,儿女双全,样样都比人强,您要委屈,那别人都上吊算了!”

“噗哧”一声,徐莉破涕为笑,因为他的话,情绪平复很多。她眼角扫过紧闭的书房大门,神情黯然,道:“你爸爸的心思,一辈子也没在我身上。”

韦祁皓沉默些许,剑眉皱了皱,情绪也有些起伏。早前父母闹过离婚,后来因为母亲有了他,两人才将离婚的事情作罢。这些年,母亲偶尔会和他提起,他却总也不信。如父亲那样严谨的男人,当真会有红颜知己?!

先前的风波已经过去,童念心底虽有排斥,却又无能为力,现实总是残酷的。她下班后回到家,用过晚饭也没见韦祁皓过来,往常这几天,他每晚都会过来看看她,然后才放心的离开。

等到八点不见他人,童念便带着瑞拉下楼,她牵着瑞拉,让它在外面的草地上玩玩。

兜里的手机响起来,她笑着接起,果然是他的电话。

“吃饭了吗?”韦祁皓声音温柔,细心的问她。

童念弯唇轻笑,松开手里的瑞拉,坐到长凳上同他讲电话,“吃过了,你呢?”

两人柔声细语,彼此的脸上都盈满笑意。

捧着手机,童念隐约能够听到对面有些奇怪的声音,可她想要仔细听,又听不真切。

“念念,我今晚不能过去,你关好门窗,早点睡。”韦祁皓握着手机,站在阳台的角落,他不时的瞄着客厅的吵闹,眉头渐渐蹙起来。

童念怔了怔,不过并没有多想,忙的点头,“嗯,你放心。”

随后,韦祁皓又低声叮嘱她几句话,而后挂断手机。

将手机放回口袋里,童念撇了撇嘴,总感觉有些不寻常,虽然他的语气如旧,可她隐隐能够听出一丝急迫。

叹了口气,童念暗嘲自己多想,起身想要带瑞拉回家,可眼角一扫,草地上空空如也,根本就没有瑞拉的影子。

童念大惊,边喊边在周围寻找。起先她以为是瑞拉贪玩,躲在灌木里,但她找寻许久,都看不到瑞拉的身影。

瑞拉即使贪玩,可听到她的喊声,都会回来。这一次,她喊了不知道多少声,却迟迟不见。

这样一找,就找到大半夜。童念带着手电筒,还跑去保安处,让人帮着一起找。折腾到深夜,依旧没有瑞拉。

一晚辗转反侧,童念根本就没有合眼,她早早起来,将寻狗启示交给保安,一个劲的说好话,拜托人家帮忙找。

她害怕瑞拉被坏人掠走,如果是那样,她真要哭死了!

在公司无精打采的工作,童念熬到下班后,立刻打车往家赶,暗暗祈祷回去后就能看到瑞拉胖嘟嘟的小身子。

坐在出租车的后座,司机是位中年大叔,正值下班高峰期,车速不快。车里开着广播,这个时段播报的是娱乐新闻。

童念心里着急,眼睛盯着外面的车流,耳边忽然响起一条新闻报道:“前日,关押在看守所的某刘氏企业独子身亡,目前死因不明,正在等待尸解…”

童念一惊,心头沉了下,她脑海中霎时想到刘铮,立刻掏出电话,给韦祁皓拨打过去。

手机响了很久才接通,她急声道:“祁皓,是不是刘铮死了?”

电话那端,徐莉脸色沉下来,语气苛责:“上次皓皓和刘铮打架,果然是因为你?”

童念没想到是她,语气顿了顿:“伯母,祁皓呢?”

徐莉拿着手机,神情阴霾,“那刘家的人来闹,非要说刘铮的死和皓皓有关,现在我们家乱着呢!你还好意思找祁皓?!”

“啪”的一声,电话掐断。

童念秀眉紧蹙,纤细的五指隆起。难怪昨晚听到他电话里有奇怪的声音,原来是刘家人跑去他们家闹。这件事情,是因她而起的,她要怎么帮忙呢?

回到荃湾河畔,童念跑去物业询问,保安竭尽全力帮着寻找,却还是一无所获。

垂头丧气的往回走,她心里乱极了,瑞拉找不到,韦家那边又出事,她盘算着要不要去一趟韦家,解释一下事情的经过。

电梯叮的一声停下,童念刚刚走出来,却见对面的电梯也打开门,从里面走出来的男人,脸色透着焦急。

“你来干什么?”童念全身戒备,口气极冷。

凌靳扬顾不上和她解释,拉起她的手腕,沉声道:“收拾东西,先回家住几天。”

“回家?”童念冷哼一声,拂开他的手,嗤笑道:“我没有家。”

她的冷言冷语,让凌靳扬沉下脸,怒声道:“现在不是你闹脾气的时候,快点听话。”

先前的事情,堆积在童念心底的怒火还没发泄,她心情本就不好,如今看到他,更是新仇旧恨,“凌靳扬,就算你用多卑鄙的手段,也别想分开我们,我不会让你得逞!”

凌靳扬眼底一凛,俊脸染满怒火,他是用了手段,能不用吗?外面那些流言蜚语,他都了如指掌,安雅敢说什么,不敢说什么,他也心如明镜。

如果不是顾忌她的承受力,早就不是流言那么简单,他凌靳扬做事,需要如此拖泥带水吗?那晚带着安昕去赴宴,谣言不攻自破。他无非是想要她止步,可韦祁皓倒是知道用利益交换,这点让他意外!

不过那他倒是很想看看,这利益究竟要怎么交换?

垂在身侧的五指狠狠攥紧,凌靳扬心口的怒意翻涌,他他妈就不该心软,什么受不了,什么伤心难过,他都为她着想,可她能看明白吗?就这么个小傻子,却能活活把他气死!

童念一吐为快,拎着包转身离开,头也不回的往家门走。

望着她决绝的走远,凌靳扬薄唇泛起一阵冷笑,他又是自作自受,没事找气生!她不是要和韦祁皓在一起吗?那他瞎操什么心,刘家人会不会报复,关他什么事情?!

电梯门打开,凌靳扬抿着唇走进去,按下关门键。

静谧的空间里,陡然响起一声凄厉的惨叫。

几乎在声音划破的同时,凌靳扬已经本能的抬起手,迅速挡住电梯门,身体敏捷的冲出去。

一口气跑过去,凌靳扬看到白色的防盗门前,放着一个纸箱,童念双手抱着头,瘫软在地,整张脸惨白如纸,唇瓣毫无血色。

将全身发抖的童念搂在怀里,凌靳扬挑眉看过去,顺着打开的箱盖,能够看到里面一片血色模糊,那毛茸茸的东西一动不动。此刻的瑞拉,早已无声无息,血淋淋的凄惨慎人。

067 谁敢动他的人?

更新时间:2013-1-11 12:22:30 本章字数:12060

深夜,聿沣市一家高档私立医院。爱萋鴀鴀安静的走廊中,男人身形颀长,他修长的指间夹着一根烟,正要掏出打火机,眼角瞥到墙上的提示牌,遂又将香烟从唇瓣间取下,转手揉碎在掌心。

凌靳扬微微垂着头,面容冷峻,他脚上的黑色皮鞋锃亮,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哒哒”声循环往复,不绝于耳。

不多时候,病房的大门推开,穿着白大褂的宋涛,朝着他快步走过来。

“情况怎么样?”

“放心,没什么大事。”宋涛神情笃定,并没有敷衍他。

眼见他眉头紧蹙,宋涛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今晚她受了惊吓,人有点发烧,我给她打了针,一会儿就能醒过来。”

至此,凌靳扬紧绷的脸色才有所舒缓,他点了点头,转身走去病房。

宋涛抿唇轻笑,指导值班护士多留心,若有意外情况马上通知他,随后他便收拾东西,离开医院。

加护病房设施极好,加湿器冒出的白色烟雾弥漫。

轻轻走到床边,凌靳扬俯下身,盯着她看,只见她脸色惨白,红润的唇瓣近乎透明。虽然她睡着,可秀眉深深蹙着,菱唇紧抿,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长长舒了口气,凌靳扬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他起身走到外面去接电话,很快的功夫又转身回来。将西装外套脱下来,他随手丢在沙发里,将衬衫的领口松开。

柔软的沙发里,他双腿交叠,后背深陷进去,俊美的脸庞噙着一抹阴霾。刘家出事,他马上意识到不好,他就怕有人借机闹事,所以先派人去处理,确保尸检结果准确无误,不能出任何毗漏。

先前韦祁皓和刘铮打架的时候,他也见到。虽然前后不过一个多月,他不能百分之百的肯定,但听给出消息的人说,刘铮的死,应该纯属意外,并不像因为打架所致,最大的可能性是他有潜藏的疾病发作。

明天一早结果就能出来,他已经开始防范,可有人还是敢下手。胆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动手的,刘家恐怕还不够分量,这样摸透他脉络,能从童念这入手的,只有褚峻!

凌靳扬眼底一片幽暗,他抿着唇,回想起那个纸箱里血肉模糊的瑞拉,还有童念被吓得瑟瑟发抖的样子,他松开的五指,狠狠收紧,直到手背上的青筋凸起。

单手抚着下颚,凌靳扬心思飘远,他内敛的双眸盯着窗外某一个点,暗自出神。半响,等他回过神后,眼角一挑,看到病床上的人,蜷起双腿,瑟缩的双肩微微抖动着。

眼底的眸色沉了沉,他抿着唇站起来,走到病床边坐下。

病床上的人,背对着他躺着,凌靳扬掀开她蒙在头上的被子,果然看到她满脸泪痕。

轻轻叹了口气,凌靳扬伸手将她抱起来,把她放在腿上,右手抚着她的后背,柔声低喃:“别怕,没事了。”

童念双手揪住他的衣服,乌黑的翦瞳中一片水光,“为什么,为什么要那么残忍?”她紧咬着唇,哽咽出声。

残忍?

将她拥在怀里,凌靳扬明亮的双眸动了动,菲薄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这个世界,原本就是残忍的。他努力让自己强大,就是为了保护他身边的人,免于经受这种残忍!

低头凝着怀里的人,凌靳扬动作温柔的拭去她眼角的泪水,瑞拉是他抱养回家的,这三年相伴的感情极深,他心里也很难受。

扣扣——

病房的门响了两声,护士推门走进来,将订好的晚餐放在桌上,瞥了眼相拥的两人,低笑着离开。

童念全身虚软,使不出什么力气,凌靳扬伸手将她放回床上,用枕头垫在她后腰,让她坐的舒服点。看着她煞白的脸色,他眉头皱的更紧,急忙打开保温桶,将里面的白粥倒在碗里。

端起粥碗,凌靳扬将勺子抵到她的唇边,沉声道:“张嘴。”

从昨晚瑞拉失踪,童念就心神不宁,这一整天也没好好吃过东西,她胃里早就难受,却又吃不下去,没有一点儿食欲。

童念眼眶酸酸的疼,盯着他递来的勺子,勉强张嘴吃了一口。眼前忽然浮现出那个血淋淋的纸盒,她脸色倏然一变,捂着嘴掀开被子跑下床。

捂着嘴跑进卫生间,童念虚脱的跪在马桶边,双手扶着边沿,低着头一阵干呕。

“念念…”凌靳扬跟着她跑进来,见她坐在地上,吐的天昏地暗,他俊脸透着焦急。他拿过毛巾,蹲在她的身后,轻抚着她的后心,试图缓解她的不适。

将胃里的东西都吐出去,直到最后吐出来的都是苦水,童念额头都是虚汗,整张脸惨白如纸。她只要想起瑞拉的惨状,胃里就是一阵翻江倒海。

感觉到胃里一阵痉挛,童念伸手按住胃口,疼的弯下腰。

“怎么了?”凌靳扬见她痛苦的皱起眉头,慢不迭的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