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念深深吸了口气,咬着唇,声音很低,“胃疼。”

凌靳扬脸色一凛,伸手将她从地上抱起来,转身走出卫生间,把她轻轻放在床上。他按下床头的红灯,呼叫护士。

不多时候,护士快步走进来,询问了详细情况后,说是神经性胃部痉挛,拿给她一粒胃药吃,让她缓解下来就会好的。

护士看到桌上摆的粥,又看看床边的男人,立时笑道:“病人吃过药,很快就会缓解的。如果她不想吃,不要逼她,少吃一顿不会饿着的。”

护士的话,让凌靳扬愣了下,冷峻的脸庞闪过一丝异样。

观察了一会儿,见童念并没有出现别的症状,护士点点头,叮嘱今晚只给她喝温开水,别的不要吃,随后便离开。

病房中,只有他们两个人,周围一片静谧。

童念吃过药,胃里的抽痛缓解很多,她睁开眼睛,恰好看到床边的人,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她看,那双眼底的温柔,似曾相识,让她心头颤了下,别开视线。

“我好多了。”童念双手撑着坐起来,端起桌上的温水喝了口。

凌靳扬抿着唇,没有说话,抬起腕表看了眼,已经是半夜两点,他轻咳了声,道:“你睡吧,我看着你。”

“不用。”童念想都没想的拒绝,翦瞳中一片生疏,“我不需要你陪。”

她眼底的倔犟和疏离,让凌靳扬心头火起,她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狠狠刺伤他的心。他冷笑了声,沉着脸站起身,拿起外套大步走出去。

望着他消失的身影,童念松了口气,她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又抿着唇放回去。

窗外一片漆黑,乌沉沉的云,遮住皎洁的月亮。

童念双手抱膝,将头枕在膝盖上,周围很安静,只有加湿器喷出水雾的沙沙声,她用力吸吸鼻子,眼眶再度温热起来。

自从三年前第一眼看到瑞拉,她就很喜欢,它褐色的毛发毛茸茸,那双漆黑的眼睛水汪汪的,每一次看到,都让人心底软软的,舍不得伤害它。

为什么那些人竟然如此狠心,要对一只无辜的动物下毒手。前天晚上,它还趴在自己脚边撒欢,她还带着瑞拉去洗澡,用吹风机吹干它湿漉漉的毛,看着它舒服的挺着身子,她还戳着它小脑袋,斥责它太胖,要减肥,吓得瑞拉缩在床底,好久才出来。

童念闭上眼睛,眼前都是那片血色,她一个机灵睁开眼,额头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缓缓低下头,她盯着自己摊开的双手,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瑞拉留下的温度,想起它那双湿漉漉的黑眼睛,她眼角的热泪忍不住滚落,“瑞拉…”

她颤着声音低喃,却久久等不到往日的回音。再也看不到,它欢腾着跑过来,在她身上撒娇的憨态模样,再也触到它肉滚滚的小身子,再也不能够了。

童念双手扣在胸前,眼里的热泪汹涌溢出,她咬着唇,狠狠用力。脑海中再度浮现出瑞拉的惨状,她心口阵阵收紧,痛的喘不过气来,那些人到底有多歹毒,才能下去那样的狠手!

将脸埋在膝间,童念压抑的哭声低低传来,她心里无限自责,如果她能够照看好瑞拉,也不会让它惨遭毒手。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童念靠着床头睡过去,她轻轻的抽泣,秀眉紧锁,睡的并不安稳。半响,她咻的睁开眼睛,眼底是来不及散去的惊恐。

随着她的喊叫声,病房的大门也被人推开,跑进来的男人,一脸厉色:“怎么了?”

看清面前的人后,童念先是一怔,而后低声道:“我做噩梦。”

凌靳扬长长舒了口气,俊脸阴沉沉的,他站在原地,挑眉盯着她惊惧的脸,眼底一片晦涩。

原本以为他早就离开,可他竟然没走吗?

童念低下头,暗暗叹了口气,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她双手环住肩膀,没有说话。

望着她微微发抖的双肩,凌靳扬心头的怒意散去,他将外套丢在沙发里,转身坐到床边,目光暗沉下来。

先前被童念气得不轻,他拿起车钥匙离开,可车子还没开出医院大门,他又折身回来。今晚发生这样的事情,将她一个人丢在医院里,他还真不放心,所以也顾不上和她生气。不过害怕她又闹,索性在外面走廊坐着。

要不是听到她尖叫,他真要默默无闻坐一晚上。

“躺下!”凌靳扬沉下脸,声音很冷。

童念眼眸缩了缩,僵硬着身子没动,“你…”

凌靳扬俊脸冷峻,眼角闪过一抹凛冽:“别惹我发火,要不然我直接把你拎回家!”

忍住鼻尖的酸涩,童念缄默不语,她慢慢躺下来,整个人缩进被窝里,闷着头不再说话。

瞥了眼她的动作,凌靳扬紧绷的嘴角勾了勾,她从小就这毛病,每次害怕的时候,就把自己缩进被子里,咬着唇不说话。

抬手将壁灯调暗,凌靳扬上半身靠着床头,单手抚着她的肩头,声音不自觉的柔和下来:“睡吧,有我在,安心睡。”

他不经意的一句话,却让童念心底泛起涟漪。曾经那些不眠的夜晚,他也如这般,坐在她的床头,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柔声的低喃:“有哥哥在,宝宝安心睡。”

曾几何时,他的温柔慰藉,是她心底深处最眷恋的依靠,可心倦了,情已不在,爱无以为继。

也许是他熟悉的气息,依旧让她感觉踏实,童念很快合上眼睛,沉沉睡去。

身边的人呼吸平稳,凌靳扬低下头,深邃的双眸盯着她的脸,抹去她眼角残留的泪痕,指尖停留的温热,让他缓缓收紧五指,想要握住那份暖意。

许久,他怅然的转过头,望向窗外浓稠的夜色,隐藏在暗影中的双眸,透着让人无法分辨出情绪。

一夜无梦,童念睁开眼睛的时候,满室光亮,身边的位置空空如也。她坐起身,伸手遮挡了下窗外明媚的阳光。

眼睛肿胀难受,她环视四周,没有任何人影。脸颊幽幽闪过什么,她低下头,情不自禁望向左侧的位置。

那里,洁白的床单上,泛起的褶皱,散开淡淡一圈印记,说明昨晚的一切,并非梦境。

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童念伸手拿起来,平静的接听。

“你在哪?怎么不在家?”韦祁皓担心的声音,透过话筒传递而来。他如常的来接她上班,却没有见到人。

童念眼角一片酸涩,沙哑着开口,“瑞拉死了…”

电话那端,韦祁皓脸色一变,他皱起眉,厉声追问:“你在哪?”听到她说的地址后,他马上发动引擎,飞速开去医院。

阳光明媚的早上,一辆银色的奔驰迈凯轮,马力强劲的行驶在车道上,车身转过路口,直接朝着一处僻静的别墅区开去。

将车停在别墅外面,凌靳扬打开车门,迈步走到门前,将门铃按响。

大门应声而开,门里站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身上只穿着男人的衬衫,暴露出来的身段姣好。

“你找谁?”看到门外站着的男人,她甜甜的笑起来,魅惑的双眸勾魂摄魄。

凌靳扬眼神冰冷,视线越过她落向客厅,“褚峻呢?”

闻言,女人一慌,遮掩着笑道:“你找错地方了,我不认识这个人!”

眉宇间闪过一抹厉色,凌靳扬沉着脸,伸手推开她,大步走进去。

“喂!”

眼见拦不住人,那女人焦急的喊了声,怒道:“谁让你进来的?你这是私闯民宅!”

凌靳扬转身坐进沙发里,双腿交叠的睥睨着她,掏出手机,丢在桌上,眼底的笑意极深,“报警,我正好有事要和警方谈谈。”

女人双手叉腰,俏丽的脸色一片颓然,狠狠跺了下脚。

侧面的楼梯上,传来脚步声,走下来的男人,身上穿着黑色的睡衣。他走到女人身边,低声道:“你先进去。”

那女人看了看他,点点头,便起身回房。

“来的可真早。”

褚峻几步走过来,坐在他的对面,俊逸的脸庞似乎并没有异样。

见到他下来,凌靳扬鹰隼般的目光眯了眯,他嘴角噙着一抹笑,声音低下去:“没有你早!褚峻,你真让我刮目相看啊!”

“怎么?”褚峻抿唇笑了笑,眼底的阴霾一闪而过,“心疼了?”

深邃的眼眸腾起一股怒意,凌靳扬薄唇紧抿,语气阴霾,“褚峻,你敢动我的人?”

褚峻低低一笑,沉寂的眼底涌起勃然的怒意:“我弟弟一条命就这么没了,我只是吓吓她,这不算过分吧!”

一脚将茶几上踹过去,直接抵在褚峻的身前,凌靳扬抬脚踩在茶几上,将脸靠过去,厉声道:“刘铮的事情,前因后果你都清楚,他怎么进去的,你也明白。要是你心里不痛快,非要把这笔帐推到别人身上,那也成,我凌靳扬都担下来,少他妈瞎找寻!”

褚峻脸色铁青,因为他的话心口怒意难平。尸检的报告说,刘铮是心脏病突发抢救无效死亡,可他不相信!今时今日,凭借着凌家的势力,想要遮掩什么东西,那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如果没有之前韦祁皓的闹腾,没有凌靳扬将人弄进去,何至于就死了!

所以,这笔帐,他们这些人,一个也别想逃脱干系!

伸手揪住他的衣领,凌靳扬眼神如冰,他将脸凑过来,厉声警告:“褚峻,看在我们十几年交情的份上,我警告你一次。什么能动,什么不能动,你心里清楚,别挑战我的底线!要不然,我不管是刘家还是褚家,都别想安稳!”

撂下这句话,凌靳扬收敛起眼底的阴鸷,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银色的车身转瞬即逝,褚峻望着绝尘而去的男人,眼底的寒意深深。凌家纵然固若金汤,总也会有纰漏的时候,这笔血债,总会有讨回来的那一天!

开车回到私立医院,凌靳扬特意去一家老店买的蒸饺,他熄火后,拿着东西走回病房。推开房门,却见病床上,并没有人。

病床整齐,干净如新。凌靳扬目光闪烁了下,立刻皱起眉头,转头往外走。

韦祁皓将她带回荃湾河畔,门外一切如常,丝毫也没有昨天血淋淋的样子。童念怔怔望着那个位置,眼底含着热泪。

将房门打开后,韦祁皓将她按坐在沙发里,低声道:“念念,你不能住在这里了。”

童念低下头,用力吸吸鼻子,点点头。这里真的不能再住了,到处都是瑞拉的影子。

“我去给你收拾东西。”韦祁皓见她情绪不好,就要站起身给她收拾行李,却被她拦住。

“不用,我可以的。”

转身走进卧室,童念拿出皮箱,开始收拾衣物。她东西不多,很快的功夫就收拾好。衣柜的最下层,还放着她从网上给瑞拉买的衣服,想着等到天冷的时候,能够给它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将衣服攥在手里,童念眼底热热的,喉间酸涩难抑。她不敢再想,拿起一件放进去,便提着箱子走出来。

“好了,”童念拉着行李箱走出来,翦瞳扫了眼周围,凄然道:“我们走吧。”

将房门带上,韦祁皓提着行李箱,牵着她的手,两人一起走进电梯。

凌靳扬一路来到荃湾河畔,他将车靠向路边,正要熄火的间隙,蓦然看到走出来的两个人。他停下动作,锐利的双眸扫视过去,视线停驻在那个行李箱上,眸色瞬间冷冽。

按开车控锁,韦祁皓将后备箱打开,把行李箱的滑轮收起来,将箱子进去。他绕过车尾,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座,咻的将车开走。

车里的男人,面容冷冽,修长的手指,轻扣在方向盘上,一下下透着张力。半响,凌靳扬收回指尖,他打开车门,将还热着的小笼包丢进垃圾桶,驾车绝尘而去。

聿沣市最繁华的商业街,坐落着一栋英式小洋楼,这家拍卖行,举世闻名。每年的十月底,来自全世界的寻宝者,络绎不绝。

最近这几年,凌仲尤爱收集古董字画,听说今天的拍卖会上有一副出自名家之手的古画,凌靳扬特意推掉所有事情,腾出时间赶来参拍,想要拍下那副字画,送给他当作生日礼物。

上午十点钟,拍卖会准时开始,凌靳扬坐在第一排,恰好与他隔着两个座位的便是韦铭远。

凌靳扬看到他,神情恭敬的打招呼,“伯父,您也喜欢这个。”

并没有想到会遇见他,韦铭远惊讶了下,笑道:“是啊,我喜欢字画。你年纪轻轻也喜欢这个?”

笑着摆摆手,凌靳扬语气稀松,如实道:“家父喜欢,我想给他一个惊喜。”

韦铭远赞许的点点头,心底颇有感触:“凌董事长真是好福气,有子如此,实难可贵。比起我那个顽劣的逆子,不知道强上多少倍!”

微微低下头,凌靳扬眼角掠过一丝暗芒,只是很快又隐去。他笑而不语,很快中间的位置有人落座,他忙的转过身,脸色清冷下来。

拍卖会开始,展出的物件一样样示众,此起彼伏的举牌声,阵阵激扬。

先前那些东西,凌靳扬并不中意,他只为那副古画而来,所以直奔主题。画卷展出后,画幅巨大,品相完好,一眼打上去,绝对是好东西。

起拍价五百万,在场的人唏嘘一声,大半心动的人士,已经望而却步。

韦铭远其实也是冲着这幅画来的,不过刚与凌靳扬闲聊几句,猜测到他也是为此画而来,也就生出放弃之念。

画虽好,可他并不稀缺,多一幅不多,少一副也不少。倒不如顺水人情,避免出风头。

“八百万!”

凌靳扬举起牌子,一口价叫出,再无人敢应。他做事历来如此,没有把握的事情不做,但凡决心下手的,必定手到擒来!

拍卖师喊价三次,全场并无人叫价。随着最后一锤定音,这幅古画,便已八百万的价格,收入凌靳扬囊中。

两个小时后,拍卖会结束。凌靳扬叮嘱好拍卖行一些细节内容,确保万无一失后,转身往外面走。

因为刚刚散场,人流都朝着唯一的出口拥挤过去。凌靳扬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掏出来正要接听,却见眼角闪过一道身影,那人急匆匆挤入人群中,脚步慌乱。

挑眉看过去,凌靳扬只见韦铭远神色怪异,他蹙着眉头大步往前,眼神紧紧追逐着前方的某一个点,甚至急声叫喊:“阮妍…”

凌靳扬倏然抬起头,顺着他盯着的方向看过去,伊稀看到前方有一个背影熟悉。他眯了眯眼睛,快步追上去,人流涌过第一个出口时,终于分散开。

精准的扑捉到那抹人影,凌靳扬细细一看,只见那人将长发盘起,微露的侧脸,显然并不是他熟悉的那个人。

韦铭远怔怔杵在原地,看着前方的人影走远,显然他也意识到那个人,并不是自己想要找寻的。

阮妍?

凌靳扬剑眉紧蹙,内敛的双眸沉了沉,在聿沣市,阮姓并不多,难道会是巧合吗?只是这种巧合,却让他心生兴趣,也许有什么事情,是不为人知的。

搬出荃湾河畔后,韦祁皓一时间也找不到稳妥的去处,便将一处他早先住过的套房,收拾好,让童念过来住。

先前闹出的事情,终结于刘铮的死亡证明,尸解结果证实他是心脏病发作。刘家人纵然怒海涛天,也没有依据再闹。原先刘韦两家,交情不错,如今闹出这样的事情,两家堪比仇人。奈何都是大家族,利益相关,又有人出面说和,总算将事情强制被压下去,告一段落。

自从瑞拉惨死后,韦祁皓再也不敢掉以轻心,他每晚上都会在这里陪着童念,直到十二点以后,才不情不愿的离开。

理由很简单,担心她的安全。

对于他的固执,童念早前就领教过,所以只能随着他去。这样每晚有他相陪,童念沮丧的心情逐渐平复下来,渐渐摆脱掉那晚的恐怖画面。

用过晚饭后,童念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看电视,韦祁皓盘腿坐在地毯上,笔记本上面打开着最新的工程预算方案。

“你会这个?”偷瞄了他的电脑一眼,童念笑着凑过问,满眼的不确信。

韦祁皓核算好一项数据,挑眉瞪着她,怒声道:“童念,你什么意思?总是怀疑我的能力?”

“呵呵…”童念缩了缩脖子,往后靠近沙发里,笑道:“不敢!还有什么是您大少爷不会的!”

听到她话里的嘲弄,韦祁皓凤目轻眯,蹭的钻过去,反手将她按住,灵活的手指往她腋下伸过去:“小丫头,收拾不了你!”

童念被他按住,动弹不得,她笑着眼泪都出来,上气不接下气的求饶:“哈哈哈,好痒,饶了我吧…”

眼见她笑的喘不过气来,韦祁皓这才停手,一把将她捞起来,搂在怀里。

笑的全身无力,童念缓了半天,才呼吸顺畅。她依偎在他温暖的怀抱里,整个人渐渐安静下来。

窗外寒风肆虐,晚秋的夜晚,温度骤降。

客厅里开着电视,童念看了眼窗外,眼底浮现出淡淡的哀戚,低声喃喃:“小时候,每到这个季节,妈妈就会用火炉子烤红薯。吃过晚饭,我们全家看着电视,吃着红薯。”

韦祁皓低下头,看到她眼里的落寞,不禁将她更加抱紧,“傻瓜,你现在不是有我陪着?”

扬起头,童念盯着他俊逸的脸庞,眼前倏然就浮现出另外一张面孔,让她心底狠狠揪了下。她慌张的垂下眸,躲进他的怀抱里。

耳边回荡着那句誓言,宛如魔咒般萦绕不散,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

曾经以为,永远都不会丢下她的那个人,终也舍她而去。从那一刻开始,她不会再相信所谓的誓言。

“想什么呢?”见到她动也不动,韦祁皓笑着低问。

童念回过神,掩去心底的涟漪,抿唇轻笑,“没什么。”

扑捉到她眼底闪过的异常,韦祁皓双眸眯了下,并没有追问。他伸手将她揽在怀里,眼睛盯着电视屏幕,不过心思却有点飘远。

不多时候,童念看了眼时间,急忙催促他,“时间不早了,快点回家吧!”

说话间,她从沙发里起身,开始为他收拾茶几上的东西。她将笔记本电脑关机,放回包里,又将文件整理好,罗列齐全。

韦祁皓见她动作细心,勾唇笑了笑,他伸手将她拉到身边,脸色沉凝下来:“念念,你一个人住,我不放心!要不然,我们先订婚吧,这样我能搬过来陪着你?”

这样直白的话语,让童念脸色变了变,她皱眉,犹豫着回答:“我可以照顾好自己。”

望着她不安的神情,韦祁皓会意的笑了笑,他抬起她的下颚,直言道:“你别胡思乱想啊,这里两个房间,我睡客房。”

这话并没有让童念展颜,她抿着唇,心里起伏难平。虽然她在努力接受,也总要给她一个适应的过程。重新接纳一个人,她还需要时间。

“祁皓,我…”

韦祁皓伸手点在她的唇瓣上,俊脸染满笑意,“慢慢想,想好再告诉我!”他这样,也算是化解尴尬的办法。

虽然知道她八成会拒绝,可他还想要试试看。想要看看,究竟还要多久,他才能走进她的心里。

也许,是他太过心急,应该再多给她一些时间。

将东西收拾好,韦祁皓穿好外套,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下,叮嘱道:“早点睡,明早见。”

他走后,童念回到房间,转身走去浴室洗澡。洗了热水澡出来,她刚刚吹干头发,就听到门铃响起来。

扫了眼墙上的时钟,童念霎时满身戒备,她脸色紧张的走到门边,眼睛趴在透视镜中观看,见到熟悉的脸庞后,大大松了口气。

一把将房门打开,童念审视着去而复返的男人,满脸惊诧:“你怎么又回来了?”

韦祁皓勾唇笑了笑,将手里托着的黄色油纸打开,抬手指着那块丑巴巴的东西,颇为厌恶的问,“这就是你说的烤红薯?”

童念一愣,翦瞳定定望着他手掌里的红薯,一时间心头千回百转。

见她怔怔不说话,韦祁皓估摸着这玩意就是,他拉过她的手,将热呼呼的红薯放到她的手心里,笑道:“吃了早点睡。”

手心里的烤红薯,原是在平凡不过的东西。可这份平淡的幸福,却是她心底最深的渴望。他眼角温柔的笑意,只让她感觉暖意融融。

童念喊住转身的男人,用力深吸一口气,嘴角的笑意绽放,“我们订婚吧——”

惊诧过后,韦祁皓张开双臂将她拥入怀里,俊逸的脸庞上溢满难掩的笑容,“好。”

这个寒风陡峭的夜里,他们亲密相拥的怀抱,凝结成最美好的依恋。

订婚是件大事,韦家又不是一般的家庭,自然能特别看重。

用过晚饭后,全家人都围坐在客厅,七嘴八舌的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