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双瞳色泽比常人黑,泛着黑珍珠似的光泽。穆澜想到了灿若星辰这四个字。这样的目光让穆澜感觉再被林一川盯着,他就能知晓一切似的,下意识地想要避开。然而多年的训练让他硬生生地直视着林一川。

无辜的眼神?林一川不相信能赌会嫖的人会天真单纯。

林一川意有所指:“穆公子该不会以为在凝花楼里做的事,不用付出代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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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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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算账

林一川话里有话。只是,他是真正发现了什么,还是在诈自己呢?

穆澜飞快地将林家资料从脑中翻了出来。

扬州首富林家家业掌控在嫡出长房手中。林家长房子嗣艰难。林大夫人过世后,林大老爷娶了二十多位妾室,放话出去,谁能得子就扶谁为正室夫人。然而无一妾室生下一男半女。后继无人,林氏宗族中人蠢蠢欲动,劝林大老爷过继。

林大老爷偏不信邪,听说京都西郊灵光寺的五百罗汉墙求子甚灵,干脆带着新娶的妾去了。诚心摸过五百罗汉后,佛光普照,妾室居然怀上了身孕。年过不惑时,林大老爷得了林一川这么根独苗。当宝一样捧在掌心,费尽钱财请来名师教导。

十六岁林一川就接掌了家业。仅用了半年时间,就让林家南北十六行的老掌柜服了软。震惊了扬州商界。

这样的林一川,绝对不好对付。

穆澜不能被林一川的话牵着鼻子走。他叹了口气,有点不屑,又有点感慨:“不就是在流香赌场赢了十万两银子么?扬州首富林家还真是小气。硬要在下在凝花楼花光最后一文钱才肯罢休?”

“十万两在没见过世面的人眼中,的确是一笔惊人的财富。对林某而言,一年少穿几件纤巧阁精绣的衣裳罢了。”

林一川说着随手拂了拂衣袍。银丝织就的百鹤灿烂夺目,活灵活现。顺便再睃了眼穆澜身上睡得皱巴巴的青布衣裳。梭角分明的唇轻轻翘起,充分表达出他的鄙夷。

什么眼神这是?讽刺我是穷酸?穆澜看了眼自己身上已经穿成咸菜般的青布袍子,哼了声道:“吹牛!半年前纤巧阁的李金针拜访我师父时。我顺嘴问了下价钱。就算是用金丝织的,也不过几百两罢了!”

半年前李金针从苏州来,接了林家一笔成衣单子。时间刚好合得上。

穆澜就是故意说给林一川听的。

林一川没有再纠缠衣裳值多少钱的问题,爽快地说道:“林家开的流香赌场素来公道。穆公子堂堂正正赢的钱,可以随意拿走。”

堂堂正正赢的钱可以拿走,出千的话休想带走一文。

可惜林家赌场的管事眼力差了点,没看出来。捉贼拿脏,没看出我出千,能奈我何?穆澜一脸放松:“那就好。天色将明,我也该返家了。林大公子这便叫人来结账吧!”

“担心下面的人解释得不够清楚。在下亲自来算帐!”

算账两字咬得极重。

难道自己露出了破绽?穆澜总感觉林一川话里眼里都含着另一层意思。他装傻不懂:“大公子辛苦。”

“有银子挣,在下乐在其中。”

穆澜来了兴趣,想要听听林一川如何算计走自己荷包里的十万六千两银子:“那就算来听听吧。”

“穆公子是赌场管事林十八送来的贵客。在凝花楼食宿免费。”

“甚好。”

“叫姑娘侍侯……却是要花银子的。穆公子不会赖姑娘们的脂粉钱吧?”

他倒要看看,凝花楼的姑娘究竟有多贵。穆澜很大方:“王八蛋都晓得妓债不能欠。我懂。今晚有六位姑娘陪了我一个时辰,一位姑娘一千两银够了吧?”

林一川微微颌首:“在下替姑娘们谢过穆公子慷慨。”

穆澜主动提起了茗烟:“茗烟姑娘陪我一晚,莫名消失。我不计较,一万两够了吧?”

林一川轻轻摇头:“不够。”

穆澜也笑了:“大公子觉得多少才够?”

林一川凝视着他,温柔地说道:“穆公子眉目精致如画。看得出茗烟姑娘对公子一见倾心。你是她的第一个入幕之宾。凝花楼姑娘的初夜费绝不便宜。茗烟姑娘……她的身价是十万两。”

付给姑娘们六千两,茗烟的身价就变成了十万两。一两不多,一两不少。刚巧把穆澜从流香赌场赢的银子算了个精光。

穆澜凑近林一川,仔细看了又看,啧啧两声:“大公子果然长了张帐房先生的嘴脸。心里算盘一拨拉,白的能算成黑的。一念之间,在下的荷包就被你算计得精光。”

林一川叹了口气,也很无奈:“是穆公子眼光好。凝花楼百来位姑娘,您谁也不选,偏看上了身价银十万的茗烟。”

“如果我说我和茗烟姑娘清清白白呢?”

“穆公子难不成和茗烟姑娘赏荷观月诗词歌赋聊了一整夜?”

穆澜看到林一川眼里笑意的瞬间闭上了嘴。不管怎样,自己和茗烟独自在水榭呆了一整晚。姑娘家的清白说不清楚。茗烟死了,她是凝花楼的人。怎么都是林一川说了算。

辛苦赢的钱,凭什么就这样还回去?穆澜一时恶从胆边生,很认真地问林一川:“咱俩算账也算了一整夜。可传出去的话就不好听了。万一被人说我毁了林大公子的清白……那得多少钱啊?”

调戏他?胆肥了!凑得近了,林一川能看到清亮双瞳里燃烧的挑衅。他捧住了穆澜的脸,用一种深情的目光注视着他:“像你这般骨骼纤细,面容俊秀的少年,倒贴本公子也乐意。”

一身鸡皮疙瘩噼啪爆响。穆澜不服气地瞪着林一川,笑咪咪地嘟起了嘴巴:“既然我这么好,亲一口!倒贴我一万两,舍得么?”

这句话一入耳,将林一川的胃搅得天翻地覆。他从来没遇到过穆澜这般不要脸不要皮的。还亲一口倒贴他一万两?捧着的仿佛不是穆澜的脸,是烧红的炭。他要扔开,就输了。要他对着一个男人亲下去,林一川宁肯去撞墙。

他恶狠狠地瞪着穆澜,嘟起的嘴巴薄薄的,粉粉的……他不信,穆澜真敢让自己亲,赌了:“好!”

望着林一川凑过来的脸,穆澜傻了。

他就不信爱洁如命的林一川真敢亲一个男人。赌他不敢!

两人就这样互相瞪着,嘴唇隔着不过一掌的距离,谁也不敢移动分毫。

“少爷!”燕声兴奋地奔进了房门,看到自家公子捧着穆澜的脸,一副要亲下去的模样。燕声一口咬住了自己的舌头,痛得含糊不清:“茗烟……”

林一川松开了手。穆澜松了口气。

眼神交错间,全是刀光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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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上勾

“说吧。”

这么隐密的事,少爷却不打算瞒着穆公子?燕声左看看右看看,心里嘀咕不停。自己离开不过半个时辰,出什么事了?

以穆澜的耳力,已经听到了茗烟二字。茗烟死时的模样又出现在穆澜眼前。他心里一声叹息。

不过,这么隐密的事,为何要让自己听见?林一川又在打什么主意?穆澜大声说道:“我不听。”

他大方地将十万六千两银票放在桌上:“账算得不错。辛苦大公子了。凝花楼的账我已经全部结清了。我可以走了吧?”

不信你不拦我。穆澜施了招欲擒故纵,理了理皱巴巴的衣裳,甩袖走人。

才迈出一步,林一川就开口了:“穆公子留步。在下很好奇,二两银子如何才能一场不输赢到十万六千两。”

一场不输。怀疑自己出千?

穆澜皮厚得很,很是得意地笑:“我运气好,赌术高明。不服气?”

有些人看脸精致漂亮,看久了也不觉得特别美。这少年不一样。他每每笑起来的时侯,都有种瞬间花开的灿烂,令人目炫。只是那斜飞的眼角,薄唇微勾的得意劲儿实在让林一川想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再踩上几脚出气!

不想听,就偏让你听。想轻松离开,那是做梦!林一川目光炯炯盯着穆澜:“燕声,找到茗烟了?”

这么快就找到她了。也好。天亮被发现,消息封不住,也许茗烟的尸身会落入东厂手中。想送她与家人同葬就难了。顶着林一川探视的目光,穆澜只能装出副好奇模样留了下来。

“是。在画舫中找到的。她穿着夜行衣,被弩箭射穿了胸。”

林一川速度接过了话:“穆公子,你怕是走不得了。今晚凝花楼有位客人被刺杀。刺客就是茗烟。”

“哎呀,凝花楼这坑人的黑窝居然还养刺客!”穆澜又是吃惊又是后怕,“幸亏我睡着了。不然拦了她的路,我还有小命在么?我运气真好……”

“你运气一点也不好。”林一川就不信威胁不了他,“穆公子哪位姑娘不叫,偏点了茗烟侍侯。这让我不得不怀疑,穆公子是茗烟的同伙!”

“你这是诬陷!”穆澜双目圆瞪高声叫了起来。他心里也在叫,林一川你要上勾了上勾了。

林一川示意燕声退下,慢慢走到穆澜面前,不怀好意地说道:“今晚遇刺的人叫朴银鹰。是东厂十二飞鹰大档头之一。如果东厂的人知道茗烟是刺客,穆公子又和她相处一晚。你猜东厂的人会不会怀疑你?”

没找到茗烟之前,想用赌场出千来要挟自己。找到茗烟,就怀疑是她同伙。总而言之,林一川都要拿捏住自己。

心里对林一川的目的了若指掌。穆澜表面上仍然装足了害怕可怜:“……你要向东厂告密诬陷我?”

林一川的手指敲了敲桌上的银票,悠悠然说道:“在下是生意人,又不是捕快。茗烟是凝花楼的人。林某也不想东厂借机生事,所以自然会瞒下这件事。”

看到穆澜眼睛都亮了起来,林一川忍不住暗暗松了口气:“不过,这得看穆公子是否愿意合作了。”

不,我劳神费力来找你,可不是为了被你拿捏着白辛苦一趟。穆澜并不想让林一川轻松达到目的。他沉思着,犹豫着,目光时不时瞟向桌上的银票。

这小子很贪财嘛。贪财不可怕,怕的是他不贪。

东厂的凶狠能止小儿夜啼。

杜之仙从前的门生在朝任官的不少,不是每个人都那么软骨头地投效东厂。如果杜之仙和刺杀案有关,与之有关系的官员就脱不了干系。这种事,东厂素来干得顺手。

如果穆澜是杜之仙的弟子,他不会不懂。

贪财且忌惮东厂,他一定会答应自己。林一川胸有成竹地等待着。

穆澜将林一川的胃口吊了个十足,总算下定了决心:“好!我答应你。”

父亲的病有救了!林一川难掩兴奋之色:“穆公子是聪明人……”

啪啪数声轻响,穆澜手臂抖动,几张乌木制成的牌九掉在了桌上。他弯腰在腿上摸了摸,又从裤腿里翻出几张来。

林一川看傻了眼。

脱掉靴子,穆澜假装看不到林一川后退蹙眉的动作,用力地抖动着。里面唏里哗啦抖出一堆牌九。

穆澜视死如归地坦白道:“三十二张牌九,一张不多少,一张不少。我师父亲手做的。乌木质地,象牙镶嵌。绝对和流香赌场里的牌九一模一样。赌小点呢,我靠赌技。赌注大了嘛就它了。赌场二楼的管事们只顾着盯着我切牌掷骰子。其实我只需要最后换掉手里的牌就行了。最后一把,无论林十八拿的是至尊宝还是别的牌,我只需要比他大就行。”

说着双手往桌上一抄,一张张牌九轻轻松松从他手中消失。林一川目力不差,也不是每一次都能看清楚。他心里了然,穆澜这手藏牌的功夫,流香赌场的管事发现不了。

“林大公子满意了吧?”

谁要他答应告诉自己怎么出千的?林一川哭笑不得。

他敏锐地发现穆澜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笑意,突然反应过来。差点就被这只贪财的小狐狸骗了!

看来,对方早就知道自己的目的。既然如此,就不用再绕圈子了。林一川深吸口气,朝穆澜抱拳长揖首:“穆公子,在下想请您引见尊师杜先生。请他替家父再诊一次脉,医治家父的病。请穆公子成全在下一片孝心。先前如有得罪,在下给你赔不是了。”

终于等到林一川道出真实意图,穆澜心里别提有多得意。他仍装出一脸懵然的表情,偷瞟着桌上的银票不语。

“出千没被当场抓到。赌场管事无能。公子赢的理所当然。”林一川将银票推到了穆澜面前。

“可是凝花楼的账……”

“我请客。”

穆澜呵呵笑着,将银票直接收了,却不答话,只盯着林一川的荷包。

是嫌银子不够,还是惦记着他那二两银子呢?林一川心中微动,从荷包里又拿出了一张一万两的银票放在了穆澜面前:“这一万两是酬谢穆公子的。”

林一川好大的手笔!荷包里随手揣着万两银票。怪不得老头儿说,结识他就等于挖了个银矿。

穆澜笑咪咪地拿起银票仔细查看了上面的签押,确认无误后揣进了兜里:“先说好啊。引见可以。我那师父肯不肯治你爹,我就不知道了。”

“穆公子这么聪明。能刻意来找我,想必一定有办法说服令师。事成后在下再酬谢公子一万两。绝不食言。”林一川最不怕拿银子砸人。只要能请到杜之仙,莫说几万两,一百万两他都舍得。

“成交!”穆澜心里乐开了花,往掌心啐了口唾沫伸向了林一川,“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击掌为信!”

不还我那二两银子,我就继续恶心你。

又是恶心的口水!

穆澜那双清亮的眼睛望着他,催捉着他。林一川紧咬着牙,艰难地伸出了手掌。

“啪!”

林一川深吸了口气,将哆嗦着的手掌飞快背到了身后:“天色尚早,穆公子再歇息一会。开了城门,我来接公子去见令师。”

他抬腿就往门外急走。

这么着急去洗手啊?穆澜忍着笑拖时间:“大公子不怕我是骗你的?如果我只是个骗子呢?这十来万两银子不是打水漂了?”

林一川蓦然回头,眼神像冬日凝结的霜,冰寒之气大作。

穆澜大笑:“天明开了城门,我就带你去见先生。”

他的笑容让那张俊秀的脸瞬间堆满了阳光。林一川看得愣了愣。

穆澜故意将手掌扬了扬:“我们不是击掌为信了吗?”

手上的口水!林一川被提醒着,下意识使劲甩了甩手,头也不回冲出了水榭。

听到脚步声消失,穆澜迅速掏出银票一张张数着,眉开眼笑:“林家大公子是挺厉害的,绕来绕去,就怕我不肯帮他请老头儿治他爹……还是没我厉害,已经到手十一万六千两呢!”

老头儿的计划倒是进行得顺利。如此一来,定能从林家抠出几十万两接济淮河灾民。

只是茗烟节外生枝,杀了仇人赔上了自己的性命。

不过,林一川不会让东厂知道凝花楼的舞女茗烟是刺客,会悄悄将她葬了。

“傻姑娘。你放心,我答应过你的事,一定能办到。”穆澜轻声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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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巧合

黎明前最黑暗的一刻就快过去。挂在水榭院子外头的灯笼依然明亮。燕声站在院子里,满脑子都是自家少爷捧着穆小公子的脸,深情凝望的画面。

大老爷病重卧床不起。少爷十八了尚未定亲。前两年接手家业忙得脚不沾地。如今渐渐理顺了,是该娶位少奶奶为林家开枝散叶。

燕声父母是大老爷厚葬的,燕声愿意为大老爷去死。十几年了,他一直牢记着大老爷的嘱托,保护好少爷。自幼被送到少爷身边侍侯,燕声和林一川情如兄弟。可他却瞧到少爷对一个少年……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大老爷?燕声简直痛苦矛盾死了。

听到脚步声响,燕声抬头看到自家公子风一般从房里冲了出来:“少爷……”

林一川径直冲向了湖边。

燕声看了水榭一眼,都要哭出来了。少爷该不会被穆小公子回绝,跳湖里灭火吧?这时节湖水还冷,别冻坏身子骨了!他跟着就追了过去。

月光未褪。淡淡清辉中,林一川踏莲直奔湖心,临空翻转,手掌轻拍水面。澄清的水浸得双手沁凉。那种湿漉粘滑的感觉总算离开了手心。他满意地跃起,站了一叶青荷上,任夜风拂面。

这是太高兴了?燕声傻傻站在岸边木廊上,使劲回忆自家公子开心时最爱做的事……完了,再高兴,也没见过少爷手舞足蹈呢。他该怎么办?如果雁行在就好了,他武功不如自己,脑袋抵自己十个!

青影飘飘,林一川落在了燕声身边,奇怪地问道:“拧巴着脸做什么?你又不像雁行生得秀气,这样子很难看的。”

夸雁行秀气……燕声哆嗦着,鼓足了勇气劝道:“少爷,咱林家有的是银子,什么美人求不来?大老爷就您一根独苗,还指望着您为林家开枝散叶。您别一时新鲜,被那穆公子迷了心窍!他长得是不错,可不能为林家生儿子……”

“你才被鬼迷了心窍!”林一川黑着脸抬腿冲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

燕声卟咚摔进了湖里。

“给我泡清醒再回来!”

燕声从水里一跃而起,巴巴地望着自家公子:“小的误会公子了?”

林一川气得用手指点了点他,手指又移向了水榭:“你家少爷我不过是在试探他!”

捧着人家的脸,嘴对嘴试探?如果不是他去得巧,就该嘴挨嘴了吧?

“知道为何凝花楼六位外来的客人,我独去了穆公子所在的水榭?”林一川站在湖畔,凌晨的风吹来,他的思维越发清晰,似在对燕声解释,又似在一点点理顺自己的思路,“林十八心胸狭窄,输了赌局却没看出那小子如何出千。将他骗进了凝花楼,想掏光他的荷包。看起来穆公子住进凝花楼很自然。其实却有一个漏洞。”

燕声的思维被他的话带到了另一条路上:“什么漏洞?”

一抹笑意从林一川脸上浮现,他轻声说道:“在朴银鹰回绝我包场款待薛公公时,我就担心凝花楼出事。所以,另外五位客人其实都是我暗中请来的。只有穆公子不是。楼中出了刺客,我头一个怀疑的人就是他。”

林一川转过身朝前走,燕声亦步亦趋竖着耳朵听着。

“初醒时,他以为我要对他行不轨之事。然而之后,他却敢调戏我。这只能证明,先前他是装出副惊怒惶恐的模样。”

“为什么要装呢?是因为他一直醒着,并未被香迷昏睡过去。乍然清醒,房里多出陌生的男人,他必须装出吃惊的模样。”

“我摸过他的手。他装得再像,掌心却有薄汗沁出。”

“如果不是他声称是杜之仙的弟子。我已经戳穿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