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是穆澜,核桃与有荣焉:“可不是嘛。我就没见过比少班主更俊俏的!”

“少班主?你认识他?”

“我和他自幼一起长大。”

无涯站在门口,听核桃兴致勃勃地讲述着穆家班里的趣事。他忍不住想起去年端午在扬州与穆澜的初见。

“穆公子已经进了国子监,可再不是杂耍班的小子。将来有了功名,本宫便叫皇兄赐婚!”锦烟毫无羞涩之意,拉了核桃的手道,“月姐姐,你已经是皇兄的人了。可不能再想着穆公子!我待你好就是!”

无涯啼笑皆非。又满心不是滋味。难不成这两个丫头还想和自己抢穆澜不成?他听着里面传来的打趣声,摇了摇头退了出去。

他去了坤宁宫。想娶穆澜,得为邱明堂正名。这件事还是提前和母后商议为好。

日头毒,无涯走得急,额头些许沁出了汗。许太后心疼地亲自拧了帕子给他擦拭,埋怨道:“皇上为何不坐步辇?梅青,把早晨煮好的酸梅汤端来。午膳做清淡些,别忘了做皇上爱吃的水八鲜。”

许太后迭声的吩咐让无涯心暖。他握住了母亲的手道:“母后最好了。”

“你呀!”许太后执了他的手坐了,嗔道,“万寿节就快到了,都二十一岁的人了。该立后了。”

无涯笑道:“朕不是已经下了旨令礼部选秀么?明年开春,秀女进宫。儿臣就立后。”

“还有大半年呢。”许太后有些等不及了,“大婚后想抱孙儿,又是一年。”

“母后。儿臣有一事相求。”无涯扫了眼宫里侍奉的人,梅青知趣地领着宫人们退下了。

殿中仅剩下母子二人,许太后拍了拍他的手道:“什么事要避人耳目?”

无涯握紧了母亲的手,轻声说道:“儿臣心中已有皇后人选。”

许太后震惊了:“你,你有心仪的姑娘了?是哪家的闺秀?”

“她本是前河南道监察御史之女。”无涯轻声将邱明堂案说了,“母后,邱明堂是给杜之仙背了黑祸。获罪罢官。不给他平反,她没有资格参加选秀。”

“这这……”许太后瞠目结舌。儿子居然看上了罪臣之女!“那是先帝时判的案,怎么好改判?杜之仙虽死,名望尚在。你父皇爱惜他的名声,才让邱明堂替他背了黑祸。你若将这案子的内情大白于天下,岂非不孝?”

“谁说要翻案?过了仲秋八月节是儿臣的生辰。儿臣想大赦天下。像邱明堂这等只是贬官之罪,在赦免之中。不就行了?没有人会注意到名单中还有一个过逝十年的小小御史。”

“这法子倒也可行。”许太后松了口气,对穆澜生出了兴趣,“不过,这皇后人选非比寻常。母后要先见一见那位邱家姑娘。若不讨哀家欢喜,哀家可不答应。”

许家没有适龄之女。无涯又瞧不上许家推选的官员之女。谭诚不争后位,也会插手嫔妃人选。邱家姑娘无权无势,进了宫唯一的倚靠只有自己。皇帝心仪于她。就算谭诚安排嫔妃,也得不了皇帝的心。许太后心思转动,觉得有这样一位皇后,也不错。

“儿臣谢过母后。她心底善良,母后一定会喜欢。等大赦之后,儿臣就安排她进宫。”无涯眉开眼笑。

许太后略有些吃味,但瞧着无涯这般欢喜,她也欣慰不己:“母后就你一个儿子。只要那邱家姑娘性情温婉大方,能担得起一国之母。母后定让你如愿。”

“母后!”无涯感动地把脸靠在了她膝上。

宫里几十年,许太后见多了尔虞我诈,权势倾轧。史书中前朝多少位太后为了掌权和皇帝离心。可她与皇帝却有着非比寻常的亲情。这让许太后分外骄傲与满足。她一向不插手前朝诸事。这紫禁城的后宫中,谁又敢轻慢她半分。说到底,后宫的女人能倚仗的男人从来只有一个,那就是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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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再多更了。今天陪爸妈吃饭去。

第五卷 江山如坪

第188章 画中少女

夜深了。谭诚盯着棋盘,始终无法静心。他扔了棋子去了花园。

夏虫在夜里轻鸣,一树树白色的曼陀罗静静开放。他站了许久,晒然笑了笑,折身进了书房。

推开书柜,进了密室。关闭的门隔开了虫鸣声,谭诚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屋顶嵌着的明珠与琉璃相交耀映。柔和的光将墙上悬着的画卷照得纤毫毕现。

画卷上画着位骑白马的红衣少女。少女身材曼妙,红裙与长及臀部的黑发被风吹得起伏飘荡。明明面容瞧着美丽温柔至极的女子,手中却挥舞着一根银色的长鞭。马四蹄奔扬,她似要策马踏云飞进空中。画师技艺高超,将少女的高贵气度与潇洒劲儿画得栩栩如生。

“我一直觉得你还活着。”谭诚慢慢饮着酒,微笑着望着画卷上的少女道,“是人就有弱点。我查遍了,唯独没有找到那根银丝惊云鞭。尸体可以是假冒的,银丝惊云鞭却仿不出来。你太喜欢皇上令工部给你打造的这个生辰礼。不然也不会有这幅画像了。”

说过这段话,谭诚没有再出声。他将一壶酒饮尽,深望了画像一眼,离开了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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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了两三天,方太医的医术让穆澜的伤收口结痂。只要不剧烈运动,伤会慢慢养好。坠马闪着腰也差不多躺这几天。穆澜收拾停当,正打算和方太医告辞回宿舍。

整齐走进医馆的脚步声让她蓦然一惊。

方太医比她镇定:“东西在后院最末一间厢房的地板下。”

穆澜的眼瞳收缩了下。方太医这是在对自己交待后事一般。是她连累了方太医。进户部库房找池家的旧物,与池家交情匪浅的方太医就引起了东厂的注意。没等她开口,院子里已进来一队东厂番子。方太医整了整衣袍越过穆澜走到了门口:“莫冲动。”

穆澜收回了想要拉扯住他的手。

“梁大档头。今天怎么有空来这儿?”方太医淡淡地和领头的梁信鸥打招呼。

“有些事想请教方太医。”梁信鸥和气的笑着,看向了厢房里的穆澜,“穆公子也在啊?”

方太医回过头道:“每天贴一张膏药。用完了再来医馆取。”

“穆公子受伤了?”梁信鸥眼神闪了闪。

穆澜笑道:“前几天上骑射课坠马闪了腰。学生告退。”

她出了厢房,朝方太医和梁信鸥拱了拱手,绕过番子们慢吞吞地离开。

梁信鸥回头望着穆澜的背影想,真巧啊。

“梁大档头请。”方太医请梁信鸥进去说话。

“不必了。还请方太医随本官走一趟。”梁信鸥将对穆澜的疑惑按下,将方太医带走了。

看着方太医被带走,穆澜的眉紧紧蹙在了一起。

“小穆!”许玉堂叫着她的名字,朝她走了过来,“正想去医馆瞧瞧你,养得差不多了吧?”

许玉堂突然来看自己?穆澜感觉他有话对自己说,敷衍地答了句:“还行。就是不能太使力。免得弄成习惯性扭伤。”

说话间,许玉堂的手拍在了她肩上。他想表达亲呢,却让穆澜疼得脸色一白,咬紧了牙。她轻巧地甩开他的手,望着渐行渐远的东厂一行人道:“东厂刚才来将方太医带走了。这事……”

许玉堂果然被引开了注意力,低声说道:“估计是与前几天户部库房被窃案有关。方太医与池家交情莫逆。这么多年了,方太医因池家备受打压。应该只是带去问问话。你莫要担心,有皇上在呢。”

方太医是父母的大媒。这次被东厂带走,是要当成引池家漏网之鱼上勾的诱饵了。明知是诱饵,她也不能不去救。现在唯一能救方太医的只有无涯。穆澜垂下眼眸。知道方太医是因为池家的事被东厂带走,无涯会救他吗?

许玉堂见左右无人,轻笑了起来:“后天休沐,你去绿音阁。有人找你。”

是无涯找她。穆澜点了点头道:“好。”

两人走回擎天院,路经谭弈宿舍时,林一鸣正和谭弈在回廊上坐着喝茶。看到穆澜,林一鸣夸张地叫了起来:“小穆,你的腰好了?”

一听林一鸣的声音就知道他不怀好意。穆澜笑道:“多谢一鸣兄关心。”

林一鸣刷地抖开扇子,不无得意地笑:“我伯父病重,堂兄休学回家侍奉去了,你可知道?呀,等到来年他回国子监,就得叫我一声学长了。”

他终于回扬州了。这样也好。穆澜好奇地问道:“林一川休学回扬州了?也对哦,你伯父病了,他得回去接手林家产业。估计不会回国子监读书了。”

说罢就走了。

林一鸣呆了半晌,转头就问谭弈:“谭兄,你可是答应过我,林家的产业归我的。”

“放心吧。”谭弈不紧不慢地喝着茶。户部库房被窃那晚,穆澜坠马闪了腰躺在医馆里。林一川那天晚上还在国子监。第二天就遣了小厮,说家中老父病重,办休学回家侍奉。自己亲眼目睹,穆澜不像是假装。他们俩怎么有事都凑一块了呢?这也太巧了吧?

他放下茶盏道:“我有事出去一趟。”

几天没回去了。谭弈越想越不对劲,风风火火地赶回了东厂。

谭诚此时正在独自对弈。

谭弈知道他的习惯,没有急着开口,站在旁边等待着。

一枚黑子落下,谭诚喃喃念了个人名:“灵光寺。”

他继续落子,嘴里念着:“苏沐,林一川,穆澜,陈瀚方。”

谭诚从棋盘上拈走数字:“苏沐。林一川,穆澜。”

数枚棋又落在盘中:“侯庆之,应明,穆澜,林一川,谢胜。”

又拈走两字:“林一川,谢胜。”

“应明,穆澜。”

谭诚停了下来,又念了这两遍人名,抬头看向了谭弈。

“义父。您这是?”

将棋子扔回棋盒,谭诚淡淡说道:“不到休沐日回来,什么事?”

“义父。前几天户部库房失窃。孩儿回想,第二天林一川就请假回扬州。而当时穆澜坠马闪了腰躺在医馆里。虽然穆澜坠马是孩儿亲眼所见,还是觉得太巧了。”

“方太医,穆澜。”谭诚念着两人的名字,微微笑道,“是啊,是太巧了。实则虚之,虚实则实之。本以为是枚放在明面上的棋。却总觉得这枚棋走的路子太不寻常。”

说得谭弈一头雾水。

“继续盯着就是。”

谭弈急道:“义父难道不怀疑穆澜和林一川?”

“小鱼小虾捞之何用?且等着看吧。”谭诚并不解释,随口将谭弈打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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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在下午三点左右,写得顺会提前更。

第189章 重新谈判

休沐这天,穆澜一早离开了国子监。才出得集贤门,就看到六子戴了顶草帽缩坐在门口。见着穆澜出来惊喜地冲她使了个眼色。

在户部库房里,穆澜往那本《黄帝内经》的书页中塞进去一张油纸包着的白纸。还以为她能沉得住气,不找自己了。讥讽的笑从穆澜眼中一掠而过。她慢吞吞朝云来居走去,路经一个馄饨摊。穆澜停了下来:“老板,一碗馄饨,多加香菜!”

不多时,热气腾腾的馄饨端了过来。穆澜用勺子舀了个,吹着气,得凉了,和着半勺鸡汤送进了嘴里。天气太热,半碗馄饨下肚,她额头已沁出了一层细汗。

“来碗馄饨。”

随着沙哑的声音,穆澜身边坐下一位戴着斗笠的男人。

穆澜舀着馄饨,吹着气,轻笑道:“大热的天,您不怕热出一身痱子?”

如果戴上面具,穆胭脂又化妆成了面具师傅。薄底靴外套着双厚底鞋,改变了穆胭脂的身高,加了棉垫的肩与宽大衣裳改变了她的体型。连双手都掩在宽大的袍袖中。

正因如此,穆澜被她骗了十年。

“那晚发生的事情,我可以帮你查。”

穆胭脂明白穆澜的性情。也没有过多的废话。

那晚?父亲给先帝喂下虎狼之药的那天晚上吗?现在去查?十年时间都没查出来,现在就可以?穆澜心里讥讽着。她咽下最后一个馄饨,端起碗把鸡汤喝了,数了铜板放在了木桌上:“东西已经被你拿走了。我没有利用价值了。没什么可以和你交易的了。”

“那东西是这个?”

穆胭脂将一张白纸放在了木桌上。

白纸已经不再是纯白色。看来用火烤过用药水泡过,很是折腾了半天。穆澜压住心里的笑意,瞥了眼道:“那就是早被掉了包。是个陷井呀。你们如此看重那东西,能说说是什么?我也很好奇。”

“客人,请慢用。”煮好的馄饨端了过来。摊主收走了铜钱,朝穆澜笑道,“慢走。”

穆澜站了起来。

“在宫里你还能找谁?找小皇帝询问?你不怕他知道你是他杀父仇人之女?”

穆澜充耳不闻,抬脚便走。身后传来穆胭脂极轻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悔意:“等了这么多年,突然找到了想要的东西。不免心急。”

这是向自己道歉,后悔不该从背后捅她一刀?捅了她一刀,切断了所有的母女缘份,还能厚着脸皮重新和自己谈交易。果然对她没有一点点感情。穆澜笑了起来,眼角却有泪沁出。她的脚步没有停。

身后的声音细如游丝钻进了她耳中:“东厂带走了方太医。接下来,他们很快就能从宫里找到池霏霏。”

从宫里找到池霏霏?池霏霏明明是自己,被找到的人是谁?穆澜转过身。

穆胭脂正将一勺馄饨送进嘴里,赞着摊主:“好手艺!”

穆澜走了过去,坐下道:“老板,再来一碗,多加一勺虾皮!”

几不可闻的轻笑声响起。穆澜不用看,也知道穆胭脂很满意自己的态度。

“核桃没有池家的记忆。”

穆胭脂慢悠悠地说道:“你难道不知道江湖中还有催眠术?也许哪天晚上我进宫一趟,对她用上一用。也许她就会在某天和皇帝用膳时,屏退左右,行刺皇帝。”

行刺皇帝,核桃会死。死之前会在东厂里受尽折磨。穆澜提醒自己不能被穆胭指牵着鼻子走。她压着心里的愤怒,笑着从摊主手中接过了第二碗馄饨:“皇帝知道冰月姑娘本该叫核桃,来自穆家班。”

如果穆胭脂敢这样做,东厂紧接着就会查收养核桃的穆家班。穆澜不相信穆胭脂会这么快暴露在东厂面前。

“杜之仙送来的孩子。我自然要收留。他是闻名天下的大儒,江南鬼才呀。”穆胭脂笑了起来,“我如何敢得罪我儿子的先生?我一个大字不识的妇人,如何知晓帮他养的是罪臣之女?”

斗笠遮住了穆胭脂的大半张脸。穆澜只看到她向上翘起了嘴角。

所有的罪都可以推到老头儿身上。反正是死无对证。

就算东厂查穆胭脂,她早有准备,又能查到什么?

“舍了核桃,掩饰你我的身份。让东厂以为抓到了池家的漏网之鱼,引开他们的视线。这办法不错吧?”

“不过,你能放下她不管吗?”

穆澜不得不配服穆胭脂的心计,苦笑着妥协:“你查到那晚的事,我就把东西给你。”

“说不定我看到你爹藏起来的东西。我就能查到那晚发生了什么事。”

那张医方绝不能现在给穆胭脂。这是筹码。穆澜笑了笑道:“核桃对你来说只是一枚闲棋。只要我能把她弄出皇宫,你放过她。我就把东西给你。这样你我都放心不是?

“你师父说的没错,你这孩子就是心太软了。这碗馄饨,我请客。”穆胭脂达到目的,数了两碗馄饨的钱放在桌上,悠然离去。

穆澜再没了胃口。她起身离开,六子已牵着那匹白马茶花过来,殷勤地说道,“客人,这是您寄放在本店的马。”

茶花见了穆澜分外亲热,用头蹭了蹭她。穆澜这才想起,那晚去松树胡同,将马寄放在了车马行。穆胭脂将这匹马带了回来,她也知道这匹马是无涯送的。她又在打什么主意呢?穆澜如今对穆胭脂有点草木皆兵的感觉。她没有多说什么,翻身上了马,奔去了琉璃场绿音阁。

绿音阁今天没有额外的客人。秦刚带着人坐在大堂里。见穆澜来了,很客气地引她进去,同时低声说道:“反正有东厂的人盯着。干脆包了这里也还清静。穆公子,请。”

秦刚引她走到假山下,就站住了。

穆澜抬阶而上,春来的小脸笑成了一朵花,弯着腰为她开门:“主子,穆公子来了。”

门轻轻在身后关上。

无涯已按耐不住,大步走到了她面前:“听说你坠马闪了腰,好了吗?”说着,他的手就伸了过来。

穆澜挡开了他的手,闪身避开:“已经好了。”

无涯垂下脸看着自己的手,心隐隐抽痛。她真的不喜欢他了?可他明明向她解释得很清楚。他和核桃之间清清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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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就两更了。

第190章 各怀心思

明明打定主意要斩断这段情缘。无涯黯然的神情仍让穆澜心里抽痛。人生如若初见,该有多好。她情愿一生做天香楼的冰月姑娘,不问他的来历,不问他的身份。只当他是萍水相逢的无涯公子。

只是,回不去了。

“无涯。我们回不去了。”

无涯盯着墙边摆放的冰盆。袅袅升起的凉气仿佛从他心底深处冒了出来,他情不自禁打了个寒战。

“回不去便无需回头。和我一起往前走就是。”无涯不想再和穆澜讨论两人的身份差别。他是皇帝,他说行就一定行。

无涯不会懂得,她有多么无奈。穆澜深吸了口气,认真说道:“无涯,我们之间断无可能。你放手吧。”

“我不会放手!”无涯握住了她的手,急声说道,“你为什么就不能信我一回呢?”

我相信你的感情,却不相信我们能在一起啊。穆澜眼里噙着一丝悲伤。长痛不如短痛,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与其将来无涯知晓真相痛苦难以原谅自己,不如现在硬下心肠。

“我早说过了。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他不会相信。无涯摇着头:“你敢对天发誓说你心里没有我?”

是她对不起无涯。这一生,她谁也不爱了,瞧着他幸福就好:“我发誓若我对你还有情,叫我一生孤苦……”

无涯心头大恸,扭过脸吼道:“不要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