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虽暗,但陆子澈因习武黑暗中视物如白昼,将刚刚的一幕看得一清二楚,当他反应过来之时,身体已经先于脑子做出反应,纵身迅速向被带走的顾裳追去。

顾裳一紧贴住对方的身体便知这是她姐姐,并非别人假冒,因自幼制毒于嗅觉上比别人都强上许多,任何人一旦接触过,对方身上的气息一般人分辨不出,她却能分得出。

没想到姐姐来京城了,是追随他们父女来的吗?不知找自己所为何事,感觉到对方扣住自己的动作虽粗鲁却一直避免伤到自己,顾裳心中微松,不忍下手去毒玉面狐,何况她也想知道她究竟是要做什么。

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早点弄清楚总比心一直悬着心好。

顾裳敢半夜自己出来赴约不仅是她觉得自己有能力自保,最主要的原因是她知道自己有高手暗中保护,一有危险会有人出来救她,而此时确定劫她的人是玉面狐就更放心了,这个姐姐能下狠手伤害别人,却不会真的无情到对自己下手。

不知过了多久,顾裳听到一阵水声后玉面狐才停下来,将她不甚温柔地扔在沙地上。

顾裳忙爬起来拍掉身上沾的沙子,搓了搓有些泛冷的胳膊道:“姐姐,你可是有难处要找我帮忙?你是我亲姐姐,当年还是因为救我才害得你与家人失散多年,无论你有任何难处,妹妹我都抛头颅洒热血,命都不要了也会帮忙!”

“哦?命都不要了也帮忙是吗?那你可以死了!”一道阴森森的男声突然出现在附近,随后一名穿蓝衣戴银色面具的男子出现在玉面狐身侧。

顾裳浑身一震,听出这人是那个黑心师兄了,想到玉面狐腹中的孩子很可能是被他打掉了,气怒之下毫不畏惧地斥道:“我死不死可不是你说了算,你又不是我家失散多年的孩子,就算你不要脸地叫我一声娘我还懒得认你呢!心狠手辣的无耻之徒,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还只会拿女子和无辜的未出世婴孩耍厉害,真让人瞧不起!”

在骂人的时候,顾裳已经将毒药嵌在了指甲盖里,做好一旦这混蛋男有动作她就下毒的准备。

面具男闻言两眼锐利地瞪过去,周遭的气温都因他突然冒出的寒意而降了一几度。

“师兄…”玉面狐担心地唤道。

“给我杀了她!”面具男命令道。

“师兄,你没有说要她性命的,何况留着她有用。”玉面狐声音中含着丝急切。

“杀了她,你扮成她去顾家堡。”面具男声音不含半点温度,冷冷地道。

顾裳惊道:“我们姐妹俩的气质相差这么多,当我爹娘是傻子分不出来?”

“那就不是你该关心的了。”面具男说完后对玉面狐喝道,“还不动手!”

“师兄!”

“杀人都让女人动手,你有手有脚就只知道等现成的,莫非你是知道打不过我而不敢自己来?”顾裳使出激将法,她可以毫无压力地对面具男下毒,却不忍心伤到玉面狐一丝一毫。

顾裳在说着话的时候,小心地用眼角余光观察四周,心中暗暗着急,怎么保护她的人还不出现?

难道非得等她被人害得只剩一口气时才出现吗?

面具男仿佛看出顾裳的心思,讽刺道:“在找暗卫?那几个蠢货已经被我们的人引走了,你死心吧。”

这男的怎么能这么贱!顾裳手痒得真想大嘴巴抽他。

怪不得这么久都没人出来救她,原来是被引走了,早知道她就…

“暗卫被引走了,但是还有我!”就在顾裳有些慌想要逃跑之时,陆子澈的声音突然传来,随后他以好看得能晃花人眼的潇洒漂亮姿势落在了顾裳身旁。

“陆子澈!”顾裳惊喜地唤道,她从来没像此时这般高兴见到陆子澈,比起那个戴面具的贱男人来,陆子澈简直善良可爱得让人想包养他。

陆子澈轻哼了声,瞪了她一眼斥道:“深更半夜不好好在房里待着乱跑什么?你是想暴尸荒野让你全家找我算账是不是?!”

“我错了。”顾裳老老实实认错,是她大意了,以为爹娘给她找的暗卫无敌强大,毕竟当初陆子澈和这戴面具的贱男都被暗卫吓退了,谁想今晚他们会倒霉地被引开了。

难得顾裳会老实地认错,而非跳起脚来与他吵架,陆子澈满腔怒火淡了许多,重重哼了一声道:“下不为例。”

“是是,全听你的。”顾裳狗腿地一边拍陆子澈马屁一边思考着若面具男过来,她要如何在不妨碍到陆子澈的情况下向他下毒,玉面狐与面具男离得太近,她不敢轻举妄动,唯恐风一吹毒飘到玉面狐身上,那可就完了,只等他们两人分开了她才好下手。

面具男见在自己面前,这对不怕死的男女居然还敢谈笑风声,怒道:“想打情骂俏请滚回家去!”

顾裳闻言欢呼了一声道:“好的!我们这就滚回家去打情骂俏!”说完就要拉扯陆子澈离开。

在场三人立时全部无语起来,面具男被顾裳胆大包天的无耻模样惊了片刻后,火大地不再逼玉面狐动手,拔出剑来身形如鬼魅般奔顾裳而去。

陆子澈见状立刻将顾裳推开,正面迎上面具男的攻击,瞬间功夫两人便打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来啦,懒猫每周都要赶任务,因为太懒了TAT。

第43章 脱险

玉面狐见师兄与人打起来,忙上前也要帮忙,结果还没动手便被顾裳给抱住了。

“男人打架,我们女人就不要往前凑了。”顾裳死死拽住玉面狐,她知道以陆子澈的身手想战胜面具男还有些吃力,若是玉面狐再上,那当初陆子澈重伤坠崖的事可能就要重演,这里虽没有山崖,但却有深河,同样危险。

“放开!”玉面狐愠怒道。

“不放,你们难道想两个打一个吗?胜之不武!”顾裳依然死死抱着对方,当感觉到右臂突然发麻暗道不妙,反应迅速地将暗藏在左手中指里的药粉向玉面狐耳梢处弹了两下。

玉面狐看着面前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蛋没忍心下重手,只想稍加教训下让顾裳退开,谁想一时心软的后果便是自己浑身发软,跌坐在地上出不了力。

顾裳对冷冷瞪着自己的玉面狐安抚道:“姐姐别怕,我把你抱到干树叶上,免得着凉。”

夜里河边的沙地上相当凉,顾裳知玉面狐刚小产不久不能让她着凉,在附近找了些干树叶堆成厚厚一团,然后不顾反对地将要气疯了的玉面狐抱到树叶堆上坐好。

面具男见玉面狐受制,眼中杀气顿现,一个虚招提剑刺向陆子澈心脏,趁对方后退躲闪之迹立刻转身提剑飞速向顾裳方向刺来。

用了八成的力,速度快得惊人,以顾裳这三脚猫功夫的主是绝对躲不开的。

顾裳感觉到浓浓的杀气向自己袭来的时候,头发梢都吓得直立起来,两眼惊恐地望着乌黑的前方,下意识向侧方闪去,只是她的速度不及面具男的剑快,眼看着剑离她的胸口只有一指距离,即便她躲,速度也远不及这把夺命的剑快。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功夫,陆子澈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自面具男的侧方冲了过来,他使出十成掌力向对方的肩膀打去。

面具男只差一点点就会刺得顾裳重伤,但却会中陆子澈有可能致命的一掌,电光火石之间,面具男不甘心就此收手,突然听到空中传来一声信号响,知是援兵即将赶到,于是有了决定。

右手执剑依然向顾裳刺去,左掌运出五分力道对着陆子澈的掌力回击,因他两手都在出招,不但力道分散且还会分心,导致左掌无法运出足以击退陆子澈的力道,右手中的剑力道也降了两分。

于是就这样,面具男扛不住陆子澈力道深厚的掌力,两掌对击之后身体立刻向右划出一步,剑尖也控制不住地向旁偏移了些。

正好对面的顾裳向她的右侧,也就是他的左侧躲闪而去。

两人中每人错开的距离都很少,但加起来足以令顾裳避开要害,只听噗的一声,锋利的剑尖刺入她的肩膀,鲜血瞬间喷出。

“啊…”顾裳自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等罪,疼得尖叫出声。

“顾裳!”陆子澈见状大惊,顾不得逃开的面具男,奔向顾裳,手指快速地在她伤口周围点了几下封住穴道,扔给她一小瓶金创药命令道,“快寻个地方自己上好药。”

面具男左臂被陆子澈的掌力震得发麻,一口血涌上喉头被他强势咽了下去,抬手抹去涌出嘴角的一丝鲜血,冷冷地看着陆子澈,没想到这小子命大,上次与面具狐联手重伤他,以为扔下悬崖他必死无疑,结果却活了,今夜自己还被他所伤,都是这姓顾的女人多事救了陆子澈这小子!

玉面狐方才眼见顾裳就要命丧于师兄剑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无奈她浑身无力根本救不了人,此时见顾裳只是受了伤于性命无碍,心立刻落回了原处,这一放松才发现自己后背都因紧张而汗湿了。

心中一凛,她对顾裳有关心到这等程度?玉面狐神色复杂地扫了眼因受伤又叫又哭的顾裳,果然是被娇养长大的孩子,才受了这么点伤就叫成这样,自己从小到大哪次伤得不比她严重了?

阵阵酸涩涌上心头,玉面狐摇摇头命令自己收起软弱的情绪,收回视线,心情复杂地望向一旁的师兄,正好见到了他抬起有些哆嗦的手臂擦掉嘴角血的一幕,不由惊道:“师兄,你受伤了!”

这四人中,有三人武功极高,即使光线再黑暗都不影响他们视物,只有顾裳看哪里都是黑了咕隆一片,之前有一片刻月亮出来了还能勉强看到点东西,此时月亮又被遮住,三尺以内她能模糊看到点东西,三尺以外则完全看不到。

面具男冷笑了声:“被个毛头丫头算计,你也算是为我日月教争脸了!”

玉面狐脸立刻臊得通红,关心担忧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垂下头暗自神伤起来。

顾裳最看不得男人欺负女人,尤其还欺负的是她亲姐姐,顾不得疼得钻心的肩膀,怒斥:“动不动就欺负女人,没有女人帮忙你就不行了是怎的?你这废物的贱男也算是为你们日月教争光了,败类!”

“找死!”面具男咬牙说完后提剑再次向顾裳袭来。

陆子澈趁人不注意将以前自顾裳那里买来的解药先服下一粒,然后将对应的毒药洒些在手上,快速跃过来挡在顾裳面前与面具男再次交战起来。

出来得太急,陆子澈身上没有带任何武器,只能赤手空拳地对付持剑的敌人,在武器上已然落了下风。

顾裳因为看不清,她转过身背对众人匆匆往伤口上洒了药,伤口一沾到金创药传来钻心的疼,眼泪都出来了,无比后悔半夜出来,她的冲动害得她差点丢了小命。

气自己,也气玉面狐,顾裳上完药后脸色很不好地走到玉面狐身边问道:“姐姐你找我究竟所为何事?不会是真的想约我出来然后杀掉假扮我吧?”

玉面狐已经收起伤心,两眼正焦虑地盯着打斗中的两人,闻言讽刺了句:“你对我下了药还指望我告诉你原因?”

顾裳挨了一剑,正恼火着呢,对自己迷倒玉面狐也不抱半丝愧疚,正色道:“我之所以会半夜出来并非我蠢,而是我关心你,若非是你找我,任何一个人不管恐吓得多厉害我都不会上当,想杀我你们有的是机会,没必要三更半夜特地叫我出来,说原因吧,否则你师兄那贱男被陆子澈打死了,你就没机会说了。”

“谁杀谁还不一定呢!”玉面狐嗤笑一声,随后便笑不出来了,因为她听到一声惨叫,这声音是来自师兄的。

“师兄,你怎么样了?!”玉面狐大急。

“你个卑鄙…小人,居然用毒。”面具男躺在地上,腹部插着一把剑,正是他自己的。

陆子澈身上也挂了彩,只是没有对手那么严重,他拿出白净的手帕擦了擦手上的血渍,然后扔到面具男身上,冷笑:“论卑鄙谁能及得过你们师兄妹?若非顾姑娘,我这条小命就被你们害了,用毒对付你们这等小人最合适不过!”

面具男还想说什么,只是腹部伤势过重,还没等张口他就已经眼前模糊,很快便晕了过去。

顾裳听动静判断陆子澈打赢了,欣喜地问:“陆子澈你受伤了吗?那贱男刺了我一剑,你帮我还他一剑。”

“我刺了他腹部一剑,很快他就会因失血过多见阎王了。”陆子澈说着话走过来。

玉面狐见师兄一动不动,又急又怒,对顾裳大声道:“我师兄已经昏迷,你给我解药放过我们一回,我发誓以后不会再让师兄害你!”

顾裳顿了顿,随后摇头道:“我相信你,但是我不相信你师兄,他太无耻了,留着对我们顾家堡乃至与顾家堡有关系的所有人都是个祸害,他是教主的儿子?他若死了,你脱离日月教是不是就容易得多?”

“不劳你费心,你给我解药,我保证的事一定会做到。”玉面狐急道。

顾裳蹲□侧头看着急得眼睛都红了的人,心中很不是滋味,这肯定不只是同门间的感情了,她的亲姐姐对那个又坏又无耻的贱男很上心,为了那个男人姐姐许是什么都愿意做。

“我给你解药也好,不用你为难地去为了我左右你那师兄的决定,我只求你不要再恨爹娘,他们很想你,当年一切都是误会,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有恨就冲我一个人来吧,其他人你不要再去伤害,何必给自己招来那么多罪孽,万一报应到子孙后代身上不是后悔都来不及?”

顾裳难得这么感性地说话,她最大的愿望便是姐姐能放下仇恨脱离邪教回家。

玉面狐闻言愣住了,手下意识地放在扁平的腹部上,眼中划过一道快得难以捕捉的哀伤。

就在这时,陆子澈突然耳朵动了动,立刻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赶紧走。”

“给我解药。”玉面狐虽手脚无力,但她的耳力不受影响,也知己方有人来了。

顾裳想着那面具男已经晕了,一个玉面狐于己方威胁不大,于是拿出解药往对方鼻子处晃了两下道:“半盏茶功夫药效就解了。”

陆子澈没再耽搁,说了声“得罪了”,打横抱起顾裳飞快离开了此地。

就在他们刚刚跳起离开的刹那,玉面狐大声喊出一句令顾裳差点惊掉下巴的话来:“陆子澈与陆墨是同一个人,你们都被他骗了!”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来更新了,明天就祖国母亲的生日啦,祝亲们国庆快乐,大十一的都玩愉快些哟~~~

第44章 被卖了

顾裳原本被陆子澈抱在怀里的不自在都被玉面狐说出的那句话惊没了,连自己肩膀疼得几近麻木都不管,眯起眼来仔细打量起近在咫尺的俊脸。

“你就是废物陆三?”顾裳询问的语气中隐含着浓浓的不可思议,任她如何想也不会将这两个姓陆的联想成一个人,实在是差很多,若说玉面狐胡说八道,那也没必要吧?

陆子澈在玉面狐喊出那句话的时候差点儿没把拳头捏碎,嘴唇抿成了一条线,他早猜到玉面狐等人知道他的底细,否则不会当初那么巧让他碰到“未婚妻”在与男人做那无耻之事。

以前到还相安无事,谁想这次那玉面狐居然将这件事揭了出来。

“怎么不说话?不会真被她说中,你真的是陆墨?!”顾裳抬起她没受伤的胳膊,用手拍了拍陆子澈的脸,感觉很惊奇,仿佛拍一拍就能将陆子澈拍成当时在陆府看到的那头都不敢抬的窝囊废一样。

“有什么话明日再说,你失踪这么久说不定已经有人发现了,还是趁这个功夫想想你回去后如何解释你肩膀上的伤吧!”陆子澈心情很差,语气也冷嗖嗖的。

顾裳闻言立刻蔫了,陆子澈究竟是不是陆墨的事还真不是此时此刻非要闹清楚的,她半夜独自跑出来还受了伤,她爹那关就不好过,再说若非陆子澈赶过来救她,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咱们打个商量,就说夜里我们两人都恰好睡不着便出去逛逛,谁想就遇到面具男了…”

“这么蠢的理由你好意思说?谁三更半夜出去闲逛?还是年轻男女,你是想令自己原就不好听的名声变得更差劲儿吗?”陆子澈咬着牙说道,气得就差骂她一声猪脑袋了。

顾裳也知道这个理由很拿不出手,可是总比实话实说好点吧?

还没等顾裳想清楚究竟要如何,他们已经回到了陆子澈的别院。

顾裳的愿望没能实现,他们两人失踪的事已经惊动了人。

别院两个院落都亮起了灯,一个是顾裳与容氏暂住的院子,一个是陆子澈的主院。

话说这还是容氏先发现顾裳不见了的,她起夜要出恭之时,发现床外侧的顾裳不在,屋子里找一圈也不见人,正好看到顾裳留下的纸条了,这下可好,人居然是被人引走了,吓得她忙传下人过来去找陆子澈。

结果陆子澈也不在房里,下人说他是睡不着出去打拳,结果整个别院都找遍了也不见他在,于是便知他也失踪了,很可能与顾裳一起。

这下可坏了,顾裳写的信还很简略,只说有人找,她出去一下,具体是哪个人找为何而出去都没有写。

陆大爷也醒了,过来妻子这边帮着安抚人心,顺便安排府中身手好的护卫去找人。

刚安排好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哪几个人去找后,陆子澈他们便一身是血的回来了,这下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顾丰年与陆老爷两个老的喝得太多,此时呼噜打得震天响,府中两个人失踪,众人找人忙得都急出几身汗来了他们都没有醒的迹象。

为了怕他们醉酒突然醒来听说这事会刺激得于身体健康不利,且也不确定陆子澈他们失踪究竟为何,于是都决定若过一个时辰人还没回来再想办法叫醒他们。

好在事情没到最坏的地步,还没等到叫醒两个长辈,人就回来了,只是回来的状况过于恐怖了些。

“天啊,你们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容氏吓得花容失色,忙吩咐下人给两人烧水擦拭伤口,让人去将止血养气的药先煎一碗分别给两人喝,“不行,得去找个大夫来。”

“不用了,我们两人伤得都不重,准备点药酒来让人帮顾姑娘在伤口附近擦一擦消过毒再上药就成了,至于我的都是些小伤,我自己能处理。”陆子澈于这种伤势很是司空见惯,面不改色地交待道。

顾裳忙道:“有没有止疼的好药?这伤快痛死我了,不然我非得睡不着觉不可。”

陆子澈狠狠剐了她一眼冷哼:“还知道痛?早干什么去了!”

一失足成千古恨说的就是她!顾裳不敢再叫疼,老老实实回房收拾伤口去了,对于回来这段时间老爹没出现这件事她感到庆幸,明早得知她受伤总比此时听到后闹得一宿睡不了觉好。

用酒往伤口上消毒时顾裳又哭了一鼻子,这种疼比初时被刺到的疼更甚。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冲动,这是次教训,以后不管玉面狐还是黑面狐的都不要理了。”容氏这一番折腾下来也不困了,坐在顾裳身边嘱咐道。

“打死我也不会再犯这种错,哪怕下次他们说如果我不去赴约就灭我全家都不理了!”顾裳已经上好了药包扎完毕,此时正躺在床上,陆子澈命人送来的药膏很好,抹上后疼痛降了大半,好歹不用再哭了。

容氏倒了杯温水喂顾裳喝下,然后道:“你不知我半夜醒来发现你不见了有多心惊,若真出了事你让我怎么向顾叔父交代?”

顾裳闻言突然想到玉面狐说的事了,眨了眨眼睛问:“你们一家人与陆子澈关系真好啊,宴客他不叫自己家人过来却请了你们,是他与自己家人吵架了?”

容氏不知怎么回答了,眼睛闪躲了下道:“这个是人家的家务事,我们是没权利过问的,你这折腾了半夜又受伤,快休息吧。”

已经问出了口,顾裳就没打算放过这个机会,继续问:“大嫂,我们离开的时候玉面狐曾说陆子澈与陆墨是同一个人,你说可不可笑?”

“什么?!”容氏大惊,鞋脱到一半停住了。

看着容氏脸都惊白了的反应,顾裳心中有了答案,形容不出来此时自己是惊讶多些还是生气多些,叹了口气闭上眼准备睡觉了。

容氏愣了会儿后脱掉鞋爬到床内侧躺下,放柔了声音说道:“有问题你还是问陆子澈吧,我一个内宅妇人管不了那么多。”

“谢谢大嫂。”顾裳确实累了,说完后没多会儿便传来匀称的呼吸声。

容氏侧头看了眼闭上眼睛显得娴静淑女许多的顾裳,眼中涌起一抹复杂,叹了口气转过身也睡觉去了。

天刚一亮,容氏早早便起身出去了,受了伤的顾裳没有人打扰,正睡得香时突然被大惊小怪闯进屋中的顾丰年惊扰了睡眠。

“裳儿,听说你昨晚受伤了?可严重?伤哪里了快让爹看看!”顾丰年鞋都没穿好头发也没梳,就这么仪容不整地闯了进来,两眼因为震怒与焦急都充了血,看着分外吓人。

顾裳迷迷糊糊地醒来,看到顾丰年,不知怎么的,排山倒海的委屈立时将她淹没,眼睛一红眼泪便掉了下来,哽咽着道:“爹。”

顾丰年见状急了,看到女儿左肩膀处包扎的很显眼的纱布,抬脚就要往外走:“爹爹给你请大夫去!”

“不用,爹,我上了药伤口好多了。”顾裳忙唤住冲动的顾丰年,对转过身犹不相信的人说道,“我这伤口并不深,当时陆子澈已经给我点穴止了血,回来后消毒和上药都及时,初时很疼,此时已经好多了,只要不碰到它就只感觉有点木,不怎么疼了。”

顾丰年已经得知昨晚事情的经过,站着看了会儿顾裳,突然给了自己一巴掌悔道:“我不该喝那么多酒,害得你受了伤,回去怎么向你娘交代!”

顾裳见状哭得更伤心了,她比谁都后悔:“爹您别这样说,都是女儿太冲动,看到姐姐写的纸条就奋不顾身地跑了去,活该有此后果,若非陆子澈及时赶过去救下女儿,还不知要发生什么事呢。”

将自己昨晚看到纸条后给容氏留了言又在院子里洒了与顾丰年联络的药粉的事都说了,最后将自己被顾裳抓走的事也一并提了,道:“爹,那面具男逼姐姐杀了我然后让姐姐扮成我回顾家堡,姐姐不肯,昨夜陆子澈捅了那面具男一剑,不知死没死,但愿他早死早托生,爹您别着急,姐姐没事。”

“我才不关心她,她给我们找的事还少吗!”顾丰年原本对顾衣很愧疚,此时见小女儿差点被长女害死,愧疚早被怒火替代,恨不得让她早点死在外头。

顾裳一听要坏事,忙为玉面狐说起好话来,说面具男下令要杀她时,玉面狐如何抗争,说面具男与陆子澈斗将起来,她拖住玉面狐时对方都不忍心伤害她,还说对方保证以后不会让面具男再害她云云,说得口干舌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