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帝愣住。半晌,喃喃道:“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

有那么一会儿,九霄的行为被未知的力量控制了。炎帝把她丢失的一段记忆描述给她听,她感觉无法置信。他再次怀疑是有什么东西潜伏在了她的躯体内。手指搭在她的脉上,动用了灵力,将七经八脉细细搜索了一遍,也没有发现异样端倪。

有什么东西,藏在身边的暗处,他们却不知是敌是友。这种感觉让九霄有点恐惧。

炎帝默默算了一下,取完凰羽的心魄还有不到二十天,也就是说,再有二十天九霄心脉上的伤就痊愈了。

她痊愈之后。不管她是不是真的鸩神,鸩神总要归位。许多事情必须面对了。炎帝取出银针包,让她仰在铺上,以银针灸眼周穴位。这时毛球悄没声地又回来了,帮她垫枕盖被。

炎帝一边捻着银针,一边道:“你的眼睛近日就能渐渐视物了。”

毛球的动作滞了一滞。炎帝看他一眼,撇下嘴角。其实九霄的眼睛早就能治好了,是为了创造机会让这个苦巴巴的毛球在她身边多呆一会儿,他才私心地有意拖延了。不过接下来日子九霄恐怕是需要眼观六路了,不能为了帮他圆一点儿女之情再拖延下去了。

毛球站在床边,看着九霄的面容。很快他就不能这样肆意地看着她了,贪恋的目光舍不得移开,心中又悲又喜。这些日子以来,看到九霄在黑暗中摸索的样子,就会想起当年无烟失明之后,他将她独自扔在了黑暗中,没有人伸出半丝援手。他无法想像她是如何带着剧痛和绝望,从梧宫走到销影池的。就算是通往地狱的路也不该那般可怕吧…这样的想像,让他的心每每都陷在凌迟的痛苦之中,甚至超过了片片取心魄的疼痛。她总算是快要重获光明,他也希望自己能因此从地狱的泥沼中脱离一点点。

只是她复明后,他就不能明目张胆地守在她的身边了,这窃来的时光眼看着就要终结了。

第56章 隐藏

九霄平躺着接受针灸,心中却盘旋着黑帝的事,心绪有些烦乱。开口道:“炎帝,您说他的臂上有个鸩形刺青?”

“是个黑色的鸩令形状的印记。”

“会不会那就是鸩令,他用术法将它伪装成了黑色的?”九霄疑道。

“我当时就暗中以灵力辨别过了,确实不是真的鸩令。或许真的是如他所说,是你们的定情之物。”

“不是‘我们’。”九霄刻意地纠正道。

炎帝一乐:“好吧,是原来的九霄。”

九霄忧愁地叹一声:“那鸩令究竟在哪里啊!”

“天都快亮了,你不能太劳神,先睡吧。我回去好好想一想,明天再商量。”针灸完毕,炎帝收针离开。

九霄真的累了,片刻间就睡的沉了。凰羽替她掖了掖被角,呆呆坐在床边,直到月沉西山,东方渐渐明亮。

睡的太晚,九霄这一觉睡到午时才醒来。毛球服侍着她用过饭后,炎帝过来了。

炎帝落座在椅中,道:“昨晚我连夜就让东方天界那边的眼线传回消息,青帝那边,有些疑问。”

炎帝与青帝都是她敬重的人。炎帝会在青帝那里布眼线,这一点九霄其实是能猜到的,但亲耳听他说出来,还是感觉有些憋闷。

问道:“什么疑问?”

“他的排兵布阵,确是如颛顼说的那般,有侵略北方的迹象,同时,还暗中克制着鸩军。”

九霄滞了一下,道:“鸩军那边,是您让他盯着点的呀。”

“是我说的。可是反过来想,此时鸩军已受他所制。就算是不能调用鸩军,他也有能力把鸩军压制住。”

九霄的脸色肃杀起来:“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那我就把话点破吧。”炎帝道,“你若出事,此时他手中如果有鸩令,鸩军便是他的。你若健在,他现在也有能力把鸩军压制住。”

九霄猛地站了起来,道:“您在说什么!”

“我在说,我疑心鸩令在青帝那里。”炎帝平静地说道。

她的眼里迸出了火星。但片刻之后就记起一事,道:“您是疑心伏羲吗?不会,绝不会是他。我亲手脱了他衣服验证过的,他手臂上没有那个。”

远处墙角的凰羽脸色大变,炎帝的嘴角也抽了一下。

九霄旋即意识到失言。眨了眨眼,干巴巴道:“不是您想的那样。”

炎帝摆摆手:“我什么也没想。只想说想掩藏那件东西,没那么难。”

“我还是不信。”

“做判断不能只凭信任。你之前说过,曾有人数次闯进瑶碧山,甚至布下杀阵。”

“那个杀阵是火系灵力所布,伏羲修炼的木系灵力。”九霄振振有词,眉毛都竖起来了。

炎帝冷冷道:“他会蠢到那样明显地去暴露身份吗?”顿了一下道:“我大约能猜出那个火阵是谁所布。”

“谁?”

“阿卫。阿卫修炼的就是火系灵力。”炎帝的眼中飘过晦暗。

“…那也不能说明与伏羲有关系。”

“九霄。”炎帝沉默一下,道:“你知道被余音笛声催眠后做了什么吗?”

“您说过,我说了一句梦话。”

“是。毛球告诉我…写给我说,余音以笛声催眠你后,你说了一句话:我把鸩令托付于你。然后,还做了一个动作。是九霄特有的、把鸩令授予他人的指诀。”

九霄怔住,茫然睁着两只眼睛,半晌说不出话。忽然脑中一闪,道:“不对!我不是真的九霄,我怎么做的出指诀?”

“我也奇怪这件事。”炎帝与毛球对视一眼,道:“但指诀是实实在在的,除了九霄本人和接受鸩令的人,应是无人知晓。我也是在数万年前,九霄曾动过把鸩令托给我的念头,才见过一次。”

九霄举起自己的两只手,喃喃道:“可是,我,我其实根本不知道那个指诀怎么做。”

炎帝道:“或许是九霄的躯壳保留了她的记忆,又或者是她的灵魂其实还潜伏在这具躯体里。”

九霄听得毛骨悚然:“您不要吓我!”

“神族的魂魄和躯体各有些绝妙玄机,难以参透。重点是,后来你说过一句话,才让我对青帝生出疑心。”

“哪句话?”

“你说,你梦见了伏羲。”

一语点醒。九霄突然就记起了梦中所见。梦中身周云雾弥漫,对面站了一个人,青衣轻扬,临风玉立。她清晰地对他说:“我愿把鸩令托付于你。”…

九霄一把抱住了脑袋,喃喃道:“不会是他…他东方天帝做的好好的,为什么要惹那些事?”

炎帝冷笑道:“四方天帝,如果个个都是做的稳稳的就好了,实际上是有些人自己坐不住,总想要爬上塔尖。爬得高了,危机自然就有了。黄帝年事已高,那中央天帝之位,除了我这个看破世事的老家伙,年青人免不了要动心。虽然黄帝迟迟未立储君,但是事实摆在那里,四方天帝中,唯有黑帝颛顼才是黄帝的嫡亲血脉,是储君的默认人选。青帝如果真的对北方有图谋,那必是有不轨之心,觊觎天帝之位。说白了,就是要趁储君未立谋反。他如果能控制鸩军,再夺得北方天界军权,就等于掌控了半个天界,有足够能力与黄帝对弈了。”

九霄听得目瞪口呆,心中一片茫然。无论如何也不能把“谋反”二字与那个温文宽厚的伏羲联系起来。

“九霄。”炎帝的手按住她的肩,“事态虽未明朗,疑点重重,但事不宜迟。你必须赶回鸩族,坐阵鸩军。必要的话,东方天界,还需你来镇守。”

“您是说…”

“没错,我的意思就是:必要的话,得夺了青帝的军权。此事,我、颛顼如果去做,在黄帝看来都是大逆之举。而你只是鸩族族长,如果伏羲有谋反之举,唯有你可以把东方军权暂时接管而不招猜忌,之后再交还黄帝处置。”

九霄沉默不语。

炎帝知她一时难以接受,也不强求。只道:“你的治疗原还需十六日方能结束。时间紧迫,怕东方有变,我得下点猛药,争取五日之内把药给你服完。”说着,看了一眼凰羽。他小子更要吃点苦头了。

凰羽会意,点了一下头。

*

凰羽心口的伤处已破烂得无法缝合,其实每日里都是敞着的,炎帝用一块深海鲛鱼之皮将伤处勉强覆盖着,揭开时,直接就露出那颗同样破烂不堪、跳动得有些虚弱的心脏。他的心魄还剩下最后的一点。原本要用十几日慢慢取完,虽然每次取都很痛苦,但缓过气之后,还是能强装出没事的样子。如今为了赶时间,一次取三次的量,就真撑不住了,取的过程中就昏迷过去,当夜也没有醒来。

直到次日午时才悠悠醒转,摸了一下心口,伤口又用鲛鱼皮封好了。转脸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知道自己昏了太久,错过了给九霄送药和陪她渡过夜晚的时间,心中很是懊恼,爬起身来想要过去。

往上站起时身上已觉得虚软,直起身来时突然目眩,身子一歪栽到旁边的药架上,乒乒乓乓砸碎好药一片。

炎帝闻声赶来,将倒在地上无力站起的凰羽扶到床边坐着,道:“你心魄临近取完,体质本就是极度虚弱的时候,这几天又要加倍削取,你撑不住的,就卧床吧,不要起来。”

“我得过去。”凰羽小声地、固执地说道,“她快要复明了。复明以后,不会愿意看到我在她面前出现的。我就不能…那样近地看她了。没关系,我撑的住。”

说着站了起来,向前迈了一步,就跌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接下来的几天,他一直没有清醒过,甚至是取心魄时,也只会带来昏迷中的抽搐,意识始终是昏沉的。

直到第五日最后一片心魄取完那天,炎帝将他心脏的裂口细细缝合,接好断裂胸骨,七凑八拼地缝合皮肉的伤口,用灵药敷了厚厚一层,以绷带缠好,再将有助补心愈伤的口服丹药填进他的口中。

凰羽陷入了深度的昏迷中,已是不知道吞咽。炎帝只能以灵力助他咽下。做完这些后,累出一身汗来。

把心魄制成的最后一罐药送去给九霄喝了。九霄饮下这罐格外滚烫的药,只觉四肢百骸热气流蹿,体内灵力如江河汇集入海,潮汐起伏流转,虽然汹涌,却能控制自如。心知不但伤好了,以前那毒性失控的病根儿应该也是彻底好了,心中很是喜悦。

对着炎帝深深拜谢,炎帝却道:“你此次的伤原本极为凶险,能化险为夷,也并非我一人之力。”

九霄奇道:“还有谁?”

炎帝道:“还有毛球啊。”

“啊,毛球。”九霄笑得眉眼弯弯,“是啊,多亏这小药童那般无微不致地照料我。几天不见他了,是忙什么去了?”

炎帝轻叹一声,道:“我答应过他不掺合…还是让他自己跟你聊吧。”

“…?”九霄没有听明白。

第57章 坠落

凰羽是在次日正午时分醒来的。

初醒后的视野内首先映出炎帝的一张老脸,他不由地闭上了眼,想着还是再睡一会算了。

却听炎帝道:“醒了?你心魄已取完,接下来你的任务就是好好休养,按时换药服药,让伤口快点愈合,争取早日恢复状态。”

“唔。”他含混应着,只觉得困倦,说话的功夫又要睡着。炎帝知道这是他恢复期间的必然症状,伸指弹了一下他的额头:“让药童服侍你吃点东西再睡。”

凰羽被弹了这一下,略清醒了点,睁眼问道:“九霄呢?”

“好着呢。一整颗的凤凰心魄已服下,如获新生。”

凰羽的嘴角抿起欣慰的笑意,又问道:“她的眼睛…?”

炎帝顿了一顿,眼中隐隐闪了一下,反问道:“小子,你还不打算把心魄的事让她知道吗?”

他眼中黯然:“我哪有颜面让她知道…”

炎帝撇嘴道:“事情没有突破,就不会解决。你做都做了,还怕说吗?”

凰羽低睫不语。

炎帝不屑道:“她的眼睛还没好。不过快了。”

凰羽提着盛有午饭的食盒慢慢踱到九霄的门前时,额上已渗了一层冷汗。略站了一会儿,让短促的呼吸平复一下。想到屋里的人,眼中不由盛满暖意。轻轻推门而入。九霄坐在里间的床沿上,目光仍是散散的。

凰羽抬眼望过去时,却发现她脸上的表情不像以往迎接毛球的那样欢喜温和,而是积聚着沉冷寒意。

九霄午睡醒来时,一睁眼,只觉有莹莹光影扑到眼前。她的眼睛能感觉到光了!坐起身来时,心情大好,眼中含着的笑意闪烁着碎光。

眼眸微转,环视一下。虽还是看不清晰,看东西只是一团团模糊的影子,但比那彻底的黑暗不知要好多少倍了。屋内静静的,没有人,毛球也不在,这个时辰应是去拿午饭了。

门外传来脚步声,是毛球回来了。她赶紧收起笑容,让视线僵直落在门口,装作仍失明的样子,心中盘算着如何给他个惊喜。门被推开时,她已经想好,要在他走到近前时,凭模糊影子判断出他鼻子的位置,准确拧住他的鼻尖,吓他一吓。

那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后,她的视线却真的僵了。尽管只看到一个轮廓,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怪不得“毛球”的嗓子老是不好,一直不开口说话。凰羽竟装成药童,在她的身边藏了那么久,连夜间也睡在榻边。

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早已当着他的面认可了自己是无烟。她一直被蒙在鼓里。

心中五味杂陈,最后唯剩下郁怒。

凰羽站在门边,有刹那的惶然。他不太确定发生了什么,还是捧着食盒走到桌边,把饭菜一样样端出来摆在桌上。然后走到她身边,伸手去搀她的手臂。

九霄却在他触到她之前站了起来,径直走向桌边,落座在椅中。他的手僵在空气中。忽然间明白了,整个人失落得如坠深渊,呆呆站在原地,不知该何去何从。

那边,九霄已执起了筷子,夹起了一根菜,却停在半路,没有往嘴里送。时间如静止了般,压抑而绝望。

她背对着他,忽然开口了,声音低婉,却透着无法逾越的疏离:“毛球,你知道吗?”

毛球的眼睛里忽地盛满希翼,水澜澜地落在她的背影。

九霄接着道:“有人以为这个世上,恩可报,怨可解,可是偏偏有些事情,恩怨间阴差阳错,变成了不可报,无可解。再如何纠缠也是徒劳,只会为他人和自己徒添烦恼。”

“可是,如果…”毛球终于开口说话了。声音喑哑,眼中含着最后的一点星火般的希翼,如溺水之人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如果,他尽力赎罪了呢?…”

“赎罪?”九霄呵呵冷笑起来。

“无烟,我…”他向前迈了一步,想要从背后抱住她,终是没有胆量。站在她的身后,心脏纠结缩起,百道裂口痛如刀绞。他忍着眼前的阵阵发黑,想要丢开颜面不管,把取心魄给她治病的事说出来,试试能不能换取她一丝垂怜,一星回心转意之念。

就在这一步之间,仿佛看到了梧宫之中,那个伏在他寝殿门外用小小的声音哀求的女子——“如果我尽力补救了我的过失,你能不能原谅我?”

真是天道轮回。他几乎丧失了勇气。然而还是想试一试。试一试。炎帝说过,做都做了,还怕说吗?若说他做这一切只是为了赎罪,并非为了挽回——怎么可能,只是在骗自己而已。

还是想挽回,想拉住她,想要回到过去。

如果不试,就永远没有机会了。就永远生活在地狱之中了,无论是生还是死。他用尽了全身力气,想要把话说出来的时候,听到九霄冷冷地接话了。

九霄用傲然的声音道:“世人总以为不管怨有多深,总能设法偿还,实在偿还不了,还可以死谢罪。可是偏偏有些事,是死也解不开的孽。怨自己或是怨天怨地怨命,都没有用。就算是所谓的以死谢罪,也像一个笑话。——说起那个死去的无烟,我倒与她有些渊源。”

凰羽听她这样说,竟是断然否认了她是无烟,不由心中慌乱,愣在当地。

只听九霄以锋利如刀的语气道:“她有话让我转告你。”

他艰难地道:“是什么?”

“她说,去销影池看一看,你会明白。”

凰羽乘着巨鹏离开的同时,九霄就给炎帝留下书信一封,然后叫上问扇,带着所有鸩卫,悄悄离开百草谷,返程回瑶碧山。炎帝苦心安排凰羽装成药童陪在她身边,定然是有撮合之意,她不想再听他的劝告,于是选择了悄悄告辞。路上,盘算着要把瑶碧山宝库搬一小半送给炎帝作为医药费。能医好她的伤,必是用了极贵重的药材吧。

炎帝一早起来,得知这两块货双双滚离,不由有些懊恼。这百日以来,为了他们两个,他费心费力,感觉跟拉扯了两个不争气的孩子一般辛苦。结果他们一个直接跑路,一个只丢下一封书信留了几句感激的话,让他这个老人家心中很是失落啊。

不过除了有些懊恼之外,也没有太在意。孩子大了,遇到的问题,就由他们自己去解决吧。

九霄在书信中说把余音留下了,请炎帝代为看管。

炎帝握起左手,闭目凝神,很快,掌心内跳起一点疼痛。

他目中一凛,径直掠向一处屋子。一把推开门,只见余音静静凭窗而坐,见炎帝进来,就扭头看过来,还站了起来,恭敬行礼。炎帝目含寒光,缓步上前,推了一下他的肩膀,余音应声倒地,变成傀儡小人跌在地上。炎帝捡起傀儡细看。这是由一块狐精白骨雕成的人像,有化成人形、做主人替身的作用,甚至可以模仿主人的举手投足、音容笑貌。

余音不知从哪里得来的这个宝物,竟用它做替身,自己也跑路了。是知道九霄要走,跟着去了吗?炎帝握起左手,凝神感受掌心的微微跳疼。

在给余音植入妖丹代替心脏时,炎帝就知道此举有些风险,为防患于未然,他留了一手。剔下妖丹的一丁点碎片捺入自己的掌心,这样,他就可以感知余音的大体方向和所在。

在一般人看来,余音就算是有妖丹为心,其资质也是*凡胎,再如何也成不了大气候,根本不必在意。而炎帝却不这样想。他有太多的阅历,告诉他不能轻视任何一个卑微的存在。

他没有过严地囚禁余音,其实也是有意为之。倒是要看看,这个人会去往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