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事发晚了哦,抱歉。

孟深:我原谅你,只要你后面写好点,让本侯早点抱得美人归。

作者:那我不要你的原谅。

孟深:……

第43章

可确实还要吃饭,孟溪暂时没再说这件事,同孟深拐去了集市。

买了一只肥鸭,还有笋,香蕈,莲子,木耳等等,她本来还想买点豌豆,可惜不是这个季节,豌豆并未长好。

两个人一起拿着菜回家。

走得还是相同的路,但孟溪此刻心事重重,一直在想为何义兄会说那样的话。

是不是这一世她对他太好了,义兄对她生出了依赖——瞧瞧他刚才说的话,要找个厨艺与她一般好的,说到底还不是为了吃吗,为了带她去给他做饭。

所以她怀疑义兄根本就没有想清楚。

他们是一起长大的,与真的兄妹无异,他只是习惯了跟她相处,等以后她不在他身边了,自然就不会有这种念头。

孟溪说服了自己,便没有那么慌乱了。

回到家,孟深把在集市杀好的鸭子洗干净,拿到她面前:“我记得菜谱里面说要先用黄酒去腥,是吧?”

“你还真要学?”孟溪问。

“当然,以后你再病了,也不用只喝粥。”孟深说得很自然,“多学点没坏处。”

他不想煮个粥还被孟溪教,那其实很丢脸。

“谁说我还会病的,”孟溪低下头泡糯米,“你学了烧给自己吃倒是真的。”

孟深眼睛一眯,言下之意,她确实不想跟他走?

真这样,他这官就不当了,如果将来有调令他就辞官,他赖也要赖在她身边。

到时孟溪知道了肯定又会愧疚。

前世害他死,今世害他前途尽失,孟深的嘴角翘了翘,随即又抿住,如果真到这个地步,他也够失败的,还不如前世早死呢,这一世竟为孟溪荒唐到这种地步。

他狠狠往鸭子身上抹酒。

不行,这法子不好。

如果孟溪拒绝他,他还不如恢复宣宁侯的身份,到时候去皇上面前求赐婚。

不过这样,孟溪会不会恼他?

他心思百转千回时,不知孟溪正盯着他看,心里十分好笑,这样子是在去腥吗,他这是生气了在折磨死掉的鸭子吧?

“再搓下去,鸭皮都破了。”她嫌弃。

孟深的手立刻停住。

“再抹点别的。”她往放鸭子的铜盆里倒上一点糖,还有酱油,

孟深依言抹均匀。

孟溪则把火腿,笋子,香蕈,栗子等处理好,用猪油加盐炒香,然后与泡好的糯米混合,一起塞入鸭腹,用针线缝至密合,最后上蒸笼,大火蒸煮。

另外一个锅则在煮饭。

看孟深还在,孟溪索性就支使他:“你去烧火,我还得做个炒蒿菜,松仁烧豆腐。”

让他不走!

孟深成了烧火工,心里倒是没那么生气了,她让自己帮忙,可见并不讨厌他。

他脱去外袍,兢兢业业的往炉灶里添柴火。

孟溪偷偷瞧他一眼,又挪开了目光。

等到午时,揭开锅盖,只见那鸭子皮已呈现酱红色,盛放鸭子的汤碗里,也积聚了香浓的卤水。

孟深将汤碗取出,用筷子一夹那鸭子,只见早已软烂,很容易便能拆骨取肉。而等他把鸭肚打开,迎面就扑上来一阵香浓之味,他不吃都知道那糯米定是整道菜里最为美味的东西。

顾名思义,八宝鸭,那糯米等物就是八宝,那是重点,既吸收了鸭子的鲜,也吸收了火腿等物的各色精华。

等到孟溪坐下来,他舀了一大勺糯米放在她碗中:“尝尝我做的。”

孟溪没忍住,噗嗤笑道:“什么时候是你做的了?”

“哦,那是我们做的。”他挑唇一笑。

孟溪的脸不由一红,但很快就想,义兄现在脑子不清楚,等他当官了就会明白过来——他们做兄妹才是最好的。

她低头吃了一口。

糯米的鲜香在口中缠绵,咸淡适宜,滋味无穷。

品尝许久后,她又去吃鸭肉,将鸭肉往卤水中一沾放入口中,只觉心中的烦恼一下消散无踪。

两个人不知不觉竟是吃掉了大半只鸭子。

孟深要保持好印象,必须得洗碗。

孟溪没有反对,只是问:“哥哥,殿试是在何时?”

“按照惯例,是在后日。”更多文 公众号:小小书盟

“哥哥洗好,赶紧去看书吧。”孟溪道,只剩这最后一关了,义兄得安然度过才好。

“嗯。”她还是很关心他的,孟深笑起来。

殿试在保和殿举行,孟深早早就在孟溪的陪同下,来到了皇宫外。

因此处禁军甚多,闲杂人免进,孟溪鼓励他几句便离开了。

这处地方,他在幼年时曾随父亲来过,后来父亲去世,没过几年他就被继祖母害得失去了记忆。如今再一次踏入,心里始终是有些感慨。

孟深随学子们慢慢走到保和殿。

在台阶下没等候多久,就看到炎武帝的龙辇被簇拥着从远处过来,众人急忙跪下行礼。

炎武帝从龙辇下来,在学子们跟前走过,来到第一排时笑一笑道:“这都是大魏将来的栋梁之才啊。”

他们是按会试名次排列的。

有官员奉承道:“皇上圣明,大魏才有如此多有能之士。”

炎武帝知道是拍马屁,心里也舒服,笑道:“都不用拘束了,随朕一起入殿,朕得考考你们。”

别的学子见到炎武帝,多是怀有崇敬之心,根本不敢抬头,但孟深却还有一层亲切之感。幼时,炎武帝对他很是和蔼的,他记得炎武帝同他说话时的语气,十分喜爱。

他第一个抬起头。

炎武帝刚刚踏出第一步,见到他时脚顿住,面上露出惊讶之色:“你叫什么名字?”

“回皇上,臣叫孟深。”

孟深,姓孟……

炎武帝怔了片刻,随即自嘲一笑。

他怎么会想到秦泰初呢?他那个对他最为忠心的大将军已经死在了沙场上,连最后一面都不曾见到!不止如此,秦泰初的儿子竟也不在人世了。

他是糊涂啊,没想到秦家这些人如此居心叵测,为爵位竟然连个孩子都不放过。

炎武帝叹了口气,又仔细瞧一眼孟深,这年轻人的眉眼太像秦泰初了,看着是一双冷淡的无情眼,实则是最深情不过的。

他摇摇头,继续往前。

殿试只有一道策问,炎武帝出了考题后,众位学子便纷纷提笔书写。

策问一向是孟深最为拿手的,他下笔如有神,很快就答好了,呈上给炎武帝,随后便在殿外等候。

炎武帝很认真,都是亲自批阅。

等到批阅完,已是接近傍晚,他一手拿着孟深写的策问,一手按着会试第一名的顾彦真写的策问,几次比较,最后朱笔一挥,点孟深为状元,封翰林院修撰一职,顾彦真为榜眼,封翰林院编修。

吏部官员出去宣布,并且传旨,说炎武帝赐孟深游街庆贺。

众位学子听闻,都投来羡慕的目光。

不知道义兄考得如何,虽然他会试通过了,但孟溪仍希望他殿试也有很好的排名,这样当官的话,应该也会有个不错的官位,将来不至于被人欺负。

但没想到孟深竟然得了个状元。

专知客跑来告诉她的时候,孟溪都惊呆了:“你说得是真的吗?”

“当然,你快去瞧瞧,现在在落英街!”专知客不是第一次见到状元,但今儿的排场是最大的,可见皇帝对这位新科状元的看重,故而他急着跑来告诉孟溪,就为讨个好。

孟溪道谢一声,快步朝落英街走去。

锣鼓声传了过来,她站在那条街道上,看到了义兄。他骑着一匹白马,头戴簪着金花的乌纱帽,身穿绯红色官袍,手里捧着圣旨,意气风发。

行人们纷纷恭贺,但却不得靠近,他前簇后拥,宛如众星捧着的月亮,清冷却明亮。

而她却淹没在了人群中,他根本就没看见。

孟溪心想,义兄那日糊涂时说的话,恐怕他自己很快也会忘了吧。什么跟她一模一样厨艺好的姑娘,他这状元郎要娶的肯定是一位大家闺秀。

她转过身,打算去集市买些菜,这次可比会试那次还值得庆贺呢。

然而此时的孟深却在想,等到了他们住得那条街,孟溪一定会出来的,到时候他肯定会认出她。

他一定要让她看到自己最耀眼的一刻。

可是孟溪却没有出现。

眼看都要走过那条街了,孟深暗自心想,难道是锣鼓敲得不响吗,为何她不出来?

她去何处了!

她再不来,他等会就要下马回家了!

第44章

孟溪提着菜回去的时候,远远看见家门口有一团红色,当时就想到了孟深,暗道他莫非是没有带钥匙,游街游好了进不去?

她赶紧走快一点。

“哥哥,你是不是忘了……”

孟深靠在门上,打断她道:“这个时候你去买菜?”

“是啊,我听专知客说你被点了状元,便想着晚上庆祝下,看,我买了甲鱼呢,打算做个酱烧甲鱼,正好八宝酱也可以用了。”

他现在吃什么都不香,孟深淡淡道:“你没去街上看看?”

“去落英街看了。”

孟深听了一喜,那自己威风的样子还是落入她眼中了,倒不知她会是什么心思,不过他怎么没发现呢?孟深回忆了一下,丝毫没有印象,他怀疑孟溪只是扫一眼就走了,但凡她站时间久一点,或者哪怕扬一扬手他都不会疏忽掉。

“你还真是来去匆匆,”这样的话,也不知看清楚没有,孟深站直了,“瞧瞧,这是我的官袍。”

大魏的官袍是绯色的,他穿的这件胸前绣着白鹭,显得身材越发修长挺拔,面色也更为白皙。

“嗯,很好看。”孟溪点点头,说实话,之前离得远确实没注意官袍的样子。

得到她夸赞,孟深的脸上露出一丝孩子般的笑:“你知道皇上还封我做什么官了?”

“什么官?”孟溪也好奇。

“翰林院修撰,多是做一些编修的事情,比如《宣宗实录》,或是《大魏会典》之类。”

翰林院孟溪是听说过的,她笑着问:“是在京都做官的吧?”

虽然修撰是个从六品,可翰林院不同于别的衙门,那是一处清贵之所,是所有学子都向往的地方,因为它代表着将来官位的升迁,与皇帝的亲近,甚至是有可能的无上的权利。孟深心里也颇为高兴:“对,明日即刻上任。”

“明日就要上任?”孟溪愣了下,“过几日就是堂姐大婚的吉日,那你岂非不能回盐镇?”

“十二日不用上衙,但恩荣宴却是同一日,确实不能缺席。”那是皇上赐予新科进士的宴席,那是一种荣耀,没有特殊的原因决不能不去。而孟竹不过是堂姐,若是长辈逝世才可成为理由。

孟溪明白了,天大地大也大不过皇帝。

“我下回要去街上给堂姐买份贺礼,要不替你也买一份?”

孟深就冷笑了一下。

孟竹这个人实在是对他偏见太深了,不管他做了什么,她都要与他作对,尤其是在孟溪跟他的事情上,他心里可不愿意向孟竹示好。

“你送便可以了,我不回去送什么?”

对这两个人孟溪也颇为无奈,她思忖片刻道:“阿竹嫁出去了往后不会经常回家,这是难得一次你与她和解的机会,哥哥,你真的不愿意同她和好吗?”

她明亮的眸子看着自己,里面有些许期待,本来更为冷漠的话瞬间就说不出口了。

孟溪跟孟竹的感情一直都很深厚,也许他为孟溪也该后退一步。

孟深淡淡道:“行,那我便亲自准备一份贺礼吧。”

“真的?”孟溪一喜。

“嗯。”

答应的这么爽快,孟溪又有点担心:“你可别捉弄她。”到时候送了贺礼还不落好。

“那你要看着我准备吗?”孟深嘴角挑了挑,低头看她,“这几天晚上来我屋,我准备给你看。”

他语气勾人,好像要诱惑她似的,孟溪撇过头:“我最近要看心得呢,没空。”以前她经常会去请教他,但现在她觉得不该那么亲近了,省得义兄胡思乱想。

孟深幽幽道:“你现在不要我教了啊。”

有种被利用之后就踹了的感觉。

孟溪抿唇,才不是,她是为他好。

隔了两日,她去京都街上的首饰铺,逛了好几家之后,最后挑中了一支绞金银丝嵌宝的梅花簪,打算送给孟竹做添妆。

付了钱,她小心拿着出来,心里想堂姐一定会喜欢的!

小姑娘站在铺面门口很是惹眼,一辆马车停下,有位公子从里面走出来,瞧见她便仿佛被定住了一样,但孟溪并未发现,走到街尾便转个身消失了。

“你在看谁啊?”从后面的马车下来的薛令婉笑着问林时远,“这姑娘你认识?”

林时远没回答:“母亲说的是这家首饰铺吧,你进去挑选,我在外面等你。”

这薛令婉很得母亲喜欢,最近被母亲请到家中,这日更是要他陪着来首饰铺买东西。

见他回避,薛令婉的脸色一沉。

刚才她可看得分明,那姑娘虽然衣着朴素,可一张脸却极为娇丽,没想到林时远竟然也是看中美色的,想着,心里更是恼怒了,莫非在林时远眼里,自己是长得不够漂亮,所以才不喜欢她?

薛令婉由他陪着来买首饰的好心情一下全没了。

等到初九,孟溪要回去盐镇,就催着孟深将贺礼拿出来。

最近他正式做官了,经常早出晚归,两个人也就晚饭能在一起吃,早上是天还黑着就去衙门了,她会在前晚上给他做一些糕点,各色的粥或者包子等东西充当早饭。

孟深就从书房里拿出一卷东西来。

没料到会是书画,孟溪心想,堂姐大字不识几个,送这个不知她会不会不喜欢,到时候又说堂兄故意埋汰她,那还不如不送呢。可等她打开来仔细一看,瞬间却惊呆住了。

这幅画的内容实在太过熟悉。

那是孟家的院子,与真实的院子一模一样,哪怕是墙角里,大伯母经常放着的笤帚他都画出来了,然后在屋檐下摆着一张长凳,上面坐着两个小姑娘,头挨着头在说话,形状亲密。

在凳子的前面有个矮几,矮几上放着一碟瓜子,那是祖母喜欢嗑的。

西北角有个鸡窝,里面有只芦花鸡逃了出来,悠闲的啄着地上寥寥几根青草。

东边还画了堂哥住的屋子,堂哥没出现,但他惯用的锄头却靠在墙上。

孟溪的鼻子忽地一酸。

“如何?”他问。

她嗯一声:“比我想象的好多了。”

听出她声音里的低哑,孟深道:“等你回来,我也送你一副。”

“还是孟家的院子吗?”她歪头问。

“不,可以画点别的。”比如她在厨房里烧东西的样子,他看一千遍都不腻,“你早些回来我就送给你。”

她突然间明白了他为何说这些。

他是不是感觉到了她可能会在盐镇多待几日?

孟溪没说什么,只道:“我要去收拾东西了,明儿巳时走。”

孟竹嫁人她不可能不回去,孟深再厚脸皮也不能挽留,他点点头,目送她离开。

第二日起来时天仍未亮,孟深坐着吃了一碗鸡肉粥,心想后面两日好惨,只能在外面吃了。

他深深叹了口气。

等到太阳升起,孟溪也已起床,吃了几块糕填饱肚子,便提起包袱往外走。

关门的时候,她看到院子里已经凋谢的茶花,还有义兄晾在竹竿上的长袍,忽然就想到搬来的第一日,他们一起出去买碗碟买茶花。

这两个月把这里当家一样。

但始终……

她叹息一声,将门锁上,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