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氏从稳婆手中接过孩子,听了这话稍稍失神,力气就拿捏好,孩子哇得一声哭了起来。

另一边,一个不小心,臻璇就被困在了庆荣堂里回不去了,只好靠在窗边看着外头的水帘,笑道:“要等一会了呢。”

臻琳也收起了花棚,这么暗的天色里绣不出好花样来:“雷雨就是这样,一会就过去了。你别看了,一会儿龙光闪,吓死你!”

马老太太笑着摇了摇头,道:“有这么多人在,怕什么!别吓唬你七妹妹。”

在这样的雨天里,陈玉宝家的还是冒雨来了,到了门外问着守门的采梅,道:“老太太没歇息吧?”

采梅一瞧陈玉宝家的浑身都湿透了,赶忙道:“妈妈怎的这么着急?等雨停了再来也行呀。老太太在里头和几个小姐说话呢,妈妈先换一身干净衣服再回话吧。”

陈玉宝家的心里着急,但也知道自己这幅模样进去见老太太并不妥当,赶忙点了点头,道:“姑娘说得是,我这真的天大的事呢,不急不行。”

陈玉宝家的换了身干净衣服,头发拿布擦了擦,也没全干,只是看起来没那么狼狈了,等采梅通传了一声。她才进屋去。

段氏见陈玉宝家的进来,皱了皱眉头,道:“陈妈妈,这是怎么了?”

陈玉宝家的跪下磕了头,道:“前头刚来的消息,是大老爷拖人从京里带来的话,朝廷用兵了。”

“什么!”马老太太正在逗圆姐儿,听见这话抬起头来看陈玉宝家的,追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对哪儿用兵?”

“就十天前的事。大老爷是快马加鞭让人带回来的消息。是打的北狄。”

陈玉宝家的一说完。曹氏面上就一暗,傅老将军就是在北狄打出的名号,如今傅家还有好几位老爷在北边戍守,这一开战。傅家首当其冲。

曹氏扭头看着老太太,声音有些发颤:“为什么我们从没听傅家提过?”

“怎么提?”马老太太摇了摇头,无奈道,“朝廷这是突然出兵,之前都没个风声,傅家只怕都不知道。”

臻璇听到这里皱了皱眉头,果真是让李老太太猜中了,夏家大量收棉花便是为了朝廷的军需,去年说收。今年便要开战了。

本来北疆战事无论多激烈,与偏安南边的甬州都没有什么关系,裴家亦没有子弟从军,可现在臻琪与傅四爷订了亲,一旦有了姻亲联系。就不得不挂心了。

臻琪紧抿着唇,道:“哥哥和傅家的哥哥们都熟悉,让哥哥去问一问吧?”

马老太太看了臻琪一眼,微微颔首,道:“是要问一声,关心是少不了的,但要注意措辞,以免傅家觉得我们慌了,反倒是害了五丫头。”

第二日一早,臻律还没来得及去傅家问,傅三太太便来了,她面上笑容依旧,似乎完全没有被战事的传闻所影响。

“我想老太太这些应该也有些风声了。”傅三太太笑着道,“打仗嘛,当兵的哪怕打仗啊,傅家有今天,全是老将军一点一点打回来的。就跟当官的不怕直谏一样,咱们也是不怕的。”

马老太太也笑了,道:“我们是念书出身的人家,从没经历过这些,心里有些虚。既然三太太你这么说,我们也就放心了。”

傅四爷也进来请了安,马老太太是头一回见他,只瞧着他玉宇轩昂,眉间英气十足,身材略高,不胖不瘦,行为举止之中不仅有习武之人的豪迈,也有几分规矩的书卷气,这幅相貌,马老太太打心眼里满意。

马老太太笑着让傅四爷起来,又与曹氏道:“我瞧着就喜欢,咱们五丫头是个有福气的。”

曹氏闻言也是笑了,傅四爷微微红了脸,笑得有些腼腆。

马老太太摆了摆手,道:“别在这儿拘着了,与臻律一道去吧。”

臻律应了,引着傅四爷到了园子里,突然就停下脚步,回头狡黠一笑:“要不要我去叫她来?”

傅四爷一愣,摸着鼻子没说话。

臻琪还是来了,硬拖了臻琳和臻璇作陪,等她们两个客客气气给傅四爷行了礼,臻琪反倒是怔在那儿,到最后憋出一句:“你干嘛好端端想娶我?”

这是订婚后的初次见面,臻琪冷不丁这么一句,不仅是傅四爷呆了,臻律边笑边摇头,冲傅四爷挤了挤眼睛,以唇示意:“多担待些吧。”

说的是多担待,可实际上都是看戏,臻琳靠着臻璇,好不容易才把笑意压住,轻轻推了推臻琪,道:“浑说什么呢!”

傅四爷回过神来,也失笑出声,看着臻琪道:“想了就做了呗,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最初的尴尬过后,笑意满溢。

臻琪本就不是在一个问题上紧抓着不放的个性,问起了北疆的战事。

傅四爷抿着唇,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跟这几个闺中女子解释战争,与他们很近,却和她们很远。

从他会走路的时候,父亲就把一柄长枪交到了他的手中,伴着他成长的,是寒暑不断的操练,是兵书上的点点滴滴。

他没有亲自上过战场,虽然傅四爷明白迟早会有那么一日,可他现在对战事的一切了解都来自于叔伯们。

他们说,战争便是红,乱红,战场之上,铠甲兵器都染了血色,脸上沾染的不知是谁的鲜血,抬手一抹,连眼睛都跟着红了起来。

可怕的,却必须去接受的,这是傅家子弟的使命。

傅四爷转过头看着北边的天空,道:“我们和北狄打了几十年的仗了,打打歇歇,这一回歇得久了,朝廷也就动兵了。按照以往的,到冬天之前不论胜负总要有个结果,那儿太冷了。”

傅四爷尽量用能让她们理解却不会让她们惶恐的方式去述说,可到底十几岁的年纪,对一腔武艺精忠报国的渴望还是流露了出来。

他说:“如今的北疆恐怕是一片火海,只是我们看不到。”说完,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了起来。

臻琪侧头看着他,傅四爷的眼神里有一团火焰跳动着,那种坚毅和渴望灼伤了她的眼。她突然就明白过来,有一天,他也会追随这长辈的脚步,上阵杀敌。

没有害怕,没有不安,更多的是钦佩和敬意,臻琪笑了起来,弯着眼儿道:“你会看到的。”

傅四爷闻声回头,落入眼眸的是臻琪的笑容,灿烂而真诚,让瞧着的人都忍不住想要跟着一起笑起来。

战争的消息慢慢散开了,北疆战争与甬州不会有什么影响,可甬州百姓还是把这场战事挂在了嘴边,因为傅老将军点了将,把留在甬州的几个儿子送去了北方。

出发那日刚起了秋风,平添几分萧瑟之意。

臻律也去送行,回来时一言不发就回了自己屋子。

秋风之中,尤氏也变得忙碌起来,臻瑛的婚事已在眼前了。

无论王府和裴家上下对这门亲事有再多的无奈和埋怨,可喜事依旧要热热闹闹地办。

马老太太碍着五房,又对臻瑛失望透了,甩手不管这些事,全让尤氏去折腾。尤氏乐得能撒手来,全照她自己的喜好添置嫁妆。

十月十六日,段氏和曹氏去王府踩花堂,本应该是喜气洋洋的事,两人回来面上都没有多少笑容。

段氏悄悄与马老太太道:“礼数一样不缺,可王府里的人待我们不像是亲家,反倒是客人,疏离得很。”

马老太太摇了摇头,道:“她自己愿意,我们也就别操这份心了。只七丫头那里,这回是我们长房对不住她们,将来无论如何都要补回去,不然我怎么有脸和我那六弟妹一道坐下来吃酒啊!”

臻瑛出嫁那日是个阴天,之前下了几天的雨,鞭炮受了潮,哑了几发。

迎亲队伍敲敲打打地来了,臻瑛跪在马老太太跟前,只听得老太太最后与她说的几句话。

“三丫头,你好自为之吧。”

臻瑛的身子晃了晃,咬着牙磕了三个头,盖上红帕子由臻衍一路背上了花轿。

臻璇一整日都没有出庆安堂,桃绫一直陪着她,臻璇翻着书轻声道:“你放宽心,我没事。”

桃绫不说话,低着头,却不肯走开半步。

三朝回门,庆荣堂里摆了宴席。

李老太太拉着臻璇的手,道:“你避得了初一,避得过十五吗?再不愿意,将来逢年过节都要见到的。”

臻璇听完怔怔想了很久,最后长长叹了一口气。错本不在她,何必一直躲着。

开口要唤桃绫与她换一身衣服去庆荣堂,却不知道桃绫去了哪里,臻璇只好自己动手翻衣箱,翻着翻着突然就看见了那件粉色的桃花襦裙,指尖一顿,苦笑着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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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回门

今天的第三更,晚了不好意思。

明天开始恢复成一更,没有意外的话就是中午十二点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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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庆荣堂外停下,守门的小丫鬟探出头来,见桃绫从车上下来,她低低呀了一声,才抬起声音,道:“桃绫姐姐,是七小姐来了?”

桃绫一面打车帘,一面与那丫鬟道:“是七小姐来了。”

锦虹正好出来,一见马车也怔了一下,等桃绫扶着臻璇下了车,她也赶忙过来请安:“七小姐来了,老太太屋里正热闹呢。”

臻璇听了便明白了锦虹的意思,臻瑛回来了,正在马老太太的屋里坐着。

冲锦虹点点头,臻璇轻声问道:“四姐姐她们也在?我进去可妥当?”

锦虹抿唇笑了:“四小姐、五小姐都在。小姐要去,怎就不妥当了,奴婢扶您进去。”

桃绫和锦虹一人扶着一边,庆荣堂里的婆子丫鬟见了臻璇面上都有些惊讶,可见臻璇气色不错,又带着笑容,锦虹亦跟在边上,她们才松了一口气,赔笑着问安。

臻璇有些无奈,她们这般小心翼翼,即便是在当年她重生之后头一回来庆荣堂的时候也不过如此。

锦虹压着声,低声与臻璇道:“四小姐就惦记着您会来,特地让奴婢出来看看的。这会儿只三姑奶奶在,五太太让奴婢与小姐说一句,此时一动不如一静。”

臻璇脚步顿了顿,道:“我省的。”

不过这么些日子,臻瑛从三小姐变成了三姑奶奶,她已经是失了理子又没了面子,自己这个受害的人若是死咬着不放,不但谋不到好处。反倒会把长辈们的那份怜惜愧疚给赔进去。

这辈子需要依靠族中的事还有很多,到了这个时候,她也没必要去得罪谁,真的撕破了脸皮一拍两散了,除了这一时痛快之外,她还能得到些什么?

采梅打起了帘子,锦虹松开了扶着臻璇的手,先一步进去,道:“七小姐来了。”

马老太太正在喝茶,闻言便道:“七丫头来了就进来呀。怎的还要通传?”

臻璇上前请了安。一进屋她就感觉得到。里面的气氛并不好,甚至说是有些压抑的。

等向长辈见了礼,臻璇才看到坐在一边的臻瑛,她一身品红。金银配饰下,掩不住眸子里的疲累,在见到臻璇的时候,臻瑛扬了扬唇角,笑了。

不是炫耀,不是示威,没有一丁点的得意,只是淡淡地笑了。

臻璇半垂下眼帘,道:“三姐姐。”

也仅仅是这么一句称呼而已。之后再无其他。

臻璇在臻琳和臻琪身边坐下,臻琳握着她的手,道:“也不是一定要来的。”

“祖母说的,总要见的。”臻璇轻声道,“我又不心虚。为何要躲着?”

“这才对。”臻琪哼了一声,努了努嘴,“偏就好好的,气死她!”

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颜慕安进来请安,臻璇抬眼去看,没有防备的在空中撞上了颜慕安的目光,那双漆黑双眼一暗,在读清楚其中的无奈、自责、悲伤之前,那人就移开了目光。

这一幕应当是在坐的都瞧见了,可马老太太装没看见,臻瑛低头喝茶,旁人又有哪个会去多这个嘴?

除了尤氏,她抿着嘴轻轻笑了,睨了臻瑛一眼,道:“姑奶奶新婚燕尔,怎的这般冷淡?连姑爷来了都不抬头?”

换做以前,尤氏这么和臻瑛说话,臻瑛绝对要跳起来与尤氏吵上一顿的,可这会儿却跟没听见一样,继续喝着茶。

尤氏那句话打在一团软棉花上,不免有些气恼,白了臻瑛一眼。

颜慕安身份特殊,马老太太不敢受他的全礼,意思一下也就行了。

臻璇见过那年郁惠和穆五爷回门时的情形,那时无论是季家人还是穆五爷,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可现在在这里,没有多少真心诚意的笑容,更多的是尴尬。

若是在往常,这般沉闷的时候,曹氏定要拉着臻琪逗一逗老太太开心,可现在,曹氏看了臻璇一眼,念了一句佛,眼观鼻,鼻观心,不做声。

段氏从外头进来,道:“老太太,席面摆妥当了。”

马老太太点了点头,让锦澄过来扶着自己:“那现在就过去吧。”

臻璇和几个姐妹站起了身,等婆子们簇拥着马老太太出去了,才跟在几个太太身后往外走。

因着人多,出门时自然就慢了下来,臻璇站在一旁,冷不丁地背后有人推了她一下,一个没防备撞到了膝盖,痛得眼泪涌了出来。

前头尤氏听见响动,尖着嗓子道:“七丫头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就哭了起来,大好的日子,哭了不吉利。”

尤氏声音大,走在最前头的马老太太也听见了,扭过头来看着臻璇。

膝盖痛得厉害,脑子却格外清明,这个时候说是旁人推的她并不是明智之选,她扶着臻琳的手站起来,笑道:“绊了一下罢了,七伯母不用担心。”

马老太太闻言,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周氏在她跟前好几次都夸臻璇处事有章法,进退得当,她自己也这般想的,可到底是个孩子,受了这样的委屈,也怪叫人舍不得的:“一圈丫鬟婆子的,人多了绊着了也是常有的事,不用着急跟着,和四丫头、五丫头一块慢慢走吧。”

臻璇明白马老太太话里的意思,是怕她一个没忍住失态哭出来,还不如这会儿在后头哭个痛快了再去。

尤氏哪里肯放过这样的机会,哼了一声,道:“七丫头,别怪我说你,你三姐姐回门,你怎么能掉眼泪呢。再是姐妹情深,也要笑着的。不然,这不是给你三姐姐添堵吗?”

尤氏声音不轻不重。前头马老太太听不见,可边上的臻琳臻琪听得一清二楚。

臻璇皱起了眉头,正要开口反驳一二,臻琪已经跳了出来,指着尤氏道:“你说什么?让七妹妹别给她添堵?那是她先给七妹妹添堵!若不是她做的那些事,与世子一道回门的是七妹妹!”

臻琪几句话说完,也是豁出去了,哪里管得了旁人怎么一个反应,几步并做两步走到臻瑛跟前,盯着臻瑛的眼睛。冷声道:“三姐姐。这个世子妃的位子。你坐得舒服吗?从七妹妹手里抢的,你舒坦吗?”

“臻琪!”曹氏一跺脚,厉声喊着,要把臻琪拉开。

臻璇长长叹了一口气。这般进展她所料未及,看见臻瑛面无表情的模样,不由地一声苦笑。

偏过头看着眉宇之中几分得意的尤氏,臻璇道:“为了这个继女,七伯母当真是用心良苦呢。”

尤氏笑容挂不住了,沉下脸瞪了臻璇一眼,见马老太太也落下了脸,她赶忙赔笑道:“老太太,这…”

马老太太没有理尤氏。先一步走了。曹氏拍拍臻琪的肩,叹了一口气,也跟着去了花厅。

臻琪咬着唇站在那儿,臻璇过去拉着她道:“七伯母挑拨,你何必上她的当。”

臻琪吸了吸鼻子。张了张嘴,可所有的言语都被梗在了嗓子里,泪水悄无声息地滑落,她一把抱住臻璇,哭道:“我只是觉得不值,姐妹那么多年,我们无论是我,你,还是四姐姐都是一心一意待三姐姐的,换来的是如此背叛,我心寒,她就是这么把我们当妹妹的?”

臻璇抚着臻琪的背,叹息道:“我知道你心疼我,可是,真的,我没关系的。我才十二岁,我还有三年,不是吗?”

嘴上是这么说的,可臻琪的眼泪就像是落在她的心坎里,等臻琳轻轻抱住她们的时候,臻璇心里一酸,再也压不住泪水。

默默告诉自己,还没有一团糟,还没有孤立无援,还有臻琳、臻琪会替她难过,能为自己做的,还有很多。

吃过午饭,颜慕安和臻瑛就回去了。

上马车之前,颜慕安回过头看了臻璇一眼,以嘴唇比了一个“穆”字,臻璇一怔,垂下了眼帘。

若说之前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这一个字就足够解释清楚了。

在那一个月里,是穆夫人影响了整个事情的结局,在王爷王妃下定决心之前,是穆夫人说动了他们。

至于缘由,那便是穆夫人姓穆,出身绍州穆家。

郁惠在永凉王府的支持下进了穆家大门,更是一胎就生了儿子,这让反对这么亲事的穆家人很不满意。

郁惠有儿子傍身,又有穆五爷疼爱,在穆家的地位只会越来越稳固,若再有一个表妹成了永凉王的世子妃,那更是如虎添翼,穆家想要轻易拿捏她便更不容易了。

在最初的时候,因为颜慕安向王妃开口,穆夫人便是心存矛盾也只能顺其自然,可一旦出了事,穆夫人不会放过那样的机会的。

臻璇无奈叹息,颜慕安告诉她这个并不是为自己辩白,而是在提醒她,要让郁惠当心一些。

臻璇在庆荣堂里坐了一会,马老太太把她叫到身边,道:“七丫头,也许这些话由我来说并不合适,但大伯祖母厚着脸皮也要跟你说,有时候吃亏是占便宜。”

“我知道。”臻璇看着马老太太,低声道,“大伯祖母,我没有想不开。”

“那便好。”马老太太轻轻拍着臻璇的背,就像是安抚她的亲孙女一般,“那便好…”

50了,自己撒个花。

另,虐女主到此结束,将来小虐大概是有的,这么憋屈的应该没有了,96其实是亲妈来着,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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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从军(一)

感谢傅晓燕书友的粉红票,感谢tigerxuejun和尚秋水书友的腊八蒜。

鞠躬感谢。

也很感谢这几天讨论区里留言的书友们,一下子就热闹了许多,96好开心,总算有一点儿有人在看的感觉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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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的工夫,便是秋末了,本以为会在冬日之前结束的战事却是愈演愈烈,怕是要耗过这个冬天。

臻律每天都往傅家跑,回来之后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曹氏担心他,问了几次都问不出什么来。

腊八那日,臻璇提着秦嬷嬷新煮的腊八粥往庆荣堂里分。

马老太太见她一张小脸被秋风吹得通红,便道:“让丫鬟们跑一趟也就成了,这么大风的天。赶紧放下东西,歇口气。”

臻璇笑着放下了食盒,正要回话,臻律蒙头进来,后头跟着满脸愁容的曹氏和臻琪,臻璇一怔,微微推开几步,给臻律让路。

臻律一进屋子,什么话都没说,噗通就给马老太太跪下了。

马老太太不明所以,看了臻律一眼,抬头问曹氏:“这是怎么回事?”

“老太太,这孩子…”曹氏刚开口声音就哑了,深呼吸了几口之后,才接着道,“他想去北疆,要跟着傅家那几个兄弟去打北狄。”

马老太太眼神一凌,放下手中的茶盏,喝道:“什么?”

臻璇也是一惊,扭头去看臻琪,臻琪嘟着嘴点了点头。

北方的战事一直没有进展,焦灼了半年,明年也不会太平。朝廷准备的棉花自然是做了冬衣,一开始就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自然不会为了入冬就退缩了。

傅四爷的几位叔伯都在北疆,傅家兄弟待不住了想去亦是正常的,他们本就是武家出身,一股子热血,从小习武就是为了保疆卫国,上阵杀敌。

可曹氏就是不明白,好端端的臻律要去凑什么热闹!

曹氏红着眼眶,看了臻律一眼,道:“老太太,我跟他说。打战不比别的事儿。那都是把脑袋搁在了裤腰上。一个不小心就要掉的。那是北疆,北狄人人高马壮,和我们甬州这儿的人一点都不一样。我苦口婆心的,二房那是在北方待过的。我让他去问问二房,那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吃的都是面食,用的也不像我们这儿精细,百姓在那儿过日子已经不容易了,何况是去打仗!”

臻律等曹氏说完,才缓缓开口,臻璇注意到他的背一直挺着很直,没有一丝一毫的退让:“祖母,孙儿知道从军辛苦。可孙儿也想做出一番成就来。”

“成就?裴家世代书香,念书一样光宗耀祖。”曹氏着急,语速自然就快了,“裴家几百年,出了多少进士、多少重臣?远的不说。你七妹妹她父亲不就是探花郎?臻彻和臻徐年初的时候不才金榜题名?你念书念得也不差,何必舍近求远,去走另一条路子?”

马老太太点了点头,看着臻律,劝道:“你母亲说得对,裴家出过太傅、出过大学士、出过尚书、出过大大小小的文官,可没出过一个将军一个都督,便是连从军的子弟都没有一个。臻律啊,不是祖母要打击你,实在是我们这样的书生子弟习惯不了军队里的生活。”

臻律咬了咬唇,道:“祖母,孙儿不是一时心血来潮,孙儿也想了很久了。这一年多,我跟着傅四爷他们兄弟习武,虽比不上他们武艺高强,但还是有所精进的。祖母从前不也说过吗?男儿志在四方,不要拘着束着。”

“我说的可不是叫你去打仗啊!”马老太太闭上眼摇了摇头,在臻律的眼睛里她看到了执着,这绝非他们三言两语就能打消的。

曹氏走到马老太太身边,嗫着唇:“老太太,要不我去一趟傅将军府上,和傅三太太说一说,不让他们带着臻律一起去。”

马老太太握着曹氏的手,拍了拍:“不让傅家兄弟们带,他就不去了?脚长在他自个儿身上,你能一直把他锁在屋子里。”

曹氏闻言一怔,看着马老太太没说话。

马老太太摆了摆手,从前她老想着,这么多孩子热闹,一个个的脾性她都清楚,可谁想到短短几年之间,这几个孩子都变了,变得跟她印象里的不一样了。

最不让人省心的臻德闯的祸少了,臻徽沉默了许多,最受她疼爱的臻瑛做出那样失德的事情,规矩懂事如臻律却吵着要上战场。

在这一年间,马老太太真的觉得,自己似乎是老了,一下子老了许多。

强撑着疲惫,马老太太道:“你们都先出去吧,臻律留在这儿陪我说说话。”

马老太太这么说了,曹氏也没有旁的法子,领着臻琪一步三回头地出去了。

臻璇也退了回来,同臻琪一道劝了曹氏回去等消息,本也想一块跟着去的,可转念一想,大约她们娘俩有贴心话要说,便转身去了臻琳那里。

臻琳白天起得早,这会儿喝了腊八粥刚上床躺下,听见臻璇来了,忙叫花露扶她起来。

臻璇也不着急,等臻琳换了身衣服出来,她正一个人玩着桌上的花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