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夫人是聪明人,听了这话就掩嘴笑了起来,格外温柔地看了臻璇一眼,道:“去年我就见过七小姐一次,真真叫我喜欢呢。那时候就想给她保媒。只是没有好的对象呢。这一次来甬州见我姑母。想着我那侄儿还未娶亲,这才有了这个念头。姑母晓得是尚书大人的孙女,连说两家是有缘分的。”说到这里,郑夫人眼骨子一转。看向了李老太太,“姑母说,若能娶进门,是夏家的福气,定然不会委屈了七小姐。还说我做保媒的不够身份,等下个月再请个体面的上门来。我啊,也是嘴快,上回来了藏不住嘴,就想在姑母面前邀个功。叫她这个生辰喜上添喜,这才冲口而出了。”

这一番话,真真假假,深深浅浅的,明耳人都听明白了。

下个月夏家那位老太太做寿的时候。要请体面的保媒人,这门亲事夏家欣然接受,全听那保媒的意思。

能叫夏家这么表态的,自然是皇上的心思了。

李老太太但笑不语,段氏晓得她是在想事情,便赶紧接了话过去,夸了几句郑夫人的孝心,又问了老太太的喜好,也好准备准备寿礼。

一时气氛也算融洽。

找了个时机,李老太太才开了口:“郑夫人也晓得,我们老太爷去得早,我那儿子也是早逝,我带着媳妇拉扯大了他们两姐弟,日日都是心血。年纪大了能求什么?不就是女孩儿嫁得好,能得夫家看重;男孩儿能金榜题名,光宗耀祖。郑阁老对老太爷有知遇之恩,若我孙女能配给郑阁老的曾外孙,老太爷也会高兴的。”

李老太太这话一出口,郑夫人笑容一顿,很快就回过神来,应了一声。

不是嫁与皇商夏家的嫡子,而是郑阁老的曾外孙,虽然是同一个人,但不同的说法,听起来又叫裴家体面了不少。

即便是作为棋子,李老太太依旧想谋取更大的利益。

郑夫人能明白这一点,便笑着点了头:“您放心,不能亏待了七小姐的。”

李老太太满意了,便又继续问:“不晓得那位爷品性如何?”

郑夫人笑容不减,心里却也跟着无奈起来。

若是在寻常情况下,裴家小姐要结亲,首先要问的就是品性,可等牵扯了那些事,品性只能是顺带的了。就算碰见行为不端的歪瓜裂枣,也要吞下肚子去。

幸亏,自己那位侄儿是个好的,不然这好好一个孩子真就是委屈到家了。

“上一回我就跟老太太提过,侄儿在家中行二,叫颐卿,是长房嫡长孙,管着夏家大小事。”郑夫人开始说了起来。

夏家老祖宗还在,除了三房、四房去了外地做生意,长房、二房都住在甬州,皇家的生意只有长房能接手,其余几房不允许碰,这是几百年的老规矩了。

长房老太太便是郑阁老的幺女,老太爷过世得很早,那一年两人的独子夏大老爷也只是刚过了十岁。

臻璇听到这里去看李老太太,见她眸子一暗,晓得老太太也是在感叹早年守寡同命相连。

夏大老爷如今马上就要到四十岁了,膝下除了嫡长子颐卿之外,还另有一对庶出的子女。

吼一声,全订吧全订吧~~~~

第二百章 起伏(六)

这是昨天的二更来着。

200章了,给自己鼓掌。

昨天晚上系统把96的书锁了,完全没搞懂是怎么回事,找编辑问了下,应该是系统出了点问题。

一迷茫,更新时间也晚了。

今天19号还会有两更,一更下午一更晚上,具体时间不确定。

请大家支持。

“在夏家,庶出的孩子不缺吃穿,却是不分家产的。就算是嫡子,嫡长和嫡次的区别也很大。”郑太太说这些是要安裴家人的心,只是夏家有一些规矩,她一个姻亲也了解得不是很清楚,更不敢胡乱说,只能等着将来过门的媳妇慢慢去了解了,“颐卿早几年就从他父亲手里接了家里的事业,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平日里有了空闲,就看看书,练练剑,虽说文不一定能金榜题名,武也不能够领兵打仗的,但起码不是个落在钱眼里的市侩商人。”

这几句话是真的说到李老太太的心眼里去了。

不管如何,一定要看书习字,肚子里有了墨水,懂得了圣人的道理,这为人处事上才能站得正,叫人放心。若是个粗鲁之人,那要如何沟通?秀才遇见了兵,有理可怎么说得清。

再说练剑,强身健体是好事,若是体弱多病的,将来有个万一…

李老太太和季氏都是年纪轻轻就守了寡的,最最怕的就是这个。

郑夫人含着笑,又补充了一句:“颐卿是在我姑母面前养大的。”

夏家这一位郑氏老太太是郑阁老的掌上明珠,才学相当出众,又曾带过怀安王爷,教养出来的孩子应该可以叫人放心。

只是…

李老太太还另有疑惑,问郑夫人道:“既然是这么好的孩子,怎么这个年纪了还没有娶亲?”

郑夫人知道这个问题是躲避不掉的,要说起来。二十三岁的年纪,很多人的儿子都能跑了,偏偏夏二爷就是没有娶过亲。

“前些年,大约是颐卿十六七岁的时候,姑母似乎是相看过一位的,还没请媒人上门,老祖宗爷就没了。颐卿说起来只要守五个月,可他敬重长辈,守足了三年的。”郑夫人说到这里顿了一顿,赔笑着说了下面的。“后来老祖宗病了。相士一算。让颐卿抬了个冲喜的妾,姓杜。杜姨娘成天在老祖宗跟前伺候,伺候了快两年了,老祖宗身体好了。杜姨娘却病倒了。听大夫说,强弩之末,现在就是药罐子一样的养着,看在照顾了老祖宗的份上,能养几天是几天了。”

郑夫人说完,李老太太的眉头果然是皱了一皱,只是这些都是事实,瞒不过去的。

臻璇也有些愕然,以夏二爷的年纪。就算没有嫡妻,家中有几个妾室通房都是正常的,只是没想到这个妾的身份这么尴尬,是冲喜进的门,照顾好了老祖宗。自己却要不行了。

李老太太端着茶喝了一口。

这不是她替孙女挑夫婿,她们裴家如今就是打听打听,能争取的争取一些,别想挑三拣四的。别说夏二爷有一房冲喜的妾,即便是死过一个嫡妻留下了一个嫡子,都要咬牙认了。

强打起精神,李老太太问道:“可有子嗣?”

郑夫人暗暗松了一口气:“没有,夏家不许庶子生在嫡子前头,嫡妻没有进门,妾室都不许生。”

李老太太又问了几句,实在是乏了,先去休息了。

郑夫人也没有久坐,提出了告辞,段氏送郑夫人走了。

臻璇回房看了一会书,秦嬷嬷来寻她,说是李老太太叫她亲自去一趟庆荣堂,把自己的意思转述给马老太太。

臻璇应下了,带了桃绫一块去了庆荣堂。

到底是没有公开的事情,马老太太知道了臻璇的来意,就把凑在她屋里的臻琪和臻环都请了出去,独独留下臻璇。

“大伯祖母,祖母的意思是,真要嫁去夏家,也不能失了裴家女的身份。到时候要叫夏家请了贵人的旨意,是配给郑阁老的曾外孙,而不仅仅是夏家的长房长孙。”臻璇说完,抬头看着马老太太。

马老太太微微扬着唇角,自己这个六弟妹,脾气一点都没变,能不吃的亏绝对不吃。

请旨意是夏家的本事,要是真的请到了,对裴家来说,也是极有颜面的事情,马老太太乐见其成。

“七丫头。”马老太太笑着叫臻璇在自己身边坐下,道,“这些事竟然叫你自己来说,你祖母也真是!”

臻璇淡淡笑了,要是可以,她也愿意做个提起婚事就害羞地跑进碧纱橱的女子,就跟臻琪一样,可是她不能那样,把那些扭捏放下,只要落落大方,也不至于落多少口舌。

马老太太没留臻璇太久叫让她回去了。

出了马老太太的院子,臻璇见到了臻环。

臻环就站在游廊之中,似乎是在等她,见她出来,隔得老远就行了礼:“七姐姐。”

“十妹妹。”臻璇走过去,还了礼。

“听说有商贾之家向七姐姐提亲?”臻环开门见山,直视着臻璇的眼睛,道,“七姐姐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臻环说这些话的时候明显是压着怒气的,臻璇一时摸不透她的心思,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又触到了臻环。

“七姐姐想如何是你的事情,只是不要推到我头上来,我虽然是庶出的女儿,也知道自己姓裴,是裴侍郎的女儿。既然人家开口求得就是七姐姐,七姐姐不愿意,也别连累自家姐妹。”臻环噼里啪啦说完,也不等臻璇说话,转身就走。

看着臻环的背影,臻璇才恍然大悟,臻环大约是知道了夏家的事情,以为自己不肯嫁,偷偷和马老太太商量是为了拿庶妹去顶替。

臻璇无奈摇了摇头,这个问题她实在不愿意费心思去跟臻环解释。臻环信也好不信也好,等真的到了那时候,也就知道答案了,没有必要现在追着去说些什么,反倒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臻璇抬步想走,却见辰哥儿和圆姐儿就在不远处看着她,她冲他们笑了笑,就回了庆安堂。

翌日是个雨天,马上就要入夏了,雨水格外多些。从上午淅淅沥沥下到了中午。刚吃过午饭就变成了雷雨。

秦嬷嬷抬头看着天空。有些担心:“这样的天气,十一爷回来的时候也不知道好不好走。”

“放心吧。”臻璇安慰了一句,“天天和那么多兄弟一块去学堂,来回都是一道的。不会有事的。”

“不会有事最好。”

秦嬷嬷双手合十,刚念了一句,就见杏绫飞奔着进来,气都没有顺,道:“几位爷回府了,不知道怎么的,十一爷嘴角有伤,辰哥儿的衣服也是乱的,鼻子还流了血。”

臻璇愕然。

李老太太和季氏也是吓了一跳。问道:“说仔细些,怎么回事?”

杏绫跺了跺脚,勉强叫自己平静一些,把来龙去脉都说了。

杏绫是去庆荣堂找花霁的,正说着话呢。突然人就全回来了,辰哥儿和臻衡被拥在最中间,脸上都有伤,吓得庆荣堂的丫鬟叫的叫,问的问。

杏绫回来的时候,那儿已经请了大夫了,听说是在学堂里和人打了架,这才挂了彩的。

辰哥儿脾气急些,和人打架有这个可能,可要说臻衡会和别人起冲突,大家都不信。

“看清楚了,弟弟就嘴角有伤,别的地方可还好?自己走的路?”臻璇急急问了几句。

杏绫赶紧点头:“是,走得四平八稳和平日里一样,就衣服皱了些,嘴角伤了,别的瞧得都是好的。”

臻璇松了一口气,李老太太赶紧叫季氏和臻璇去庆荣堂里看一看,有什么事赶紧叫人来回话。

季氏坐在青帷马车上,念了几句佛号。

臻璇宽慰道:“杏绫也说了,只伤了嘴,不碍事的。娘放心吧。”

季氏用力点了点头。

庆荣堂里这会儿已经不乱了,见季氏和臻璇来了,赶紧引路进去。

马老太太板着脸端坐在正中,辰哥儿鼻子止了血,低头垂手一副做错事的样子。臻衡坐在一旁,面上有些紧张。段氏、曹氏以及孙氏都坐着。

行礼的时候,孙氏略带抱歉地冲臻璇笑了笑,没有说话,等着老太太开口。

马老太太瞪了辰哥儿一眼,看着季氏道:“叫你们担心跑一趟了,臻衡伤了嘴,大夫说养一养就没事了。具体怎么出的事,我也还没搞清楚呢,让臻径说说吧。”

臻径应了一声,站起身来,他和臻衡、辰哥儿在一个学堂:“我到的时候,辰哥儿已经和人打起来了,对面也是一个人,十一弟着急赶紧上去拉,就一不小心被打到了。为什么会打起来,我不是很清楚,辰哥儿回来的时候也不肯跟我们说,我只认得打架的那个姓夏。”

“姓夏?”段氏惊呼一声,“哪个夏家?”

臻径道:“行商的,玲珑阁就是他们家的。”

段氏深吸了一口气,季氏和臻璇也是面面相窥,和辰哥儿动手的竟然是这个夏家,这到底算怎么回事?

马老太太一拍桌子,喝道:“辰哥儿,怎么打起来的?”

辰哥儿撇了撇嘴,看了看臻璇,又看着马老太太,道:“他们家瘌蛤蟆想吃天鹅肉,商贾之家凭什么求娶七姑,七姑明明不肯的,还害的七姑和十姑吵架。”

臻璇听得目瞪口呆,辰哥儿是因为这个缘由去和人打架了?

季氏也是满面诧异,问臻璇道:“璇儿你和十丫头吵嘴了?”

段氏直摇头,吩咐道:“去叫十丫头来。”

第二百零一章 起伏(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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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还有一更,估计会比较晚了,大家可以明天看。

在等臻环来的时候,屋子里的气氛有些沉闷。

辰哥儿嘟着嘴,他并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的,他这是为了自己的两个姑姑出头,并不是为了一己私欲而与人争斗,实在不明白为什么祖母也好曾祖母也好会这么生气,连七姑都不领自己的情。

辰哥儿觉得委屈,孙氏心里也不好受。

这些日子家里的一些变化她都知道,自从段氏带着臻琳几个从京城回来,家中就与从前有些不一样了。

段氏茹素了,脾气比起以前更是温和多了,但却让孙氏感到忐忑,一心一意伺候着。

孙氏不敢犯错,却没料到自己的儿子会闹出事来。臻璇的亲事,上头有那么多长辈,她一个做嫂子的根本插不上插嘴,好好坏坏的,能帮的帮一帮,不能帮的就看着。况且又有大老爷过问,自然是有权利斗争在里头的,岂是一个门户就能说明白的。

孙氏自己懂,却没料到辰哥儿没懂。

臻璇在季氏问她话的时候摇了摇头,臻环不过是抱怨了一通,要说吵嘴还真没吵起来。

辰哥儿的心情她能够理解,事情也已经发生了,亡羊补牢,不晓得成还是不成的。

臻环是沉着脸进来的,她显然已经知道了辰哥儿与人打架,只是不知道怎么就又连累上了自己了。

规规矩矩行了礼,等马老太太把辰哥儿的话转述了一遍之后,臻环愕然了。

“我…”臻环看看臻璇又看看辰哥儿。“我是和七姐姐说了那件事了,却没想到辰哥儿会听见,还会和人打起来。”话一出口,臻环干脆心一横,把心思全部一股脑儿倒了出来,“夏家本就是商贾之家,我看不上不行吗?我不管七姐姐嫁不嫁她,反正不好的事情别推到我头上来。”

“胡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马老太太气急,喝了一声。

臻环往后缩了缩身子,却是不肯退让。

臻璇无奈叹了一口气。本以为后续的发展会一样样说明情况。这才没有在第一时间和臻环说什么。可现在看来,不能不说。

站起身来,臻璇看着臻环的眼睛,心里除了无力还是无力:“你看不上。我就该乐意了吗?你以为我们姓裴,我们显赫,可在那些贵人眼里,我们算什么?你看看四姐姐,抱着青灯过一辈子是她的本意吗?对,程家下作,用了那样的方法退婚,害了四姐姐一辈子,可你想过没有。光靠程家能有这样的结果?程家也不过就是一枚棋子,骑虎难下的时候,别人叫他做什么他也只能做什么了。他靠上了六皇子和张家?那么疯狂的做法,张家自己就不难堪?谁逼着张家了?你当别的那几位都在喝茶看戏了?京城里的水赃着呢,谁知道最后是谁算计了谁。只可怜四姐姐。”

臻璇说着说着眼泪珠子就下来了,这个家里明白人多,糊涂人也不少。

臻琳被退婚,程家是可恶,但更背后的是那些贵人的动作,那么多位皇子,随便一个心思,彼此倾轧,把程家推倒风口浪尖,毁了一个侍郎家的嫡女,也不算什么大事。

大老爷知道,马老太太知道,段氏也知道,可又能如何?除了咽下苦果之外,难道去拼个头破血流吗?

到了臻璇身上,婚事不过也是贵人们的游戏罢了,便是叫你过去守一辈子的活寡又怎么样了?

抬起手背抹了一把眼泪,臻璇继续道:“能嫁个门当户对的难道我不高兴?我知道这门亲事不好,可你说啊,我要怎么办?你以为夏家是商贾,可夏家那位老太太不是吃素的!真一张旨意下来了,我是自裁还是逃婚啊?这是要裴家给我陪葬呐?十妹妹,你七姐姐我没那么狠心,但也没那么无所谓。我能做的,就是在贵人们给我铺的路上头好好地走,夏家也好冬家也罢,做好一个当家的主母,太太平平过自己的日子,活到八十岁去,我也就这么点抱负了。”

这番话出口,整个人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这些心思压在心里,不是没有委屈过没有不满过,只是又能如何?终究是被人摆在案板上的鱼肉。

难道在旨意下来之前随便找个人婚配了?可又谁知这样婚配来的日子会是舒坦日子?

臻璇不是一个人,谁都不管不顾了她还有臻衡,臻衡要科考出仕的,为了她曾经想方设法不嫁去夏家一事恼了皇上和七皇子,他们五房也到头了。

臻璇的笑容很涩,有一些看不清臻环的表情了,她用力眨眨眼,却被季氏一把抱在了怀里。

季氏一面落泪一面掏出帕子给臻璇擦脸:“我的璇儿,娘只求你平平安安的,想开一些才好。”

臻璇握着季氏的手,重重点点头:“我省的,既来之、则安之。我心里能过得去的。”

臻环低垂着头,完全没有人告诉过她夏家背后的那一些事,她也没想过其中联系,只是以为会被臻璇拖下水而格外着急。

等她知道自己其实是误会了的时候,她惴惴不安,张了张口,说不出替自己辩白的话来。

马老太太心里也不好受,年纪大了,精神也不好,摆摆手,道:“都下去吧,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该闭嘴,脑子都放清楚一些。婉芸啊,你回去给辰哥儿好好说说,这个年纪也不小了,该拎得清一些,明天去学堂,该赔礼就赔礼。”

孙氏应了,牵了辰哥儿的手出去,辰哥儿还没完全悟过来。整个人还在震惊当中。

曹氏告了罪下去了。

段氏叫锦虹打了水进来给季氏和臻璇净面,唏嘘道:“十四弟妹,也不知道是四丫头命苦还是七丫头命苦。”

季氏擦了擦眼泪,挤出一个笑容:“都是好孩子啊。”

锦虹端了水进来,臻衡接过去,亲自捧着水盆让季氏和臻璇净面。

臻璇看臻衡嘴角裂了口子,上了药水了,问道:“痛不痛?”

臻衡咧嘴想笑说不痛,可一扯动整张脸都抽了一下,只好强忍着。道:“明天就不痛了。”

臻璇点点头:“恩。会好的。”

和夏家结亲的事之前臻衡之前并不知道。在听辰哥儿说的时候也是惊讶不已,等臻璇那一番话之后,才晓得其中弯弯道道的。

等回了庆安堂,叫李老太太看过臻衡确定无恙之后。臻衡陪着臻璇回房。

这里没有外人了,臻衡说话也方便些,他一把拉住臻璇的袖口,问道:“姐姐,那个人是不是那年元宵我们遇见的那一个?”

臻璇一怔,被臻衡提起,她才想起那一茬。臻衡那儿应该还有夏二爷的玉佩。

“是。”臻璇应道,低下头看着臻衡,沉声道。“玉佩收好,不能叫任何人发现。”

臻衡郑重应了,目光却有几分闪烁,似乎有些犹豫。

“怎么了?”臻璇追问了一句。

臻衡涨红了脸,道:“姐姐。要真的是那个人的话,我看着倒也没那么不好,还,还挺好的。”

臻衡说得吞吞吐吐的,反倒是把臻璇说笑了。

臻衡这是在宽慰她,可做弟弟的说这些又觉得不好意思,这才这般迟疑。

臻璇眼底带笑:“甲之砒霜,乙之蜜糖。既然我不能选,那就努力把它变成蜜糖吧。日子是人过出来的,别人都说我们五房比其他四房过得不如,我们自己不是觉得挺好的嘛!”

臻衡看着臻璇,看她应该不是装出来的,这才放心地笑着点头,只是一动又扯到了伤口,痛得拿手捂住,叫臻璇又好笑又心疼。

第二日,臻衡想叫着辰哥儿一起去找夏家的那一位学子,只是学堂里寻了一圈没见到人,却听见了些风言风语。

因为辰哥儿昨天那一闹,很多人都晓得夏家要求娶裴家女了。

私底下的商议是一回事,被人知道当戏看又是另一回事。

郑夫人来的时候虽然面上还带着笑容,可仔细看其中还有几分疲惫:“我为什么事来的,老太太也应该知道。”

李老太太看了一眼陪坐在一旁的段氏,见她面上有些愧色,暗暗叹了一口气,道:“这是我们家的小子不懂事。”

“小孩子嘛,难免淘气些。”郑夫人接过话去顺着说,“只是这事现在也不好拖着了,本来姑母是想在寿诞那一日求贵人旨意的,现在只好改一改,已经去求了。到底这事也定下来的好。”

李老太太应了,只等看到旨意再定具体的事。

六月十二,圣旨到了裴家。

收到传报,一家人都在祠堂外跪下。

臻璇附身跪在地上,听着内侍的声音,明明是六月里却觉得脊背冰冷。

李老太太的要求,夏家都求来了,在说明夫家身份的时候,特地加上了郑阁老的曾孙,还加了保重顺贤郡夫人之孙,另给了臻璇乡君的封号。

这就是皇家,这就是权力,打一棍子给个糖。

大老爷听到那个郡夫人的名号的时候,浑身一颤。郑老太太原本只是保重顺贤夫人,这个“郡”字是新加上去的。

这等于是给了已故的夏家大老太爷一个郡王的身份。

皇商之家岂有这样的好事?以郑老太太的聪明和经验,自然知道现在、将来都应该做什么了。

想到这里,大老爷在心底暗自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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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起伏(八)

今天的第二更。

感谢书友101024090141620的平安符,感谢书友了了轻烟的粉红票,鞠躬感谢。

明天也会是两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