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显余家的听见了,赶紧过来:“姑娘,怎么了?”

“方妈妈,天保拿了东西,你让他拿出来吧。”执棋指了指天保的袖口。

方显余家的脸上一黑,连哄了天保几句,才把东西拿了回来,一看,是一块顽石,她干笑了两声:“天保,这跟你从外头地里捡来的石头不一样,不能拿的。”说完,又与执棋道,“姑娘,小孩子不懂事,姑娘莫怪他。”

执棋听了,只淡淡笑了笑,没应声。

下午时,执棋把这桩事原原本本与臻璇说了,又道:“奴婢看天保的样子,不像是头一回拿东西了,他拿了之后塞到袖口里的动作特别熟。”

臻璇听了这话,不由皱了眉头。

只靠执棋这么一眼的观察,来断言一个孩子是不是曾偷拿过东西,这事儿不太妥当。

但是,全当没这回事也是不行的。

等夏颐卿回来,臻璇试探着问了一句:“二爷,我今日四处看了看,家中东西还真不少。不知道二爷上回进京有没有盘点过,这几日执棋与桃绫整东西呢,若没盘过,我要她们一并盘了吧。”

“我来都是小住,也就没有盘。”夏颐卿接过臻璇端过来的茶盏,抿了一口,道,“隔得也久了,是该盘一盘了,你安排着来。”

臻璇笑着应了,叫了方显余家的来,问道:“方妈妈,不知家里的账册都是谁收着?”

方显余家的猛得抬头看向臻璇,见对方笑意盈盈,她赶紧低下了头,道:“外院的册子在奴婢公爹那里,内院的是奴婢收着的。”

“你明日里送过来,我先看看。”

方显余家的心不在焉,胡乱点了头。

这幅模样落在桃绫眼中,她不由猜忌道:“奶奶,奴婢怎么瞧着方妈妈乱了方寸了,是不是账册…”

臻璇摇了摇头,没让桃绫继续说,只是道:“先等明日看了再说。”

方显余家的脚步匆匆回了自个儿院子,就一屁股坐在中间的石凳上出神。

也不晓得坐了多久,叫方显余一巴掌拍在背上,低声吼道:“你见鬼啦!娘喊你倒水喊了半日,你都没个动静!”

方显余家的被他吓得从石凳上跳起来。一惊一乍把方显余都唬了一跳。

不管方显余嘴里咕哝着的抱怨,方显余家的一把把他拽进了屋里,把门栓了起来。

方显余不明所以,只听他婆娘道:“当家的。奶奶要盘账!”

一听盘账两字,方显余只觉得头皮发麻,捏着她的手臂问:“你确定?”

方显余家的被他捏得两臂发痛,猛点头:“还能有假,奶奶亲口说的,叫我明日把册子交给她。”

“怎么刚来就开了口了,今天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待方显余一听天保在库房拿了顽石叫执棋看到了,他连连跺脚,“这个小兔崽子,你怎么不盯着他?”

方显余家的也是着急了。声音都大了起来:“我在看别的东西呢,哪里防到了他。”

“呸!”方显余满嘴的唾沫星子喷了出来,“还不就是你看到好东西移不开眼睛了,在奶奶跟前动手,这不是自己找死吗?啊!蠢东西!昨天也是。一个小金锁就把你急的,当着二爷和奶奶的面落了爹的颜面。金锁你没见过?比那个大的天保都有!”

方显余家的突然被翻了旧账,当下跳了脚:“小金锁那也是金的,我要是不拿,爹能收下?”

两人一来一去争执了一刻钟,也没有想出个办法来。

方显余心一横,道:“不管了。你明天先把册子送过去,要盘也不是一两天能盘好的,马上就是奶奶娘家姐姐上轿,空不出手来整这些。”

方显余家的白着脸,哆哆嗦嗦道:“当家的,要是被查出来了会怎么样?”

“怎么样!”方显余咬牙切齿。“这会儿你晓得怕了?做的时候怎么没怕?花银子的时候怕过没?”

方显余家的没吭声。

第二日,拖到了中午,晓得是拖不过的,把账册送到了臻璇屋子里。

臻璇正在练字,叫桃绫把账册收了。放到了一边。

方显余家的小心翼翼问了一句:“奶奶不看吗?”

“不急,今日先把这些字写了。”臻璇道。

方显余家的松了一口气,紧绷着的背也放松下来,赔笑着夸了几句臻璇的字,退了出去。

臻璇放下了笔,冲着账册努了努嘴。

桃绫会意,取了过来。

臻璇在桌边坐下,略翻了翻。

按照规矩,家里有哪些东西都要登记在册,还要写上摆放的位置,取出与收回库房都要有记录,方显余家的记得还算清楚。

臻璇看了几册,与桃绫道:“看方妈妈的样子,怕是会对出一些问题来,你和执棋仔细些。”

臻璇算了算日子,明日就是十七,她要先去侍郎府里看一看,虽不用陪哭,也要再和臻琳说几句话。等到了十八那一日,更是要从一大早就过去了。

“总归要等四姐姐嫁了之后了。”臻璇合上了册子,放在了桌上。

桃绫收好册子,应下了。

方显余家的回到屋子里之后,见方显余坐在床边沉思,面色不仅阴郁,还透了几分戾气。她不禁背后一冷,过去推了推他:“当家的?”

方显余一把扣住他婆娘的手腕,红着眼道:“我想着还是不对,我跟你说…”

方显余家的凑耳过去听,听着听着廖白了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方显余:“你说真的?”

方显余重重点了点头。

ps:

感谢书友sunfloer889的平安符~~~270章 京中(三)

臻璇带着桃绫、杏绫去了侍郎府。

马车一直行到了二门外才停下,臻璇下了车,就看到了站在一旁等着她的何姨娘。

何姨娘眉眼弯弯,笑着道:“姑奶奶可算来了,四小姐一早就在问您何时来呢。”

臻璇在侍郎府里住过,还记得这儿的路,与何姨娘一块先往段氏屋里去了。

拐过一道门,红色喜气扑面而来。

红绸红灯笼已经挂了起来,瞧着就觉得热闹。

何姨娘见臻璇在看,笑道:“今儿个就在弄这些,到了下午,外头也都该挂好了。”

臻璇点点头,走到了段氏屋外略停了脚步,抬头看着最大的两盏红灯笼。

她想到了那一年。

那年春天,侍郎府里也是这般喜气洋洋,段氏把能挂的地方都挂了,能贴喜字的地方也都贴了起来,样样都准备得妥当。

谁知,出了那样的变故。

何姨娘叫下仆们匆匆撤了红色,却也擦不去留在心中的伤口。

那一日的臻琳,花了红妆。

“姑奶奶?”

听见何姨娘的声音,臻璇醒过神来,以目光询问她。

何姨娘福身道:“姑奶奶且等一等,奴婢进去瞧瞧太太。”

臻璇颔首。

见何姨娘进了屋子,臻璇深吸了一口气。

臻琳要迎来新生活了,明日就要上轿了,臻璇不能还记着那些沉痛的过往,都应该忘了去。

何姨娘与段氏通传了一声,又出来迎臻璇。

臻璇进去,就见段氏坐在正中,与李姨娘细细说着话,曹氏在边上翻看册子,她上前唤了一声。

段氏笑着把臻璇拉到身边,道:“有你们帮忙顺利到了京城。这几日都没有时间招呼你。”

臻璇轻轻摇了摇头:“四姐姐的事要紧。”

“好孩子,既然来了,就去与你四姐姐说说话。”段氏按了按发胀的眉心,“嫁女儿真是操心呢。”

曹氏闻言扑哧笑了出来。道:“大嫂,你有三个女儿呢,等明日四丫头嫁了,就还剩一个,大头都去了,小头还担心什么。不像我,还是个零。”

段氏被逗笑了,点头道:“什么大头什么零,你我总归都还有一遭。”

曹氏笑完,又低头去看明日的席面安排。何姨娘列了列,摆几桌,摆在哪儿,上什么菜,用什么碗儿盘儿。配什么样的酒器,一样样都有讲究。

这份单子,何姨娘是费了心思的。

侍郎府就何姨娘一个女眷在,家中也不宴客,没有备那么多的讲究东西。

从前那一回办酒,段氏嫁唯一的嫡女,那是家中什么好东西都拿了从甬州带来。但这次不行,那些东西再拿来用,一来嫌晦气,二来看着也不舒服,全要选不一样的。

不仅仅是不一样,还要选得更好。嫁皇亲总不能比嫁个小官的儿子时摆出来的东西差。

何姨娘晓得段氏脾气,年前就写信回了甬州。这一回段氏从库房里新选了一些,剩下的由何姨娘在京中准备。京里好东西不便宜,何姨娘一面心疼银子,一面咬咬牙把要用的都备齐了。

段氏正在和李姨娘说着宴请的各府女眷。梳理一遍,可不能因为时间紧就漏送了帖子出去。

臻璇略一听,都是相熟的人家,而且请的人数也不多。

成了皇家姻亲,这些事情上裴大老爷与段氏越发注重起来了,以免惹来一些麻烦。

臻璇不打搅长辈做事,出来去了臻琳屋里。

臻琳正躺在榻上看书,也不知道读到了什么段子,眉头微拧。

臻璇在她边上的绣墩上坐了,凑过去看了一眼,竟是在看异志。

讲的是一个书生在湖边遇见了散步的美丽小姐,领路的丫鬟提着一盏牡丹灯笼。

“四姐姐真是,这个时候竟能看得进这些东西。”臻璇笑着道。

臻琳把书放到了一旁,坐起身来,睨了臻璇一眼:“你来得倒也不晚。我为何要看不进?”

“我出阁前就静不下心来,四姐姐不慌吗?”

臻琳的睫毛轻颤,浅笑着道:“事到临头,反倒是沉静下来了。一顶轿子出了门,不过就是如此。”

臻琳话音落了,目光停在了屋子里的嫁衣上。

臻璇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眼神倏然暗了下去。

架子上的嫁衣不是正红,而是海棠红。

侧妃,虽也是上玉碟的,却终究是要沾一个“侧”字,只要这个字还在,臻琳就再也用不得正红了。

明日里,坐不得八抬大轿,只能由四人抬,夫君不会亲迎,轿子从侧门抬入皇子府,规矩便是规矩。

“七妹妹来了?”臻琪进来打破了一室沉闷,她笑着坐下,道,“我先多笑笑,晚上还要哭呢。”

臻琳听了这话,忍俊不禁,伸手捏了捏臻琪脸颊:“说得好像你平时里没得笑一般。”

臻琪嘻嘻躲了,扭头与臻璇道:“还是你好,一会儿回去青花胡同,自不用哭了。”

臻璇笑话她道:“你且等着,等你上轿的时候,叫六姐姐她们陪你哭一夜。”

臻琪的脸一下子红了,啐了一口:“果真是嫁了人了,脸皮子越发厚了。”

臻琳笑倒在臻璇怀里,凑到她耳边,道:“昨日夜里,爹爹有提起来,说是送亲的队伍已经在返程的路上了,估摸着再走一月就能到京城了。啧啧,不用多久,六妹妹她们就要替她哭喽。”

臻琳的声音不轻不重,正好叫臻琪听见,她羞恼地跺了跺脚:“谁说不用多久的!”

“那要用多久?”臻琳一句话就把臻琪给噎着了。

姐妹们笑着说了些许话,又一块用了午饭,等到了下午前头传了话来,说是裴大老爷回府了。

臻璇记挂着臻衡托付给自己的事,与臻琳、臻琪说了一声,便起身出来了。

大老爷在与段氏说着明天的事,臻璇在外头等了一会,才被请了进去。

臻璇请安的工夫,大老爷仔细看了看这个侄女。

上一回在京里,他就觉得臻璇是个有意思的,随驾回甬州时,他曾问过臻璇若夏家请来了圣旨,她当何如,臻璇那时候的回答,他记得很清楚。

“若有旨意,是我裴家的荣耀。”臻璇说这话的时候很恭敬,没有半分犹豫。

拎得清,识大体,从有传言到磕头领了圣旨,臻璇都做得很好。

当得起裴家儿女。

这段时日一来,大老爷总会觉得自己老了,在看着孩子们的时候,他常常会有这样的感觉。

臻彻和臻徐中了进士,这两年各自为官,考核都不错;臻德、臻徽念书念得有模有样,虽不一定像哥哥们一样能高中,但起码,有世家子弟勤勉的模样了;臻律一个文弱孩子能毅然上了战场杀敌,这是何等勇气!

女孩儿们也在长大,这一回接了臻琳进京,看她的神情,裴大老爷就知道,臻琳真的很懂事。

慢慢的,这个家就会交到后辈的手中,就如同从前他们从长辈手中接过来时一样,一代传一代,铸成了裴家百年声誉。

老了,老了…

不过,还能再拼几年,要再替孩子们领一番路。

臻璇说了来意,她取出带来的臻衡作的文章,道:“弟弟就要参加秋闱了,作了文章,想请大伯父指点。”

大老爷扬眉,五房从六老太爷开始,就写得一手好文章,十四老爷就更不用说了,文思敏捷,金銮殿上出口成章,圣上都看重的探花郎,不知臻衡能不能如祖父、父亲一样,在学问上多有灵气。

大老爷接了文章过去,一字一句认真看了起来。

臻璇看着大老爷,他看完一篇又翻下一篇,越看到后头,面上笑意越浓,到最后开怀大笑:“好文章呀!小小年纪能有这种的文采,我裴家将来定然会再多一个进士。”

能得大老爷如此评价,臻璇喜上眉梢,问道:“大伯父,弟弟的文章真的写得好?”

大老爷颔首,又来回翻看一番,笑道:“告诉六叔母,让她放心吧,臻衡参加秋闱那是不在话下的,等再念几年,进士及第应当不成问题,能不能像你们的父亲一样谋个好名次,我不好断言。”

名次如何,真的不是大老爷能说得准的,但能顺顺利利过了秋闱,臻衡的心愿也就走完了第一步。

后头的事嘛…

臻璇与大老爷说了说自个儿的想法:“等秋闱出了成绩,若有必要时,还想请大伯父在京里给弟弟寻个好先生,弟弟从小就只知道念书,要是能多增长点见识,也是好的。”

大老爷自然点头答应。

既然说到了科考,便想起了周家那儿郎。

周唯鸣和臻琼的庚帖早就换了,因上头臻琪还未嫁,周氏又要多留她两年,便没有办喜事。算一算,明年春闱,周唯鸣是要参加的。

大老爷看过周唯鸣的文章,与段氏道:“那也是一个人才。我很是看好。”

段氏附和道:“家里小子们能有个好前程,丫头们能寻一门好亲,我们做长辈的求的也就是这样。”

何姨娘挑了帘子进来,有些紧张。

段氏这几日就想太太平平过去了,见不得底下人面上有一点儿不好,忙着:“出了什么事?”

何姨娘笑容讪讪,看向了臻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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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书友sunfloer889的平安符271章 京中(四)

见何姨娘看了过来,臻璇不明所以。

段氏催促了一声。

何姨娘开了口,道:“外头有人家走水了,好大烟,瞧着是青花胡同的方向。”

臻璇心头一紧,与大老爷和段氏告罪了一声,走出了屋子。果不其然,站在院子里就能看到远方冒了烟,黑乎乎的直冲了云霄。臻璇刚刚住进了青花胡同,只晓得大概位置,但看不准确。何姨娘在京里生活了这么久,她说的总归不会有太多偏差。

段氏也出来了,一看这架势,皱了皱眉头,吩咐何姨娘道:“去给七姑奶奶备了车。”等何姨娘应声去了,她又与臻璇道,“走水是大事,隔着远分不清是谁家,但离你们近,你早些回去看看也好。”

臻璇也是这么想的。

段氏常年持家,做事很有经验,安慰臻璇道:“你先别急,你们进京带的人手不多,一会我叫几个婆子随车与你一块过去。走水时大伙忙着灭火,临近人家也常常会遭了水,多几个人,有事的时候才不会捉襟见肘。回头她们回来再与我报了,我们也都好安心。”

段氏是好意,而夏家确实现在人手少,臻璇便不推辞,应下了。

何姨娘匆匆来了,福身道:“马车停在了二门外,姑奶奶随时可以动身。”

臻璇正要随着何姨娘去,突然想到了一样事,与段氏一块进了正屋。

大老爷还在看臻衡做得文章,很是入神。

臻璇不好耽搁,只能出声打断:“大伯父,宿州知府您认得吗?张大人。”

大老爷抬起头,不解地看着臻璇。

段氏被臻璇一提,倒是想起了那日在船上臻璇递给她看的帖子,不知道张知府是怎么晓得裴家人在夏家船上的,叫人送来了两个丫鬟指名是伺候臻琳的。

段氏忙把这事与大老爷说了,又问臻璇:“那两个现在还在你那儿?”

“在的。不晓得张大人背景,也不知道那两个的来历,不敢随意打发,就看叫人看着。”臻璇回答道。

“张沛这个人么…”大老爷面色不虞。重重哼了一声。

段氏见此,亲自给他添了茶水。

大老爷喝了一口,到底难压心中愤怒,竖着眉道:“张家这是打的什么主意!上一回被人当做了枪使,这一回这是想再添几笔仇怨?”

见段氏和臻璇都没有领会过来,大老爷又解释了一句:“张沛是皇后娘娘的同宗兄弟。”

两人恍然大悟,之前没有联系起来完全是因为张这个姓太普遍了。

张皇后是六皇子的生母,程琅元就是投靠了六皇子才在京里唱了这么一出大戏,害了臻琳,要不是现在峰回路转。臻琳的一辈子都毁了。

而六皇子和张家,显然也没有占到多少好处,这事做得太难看了,落了口实。

但不管神仙打架之中,谁出的力多。谁使的劲少,张家都是被顶在了最前头,裴家和张家的关系不言而喻。

张沛送来两个丫鬟,想让她们给臻琳陪嫁。

想想也知道,裴家怎么会让这两个人进了七皇子府里,夺宠还是小事,做了内应刺侯才是麻烦事。

有心添仇。这仇也不是这么添的。

但若说是示好,更是莫名其妙。

虽然六皇子身边的人自从臻琳被赐婚之后,是有些艰难。

那年金銮殿上,是他们口口声声指责裴家教女无方,但这个裴家“教女无方”的原罪臻琳竟然让皇上指给了七皇子做侧妃,能做皇家媳妇的女人。能是失德失仪的吗?即便是个品行不端的,他们也没胆子在这时与皇上唱对头戏。

话已经说出口了,便是跪在金銮殿上也不能把喷出去的唾沫星子咽回去,只盼着皇上可千万别在这当口翻了旧账,张家和六皇子这些日子过得很是小心。

再小心。也不用做出送丫鬟的事情来。

臻璇想来想去,没弄明白张沛这么做到底图的是什么,也不知道这是六皇子的意思,还是张沛一个人琢磨出来的主意。

不过,那两个丫鬟不能总关在后院,要有个处理。

臻璇问了大老爷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