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之前在园子里一闪而过的人影一模一样!

添香来回一想,越想越觉得可怕,她不敢说,只顾低着头救火。

灭了火之后,她们由桃绫和杏绫看着,添香这才悄悄把这事与红袖说了,刚开始还是怕的,但两个人越说越觉得是个机会,待听到谢婆子说要找执棋的时候,她们站出来说要见臻璇。

添香说完经过,又接了一句:“肯定是那个方显余,是他干的。”

按方显余家的说法,她是去前院找的方显余,而添香却在院子里见到了本不应该出现在后院的方显余。

臻璇暗自叹息,看添香的神态,这件事不是胡诌的。

虽然她心里早有了答案,但真的听到是这么一个结果的时候,多少还是有些难过,臻璇为了郑老太太难过,若她知道方家人如此作为…

需要靠烧了库房里掩饰,显然是这东西是差了很多的了。如果只是少了几样,报损就能遮盖过去一些,以方家的资历,真的不用如此。

库房里的偏差,大抵比他们料想的还要大得多。

监守自盗,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但却伤人心。

臻璇看着跪在跟前的红袖和添香,她承认她们说的没有错,放她们在院子里做事,她不放心,可叫人看着,又实在是一桩麻烦。

怎么处置才好…

如她们所愿放出府去?

“送她们回屋里去。”臻璇吩咐了执棋一声,也不管红袖和添香再要说什么,起身去了内室。

夏颐卿已经洗漱完,翻看着手中的书。

臻璇过去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问道:“二爷的意思呢?”

夏颐卿反问臻璇:“你怎么想的?”

“卖了。”臻璇是有想法的,既然夏颐卿问了,她便实话实话,“叫执棋敲打一番,明日里再叫人牙子来,直接发卖了,说是她们做事马虎,稀里糊涂烧了库房。”

夏颐卿抬眼看向臻璇,示意她继续说。

“我这里了结了这事,方显余两公婆就会松口气,说不定就有马脚露出来,别的就等执棋和桃绫对了帐再说。”

夏颐卿合上书册,道:“他们心里清楚这事,推到那两个丫鬟身上…”

臻璇抿了抿唇,笑着道:“自是不信的。”

听起来矛盾,可再转念一想,夏颐卿明白了过来。

走水抓不到点火的人,没有抓个现行,这事就是个糊涂案子,不得不已失火来做决断。

而臻璇把这事推到添香与红袖身上,把人发卖了,在方家人眼里便是善妒,顺手解决了两个祸害。

既然给添香和红袖定了罪,这火到底是怎么烧起来的,臻璇怎么可能继续查?

方显余两公婆自是能松口气了。

“那个张知府…”

见夏颐卿问起,臻璇把裴大老爷说的话转述了一遍,况且红袖和添香也没有什么背景,发卖了也无妨。

夏颐卿颔首,既如此,那这个法子解决倒是不错:“就按你说得来。”

臻璇唤了执棋进来,吩咐了一番:“明天二爷与我一早就去侍郎府,你让方妈妈去叫人牙子来,就说火是添香和红袖放的,直接卖得远远的。”

执棋晓得来龙去脉,听臻璇这么吩咐,仔细想了想也领悟过来,知道明天这事体要如何办了。

ps:

感谢书友sunfloer889的平安符~~~274章 京中(七)

二月十八,是二月里婚嫁最好的日子。

臻璇起来的时候天边刚刚露了鱼肚白,桃绫和杏绫伺候她更衣梳妆,而后夫妻两人用了些点心,在天全亮起来之前便出门了。

这个时辰,宾客都还没有上门,侍郎府外头有些空荡荡的,门檐下的两盏大红灯笼点着,穿透了冬日里并不亮堂的清晨。

马车在大门外停下,守门的小厮赶忙跑了上来,迎了夏颐卿进去。

臻璇坐车去了垂花门。

垂花门那儿只几个婆子和丫鬟等着,打头那个臻璇认识,是何姨娘身边的银杏。

银杏迎上来,笑着问了安,道:“阖府上下都说,小姐们之中,四小姐与七姑奶奶最是亲近,看来这话一点儿也没说错,姑奶奶这么早就来了。”

臻璇抿唇笑了笑,问道:“四姐姐在梳妆吗?”

银杏含笑道:“四小姐第一声鸡叫的时候就起来了,沐浴之后在天井里拜了祖宗,这会儿正换嫁衣呢。”

段氏也在做准备,臻璇没有进去,在外头与段氏请了安之后,就去了臻琳屋里。

臻琳端坐在梳妆台前,梳头的全福夫人还没到,臻琪和臻环也不在,竟是叫臻璇赶了个最早。

臻琳已经换了嫁衣,比起正红,海棠红确实刺眼,只是事已至此,看得久了,也就习惯了。

颜色不正,款式却非普通官宦人家的嫁衣可比,凤冠霞帔都有定制,即便是个侧的,也是上玉碟的皇家媳妇,自是不同的。

而臻琳穿着只觉得沉重,压在肩上,连动一动都不方便。

她没有起身,只微微偏过头对着臻璇笑道:“真沉!穿上一日身子都要僵了。”

臻璇走到她身边,俯下身抚摸臻琳肩上装饰的流苏。道:“越是沉越是好呢。”

臻琳弯着眼儿笑了。

臻璇从镜中看到臻琳的容颜,不由地有一丝恍惚。

臻琳还没有上妆,整张脸素净,但本身就是美人胚子。有着南方女子的温婉清秀,添上一点笑容就有一点儿娇媚,让人欢喜。

若是再染上胭脂,点了唇…

“姐姐这般漂亮,殿下掀了盖头的时候,不是要看呆了吗?”臻璇喃喃道。

臻琳没料到臻璇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脸红到了耳根,比胭脂还红,她啐了一口:“不正经。”

臻璇嘻嘻笑了,躲开了臻琳要拍她的手。

一旁的花露与花霁也是笑了。

臻琪和臻环前后进来。见臻璇在了,笑话道:“你这哪里像是嫁了人的,分明就是还住在侍郎府里。”

臻璇莞尔。

姐妹四人围着说话,就仿若回到了那一日的清晨一般,人人都洋溢着喜气。

但也有不同。那日的怒喊哭泣,绝对不会在今日重演。

段氏请的全福夫人还是谢夫人,两人相携进来,谢夫人见了小辈,高兴地与段氏道:“女儿家当真是十八变的,瞧瞧这一个个的,我每一次见都觉得比前一次漂亮。”

段氏谦虚了几句。

谢夫人与臻璇道:“郡夫人身子可好?从甬州回来也小半年了。总想起郡夫人呢。”

郡夫人指的是郑老太太。臻璇回道:“祖母一切都好,祖母也惦记着夫人呢。”

谢夫人点点头,又去看臻琳。

上一回也是她给臻琳梳得头,只盼着这孩子能稳稳当当走过婚姻路,谁知遭了那样的变故。

出事之后,谢屿泽帮着周旋。但女子名声岂是那么容易挽回的?谢夫人惋惜过,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实在可惜…

好在峰回路转。

七皇子尊谢屿泽为师,也经常来谢府求学,他的品行谢夫人看在眼里,这门亲事她的打心眼里赞同。也因此特地亲自去了甬州,就是为了与裴家说一说这事。

到了今日,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谢夫人从花露手中接过梳子,替臻琳梳头。

念的还是那一首些吉祥话,多子、富贵、齐眉,声音温柔如水,叫人不知不觉润了眼眶。

样样都要好,这一回样样都会好。

段氏红了眼,背过身拿帕子抹了抹,这才转过身握了臻琳的手,几度哽咽:“怀你的时候,就有师太与我说过,肚子里的这个是个有福气的,我一直记着也一直信着,苦日子都过去了,以后就是好日子。”

苦日子。

临上轿被退婚,在生与死之间犹豫过、害怕过,直到对着佛祖日夜诵经,内心才真的一点点平静下来,平静得什么也不想。

那段日子臻琳不敢说苦,家中能接纳她,姐妹们没有排斥她,她已经心满意足,她只是愧疚,作为姐姐没能给妹妹们挣来一分荣耀,反倒是要拖累了她们。

她不苦,但她知道段氏很苦,段氏为了她操透了心。茹素的头几个月,段氏瘦了整整一圈,脸盘都尖了。

段氏从前喜欢热闹,年节时也会去相熟的人家走动,但臻琳出事之后,她推掉了所有的应酬。段氏不怕别人说,臻琳没有做错什么,她抬得起头挺得起胸,但她怕自己忍不住,忍不住与碎嘴之人大闹一场。

段氏要打理家中大小事,一刻都马虎不得,即便是身体欠佳,也一样要打起精神,偏偏心里记挂着几个孩子,夜里睡不踏实,损得都是身子。

等臻琳一会稳稳当当上了轿,三天后顺顺利利回了门,段氏的心也能放下了。

臻琳想着母亲的不易,握紧了她的手,用力点了点头:“母亲,都过去了。”

段氏强忍了眼泪,颔首。

臻珂正巧来了,段氏怕招哭了臻琳,起身出了屋子。

“四妹妹,总归是我们两个京中作伴。”臻珂上下打量着臻琳。

臻璇看向臻珂,臻珂和印象里的变化并不大,眉间自有一股忧郁,腰很细,看不出已经生养了两个孩子。

文家在臻琳被赐婚之后待臻珂客气了一些,也仅仅是客气而已,臻珂自己不争,只想太太平平过日子,与那些太太奶奶们也还算相安无事。

谢夫人看了眼时辰,道,“差不多了,要去磕头了。”

因着皇家娶媳妇,并没有送嫁和迎亲的喜娘,由官宦人家的全福夫人来充当这个角色,谢夫人不推辞,揽了过去。

臻琳被扶着去了正屋。

大老爷含泪与段氏坐着,等臻琳磕了头,他去了前院。

宾客们陆陆续续来了,都是相熟的,口中全是吉祥话,无人提一句从前事。

外头鞭炮阵阵,按着吉时,花轿到了胡同口。

四抬的花轿停在垂花门外头。

迎亲的全福夫人是大皇子正妃的娘家嫂嫂,笑意盈盈催了三催。

臻琳在盖头落下来的时候闭上了眼睛,一片海棠色。

臻律蹲下背了臻琳上轿,起轿的时候震耳欲聋的鞭炮声滚滚而来,白色烟雾里,轿子越行越远。

段氏终究还是哭了出来,扶着曹氏不住落泪。

曹氏安慰了几句,只是这个时候的安慰总归苍白,她劝不住,便扶着段氏回了屋子,哭了一场。

外头女客们要开席面,只靠两个姨娘怎么成体统,曹氏先出去招呼,段氏净了面补了妆才回到了席面上。

喜宴图一个热闹。

彼此劝酒行酒令,待用完了,还安排的戏班子。

等客人们陆陆续续走了,段氏才算是空闲了一些,想起昨日臻璇匆匆回去,她又只听了去帮忙的婆子们几句回话,到底不放心,又问了两句。

臻璇垂着眼,抿了抿唇,轻声道:“烧了不少东西的,具体的还要等桃绫她们盘点之后才晓得。”

“火是怎么烧起来的?”

这个问题,昨日就已经商量好了答案,臻璇道:“那两个丫鬟引的火,虽不是故意的,也是她们疏忽了。”

段氏闻言有些狐疑。

昨天才问了张沛的来历,要想法子打发这两个丫鬟,怎么就突然送了这么好的机会在跟前?是不是太巧了一些?

按回话的婆子的说法,段氏晓得那库房不可能无缘无故烧起来,臻璇这会儿给了她这么一个理由,定然是有道理的。

段氏掌家多年,略一想也就明白了,大抵是有些情况不好说开去,便是娘家人也不能说,那她也就无需再问。

至于那两个丫鬟,本就是要打发掉的,借这么一个由头,倒是聪明,也省事。

臻璇在日落之前回了青花胡同。

夏颐卿则是去了七皇子府,并非以新娘妹夫的身份,而是七皇子的傧相。

一般宾客不敢强敬七皇子酒,但同是皇子的兄弟之间少不得劝酒,夏颐卿作为傧相,怕是要喝上不少。

臻璇换了衣服,在东间坐下,喝了口热茶,又叫杏绫去厨房里备了醒酒汤,才开口询问执棋:“添香和红袖都卖出去了吗?”

执棋垂手应话:“中午的时候,方妈妈请来的牙婆,人已经卖了。”

“你晚些与云在说一起,要让牙婆把人卖得远远的。她们既然想与人做妾,牙婆不会找不到买家的。”

执棋应了,又与臻璇道:“方妈妈那里,应该是瞒过去了。她问了些奶奶屋里的事。”

臻璇挑眉,睨了执棋一眼:“你怎么答的?”

275章 京中(八)

执棋想起白日里方显余家的与她打听的那些话,不自禁微皱了眉头。

主子屋里的事都有规矩,贴身伺候的人手最要紧的便是嘴巴紧,不把屋里的事传扬出去。方显余家的明知不可问还是来问了,让执棋有些反感。

但执棋是晓得臻璇的意图的,便也没有直接拒绝,绕着圈子说了一些事。

方显余家的是为了牙婆的事来的,她脚步匆匆,见了执棋便问:“听说姑娘要找牙婆来?”

“对,要卖人呢,妈妈替我寻个好一些的牙婆,今日就卖出去了。”执棋说罢冲前头三进的方向努了努嘴。

方显余家的原本以为是要买人,谁知竟是要卖,诧异道:“今日就要卖出去?是不是太赶了些?二爷与奶奶都出门去了…”

“奶奶临走前吩咐的。”

“二爷的意思如何?”方显余家的凑过去悄声问了一句。

执棋斜着眼儿看了她一眼,不由好笑:“妈妈这话问的,后院的事都是奶奶做主,我们爷从不管这些。”

方显余家的笑得有些尴尬,还是继续问:“我听说,那两个是官老爷送给二爷的?”

“哪是送给二爷的。”执棋摇了摇头,“是有官老爷见奶奶出门身边伺候的人手不够,这才送来给奶奶的。但是妈妈,您也瞧见了,屋里伺候有我和桃绫、杏绫,院子里的事,那两个瞧着也做不来,留着也没什么用,还是早早卖了好。”

“桃绫、杏绫两位姑娘是奶奶的陪嫁,姑娘原就是二爷身边伺候的吧?”方显余家的掩嘴笑道,“叫不晓得的人看了,还当姑娘是奶奶身边的呢。”

执棋听了这话拧了眉头,不悦道:“二奶奶是二爷明媒正娶的妻子,奴婢自然要听奶奶的吩咐的。妈妈。有些话不能乱说,万一传出去叫人误会了,我还怎么在这院子里做事。”

见执棋言语之中有了怒气,方显余家的赶紧安抚道:“姑娘莫急。是我不会说话。姑娘先等等,我去寻了牙婆来。”

趁着方显余家的走开的工夫,执棋去见了红袖和添香。

一听能离开夏家,两个人面上都露了笑容,问起了后头的安排。

执棋淡淡道:“能有什么安排,你们都是签了卖身契的,自是发卖出去了。”见红袖和添香面上一白,执棋继续道,“放心,会叫牙婆给你们卖一个好去处。你们的要求也不高,还会找不到一个机会吗?”

红袖和添香面面相窥,去了里屋压着声商量了一刻钟,又出来道:“那就卖吧。姑娘,给我们一条好路子。我们日子过得好,断不会胡言乱语的。”

执棋抿唇,又道:“发卖的理由是你们烧了库房。”

红袖没有明白,怔怔道:“不是我们呀,是那…”

执棋打断了红袖的话,看着她的眼睛,道:“没错。你们没做,但是,奶奶说你们做了。”

红袖还要再问,被添香拉住了,她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方显余家的回来的时候带来了一个牙婆。

牙婆姓陈。穿着干净,身形发胖,手上戴了一个玉镯,也不知道是哪家赏的,与她的手腕差不多大。卡在那儿上下不得,显得滑稽。

陈牙婆一双眼睛闪着精光,上上下下打量了红袖和添香,把她们看得背后发了毛,才移开了目光与方显余家的道:“还过得去吧,方妈妈想多少银子卖了?”

方显余家的看向执棋。

执棋嗤笑了一声,从怀中掏出两人的卖身契,与陈牙婆道:“陈妈妈看着来吧,都是死契,回头卖个好人家就行了。”

陈牙婆最喜欢主家急买急卖的生意,这种生意价格很容易说,跟送上门来的一样,她咧嘴露出微黄的牙齿,抬手比了一个三:“三十两银子,两个一块。”

这个价格偏低了,方显余家的清楚,当下就瞪了陈牙婆一眼:“这个价不合适吧?”

执棋却不含糊,当下点了头:“家里不差几十两银子,却多了这两张嘴吃饭。陈妈妈一会就带她们走吧,回头奶奶回来看到这两个,心里膈应得慌。”

添香叉着腰,冲口道:“奶奶为何要卖我们?”

“你不知道?”执棋冷笑,“后头可还黑乎乎一片呢,点火的时候可舒坦?”

添香白了脸:“不是我们烧的。奶奶这是容不下我们要拿这个当借口?”

执棋一副不愿与添香多说的模样,把这事交给了方显余家的:“方妈妈送她们出去吧,我可不想听她们胡说八道。”

方显余家的费了些工夫,把人送出去了,回来同执棋说:“那两个是急坏了,胡说一气。”

执棋不置可否,添香既然明白了,那说的话自然都是一个意思,全是误导方显余家的的。

方显余家的搬了把杌子在一旁坐下,问道:“二爷身边是不是只有一个姨娘?我记得姓杜,听说老祖宗很喜欢她?”

“是啊,不过杜姨娘病了很久了,十天里九天是躺着的。”

方显余家的转了转眼珠,又道:“要我说啊,添香和红袖那两个的模样虽不错,可比起姑娘们可差远了,确实入不了奶奶的眼。”

“最漂亮的那个深得奶奶信赖,留在甬州看院子呢,我看呀,奶奶是想把她一直留在身边的。”

执棋说得含糊,方显余家的就想差了,漂亮的留在身边的丫鬟,那就是将来要抬作姨娘的。

这么说起来,臻璇留不得那两个丫鬟倒也说得通。

又问了几句屋里事体,见执棋面上有几分不耐烦,方显余家的才告了辞,回去找方显余。

两公婆关了房门,悉悉索索讲话。

“我看这事是瞒过去了,奶奶把那放火的罪过按在那两个蹄子身上发卖了出去,我看着呢,那是一刻也不愿意等,连价钱都不说,直接就卖了。”方显余家的撇撇嘴,“我们这个二奶奶,心眼可是小的。”

“不见得吧?身边一个比一个漂亮。”方显余应了一句。

“漂亮?你胆儿肥了?是不是叫那几个漂亮的给勾了魂了?”方显余家的跳了起来,声音也不自觉大了。

方显余一把捂住她的嘴:“疯了你,这个时候你怎么想到那上头去了!”

方显余家的怒气冲冲,却也知道不是计较的时候,道:“身边的漂亮,那都是心腹,捏得牢牢的,我听说还有个漂亮的留在甬州等二爷收房的,奶奶要在二爷身边安排自己人,哪里能叫那两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蹄子抢了先。都没跟二爷招呼一声,就把人卖了。”

“内院卖个丫鬟,这么点儿事,哪里要和二爷说。”方显余说完,又琢磨了一番,“不过啊,奶奶既然定了是那两丫鬟放的火,就不会再仔细查下去,否则这事她也不好说。”

方显余家的闻言松了一口气:“你的意思是,应该没事了?”

“应该能瞒过去。”

方显余两公婆此刻的想法,执棋不得而知,她只把自己与方显余家的的对话告诉了臻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