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婆子得了准信,高高兴兴地离开了。

长生居里的情况。自有人传到天一院来。

洗三一切都顺利,皆是高高兴兴的,唯有两个人碰面面上不对付,便是孙氏和李员外夫人。

孙氏的弟弟孙六爷与李老爷夫人的侄女的亲事最终还是没有成,虽然是孙六爷荒唐行事,但李家丝毫不留颜面的做法让孙家也下不了台来,而李员外夫人把孙氏与孙六爷姐弟争执的话传了出去,叫出嫁多年的孙氏都平添了是非,两家越发水深火热。

这两人相见,也难怪会连个虚情假意的笑脸都不愿意摆出来了。

不过,今儿是曦姐儿洗三,无论是孙氏还是李员外夫人都不愿意给夏家添事,彼此站得远远的。

裴家人在回去之前又来了一趟天一院。

臻璇让挽琴备了些金裸子交给季氏,季氏不解其意,没有接过去。

“是给四姐姐的孩子的。”臻璇解释道,“四姐姐快生了,孩子洗三的时候我大约去不得,母亲替我多添些。”

听了这话,季氏也不推了,收在了怀里。

等人陆陆续续走了,时间也不早了。

桃绫也要回去,臻璇把她拉到身边,笑着道:“今日晚了不留你,改天你过来,陪我说说话。”

桃绫笑着点头,应道:“过几日五爷会下帖子来给大老太太磕头,我随他一道来。”

钱五爷年年都来,臻璇听了这话便放了心。

正月初八,桃绫随着钱五爷来磕头。

桃绫熟门熟路到了天一院,挽琴出来迎她,道:“奶奶等着你呢。”

桃绫进了内室坐下,挽琴知道她们两个有许多话要说,便先退了出来。

臻璇仔细问了桃绫在钱家的生活,这是她最关心的事情。

桃绫也不瞒臻璇,一一说了。

那些传闻不假,钱五爷也没有丝毫隐瞒,钱家里头的确是倾轧得厉害。

桃绫的婆母最初对桃绫的出身有些芥蒂,但她脾气素来绵软,又是个没主意的,最初的那一段过了之后,见桃绫做事干练,待她孝顺,也就不提那些了。

胞妹年纪小,哥哥与母亲说什么便是什么,也算好相处。

钱家的其他人都是虎狼像。

一开始当她是个普通丫鬟,高高兴兴让桃绫进了门,想着能彻底揉捏了钱五爷这一房,待知道了这是圣上亲封的乡君身边的大丫鬟,后头有人撑腰,性子又泼辣不好对付,那些拉拢和哄骗就变成了嘲讽和打压。

桃绫哪是好欺负的,暖玉和午蝶年纪虽小。却也伶俐,应妈妈更是有些手段,成亲这几个月,与叔伯婶娘来来往往针锋相对。几场攻防下来,互有胜负,虽不能说一帆风顺,也没有再让他们像从前一般占便宜。

当然,这一切离不开钱五爷的支持,如同他求娶桃绫时和臻璇说的一样,他是认认真真全心全意待桃绫好,夫妻两人共同去面对。

臻璇听完了,不由长长松了一口气:“听你说的语气,我就知道你过得还不错。那些亲戚早晚要分家的。只要钱五爷诚心待你,我就能放心了。桃绫,我最怕的就是这门亲事上没帮你选好。”

桃绫脸上一红,摇了摇头:“奶奶,我相信你的眼光。也相信大老太太的眼光。这些年大老太太都夸赞他,我想他是一个行得正站得直的人。”

臻璇拍了拍桃绫的手,张口要说话,嗓子干涩,她瞥了茶壶一眼。

桃绫知道臻璇的习惯,注意到她看向茶壶,她站起来到桌边倒了一茶盏水。试了水温,过来伺候臻璇用了。

臻璇笑着摇摇头:“你也真是,挽琴就在外头,叫她进来就好,何必亲自动手。”

桃绫却不是这么想的:“伺候了奶奶十多年了,都习惯了。”

这话一出口。两人都有些感慨和伤感,静默着没有再说话。

过了许久,桃绫先出了声,她帮臻璇掖了掖被角,柔声道:“奶奶。我还能伺候您几次?舍不得假于人手。”

臻璇鼻子一酸,握紧了桃绫的手。

等上元一过,这个年也就过了。

上元节街上热闹,夏景卿与同窗去逛了逛,带回来一只锦鲤花灯送来给曦姐儿。

臻璇不愿意驳了夏景卿的好意,只是曦姐儿实在不给面子,看了几眼花灯又闭上眼呼哧呼哧睡着了。

夏颐卿失笑,让执棋把花灯里的蜡烛拿掉,就一个样子摆去西梢间。

奶娘抱着曦姐儿回去了,夏颐卿梳洗一番,吹灯落账。

“昨日云家的人来拜年,说是想早些把三弟的亲事办了。”

臻璇愣神,夏苏卿和云十三娘的亲事虽说是定下了,但之前云家没有显露出一丝一毫急迫的态度,怎么突然之间就提出来要早些办了?

臻璇把这话与夏颐卿一说,夏颐卿解释道:“听说是云十三娘的祖父年前跌了一跤,身子就不太好,若是婚事按部就班慢慢来,万一她祖父过了,又要往后拖了。云家不兴热孝上轿,便要早些办喜事,也好沾点喜气。”

云家的考量倒也合情合理,臻璇抬眸看着夏颐卿,道:“老祖宗怎么说?定了什么日子?”

“还没最终定了,但估摸着应当是四月里。”

这么着急?

恐怕是因为云十三娘的祖父也就只能拖上三四个月了吧。

又絮絮说了会儿闲话,两人便早早睡去。

云家在甬州住了三日,走之前就把婚期敲定了下来,四月十八迎娶云十三娘进门。

杨氏带着一心要看妹妹的泉响过来,泉响听话,只轻轻握着曦姐儿的手,认真盯着曦姐儿看。

杨氏不由笑话他:“响哥儿,妹妹脸上看出花儿来了?”

泉响不应声。

杨氏转头与臻璇说着带孩子的事情。

臻璇问了夏苏卿的婚事,杨氏抬手揉了揉眉头,叹了口气,顾念着屋里还有人,她压着声附耳与臻璇道:“祖母的意思是简简单单办了,云姨娘不肯。”

臻璇诧异,在她的印象里,云姨娘一心供奉三清道人,其余事情一律不插手不多嘴,这一回竟是与何老太太拧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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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臻璇想不明白,杨氏也没搞清楚云姨娘的那些心思。

上一回何老太太差点要把王家女娶进来给夏苏卿当嫡妻的时候,陈氏几乎要和何老太太闹翻了,可云姨娘一点情绪没有,日日在三清像跟前打坐。

曾有婆子私下里说过,除非是去砸了那三清像,不然出了什么事情,云姨娘都不会眨一眨眼睛。

这一回,云姨娘肯帮着去云家求娶了云十三娘回来,已经是出乎很多人的意料了,可现在更是稀奇,云姨娘竟然会为了婚礼大办还是简办而去和何老太太叫板。

按说杨氏该听何老太太的,只是何老太太所谓的简办也实在太简单了些,杨氏于心不忍,却又无可奈何。

“卿字辈里就两个嫡子嫡孙成了亲,要比照我也不晓得比谁去。”杨氏叹了一口气,何老太太无时无刻不在给她找棘手事体。

二房的事情,臻璇只能听杨氏发发牢骚,却不好越俎代庖。

这办婚事不单单是银子的问题,若只为银子,只要云姨娘拿出私房钱来,何老太太也不会多说,可这关乎到面子,何老太太为了打压云姨娘和云十三娘,怎么肯让她风风光光的进门。

臻璇考量片刻,道:“三房那里呢?”

杨氏一听,眼睛一亮。

三房老太爷夏叔祥是庶出,二十几年前就不在甬州住了,他的几个卿字辈的孙儿比夏景卿年纪还小,都未成亲,但他的儿子们是娶妻了的。

同样是庶子所出的嫡子,夏苏卿比他三房的叔伯小上一辈,婚事比照着降一级。规矩上也就说得过去了。

况且,在何老太太心中,他们嫡出的二房怎么说也比庶出的三房高上一头,若是差得太多。她未必乐意。

杨氏谢过了臻璇,又小坐了片刻,带着泉响回去了。

后头的事情果真和杨氏与臻璇想的一样。

比照了从前三房几位老爷娶妻时的规制,老祖宗那儿自然不会出差错,云姨娘也无话可说,何老太太再不高兴也不能真叫三房压在头上,便点头按照杨氏的意思办。

杨氏忙前忙后,辛苦了一个多月,到底是吃不消了,整个人病怏怏地请了查大夫。

臻璇此时刚出了月子。曦姐儿的满月酒办得热闹,比起刚出生时,曦姐儿皮肤越发白嫩,水当当的,眼睛也大。很讨人喜欢,来喝酒的宾客少不得你抱会儿我抱会儿。

臻璇舒舒服服沐浴更衣,抱着曦姐儿靠坐在床上,一面与奶娘说话,一面逗曦姐儿笑。

执棋进来,福身禀道:“采芙院那儿请了查大夫过去,听说是大奶奶病了。”

臻璇闻言。抬眸看向执棋:“去打听打听。”

杨氏这一年来甚是忙碌,不管真病假病,去年何老太太差不多在床上躺了一整年,杨氏要跟着张氏打理二房,又要伺疾,很是辛苦。

人又不是铁打的。上一回杨氏过来,臻璇就觉得她面色不好。

等了一个时辰,传回来的消息倒是叫人吃了一大惊。

杨氏是有孕了。隔了六年,杨氏又怀上了。

吃惊之后是高兴,臻璇让挽琴去了采芙院里贺喜。

奶娘笑着与臻璇道:“怪不得都说好事成双。二奶奶刚得了曦姐儿,大奶奶又有了身孕。”

“好事真是不断的。”执棋也笑了,“奶奶娘家姐姐快生了吧?又是一桩好事。”

隔了五六天,裴家来人报喜。

李嬷嬷红光满面地进来,声音里也全是喜气:“奴婢给姑奶奶报喜来了。”

李嬷嬷还未说,臻璇就看到了她身后的小丫鬟提着的一篮子红鸡蛋,不由喜上眉梢:“是个哥儿?”

甬州人家,但凡是家中得了儿子的,报喜时定要送去红壳鸡蛋。

“对,是个哥儿!”李嬷嬷乐得直点头,“母子平安,已经给京里报信去了。”

臻璇含笑点头。

这个儿子会给七皇子、臻琳带来什么变化,这不是臻璇现在想考虑的,她就是单纯的高兴,臻琳母子平安,就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李嬷嬷又与臻璇说了些闲话。

周唯鸣已经上京去了,他要参加这一回的春闱,不管中不中进士,五月都要娶臻琼过门。

周氏的身子养了几个月,这会儿好多了,就一门心思准备嫁女儿了。

而臻衡是和周唯鸣一块进京去了的,两人路上有个照应,臻衡不是为了赶考,而是为了长些见识。

对于臻衡的决定,家里人都赞同,毕竟臻衡年纪还小,踏踏实实多念几年书多认识一些人还是有必要的。估摸着时间,两人差不多也该到京里了。

京中有裴大老爷照顾臻衡,也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

不过,对于这次会试的成绩,裴家人依旧是关心的,若是周唯鸣榜上有名,裴家得了个进士姑爷,还是叫人格外期待的。

比会试成绩更早到了甬州的,是定远侯请的官媒。

臻璇的起居回到了生曦姐儿之前,一早和夏颐卿过去听风苑,伺候郑老太太用了早饭,陪郑氏去长生居请安。

她没有遇到过杨氏,想来也和她怀孕时一样,杨氏被老祖宗要求在屋里养胎。

只要天气好,曦姐儿也跟着臻璇。

这一日,从长生居里回到听风苑,郑老太太便把曦姐儿抱过去,看着怀里的小娃娃,又看向夏湖卿:“湖卿刚生下来也就这么大,一转眼的工夫,岁月不饶人哦。”

夏湖卿红了脸不说话,就这么看着曦姐儿。

玉砌拿着帖子进来,福身道:“老太太,黄妈妈从京里来了。”

臻璇一怔,正想着黄妈妈是哪一位的时候。她瞥见夏湖卿的脸红到了耳根子,恍然大悟。

黄妈妈便是上一回定远侯家中请的官媒。

黄媒婆被请了进来,夏湖卿依旧避去了碧纱橱里。

被引进来的黄媒婆笑意盈盈,依次行礼。先贺了郑老太太得了孙女,这才说到了两家亲事。

夏湖卿坐在碧纱橱里,听着外头的声音。

她知道,一旦收下了聘书,她的亲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深吸了一口气,总归这婚事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已经是高攀,就不该再奢望什么了。

等黄媒婆离开,夏湖卿从碧纱橱里出来,臻璇注意到她的眼睛有些发红。

能劝的话。臻璇都已经劝过夏湖卿的,剩下的便要她自己去想清楚。

其他人,无能为力。

京中此刻正好是放榜的日子。

周唯鸣起了个早,出了客栈去看榜。

为了少些闲言碎语,他只在抵京的头一日和臻衡一起去了侍郎府。而后就与其他外地考生一样住在了客栈里,也没有与人说过他和裴侍郎家中的关系。

当他在榜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的时候,他长长舒了一口气,这一下,能够抬头挺胸高高兴兴迎娶他的表妹进门了。

裴大老爷也关心这次会试的成绩,可还来不及问一问同僚,就被请去了御书房。

自从臻琳成了七皇子侧妃。裴老大爷与皇上之间又拉近了许多,出入御书房也是经常的事情。

他站在那儿许久,不见皇上抬头,却听见他问:“今年考生不少,去年中举却未参考的人却不多,其中一个年纪很小。叫裴臻衡的,是你裴家人?”

裴大老爷没料到皇上会提起臻衡,拱手回话:“是臣的侄子。”

“侄子?”

裴大老爷继续解释道:“是臣的十四弟、二十五年的探花郎裴世昭的儿子。臻衡年纪太小,还需要多念书磨练,因此没有参加春闱。”

提起裴世昭。因为他的英年早逝,皇上还有一些印象,他点点头,又说了今年的考生:“有一个文章也有些意思,年纪也轻,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叫周唯鸣的,一会你也看看他的文章。”

裴大老爷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道:“回皇上,周唯鸣是臣的侄女婿。”

皇上正要吩咐内侍寻了文章出来,一听这话不由一怔,指着裴大老爷,急道:“好你个裴世远,又是侄子又是侄女婿,反正好的都是你们裴家的!”

裴大老爷诚惶诚恐跪在地上。

内侍帮忙说了几句话:“皇上,裴侍郎是您的姻亲,好的可都是皇上的。探花郎的儿子是七殿下的舅爷,这周唯鸣呢又是七殿下的连襟,多好的事儿呀。”

这话说得皇上心中无比舒服,哼笑了两声,冲裴大老爷挥了挥手:“别的都不说了,赶紧把朕的宝贝孙儿送进京来,不与你计较了。”

裴大老爷从御书房出来,抬头看了一眼碧蓝无云的天空,理了理官服,面带微笑往宫外走。

回去之后就要写信回甬州报喜,看皇上的态度,即便不看榜单,他也知道周唯鸣榜上有名。

裴家百家世家,自从五房六老爷过世之后,最大的官位便是他这个侍郎,而他能确定,只要裴家脚踏实地,只要七皇子登基,裴家就还能再走很多年。

臻彻、臻徐与臻律已经为官,臻德和臻徽要参加下一次的秋闱,臻衡更加不用操心,那是会有出息的。

臻琳生下了七皇子的长子,臻琪嫁入傅家、臻琼很快要嫁给新进士周唯鸣,臻璇嫁入夏家,永凉王府那儿便是再不合也总归是面子上的姻亲。

裴家如今要做的,便是拥立七皇子,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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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红感谢:书友hy691126(2张),书友乱ooo,书友,感谢书友sunfloer889的平安符337章 云氏(一)

四月十八,夏苏卿正式迎娶云十三娘过门。

云十三娘是十五那日到的甬州,她是远嫁,身边只跟了陪嫁的丫鬟和喜婆,其他亲眷都没有来,租住了城中一套小院当做出阁的娘家。

踩花堂铺床这些事体全部请了甬州本地的全福娘子们代替娘家人做了。

云家如今发达许多,比照了夏家的聘礼,嫁妆也不少,因着是夜里,臻璇也不能去屏翠园里看一眼。

两世为人,女方出嫁的场面臻璇见过不少,作为男方迎亲,却是头一遭。

莫妍在邵家的时候是客居,邵家迎亲时不许她露脸,而嫁入裴家直到重生醒来到现在,只有臻徐在延岭娶亲。

恪守着吉时,鞭炮响起时夏苏卿便骑马走了。

观礼喝酒的宾客陆续来了,二房那儿忙不过来,杨氏便来请臻璇过去搭把手。

臻璇把曦姐儿交给了奶娘,独身去了屏翠园。

男方家的宴席都是晚上,不过因为自家男人们都在前头喝酒,留下来的女眷也不少,嘻嘻哈哈围坐在一块,说着家长里短。

杨氏小四个月的肚子实在应付不来这么多人,张氏、陈氏两人也是脚不沾地,几个姨娘都不能出来宴客,也难怪要请臻璇过来了。

无奈吃酒的几乎都是二房的亲眷熟人,臻璇一眼望过去,都没一个熟面孔,想招呼都不知道唤什么。

杨氏在一旁噼里啪啦介绍了一堆。

等席面散了,杨氏和臻璇两妯娌都累得够呛。

杨氏忙乎了一整日,连客套话都没有精神说了。

臻璇知道她,扶着她到一旁坐下:“嫂嫂,早些回去歇歇吧。”

杨氏点点头。

张氏让丫鬟们送了杨氏回采芙院,又与臻璇道:“颐卿媳妇,辛苦你过来一趟,时候也不早了,我让人送你回去。”

陈氏指挥着把花厅里的席面都收拾了。备好青帷小车,送了臻璇出屏翠园。

“颐卿媳妇,”陈氏压着声,悄悄与臻璇道。“明日认亲,要是苏卿媳妇不懂事,你别和她计较。”

臻璇一愣,侧头看向陈氏,抿嘴道:“六叔母,三弟妹瞧着是个好的,您也别担心。”

陈氏应了一声,没有再说。

臻璇心中有些疑惑,云氏刚刚进门,婆媳也不过就是拜堂时隔着红盖头的那一眼。彼此都看不见,她怎么就担心云氏会不懂事?

是陈氏杞人忧天,还是云氏在步入夏家的这半日里有过不合适的举动?

臻璇弄不清楚这些,也就抛到脑后,反正明日认亲时就会见到云氏。

回到了天一院。曦姐儿已经睡了,夏颐卿还在前院宴客没有回来,臻璇叫执棋备了热水沐浴。

泡了没一会,突然惊天几声雷,臻璇一惊,赶紧擦干身子穿好衣服,走出净室就听外头丫鬟脆生生请安。

夏颐卿喝了不少。仗着酒量好,除了脸上比平日里红一些之外,瞧不出什么异样。

四目相对,臻璇被他漆黑眸子盯得一时失神,又听一声炸雷,才晃过神来。

她刚要开口说话。夏颐卿几步上前扣住了她的手腕,拉着她到梳妆台前坐下:“头发还是湿的,当心着了凉。”

“曦姐儿怕打雷。”臻璇解释道。

前几日下午打雷,咯咯笑着的曦姐儿一下子就撅着嘴哭了,这会儿落雷。也不知道会怕成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