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颐卿皱眉,却不肯让臻璇站起来,吩咐执棋给臻璇擦头发,亲自去西梢间外听了听,回来与臻璇道:“没听见哭,大约是睡着了,你且放心,有奶娘在不会有事。”

臻璇说不过夏颐卿,便乖乖坐着让执棋替她收拾。

等夏颐卿梳洗之后,臻璇让厨房端了醒酒汤进来:“二爷,喝一些吧。”

夏颐卿接过去,端着碗一口气喝完,喉头随着滑动,随后又把碗递还给臻璇。

“前几日祖母提起来,”臻璇刚开口,就见夏颐卿抬眸看过来,又拍了拍身边的位子示意她过去坐下,臻璇坐下后,又继续道,“说是曦姐儿小的时候还能跟我们住西梢间,再大一些身边伺候的人多了,就不方便了。祖母的意思,天一院东面就是甬道,扩不了,不如就北面再修一进院子出来,打通了,也好给曦姐儿住。”

夏颐卿挑眉,这个问题倒是他疏忽了,他小时候选了这个院子,图的是一进院落方便清静,人手也不用太多,住了几年习惯了之后,成亲时也就没有再换。

如今想来,确实是不够大了。他转头看了一眼身边人,眼底带了笑意,不单单是曦姐儿,他们还会有其他孩子,总不能都住西梢间。

不过,曦姐儿太小了,离得远他不放心。

“把西边小院重建了吧。”夏颐卿建议道。

西边小院是杜越娘从前的院子,推倒了重新建,修得大一些,以后孩子们都能住。

臻璇闻言,抬眸看向夏颐卿。

虽然夏颐卿从没有承诺过将来不纳妾,但平日里对她的宠爱也在表示着他无意再添新人…

那处小院若是拆了,可就真没有添人的地方了…

夏颐卿的意思是不是…

臻璇一瞬不瞬望着夏颐卿,目光专注,有小心翼翼的询问和试探,把羞涩都抛去了脑后。

夏颐卿轻笑,低下头抵住了臻璇的额头:“七娘,你该表现得高兴一点。”

臻璇闻言愣神,而后便是止也止不住的笑容。

不是山盟海誓,更胜山盟海誓。

臻璇把烧红的脸蛋埋在夏颐卿的胸口,心里满满的,不仅仅是高兴,还有甜蜜。

夏颐卿把臻璇放倒在床上,吹灯落账。

黑暗中靠近的熟悉气息让臻璇浑身一僵,她本能地想缩脖子,却还是忍住了。

夏颐卿抱着她,指腹轻柔划过臻璇腰侧,他用手指丈量着:“怎么又都瘦回去了?”

不是都说女人生产之后会胖一些吗?怎么臻璇反倒是把怀孕时好不容易长的那些肉都瘦没有了。若说有哪里不同,便是胸脯大了不少。

身上还带了些奶香味,很好闻。

感觉到夏颐卿的手掌顺着腰线一路往上,慢慢覆盖住胸口时。臻璇不禁嘤咛一声。

这声音就像是催情剂,帐内气氛越发**。

轻吻、低喃。

夏颐卿想到上一回臻璇撑坐在他腰上的模样,又娇又羞,实在是让人爱不释手。

生完曦姐儿已经有百日了,臻璇的身子恢复得不错,今夜便是要得狠一些应该也无妨。

熟门熟路解了彼此衣衫,一夜春宵。

臻璇睡得有些迟了,听见外头执棋的声音她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身边的床铺空着,臻璇翻了个身,腰上酸痛让她不禁皱紧了眉头。

可今日赖不得床。云氏过了门,早上长生居要认亲。

臻璇下了床,抬眼就看夏颐卿从净室出来,神清气爽的样子让她不由牙痒痒的,凭什么她腰酸背痛。始作俑者就跟没事人一样。

早知道昨夜就该在他肩上手臂上多咬上几口,才够解恨。

丫鬟们已经进来伺候了,夏颐卿晓得臻璇面子薄,也不逗她,自顾自穿衣。

臻璇坐在梳妆台前梳头化妆,想到昨夜承诺,眉间不由有了笑意。

她面色红润。也不用多抹胭脂,执棋替她梳了头,拿着镜子前后照了照,一切都很好。

挽琴把今日要给云氏的见面礼交给她,臻璇看了眼收在了身上。

夫妻两人准备妥当,坐车去了听风苑。

听风苑里提前摆了饭。等人都齐了,围着坐下用了些,便又往长生居去。

老祖宗已经起来了,一身褚红色如意襟吉祥纹上衣衬着她精神奕奕,见长房的人来了。便让他们依次落了座。

认亲也有时辰,可时辰过了头,二房还是一个人也没有来。

老祖宗看向湘翮,湘翮会意,出去打听。

又坐了一盏茶的工夫,湘翮才进来,低声与老祖宗回话:“三爷和三奶奶起迟了,已经到门口了。”

老祖宗点了点头。

外头一应请安声音,何老太太带头进来,她板着脸,不见任何喜色。

等二房落座,陈氏带着云氏认亲。

臻璇打量着云氏,她个子不高,微胖,圆脸大眼,模样也算好看,大约是因为起晚了被何老太太训过一顿,眼底有些湿润。

等到了臻璇跟前,云氏行了礼,唤了一声“二嫂”。

臻璇还了一礼,又把见面礼送上。

等认了亲,老祖宗招手叫了泉响过去,道:“响哥儿与我一道,颐卿媳妇和曦姐儿也留下,别的人都散了吧。”

臻璇昨夜没睡够,本想回天一院睡个回笼觉,但老祖宗开了口,她便笑着应了。

老祖宗抱着曦姐儿,泉响也很安静,就坐在罗汉床上握着妹妹的手,兄妹和睦样子叫老祖宗很是高兴。

“一家人就该这样。”

老祖宗这是抱怨长房和二房不合,只是这种话,臻璇不好应和,便笑着说曦姐儿这几日的趣事。

桂嬷嬷进来,见老祖宗身边人多,一时有些犹豫。

“有什么就说吧。”

桂嬷嬷要说的自然是今天早上屏翠园里的事情。

夏苏卿倒是没起晚,偏云氏贪睡,叫了几次都不起,耽搁了时辰,结果到了何老太太跟前,少不得挨一顿骂。夏苏卿帮着云氏揽过错,越发让何老太太不高兴,云氏被骂得掉眼泪。

到最后是夏黎卿帮着求情,又念着还要到长生居里认亲,这才做了罢。

等云氏擦了脸过来,就更加迟了。

刚刚回去之后,云氏又叫何老太太训了几句。

臻璇听了,暗暗思量:云氏是个实在随性脾气,对上何老太太,只怕是要吃上不少苦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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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书友sunfloer889的平安符338章 云氏(二)

四月里的下午,春光明媚。

臻璇用过了午饭,便坐在东次间的榻子上打络子。

曦姐儿嘟着小嘴,躺在她身边睡得很香。

怕吵到曦姐儿,屋里丫鬟都没有说话,静静陪着臻璇做女红。

守在门外的淮香见云氏带了人从外头进来,赶忙打了帘子往里头探了探,轻轻唤了一声:“挽琴姐姐。”

屋里安静,虽然淮香声音轻,挽琴也听到了,她起身出去一看,又轻手轻脚进来,低声与臻璇道:“奶奶,三奶奶来了。”

臻璇闻言,转头往窗外一看,正好与云氏四目相对,云氏咧嘴就笑了。

臻璇回了一个笑容,吩咐奶娘带曦姐儿回西梢间睡,便坐着等云氏进来。

云氏还是新婚,穿着红色对襟夹袄,她长得圆润,叫红色衬着越发讨喜。云氏向臻璇行礼:“二嫂。”

臻璇请了她坐下,又见她后头的丫鬟手中捧着两匹布料,不由多看了一眼。

云氏嘻嘻笑了,指了指头上戴着的珍珠玲珑八宝簪道:“二嫂前几日送我的见面礼真是好看,我很喜欢,我也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做回礼的,就这两匹料子,若能入了二嫂的眼,就请收下吧。”

云氏说完,身后的丫鬟便把料子捧了上来,呈到了臻璇面前。

一匹胭脂色绫罗,一匹湖色锦缎,无论色泽还是织功都属上乘,叫人一看就喜欢。

臻璇伸手揉了揉布角,手感也很是不错。

又看云氏身上的夹袄料子,亦是上等的丝绸,臻璇这才想起来曾经听杨氏与她提过,云家这些年发家靠得就是布料生意。

也不知道得了什么门路,云家铺子的料子不论是坯料还是染色都很是出色,与其他布商不同的是,云家一点也不偏。无论是绫罗还是丝绸亦或是薄纱,甚至是普通的棉布料子,都是上等货。

想来以布匹发家的云家给女儿的陪嫁里头最不缺的就是这些好料子了。

云氏诚心诚意送来,臻璇若是不收反倒是伤了妯娌和气。她便让挽琴接下,笑着与云氏道谢:“三弟妹这两匹料子,哪个女人看了不心动?绫罗我收下了,这匹湖色锦缎,三妹妹喜欢这个色儿,且让我借花献佛。”

云氏扑哧笑了:“既然三妹妹喜欢湖色,二嫂只管送去。”

臻璇吩咐挽琴:“让人送去三妹妹那儿吧。”

挽琴应了,把锦缎交给了执画,让她亲自送了。

云氏抿了口茶,黑亮的眼珠子转着。仔细打量了这东次间,笑道:“二嫂屋里果真都是好东西,那是西洋钟?这般精细玩意儿我还是头一回见呢。”说罢,她放下茶盏起身站到了西洋钟前头,瞪大了眼睛仔仔细细看了看。赞道,“当真有趣。”

看完了西洋钟,又去看博古架上的顽石,奇道:“这个石头有意思,瞧着跟佛手似的。”

臻璇没有接话,她的目光就跟着云氏转。

她想到了那位何小姐,不晓得云氏在夸完这些东西之后。会不会也冒出想要搬回去的念头。

云氏看了一圈,又回来坐下,伸手尝了一块糕点,她眼睛一亮,道:“二嫂这儿的点心真好吃。”

臻璇浅笑着看她,试探着问了一句:“刚才看了一圈。可有什么喜欢的?只管跟二嫂开口。”

云氏一愣,转头又看了看博古架,然后摇了摇头:“二嫂,我都很喜欢呀,有意思的就是有意思呢。我只是实话实说,不是要问你要东西。”

臻璇意外之余,又有些了然。

认亲那日,她就把云氏看做了一个随性的人,随性的云氏应当不会耍那些花枪,她只是有一句说一句而已。

云氏又拿了一块糕点:“二嫂真要送我,就点心吧,我带回去给三爷尝尝。至于那些好东西,我想看了下回再来看。”

臻璇自是答应了。

云氏问起了曦姐儿,晓得曦姐儿在睡觉,她有些失望:“我还想抱一抱她呢,上回只看了一眼,小小的软软的。”

妯娌两人又说了会儿话,执画从外头回来,福身道:“三小姐收了料子很是喜欢呢,知道三奶奶在这儿就过来了。”

夏湖卿轻巧迈步进屋,先给两位嫂嫂见了礼,又谢过了那料子,便在一旁坐下了。

三人年纪相仿,打开了话匣子便关不住,笑语不断。

陈妈妈进来就听见了笑声,那份愉悦感染了人,她又是来报喜的,脸上的笑容越发大了:“给二奶奶报喜,周家表少爷高中二甲十五名,这回啊要衣锦还乡了。”

“哪儿来的消息?”臻璇追问。

“裴府里传来的,真真的。”

见臻璇喜上眉梢,云氏便问:“二嫂,这周家表少爷是?”

“是我娘家伯母的外甥,与我六姐姐订了亲,下个月就要完婚。”臻璇解释道。

云氏眨了眨眼睛,拍掌笑道:“这般好?你那六姐姐不就是进士夫人了吗?当真叫人羡慕。”

臻璇支着下巴,笑话云氏道:“羡慕什么,也不怕三叔不高兴。”

“为什么要不高兴?”云氏没有明白,“别人过得好,我自然是羡慕的,但羡慕归羡慕,我又不嫉妒别人。各人有各人的路,我不眼红呀。”说到这里云氏转头看夏湖卿,道,“我也很羡慕三妹妹,嫁去京中侯府,一般人哪里攀得上呀。我有一个做了侯府奶奶的小姑,也挺好的。”

夏湖卿被说到婚事的时候有一丝尴尬和羞涩,但听云氏说到最后,不由失笑出声。

臻璇也笑了,云氏这样的性子在姐妹妯娌间是讨喜的,她向往美好的东西,却不眼红别人拥有的,又能自寻欢乐,与她说话丝毫不费劲也不劳心。

只是这般直爽性格在面对挑剔的长辈的时候,是要受不少委屈的。

屏翠园里,其他人不会与云氏为难,周姨娘毕竟身份所限,顶多说几句糟心话,只是何老太太那边,因为云姨娘和夏苏卿,她不会给云氏好脸色。

夏湖卿也是这么想的,她试探着开口问了一句:“三嫂进门这些日子还习惯吗?”

云氏闻言嘟了嘴,手指搅着手中帕子,微微红了脸:“别的都还好,就是我早上起不来。”

起不来?

臻璇看向夏湖卿,夏湖卿也是一脸不解,只听云氏又道:“我在娘家的时候,都是辰时一刻起来,五刻去给母亲请安,结果嫁过来之后,日日都要起那么早,三爷卯时二刻就醒了,最多让我睡到五刻,不然就来不及梳洗再去祖母屋里了。”

看云氏一面说一面扳着手指头,臻璇和夏湖卿都忍不住笑了。

打量着云氏,臻璇想到认亲那日的传闻,她原还当是新婚太累云氏才起不来,谁知竟然是从娘家就带来的习惯,较之从前要早起半个时辰,也难怪云氏一时适应不了。

“这个可救不了你,我们都是卯时过一些就起的。”夏湖卿笑着道。

臻璇见云氏苦着一张脸,突然就想逗逗她:“倒有一个法子,等你媳妇熬成婆了,就能睡晚些了。”

原以为云氏会红了脸,谁知她竟然一本正经点头,让夏湖卿捧腹大笑。

说了一下午闲话,眼瞅着时间差不多了,云氏和夏湖卿各自回去了。

臻璇这才把打了一半的络子拿出来,刚打了一会,挽琴从外头进来。

挽琴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执画心里透亮,转身去中屋收着。

臻璇见挽琴如此慎重,便放下手中东西,问道:“怎么了?”

挽琴走到臻璇身边,俯身轻声道:“是三奶奶身边的穗雨。”

“哪个?”云氏刚进门不久,她身边的那些人臻璇还分不清楚模样,“是不是刚才捧布料的那个?”

“是她。”挽琴点点头,接着道,“她知道奶奶娘家姓裴,甬州姓裴的大户又只有一家,便问奴婢认不认识在裴家做奶娘的阮妈妈。”

阮妈妈?

初听这个称呼臻璇有一些疑惑,也只是那么一瞬,她很快就想了起来。

从前臻循的奶娘便是姓阮,那年她带着臻循和臻衡玩耍,不晓得为何突然不见了踪影,害得臻衡摔破了脑袋,臻循成了瘸子。

周氏把裴家内外翻了个遍,最后在尚未修葺的庆和堂里找到了上吊自尽的阮妈妈。

阮妈妈为何离开,又为何自尽,都没有人说得明白,到最后都归结到了过世的包老太太的怒气上头。

臻璇不敢断言什么,只记得卢妈妈说过,阮妈妈有一双儿女养在亲戚家,为了孩子她也不该自寻死路,只是那么多年过去了,那时寻不到的真相后来也没有人深究过。

臻璇甚至已经忘记了阮妈妈这个人,而现在,云氏身边的丫鬟竟然问起了她。

“你怎么回答她的?”臻璇问挽琴道。

挽琴垂手低语:“不晓得她来路,不敢直接告诉她阮妈妈的事,奴婢只跟她说,晓得有阮妈妈这个人,但与我们不是一房的,并不熟悉。”

“穗雨她…”臻璇迟疑着开口,“多大年纪?”

“十四五岁模样。”

臻璇皱了皱眉头:“我依稀记得那年卢妈妈说过,阮妈妈的女儿六岁、儿子四岁,正好与弟弟各差一岁,这么算来,那个女儿今年便是十四岁。”

莫非这个穗雨,是阮妈妈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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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9章 旧情(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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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饼有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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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妈妈没了之后,寄养在亲戚家中的儿女只怕是过不了什么好日子,若是叫亲戚卖了做了别人家的小厮丫鬟,倒也不是不可能。

那穗雨若真是当年的小女儿,她定会继续打听阮妈妈的事情。

思及此处,臻璇与挽琴道:“去请了高妈妈来。”

高妈妈得了吩咐,很快就进来了。

臻璇瞅了一眼西洋钟,估摸着再过一会夏颐卿就该回来了,便也不与高妈妈多说闲话,开门见山说了穗雨。

高妈妈听完,面上有些为难:“不瞒奶奶说,奴婢虽然在府里多年,但那年的事情奴婢知道的也不比奶奶多,只晓得两位爷摔了,半夜里阮妈妈就…后来又是四房扶灵回来,也就这些了。”

“我也知道。”臻璇的指尖轻轻瞧着桌面,思量了一番,“我们从裴家出来的各个都知道,但别人不清楚。若穗雨再来问,你套一套她的话。她到底是不是阮妈妈的女儿,阮妈妈的事情她知道多少。”

高妈妈一听这话,也明白了臻璇的意思。

穗雨要打听阮妈妈的事,暂时只能从臻璇自娘家带过来的丫鬟婆子下手,挽琴今日里已经推脱不知了,那她就应该去问在裴家当差多年的婆子。

婆子们之间自有圈子,闲暇时说的都是各房的琐碎事情,即便高妈妈与阮妈妈不熟,穗雨也会抱了一份念想,以为高妈妈会知道些什么。

臻璇这里嘱咐了高妈妈,这事也就暂且搁下了。

高妈妈怕穗雨磨磨蹭蹭的,正巧采芙院里一个管事婆子过生辰时,她过去吃酒,席间有小娘子奉承她受臻璇器重。高妈妈端着酒杯笑了两声:“我男人管着奶奶胞弟的铺子,我又在府里伺候了那么多年,奶奶给我体面嘞。”

过了三日,高妈妈带了穗雨来给臻璇回话了。

穗雨候在了外头。高妈妈坐在杌子上,把穗雨来寻她的事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

“那丫头也是个精的,三奶奶不过来,她就出不了二房,她知道那天采芙院里摆了酒就偷溜了过来,听了些话去,只是那日不方便,她就先回去了。

刚才奴婢替奶奶送东西去采芙院,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得的消息,竟然在半路上等着奴婢。开口就问阮妈妈。奴婢看她那样子应当是阮妈妈的闺女。她是实心眼,说是有话与二奶奶说。”

臻璇颔首,她也有些问题想亲自问一问穗雨:“让她进来。”

穗雨垂着头进来,眼眶发红,见了臻璇扑通就跪下了:“二奶奶。奴婢前些年就猜到了,娘大约是已经没了,奴婢只是想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没的。”

“你怎么知道她没了?”臻璇反问道。

穗雨闻言,小小的身子晃了晃,手掌撑地才稳住了身子:“真的没了…”

虽然是猜到了,可听臻璇亲口告诉她事实,还是让穗雨的眼泪夺眶而出。

失去母亲的苦痛。不是亲身经历,实在难以言语,臻璇重生之前亲身经历过父母双亡,那些酸楚深埋心底,此刻也能体会一二,便没有催促。只等穗雨哭完。

穗雨哭了一阵,好不容易收了眼泪,身子跪不直了干脆歪着跪坐着:“从前都是按时叫人捎银子给我们的,突然有一天就没收到过了,捎钱的人说他没见到奴婢的娘。那是个老实人,替村里好多人家捎银子的,不会吞了钱的。”

说到了钱上头,臻璇顺势问道:“阮妈妈没了之后,家中知道你们姐弟寄养在亲戚家,有送些金银裸子给你们,可有拿到?”

穗雨缓缓摇头。

“会是亲戚私吞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