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房间门。

“啪——”的一声。

呈卷筒状的报纸摊开在林馥蓁面前,不需要她去看就知道报纸上写的内容是什么,纸媒写得还算比较含蓄,电子媒体更为夸张。

“林馥蓁,我想听你的解释。”连嘉澍说。

作者有话要说:大美妞们中秋快乐~

人间蒸发

呈卷筒状的报纸摊开在林馥蓁面前。

“林馥蓁, 我想听你的解释。”连嘉澍冷冷说着。

手抚手腕,埋怨,嘉澍,你弄疼我了。

“林馥蓁。”连嘉澍加大声音。

连嘉澍背对窗站着,目光越过他的肩线,落在塞纳河河面上, 她轻声说, 嘉澍, 我们结婚吧。

“什么?”极度怀疑自己听觉出现巨大问题的语气。

会那样的, 她能理解。

“你没听错,”不得不提高语气,“嘉澍, 我们结婚吧。”

确信听觉没出问题,确信那句“嘉澍, 我们结婚吧”如假包换, 连嘉澍开始摸外套, 从这边外套兜里转移到另外一边兜里。

可是在找烟?想借助尼古丁味道来缓解这忽如其来的消息?

最终, 他什么也没找到。

吁出一口气,刀般视线直射她脸上,沉声, 问:“原因?”

原因早就准备好了,这些原因不久前也被搬到妈妈面前,妈妈用了数分钟时间就接受了。

那数分钟时间诠释了最为本质的东西:爱。

是的,因为爱, 兰秀锦对于林馥蓁的那份爱饱含信任。

就像那个晚上,他把戒指放在薰衣草冰淇淋里,虽然觉得突兀可她还是接受了,几个眨眼之间她就接受了。

那也是因为爱,林馥蓁对于连嘉澍的那份爱饱含的是本能和盲目。

来到窗前,肩膀斜靠在窗框上,邮轮上游客笑语喧然。

林馥蓁缓缓说:“孩子很可爱,婚纱很漂亮。”

“就因为这些?!”语气充斥着难以置信,俨然把全天下的女人们都当成这个星球上最让人头痛的生物。

让人头疼且莫名其妙。

“嘉澍,我要给你生六个孩子,第一个孩子得是男孩,因为他要担负保护弟弟妹妹们的任务,第二个孩子得是女孩,娇滴滴的有着柔软的头发看着很可爱,第三个第四个希望是双胞胎,从一开始总是认错,到最后即使他们故意互换身份我还是一眼就能拆穿他们的伎俩,第五个孩子和第六个孩子性别等以后再想。”

沉默,周遭气氛如乌云压顶。

他也来到窗前,叫了声小画眉。

“嗯。”

“告诉我,这段时间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

安静注视着他,他也在看她,观察意味浓厚。

迎着那双眼睛,逐渐,近在眼前的脸脸色一点点泛白。

害怕了吧。

瞅着那张脸,细声细气说道,如果我告诉你我怀孕了呢?

一秒,两秒。

第三秒,连嘉澍别开脸去,说:别闹。

好,好,不闹。

安安静静笑开。

片刻。

“林馥蓁?”

好吧。

吃吃笑:“嘉澍,我没怀孕。”

沉默。

那艘邮轮远去,周遭安静了许久。

“如果你最近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告诉我,我衷心承诺和你分享,并且会想方设法让你的心情变得愉快;如果,你是以这种方式抗议我最近没时间赔你,我也将虚心接受,我会尽我的能力抽出时间来陪你,”前一秒语气如春风过境,后一秒冬雪秋霜,“林馥蓁,我希望你能懂得什么是适可而止,如果再继续下去,你就会变的非常的不可爱。”

她问他如果再继续下去会变得很不可爱是指结婚的话题吗?

“是的。”

目光重新回到塞纳河畔上,说:“嘉澍,孩子真的很可爱,婚纱也真的很漂亮。”

“林馥蓁!”

一下子提高的声音分贝结结实实让林馥蓁吓了一大跳。

呼出一口气。

收拾心神,说:“我已经征得我妈妈的同意了,爷爷现在变成那样我也没办法去征得他同意,但能确定的是他会很高兴的,和连家最小的孩子举行婚礼的可是兰朵拉的外孙女,高兴还来不及呢,选择在这个时间点举行婚礼对于你来说时机也不错,这样一来,在应酬场合上,那些人会先看一眼你的婚戒再决定是不是要和你聊冲浪相关话题。”

顿了顿,她得喘口气。

喘口气,继续说。

“我知道你很忙,所以,我把婚礼时间安排在你假期时间,你三号要上班,我们一号举行婚礼,蜜月我也不要了,礼服的事情你也不需要去操心,到时你只要出现就可以了,还有,我只准备五十张请柬,我只请我们共同朋友,到时候…”

“林馥蓁!”话被连嘉澍大声打断。

身体被动转向他,脸被动对向他,眼睛被动看着他。

那张脸表情很冷,可那双眼睛却是下一秒就像即将被点燃的□□桶。

嘉澍生气了。

不,是愤怒。

盯着她的脸,眼神声音不无嘲讽:“小公主,你以为结婚就和你喜欢玩的捉迷藏一样,被抓到了,搞砸了就打几下屁股以示惩罚吗?”

连嘉澍一字一句:“林馥蓁,结婚不是儿戏。”

看着他。

说:“我没把结婚当游戏,在婚礼当天,我会让索菲亚发表声明,这是薇安和小法兰西之间的婚礼,以后,我们会回到吉隆坡补办婚礼,到时,我妈妈你爷爷,所有应该到场的人都会到场,人们希望看到的排场一样都不会少。”

熊熊怒火从他眼眸底下隐去。

怒火隐去,悲伤漫上眼底,瞬间,再被淡淡戾气覆盖,狭长的眼线伴随着上扬的嘴角扯出像笑又不像在笑的纹理。

那声“小公主”叫得如站在他面前是真真正正的“小公主”,声音带着浓浓的憎恶:“你知道的,我有多讨厌被当成提线木偶。”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嘉澍,这是最后一次了,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木然反驳:“你在薰衣草冰淇淋放上戒指不是也没和我商量吗?”

笑,连嘉澍在笑。

“所以,你这是要扳回一城吗?”

眼睛从连嘉澍脸上移开,目光悠悠荡荡:“嘉澍,在你把戒指戴在我无名指上时,你有真真正正去想过和我共度一生吗?”

“林馥蓁!”

继续说着:“我只是把婚礼时间提前了而已,如果在你心里,我是那个将要和你共度一生的人,在面对这件事情时你会欣然接受,就像我当时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戴上那枚戒指。”

手离开她的肩膀,扶额,笑声淡淡。

“所以,你就用这样愚蠢的方法在试探,连嘉澍是不是真心实意和林馥蓁共度一生?换言之,这是林馥蓁小公主给另一半设置的障碍题目。”

抿嘴,低头。

“现在,是不是只要连嘉澍点头答应就能证明他对你忠贞不二,如果说…”

“你也可以掉头就走,如果你掉头就走了,那么就意味你放弃了我。”抬头,“如果你掉头就走,就意味着我们的关系今天晚上到此结束。”

“林馥蓁!”

伴随着那声“林馥蓁”脚被动离开地面。

连嘉澍单手提起她衣领,看她的眼神已足以让她飞灰湮灭。

迎着那道视线,说:“嘉澍,孩子真的很可爱,婚纱也很漂亮。”

下一秒,身体跌落在地上。

瘫坐在地上,看着他的脚步在倒退,下意识间手想去留住他脚步。

手刚触及,就狠狠甩开,就宛如那双想去留住他脚步的手是瘟疫般的存在。

再下一秒。

他脚步又倒退了一步。

倒退,转身,连嘉澍朝那扇门走去。

目光直勾勾看着那抹背影。

塞纳河上邮轮鸣笛声响起,林馥蓁触到自己脸上的泪水,哑然失笑。

她这是怎么了,就好像她真的被放弃一样,又不是真的,这是小画眉送给小法兰的离别礼物。

十年,是到了离别的时刻了。

这次,是小画眉说的算。

这一次,小画眉和小法兰西是真的要拆伙了,以一种最决绝不给双方留下余地的方式。

不然,会一直没完没了下去。

那抹背影停在门前,眼看,下一秒似乎就要夺门而出了。

开口:嘉澍。

落在门把上的手停顿了下来。

擦干眼泪,站直接身体,脊梁挺得笔直笔直的。

说:“嘉澍,一旦你从这扇门离开,我们就再无可能,明天,喜欢你的女孩们会从各种渠道获知,小法兰西恢复单身的消息。”

即使两人隔着小段距离,但她依稀还是能听到来自于他骨节的咯咯作响声。

嘉澍,这真是最后一次了。

以后,天涯海角,各自安好。

林馥蓁不会再逼你做任何事情了。

以后,那个叫做林馥蓁的女孩会对着星空每夜每夜祈祷:下一辈子,就不要再遇见了,下一辈子,请不要让林馥蓁再遇见连嘉澍。

因为,太累了。

目光死死落在那抹背影上。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

那抹背影缓缓转过身来。

他来到她面前时她的目光还聚焦在那扇门上。

“林馥蓁,你真的决定了?”他问她。

木然点头。

下颚被动缓缓抬起。

四目相对。

他说:“林馥蓁,接下来我说的话你要听清楚。”

“好。”

“目前,我对于‘小法兰西和薇安要结婚了’的事情走向、心情无法做出任何预先判断,现在,我能给予你的忠告是,由这个事件引发的任何后果我不予承担任何责任,换言之,由这个事件引发的后果全部由林馥蓁个人承担。”

如果你认识一个人十年,如果你稍微集中一下精力,你就可以从这个人在说这些话的语气听出趋近毁灭,甚至于是幸灾乐祸,小公主,生活很有趣来着,游戏让人很是着迷来着。

“好。”应答着。

伴随那声“好”连嘉澍放开她,以一种唯恐避之不及的姿态。

“我们的朋友们现在在等我们的好消息,”目光淡淡落在她脸上,“补完妆,我和你向他们宣布这个好消息。”

再次出现时,林馥蓁挽着连嘉澍的手宣布:二零一一年一月一号下午,他们将在戛纳海边举行婚礼。

他们还以听似轻松的语气告知,在座的各位将成为他们婚礼五十名嘉宾中的一员。

完毕。

林馥蓁着重强调:就把婚礼当成是一场大派对,派对之后,她回学校课堂,他回伦敦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