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霆宇脸上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对季舒龄温柔道:“舒龄,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让我照顾你和翼翼,我绝对不会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

季舒龄听到周霆宇这句话之时,心猛然一颤,原本对于周霆宇的怨恨,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下子没有了!

她睁开眼睛,目光看着周霆宇,看到了他脸上渴求的表情,看到了他眼中的真挚。她突然很想哭。

倘若在很早以前,在她没有遇到秦墨白以前,周霆宇肯对她说这句话,她会欣喜的答应。

周霆宇一直是她少女时代最优秀的朋友,虽然总爱和她打打闹闹,但是,周霆宇对于她的照顾与关怀,她同样不可能忽视。

只是,周霆宇从来没有向她表明过这个意思,而她,则还朦胧未知。

倘若在那个时候,周霆宇稍稍有点表示,自己恐怕此刻是另外一番境地了。

可是,如今,她早已经不再奢望有一个男人能够像周霆宇说的那样体贴自己。

不仅仅是自己已经不相信了,更多的原因,是她已经没有资格了。

周霆宇那么优秀,这样的自己怎么可能配得上她。

季舒龄的沉默,让周霆宇原本高高吊起来的心渐渐低落下来。

周霆宇抱着季舒龄的手渐渐僵硬。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霆宇几乎是不能够维护脸上的那个笑容之时,季舒龄突然开口:“我想洗个澡!”

这一声对于周霆宇来说,几乎是等同于天籁。

周霆宇突然有些慌张,看着季舒龄脸上那抹淡淡的笑容,突然手足无措。

他惶恐而惊慌的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如同突然受了大人夸奖一般,止不住的笑容满满的溢出来:“好,好,你等一下,我帮你去放水。”

周霆宇胡乱的给自己套上裤子。

匆匆的朝着浴室走去。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快步返回来,走动了季舒龄跟前,半蹲在季舒龄跟前,抬起头,有些惶恐的问道:“舒龄,你饿不饿,我帮你叫点吃的,你要吃什么!”

季舒龄摇了摇头。

周霆宇似乎也不在意,依然兴致勃勃道:“你现在不想吃没关系,先去洗澡,然后我带你出去吃,外卖不如在店里现做的好吃,你想去哪里?”

季舒龄依然是摇了摇头。

周霆宇心情略微有些低落,但是依然扬起笑容,摸了摸季舒龄的头,开口道:“没事,到时候我带你去一家店。你绝对会喜欢的!”

看着周霆宇的神情,季舒龄脸上微微动容,终于点了点头。

周霆宇看到季舒龄点头的那一刻,脸上的笑容再次飞扬起来。

季舒龄看着周霆宇高大的身影走进卫生间,忍不住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温水潺潺的从出水口里流出,浴室里弥漫着一层薄薄的水雾。

周霆宇用冷水洗了脸,看着有些颓废的脸,摸了摸下巴冒起的青渣子,想了想,将剃须泡沫涂在脸上,用剃须刀细细的刮了起来。

想到屋外的人,周霆宇心中莫名的喜悦,甚至连眉梢也也染上了一层喜色。

脸上干干净净,周霆宇替自己拍上须后水,看着浴缸中已经放到了大半的水,关上水,试了试水温,正好适中。

周霆宇也顾不上自己身上的黏糊,连衣服也没有换就一边走一边叫唤着季舒龄。

这套一百来平方米的公寓,显然是一套单身公寓的布置,整套房子只有一个卫生间,而且与这套房子的唯一的卧室相连。

周霆宇走出浴室的时候,目光就已经朝着打开的卧室房门看去,却并没有看到沙发上的人影。叫唤声也没有人回应。

心中猛然一沉,周霆宇不由自主的加快了步伐。

本就是四通八达的房子根本就是一目了然,屋内根本就没有一个人。空荡荡的没有一点人气。

周霆宇不死心,将厨房,书房,甚至连自己刚刚才出来的卧室全部找了一遍,却没有见到踪影。

屋外季舒龄穿来的鞋子早就不在了,而原本散落一地的衣服也没有了踪影。

一切的答案昭之若出。

刚才所谓的幸福不过是镜花水月,是季舒龄为了迷惑他而做出的假象。

周霆宇忍不住冷笑。

哈!他周霆宇枉费聪明一世,没有想到也有这么糊涂的时候。

季舒龄刚才和他的对话里,从来都没有答应过,而他却因为心中的期盼与喜悦,将似是而非的话当成了答应。

周霆宇脸上的表情微微僵硬。

季舒龄对他,当真是要如此的残忍吗,残忍到了连一点点的希望都不给他。

周霆宇突然朝着门外冲了出去。

季舒龄真当他是如此的好打发吗!

车子一路飞驰,在宁家大门跟前停下。

周霆宇急躁的按着门铃。

心情因为久久得不到回应而越发烦躁。

不知道按了多久,陈阿姨急匆匆的脚步声还有应答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陈阿姨打开门时显然没有好脸色,直到看到周霆宇之时,才略微诧异,然后温声问道:“原来是小宇啊,我还以为是谁呢!发生什么事情了?”

周霆宇按捺住心中的急躁,沉声问道:“陈阿姨,舒龄在家吗?”

陈阿姨诧异的抬头看了周霆宇一眼,然后开口道:“刚回来呢,哎,这丫头,昨晚一个晚上没有回来,手机也打不通,我们还以为发生什么事情呢,刚刚才知道,原来是和朋友去外边玩的太晚赶不回来,让我们白白担心了一个晚上!这个丫头也不知道打个电话回来!”

周霆宇知道这个是季舒龄说出来让几位老人家别担心的谎言。

心中略微为自己的冲动有些后悔。

跟着陈阿姨的脚步略微有些迟缓,周霆宇想了想,最终开口问道:“陈阿姨,舒龄没事吧!”

陈阿姨被周霆宇的话说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想了想,还以为是怕季舒龄出去没有照顾好自己而担心。知道周霆宇对季舒龄小心思的陈阿姨倒是没有多想,笑了笑答道:“舒龄倒是没事,就是精神看着不太好,好像是有些感冒了,我让她先去休息了,迟点我给她泡点药就好。”

随着陈阿姨走进了屋内。

周霆宇打量了一下屋内的情景,开口道:“姥姥跟姥爷,还有翼翼呢?”

“哦,他们带翼翼出去买菜了!”陈阿姨回答道,然后从厨房里给周霆宇端了一杯茶出来。

周霆宇接过茶,装作随意的说道:“陈阿姨,我去楼上看看舒龄!”

陈阿姨点了点头,提醒道:“你稍微轻点,要是睡着了就不要把她吵醒,我迟点泡些药就上来!”

周霆宇将杯子放到茶几上,然后慢慢的走上楼梯。

季舒龄的房门并没有锁,周霆宇大开发房门的时候,却发现和房间连着的浴室里有哗哗的水声。显然季舒龄正在洗澡中。

周霆宇站在房门口,脸色并不好。

他看不到浴室里的情景,自然也不知道季舒龄到底是否知道他来了没有。

想了想,周霆宇走到了浴室门前,开口叫唤道:“舒龄…”

浴室里没有声响,依然是哗哗的水声。

周霆宇也不介意,继续道:“昨天的事情我知道你怪我,让你一下子接受我也不是那么容易,但是我不会放弃的。”

仅仅是隔着一层门,却依然能够感受到周霆宇话语中的坚决。

季舒龄□的背靠在冰冷的墙上,脸上的泪水无声的落下。

她该怎么办!

头微微扬起,花洒落下的温水浇灌在她的额头上。冲刷走了她脸上的泪水,无力的手指却紧紧的攥住自己的肌肤。

她和周霆宇如何会变成如今这番尴尬的情景…

周霆宇还想再说什么,可是陈阿姨正端着药走了进来。

看到屋内的情景显然也是吓了一跳,心里直泛着嘀咕,虽然她是知道周霆宇对舒龄有意思,不过毕竟两个人之间还没有那种关系,周霆宇这个时候出现在季舒龄的房间里显然是有些不合适。

陈阿姨装作若无其事的将手中的药放到了柜台上,然后隔着门对季舒龄嘱咐道:“舒龄,迟点洗完澡喝了药再睡!”

然后又对周霆宇笑道:“这孩子,都已经感冒了还要洗澡,我们先下去吧,让她好好休息。”

周霆宇也回味过来自己此刻出现在这里的确是有些不合适。

而先前发生的事情,在没有和舒龄成就好事之前,他也没有打算说出来,所以点了点头,毫无异议的跟陈阿姨走出了舒龄的房门。

来日方长!他有足够的耐心和季舒龄耗。

正文 噩耗

手上的袋子几乎是拿不过来,林琳艰难的从身上拿出钥匙打开了家门。

公寓里一片的黑暗与冷清,好似没有了人气。

原本和同事因为疯狂购物游玩而high起来的心情突然低落,林琳将手中的袋子扔到了沙发上,将脚上的高跟鞋甩掉。

身子也狠狠地甩进了沙发里,手掌将额上的刘海捋到了脑后,手在滑落至眼睛时,摸到了一阵湿意,泪水仿佛是泄了闸的洪水一般在脸上蔓延。

秦墨白真的离开她了!

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是没有谁可以少得了谁。

而像秦墨白那样的男人,想要找到一个比她更好的女人,更加是容易,又怎么会再回来。

和秦墨白分开,林琳自认为会过的很好。

她林琳也不是没有能力没有本事的人。

她有工作,现在还有一套秦墨白留给她的黄金地段的公寓,外加多年来积攒下来的积蓄。她认为自己可以过得很好,真的很好。

她还告诉自己,没有了秦墨白,自己不必装成善解人意,不必每天定时定点的回家,只为了秦墨白偶尔的一顾。

可是现如今,她发现,自己似乎是在犯贱。

每天,她呼朋唤友出去唱K,出去逛街,出去吃饭游玩,可是到了某个时候,她总是忍不住看一下手表,总是忍不住拿出手机拨那个熟悉的号码。在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之后,狼狈的退却。

这样的她,变得仿佛不是自己了。

面对冷清的家里,她只是感觉到彻骨的寒冷。

寂寞,孤单,在骨子里蔓延。

不是没有想过再找一个人来填补自己的空白。

可是看到那个人的时候,却总是不由自主的拿着他和秦墨白比较。

她怀疑自己得了病,精神上的病,她找过心理医生咨询,心理医生告诉她,这不是病,而是她爱上了那个叫秦墨白的男人,只是一时之间还不能够忘记那个男人才会如此,时间久了就没事。

爱情,这么虚幻而昂贵的事情,竟然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林琳忍不住冷笑。

她爱秦墨白?

不!

不可能!

从头到脚,她都一直冷静而理性的对待着与秦墨白的关系,始终安静的把握着自己的心。

她,不过是一时之间难以接受秦墨白会离开她而已。

林琳紧紧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双手紧抱着身体躺倒在沙发上,似乎是在自我疗伤。

第二天清早,她是被包里的电话铃声吵醒的。

捂着头痛欲裂的额头,林琳艰难的从沙发上爬起,昨晚她竟然不知不觉的在沙发上睡着了,竟然会如此的失态。

忍住自己的不适,林琳在那堆服装的袋子里翻找出自己的拎包,拿出手机。

这个时候,电话已经响完了一遍,第二遍继续响了起来。

林琳也没有看电话号码。就接了起来。

似乎是有些虚弱。

声音也没有了精气神。

林琳听着电话里滋滋的声音,沙哑的声音冷淡:“喂…”

电话里没有马上反应。

林琳奇怪的看了一下,叹了一口气,又开口道:“请问你是谁,有什么事情吗?”

“我住在你妈妈的隔壁,就是上次和你打过电话,你妈妈昨夜过世了…”

林琳的脑袋突然一下子空白,又突然仿佛是炸开了一样,没有了一点知觉。

林琳已经记不得自己是如何换了衣服去公司请假,然后回到家里收拾了行李,在路上定机票。

反正,等到她回过神来,她已经在飞机上。

身体靠在柔软的座椅上,林琳努力回忆着黄秀的模样,却发现自己的脑海里只有黄秀当年离开之后那佝偻的身体,还有在风中吹飘起来的灰发。

从飞机上下来,林琳听着略微耳熟却又陌生的乡音,一时之间摸不着头脑,从小时候离开这个地方去了北京,她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她努力回忆着自己可以选择的路,却发现根本就是无从着手,这个城市陌生的仿佛是从来没有来过一般。

最终,在好不容易找到了人询问,才知道,原来还有好长的一段路需要走,需要坐车过去。

老家很偏僻,从高速公路上下来,还要改道从一条没有砌过水泥的黄土路过去。附近也没有客车,只有拖拉机可以乘。

道路两边还有一些牛羊的粪便味儿,林琳坐在摇摇晃晃的拖拉机上,只觉得头晕脑胀,拖拉机的柴油味混着道路两边的奇怪味道,让她作恶。

从出发到现在,她已经吐了好几回,整个人就跟个脱了水一样,脸色苍白,虚弱不堪。

天色已经渐渐地暗下来,林琳的肚子已经空了,只是却没有一点胃口吃东西,全身酸疼的厉害。

终于,隐隐约约间在朦胧的暗色中看到了起伏的几间房子。

拖拉机停下。

林琳的手无力的拖着行李箱,拿着手中的拎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