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父亲是如今匈奴单于的弟弟,日逐王乌珠屈。他的身体里,除了魏家人的血,还流着匈奴血。而那个日逐王,现在在渴望着他能回去。

这个认知给他造成的困扰,有一度,曾令他感到痛苦不堪。他敌对了多年,从骨子里仇恨的匈奴人,原来竟是自己的族人。而他一直敬爱的外祖母,却隐瞒了他的身世!

一段时间的痛苦过后,魏俨终于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他不打算认回自己的匈奴父亲。

但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渐渐地感觉到了命运的不公。

偶尔,他也冒出过这样的念头,仅仅是因为出身的不同,他的弟弟魏劭就注定是魏家家主。而他只能是以魏劭身边的一个辅助者而存在着。哪怕他的能力并不在他之下。

但很快,他也总是能压下自己心里这种不该有的念头。

直到现在,他又遇到了这个乔女。

他接受儒学教育而长大。外祖母当年没有舍弃他,对他有养育之恩,魏劭更是他处了多年的兄弟手足。

一个女子,如何抵得过兄弟之情?

但是魏俨却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她。

他为此感到过羞愧,但与此同时,心底里,因为爱慕这个不能得到的女子,又令他有一种自己根本无法能抑制的住的快感。

夜已经深了。或许是不断喝下腹的酒水作祟,魏俨心中只觉爱她爱的简直入骨了。终于忍不住丢掉酒壶,快步回了屋,命房里还在等他的姬妾出去,自己磨墨蘸了笔,站在床边,在墙上开始挥洒涂抹。

他额头渐渐冒出了汗,浑身发热,手中笔尖更如灵蛇般在墙上游走,一气呵成,墙上很快跃然现出了一个簪花女郎的背影。那女郎仿佛迎风而行,衣袂飘然,应是听到了身后有人呼唤,含笑回眸,神情娇俏,动人无比。

魏俨画完,一把丢掉了画笔,双目一眨不眨地盯着墙面,整个人犹如喝醉了酒,面庞赤红,呼吸急促。

他忽然撩起了衣摆,呼吸之声变得愈发浑浊,被身后烛火投在了画墙之上的那道身影仿佛在微微颤抖。片刻后,随着一阵仿佛终于得到了释放般的长长呼气之声,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我的这间屋,往后谁也不许进来!若被我知道擅入,杀无赦。”

片刻后,魏俨出去,对着外面的姬妾说道。

他的神色很是平淡。声音中的厉色却呼之欲出。

虽然是夏夜,姬妾却仿佛感到了一丝透骨冷意,慌忙低头应是。

第56章

魏劭微微一怔。手终于慢慢地从她身上抽离。

帐帷里的光线昏暗。但不难看出她的身子弓了起来,叫他感觉和往常有些不同。

“你身子可有不适?”

他终于问了一声。

“没有。”

“你……还在生我的气?”

片刻后,他又问。

“怎会?方才说了,只是月事来,故不能侍奉夫君了。”

小乔回答道,声音很平静。

魏劭张了张口,最后还是闭上了嘴。

房里便安静了下来。魏劭却没法睡的着觉,就跟前头那几个他跑到范阳去的晚上一样。

应该说,他这会儿心情很低落,有点觉得还不如继续待在范阳不要回来,眼不见为净才好。

他也知道她那天晚上生他的气了。所以后来他想借和她亲热言归于好的时候,被她拒绝了。虽然当时她的语气很是婉转,但拒绝就是拒绝,他当然感觉的到。

他有些接受不了她对自己这样,一时又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才好。所以第二天趁她还睡着,早早就起身走了。衙署里的事情都完了,该回家时,他犹豫了起来,最后临时决定,还是先去范阳过上几天再说。

反正他从前娶妻前,也经常这里跑那里跑的,祖母她们早习以为常了。

于是他一跑就是三天。

这三天过的还挺慢。终于过去了。他觉着她就算有再大的火气也该消了。

最重要的是,自己当时确实没对她怎么样,不过就是一时控制不住脾气,对她发了下火而已。

他可是她的夫君!遇到那样的事,做丈夫能对妻子容忍到像他那个地步的,应该也不算多了。

所以他今天就回来了。

他没想到的是,她竟然还是原来的样子!看着对自己服侍周到,挑不出什么错处,其实从一进门开始,他就立马感觉到她对自己扑面而来的冷淡。尤其是,竟然当着乔慈的面把自己的话给顶了回去。

魏劭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遇到有人这样对自己说话!

对此,魏劭感到很不快,并且十分的困惑,但是想想那天大概自己确实凶到了她,她不过就一个女人,他也就不和她计较那么多了。

没想到的是,她居然还不领情?

她动了自己不让她动的东西,自己发现后,不过说了她几句而已,都过去三天了,今天他回家,还拉下脸皮主动再次向她求好!

魏劭躺在床上,心里的那股子气闷却越来越重,终于忍不住了,慢慢坐了起来,掀开帐子下地后,套上件衣服就往外去了。

他需要出去透口气儿。否则他这样睡不着觉,枕畔的那个女人却好像睡了过去,他真的要被闷死的。

……

男君和女君三天前因为那个匣子的事闹了不好,春娘当时胆战心惊,第二天一大早君侯出去,三天后的今晚才回来。偏偏不巧,男君一回来,女君就又因为公子的事,和他似乎起了几句争辩。

春娘心里更加没底。也不知道他两人今晚相处的如何,这会儿也睡不着觉,翻来覆去,干脆起身出去解了个手。回来时,影影绰绰看到庭院里仿佛有个人影在踯躅,起先吓了一吓,再看一眼,认出是男君的背影,心里立刻一阵突突,唯恐是女君和他起了争执,男君这才深夜不睡出了房,匆匆上去,唤了一声君侯。

魏劭正双手负于身后,对着天上半轮明月在出神,扭头见是春娘。

春娘压下心里忐忑,试探着轻声问道:“如此深夜,男君怎还不回房歇息?”

魏劭吐出胸口一阵闷气,淡淡道:“房里闷,出来透口气。”

春娘见他神色不豫,也不敢再多问什么了,朝他躬了躬身便往回去。走了几步,听到身后魏劭道:“我有话问你。”

春娘急忙停下脚步,转过身。见君侯朝自己走了几步过来,停下,又不说话。

“君侯想问什么,尽管开口。婢无所不告。”春娘道。

魏劭点了点头,终于道:“她今日身子可有不适?方才我问她,她也不跟我说。”

春娘的一颗心,原本还悬着,听到君侯问了这么一句,心便咯噔落地,忙道:“女君今日来了月事,身子确实不舒适。若有顶撞了君侯的地方,还请君侯多多担待。”

魏劭沉默不语。

春娘见他似乎不像是在生气的样子,心想既然开了口,索性借这机会再多说几句。便上去了一步,又低声道:“君侯有所不知,我家女君身子一向娇弱,从前在东郡时,每逢来了月事,便腹痛难忍,抱肚下不了地,也是常有的事。如今这大半年倒是好了些,只每回来的时候,难免还是腰酸腹胀,原本应当卧床休息为宜。今日女君得知了小公子之事,自己赶了过去,回来婢见她便乏了,待要歇下去,夫人那边又来传唤。女君听闻夫人心口疼痛,不敢怠慢,当即就过去了……”

春娘说着,停了下来。

魏劭见她停了,微微皱了皱眉:“怎不说下去了?”

春娘望了他一眼,低声道:“下面的,婢就不好说了。”

魏劭哼了声:“说!”

春娘应了声,吞吞吐吐地道:“婢陪着女君去了夫人那里。路上女君都要我搀着胳膊的。到了夫人跟前,夫人……有些不喜女君,女君便跪了许久才得以起身。婢见女君爬起来时很是吃力,有心想上去扶一把的,又恐给女君招来不是,也不敢……后来出来了,婢陪女君回房,见她十分疲倦,很是心疼,就劝她早些歇下去。只是男君那会儿还没回房,女君不肯自己先歇,硬要坐那里等着男君……”

春娘还没说完,面前人影一晃,见魏劭已经抬脚从自己身旁经过,匆匆往正房方向而去。急忙跟了上去。见他三两步跨上台阶,推开门进去了。

春娘慢慢吐出了一口气。

……

小乔虽然身体疲倦,但腰腹酸痛,加上还有魏劭在自己边上躺着,其实也睡不着觉。只是闭着眼睛而已。等魏劭出去了,一个人睡了些时候,慢慢地调匀呼吸,渐渐终于心平气静下来,困意也随之袭来,打了个瞌睡的时候,感觉到眼皮子前头仿佛有团亮光在晃,终于被晃醒,朦朦胧胧间,微张开眼,见是魏劭回来了,爬上了床,手里拿了支烛台,在照自己似的,便重新闭上眼睛,抬起一只胳膊挡住眼皮,口里带了些微的埋怨似的,含含糊糊地道:“你做什么……”

魏劭将她遮挡住眼睛的那只手拿开,继续端详了闭着眼睛的她一会儿,忽然“噗”的吹灭了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小乔感觉到他重新躺了下来,那条胳膊又伸了过来,搂住了她的腰,移到她的肚子上,掌心贴着,轻轻地抚揉。

被他这么一折腾,小乔刚才的那点困意早就没了。

她人本来就不舒服,都这样了,见他还不放过,心里又起了烦躁,捉住他的手腕,正要拒绝,听到魏劭自己自己耳畔低声道:“你人不舒服,我回来时怎不和我说?还强行撑着伺候我吃饭?我又不是非要你伺候不可的。”

小乔一怔。

魏劭说完,便沉默了下去。只那只手掌在她小腹上继续轻轻抚揉着。

“很难受吗?”

片刻后,听到他在耳畔又轻轻问了一声。语调竟然有些温柔。

小乔有点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我已经好多了。你自己睡吧。”

魏劭将她往自己的怀里拢了拢,让她完全地和他贴靠在了一起。

“往后要是身子哪里不舒服,不许瞒我。你不说,我又怎知道?”

昏暗中他的语气仿佛带了点不高兴的味道。

小乔咬了咬唇,轻轻嗯了一声。

……

魏俨从一场被饿狼追逐的噩梦中醒来,胸腔内的心脏还在噗噗地剧烈跳动,猛地睁开眼睛,发现窗外微白,天已经亮了,而自己就醉倒在了屋里床前的地上,仰面这样睡了一夜。

他的头有些胀痛。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昨晚的事,一幕一幕,全都涌上了心头。

他记得昨天傍晚,他带着乔慈去了罗钟坊,刚坐下没多久乔女就来了,将乔慈叫走。自己出去向她告解,她十分生气,说了他一顿就走了。他回来后自己在庭中独自喝酒,恍惚醉酒之时,回到屋内……

他猛地坐了起来,看到对面的那面墙上,昨夜自己绘就的那个美貌女子依旧还在。美目盼兮,巧笑倩兮。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再碰触过画笔了。但昨晚画她时,半醉半醒,浑身血液沸腾涌流,竟然一气呵成。

魏俨想起了全部的事情。充血的一双眼睛盯着墙上那个裙裾飘飘面貌栩栩的女子,心跳的更加厉害。

他依稀记得,昨夜后来自己似乎出去吩咐过不许任何人入这屋的。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能让她就这样留在这面墙上。

他竟然对自己兄弟的妻子,做出这样禽兽不如的丑事,倘若被人过目……

魏俨仿佛被针刺了一下,顿时冷汗涔涔,心跳的几乎跃出喉咙,从地上一个鱼跃而起,拔出丢于地上的那把佩剑,快步到了墙前,抬剑正要刮掉,剑尖指着墙上的那个人儿,却又凝固住了。

他实在不舍就这样用剑尖刮花她那张如花般的容颜。

他迟疑着时,忽然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跟随了他多年的随从朱权,隔着门道:“使君,代郡今早送来信报,使君请过目。”

魏俨目光微微一动,应了声“稍等”,收剑迅速奔去,将原本靠在西墙的几个箱橱搬来依次叠加,直到挡住墙上的美人。随后闭合了窗。环顾一圈,见无异状,出去打开了门。

“使君,信报在此。”

朱权递上了一个信袋。

他年近四十,为人谨小慎微,看着魏俨长大,魏俨对他很是信任。

魏俨接了过来。

……

小乔这一觉睡过去,醒来就是第二天的早上了。魏劭也还没起床。两人依旧是昨晚那样他抱着她,她缩在他怀里的姿势。又几乎是一起睁开眼睛的。因为她才稍稍一动,他也就跟着醒了过来。

四目相对的时候,两人仿佛都有点不好意思。

小乔垂下眼睛,从他怀里滚了出来。魏劭干咳一声,就从床上跳了下去进了浴房。

小乔其实已经瞄到了他下面支了帐篷。当然,装作没看见。两人随后各自起身。收拾好了,一道去北屋看徐夫人。

魏劭人高腿长,走路步子习惯迈的很大,以前小乔和他同行,总是要被他丢在后头,落下一大截。

早上他却一反常态,就一直不紧不慢地跟着她的边上。两人最后一起进了徐夫人的屋时,意外地看到魏俨也在,正跪坐在徐夫人的边上,陪着徐夫人一道在吃早饭。

看到魏劭和小乔一起来了,徐夫人很高兴,让他俩也一道落座用早饭。

刚才出来时,因为起身稍晚了些,两人还没吃早饭。到了这里,魏劭自然不会跟自己的祖母客气,过去就坐到了魏俨的对面。看了眼魏俨,见他眼睛里还带着些红血丝的残余,随口笑道:“兄长昨夜可是没睡好?”

徐夫人望了眼魏俨,用带了点责备的慈爱语气道:“你什么都好,就是爱喝酒。往后不许再宿醉,伤了自己身体。”

魏俨道:“外祖母教训的是。孙儿谨记在心。往后不敢了。”

“要真记住才好!”徐夫人抬眼,见小乔辞谢不来,招手让她坐到自己对面,一面叫人添加碗箸,微笑道:“我这里还讲什么规矩,都是自家人。”

小乔只好向徐夫人道谢,上榻后抚平裙褶,也跪坐了下去。右手边就是魏俨。

她心里对魏俨昨晚带了自己弟弟去罗钟坊的事还是有点芥蒂,坐下去后,当着徐夫人的面,自然也不好再给他脸色看,见他望过来,便神色若常地唤了声大伯。

魏俨微微点了点头,有些不敢再看她了,挪开了目光。

早饭安静地吃完。各自漱口,食案也被撤下后,魏俨朝徐夫人叩拜,说道:“孙儿今早过来,是想向祖母暂辞。前次为祖母大寿孙儿来到渔阳,停留已数月,走之前代郡还有几件事悬着,想着不如趁这两日空闲先回去把事情处置了。今日便动身,是故一早来向祖母告辞。”

徐夫人点头:“你若有事,尽管回去。我很好,无须你多记挂。”

魏劭道:“兄长怎这时候回去?过些天便是鹿骊大会了。不能少了兄长。”

魏俨笑道:“代郡事后,我便尽快赶回来。鹿骊大会岂能错过?”

“如此甚好!”魏劭点头,“兄长何时动身,我送你出城。”

第57章 1

魏俨从魏府回到家中,朱权已为他收拾好了简单行装。

魏俨的三个姬妾,此刻也已经等在了抱厦里。

从前他外出,有时独行,有时也会择一人带走。故今早见他要走,三人都是一番精心装扮,盼能被他择中同行。稍顷听到脚步声传来,三女闪目齐齐看了过去,并不见魏俨身影,却是朱权从里头走了出来,手里抱了只看似颇有分量的长匣,停在三女面前道:“使君说,往后无须再要你们服侍了。这匣里的金,你三人自取分了,今日走吧。”

朱权将匣子置于地上,打开了盖。里面满满一匣金饼,灿灿耀目。

突然得知要被遣散,三女起先都是惊呆,面面相觑。反应了过来,急忙跪下去恳求。那个去年才被收了过来的朱姬泣道:“不知妾哪里做错,使君竟如此狠心对待?”

朱权摇头:“使君之言,你们并无错处,只是使君如今不需你们服侍了。且取了金走吧。”

朱姬和另位王姬都出身教坊,从前是能歌善舞的乐妓,被魏俨看中带了回来。侍奉他至今,知他性情阴沉,并非温柔男子,平日虽委婉承欢,心里对他其实多少带了些惧怕的。见他连面也不露,听朱权语气,遣散自己等人已是定局了,再苦苦强留,恐怕便要触怒于他,只好抹了眼泪,各自取了金饼回房收拾行装,商议了下,只能再回教坊重操旧业。好在两女年轻貌美,魏俨又给了丰厚帛资,往后若遇良人便嫁,寻不到依靠,有了这笔资财,一生衣食也能无忧。

朱姬王姬去了,剩下那个名叫兰云的宠姬却依旧立在原地不走。

她是三年前到魏俨身边的。当时魏俨与一支来犯匈奴对仗,匈奴去后,魏俨解救了一批被掠走的妇女,兰云就在其中,自诉父母双亡,恳求魏俨收留。魏俨见她貌美楚楚,当晚收用了。兰云不但貌美,颇能揣摩男子心思,于床帷间也多姿态,不觉三年过去,魏俨身边女子换了又换,这兰云却始终得以长随。

朱权见她神色呆滞,还立在那里不肯走,摇了摇头。

片刻后魏俨步履匆匆从房内出来行到门外,从随从手中接过马缰,待上马时,兰云从后飞奔了出来,拦在魏俨的身前,流泪道:“妾侍奉使君三载,自问并无懈怠之处,使君何以一夕变颜,竟弃妾于不顾?”

魏俨看向朱权。

朱权面露尴尬,忙解释:“方才我已转达使君之意,只她死活不肯离去,我也无奈。”

魏俨道:“你再添她些金帛。她若没去处,你代她寻个人家嫁了。”说完翻身上马,马蹄橐橐声中,一行人转眼去了个干干净净。

兰云怔怔望着魏俨一行人远去的背影,双目流泪不止。

……

魏劭亲自送魏俨出了北城之门,又出十余里地,最后停下,二人下马站于路边话别。

“到时祖母也将赴会,睹我幽州健儿之耀武扬威。兄长更不可少。”

魏俨道:“二弟放心,代郡事毕,我必定赶来。”

魏劭点头。魏俨见他欲言又止,便笑道:“二弟可还有话?”

魏劭迟疑了下,转头看了眼身后,见随从相去甚远,低声道:“也并无别事。只是想请教下长兄,女子大多喜好何物?”

魏俨一怔,转念间便明白了。

他也知道魏劭于女子事生疏。忽然问自己这个,想要讨好的,必是乔女了。

魏劭强自若无其事地解释道:“她嫁来有些时候了,我见她侍奉祖母和我母亲颇是周到,所谓投桃报李,想着送她些东西。我见她似乎对财帛也不上心。只是除了财帛,我却想不出还有何物可送,是故向长兄讨教。“魏俨压下心里百转千回暗流涌动,沉吟了下,道:“弟妹秉性温柔,心地必定也慈济。二弟不如送她一只可豢养的活物幼崽,想必应能博她欢喜。”

魏劭犹如醍醐灌顶,连声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