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狠狠地吞咽了一下,在极致的眩晕中勉强维系着一丝理智:这对她有好处,也许对珍妮弗也有好处,上帝保佑,不论那女孩活下来没有,这对她都有好处,但,这和罗伯特有什么关系呢?

“但我怕这太过冒险了,罗伯特。”虽然她和罗伯特之间相差了太多级别,让茱蒂根本无从猜测他可能的心思,但多年来的谨慎依然让她没有马上点头答应,“如今的局面已经是一团乱了,再加进奥斯卡?我不知道,这就像是在抛接球戏法里多加进一颗球,我怕这颗球最终会搞砸全部。”

“炒作珍妮弗的受害者形象没有太大的坏处,”罗伯特低沉地说道,也许是茱蒂的错觉——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赤.裸裸的,甜美的诱.惑,简直就像是伊甸园里,毒蛇引诱夏娃去咬那口苹果时的甜言蜜语,虽然她自己也绝对说不上有多么纯洁。“这也会对警方造成一定的压力,如果你明白我的意思。”

茱蒂一直在做的都是娱乐圈的舆论引导,但她大概能猜出来罗伯特是什么意思,而不得不说,这个借口非常有说服力——至少是对现在的她来说——

就像是一个厨子看到了极品食材,一个雕塑师看到一块上好的大理石时一样,虽然对于罗伯特那尚未明朗的意图,以及自己要遵循这么一个人,这么一个多年的学生和合作者生死未卜的情况下,依然在谋划着什么的人——的指示,还有那么一丝的疑虑(在茱蒂心里,她自己的行为性质当然绝对正义),但这丰富的、独一无二的素材,依然让她技痒难耐,她仅仅是挣扎了片刻,便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举手投降了。

“好吧,好吧。”她欣然地说道,“那我最好现在就开始工作了,得和警方、医院联系——如果想要让这个发布会为她再赢得一座奥斯卡,那我们可还有很多事要做。”

#

“ohmygod,ohmyfuckingfuckingchrist。”

特里摘下了墨镜,目瞪口呆地说道,“这就是——这就是凶手?”

“扎德.鲁普,如假包换。”他身边的当地同行得意地说道,不过在特里有机会做出更多动作之前,他就拿回了手机。“抱歉,这是我们的独家照片——几小时后的网站头条,你知道,专题都准备好了,就等着这个记者招待会呢。”

“Fuck,”特里说道,在刺激之下,他脱口而出,“但是我认识他——我们还——”

在他把自己的独家消息脱口而出之前,他回过神来,猛地闭上了嘴巴,只是把所有的震惊情绪都往心里暗藏:在记者招待会结束以后,他必须得找个警察谈谈——扎德居然是罗伯特?他从不记得罗伯特的姓是什么,但,说真的,居然是罗伯特?天啊,他们一起盯了j.j有多久了,有多少次了?甚至有好几次都是他把珍妮弗的行踪给了罗伯特,不,扎德……

想到自己可能无意识地做过扎德的帮凶,特里心里顿时一阵不舒服,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把这个消息卖出去——当然,它会是很受欢迎的头条,能给他带来一笔不菲的收入,抢在所有人都看过扎德的照片以前卖出这点尤为重要,在新闻这行里速度就是一切,但——说真的,媒体甚至能被允许报导这个吗?这会不会激发那些激进的copycat?会不会在数十天内出现第二起、第三起模仿作案?当然,受害者很大可能不会是珍妮弗了,因为她已经……

特里不愿再想下去了:他确实认识好几个女明星,即使被枪击死亡他也不会掉一滴眼泪,甚至觉得有些活该,但想到这件事可能会再度重演——想到可怜的珍妮弗现在躺在医院,处于生命危险之中——这么好,这么自律又这么亲切、这么谨慎,如此优秀的人,看到她你甚至会觉得世界都变好了一点点的人——

“Fuck……”他忍不住低声地咒骂了一句,用力地摇了摇头,“这整件事简直……fuck……”

虽然干了这么多年的狗仔,几乎已经习惯了自己这个职业带来的道德争议,但这还是特里第一次认真地感受到负疚感——这一次扎德并不是从他这里拿到消息,这让他好受了一些,但这依然无法抵消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带来的消极影响——如果不是珍妮弗一直都带着保镖,如果有那么一次疏忽,如果因为他给的消息,扎德堵到了单独一人的珍妮弗——

对于很多人来说,狗仔更像是明星必须接受的副产品,这一切就是这么的简单,这是成名必须付出的代价,而特里对于这点当然深信不疑,甚至很多时候他都自诩正义之师:如果没有狗仔,明星们会用怎样的谎话连篇、胡说八道来欺骗大众?说真的,正是因为狗仔的存在才让他们多少保持了几分自我约束的能力。但现在——但意识到了他曾经多次无意识地为一个疯狂粉丝制造了接近珍妮弗的机会的现在——

“geez……”他说,在左胸口捶了两下,“这让人感觉真糟糕——”

“这肯定是今年本地最大的新闻了,”他的同行却没有感染到特里的低沉情绪,他兴奋地说道,“想想看,如果珍妮弗死了的话,天啊,这难道不会成为一段传奇故事吗?又一个约翰.列侬——或者是莎伦.塔特,是不是?god,这完全是两个案件的结合体!扎德.鲁普会成为新的查尔斯.曼森吗?god,如果他活下来的话——”

特里不由对他怒目而视,他的双拳紧紧地捏在了一起,如果不是发布会近在咫尺——

就在这时候,身穿一身黑色套装,神情严肃的茱蒂.阿克曼和一名身穿警服的中年男人走进了会场,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不少从洛杉矶赶来的同行都开始交换眼色:作为大pr,茱蒂很少兼任发言人,而她一旦露脸也必定笑容可掬,今天这样的表情非常的罕见,看来接下来的新闻一定不会太乐观。

“非常感谢大家能来参加发布会,这是在昨晚的不幸事故发生以后,所有官方举行的第一次发布会。”警方发言人首先登上了讲台,他面无表情地说道,“昨晚22点左右,在太平洋高地区的一间别墅里,发生了一起持枪挟持案件,而犯罪嫌疑人扎德.鲁普已经当场被击毙,在场的数名人质无一死亡。”

“珍妮弗.杰弗森的情况稍后由她的发言人介绍,更多的信息还在调查中,基于这起案件的特殊性,为了避免模仿犯的出现,警方将不会透露更多的细节,因此,发布会不会有提问时间。我们也建议媒体报道时选择取向,淡化案件的特殊性质,避免更多同类案件的发生。”

在他的声明之下,记者们顿时陷入了嗡嗡的低声讨论之中:毫无疑问,警方不希望扎德的stalker属性曝光,也不希望媒体聚焦于案件本身的细节披露,这是非常合理的——这就和媒体永远不会正面呈现死者的照片、凶杀的细节以及连环凶杀案的详细信息一样,对于未侦破的案件,这种细节会给予凶手太多信息,而对于已侦破案件来说,这些细节有时候就是触发其余凶杀案的trigger,以此案的轰动程度来说,警方的做法无可厚非。

不过,这其实也是肯定了目前为止尚未被官方正式首肯的消息,那就是这是一场stalker挟持偶像为开端的案件,而不是如一些流言说的一样,是抢劫案等等——如此戏剧性的情节一旦被肯定,也难免在众人心中激起了阵阵涟漪,尽管新闻伦理要求他们回避报道细节,但……这个故事本身的新闻价值却是让人垂涎欲滴。

“在昨晚的事件之后,外界流传了许多不实消息,我代表珍妮弗.杰弗森女士和旧金山总医院进行发言,”在警方的发言人退下讲台后,茱蒂.阿克曼神情沉痛地走上前来,她的声音里凝聚着几乎可以滴水的悲痛,“在昨晚的不幸事件中,珍妮弗的表现非常勇敢,她拯救了自己和别人的生命,和这个邪恶、邪恶的——”

茱蒂的声音里出现了哽咽,她别开头,捂住嘴清了清喉咙,这才带了些鼻音地继续说道,“邪恶的突发事件斗争,她是个无私、勇敢的斗士,但不幸的是,在摆脱控制的过程中,她的背部和大脑都受到了伤害……她的背部被跳弹集中,而在翻滚中出现了颅内出血现象,而这严重的颅内出血让她……现在还处于昏迷之中。”

在这仿佛是凝固着巨大痛苦的声音里,记者们全都沉默了下来,只有‘咔嚓、咔嚓’的单调拍照声还在继续。特里紧紧地挤着双眼,不让这突然的,几乎是有些尴尬的(说真的,他已经是40多岁的人了,眼泪?)的鼻酸变成泪水:颅内出血、昏迷,还有茱蒂的反应——这听起来实在太不祥了……

“由于她的情况还没有完全稳定,所以关于苏醒和康复的可能性,医院方面还不能给出肯定的答案。现在她最亲密的朋友都已经赶来陪他度过这一切。”茱蒂的声音有些扭曲,就像是她在强忍着什么,“关于她的电影事业,我们会在短期内给予各方进一步通知——而此时此刻我想要说的是……”

就像是终于抵挡不住情绪的洪流,这个一直尽可能表现得更加专业的pr忽然抽了一张纸巾,小心地擦了一下眼圈,“珍妮弗一直都是个善良、无私的好人,她就像是一个太阳,照耀着身边的一切,我们从未想过她会因为自己的美好而受到如此残酷的伤害,尽管现在她正面临着艰难的局面,但——作为她多年的朋友,我知道珍妮弗是不会放弃的,她正在顽强地抗争着,而作为她的朋友而不是雇员,我希望粉丝们,民众们能和我们一起祈祷,帮助珍妮弗度过这个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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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粉丝们,民众们能和我们一起祈祷,帮助珍妮弗度过这个难关……”

电视机屏幕里,茱蒂的声音嗡嗡地传递着她的情绪,而阿曼达手里拿着锅铲,呆呆地站在厨房和客厅的交界处望着电视机,家里的气氛一片沉闷,阿曼达的丈夫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几个孩子。

“well……”他说,“听起来情况的确不是很妙,这种时刻的确能用得上一些祈祷。”

“jesuschirst……”在半晌的寂静后,阿曼达低声地说道,“这真是——”

她捂住嘴,没有再说下去,片刻后又快速地——起码以对她十分罕见的速度——忍住了眼泪,背过身用袖子擦了擦眼眶,把锅铲放到桌子上,走向了电话。

“喂,南茜,是我。”按了几个号码,对方一接起来她就说道,“我想要办一个守夜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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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粉丝们,民众们能和我们一起祈祷,帮助珍妮弗度过这个难关……”

“我去!”满是不相信地看完了视频,珍宝贝的舍友——当年的老大——关掉了播放器,震惊地轻喊了起来,“靠!这怎么可能!”

站起身在狭小的出租屋里走了几步,感到自己心里的情绪难以发泄,他又回到电脑前,生疏地打开了贴吧首页点了进去,想要得到更多的消息,或者是找到同伴。不过,现在的贴吧也已经为各式各样疯狂的帖子给淹没了,一刷新版面就全换新帖,就像是被爆吧了一样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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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粉丝们,民众们能和我们一起祈祷,帮助珍妮弗度过这个难关……”

“啊……不会吧!”在纽约的一间学生公寓里,珍宝贝现在的室友打开了自己的房间门,惊讶地说道,“珍妮弗.杰弗森——说的是那个珍妮弗.杰弗森吗?天啊!我很喜欢她的电影的啊——”

没注意到僵着脸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珍宝贝,他兀自地说道,“那以后难道都看不到她的电影了?——我还想去看《人生旅》来着呢——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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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粉丝们,民众们能和我们一起祈祷,帮助珍妮弗度过这个难关……”

“这是真的吗?听起来就像是她永远都不会醒来一样——”迪士尼试金石的高管赛琳娜不可置信地说,她呆呆地坐了一会,忽然几乎是鲤鱼打挺地跳了起来“……yes!god,yes!——上帝眷顾,yes!”

没等身边的工作人员反应过来,她就抓起电话,飞快地吩咐了下去,“必须马上修改今年的冲奥策略——三十分钟后,全体人员在b会议室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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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粉丝们,民众们能和我们一起祈祷,帮助珍妮弗度过这个难关……”

“看起来珍妮弗的情况相当不妙。”莎伦.塔克一边注视着电视,一边缓缓地说道,“是的,艾伦,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们都需要更多消息,不过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没有联系上切萨雷.维杰里。”

顿了一下,她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其实,这一点本身也说明了很多,不是吗……我想,现在我们没有必要太过焦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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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粉丝们,民众们能和我们一起祈祷,帮助珍妮弗度过这个难关……”

打开的窗户把邻居家的电视声吹进了客厅里,但两个警员并不在意,他们各司其职,有序地翻检着公寓里的橱橱柜柜,枕头下、通风口,这些隐秘之地都是他们注意的重点——

“看。”林忽然开了口,她把手从枕头套里抽了回来,“这是什么,一封信?”

她的搭档安杰罗立刻凑了过来,他吹了声口哨,“看起来,事情正变得越来越有趣,不是吗……”

第459章诧异的贾瑞德

“参议员先生,所以你对于这次的刺杀事件是怎么看待的,加州是否有必要立法限制狗仔队的行动尺度?还有你认为警方不公开案件细节的做法,在公众关注度这么高的案件上是否更加适得其反?促生了更多的小道消息?”

“是的,事实上,我们现在也是在谈论小道消息,因为官方并未肯定嫌疑人是不是真的以狗仔为业——”

“哈哈哈,对,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也是这种现象参与者,这有个很复杂的伦理问题——在加州我们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民众有权利知道他们想知道的,所以任何公众事务上我们对媒体的限制一直非常的宽松,但在这个案件上,媒体真的有这么多的自由裁量权吗?每一次连环杀手案件、邪教杀人案件,当然还有这样的stalker侵犯案件,都是一次模仿者的狂欢,报道得越多,就会激发起、聚集起越多的模仿者,让他们在这种小众的文化社区里更加自得其乐,更加极端——”

“这是个非常好的问题,事实上体现了职业道德在这种体系中的无力,当整个大环境都丧失了自我约束的能力的时候,如果你不想出局,就只能加入其中,这是个很典型的劣币驱逐良币现象,但我认为短期内政府不可能通过修改立法来约束这个现象。”

“不可能。”

“对,我认为不可能。”

“你是这么认为的吗,参议员先生?即使珍妮弗.杰弗森事件影响是这么的广泛,连总统先生都发推表示了对此事件的震惊和祝愿?”

“这是个很微妙的问题,毕竟修改州法是一个严肃的过程,珍妮弗的事件当然非常不幸,但即使约束了狗仔队,我们又能否减少此类事件的发生呢?理性地看,这不是一个有明确因果相关性的问题,我认为更重要的还是更加严格地对待stalker这种行为——”

“那我们又回到了限制令无法执行的老问题上了。”

“是的,但……”

#

“受到珍妮弗遇刺消息的刺激,今日电影大盘继续出现预料之外的波动,已经上档一个多月的《人生旅》票房回弹300%,单馆上座率成为今日最高。本片全球票房也有大额回升,全球有可能突破10亿,各地院线老板都表态会续签合同,延长《人生旅》的上档时间以及调整排片……”

“珍妮弗作品列表攻占各大榜单,亚马逊、flix均被旧作屠榜,悲剧效应背后隐藏的金钱链条。”

“推特上的#gj.j#成为最热门标签,全国各地都有影迷为珍妮弗举办祈福活动,在纽约时代广场一角,影迷们手捧蜡烛,我们可以看到许多影迷还拿了小小的标牌,上面正打着推特上的标签。”

“嫌疑人扎德.鲁普是个stalker惯犯兼妄想狂?一位40多岁的狂热粉丝联系媒体,表明他和扎德.鲁普有可能相识,对方对他吹嘘,stalk珍妮弗已有十年。他说鲁普明显有受害妄想症,多次表明自己正被神秘势力追杀,又暗示过自己曾亲手杀过人。而鲁普曾多次组织stalker前往珍妮弗的宅邸外举牌骚扰,声称自己就是当年曾入侵珍妮弗宅邸,留下恐吓言论的那个stalker,这一切旨在唤醒珍妮弗的不愉快记忆,加深她的印象。他表示鲁普对珍妮弗满怀恶意,多次声称她是个骗子,要让她付出代价,而这一切都让爆料人感到不适,他退出了该社区不久,珍妮弗的安保团队加强巡视,社团也宣告解散,而之后他就失去了鲁普的踪迹,但他不肯定扎德.鲁普和他认识的扎德.史密斯是否一个人,因为他没有看到扎德.鲁普的照片,所以消息依然存在疑问。”

“金球奖宣布提名名单,《人生旅》拿下五项提名,珍妮弗获得影后提名,新闻发布会上,主持人安迪.萨姆博格带头号召为珍妮弗祈福,而发言人茱蒂.阿克曼表示,珍妮弗团队会派代表出席。”

“珍妮弗还能醒过来吗?据悉她的前夫切萨雷声称自己是她的紧急监护人,而有消息表示,珍妮弗的遗嘱中他是最大受益者,珍妮弗是还没来得及更改遗嘱吗?现在切萨雷已经把所有大权都收入囊中,他会让一个清醒的珍妮弗来修改遗嘱,结束这个局势吗?”

“珍妮弗已经脑死亡……”

“民众声讨stalker和狗仔队侵犯明星隐私,狗仔为自己辩解:所做一切都在法律规定范围以内。”

“克里斯托弗.汉克斯在旧金山机场呵斥狗仔队,双方险些酿出肢体冲突,他随后前往旧金山总医院探视珍妮弗。”

“乔什.布兰奇和希斯.莱杰、李奥纳多.迪卡普里奥、珍妮弗.贝尔、安迪.萨姆博格等明星团前往医院,梅丽尔.斯特里普在下个航班飞抵,遭袭事件体现珍妮弗的好人缘。”

“萨尔维.图齐在机场现身,他从新西兰转机飞来,形单影只、失魂落魄,对狗仔队的询问毫无反应。”

“丹尼尔.戴-刘易斯在采访中表示对珍妮弗的关切和悲痛,他和妻子都非常希望珍妮弗能尽快康复。”

“小罗伯特.唐尼连发三条推特为珍妮弗祈福,《速度与激情》明星团发推关切,jay-z、、kanye等嘻哈帮发推谴责stalker,kanye开粗场面精彩。”

“詹姆斯.卡梅隆现身晚宴现场,愿意借出私人飞机把珍妮弗转运回洛杉矶接受治疗,他未否认自己为珍妮弗介绍医生,‘她值得最好的治疗’。”

“切萨雷.维杰里去哪了?据悉他出现了严重的ptsd现象,当晚正是他数枪击毙绑匪,挽救了珍妮弗的生命……”

“三天。”贾瑞德说道,他捏着鼻梁把报纸扔到了桌上,关上了网页和电视,有种接受了太多信息,不堪重负的感觉。“新闻发布会到现在仅仅是三天时间,而这些媒体挖掘到的信息简直赶得上警察局一年的工作量,哇哦,我是说,wow——我们应该适当聘请一些狗仔来做警察。”

“事实上,媒体有时候也能给我们带来帮助——尤其是这样一些案子,这些报纸里有一些信息非常值得注意,”安杰罗捡起了一份小报,“看这份,狂热粉丝声称扎德.鲁普和他认识的扎德.史密斯很可能是一个人——这条新闻里的很多信息都和扎德.鲁普非常符合,包括他的被害妄想症。”

“嗯,被追杀的‘幻想’。”贾瑞德在脑袋边比了一个引号,“对于那个狗仔谢夫的案子,你们了解多少了?”

“到目前为止,只有当时的一些新闻报道——有他被起诉的新闻,但之后就没什么消息了,”安杰罗说道,“媒体对这样的消息不会太感兴趣的——你觉得扎德的信里说的是真的吗?”

“你的看法呢?”贾瑞德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觉得这是完全的被害幻想吗?”

“呃。”安杰罗摊了摊手,“如果扎德有证据的话,按照他对珍妮弗的恨意,肯定会拿出来,或者至少在信里留下线索,不是吗?如果是他杀害了谢夫,至少照片应该要拿出一张,是不是?从他的表现来看——他是个完全的被害妄想者。而如果扎德.鲁普和扎德.史密斯是一个人的话,那就更说得通了,不是吗?他做的这么多事并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伤害珍妮弗,这是一个应激反应,他觉得珍妮弗伤害了他,所以他要反击。”

也许是他们高估了对手,或者是警方宽松的姿态迷惑了茱蒂.阿克曼,贾瑞德现在仍然保有着这个案子,他们得以把那间公寓搜了个底朝天,扎德在家里的不少隐秘之处都留了这封信的副本,信里指控珍妮弗和切萨雷假结婚逃税,和乔什.布兰奇假恋爱,还派人来追杀他,因为他给她寄送了死亡威胁,尤其是在他杀了记者谢夫以后,更是受到了珍妮弗手下的袭击,到现在都要不时搬家,逃避珍妮弗手下的侵扰——总之,信里控诉了一大堆非常具有臆想症状的罪名,而且不把信放在显眼处的原因是‘他随时准备被珍妮弗追杀,害怕信放在显眼的地方,会在警方到来之前就被毁掉’。

对于这种仿若疯子呓语一样的自白信,警方当然不可能过于当真,不过他们还在破解扎德的电脑密码,希望能找到更多的证据,而安杰罗等人在搜到这封信后明显放低了期待值:对于这样一个满口胡话的精神病人,你很难去把他说的每件事都当真,这里这些事扎德是怎么知道的?他开了天眼?还有,珍妮弗一直派人追杀他?这就和政府一直在监视他一样,都是被害妄想症的典型症状。而考虑到他在信里流露出的恶意,他们设想中的‘扎德只是在勒索钱财,而被灭口’的情境已成泡影,从他在信件中表现出的心理状态来看,他对珍妮弗的恨意并不是钱财能抚平的,这不是个求财的犯罪者。

“是的,你的说法很有道理。”贾瑞德没有否认安杰罗的观点,“但这依然无法解释那张丢失的内存卡——给苏格兰场的电话打了吗?”

“打了,但你知道对方的效率。”安杰罗扮了个鬼脸,“乐观地估计,我们能在几个月内得到回复——除非你能派我们去伦敦出差。”

“做梦吧你就,”贾瑞德瞪了安杰罗一眼,他沉吟了一下,“准备再次询问黄金三人组……就从乔安娜开始吧,她会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另外,是时候去询问切萨雷了——和他讨论一下信的内容,刺激一下他,看看他的反应——他这几天都呆在医院?”

为了麻痹茱蒂,争取更多的时间,也因为这件事并不存在破案的限期,警方也一直都没有找他做口供,当然,这也是因为他一直都呆在旧金山总医院,没有离开过那一层楼,可以说是一举一动都在警方的眼皮子底下,不存在失控的可能。

“他一直都在组织珍妮弗的专家会诊。”安杰罗说,他忍不住加了一句,“man,那些报纸可真能胡说——他会让珍妮弗昏迷下去,拿到大权?这简直是一派胡言,我听医院的专家说,从未看到2天内能组织起一场全国顶尖的专家会诊——维杰里为这场会诊起码付了100万的出场费和路费,这些有钱人——”

他咂咂嘴,显然有些不以为然,但也没多评论什么。贾瑞德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全国顶尖的专家也不是那么好找的,像是这种明显出于家属意愿,而非是疑难杂症的会诊,想要在2天内请到真正全国顶尖的专家,付出的绝对不仅仅是金钱,肯定还有相当的人脉成本,看起来维杰里和杰弗森假结婚的指控也变得越来越不可信,这更降低了扎德那封信的可信度。

但……那片遗失的储存卡里到底都说了什么!贾瑞德皱起眉,始终感到无法释怀。

“不论如何,”他下了决定,“我们还是要讯问他——别让他来警局了,我们去医院找他。”

#

踏进旧金山总医院的私人病房层,和守在电梯口的两个警察打了个招呼,又看了守在病房门口的两名警察一眼——虽然这对贾瑞德来说是有利的,等于把所有嫌疑人都纳入了自己的视线范围以内,但贾瑞德依然感到一丝轻微的怒火冒了起来:毫无疑问,市长和局长这么卖力,完全是因为珍妮弗的特殊身份,贾瑞德手下却一直缺人,而现在,她一个人就占用了四名警力。

“嘿,阿克曼女士。”叫住了一边按电话,一边打开露台门回到走廊中的公关,他尽量露出轻松的微笑,“一切都还好吗?”

“成吨的事情。”茱蒂.阿克曼扫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回答道,但贾瑞德注意到她的肩膀绷了起来,“你看了新闻吗?那么多大人物都要来探望她,但这间医院的探视规则又是那么的严格,当然啦,现在来也完全看不到什么,这让一切真的很难安排——”

也许是注意到自己的抱怨让贾瑞德扬起了眉毛,茱蒂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噢,不过珍妮弗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淤血团正在变小,这是个好现象,但很难说她什么时候醒来。”

“ok。”贾瑞德说,茱蒂的口气让他很不舒服,“那么,看起来我恐怕是没有探视她的荣幸了?”

茱蒂看了他一会,伸手拉开了病房门,做了个请的姿势。贾瑞德走进了套间门口——会客室里坐着几个人在使用电脑,低声而轻快的打字声就像是一首乐曲,而透过套间内部的门,他看到切萨雷.维杰里和一名年轻女人坐在病床边低声谈话,两人脸上都写满了忧虑,床.上的珍妮弗则没有任何改变,还是那样在维生系统的环绕下一动不动地躺着。

“切萨雷。”茱蒂叩了叩门,眼睛还胶着在手机上,“警长来了。”

切萨雷和那名年轻女人都站起身来,贾瑞德走进房间,和切萨雷握了握手。“维杰里先生——这位小姐——”

“这是我和珍妮的好朋友,莉莉安.斯文森。”切萨雷说,他的眉头紧锁着,而贾瑞德不禁觉得这也许不是切萨雷常有的表情——这男人在公众场合总是一张非常商业化的面具,至少从他收集的资料来看,切萨雷给他的感觉应该是喜怒不形于色。“她前几天从洛杉矶过来帮我组织会诊。莉莉安,这是贾瑞德.邓菲队长。”

“队长。”莉莉安和他握了握手,来回看了看贾瑞德和切萨雷,“你是来讯问切萨雷的,是吗?”

她的聪明敏锐让贾瑞德暗暗心惊——事实上,从茱蒂到莉莉安,和珍妮弗.杰弗森有关的一干人等几乎都洗刷了他对整个好莱坞明星阶层的印象,和想象中的大/麻、酒精、性.交易相反,珍妮弗似乎有一支真的很商业精英的团队,处处都体现出了干练和效率,而这在让他印象深刻之余也更觉棘手:想要从切萨雷这里拿到一些有价值的信息看起来变得越来越难。

“是的,如果你们有时间的话。”他说,故意把口气放得很轻松,好像这只是例行公事。“我听说你们一直在忙着组织会诊,如果你们不方便,我可以改天再来——你知道,这只是必须履行的手续。”

“没必要。”切萨雷说,“我现在就有时间——让我们找个空病房吧,警官。”

“好的。”贾瑞德有些尴尬地说道,他退后了几步,走到门口等着切萨雷——他没有马上跟上来,因为莉莉安又和他低声地说了几句话,然后踮起脚拥抱了他一下。

“我会照顾好j.j的,”她说,这一瞬间的神态让贾瑞德觉得有些母性——然后亲了亲切萨雷的太阳穴,又一个母性的姿态,“你去做你应该做的,切萨。”

切萨雷深吸一口气,他的表情平静了下来,眉头回到了原位,当然了,他看起来依然严肃而紧绷,但那种深如渊海的感觉,贾瑞德从新闻里得到的感觉又回来了。

“警官。”他说,做了个手势,首先走出了病房。而贾瑞德则站在门口又看了莉莉安几眼——她正弯下腰轻轻地为珍妮弗擦拭脸颊,又一个母性的神态……看起来她和这对前夫妇的关系真的都非常不错。

在心里记了个笔记,他和切萨雷一起找了一间空病房,在几个警员的帮助下架设了录像机,正式开始讯问。“姓名?”

“切萨雷.维杰里。”

“年龄?”贾瑞德例行公事地问了几个问题,“在门关上以后,扎德.鲁普把珍妮弗挟持到了楼梯顶部,是吗?借助她和装饰来隐蔽了自己。”

“是的,”切萨雷说道,“当时我在楼梯上,另外三个人在楼梯下方。”

“你是否注意到有一台dv?”

“注意到了,”切萨雷说,“扎德准备好的。”

“那么,你知道dv内没有储存卡吗?”

“我不知道。”切萨雷显得泰然自若,他看起来对这些问题早有准备——这就是事发后不能第一时间询问的坏处。“我说过,我在楼梯上,背对着dv,我一直没有下过楼梯。”

“ok,”贾瑞德说,他寻思着什么时候才是拿出信的大好时机,“那么你还记得当时扎德都说了什么吗?”

切萨雷没有片刻的迟疑就点了点头。

“记得。”他说道。

贾瑞德随意地在纸上划拉着,还在盘算着刚才的问题,直到数秒钟后才反应过来,他差点跌掉手中的笔杆。

“呃?”他说,这是第一反应,但随后很快就调整了自己的态度,咳嗽了一声,随意地问道,“那么——他到底都说了什么?”

第460章

“依照我个人的感觉,他相当憎恨珍妮,”切萨雷说道,他的语调很稳定,但透着思索,就像是在回忆当时的情况,贾瑞德打量了他几眼:这注定是个难缠的对手。“他的思维恐怕相当混乱——有好几次话题跳跃,所以我无法从头复述,但大体来说,他一直在指责珍妮表里不一,并且用了很多污言秽语来辱骂她。”

这句供词对贾瑞德来说意义不大,因为琼恩和查尔斯也都不约而同地提到了这点,在他的判断中,这应该是确实发生过的事实,但重点是,切萨雷承认了他记得大部分对话,这给进一步的询问提供了台阶。“有一件事非常有趣,维杰里先生,我不知道是否知情——但你是第一个告诉我你记得大部分对话的人质。”

“真的吗?”切萨雷抬起眉毛,他显得有些诧异,但贾瑞德不肯定这是不是他演出来的。——他思索了一下,又摇了摇头,“不奇怪,当时我站在楼梯上,和他们都有一定的距离,我更靠近珍妮和扎德,而且我听力和视野都更好——我会一点点读唇,当扎德耳语的时候,如果角度合适,我可以猜到他在说什么。”

非常好的理由,逻辑也很强大,贾瑞德当然无法反驳,现场还原图已经做出来了,从口供来看,人质也并没有就自己所处的位置撒谎,“那么他就只是污言秽语地辱骂她吗?有没有提到什么具体的事件。”

“他好像认为珍妮是个骗子。”思索的表情再现,切萨雷回忆似地缓缓说道,“他说她什么事都是捏造的,据我记得的,她和乔什的订婚,我们的婚姻——”

贾瑞德不让自己的诧异表现到明面上,他甚至还维持着那个不紧不慢地顿笔的姿势,但他当然知道自己在心里有多惊讶:看起来切萨雷的确在实话实说,至少目前来看,这些都能和扎德的信对上。

“那么,这些是真的吗?”他问道,“扎德指控的这些——”

切萨雷用吃惊不解的眼神看了贾瑞德,仿佛他问了一个很可笑的问题,“你说呢,警官?”

贾瑞德感到一阵气闷,他决定换个策略,“除了这两个指控以外,他还说了什么?”

“就我记得的还有珍妮的几个奥斯卡都是内定的。”切萨雷说,他用嘲笑的眼神望着贾瑞德,好像在等待他后续的质问,贾瑞德苦笑了一声,做了个抱歉的姿势,切萨雷点了点头,这才继续地说道,“除了票房无法造假以外,他似乎认为珍妮的一切都是假的,整个对话都依次为主题,当然,还有一些他直接说在她耳边,那就连我也没听清楚了。”

“珍妮弗在此期间都做了什么?”贾瑞德在纸上记了几个单词:完美口供。

“她很生气,非常想和他争辩。”切萨雷说,他脸上掠过一丝阴影,“一直都是个烈性子,你知道,脾气上来了就不顾他有枪——我不得不一直用眼神制止她,让她尽量顺从对方的意图……”

他又自嘲地笑了笑,“当然了,她非常不情愿,但谁让对方有枪呢?”

“所以,珍妮弗承认了扎德的指控?”贾瑞德问,他感到有些疑惑明朗起来了:粉丝们藏匿记忆卡的动机。——这让他有些哭笑不得,但却依然没有放松警惕,也许事情并没有听起来那么简单。

“你会管在枪口下的不否认或沉默叫做承认吗?”切萨雷反问道,“我说过,她很想争辩,但我一直用眼神示意她保持沉默。”

“而你认为她能看懂你的眼神?”

“我们已经合作了11年了,警官,我认为她完全能明白我的意思。”

“你们的确是很多年的搭档了……我可以问个相对私人的问题吗?”

“请便,警官。”

“看得出来,你们的感情很好,据我所知,你一直都是她指定的紧急监护人——如果我这么问很冒犯,让我知道,但,如果你们的感情有这么深厚的话,为什么还要离婚呢?”

“就和我们在发言稿里说的一样,我们长时间不能共处,而且这种情况在未来几年间都很难被改变。”

“而你们也无意去改变,是吗?”贾瑞德有些冒犯地说,想要戳一下切萨雷。“恕我直言,但我想——如果你们很爱对方的话,想方设法也要在一起,这几乎是一种本能,不是吗——”

切萨雷扫了他一眼,在这一瞬间,他的高傲流露出了蛛丝马迹,他平静地说道,“这是一种很常见的思路,但我恐怕世界上有很多人也未必会做这样的选择,警官,尤其是当我们都要对一间公司负责的时候。”

贾瑞德笑了几声,失望地放弃了这条线:看来离婚的背后并未隐藏着什么仇恨,当然,不是说他怀疑有,但嗅探嫌疑几乎是所有警探的本能。“这样也不失为一种选择,不是吗,看起来即使分手了,你们也还是彼此最密切的朋友,这种合作关系也许反而能延续得更久。”

切萨雷点了点头,神情稍有放松,“但没有已婚身份在某种程度上也很不便——开颅手术是有风险的,不知道我的授权书能否让医院点头。”

“真的?”贾瑞德有些吃惊地问,“但如果授权书有法律效应的话——”

“这是我们结婚以前签订的授权书,”切萨雷脸上又闪过了一丝阴影,“已经有将近8年的历史了,考虑到这期间我们感情状况的剧烈变化……这是我们这几天要着重解决的事件。”

“谁也没想到你们会这么快就需要这份授权书,是吗?”

“……是的,”切萨雷说,他的语气有些僵硬,就像是这触到了他的伤痛点。“这……是个极大的意外。”

“如果你干的是我这行的话,你就不会觉得意外了——你很难想像,人的一生会有多少事故,”贾瑞德也不免有所感慨,“这不是个人意愿能够转移的——但如果你不能签手术同意书的话,谁能?”

珍妮弗的家庭情况在他心里泛起,“她没有父母,也没有亲人,基本上就是个孤儿——”

贾瑞德一直都不是会关注演艺圈的那种类型,对于珍妮弗的印象也仅限于几部知名度较高的电影,一个有钱的、漂亮的,名誉很多的女明星,这就是他全部的印象,当然,还有那高高在上的团队和身份地位、权势能量——和她对比,他完全只是个卑微的无名小卒,贾瑞德当然不会多事地对她有任何同情的心理,只是把她当成了那种难搞的权贵。——但在这个时刻,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忽然感受到了一股纯粹的怜悯和同情:这女孩看似拥有全世界,但当她躺在病床上的时候,竟找不到一个人来签她的手术同意书。茱蒂.阿克曼,她背后的那些政治能量、在她的休息室套间里工作的助理们……他们真的在乎她吗?看起来在那个庞大的团队里,她仅有可以信任的也只有切萨雷.维杰里和刚才的那位莉莉安.斯文森了。

“是的,如果我签不了手术同意书或转院申请,”切萨雷板着脸说道,“就没有任何人来签了——她的治疗进程也会因此停顿,也许……她会因此就这样昏迷下去。”

“那会是一大遗憾。”

“所以这的确是这段时间我们的工作重点——噢,对了,”在吐露了这个小烦恼之后,切萨雷的心防似乎放松了一点,他主动提起了一件事,“为了尽快确认我的权限,以及办妥转院手续,我的律师已经在来旧金山的路上了——所以,虽然我并不介意你的询问,但下次会面时,我应该会带上我的律师,我想你应该会有兴趣知道这一点,警官。”

Shit,贾瑞德立刻回过神,他在心里暗骂了一声:以警方现有的证据和切萨雷.维杰里的身份、名气,如果案情没有新突破,反复询问这一招会变得很艰难。

没有时间再考虑了,他从怀里掏出了那封信,放到了台面上,缓缓地向切萨雷推过去,但并没移开手,“你知道吗,我们在扎德.鲁普的住所发现了一封信。”

“噢?”切萨雷说,他的表情依然坚若磐石。这让贾瑞德一阵挫败,他摇了摇头,拿开了手,“你可以看看。”

切萨雷拆开信封,贾瑞德往后靠去,密切地观察着他的表情,想要找到蛛丝马迹——他的确看到了切萨雷的反应:谢天谢地,在这样的信件跟前依然面无表情的话,让人不起疑心都难。切萨雷看到信件中段的时候的确扬了扬眉毛,又露出了回忆的表情——他应该是在想那个狗仔队的事,而这也是扎德整封信里真正有价值,也有资格让切萨雷动灭口之心(如果他有的话)——的爆料。

“我想……”切萨雷把信纸放在桌上,字斟句酌地说道,“这基本上是已经可以肯定的事实了——这个人应该患有各种幻想症,被害妄想、精神分裂,诸如此类。这封信——”

他做了个哭笑不得的表情,“你知道我的意思,警官。”

“是的,听起来非常荒谬。”贾瑞德说道,“但原谅我,我必须要问一问——那么,你们确实有派人来追捕他吗?”

“你是说,在如他所说的,他杀害了那个狗仔队之后?”切萨雷问道,他露出了啼笑皆非的表情,显然,切萨雷觉得这封信非常的荒谬。“那是在伦敦,警官,珍妮只是过去拍戏,当然,她被狗仔队骚扰窃听了,我们都很愤怒,我们都想要让警方快点找到谢夫,让他回来受审,但归根结底,那只是个畏罪潜逃的狗仔队——而且那是伦敦,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你明白我的意思,警官,如果在洛杉矶、在纽约,ok,我们也许会听到一些风声,毕竟,这是个需要朋友的社会——”

贾瑞德情不自禁地微微点头,他不得不承认,切萨雷这种坦然的态度确实让他有些动摇了,正因为他毫不讳言自己在警政界有人脉,他的话才更有说服力。“但那是伦敦,那里的私人侦探社只承接一些捉奸和商业的小案子,起码在我们的咨询中是这样的,所以我们只能加强安保,拍完戏就回到洛杉矶——如果按照信里所说的,我们派出了神奇的私人侦探,上天入地地找到了谢夫的尸体,并且还没有报案,而是守在尸体附近,等到他回来查看时对他进行了追杀——”

在他讽刺的口吻下,贾瑞德脸上也不禁一阵发烧,确实,被他这么一说,这件事显得更加荒谬了。

“——而据我浅薄的知识,尸体是会变质,发出臭味的——你认为这种事可能发生吗?”切萨雷说,他弹动了一下纸张,“我甚至很怀疑他有没有去过伦敦,从信上来看,他的妄想症不轻。”

“你说你在伦敦咨询过私人侦探,”贾瑞德说道,“那么你在洛杉矶有没有过呢?”

“有过,在那次死亡威胁事件之后,我们接触了平克顿侦探社,雇用他们想要找出stalker,”切萨雷坦然说,“这也是我说他妄想症不轻的原因——在我看来,信上的一切几乎都是他脑内编织的结果,你给他看一片玻璃,他就能想象出一个万花筒。也许他的确和我们的私人侦探接触过,随后立刻就想象出了这些内容。”

“但侦探可能没分辨出他就是那个闯入者。”贾瑞德说,“你能给我平克顿侦探社的联络名单吗?”

“可以,”切萨雷说道,但又很快按了按额头,“但那在我的手机里——我的手机好像在枪击中丢失了,我不知道,当时我的精神很恍惚——”

“你的手机在我们手里,”贾瑞德说道,“你的确把它丢在了现场,同时丢下的还有珍妮弗的手机——但两部手机看起来都被锁定了。”

“噢,对,我想是我的助理干的,他可能通过icloud把它的资料抹除了,”切萨雷说道,“很抱歉,当时他可能以为它是丢失了。”

贾瑞德有些泄气:这也是他的技术员告诉他的,关于苹果上个月推出的什么服务,即使能解开键盘锁,里头的资料也完全找不到了——更别提从这两部手机里提出的证据是否能被采纳的问题。

“但我会尽快给你提供资料的。”切萨雷又补充道,他的态度大方坦荡,看起来完全没什么好隐瞒的,“侦探社应该有我们的财务往来,在事发后数个月内我们雇佣了他们,但他们一直没有带来太多线索,和警方一样,所以之后我们就放弃了这个念头,转而打造自己的保镖团队。”

“就是递枪给你的那两个保镖吗?”贾瑞德问,他感到这次审讯可以说是收获了非常丰盛的信息,但也可以说是一无所获。

“是的,就是那两个保镖。”切萨雷点了点头,眼神中流露出些许自嘲的表情,“珍妮几乎是去哪里都带上他们——如果珍妮能醒来的话,我想以后就连这种派对她也离不开他们了。”

“ok。”贾瑞德说道,他决定结束审讯,对这个案件的期待也由浓转淡:切萨雷都说实话了吗?应该没有,他还是在为那几个人质打掩护,但从他透露出的信息来看,人质隐藏储存卡的动机似乎也无可厚非,在弹道学检测结果出炉,证实扎德在屋里的确先开了一枪的情况下,即使切萨雷动机不纯,他也有非常充分的开腔理由。不论如何,除非他忽然间拿到储存卡,或者是一份真情实意的自白,否则案件恐怕很难往前推进,至少这也和切萨雷、珍妮弗以及那几个人质无关了。

还有一些事可以做,贾瑞德知道他还会去查查平克顿侦探社——这是一间正规侦探社,以切萨雷开放的态度来说,会有猫腻的可能性不大,但谁知道这会不会带来什么线索?正规侦探也许也会认识一些灰色地带的同仁,也许维杰里决定把一些脏活交给他们去做。而且他手里还有一台电脑——这是他最后的希望,如果扎德有线索的话——

“耽误你的时间了,我的问题就这么多——希望你能尽快拿到签字权限,当然,也希望杰弗森小姐能早日康复。”

“谢谢你,警官。”切萨雷说,他伸出手想要和贾瑞德握手,不过贾瑞德和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两个人都低头去查看手机。

“看福克斯新闻。”贾瑞德读到,他感到一股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切萨雷没有作声,但他比贾瑞德快了一步,已经先一步找到了遥控器——他们临时征用了空置套间里的会客室,而这里当然配置了一台大电视。

在室内片刻的沉默、电视开机声、转台时的混杂音效过后,一道男声从小到大,占据了整间会客室。

“……这封号称是由行凶者扎德.鲁普发来的信件,在数分钟以前攻占了起码十家媒体的爆料邮箱,它解释了自己的犯罪动机,并指责现在躺在医院的受害者珍妮弗.杰弗森是个骗子。”满头银发的主播眉头微皱,而画面中也出现了电脑画面的拍摄图,里面展示了一封email,“来信地址受到了隐藏,但值得关注的是,这封信里指名道姓地指责许多珍妮弗身边的工作人员是说谎人士——而在信末声称自己拥有坚实的证据,并展示了一张珍妮弗房屋的内拍照,证实这不是一封简单的造谣信件,毫无疑问,这会让最近方兴未艾的珍妮弗遇刺风波再次掀起波澜……”

在整个观看过程中,切萨雷的手机都在疯狂震动,无数条短信息似乎全都选择在这一时间轰炸他的手机,贾瑞德斜着眼观察着他的表情,但又一次的失望了——虽然在最初有惊讶,但片刻后,切萨雷的表情又回到了漠不关心的神态,好像这一切真的和他无关,他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处理好珍妮弗的手术一样。

“佩雷斯.希尔顿的博客贴出了信件全文,”当新闻播完后,他用告知的语气对贾瑞德说道,“和扎德留给你们的信件内容基本一致——但还要更丰富一些,看起来,即使已经死了,他还是没放弃毁掉珍妮的努力。”

“但——他怎么能?”贾瑞德拿过切萨雷现在用的手机看了一眼,确认网页上的内容的确是如切萨雷所说,和扎德的留信完全一致。他不禁又羞又愧——这让他隐藏这封信的两天时间完全成了笑柄,而且——

他脱口而出,“但他是怎么做到的?他的电脑一直都在我们手里,而且并没有联网——”

“你们进入系统了吗?”切萨雷问道。贾瑞德直觉地回答,“还没有——”

他忽然感到一丝不对,警惕地止住了话锋,扫了切萨雷一眼——好在,他还是那漠不关心的样子。

“无论如何。”——和他感觉的一样,切萨雷思考了片刻,最终站起身,语气冷淡地下了结论,“这些事都和我与珍妮无关,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她的会诊以及后续治疗——那么,邓菲警官。”

贾瑞德有些茫然地和他握了握手,在心里琢磨着他的表态是否真诚:他到底有没有嫌疑?“维杰里先生。”

他目送切萨雷打开门步入走廊,视线不经意地接触到了走廊中的茱蒂.阿克曼——看到她脸上的表情,贾瑞德这才会心地一笑,找到了些许真实的感觉:是的,这的确是件大事,现在全国都知道了这封信的内容,他们又会如何反应呢?

“——应该尽快传讯乔安娜。”他嘀咕了一句,便背过身收拾起了录像机,匆匆地离开了医院大楼。“现在确实是最好的时机……”

第461章PuppetShow

疑似劫持犯的绝命邮件?信中历数珍妮弗.杰弗森‘欺世盗名七宗罪’?——几乎是和她被挟持、送往医院,证实颅内淤血的消息一样,这个极有新闻性的消息在最短的时间内传遍了全球,登上了英国、德国、法国、巴西、日本、韩国、中国等诸多国家的主流媒体,虽然未必都和美国这边的国内媒体一样,在滚动新闻中实时插播,但起码各大门户网站的小横幅是少不了的,消息也在一天之内就成为了全球数十亿人的热议话题。

“什么都是假的?这样的指责简直荒谬到不知该如何去反驳!”

“这简直太过分了,完全是在消费珍妮弗!那我也可以去写一封邮件,号称我是那个罪犯,然后公开珍妮弗的谎言了?好,那我就公开一个秘密——她最大的谎言就是她其实并不是人类!她是个天使!”

“媒体根本是乱七八糟!珍妮弗都已经这么惨了,还发这些过分的新闻,我真的都气哭了!就没有人告诉我们珍妮弗现在病情怎么样,醒来了没有吗?”

“看这些照片,你能相信珍妮弗和乔什是假恋爱吗?这样的消息实在是太没营养了!不就是仗着珍妮弗现在没办法反驳吗?呵呵,恶心得让人说不出话!”

在贴吧、论坛、tumblr这样的轻博客、推特这样的新型博客里,维护珍妮弗、谴责媒体的舆论毫无疑问地占了上风,这段时间早已经饱受刺激的粉丝们把满腔的愤怒全都发泄在了媒体身上,当然,还有那位匿名的发件人,就连警方都遭到迁怒,“为什么不公布更多凶手的信息?媒体消费受害人的隐私,但警方却保护凶手的隐私?正义在哪里?”

然而,和网络舆论不同的是,在现实生活中,在那些不那么关注珍妮弗.杰弗森的人群里,这个事件得到的反馈却和网络世界截然不同——如果只看网络回馈的话,这条新闻似乎对珍妮弗的人气是有益无害,更增她的同情分,但在现实世界里,人们谈到这件事的口吻要更加轻忽,对事实的认定也完全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你看到了吗?那个帖子?就是佩雷斯.希尔顿的博客公布的那封电子邮件。”

“就是新闻节目里也有报道的那篇吧?当然看到了,昨晚推特最热的话题就是这个,其实这有点恶心,不是吗?珍妮弗人还在医院里,针对她的坏消息却一个接着一个,还有人说警方怀疑珍妮弗和她的前夫实际上是有预谋的杀人灭口——实在是太多谣言了。”

“什么,杀人灭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这也实在太扯了吧,泰瑞当晚在派对上,他不是说整个挟持都是来得很突然吗?包括枪都是后来很巧合才给进去的,这也能有预谋吗?”

“谁知道呢?但那封信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我是说,到底真的是那个扎德写的,还是别人乘机炒作出名?”

“这很难说吧?只能看后续的证据了,他不是说会寄送出证据信件吗?如果没有后续的话,应该是假的吧?”

“——你们是在说珍妮弗事件的新进展吗?那封信肯定是假的吧?好恶心,为什么这样的事也能上新闻?我是说,爆料博客可以理解,但新闻节目?难道不该查证后再播送吗?”

“所以不能排除有一定可能是真的吧?”

“really?你真的看过那封信吗?那里面指责的东西是真的?,那实在是太荒谬了——”

“我不觉得那是假的——至少不会那么肯定啊,这可是娱乐圈,什么新闻都有可能,不是吗?假恋爱和假结婚在好莱坞又不是多么的罕见,今天不是还有网站做了类似的专题,盘点好莱坞疑似假恋爱的情侣吗?第一位就是克莉丝汀.斯图尔特和罗伯特.帕丁森——网站还特意说了,他们主演的《暮光之城》就是珍妮弗的公司拍的。”

“不会吧?eww,这居然会是真的?这么说,奥斯卡的那段也完全就是在演戏了?”

“连迈克尔.杰克逊都会娈童了,还有什么不可能是真的?我觉得是真的——事实上,我觉得这封信里说的可能都全都是真的,或者至少80%是真的。”

“迈克尔.杰克逊的娈童好像是诬告吧?”

“——nah,你知道那些有钱人,操纵媒体,翻云覆雨——”

“不不,这件事肯定是诬告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我们到底是不是在谈珍妮弗?——如果这些是真的的话,她肯定有麻烦了吧?假结婚逃税可都是犯罪啊——”

“她首先得活下来再说,不是吗?而且还得等证据邮件,信里不是说,一周内会再发出公开信件吗?”

“不过我觉得肯定不是真的,我是说,你看过《加勒比海盗》,她在里面和乔什真的很真情流露啊!”

由于已经接近午休时间,而且it公司的办公氛围一直都是相当轻松的,当茱蒂和查尔斯一起走出办公室时,就隐隐地听见了好几个女职员依靠在办公桌边上的议论声,两人不禁交换了一个眼神,查尔斯对她露出了一个相当不自然的微笑,“你知道,这件事和他们关系很大,有不少人当时就在现场,所以员工也异常的关心。”

“可以理解。”茱蒂说道,她瞥了查尔斯一眼,多少有些忧心:他看起来好像还没从那晚的事情中恢复过来,显得魂不守舍。虽然在警方的第二轮询问中,他还是顶住压力,坚持了‘没听清楚’、‘没有储存卡’的说法,但在茱蒂看来,查尔斯有可能会在记者们的包围中露出破绽,而这会让事情变得更为‘有趣’。“听着,查尔斯,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那晚的事情对所有人来说都非常的突然——如果你觉得自己需要休息的话,不如安排一次度假,到旧金山附近的别墅、度假村去呆一呆——”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阿克曼女士。”查尔斯说道,他的表情反倒坚强了一些,“放心吧,我知道自己该承担的责任,我能顶住的。”

茱蒂打量了他几眼,她吐出一口气,把查尔斯这个清单项在表格里勾掉——反正接下来的事也不由她来左右了,“很好,门口已经开始有记者聚集了,记得我的话,查尔斯,如果你撑不住了,躲出去一段时间,新闻的生命力不会超过一周,很快媒体就会找到新的兴趣点的。”

查尔斯点了点头,倾身为茱蒂按了电梯,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一边想一边慢慢地问道。“阿克曼女士,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茱蒂扬起眉毛,而这个胖乎乎的、精神萎靡的it新贵紧盯着她,总算显示出了一丝人才的样子,他轻声问,“这封信能登上这么多新闻平台——背后不会是有推手在针对j.j吧?”

作为一个it人,他能这么快地就捕捉到新闻后的可能因素,这确实让茱蒂吃了一惊,她第一次认真地看了查尔斯一眼,考量了一下,这才轻声地说道,“这已经不是我能影响的问题了,科林先生,恕我直言,你也不能帮上忙——我们都只要做好自己就够了,这个层次的问题,自然有人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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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说,福克斯新闻都不该开这个坏头——虽然这么说有点蛮横的感觉,但我还是必须说这句话,鲁伯特,在这件事上,福克斯应该负主要责任,如果不是福克斯新闻率先报道,abc、nbc和n这些媒体也是绝不会跟进的,地方台就更不必说了,在这件事上是福克斯首先突破了新闻伦理,让其他家不得不被迫跟进。”在宽敞明亮的书房里,罗伯特.艾格手持电话,在窗前来回走动,他的语调罕见地严肃,平时那让人如沐春风的风度已经消失不见,即使电话那头的对话者是地位俨然略高他一头的跨国集团创始人鲁伯特.默多克,他也没有摆出低姿态,而是沉重地指责道,“你是对珍妮弗有看法吗?鲁伯特,你想让她变成下一个迈克尔.杰克逊?但这并不合理啊——《少年派的奇幻漂流》和《阿凡达2》还没上档,你就不担心——”

在此之前,虽然珍妮弗遭挟持事件也是各大媒体关注的焦点,但电视台基本上还是很守规矩的,整个报道的导向都还在珍妮弗的伤情,以及这件事所折射出的社会现象上打转,并没有报道从她受伤起就在新闻工作者圈子里流传的负面谣言,这也是珍妮弗团队平时运作得力,各方面关系都打点得很好,和六大公司的关系都非常不错的原因。而昨天的新闻之所以影响这么大,各大台都有跟进,归根结底还是福克斯新闻在收到email以后直接上了节目报道,之后佩雷斯.希尔顿的博客又直接放出了全文,这才让这件事一下就成了家家茶余饭后的闲谈话题,另一个最新的热点事件。

而以民众对电视媒体的盲目信任来说,不管这封信有没有后续,这个新闻都会让他们对珍妮弗留下不良的印象,当然这也许毁不掉她的演艺事业,但总是一个污点,就像是所有曾登上电视的丑闻一样,会永远留在她的公众形象里,让圣.珍妮弗不再那么的纯白。而这正是一个倾向于珍妮弗的电视台不该做的事情——如果是证据确凿的社会新闻,那没什么好说的,肯定要报道,但,一封未经证实的信件?这也能上新闻,就让人不得不怀疑福克斯的用心了,罗伯特正在指责的也正是这一点——如果不是从各种逻辑推断,默多克都没有在这时候想要毁掉珍妮弗的理由,他甚至连这个电话都不会打,而是直接把他划入敌对阵营里去。

“如果栏目组知道佩雷斯.希尔顿这样的爆料博客也收到邮件的话,他们也许会做冷处理的,鲍勃,这一点你的确要相信我,这对于我们来说完全是又一个黑天鹅事件,一次非常糟糕的失误。”默多克的声音也有些无奈,“相信你也注意到了,福克斯新闻并没有放出邮件的具体内容,只是把它作为珍妮弗事件的最新进展来报道——这是很正常的新闻跟进,不是吗?只能说这一切是弄巧成拙。”

他叹了口气,也是有些抱怨地说道,“就像是你说的那样,福克斯之后还有两部大投资电影等着上档呢,如果全国只有福克斯一家电视台,在这件事上我们当然会选择保持缄默——难道我不知道,对这件事的每一次报道都有可能会损害到《阿凡达2》的利益吗?还有《少年派》的营销策略——但终究,要求福克斯电视网对这整件事保持缄默根本毫无意义,毕竟,这是个台网林立的年代——谁能堵住所有电视台的嘴巴?如果堵不住所有,那就毫无意义,这就是她.妈的新闻自由。”

“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鲁伯特,你知道,abc也播放了类似的跟进新闻——我也注意到了,迄今还没有电视台公开地讨论邮件的内容,”罗伯特说道,几乎是本能地,他压低了声音,“但我们得在这件事继续扩大化之前把它处理干净——”

即使掌握了一个庞大的传媒帝国,在说出这句话之前,罗伯特也依然不禁有轻微的颤栗:说出口以后就不能回头了,说出去以后,这个计划就真的要付诸实行,从他进入迪士尼到现在,数十年过去了,罗伯特从未见过类似的行动,就连他也不知道这么做到底能不能成功,但他也从未像现在这样,看到过这么有利的条件,如此有希望接近成功——如果真的能做成,这将会是一次最难得的壮举——

“处理干净?”默多克明显吓了一跳,“怎么处理干净?”

“我和你,还有nbc、cbs,四大电视台,当然还有cw,你旗下,时代华纳旗下……我们控股的那些报刊杂志、新闻网站。”罗伯特深吸了一口气,把所有的犹豫都排除在外,他平静地说道,“我们达成统一战线,封锁所有对j.j不利的消息,为她洗白。”

“what?”默多克的英国腔更为浓厚了,他吃惊地喝了一声,“鲍勃,你——可——这怎么可能?geez,这已经是互联网时代了,你怎么可能封锁得住新闻——”

似乎是觉得自己的惊讶有些过于做作,他顿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又继续地挑刺道,“封锁新闻,需要我们所有人的同意,即使你能说服我——你拿什么去说服别的传媒集团?只有我们两家这么做根本无济于事——”

“华纳已经答应我了。”罗伯特说道,“他们和j.j绑得很紧……只要有你加入,计划已经完成了80%。”

在好莱坞错综复杂的势力里,说到电视台、媒体等势力,华纳虽然没有一个好电视台,但在报刊杂志与网站上占有极大的优势,说时代华纳和新闻集团携手,能占据传媒界的大半壁江山,这话并非谦虚。

“ok……”默多克的犹豫清晰可见地从听筒那头传了过来,“我开始明白你为什么一上来就要我承担责任了,因为福克斯和珍妮弗绑得并不是那么的紧,是吗?——当然,我没有抵赖的意思,在这件事上,福克斯新闻的确有一定的过错……”

他沉默了一会儿,明显正在衡量利弊,而罗伯特耐心地等待着,他几乎可以听见默多克思考的声音:在所有大台连锁的情况下,封锁新闻对集团来说并不需要付出太多的成本,也没有太多的风险可言,所以他确实没有太强硬的拒绝理由,但默多克同样没有强力的理由答应下来,所以他必须要衡量远期收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