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华恢复了灵力,在惜月身边飞舞,叫道:“这几天闷死我了!赶紧离开这鬼地方!”

腓腓这时才明白了情况,昂起头问颜惜月:“嗷嗷,主人你要离开青丘,不回来了吗?”

颜惜月低声道:“是啊,我要走了。你跟不跟我?”

腓腓急得直扭,看看颜惜月,又看看怀襄,嗷呜嗷呜直叫唤。“主人,男主人!腓腓两个都要!腓腓舍不得走!”

颜惜月为难地道:“那怎么办?怀襄是你的救命恩人,要不你就留在青丘陪他吧……”

可是腓腓却用爪子扒着颜惜月不放,悲切地叫道:“嗷嗷,主人,主人!”

怀襄上前一步,抚着腓腓的脑袋道:“你既舍不得女主人,那就随她去吧。她不愿意让我跟着,你就代替我留在她身边,好好哄她开心。”

腓腓眼泪汪汪地看着怀襄,又张开小嘴咬住他的袍袖不肯松开,弄得颜惜月进退两难,很是尴尬。夙渊抱着双臂冷眼旁观,他知道惜月喜欢腓腓,故此也不便出言。倒是颜惜月最后狠了狠心,捧起腓腓正视着它道:“现在两个主人你只能选一个,大不了以后你想另一个了,再来找就是。”

腓腓睁着湿漉漉的黑眼睛,在她与怀襄之间来回望了好几次,终于趴在了颜惜月怀里,哼哼道:“腓腓以后来青丘,主人会送腓腓回来吗?”

颜惜月迟疑了一下,怀襄已抢先道:“她当然会再送你回青丘的,对不对,惜月?”

她只好弱弱地点点头,同时又看向夙渊。夙渊瞥了怀襄一眼,道:“没什么别的事情了?就此分别吧。”

说话间,四周金色微芒徐徐飞起,不多时便幻化为龙,在幽潭上方盘旋飞舞。

颜惜月向怀襄道别,怀襄眷恋不舍地上前道:“我等着你带回萦歌的消息,不过万一遇到艰难,千万不能硬闯。要是那妖龙以后对你不好了……你也尽管回来找我,只要我在,青丘便是你容身之处。”

颜惜月绯红了脸,“夙渊不会对我不好的,要是有幸探得萦歌之事,我会回来告诉你。”

说罢,转身飞掠而起,坐在了黑龙背上。莲华在她身边来回飞舞,腓腓则从她怀里探出脑袋,眼巴巴地望着怀襄。

黑龙转过身子,在幽潭上方绕行一圈,便头也不回地飞向晴空。

颜惜月微微回头,怀襄朝着她凝望挥手,很快便化为了渺小身影,转瞬不见。

黑龙载着惜月越飞越远,腓腓却伤心地垂下耳朵,嗷嗷哭叫。惜月摸着它的长毛安慰了许久,也不见腓腓心情好转,不由觉得对它而言有些残忍。

莲华在腓腓面前倏然放光,变成了小小的精灵外形。“不害羞,还哭!”

腓腓竖起绯红尖尖的耳朵,朝着莲华发怒。“嗷呜,腓腓没有家了!”

颜惜月忙按住腓腓,“什么没有家?你想青丘,以后回来就是。”

腓腓低下脑袋,恹恹地哼叫。莲华又问:“现在去哪?”

“去西王母山。”

“好像很远?”

“应该是吧……在极为寒冷的西北,昆仑山那里。”颜惜月想了想,拨弄着腓腓耳朵道,“腓腓,西王母山是你主人的故乡,我带你去看看。”

“主人?”腓腓疑惑不解,“你是主人呀。”

惜月不知应该如何解释,只得道:“我的魂魄跟你主人长得像,你的女主人应该是萦歌,但不是我。”

腓腓晕头晕脑,耳朵转了好几圈,吧唧一下摔倒在她怀里。“腓腓不懂,腓腓只认你是主人!”

莲华叹息:“真笨,什么都不懂。”

夙渊听她们一路说闹,不由得开口道:“这才像以前。”

“嗯?”颜惜月笑盈盈道,“你在青丘憋坏了,终于可以摆脱怀襄,自然高兴。”

“你难道不高兴?”

“我?我也高兴。”她托着腮道,“不过他其实也没那么坏,只是有时太啰嗦,自说自话罢了。”

夙渊哼了一声,摆摆长尾向云上飞。穿过厚厚云层的时候,湿漉漉的云絮将颜惜月和腓腓融于其间,腓腓嗷嗷叫唤,颜惜月抱着它哈哈笑出声来。夙渊见她开心,便有意在云间穿来穿去,直至云层渐渐浅淡,才慢慢飞了出去。

颜惜月坐在它背上,长发沾着湿湿的雾气,眉眼更显清亮。

“夙渊,要是一直这样飞,能飞到哪里去?”

“天界吧。”

“除了天界,还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他想了想,道:“天地之间有许多仙山仙岛,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洞穴地宫,但我都没去过。”

“我也是……”她伸手掠着龙鳞,“等办完正事之后,我们一起去探寻那些奇妙之处,好吗?”

“……嗯。”

“可是感觉还有许多事要做……要去探寻萦歌的经历,弄清楚为什么我的魂魄跟她的几乎一样。还有你不是得再寻查阴后与飞烟的下落吗?另外……我至今都不知道师兄到底发生了什么。”她说到此,叹息一声,“要做的事情似乎很多,不知何时才能彻底解决。”

夙渊腾身而起,越过淡淡白云,前方是万千金辉。

“我会陪你去完成那些事,不留下一丝遗憾。”

从西南丛林间的青丘飞往西北极寒的昆仑山脉,路途迢迢,风雨难测。

夙渊载着颜惜月穿过了片片山林座座城池,越往北去,越是寒风凛冽。还未望到昆仑山的影子,空中已有大朵大朵的雪花飘舞疾旋,几乎遮蔽了视线。他怕颜惜月受冻,便放慢了速度,想要寻找停歇之处。

然而放眼望去,底下的平原茫茫尽白,一时之间竟找不到有何村庄城镇。

颜惜月伏在黑龙背上,被风雪吹得缩紧了身子。腓腓躲在她怀里动也不动,长耳朵在风中不住翻飞,莲华亦在不停嘤嘤:“冷死了,快找地方躲!”

夙渊只得低旋徘徊,见前面山丘起伏,皆为白雪覆压,幸得林间有个破败的木棚,便连忙落了下去。

此处虽是群山连绵,但与青丘完全不同,除了荒山便是怪石,在寒冷的冬季根本没有一点生机。这木棚在风雪中摇摇欲坠,夙渊化身为人推开门扉,里面仅有一个土炕,地上零散堆着些瓶瓶罐罐,看样子已经很久无人居住。

但外面的风雪已经越来越大,颜惜月也顾不上别的,抱着腓腓便躲进了木棚。

木门在大风中来回晃悠,夙渊想方设法才将其拴住,回头道:“只能在此先躲避会儿,等雪小一些再赶路。”

颜惜月点点头,拍打着满身雪花,腓腓跳到地上抖抖毛,绕了一圈道:“嗷嗷,腓腓饿了!”

“这里没有草给你吃。”她透过没有窗纸的窗子看看外面,“荒山野岭的,连树叶都掉光了……”

腓腓垂头丧气地跑到门边蹲着了,颜惜月又问夙渊,“这儿离昆仑山还有一段距离就如此寒冷,那昆仑山岂不是终年冰雪不化?对了,上次你说你的祖先就是去昆仑山与神龙冰夷争斗,那冰夷现在还会守在昆仑吗?”

“这么多年过去,冰夷只怕也寿终正寝了吧。”他淡淡说着,坐了下去。

颜惜月疑惑道:“龙如果寿命终结,都是死在海里吗?”

“……有些是沉在海底死去。我曾见过其他龙的骨骸,就在北溟。”夙渊顿了顿,又道,“也有些会飞到昆仑山脉静待死亡,因为那是离天界最近的地方。”

颜惜月不由有些低落,后悔自己问了这样的蠢话,便抱住夙渊道:“夙渊不会死,就算到千年万年,也在天界自由自在。”

他怔了怔,低下眉睫道:“如果你不在身边,只剩我自己,那又有什么意思?无论是在天界,还是回到北溟,都没人与我一起坐着,一起发呆……”

她心头酸酸的,抬头看他,“那要怎么办?我,我会努力修炼,可是,如果最后成不了仙……”

夙渊静默片刻,低声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西王母处有长生之药,如果你能得到了,不就可以延寿千年万载?”

颜惜月一怔,继而惊道:“那是天庭神药,西王母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把它给别人?”

他蹙着眉间,没有即刻回答。颜惜月审度一番,着急道:“夙渊,你可千万不要想去偷盗抢夺!那样的话就算得到了长生之药,也是要遭受天谴的!”

“……我怎会做出这样的傻事?”他略显失落地看了颜惜月一眼,倚坐在墙边,望着窗外纷纷雪花出神。

颜惜月只得坐在炕沿,看腓腓和莲华玩耍。这屋子门窗穿风,又没有木柴可以点燃取暖,腓腓蹦跳了几下,耷拉着耳朵喊冷喊饿,颜惜月强行安抚了一阵,才使它不再叫唤。

“等风雪小了,让它出去觅食,免得总是吵闹。”夙渊看到腓腓就想到怀襄,因而还有不悦之意。

“夙渊你等会要不要也出去找点吃的?说不定我们得在这里过夜。”

他叹了一声,“但我怕出去之后也是白忙一趟。”

说归说,毕竟还是得准备好吃喝之物,之前怀襄给颜惜月的宝物她一样没留,现在夙渊自然当仁不让地承担了重任。天色渐暗时分,外面的风势倒是渐渐小了,只是雪片飘飞不止,团团絮絮,竟毫无停息的样子。

“走,出去看看能不能捕到山鸡野兔,也好给你充饥。”他不敢再让颜惜月独自留下,指尖一动,手中便多出了毛茸茸的斗篷,“给你。”

颜惜月欣喜地接过白色斗篷,将自己裹得紧紧。夙渊开了木门,腓腓抢先蹦了出去,谁知积雪太厚,它一下子扑进雪里,竟只露出一双耳朵。

莲华见腓腓急得直叫,不由开心地在它身边来回飞舞。颜惜月正要上前帮忙,却见腓腓忽然一纵而起,那四只脚爪周围竟隐隐浮现赤红光焰,使得它凌空悬浮,竟沾不了一点积雪。

“嗷呜!”腓腓甩了甩长长的尾巴,如闪电般朝前飞去,留下红光道道,宛如流星。

莲华急忙追去,颜惜月不禁赞叹:“腓腓果然变厉害了!”

夙渊却道:“那有什么,我也带你飞去。”说罢,抓着她的手,便化为疾影金光,朝前掠去。

他们在雪中疾行许久,四周却只有掉光了叶子的树林,野兽们都早已躲藏过冬。转了半晌,天色越加昏沉,只能望见腓腓和莲华在远处闪现数点光芒。

颜惜月见荒山幽暗,风雪不止,担忧道:“我们还是回去吧,再待下去连那个木棚都要找不到了。”

夙渊迟疑了一下,还未说话,却听前方山丘间传来腓腓的嗷嗷叫声。

“出事了?!”颜惜月惊而向前,夙渊急忙跟上,“不像是惨叫,不要着急。”

说话间,两人已经疾掠下山坡,朝着叫声传来的方向而去。茫茫大雪间,隐约可见在那山坳之间有绯红光影来回移动,近旁还有蓝光烁烁,应该就是腓腓和莲华。

第74章

夙渊率先掠去,却见腓腓正在山下的雪堆前使劲拖拽着什么。莲华看到他过来,急忙叫道:“快来快来!”

此时腓腓用力过度,一下子仰天栽倒。夙渊来到近前,见那雪堆下依稀露出猛兽的身体,体型庞大,浑身乌黑,似马而又短尾,头上还长有类似鹿角的东西。他握住那猛兽的长角,用力往外一拽,便将其拖出了雪中。

“呀,这是什么?”颜惜月从后方赶来,望着这怪马颇为惊奇。

夙渊抬手摸了摸它的脖颈,发现已经冻得发硬,但奇怪的是,在其背上还有几个深深的血洞,已经干硬收缩。

“像是被什么东西刺进了脊骨。”夙渊说着,将怪马翻转了过来,拉着它的腿便想出剑砍断。颜惜月忙道:“你要干什么?”

“砍下来给你吃啊。”

“……这能吃吗?”她往后退了一步,看着雪地中已经干涸的污血,心中还是有点发憷。“谁知道是怎么死的,万一它有毒,或者是病死的,我们吃了岂不是自找麻烦?”

夙渊叹了口气,似是很舍不得将这庞大的野兽就此丢弃,又审度了半晌,才道:“那就再找找有无其他可吃的东西。”

颜惜月自是求之不得,于是两人又带着腓腓和莲华往山谷深处行去。岂料这一路前行,雪地间竟陆陆续续又出现很多倒毙的野兽,甚至还有僵卧的牛羊驴马。颜惜月微一蹙眉,“这附近难道还有人家?否则怎会有冻死的牛羊之类?”

早已跑到远处的腓腓匆匆奔回,朝着他们呜呜直叫,似是有所发现。

这时风雪仍旧未止,天地昏沉混沌。两人跟着腓腓转过前方山峦,但见两侧斜坡之间,竟依山建着不少石头搭起的房屋,高叠累起,重重相依。

只是在沉沉夜色覆压之下,望去茫茫一片,隐约显出大大小小的屋舍轮廓,其间却无半点人迹。

颜惜月迟疑地停下脚步,“这里居然真有山寨……可我怎么感觉死气沉沉的?”

“来。”夙渊伸出手,拉着她凭借山势斜掠而上,站到了陡坡之巅。从高处望向前方的山寨,能统观其整体情形。

风声呼啸,寒雪飞卷。正如先前看到的那样,两山之间林林总总建着许多石屋,皆依凭山坡而筑,自低处向高处延伸往上,直至排满半山。

照理说这时应该是山民们都在家中围炉取暖之际,可夙渊往下望去,那层层叠叠的石屋间却不见一丝光亮,亦听不到任何声响。

“不会是个空寨吧?”颜惜月疑惑道。

夙渊微一思忖,“去看看情形,若能给你找到些吃的也好。”

“……我看这里有些奇怪……”她正犹豫间,身边的莲华却摇曳了几下,道:“那边有光!”

颜惜月闻言一怔,再望向那山寨之间,却真有若干光点在石屋中隐约亮起。“难道是刚才还没点灯?”她蹙眉问夙渊。

“也许吧。”他说着,便牵着她的手轻轻掠出。

风雪漫漫,两人自山坡而下,很快就站在了山寨前的空地上。离得近了,那依山堆叠的石屋鳞次栉比,事人更有一种无形的压迫之感。只是依旧听不到人声,唯有斜前方半山的几间石屋内还燃有灯火,隔着窗户摇摇晃晃,透出淡淡的白。

腓腓率先沿着石梯跑向有光的地方,夙渊与颜惜月紧随而去。

从石梯攀爬上去,当先一间石屋木门紧闭,腓腓奔到门边也不敢造次,只乖乖蹲在一边。夙渊抬手叩击门扉,空空的声响在寒夜里回荡。

屋内光亮犹在,可是他们等了许久也没人应答。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再沿着石梯继续向上。然而无论敲响哪一间石屋的门扉,都得不到任何回应。

“这里太古怪,我们还是回那木棚算了。”颜惜月攥着夙渊的手,夙渊本已准备再看个究竟,听她这样说了,便点头答应。两人才刚转身,然而此时山间风猛,竟将背后的一扇木门给吹了开来。

吱吱呀呀声响顿起,颜惜月不由惊觉回头。

这一刹那间,竟有黑影自石屋中猛扑出来,夹着一声尖啸直冲向颜惜月面门。

她迅疾扬袖拂挡,身形斜掠间长剑已然出鞘。但夙渊更是抢先出手,黑暗中金光如飞星交错,一下子将黑影来路封堵。那黑影一扑不中当即往后飞去,不过须臾,竟又一次朝着两人猛冲过来。

夙渊手中光剑骤亮,映出那黑影原是乌黑大鸟,一双眼睛烁烁发光,躲在屋中正如烛火一般。

萧萧数声,金光穿梭,黑鸟为剑影所震,怪叫着展翅乱飞,引得其他石屋中亦响起同样的叫声。一时间尖啸连连,竟有许多黑鸟从各个屋子里冲撞飞出,皆朝着两人围堵过来。

这山寨石屋本就紧紧相连,夙渊出剑之初便觉地方狭小,几乎展不开身形。眼见两侧又涌来无数黑影,当即拉着颜惜月飞上屋顶,身在半空还斫下数只黑鸟头颅。

但这些黑鸟毫无畏缩之意,反而更加疯狂地前仆后继。颜惜月闪身躲过一只怪鸟的冲击,蕴虹剑惊空刺出,正中其身体,顿时污血飞溅,腥臭异常。

莲华与腓腓亦忙着抵御黑鸟的围攻,腓腓被迫到了墙边之后却忽然飞起,四只脚爪红光暴现,嗷嗷一叫,竟让冲在最先的黑鸟转而掉头。腓腓疾扑而出,猛地抓住那只想要躲闪的黑鸟,用力一甩便将它砸至石墙。

那黑鸟惨叫一声,顿时头颈折断没了动静。

原本一向胆小的腓腓气势顿涨,踏着四团嫣红光影横冲直撞,将凶猛的黑鸟们追得到处乱飞。

趁着黑鸟混乱之际,夙渊手中光剑盘旋飞出,倏忽间便又斩下数只黑鸟。其余众鸟见势不妙,尖声怪叫着便飞过重重叠叠的石屋,朝着山梁顶端飞去。

腓腓正战得激烈,眼见怪鸟们转而逃走,便迅疾掠上屋顶紧追而去。

颜惜月与夙渊自然不能放它单独追踪,带着莲华掠向山顶。那群怪鸟通体漆黑,若在正面还可凭借眼中寒光加以辨认,而此时它们在夜色中迅疾逃离,稍不留心便难以看清它们的行踪。幸得莲华飞在高空,幽蓝光芒之下,黑影虽扑簌着忽分忽合,却始终难逃追击。

雪片冰凉地打在颜惜月脸上,她冒着寒风追至山顶,却见怪鸟们已经急速下掠,转眼间便投向山后幽深之处。

前方山石错杂,地形起伏,黑鸟们还在拼命逃窜,不知到底要去往何处。颜惜月与夙渊越过地面凸起的雪堆,正掠向前方,却见本来飞在半空的莲华猛然晃动,随后竟朝下跌落。

“小七!”颜惜月纵跃出去,腓腓抢在她之前扑向莲华,昂起头轻轻将它接住。

颜惜月伸出手,莲华晃晃悠悠跌到她手心,光亮闪动间,竟好似蒙上了一层黑雾。

夙渊赶到近前,一看之下便皱眉道:“不好,它沾染了魔气!”

颜惜月一惊,“是被那些怪鸟传上的?”

话音未落,白茫茫的大地忽然连连震颤,原本素洁的积雪之下竟接连发出怪异声响,不多时,雪地四处便朝上崩裂拱起,好似有人在雪底奋力挣扎着要冲出束缚。

“快走!”夙渊抓住她的手,朝着前方疾掠出去。

自积雪之下不断钻出黑影,而怪鸟们扑打着双翅在夜空间飞翔,发出凄厉的叫声。夙渊抬手间,金光盘旋,将冲击下来的怪鸟再度打得羽落翅折。颜惜月跟着他奋力冲出,回头间却见腓腓正尖叫着扑向数只怪鸟,但此时在它身子下方却有细长黑影从雪中钻出,如锁链般一下子将腓腓死死缠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