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颜惜月心间烦乱,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这时夙渊却忽然回头张望了一眼,低声道:“像是有人来了。”

颜惜月闻言一惊,飞在空中的莲华升高数丈,又迅疾落下道:“那边有一群道士赶来。”

灵佑微一皱眉:“想来是太符观的人……”

“我们要是还留在这儿,又得惹出口角。”颜惜月朝灵佑恳切道,“师兄,云亮的死跟我们确实没有任何关系。太符观那群人总是强词夺理,我不想见到他们。”

灵佑作色道:“那你难道也不想再见到师尊?自你走后,他虽未提过一字半句,却神色抑郁,想必是伤怀难遣!”

“我……”她一时心伤,夙渊却已抓住她的手,“走吧。”

灵佑急忙想要拦阻,但他法力尚未复原,哪里能挡得住夙渊?

只见金光浮动,颜惜月已被夙渊带着掠上山间,腓腓和莲华紧随其左右,很快便隐没在雪峰之间。

灵佑还想追去,可没掠出多远便觉呼吸艰难,只得停下喘息。

这时后方传来惊呼之声,是太符观的云铭等人赶到了山脚。他们见到雪地间倒卧着数名玉京宫弟子,还以为皆已遇难,不由脸色骤变。

灵佑见状,便回到原处凝心施法。寒光萦绕之间,那几名玉京宫弟子胸口急促起伏,过了一阵,才缓缓醒转。

云铭问起缘由,灵佑微一忖度,只说是因为遭遇雪崩而受伤,并未提及遇到颜惜月之事。可醒来的那几人却没领会他的意思,即刻有人追问道:“惜月已经逃跑了吗?”

灵佑尚未回答,云铭已皱眉道:“怎么,那个颜惜月也在此处?当日她……”

“之前确实在此,但已经离去,不必再追。”灵佑说着,朝身边数人使着眼色。那几人虽不明所以,却也不敢再多话。云铭心中疑惑,再度追问之下,灵佑亦没正面回答,只是道:“几位比我们先来到昆仑山脉,搜寻之下可有发现?”

云铭见他不肯提及颜惜月,也只能僵硬一笑:“我那师弟传来讯号,在昆仑山北部找到了几户人家,可去打探一番。”

“如此也好,在这冰天雪地中再找下去也是徒劳。”

灵佑说罢,便请云铭先行。这一行人虽心怀各异,但为了尽早查实云亮遭遇之事,便也只能同行一程,皆御剑往那北方掠去。

雪山之巅隐于云间,化为龙形的夙渊承着颜惜月蛰伏其上,隐蔽了身形。十数道银光自山下掠起,往北方疾行飞去,颜惜月远远望见了,急忙道:“夙渊,我们跟上去。”

夙渊却有些不情愿,停在空中并未前行。颜惜月纳罕道:“怎么了?”

“你不是不愿再牵扯到门派之事吗?为何还要追上?”

“可玉京宫的弟子在外的没有几个,如今他们已经怀疑到我……”她顿了顿,见夙渊还是闷闷不乐,不由垂下头道,“你不乐意我再和本门的人接触吗?”

他在云间转了一下,两眼忧郁地望着远方山脉。

颜惜月伏下身子,趴在他背上,“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忽然离开我要去找西王母?瑶池那儿也没有你的踪迹,那一阵子你究竟去了何处?”

夙渊缓缓地往前飞行了一段,居然将下颔搁在了雪山上,懒懒散散,一言不发。

“夙渊!”颜惜月觉得他自从回来后就心不在焉,不由使劲揉了揉他的鳞甲。夙渊这才微微侧过头,闷声闷气道:“做什么?刚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找西王母去问郁攸神君的下落?”她咬了咬唇,“我怎么觉得不太可信……你与西王母素不相识,她怎会轻易将天机泄露给你?”

他不吭声,尾巴在风中微微摆动。

落在山上的腓腓忍不住叫道:“嗷嗷,刚才腓腓差点被戳破肚皮!”

“谁叫你们不好好待在那里,非要去瑶池找我?”夙渊埋怨了一句,颜惜月不悦道:“你莫名其妙走了,我能一直等在那雪山上?要是你不肯说实话,叫我怎么能放心?”

“我没有……”他委屈地辩解,可是语气却软了几分,显露出心虚之意。

“不告诉我实情,是吗?”颜惜月故意拉过腓腓,“腓腓,你带我走。”

腓腓凑过来想要让颜惜月跃到自己背上,夙渊恼火起来,低头一顶,便用龙角抵住了腓腓的肚子。腓腓吓得窜起多高,惊呼:“嗷嗷,为什么都要顶腓腓的肚皮?!肚皮软就好欺负吗?”

“那么一惊一乍的腓腓你怎么敢骑上去?!”夙渊冷哼一声,回头向颜惜月道,“只有我载着你,才最可靠,你要记得!”

“夙渊有自己的心思了,很多都瞒住我……”她弱弱地回了一句,手底下却没放松,揪了揪黑亮亮的鳞甲。夙渊一痛,听到她那满是埋怨的话语,更是忍不住心疼,黯然了一会儿,道:“哪里是要瞒住你……我只是不希望你为我担忧。要是被你知道了,定然是不准我去的。”

颜惜月一凛,挺直了身子道:“说真的,你……是不是想去偷西王母的长生药?!”

第86章

她这话一问出,夙渊明显顿滞了一下,“胡说,我怎会如此冒险?!”

颜惜月抓住他的龙角恨声道:“你肯定是打那个主意了,之前就跟我说起过长生药,否则为什么忽然又去找西王母?”

夙渊没话可说,颜惜月假意威胁道:“再不说,把你龙角掰断!”

他居然惊了一惊,挣着往前飞了飞,爪子扣住山岩,“你敢?”

“有什么不敢的?你都敢骗我了!”她手里微微使劲,故意晃了晃。其实龙角坚硬得很,凭着颜惜月的力气根本无法撼动。可夙渊感觉到了她的动作,泄气似的趴在雪山上,道:“没想去偷……只是,想问西王母讨到长生药而已。”

颜惜月惊道:“你竟然真是去找长生药了?!”

“那又怎么样?还不是想给你弄来……”夙渊转过脑袋,可颜惜月坐在背上,他也望不到。她松开手,讷讷道:“你不会把西王母给得罪了吧?”

“没有。”夙渊低落道,“她去了天庭,我本来想在半途等西王母回来,可是忽然觉得心头不安,忍不住又回来。果然是你遇到了麻烦……”

颜惜月忙抱住他的身子,将脸贴在冰凉凉的鳞甲上,“回来就好。我不准你再打长生药的主意。”

“……为何?”

“西王母怎么可能就把这灵丹妙药随便赠给你?”她恹恹地说道,“你是傻了吗?”

夙渊怔了怔,没有回答。他心里何尝不知,可是瑶池乃是仙境,他不可能前去偷盗,更不可能强行硬闯。但他真的想要向西王母祈求灵药,这样颜惜月就可以延长生命,哪怕他最后还是得回到禺疆大神身边,千年之后,惜月还能等到他的归来。

颜惜月见他不说话,便缓了语气道:“为什么一定要我长生呢?我们好好地在一起,就算只过十几年,二十几年,对我来说也是很长久的时间了啊……”

他心里难过,长尾也垂了下来。“……我觉得很短很短。”

颜惜月很少见夙渊这样沮丧,觉得他心事重重的,便又抱了抱他。“谁叫你寿命那么长……”

他有些悲凉,在自己的生命中,所有的亲近之人最后都将先他而去。这样的岁月太过漫长而冷酷,纵然能够翱翔天地之间,徜徉五湖四海,可身边的永远只是过客,自己活得越久,就越是感到寂寞。其实想来如果自己真的要回到天界,就算为颜惜月找到长生药,可是让她独自在人间等待千年,这何尝不是一种残忍?

他觉得自己未免自私,可是温软的,娇纵的,忧伤的颜惜月,每种姿态都让他从心底不舍。

“活那么长,有什么意思?”夙渊忽然冒出这样一句,随后一声不吭地往北边飞。

腓腓和莲华不明情况,愕然跟在他的后边。颜惜月也不懂为什么夙渊忽又失落起来,可见他这样的情绪,便也只好由着他去。

飞过一片雪山的时候,夙渊放缓了速度。刚才他离去之后,曾飞经过此地。

隔着云层,他又朝下望了一眼,心绪更是复杂。

“嗷嗷,快看下面!”在一边飞着的腓腓忽然大叫起来。

“那是什么?!”颜惜月也望到了雪山山坳间的景象,一时震惊万分。

皑皑积雪之中,横亘着巨大绵长的骨骸,若不细看,还以为是千年的冰雪堆叠成了奇异的形态。这骨骸绕着雪山几乎达到了一圈,狰狞的头骨仰望苍天,似乎还在发出嘶吼。

她忽然明白了几分,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伏在夙渊背上。

“这个,莫非就是你以前说到过的神龙冰夷?”

“应该是。”夙渊沉沉地回答着,飞过了这座高山。接下去的场景,让颜惜月更为心寒。高高低低的雪山背面竟有着好几具与之类似的尸骸,只不过在形态上比冰夷略小,同样也是白骨狰狰,与冰雪相融。

她想到夙渊说起过的话,有些龙在临死之前会回到海底,还有一些则会拖着疲惫的身子飞到昆仑,让自己最终死在与天界最为接近的冰雪之地。

寂静的雪山是容纳沉睡的圣境,高傲的龙族在最后也不忘为自己寻找到最好的葬身之所。

可是在颜惜月看来,那一具一具庞大的尸骸,却让她心生恐惧。“不要看这里。”她催着夙渊赶快飞走,夙渊疾行十几里,终于离开了那片雪山墓地。

“害怕了吗?”他将语声放得温和了一些。

颜惜月垂头丧气,忽然道:“夙渊,你要活很久很久,不准去刚才那个地方。”

他怔了一下,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答应她:“好。”

腓腓支棱着耳朵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便插嘴道:“嗷嗷,主人也要活很久很久,腓腓永远跟主人在一起!”

颜惜月伸手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背,“腓腓以后不找女腓腓吗?”

“什么女腓腓?”腓腓纳闷地歪了歪脑袋,莲华在一旁道:“公母配成对!生个小腓腓!”

“嗷呜!”腓腓抬起爪子捂脸,“腓腓才不要找母腓腓,腓腓只希望陪着主人!”

“以后你主人要是生个小黑龙,就没心思跟你玩啦!”莲华故意在它面前忽高忽低飞着,腓腓听了竟然呆呆地浮在半空,过了片刻哇呜一声惨叫起来:“嗷嗷!不准生小黑龙!腓腓那么乖,难道主人还要生条丑丑的小黑龙出来玩?!”

夙渊愠怒地甩起长尾,差点把腓腓掀翻,“谁说小黑龙丑了?!”

颜惜月红着脸道:“哪里不要你啦?小七,你跟腓腓胡说什么呢!”

莲华哼了一下,顾自朝前飞出一段距离,可没过多久忽然急速转回,“他们就在前面。”

颜惜月连忙道:“夙渊,小心别被他们发现。”

“知道。”夙渊缓缓升高至云端,颜惜月远远眺望,底下已经不再出现高耸的雪山,荒野之间山丘起伏,依稀存有冰雪痕迹。在那日色苍茫之下,隐隐可见十多顶厚重的帐篷,太符观与玉京宫的人似是刚赶到此处不久,正站在帐篷外与几位身着异服的当地人交谈。

看那样子应该是在询问着什么,没过多久,他们便又商量了一番,很快就朝着同一方向而去。

颜惜月在云间等了许久,还是不见这群人归来,不由渐起忐忑。此时日色昏黄,风疾云涌,暂居于此的牧民们都已躲进了帐篷,天地间萧瑟荒凉,已然看不到一丝生机。

“他们怎么还不回来,难道遭遇了什么不测……”颜惜月担忧起来,“在这等下去也不是办法,他们是不是去找云亮所说的了?”

夙渊想了想,“下去问问那些人就是。”

“好,可是他们不会被你吓到?”

“……我自然要变样子。”他悻悻然说着,倏然转了个身化为人形,带着颜惜月落下云头。

正躲在帐篷内的牧民见又有人来询问的事情,显得很是惊讶,但在颜惜月的请求之下,还是有人回答了一二。

“我们是在冬天才会搬到这山的背面来避风,什么的事情,知道的也不多。”一个老年妇人伛偻着背说道,“但十几年前,我们全家同样迁移到这儿的时候,这附近是有一个村落,我儿子还曾经去跟他们换过食物。”

“那些人当时看起来没什么特殊吗?”颜惜月问道。

“就是普通人。”老妇人的儿子站在一边接着道,“他们在冬天也都躲在屋子里,雪化了以后才会进山打猎。但是过了几年,我们再来这里的时候,就再也看不到他们了。”

“不像是迁移走的样子吗?”

“我后来因为想跟他们交换猎物,又找去那个村落,可是明明记得是在西边的山坳里,却再没能找到村落,就连屋子都不见了!”他满脸困惑道,“可是村子四周的山还是老样子,我不可能认错地方!”

老妇人连连叹气:“他回来说了这件事,我们都觉得那群人是不是进山打猎时触怒了神灵,所以整个村落都没了……后来我们也再没人敢去那个地方……”

颜惜月蹙了蹙眉,神灵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但如果是村民们遭遇妖魔,怎会连房屋都彻底不见……她正思忖着,夙渊问道:“要怎样才能找到那村落原处?”

“怎么今天都来打听这事……”那老妇人的儿子纳闷地打量两人,颜惜月连忙道,“我们都是修仙之人,若是真有妖魔存在,帮你们除掉了不是更安全?”

他犹豫了一下,指着西边道:“沿着前面的山脉再走七八里,会有一道冰谷,村落就在最里面。村口有一块大石碑,我后来再去的时候倒还在,你们过去找找看吧!”

按照那牧民所指,夙渊与颜惜月沿着山脉前行了七八里之后,果然远远望到了幽深的冰谷。两侧高峰对峙而立,中间仅留狭窄空间,且冰雪厚积,斜壁如削,寻常人难以通过。

“这地方真有人居住过?”夙渊一边飞着,一边纳罕地看着地形。颜惜月道:“或许以前有人居住在里面时,这冰谷中是有道路的,十几年之间没人外出,所以积雪越来越厚,就将通道给堵住了。”

“嗯。”他穿过云层,下方的冰谷通道已渐渐接近尽头,前面竟然真有一片开阔地带,虽还是雪色皑皑,但古木枯枝时有出现,若是春夏之际,此处倒也有几分生机。

“嗷嗷,有人!”飞在前面的腓腓叫了起来。

“小点声!”夙渊不满地看了看它,腓腓朝他鼓起嘴巴,“嗷呜,腓腓做什么都是错的吗?”

夙渊觉得这小东西简直不可理喻,“休要在我面前扮可怜。”

“嗷嗷,主人,黑龙又欺负腓腓!”它可怜巴巴地凑过来,大眼睛里满是委屈。颜惜月的心思却都在前方,心不在焉地握着腓腓的尾巴,凝神望去。

雪地间有数人聚在一起,似是正在激烈地争论。

她看着那些人的衣着,皱眉道:“太符观的……灵佑师兄他们怎么不在?”

夙渊在云端兜了几圈,只能望到他们还在交谈,却听不到说话的内容。不免有些着急。颜惜月忽然想起钧天宝镜,急忙取下持在掌中。华光一掠,那镜中隐隐浮动下方的景象,云铭正紧皱双眉,身边几人争论不休,尤其那云松更是一脸不悦:“我就说不能分开行动,现在可好,没找到,连玉京宫的人都丢了!”

“我说他们或许是心虚逃走,又或许是去找清阙真人想办法拖延时间……”

“怎么可能,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他们能逃到哪里去?”

……

太符观的人慌张不安,云层上方的颜惜月大惊失色道:“灵佑师兄他们竟然不见了!”

莲华亦迷茫道:“他们法力都没恢复,不会是被妖魔抓走了吧?”

“可要是遇到了妖魔,太符观的人就在附近,怎么会一点都没察觉?”颜惜月越想越不对劲,急忙道,“夙渊,我们快去找找。”

“太符观的人肯定也已经找过,看起来似乎毫无发现……”夙渊不由也有几分疑惑,他见底下那群人还在争论,便转了个方向徐徐飞去。

荒地间除了高高低低的树干枝丫之外,确实没有村落的任何遗迹,就连一块砖瓦一个地基都没留下,仿佛此处从来没人居住一般。

颜惜月几乎就要怀疑是不是找错了地方,可正在这时,夙渊低声道:“看到那个石碑了。”

透过暗沉的天色,颜惜月隐约望到了伫立在荒林尽头的一块阴影。见四下无人,夙渊载着她慢慢下降。它与寻常的石碑并无多大区别,只是在上方雕刻着一对猛兽,碑身正面有模糊的文字,但因风雪侵袭,岁月绵长,早已风化得不甚清晰,只留下几处暗红的痕迹。

作者有话要说:~~~~(>_<)~~~~好不容易写了一章……

第87章

颜惜月从半空跃下,夙渊在上方盘旋一圈之后,也很快变回了人形。他扫视四周,见那石碑前杂七杂八地留着鞋印,“他们先前应该也到过这里。”

颜惜月谨慎地走近石碑,那上面残留的字迹非但模糊不清,也不是中原文字,弯弯曲曲根本没法辨认。她疑惑地望着浮在边上的莲华,见它姿态平静,“这附近似乎并无妖气……灵佑师兄他们到底去了哪里?”

夙渊沉吟道:“太符观的人肯定已经搜寻过,如果周围有打斗过的痕迹,他们也不会像刚才那样茫然。”

“难道并没打斗就凭空不见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又向四面张望。太符观的人倒没有再回到此处,荒林间也听不到他们的声音,或许是去了其他的方向寻找。

夙渊凝神望着石碑四周,忽道:“这些鞋印似乎有所不同。”

颜惜月一怔,细细查看片刻,果然发现石碑前的鞋印虽凌乱,但有一些鞋印间凹凸不平,另有一些则鞋底平整。她略一回忆,恍然道:“这些鞋底凹凸不平的应该就是灵佑师兄他们留下的。玉京宫坐落险峰之间,为了行走便捷,很多人的鞋底都以粗线缝纳出花纹……”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更蹊跷了。”夙渊指了指地面积雪,“看他们留下的足迹,是从两山间而来,到了此处稍作停留,可随后却没有留下任何离开的痕迹。”

颜惜月讶然,从足印来看,灵佑他们确实是到了石碑前,但是此后从这儿延伸向其他方向的足印却是太符观的人留下的。

玉京宫的那几个人,就好像忽然在石碑前消失了一般。

“会不会是他们发现了异象,随即御剑而去,因此没有留下鞋印?”颜惜月猜测道。

“倒也不无可能。”他蹙着眉,俯身触及冰凉的石碑。指尖摩挲间,冰屑簌簌而下,残存的暗红字迹犹如干涸已久的血痕。

七盏莲华本来只是静静地浮在半空,那浅浅的蓝色光芒忽然变得明亮起来,随意分散的七点晶莹亦迅疾收缩聚拢,好似受到了惊吓。

“怎么回事?”颜惜月眼露警觉。

莲华发出的光亮越来越强,可是却紧缩成一团,就连腓腓都看出了异常。它飞到莲华近前,伸出爪子想去摸一摸。岂料已经攒簇起来的莲华却忽的簌动不已,发出刺目蓝光,将腓腓吓得闪出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