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延喜宫依旧是一-片漆黑,董麽麽不安的在宫外守侯着,这么多年了,她记得先皇死的时候,太后曾这样失控过,而如今太后的打击怕是比多年前更大。

“董麽麽。”终于宫殿里传出太后清冽的声音,冰冷的失去了所有的感情,如今连七夜王朝她也要毁去了,还有什么是她眷恋的?

一切都没有意义了,在他带着雪妃那个荐任隐居的时候他就该想到日后会有这么一天,这是他欠她的。

今日她要悉数的为自己讨回来,几十年的感情,几十年的毫无怨言的守侯,今日她要为自己讨一个说法。

“太后,让老奴替你把灯点上。”董麽麽听到唤声,立刻走了进去。

在黑暗中搜索着太后的身影,却见她蹒跚的背影依旧站在自己离开时的地方,整整两个时辰竟然没有移动过。

“不用了,董麽麽服侍哀家歇息,明日一早会有很多事。”暗哑的声音里除了仇恨还多了一丝的疲惫,太后缓缓的转过身,黑暗下的面容显得格外的阴沉。

第二日,艳阳高照,盛夏白亮的光线明亮的耀眼,众大臣彼此对望了一眼,交互了不解的眼神,还未开口却见董麽麽已经映了出来。

“诸位大人久候了,太后有请。”董麽麽依旧如同平日的神色,恭敬却不卑微,收到众人探视的目光,如同没有看见一般,传完了话径自往宫外走去,留下殿外众人面面相觑,却也只能鱼贯而入。

前脚跨了了门槛,随即感觉到延喜宫中异常阴冷的气氛。端坐在上方的太后,安静的泯着手中的茶水,华贵装束映衬下的面容看不出喜和悲,只余下一双眼随意的扫了一眼坐在殿下的诸位大臣。

森冷而诡异的气息似乎随着她的眼神而落在每个人的心中,只感觉后背一股子寒意笼罩了全身,七月的盛夏,却感觉莫名的寒冷。

“微臣叩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整齐划一的参拜声响起,众大臣跪下的身子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恭敬,甚至连呼吸都屏了下来,惟恐一个大意,丢了头上的乌纱帽,更有可能是丢的是顶着乌纱帽的脑袋。

“起来吧,上茶。”太后冷冷的应了声,依旧淡定自若的品着手中的茶水,起身坐下的众人此刻也只能随着太后的动作,食不知味的喝着手里的茶水,借着喝茶的动作,垂下的目光左右探询着。、差不多同一时间,众人握着杯子的手都忍不住的颤抖了一下,今日来的大臣只有朝堂中的三分之一,而在坐的大臣可都是平日里多受楼丞相关照的。

而此时,楼丞相因病修养在府邸里,拒绝任何人探视,难道太后要趁此机会一同将他们治罪。心忽然亮透了,喝进口的茶水顷刻间成了穿肠的毒药,让众人的脸色苍白的惶恐。

约莫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王胜和董麽麽的脚步声终于打破了死一般的宁静,众人轻微的舒了一口气,却依旧保持的刚刚的紧张。不安的神色不时的瞄向太后看不出表情的脸。

“微臣叩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王胜剑依旧挂在腰上,随着参拜的动作,而晃动着刚冷的剑鞘,阴寒的剑气让众大臣忐忑不安的心又悬了起来,额头冷汗凌厉。

太后静若死水的面容终于有了轻微的波动,可那轻抬起的目光里蕴涵的森冷和诡异让众人压抑心跳在瞬间提升到了窒息的地步。

“王胜,平身,哀家问你交代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似笑非笑的目光看向王胜,可殿下坐着的众人清晰的感觉出那眼神却是飘向了自己,宫中的禁军校尉能做什么事?抓人?杀人?

“回太后。”响亮的男音里有着炫耀的威武,王胜轻蔑的眼神扫了一眼将视线都投射在自己身上的众大臣,朗声道:“回禀太后,微臣依照太后的指示已经将所有的人都秘密的收押起来,外围部署了一批高手,弓箭手也在暗处埋伏好了,没有太后的手谕,任何人也别想出来,外面的人也别想进去。”

“好,不愧是哀家手下的干将。”

太后犀利的笑声阴骇的刮着众人的耳膜,此刻他们关心的是太后秘密收押的终究是什么人?

“诸位大人一定很奇怪哀家为什么今日把大家召到延喜宫来吧。”终于开口了,太后依旧如同往常般的清冽面容,华贵而端庄,可任谁也感觉出今日的诡异。

所以众大臣依旧选择了彼此对望了一眼,随后整齐划一的开口:“臣等愚笨,还请太后明示。”

“唉。”一声悠长的叹息声,将众人的心再次高高的悬了起来,太后冷眼扫了一圈,满意的冷笑一声,随即道:“诸位大臣或许有所不知,日熠王朝虽然灭了十年,可惜乱臣贼子依旧不死心,那消失十年的神武兵团再次出现在七夜王朝。”

什么?神武兵团出现了,殿下一片喧闹,没有刚刚时的安静,众大臣低声的讨论着,可唯一相同的是他们面容上的惊骇和恐慌。

“想必诸位大人是知道神武兵团的厉害,不知道大家有什么量策?”依旧不急不缓,太后再次的泯了一口茶水,期待的目光阴冷的看向殿下的众人。

“太后,臣以为神武兵团出现,必定是为了谋反叛乱,应该立刻通知皇上,让皇上即刻回宫,调集人手以防万一。”

“臣以为此刻不仅要让皇上回宫,还要加强宫中的守卫,玄浩将军此刻正好回了京城,不如从玄浩将军处调集一批高手保护皇宫,余下的人散在京城里,随后等候的命令,一举将神武兵团绞杀。”

“哀家甚是欣慰,诸位大人都顾及着皇宫和哀家的安全,却忘记了各位府邸的妻子儿女。”

太后感动的开口,忽然嘴角的笑容慢慢的加深,变冷,“不过诸位大人放心,各府的女眷和孩子哀家已经让王胜安顿好了,相信除了哀家任何人想要伤害他们都难与等天,诸位大人可以放心了。”

昂扬感慨的陈述此刻都化为无声的恐慌,背后的冷汗再次的将朝服浸湿,太后秘密关押的居然是他们的妻儿,太后要做什么?

片刻之后,在接触到太后波澜不动的面容后,御书吏刘大人随即跪了下来,叩头道:“臣惶恐,让太后在七夜王朝如此****之际依旧关心的微臣的家眷,此恩情万死不能回报,日后太后有任何的差遣,刀山火海,微臣亦不皱眉头。”

“好,刘大人果真乃我朝栋梁,如此忠贞爱国。”太后满意的脆声赞赏,“刘大人快快请起。”

“臣等感谢太后皇恩浩荡,万死不辞。”

一瞬间,众位大臣都明白了关押背后的真相,要挟,顺者昌,逆者亡,没有人比他们更懂得官场中的生存之道,随后和着刘大人皆感激涕零的跪了下来。

可惜依旧有三五个大臣僵硬的站在一旁,目光犹豫,却没有选择跪下。

“不知道这几位大人有什么要说的吗?挥手示意着跪下的大臣退到了一边,太后嘴角的笑容凝结起来,冰冷的看向站在一旁的几人。

“想必诸位大人也明白,哀家今日召见的人乃是楼丞相给下的名单,不知这几位大人是否不相信哀家,或者不相信楼丞相?”

“微臣不敢,自然是效忠楼丞相,效忠太后。”半是疑惑的对望了一眼,又几位大臣随即跪了下来,此刻殿中只有一人傲然而立,神色不为所动。

“臣乃是七夜王朝的臣子,自然是效忠皇上和太后。”刚硬的语气没有一丝的惧怕和卑微,傲然而立的身子挺的很直。

当年他一失足而成为了楼丞相的亲信,可后来才知道自己效忠了主子,如今皇上不在宫中,太后做出如此的举动无非是为了笼络人心,或者是有着更大的阴谋。

虽然明知此刻是难逃一劫,不过他出府前已经交代好了,若自己没有回去,就让手下直接去见三王爷,相信以三王爷的精明,必定会知道后宫之中出了什么事情,也不枉皇上对他的知遇之恩。

“好一副激昂的话,可惜用错地方了。”笑脸忽然展露出杀机,太后眼一横,一旁王胜随即会意的一点头,长剑拨出。

众人视线里只感觉眼前银光闪现,寂静的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恍惚间,银光再次的收回,却见艳红的鲜血顺着剑尖一点一点的滴落在地上,刺痛了众人的眼睛。

堂堂朝廷大员,此刻竟然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在了一个禁军校尉的手中,惊骇之余却又是感叹,幸好他们知时务,幸好他们没有像他一般那么的傻,总算保住了性命。

“来人,拖出去,扔到后山喂狗,免的脏了诸位大臣的眼睛。”如同没有察觉到眼前的一幕,太后冷幽一笑,随后又将目光落在众大臣身上。

“今日之事大家也都看见了,相信诸位大臣必定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和一家老小的性命开玩笑。”

“太后请放心,臣等万死不辞。”声音比刚刚更大更洪亮,可出声的人却也比刚刚更加的小心和惊悚。

“那好,你们先回府去,明日哀家必定会交给大家差事。”太后扬了扬手,示意所有人都退了下去,这才敛下了笑容,悠远的目光阴沉的望着窗外。

第一零一章 断肠紫岚(结局一)

“母后这是为什么?”夜彻匆忙的赶到了延喜宫,叶知秋被软禁,王胜替代了他的位置,宫里的侍卫,夜彻虽然认识的不多,可那些熟悉的面孔却在一夜之间都消失了。

朝中更是有人来报,母后召集了一批大臣,乃是楼昭德在朝廷里的亲信,四个宫门皆被母后控制住,母后到底要做什么?帮着楼昭德谋反吗?

“彻儿,你来了。”看到夜彻,太后冷硬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的软化,这是世间唯一一个值得她留恋的人了,她的彻儿是永远不会背叛自己的。

“母后,你快放了那些大臣的家属。”夜彻不安的看向太后,一样的笑容,可此刻却显得那样的冷漠,这还是她的母后吗?

纵然在以往,母后一贯都是高傲而威仪的,可却不似现在的这样冰冷的感觉,似乎被冷酷的外表包裹着,找不到以往眼里的温情。

“母后做什么?”太后深深的凝望了夜彻一眼,随即纵声冷笑起来,“母后当然是要保护彻儿的安全了,只有彻儿当了皇帝,再没有人可以欺辱母后,彻儿不用担心,母后已经和楼丞相联系好了,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再过两日,一切都会在紫岚山结束了,彻儿安心的等待的继承皇位就可以了。”

“紫岚山?”夜彻僵硬的脸色愈加的阴沉,可转过头看向太后的面容却已经恢复了平静,“母后,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告诉彻儿也无妨了,只有两天的时间了,一切都会结束了,彻儿想去营救也来不及了。”太后走下了椅子,轻柔的拉起夜彻的手,“彻儿你以为阿九真的是喜欢皇上吗?”

一阵冷笑自冰冷的双唇里溢了出来,太后疯癫的大笑着,“报应啊,这九是报应,阿九真正的身份乃是日熠王朝的九公主,她潜入了皇宫无非是为了接近皇帝报仇。”

“九公主?”俊逸的面容上有一瞬间的呆滞,夜彻思索着不可置信的消息,日熠王朝的九公主。

冷冷的勾勒起嘴角,太后嘲讽的冷哼着,“普通的一个宫女敢和皇上那么放肆吗?普通的一个宫女,在玄浩回来的那夜被虏走了,为什么没有被杀,那无非都是演戏,掳她的根本就是神武兵团的人。那夜劫天牢,暗处帮助的人都是神武兵团的人,以至与和九公主一同去边关塞外的高手也都如此,彻儿如今该明白了吧?”

“不,阿九不会伤害皇兄的,阿九那样淳朴可爱,母后,你到底是怎么了?”夜彻震惊的神色转为肯定,那样清澈的眼神是装不出来的,那样璀璨的笑容也是发自内心深处的,阿九依旧是阿九,纵然她有着九公主的身份。

“母后,若真是这样,阿九为什么不选择自己留在宫里,而是拼着性命也要出宫呢?”

“那是因为神武兵团找到了真正可以报仇的人,彻儿,若不是路途遥远,母后真想去再澜山看一看,当九公主亲眼杀死轩皇帝和雪妃那个贱人,皇上看见了会有什么反应,他最爱深的女人利用他、背叛他,套出轩皇帝和雪妃那个贱人隐居的地点,然后一刀杀了他们,为日熠王朝的人报仇,彻儿,你说皇上会怎么做,也同样杀了九公主为他的父皇和母妃报仇呢?还是痛不欲生的自我了断,到九泉之下去陪他们?”

“母后,你累了,休息吧。”看着太后面容上流露出的疯癫和仇恨,还有口中莫名其妙的话语,夜彻轻柔的拉着太后的手,轻声劝慰道。

“彻儿,枉你一世聪明,居然还不明白母后的话。”又是一阵高吭的笑声,太后挣脱了夜彻的手,随后又幽幽的开口。

“是啊,连母后也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轩竟然借着假死,带着雪妃那个贱人隐居在紫岚山,那母后苦苦替他守着七夜的江山做什么?他已经不要母后了,那母后就彻底的毁了它,毁了他们最疼爱的皇儿。”

“董麽麽,扶太后去休息。”手指快速的的点击在太后的昏睡穴上,夜彻面色凝重的回味着刚刚听到的话,而看见董麽麽递过来的画卷后,瞬间如同石像一般僵直在延喜宫中。

紫岚山。

紫岚山巅。

“你们认命吧。”阿九的银剑上落下了鲜红的血液,一滴一滴的落在黄褐的土地上,冰冷的面容染上了仇恨的悲愤。

“九儿,你收回剑,不要让他们的血脏了你的手,让仇将军杀了他们为你的父皇和亲人们报仇。”

泪水涟恋,柳皇后仰天哀号着:“皇上,你看见了吗,虽然晚了十年,可臣妾和九儿终于为你报仇了,皇上,九泉之下你安息吧。”

“父皇,九儿不孝。”阿九悲痛的落下泪水,朝着西方跪了下来,随后愤恨的目光看向眼前的轩皇帝和雪妃,“血债血偿,今日却已经是你的死期。”

“九公主,还是让属下来杀了他们。”仇海走进了阿九身边,森冷的面容紧紧的纠结在一起,低声道:“楼昭德已经到了,部署了弓箭手。”

“按计划行事。”阿九点了点头,随后嗜血的目光射向一旁已经受伤的轩皇帝和雪妃,冷声道,“你们大概永远不会想到有今日吧。“随着阿九一步一步的逼近,轩皇帝搂着雪妃一步一步朝着悬崖边退去,只是面色依旧平静,收到阿九示意的目光,二人了解的一点头,身后万丈的悬崖下用钢丝已经结成了一张大网,只要他们假装负伤,然后落下悬崖就可以了。

“阿九。”一声悲怆的唤声由远处响起。

一声低沉而悲痛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阿九握剑的手轻微的一个颤抖,却又在瞬间恢复了冷寒的笑容,转过身来,愤恨的看向快速掠向自己的夜帝等人。

“阿九,放下剑。”夜帝悲痛的闭上眼,顷刻间再次的睁开,目光温暖,如同在宫中时凝望着她的眼神一般,宠溺而包容。

“放下剑?”阿九疑惑的一挑眉头,手径直的向前推进,冰冷的剑尖刺进了轩皇帝的肩膀,冷酷的抽回,伴着一抹艳丽的鲜血喷洒而出,点点落在阿九冷笑的面容上,诡异的阴寒。

“父皇?”夜帝一怔,悲痛的喊了一声,高大的身影颤抖向前,却被阿九用剑挡了下来。

“皇上,不用看了,他们已经被阿九下了毒,没有感觉的,如同活死人一般,当年拜他们所赐,阿九十五年来,每到月圆之夜,受寒毒所苦,如今阿九就悉数的将毒还给他们。”嘴角依旧是那疑惑的笑容,可笑容之下却蕴涵着复仇的冷酷。

“阿九,放了父皇和母妃,父债子还。”夜帝哀伤的目光含着万般的苦涩看向已经被恨意包围的阿九。

已经知晓了一切,当边关的将士在她们出关后,将画像描绘出来的时候,玄浩第一眼就认出了仇海,也随即将所有的事情都理顺了,原来她竟然是日熠的公主。

“父债子还,看来皇上已经知道一切的真相了,那皇上就该明白阿九为什么执意要出宫了。”

阿九将剑再次的指向了轩皇帝,冷声道:“当初阿九进宫就是为了父债子还,可今日竟然找到了真正的仇人,阿九必然不会再难为皇上了,该死的是他!”

话音突然阴沉下来,阿九周身已被仇恨所覆盖,那双清澈的眼中再没有了往日里的纯真。

“九儿?”柳皇后刚疑惑的要开口,却被身旁的仇海不动声色的点住了穴位,只能无声的询问着阿九,为什么要故意在夜但面前如此。

“原来阿九是为了报仇才进宫的。”夜帝低喃着阿九的话,一切都是假的,她的笑,她的恼,她的偎依,她的誓言,一切都是假的,那她的寒毒呢?

难道那夜她的眼泪是眼假的,只是为了骗自己为她解毒,可这样也好,他终于还是偿还了她,纵然是用自己的生命,可看着她好好的活着,他知足了。

“是,皇上你不知道日日夜夜面对着血海深愁的仇人,却要强颜欢笑有多么的难,可阿九还是坚持下来了,每一次的睡梦,阿九醒来多向一剑杀了你,可这样做太便宜你们了,当年你们血洗了我日熠的皇宫,让阿九的亲人皆惨死在刀下,阿九又怎么能这么痛快的给你一刀,幸好阿九忍住了,才知道原来真正的仇人还活着。”

话音落下,阿九随后再次的将剑抵在了轩皇帝的脖子上,放肆的笑容疯癫的看向夜帝,“皇上,今日纵然杀了他,也是他罪有因得。““冷残墨,别动,否则这一剑可要见血了。“察觉到冷残墨微微移动的身影,阿九厉声一喝,剑近了半分,隔破了肌肤,微细的血流慢慢的从冰冷的剑锋上渗透出来。

“够了阿九。“再次见到轩皇帝受伤,夜帝冷声的喊道,冷峻的面容上是掩饰不下的痛苦,“阿九,父皇和母后已经没有感觉了,把剑指向朕吧,朕才是七夜王朝的帝王,你要复仇该找朕的,如同一进宫的目的一般。”

心痛的抽搐着,为什么他要这样的冷静,为什么他不对她愤恨的咆哮,而是这样卑微的乞求着她,阿九握紧了手里的剑,“皇上阿九对不起你,可轩皇帝对不起阿九和整个日熠王朝,什么因什么果,今日都要了结了。”

“阿九。”夜帝悲痛的喊着,沉痛的目光落满哀伤,喃喃道:“阿九,你今日杀了朕,我们的誓言依旧在,来生,朕必定会再次的寻到你,不再有这么多的恩怨纠缠,朕会好好的爱着你,将今生的爱一同补上,可你今日若杀了父皇和母后,我们就真的结束了,阿九你知道吗?朕可以死,心甘情愿的死在你剑下,可阿九若是执意要伤害父皇和母后,你和朕就再也回不去了。”

“誓言?”阿九一声冷笑,挽起衣袖,看着手腕上那依旧清晰的牙印,面色一沉,手中的剑随即往胳膊上划过,“皇上,沾了血,留下了疤痕,还是曾经的誓言吗?”

夜帝踉跄的身子晃了晃,终究没有能跨出步子,只是疼痛的目光看着阿九鲜血淋漓的胳膊,那曾经的誓言如今被划上了新的疤痕,便不再是他们的誓言了,不再是生生世世的追寻,不再是永远的守侯。

“血债血偿,阿九这一剑是还皇上的,阿九负了你,今日还你一剑,皇上若决的不够,阿九可以再偿还,一直到皇上满意为止。”

感觉不到胳膊上的痛,因为她的心早已经在痛楚中麻木,只余下夜帝那深沉的目光和悲怆的面容,剑再一次的举了起来,阿九淡定的看向夜帝。

“够了。”夜帝别过目光,不忍去看她被鲜血覆盖的胳膊,她不知道吗?从他进宫之后,她的每一次受伤,她痛的是身,而他痛的是心。

“阿九,不要让朕恨你,放了父皇和母后。”声音暗哑的让人疼惜,夜帝目光温柔的凝望着阿九冰冷的面容,“朕告诉你,鲁千寻并没有死,朕只是将他囚禁起来,那夜死的只是个死囚。”

“阿九谢皇上了。”原来你为阿九做的这么多了,阿九哽咽着,泪水仆朔的落了下来,只是握着剑的手却依旧不曾有丝毫的退却,“可皇上,有些仇是永远都化解不了的,皇上若是愿意,阿九杀了他们后,即可自刎在皇上的面前,以死偿还阿九对皇上的愧疚。”

“不,朕不只准你死。”夜帝一征,悲痛的开口,语气里有着压抑不下的惊恐,“阿九,放下剑,你还爱着朕是不是,不要固执了好不好?”

“皇上,回不去了,阿九身子里流淌着是日熠王朝的血液,阿九背负着是整个日熠的仇恨,回不去了。”

阿九悲痛的笑了起来,不似刚刚的冷漠,而上无奈的疯癫和哀伤,突然眸光一定,手中的剑在泪水中向前刺了过去。

“阿九。”夜帝悲愤的大喊着,心神具碎,高大的身形快速的向阿九飞跃而去,同一时间,冷残墨面色一寒,跃过的身子在同一时间出掌拍向阿九。

剑没入了轩皇帝的胸口,夜帝眼前是大片大片的鲜红,伸出手紧紧的握住阿九的剑锋,悲痛的目光里落满了浓郁的忧伤,为什么要刺下这一剑,他们永远都回不去了。

冷残墨逼开阿九的身子,修长的大手欲抓住轩皇帝的胳膊,电光火石间,阿九快速的松开手中的长剑,瘦削的身子随即闪向冷残墨身前,沾染着鲜血的手凝聚起真气,已更快的速度打向轩皇帝,丝毫不顾及自己暴露在冷残墨掌下的身子。

“残墨不要。”夜帝惊骇的看着眼前的一幕,看出阿九眼中的决绝,修长的身影随即掠过,一把搂出阿九的身子,快速的一个旋转,用自己的身子挡在了冷残墨面前。

“皇上。”收手已经来不及了,冷残墨震惊的撤回大半的掌力,可余下的几分还是打在了夜帝的后背上。

“父皇。”口中喷吐出一口鲜血,夜帝搂着阿九的胳膊颤抖着,不相信的看着阿九满上鲜血的手将轩皇帝打落下了悬崖。

“轩皇。”冷残墨奋力的嘶吼着,悬崖上冷风阵阵,崖下是万丈的深渊,慢慢的转过身子,冷残墨嗜血的目光锁住阿九的脸,一字一字道:“昔日的交情此刻恩断义绝,残墨身为凰人,誓死护卫主子的安全,九公主受死吧。”

“父皇。”夜帝空洞的目光看向身侧的万丈悬崖,慢慢的抹去嘴角的血迹,冰冷的目光失去了感情,只余下空洞的淡漠,“阿九,仇你已经报了,把母后还给朕,你走吧。”

那样温暖的目光没有了,阿九一步一步的退后,离开夜帝的怀抱,“皇上知道痛了,可你知道阿九这十年来每一日都是在这样痛苦的煎熬下活过来的。”

“够了,朕不要再听了,阿九如果你恋在往日的情分,让仇海撤下剑,放了母后,朕会让你们平安离开的。”

夜帝依旧重复着没有感情的冰冷语调,哀莫的眼中失去了光彩,在阿九出掌的那一刻,他们就再也回不去了,他可以抓住父皇的,可电光火石间,他却本能的选择了替阿九挡下了残墨的一掌,眼睁睁的看着父皇落下悬崖。

“好,阿九依了你。”鲜血淋漓的手中多出了一颗药丸,阿九冷笑着,走近被挟持的雪妃,抬手将药丸塞进了她口中。

混沌的神色慢慢的清晰一开,雪妃自阿九面容上转过目光,看向夜帝,迟疑的唤了声,“皇儿?”

巨大的兴奋和惊喜落在眼中,雪妃面容一喜,随即道:“真的是皇儿吗?轩没,皇儿来看我们了,轩?”

走动的步子忽然停顿住,雪妃一怔,雪白的面容上神色复杂的变化着,慢慢的疑惑和惊恐代替了刚刚清醒瞬间的喜悦。

“轩?”雪妃迟疑的回头看向阿九,她满身的鲜血提醒着她刚刚发生的一幕。

“轩!”女子高吭而悲伤的唤上清晰的回荡着紫岚山颠,绝色的面容在一瞬间凋零,“轩。”雪白的身影如同羽燕一般自阿九身旁掠过。

“母后,不要。”夜帝回过神,惊恐之下的目光看向阿九,她只要伸手就可以抓住母后了。

“轩。”

最后一次的唤声消失在悬崖畔,阿九的身子自一旁动了动,避让的退到一旁,任那抹雪白饿身影自一眼前飘过,满是鲜血的手依旧静静的垂在一侧,神色淡漠。

“母后。”夜帝喃喃的喊着,跪在悬崖畔的身子颤抖着,望着悬崖下的雾气弥漫,久久的才回过神,看向阿九,“为什么,为什么不拉住母后,为什么?”

“血债血偿。”冷残墨的声音比刚刚更冷洌了,长剑出鞘,直逼向一旁的柳皇后。

“杀!”仇海知道事迹已到,一声令下,片刻之间,神武兵团的黑衣人和玄浩的将士拼杀在一起。

呐喊声起,鲜血飞溅,紫岚上的宁静在这一刻被鲜血打破。

阿九依旧静静的伫立在悬崖畔,夜帝神色冷漠的凝望着她,似乎又望向了远处,只是目光淡漠无神,不再有一丝的波动。

“相爷,我们要怎么做?”守侯在暗处的人低声的询问着,眼中露出杀机,“此刻是诛杀夜帝的最好时机。”

“不。”楼昭德冷声打断,宫里传来了消息,太后已经牢牢的控制了皇宫,如果射杀了夜帝,那么三王爷必定登基继承皇位,到时候太后必定会全心全意的辅佐三王爷,那么自己岂不是白忙了一场,楼昭德神色流转,阴郁的目光由夜帝落在阿九身上,射杀了九公主,仇海和神武兵团必定和夜帝不共戴天,可那样也让夜帝失去了牵制。

没有什么比九公主可以牵制住夜帝了,九公主一死,夜帝必定要为轩皇帝和雪妃报仇,只怕神武兵团也不是夜帝的对手,可阿九在就不同了,只要她一日不死,夜帝就无法冷下心来,痛下杀手。

那么死的只能是她!嗜血的目光阴冷的锁住一旁的柳皇后,射杀了柳皇后,九公主和神武兵团依旧同夜帝结下血海深仇,而又多了牵制夜帝的九公主,那么自己不就可以赢的反败为胜的机会,而且宫中,也不用担心太后不帮自己。

“射杀柳皇后。”嘴角勾勒起冷冷的笑容,楼昭德寒声命令道。

“是。”身侧的人虽然不明所以,可手中的弓箭还是对准了柳皇后的方向,拉起满弓,银箭破空而去。

夜帝静静的凝望着阿九,忽然视线一怔,痛苦的面容挣扎起来,顷刻间,修长的身影随后向柳皇后飞跃而去,他终究见不得阿九痛苦。

“母后。”阿九转过头,看着向母后掠过去的夜帝,惊恐的大喊着,“不要。”

可惜已经太迟了,背对着她的夜帝已经欺身到了柳皇后面前,手快速的袭向柳皇后的胸前。

听到身后阿九悲痛的喊叫声,夜帝露出轻松的神色,握紧了手中的箭,却感觉身子里血性翻涌,一口血腥自胸口蔓延上来,高大的身子一顿,一口鲜血喷在了柳皇后的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