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署阳抬头看了一眼,窗帘确实没拉,窗外灯火辉煌,“二十几楼,谁看得到。”他的手不老实起来,四处摸索着。

莫晓彤柔声道:“不行,我心里不舒服,”她轻哼一声:“去拉嘛。”那声音娇滴滴的,就连莫晓彤自己听了也混身起鸡皮疙瘩。

颜署阳认真地看了她一眼,仿佛不认识一般地起身,拉了窗帘,可他却没了兴致。

“我先去冲个澡。”他转身去了洗手间。

莫晓彤静静地躺在床上等待洗手间的门敞开。

不多一会儿,颜署阳出来了,却趴在床上不想动了,把莫晓彤当成了空气。

莫晓彤小心翼翼地推了推:“想睡了?”

“嗯。”

莫晓彤紧紧地抓着胸口前的浴巾,说:“很累?”

依旧是:“嗯。”

莫晓彤蹑手蹑脚地坐起来,手伸向颜署阳的肩,拿捏着,轻重正好。

“无事献殷勤。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莫晓彤没吭声,跨上颜署阳的背狠狠地捏着,从肩膀到背到腰再回去到太阳穴,出了一身的汗,最后才问:“舒服么?”

“嗯,手法不错。你还没回答我话,趁我现在还有些兴致,赶紧说吧!”

莫晓彤拍了一下他的背,伏上去,即使隔着睡衣也能感受到他周身滚烫。“你就非得这个时候说这些?不解风情。”

“说来说去还是找我有事,下去!”

颜署阳有些不高兴,也对,在她莫晓彤面前,他什么时候高兴过。莫晓彤继续伏着,执意不肯下来,亲吻着他的脖颈,手伸进他的前胸摸索着,气吐如兰。

颜署阳一个侧身,莫晓彤失衡倒在了床上,喘着气,颜署阳挑衅地摸着她的胸,道:“这么热烈?”

莫晓彤主动索吻,她喜欢接吻,颜署阳吻得她很舒服。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这晚的两个人异常兴奋,激情四溢,持久而热烈,莫晓彤体验了一种极度的干渴与畅快,最后是踩在云端的飘然,还有从内心最深处发出的最为动人心魂的喊叫。她想大概欲!仙!欲死也就是这样吧。

莫晓彤无力地躺在床上,她的脸却散发着光辉,颜署阳看着她,不怀好意地笑着。莫晓彤恍然间明白过来他在笑什么,有一种羞涩感涌上心头,慌忙用手捂住脸。

颜署阳径自去了卫生间,莫晓彤也跟着起身清理自己,整理凌乱的床榻。没有睡衣,她找了一间颜署阳的衬衫套上,下身光着,等颜署阳出来,她又进去洗了个澡,通体舒畅。

她今晚终于是寻得了个这样的机会,她揣测着,颜署阳今晚应该不会睡客房了,她想好好和他谈谈。

不料,从卫生间出来,卧室里没人,她在床上呆坐了半响也不见人影。纵使脾气再好的人遭到如此冷遇也不免生气,况且莫晓彤的脾气本就不太好。

她在小书房里找到他,而他正埋头看书,见她进来也就是淡淡的一句:“你先睡。”

莫晓彤走过去把他的书合上,“署阳,我有话跟你说。”

颜署阳又把书翻开,“有话明天说,我再看一会儿就睡觉。”

“你就不能听我说完再看吗?”

颜署阳眼皮也没抬一下:“说吧,我听着。”

“我很冷,回房间说不行吗?”

颜署阳看她光着下身,什么也没说就回了房间,坐在床头面无表情:“说吧,到底什么事!”

莫晓彤伸出胳膊搂住他的脖子,跨坐在他的腿上,如此大胆如此亲密的举动,她还是第一次尝试,她心里忐忑不安,生怕颜署阳把她摔地上。

被搂着的颜署阳也明显一愣,满脸厌恶地推拒道:“你这是干什么啊,下去…”

莫晓彤不理会他,更紧地搂着他贴着他,亲着他的脸:“不下去!”

颜署阳拿他没办法,任她抱着亲着,恶作剧地问她:“是不是刚刚没满足你?”

莫晓彤红着脸嗔怪:“你说什么啊,你…”

“不是有话要说吗,怎么不说了?”

莫晓彤到底是有些难开口,毕竟用这种手段很不光彩,躲避他的目光,支吾着:“我,我怕你不答应…”

颜署阳撇嘴笑:“你真傻,如果刚刚我们两个做的时候说,我肯定什么事都答应你。”

莫晓彤认真地道:“那样岂不是威胁了,只怕你事后会不认账。”

“嗯,那你说吧,看在你这么聪明的份上,说不定我就答应了。”

莫晓彤终于开口,“陈叔工作调动的事,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颜署阳的脸突然就冷了下来,把她抛在床上,冷冷地道:“我一猜就知道是这事。”

“你到底是答不答应?”

“不答应。”颜署阳回答得干干脆脆。

莫晓彤枕在他膝上,仰望着他,“你就不能让着我一点吗?”

“你说要怎么让?”

“让陈叔留下来,对你没坏处。”

“他走也没有损害到你的利益。”

“你真不肯?”

“是的。”

莫晓彤那夜不知道有多么的后悔,恨不得马上飞回山上。她睡眠本就不好,再加上认床,几乎是一夜没睡。三八线的另一端睡着颜署阳,呼吸平稳。

清晨时分她才迷迷糊糊睡了一阵,起来已经是日上三竿,枕边空空如也。

洗漱完出去,正在打扫卫生的张嫂看到是莫晓彤,楞了一下说:“太太,早!”

“张嫂,早!”莫晓彤冲她一笑:“看到我是不是很吃惊?”

“怎么会吃惊呢,太太出现在这里才正常。”

“呵呵,张嫂这么说这里难道有不正常的人出现过?”莫晓彤开着玩笑。

“太太,瞧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们家少爷才不是这种人呢!”

张嫂是颜署阳带过来的,在颜署阳家里干了十几年了,跟着颜家经历了兴衰荣辱,也算是老佣人了。她早上进门看到一双女鞋,心里也咯噔了一下,颜署阳还是像往常一样吃早餐,出门上班,并无异样,她一个佣人也没敢多问,默默做事。

“是吗,那他是哪种人?”

张嫂一本正经:“他很正派。”

莫晓彤忍不住哈哈大笑,没想到张嫂也会说笑。

“太太,笑什么?我可是看着少爷长大的。”

莫晓彤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抹着眼角说:“没什么,张嫂你说得对,他很正派。”她向厨房走去:“有没有什么吃的?”

张嫂停下手中的活:“有有,我给你热牛奶、面包,煎个鸡蛋。”

“没关系,你忙你的,我自己来。”

她卷起袖子钻进了厨房,她不会做饭,但是热牛奶,烤面包还是没问题的。

做完端到餐厅吃起来,一边和张嫂聊天:“署阳每天都吃完早餐才上班?”

“嗯,这是家规,就是天塌下来也要吃早饭。”

“这习惯挺好的,早餐很重要。”

“是啊,吃饱饭才能好好地干活。我记得很早之前有段时间,少爷每天很晚才起来,为此没少挨骂。”

“被谁骂,我公公?”莫晓彤想起颜署阳被公公骂得大气不敢出的样子,心里就乐开了。

“嗯,你公公没生病之前可是个严肃的人,大家都怕他。现在病倒了,对人倒和蔼了很多。”

“他病了有好几年了吧?”

“对噢,有些年头了,他病倒了,少爷才接管生意的,不过我们少爷也是个厉害的人,这个家里全靠他才慢慢好起来的。”张嫂说起自己的年轻有为的少东家,脸上放出光,不住地称赞:“他可是我看着长大的,既聪明又懂事,从没有把我们当下人看…”

莫晓彤嘴里的面包像木屑一般,他对全世界的人都好,只有自己一个是他的仇人。

“太太,别怪我多事,你应该搬来和少爷一起住,两口子就得住一起才叫两口子,你们两个一个东一个西的,怎么过日子啊?你们才刚结婚呐,要我说啊,你就别上山了,住下来吧!我肯定给你们两个照顾得周周全全的,然后生个大胖小子,老爷夫人还不高兴坏了?”

张嫂帮莫晓彤勾勒出了一幅温馨美满的画卷,这样的日子谁不想要啊,问题是谁给她呢?没有答案。

纵使她再怎么努力讨好,颜署阳都不会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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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日子,莫晓彤该回哪里还是回哪里,一个人清心寡欲的,也不再去管陈叔的事,颜署阳要和她死磕到底,她也没辙,只得再物色一个人,她就不信颜署阳有那么多闲工夫陪她耗。

她接到姑母的电话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了。

“晓彤,姑母好些日子没看见你了,怪想你的,想和你吃顿饭。”

莫晓彤顿觉惭愧:“最近真是太忙了,都没空陪姑母吃饭,也好久没回去看妈妈了。”

“你这孩子,成大忙人了,听说你开了个画廊?”

“是啊,姑母肯赏光过来看看吗?也好给我指点指点。”

“今天就不过去了,我和你妈妈约一下时间,一起过去看看。”

“好啊,好啊。”

“我等一下出去办点事,中午一起吃个饭吧,有时间吗?”

“有,在哪里方便?”

苏母报上地址,“我订好餐了,点了你最喜欢的贵妃鸡。”

到餐厅时,苏母已经坐在包厢里了。姑侄二人许久不见,热络地聊着,莫晓彤也很久没这么好心情好胃口了,细细品着每一道菜,苏母不时地给她夹点这个夹些那个,说:“多吃一点,看你都瘦了。”

莫晓彤呵呵地笑着:“最近比较忙,正好,减肥。”

“瞎讲,减什么肥,你又不胖。”

饭菜撤走,服务员上了龙井,苏母这才切入正题:“晓彤,老实告诉姑母,署阳对你怎么样?”

莫晓彤知道,姑母问这个话八成是在哪里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她面不改色,“他对我不错。”

“是真的?”

莫晓彤点头。

“我听韩嫂讲你们吵架了,而且署阳对你很凶,对不对?”

莫晓彤知道是上次的事,对苏母微微一笑:“姑母,没有,看的人也只是看个表面,实际上那次是我无理取闹。你也知道啦,我脾气不好,他平时对我很好,很温和。”

苏母眉头微蹙:“你们已经分居了,是真的吗?”

莫晓彤还是笑着:“别说得那么严重,他工作忙,住市区方便一些,而且我不喜欢那房子,我们说好了周末一起过的。我们正在商量说要去物色一套新的房子,如果有两人都满意的,可以马上就搬。”

“晓彤!”苏母声泪俱下:“我当时就和你说了要慎重一些,你和子建好歹是一起长大的,磨合起来也容易一些。现在这个颜署阳,你说你们才相处几天啊?你可千万别走我的老路…”

莫晓彤知道问题被严重化了,也许问题本来就已经很严重,只是她忽略了。

莫晓彤走过去抱住苏母,说:“不会的,不会的,姑母。”

苏母不再抽泣,只说:“你那脾气也得改改,做人家妻子了,不能什么事都任着性子胡来,我让子建去和署阳说说,他们是朋友,比较说得上话。”

“千万不要。”莫晓彤急忙制止,她蹲下身,靠在苏母腿边说:“姑母,千万不要这么做,以后你让表哥夫妇怎么看我?我们自己的事自己会解决好的,而且我和他分开住,全都是因为工作,他每天都要到十二点才回家,早上早早就要起床,有两三个小时浪费在了车上。他对我真的还不错,现在才开始,要慢慢磨合,我相信会越来越好的。”

“你还护着他!”苏母摸着她的头道:“你呀在我心里就和子建兄妹一样的,所以我真的不希望看到你的婚姻和我一样,我这一生…”

苏母没有再往下说,眼中没有泪,却载满了无尽的凄凉,过去的岁月就像把利剑,剑剑戳着她的心、脾、肺,想起那些过往就让人无法呼吸。光鲜靓丽的外表下掩藏着怎样的伤痛也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

这一生也就这样过去了。无尽的失望和等待中,心早已经麻木得不知道痛。过去了就好,如果可以重新来过,她必定不会选择这样的路,那样她的人生将会截然不同。

而莫晓彤知道自己决不允许自己步姑母的后尘,即使日后只能和颜署阳绑在一起,她也要为自己创造出不一样的人生。但到底是怎么样的人生,她现在一片茫然,没有方向。

她会努力的,即使最后迷失了自己,也要拖着颜署阳一起迷失。

苏母走时说:“有空去看看你母亲,别只顾着老公和画廊。”

莫晓彤笑着答应,“有空我就去。”

苏母一走,莫晓彤后脚也跟着上山了。

她把佣人都叫到跟前,一个一个看过去,目光停留在文姐身上。文姐是她从娘家带来的,手脚麻利,烧得一手好菜,在莫家也干了好几年了,今天这顿饭莫晓彤断定就是她惹出来的,她和苏家的韩嫂来往密切。

莫晓彤虽然不怎么和他们说话,但自认也不是个刻薄的东家,从没骂过他们,总是好言好语,即使做错事也不会说,但这一次她是真的生气了,非得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不可。

“你们说说看我是哪里薄待你们了?我是少了你们工资还是给你们脸色看了?你们一个个不是从我家里来的就是从颜家来的,也都算得上老职工了,给人做事,最起码的规矩都不懂么?拿我工资,谁允许你们出去说三道四,乱嚼舌头?”

在场的都被莫晓彤的阵势给吓住了,他们从没见过这样气势逼人的莫晓彤,都愣愣地站在一边,个个心里都打着鼓。

“如果有下次,你们个个都给我卷铺盖走人,没有什么情分可讲。”

“今天说谁,谁心里应该清楚。”莫晓彤扫了一眼文姐,末了,放低声音说:“其他人,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那天晚上颜署阳破天荒地回家了,他看莫晓彤阴沉着个脸,问道,“谁欠你钱了吗?”

莫晓彤一脸茫然,“什么?”

“板着个脸给谁看,死气沉沉的。”

“板脸是我的权利。”莫晓彤尖声刻语,“今天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她说“吹来”而不是“吹回来”,颜署阳却满不在乎,“路过而已,我去看我父母。”

说话间他就抬脚走人,他的刻薄比她有过之无不及,他甚至不肯说一些面子话,比如,“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他们夫妻二人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回过婆家了。

莫晓彤也常抽空去颜家看公婆,深得公婆的喜欢。除了夫妻关系以外的家庭关系,她都处理得很好。没有人比颜署阳更难相处。

开饭之前她接到婆婆的电话,婆婆温言软语,“晓彤啊,你在家里呢?”

莫晓彤忙答,“啊,在。”

婆婆悄声问,“你们吵架了?署阳在我这蹭饭呢。”

莫晓彤否认道,“没有,没有。”

“你这丫头还不好意思承认,署阳说你在跟他生气呢。”

莫晓彤咬牙切齿,这个该死的颜署阳肯定在她婆婆面前造谣生事,横竖是她的不对,她不识大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