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家等着啊,我让车子过去接你,难得你们都有时间,一起吃顿饭。”

颜母这么说了,莫晓彤也不好驳她的面,答应下来。

出门之前莫晓彤特意打扮了一番,颜署阳很有风度地和母亲一起站在颜家门口接她。

颜母对这个儿媳妇相当满意,跟她的儿子是郎才女貌、门当户对,简直是天作之合,更难得的是本以为娇小姐出生的媳妇却出人意料的善解人意。

莫晓彤被颜母亲密地拥进了门,颜署阳也很配合地且狭促地微笑着。嗯,在莫晓彤眼里就是狭促。

晚餐是温馨的,就连不苟言笑的公公也和同他们一起聊着家常。婆婆更是不断地催促颜署阳给莫晓彤添点汤,加点菜,颜署阳一一照做。这对莫晓彤来说简直是一种恩赐,想她结婚这么久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待遇,不给冷脸已经阿弥陀佛了。

饭后颜母带着莫晓彤进了房间,颜署阳用一副鄙夷的神色表示不满,要跟着进去,被婆婆推出了房间,“女人家说话,男人进来干什么?去去,陪你爸爸聊天。”

颜母关上门悄声笑问,“还没怀上吗?”

“呃…”莫晓彤低头支吾着,“没…”

“你们年纪都不小了,我和你爸爸都等着抱孙子呢!署阳挺喜欢小孩的,你们要加油哦!”

莫晓彤不好意思地笑笑,心里却郁闷极了,加油,加什么油,让她跟枕头生么?这种事也不先问问儿子的意愿。再说了,颜署阳那样的人会喜欢孩子吗,他是个冷血动物。

“说说看,你们怎么吵架了?署阳敷衍得很,不肯告诉我。署阳其实没什么脾气,他要是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我给你做主,放心好了!”婆婆拍着胸脯,信誓旦旦。

他对谁都好脾气,只有她是例外,她是他前世的仇家。

莫晓彤羞涩而扭捏地道,“一些小事而已…”

颜母是个极聪明的人,她不再追问,笑呵呵地说,“小两口,床头吵架床尾和嘛。”

床头床尾在哪里呢?

碍于父母,莫晓彤不得不上了颜署阳的车,还得装出一副恩爱的样子。

颜署阳心情不错,还跟着车里的CD哼着小曲,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莫晓彤气不打一处来,“你得意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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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得意什么?”

颜署阳单手扶着方向盘,“我得意吗?没有啊。”

莫晓彤冷哼,“你倒是聪明,把事情往我身上一推,自己一干二净。”

“你以为我想让你去我家?我不过是顺水推舟,让两个老人高兴高兴而已。”

“那是以我的牺牲为代价!”莫晓彤极度不满。

“你那么较真做什么?”颜署阳放下脸,生气地道,“你牺牲什么了,一顿饭?我看你八面玲珑,很擅长处理这些事。”

八面玲珑,这是褒义词还是贬义词?莫晓彤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这就是他母亲口中那个“没什么脾气”的儿子,她冷笑不再开口。

造谣生事固然讨厌,但她可以摆平;而造谣生事者的态度更让人难以忍受。

莫晓彤不等车停稳就急急忙忙下了车,她一刻也不想和这个男人呆在一起。

颜署阳想了想把车开进了车库,在车里坐了很久才上楼。

卧室亮着一盏台灯,莫晓彤已经躺在床上,他知道她还没睡,他收起脾气,对着床头温和地道,“我想洗个澡,帮我拿套睡衣。”

莫晓彤的确没有睡,但她没有理会,她没有想到他还会上楼。

颜署阳径自去了衣帽间,打开衣柜才发现找不到自己的任何衣物,她早已经把他的痕迹从这个家里清理了,他愤怒的同时却又庆幸着,这样也好,不用太勉强自己,可戏还是要演下去不是吗?

他找了条浴巾折回了卧室,卧室漆黑一片,安静极了,莫晓彤也许真的睡着了。他不太清楚卧室的地灯在哪里,胡乱地开了一盏,亮起来的是大灯。刺目的灯光让莫晓彤极不适应,她不耐烦地睁开双眼看着眼前的人却没有说话。

颜署阳平静地转身进浴室冲澡,他裹着浴巾出来,大灯已经被地灯替换了,莫晓彤睁着眼看着天花板发呆。

他坐在床头点了根烟,抽了几口问,“做吗?”

莫晓彤愣了一下,他们似乎已经老夫老妻了,连同房的兴致都没有。她下午还信誓旦旦,觉得自己不会重蹈姑母的覆辙,现在却害怕了,这样的生活真的没有指望。

他们就像针尖遇麦芒,永远不会包容和缓和,因为没有爱。

都说维系婚姻的不是爱情,可没有爱情的婚姻有多悲凉也只有那些经历过的人才知道,比之悲凉的是连感情也没有的婚姻。恩格斯说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婚姻。

交易的婚姻当然称不上道德,可当事人愿意,又没有伤害第三个人有何不可?

颜署阳冷笑着,“你讨厌我也用不着把我的东西都当垃圾扔了吧?好歹备一些…”

莫晓彤打断他,“你把我家当旅馆了吗?”

“女人真是奇怪的动物,当初让我搬出去的人明明是你!”

“你不过是等着我开口而已,况且我有权利处置我家里的任何物品。”

“那么你也把我当物品了?”颜署阳不温不火地问。

莫晓彤侧身质问他,“你什么时候给过我这样的权利?”

“我给你这样的权利让你随意处置吗?”

她从没这样想过也不敢奢望。

颜署阳想将烟摁灭却找不到烟灰缸,看看光着身子的自己,着实恼火,他霍地起身愤愤地把烟头丢进了马桶里。死气沉沉的房子,丝毫提不起兴趣的女人,毫无希望的生活,毫无希望的婚姻。

不是他不努力,是委实找不到努力的方向和动力。

他利索地换上衣服,去拿落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时,他看了一眼背着他的莫晓彤,意外地发现她的双肩耸动。

猫哭耗子假慈悲,他不相信她会真哭,女王一样的女人怎么会哭?他走过去探了个究竟,她果然在抹泪。

他忘记了女王也是女人。

颜署阳倒笑了,不明白的人还以为大小姐受了多大委屈呢。

他给她抽了两张纸,在床边坐下来,戏谑地道,“女王,说吧,要我怎么样?”

莫晓彤都不敢起来,觉得丢脸丢到家了,自制力这么差,她轰他,“快点滚!”

“我要是走了,你明天是不是就会顶着桃子眼出门了?”

莫晓彤把抽纸扔他脸上,“不要太自以为是了。”

“那就好,你要知道眼泪在我面前没有用。”他软硬不吃。

莫晓彤擦干眼泪不再理会,她想她今天是要借助安眠药才能睡着了。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许久颜署阳先开口,“以后能不能不要吵架?”

谁想这样,是她吗?绝不是,她不过是脾气不太好罢了。试想一下这样的生活,谁的脾气能变好?

“你把我们的事情跟长辈说了?”他问。

“怎么啦?”

“我今天接到你姑母的电话…”

莫晓彤料想到会是这样,也能猜到姑母和他说了什么。

“其实我觉得我们的事情完全没必要让长辈知道,每个人都知道我们是演戏,现在这样尴尬,生活还怎么继续?至少要维持表面的平静不是吗?”

“你觉得我不想吗?”

“我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好。你说呢?”

“既然大家都觉得这样不错,那就维持现状好了!”

颜署阳把玩着手机,“现在不得不做出一些调整!”

“怎么个调整法?”

“平时各忙各的,周末尽量呆在家里。以后除非出差,即使再忙周末我也会回家睡觉。既然结婚了总得像那么回事吧,不要让外人看笑话。”这是他做出的最大妥协。

面子工程,实质又能有什么改变?莫晓彤想,他们都是刺猬,即使在一起也是竖起刺相互攻击,挖讽,防备,从来不懂“心平气和”这四个字。

虽然都不情愿,但必须得这样。

莫晓彤顺着他的话往下讲,“那就从今天做起吧,明天周六。”

颜署阳顺势脱了衣服钻进被窝,莫晓彤闭上眼伸手抱住他,主动投怀送抱让颜署阳很受用。

几次的磨合两人有了默契,但都想让对方在床上臣服于己。扭打在一起,相互啃咬、摸索,谁也不愿意占下风,却都给了彼此极大的快感。

这仿佛是游戏,谁都无法闪躲也不想闪躲,激烈的冲撞交缠,莫晓彤的泪水随着顶峰而下。

颜署阳第一次替她清理,第一次主动抱着她,抚摸轻吻她如雪的肌肤,这其中是怜悯还是别的什么,莫晓彤不清楚。既然有此待遇就好好享受吧,何必问为什么。

突然他坏笑,“你好像离不开我了!”

莫晓彤满脸黑线,居然还有这么自以为是的人,子建都可以离开,难道他以为自己比子建还重要?

黑暗中颜署阳清了清喉咙,“你的画廊怎么样,开始盈利了没有?”

“收支平衡。”原来他知道她开了家画廊。

“收支平衡就是亏损。”他毫不客气。

这是什么理论,莫晓彤暗怒,他以打击她为乐。

“请了几个人?”

“十来个。”

“平均一天能卖几张画?”

“五六张。”

“人太多,业务太差。”颜署阳总结,他翻了个身说,“睡觉。”

“喂!”莫晓彤戳着他的背,“喂,说说话吧!”

颜署阳不理会,“睡觉!”

莫晓彤在他背上画圈圈,“说说话嘛?”

“烦不烦,再这样我就睡客房了。”冷冷的威胁。

莫晓彤收回手转了个身,两人背对而眠,中间隔着三八线。

她不过是想和他探讨她的画廊,她希望可以引进一些名画,并且接洽其他业务,最终做成拍卖行,以此来做跳板。

这些他都在行,人面比她广。她只是想让他给一些建设性的意见,他竟如此吝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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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成了周末夫妻。颜署阳基本算守信,除了出差周末基本都呆在家里,反而是莫晓彤有时候会抽不开身,颜署阳更是乐得清净。当然莫晓彤并不清楚颜署阳这出差里有没有水分。

周日时颜署阳约了人打球,他们夫妻二人有时候必须出现在一些必要的场合里,所以颜署阳带上了莫晓彤。他们在人前总是配合得天衣无缝。

一起打球的是颜署阳的幕僚,有两个生面孔,莫晓彤没见过,其中一个叫叶齐祖的英俊小生球技不错,莫晓彤只觉得这人面熟,思量半天也没想起来在哪见过。

颜署阳介绍说叶齐祖是他新一任助理,刚进公司,两人是校友。

这种场合女人大多数时候是陪衬。莫晓彤陪他们打了几杆,颜暑阳看了看太阳,亲密地替她理了理额前的头发,悄声说:“太阳太大,都晒黑了,进去里面休息休息。”

莫晓彤回头看了看远处的会馆,直摇头,“好远啊。”

“有车怕什么!”

“要不我去树下避一避吧?”

颜署阳把球杆交给了球僮,“像什么样子,我送你过去。”

莫晓彤窃笑,哼哼,颜署阳你也有今天啊,嘴上却非常识大体地道,“不用了,你留下来吧,我自己去就行了。”

颜署阳没理会地执起她的手,恩爱夫妻携手离场,身后喧闹声四起。莫晓彤回头看了一眼说,损他道,“你看你多失败,你一走他们多欢快!”

颜署阳拉着个脸,“什么我失败,哪家公司不是一样。”

莫晓彤白了他一眼,甩开他的手,这个人在人后对他连句玩笑话都没有。

“瞧瞧,你的大小姐脾气还真不是一般。”颜署阳拍了拍自己的手背,“还以为我愿意牵着你。”

“这在外面的,你让着我点会少块肉吗?”莫晓彤想着,他一天不和她吵架是不是就浑身不自在?

颜署阳走近她道,“我刚刚不是让着你了吗,你还想怎么样?”

从身后看两人亲密无间,即使听到他们的对话,别人也只会以为小两在口打情骂俏。

“这也叫让着我?这叫演戏!”

“演戏就不是让了?”

“好,我不陪你演了行了吧?我回家。”

莫晓彤疾步快行,颜署阳急了,追上拉住她,“别啊,姑奶奶,有点职业道德好不好,演戏就演到底嘛,哪能半途而废,你慢点慢点。”

他拥着她上了观光车。

就算是使性子,莫晓彤也是得意的,她就喜欢颜署阳这幅低声下气的样子。

莫晓彤点了一杯咖啡,在等咖啡的过程中,颜署阳坐在他身边接了个电话。

接完电话,他端起莫晓彤的咖啡喝了一口,不禁摇头,“真苦,下回加点糖。”他不喝无糖咖啡。

这一抽风举动让莫晓彤很不解,“活该,自己要喝叫一杯就是了,真是脏死了。”她有点洁癖,不喜欢和人共用一个杯子,这个人哪怕是他的丈夫。

“你以为我愿意?看,你表哥!”

莫晓彤顺着颜署阳的视线看过去,果然看到身着白色球衣的苏槿彦夫妇,身后跟着个球僮,他们正往这边看。

莫晓彤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真的好久没见到他了,远远看过去还是那么英俊。而后是极其不舒服,不知道姑母和他说过什么没有,他又会怎么看她呢?说到底,她还是在意。

哦,对了,他身边还有一个人,他的妻子。她看上去比前一段更加丰腴了一些,能来打高尔夫肯定没怀孕,莫晓彤心里突然有一种平衡感,她也没怀孕。

她来时也有过短暂的幻想,幻想会见到他。可如今见到了又怎样?她不过是草芥,他不会在她身上停留哪怕一秒。

他们走了过来打招呼,“嗨,这么巧,你们也来打球。”

方为安依偎在苏槿彦身旁,只礼貌性地向他们“嗨”了一声,微笑着没有说话。莫晓彤只叫表哥,没有叫她,她永远不会叫她,她甚至腹诽,温度这么高也不嫌热,大庭广众的亲密给谁看。

“我们和几个同事来,打了几杆,晓彤说累,我陪她休息一下。”颜署阳解释。

“那你们休息,等一下一起打两杆。”苏槿彦客套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