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陪着他,直到他睡着才离开,不过半夜的时候,他醒了一次,翻身的时候摸到身边空空的,他很害怕,一会儿担心怪兽会跑进来把他吃掉,一会又担心外星人把他抓走,最后他躲在被子里蒙着头哭。

哭着哭着,他又睡着了,早上他很早就醒了,睁开眼睛看到天亮了,而他也没有被怪兽吃掉,看来爸爸没有骗他,于是高高兴兴到爸爸妈妈睡觉的房间,想和爸爸说,可是爸爸却不在床上。

“爸爸出去跑步了。”肖雨桐对聪聪说。

“爸爸为什么要去跑步?锻炼身体吗?”

“聪聪真聪明,多锻炼身体才能强壮。”

“可是爸爸为什么不带我去呢?”聪聪十分认真地考虑起来,过了会恍然大悟,“爸爸一定是怕我将来比他还强壮,他以后就打不过我了。”

肖雨桐:“…”

孩子的思维有时候就这么简单,你不能用大人的尺度去衡量,比如他说打不过并不是真的要跟爸爸打架,其实就是一个以偏概全的比喻。

母子俩在床上躺了一会,直到手机闹钟响起来,两个人才起床。肖雨桐穿好衣服,又帮聪聪穿好,然后去卫生间洗漱。

结果下楼的时候曹阿姨告诉她,钟先生已经去上班了,不过吩咐了司机过会来送聪聪上学以及送她上班。

“你不是说爸爸去跑步了吗?”聪聪不解地发问,“爸爸为什么这么早就上班?”

肖雨桐把牛奶放在他手边,“可能公司里有事情吧,好了,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问那么多,赶紧把牛奶喝了,一会唐爷爷要来送你上学。”

聪聪眨了眨眼睛,感觉妈妈说假话,不过最后他还是哦了一声,没有再问问题了。

肖雨桐知道昨晚的一席谈话或许已经让她和钟厉再次回到以前那种状态了,虽然她现在也有点担心,不知道钟厉在干什么,会不会对付她,不过她话都说出口了,现在来考虑这些没有任何意义,既然如此不如让自己活得洒脱一点。

肖雨桐状态很好地上班去了。

博雅居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别墅区,当时开发这个项目的是顾云腾的爷爷顾耀天,如今老爷子已经驾鹤西去,而他手上建设的这些项目也正随着城市化的建设的脚步一个个消失,据说已经有开发商看中这块地方了,和政府方面也已经初步达成协议,大概要不了多久就要上门来谈拆迁条件。

钟家的别墅就在最外围,前面有个很大的院子,周围用铁栅栏围着。以前的钟家是很辉煌的,那时候门厅罗雀,成天热热闹闹的,有时候能看到一溜儿的豪车沿着门口的街道一直排到拐弯处。

月盈则亏,任何事物发展到一定程度上难免会走下坡路,大家庭也是一样,钟老爷子五年前过世,钟家就一天不如一天了,后来连公司都差点保不住,前不久听说小儿子回来了,重新掌管了公司,女儿女婿却被踢出局,女婿还因为亏空公款的事吃了官司,据说赔了不少钱,连以前的别墅都卖了,现在一家三口挤在一间二居室里,日子过得很落魄。

如今这大房子里只有钟老太太和一个老佣人住,老太太那个人平时很严肃,也不大理人,在这里住了这么久,连一个要好的邻居都没有,堪称晚景凄凉。

不过今天有些意外,一大早一辆黑车就停在了钟家的大门边,很多晨练的人经过时都忍不住看了一眼,心里在揣度什么人来看望这个脾气古怪的钟老太太了。

“该不会是小儿子来看她了吧?”

“怎么会?那儿子根本不是她生的,钟太太当初可没少整他,他不回来报仇已经不错了,还看她?”

就在这时候,车门打开了,车子里面的人走了出来,高大挺拔的年轻男人迈着大长腿走进了钟家的院子里。

钟老太太刚起来不久,正在院子里浇花,天气渐渐回暖了,早上一起来搁在墙角的那盆迎春居然开了,嫩黄色的小花掩映在绿叶之间,远远看去像一只只黄色的小蝴蝶。

“一大早来欣赏我如今过得有多凄惨吗?”钟老太太穿着一件羊绒衫,外面裹着一件大披肩,正弯腰看着角落里的花,一只手里提着洒水壶,另一只手随意地在枝条上拨弄着,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也没有回头,但她知道是谁。

年纪大了,睡眠少得可怜,一大早起来站在二楼的窗户往下看的时候就看到他的车子停在那里。她绝对不相信他会好心来看她,多半是有什么事,或者来跟她炫耀如今的成就,当初她曾骂过他,你和你母亲一样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下作之人,可如今这个上不了台面的下作人不但拯救了她和先夫创建的基业,还有继续发扬光大的迹象。他回来后,连连谈成好几个大项目,未来五年,钟氏就算没有拓展任何业务,也不会坐吃山空。

“你惨吗?比起我当初,您现在的日子可算逍遥多了。”钟厉淡淡道,目光在四周环视一圈,“至少你还有个属于自己的安乐窝,不用寄人篱下,我给你留的股份也能让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比起普通家庭的老人,你实在好太多。”

钟老太太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浅笑一下,“所以,你现在是想让我感激你?”

“那倒不必。”钟厉转了下头,好像在调整情绪,“我来只是有个问题想问你。”

钟老太太继续浇水,洒水声淅淅沥沥,“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回答?”

“无所谓,你不告诉我我也能查到,时间问题而已。”钟厉说着叹了口气,转身就要离开,身后的水声陡然停歇,“等等。”

钟厉停住脚步转身,钟老太太走过来两步,把手里的洒水壶搁在一边的石桌上,“说吧,我想知道这个时候你还有什么事想要问我。”

钟厉抬了抬下巴,过了会低头看着她,“标书是不是你让人偷的?”

钟老太太表情安静,没有一丝异样,“不是。”

钟厉下意识挑了挑眉,老太太见他好像不相信,继续说:“到了这个时候你觉得我有必要推卸责任?”

钟厉表情缓了缓,“那你知道是谁?”

老太太没说话,一只手拢了拢身上的披肩,当她抬起眼看着眼前的男人事,他眼中竟然渐渐露出了期待,很显然他在乎。“五年了,你居然到现在才还在纠结这个问题,钟厉,你有胆识有头脑,可为什么到现在还没看明白?”

“什么意思?”他眉宇间的皱褶又深刻了一些,这老太太是在跟他打太极?

“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在这方面你和你爸爸倒是挺像,商场上纵横一生,有勇有谋,感情上却是一笔糊涂账。钟厉,你在美国的时候,你舅舅有没有告诉过你,你死去的母亲是怎样一个人?哦,瞧我也是糊涂了,他怎么会跟你说这些?他应该会说我这个女人有多可怕才对,你也应该和你爸爸一样,相信他们才对…”

“够了。”钟厉暴躁地打断她,来之前他做了多少心理建设,结果来了居然听她说这些废话,显然是不服气借题发挥。

“你只需回答我知道不知道就好,不需要说这么多,人死不能复生,你现在计较这些有什么意义?”他说完转身往外走,走了两步又停住,转过身指着她说:“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来看你,你就在这孤独终老吧。”

这回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不过当他刚走到院门那里的时候,老太太的声音又像幽灵一样飘了过来,她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可是那声音却深沉,缥缈中带着劲道,好像说给他听一样:

“一样都是爱,有的人是成全,有的人是毁灭。”

第 38 章

今天的钟氏员工发现一个奇怪的事情,他们近来已经和颜悦色的大老板钟先生突然又恢复以前喷火龙的状态,早会上不知怎么的把一干兴致勃勃和他汇报战果的精英给训了一通,“有什么值得你们骄傲的,这点成绩还想我表扬你们?比我预期的差得远了,下会后每人写一份材料给我!”

简直莫名其妙得很。

会议结束后,他回到办公室,关上大门后再也没有出来过,门口的秘书原本想去给他冲杯咖啡,不过看看紧闭的朱红色木门,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决定放弃了。刚刚他进来的时候就吩咐过了,今天不见客,没什么事不要打扰他。

钟厉其实也没在里面干正事,只不过昨晚上欲求不满憋了一肚子火,早上去找钟老太太结果被她指桑骂槐连带着死去的母亲都给说了一回,他受了一肚子气,现在总需要时间来调节一下情绪,并且有些事他也要静下心来再好好考虑考虑,接下来他该如何去做。

只是情绪这种抽象的概念来得快去得慢,像个顽皮的孩子一样不太听话,时不时就窜出来闹腾一番,他在办公桌前坐了会,随手翻了翻手边的文件,觉得没什么心思看,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屏幕亮起来,上面显示着一个号码,目光淡淡扫过,下一秒他的眉毛为之一皱,慢条斯理接起来,却没有说话,让电话那头的人先开了口:“钟大哥,我要见你。”

“有事吗?”钟厉的声音平静得近乎淡漠。

“我现在没有事情都不能见你了吗?钟大哥,你以前不是这样对我的。”

钟厉握着电话往后靠去,公事公办的语气,“郑然,我想你应该清楚,在我心里一直拿你当妹妹一样看待,以后如果没有特别重要的事,你不用给我打电话,我也不会再去见你。”钟厉说,原本他心里就乱得很,郑然又给他打电话,让他觉得无力周旋,也不想再周旋,既然如此,不如一次性说清楚。

那头安静了半秒,之后传来郑然哽咽的声音,“你怎么这么对我?这些年我的心一直都在你身上,你也不是不知道,不管你是落魄还是得势,我都义无反顾地支持你,相信你,我甚至可以为了你不要我自己这条命,可是你…”

“好了郑然。”钟厉很快打断她的喋喋不休,虽然他现在心里有点烦躁,也极不平静,但那种清晰的感觉他很确定,甚至比以前的任何一个时候都要确定清晰,以前一个人孤身在外的时候,有很多事情他来不及想清楚,而现在作为一个有了孩子的父亲,他清晰地知道自己后半生追求的是什么。

他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浑浑噩噩地活着。

“我想你应该清楚,那天晚上的车祸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如果不是你一味无理取闹,车子根本不会失控,你不要觉得因为你对我有深厚的感情我就该对你负责,这是一种错误的思维方式,何况这么多年我有给过你承诺吗?如果有,我一定负责到底。”

“可是你明明早就知道,我一直喜欢你…”也许是他强硬的态度让郑然感到恐惧,她的声音低了下去,有点类似负隅顽抗。

“我是知道,难道因为我知道所以就要负责了吗?我不止一次暗示过你,我对你没有男女之情,我和雨桐恋爱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带她和你们见了面,这就是我最好的拒绝方式,不管怎么说你是范逸的表妹,范逸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想让你太难堪,如果换做别人我不会对她这么客气…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们不妨彻底说开。”钟厉的声音顿了顿,最后给出一个总结:“我爱的人是雨桐,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我想共度一生的人,始终只有她。”

说完,利落挂断。

感情上的事来不得半点虚假,也切忌拖泥带水,他早就该这么做了,要不然哪有后面这么多事。钟厉扶了扶额,修长的手指按了按眉心。现在的他无心再来敷衍那些不重要的人和事,他只想弄清楚当年的事,然后可以像那个女人说的那样,以百分之百的信任和诚意去和她继续彼此的后半生。钟厉自己也想搞清楚事实,有些事情如果心里没有一个清楚的答案,终归是横亘在两人之间的一道鸿沟。

郑然的事,钟厉没有再去想,可事情并没完,到了下午的时候,范逸忽然来找他,一见面就问:“你和我家大小姐说什么了?”

钟厉正坐在大班桌后面看文件,经过一个上午的调整,他已经恢复平静,此刻他手里握着一只签名笔,闻言后也没有抬头,目光依然流连在面前的文件上,嘴里淡淡道:“你是来兴师问罪的?”

范逸被他公事公办的语气惹笑,说:“我有么?我只是站在好朋友的角度想了解一下钟先生到底说了什么毒蛇的话,让我家温柔乖顺的妹子失控成那样。”

“哪样?”钟厉终于搁下笔,朝对面看了过去。

范逸见他肯赏脸看他一眼,就从沙发上起身,走到他对面,双手撑在桌上,低头看着他,表情略带夸张地说:“很恐怖,房间里的东西都被她砸烂了,连以前你送的生日礼物都打碎,简直惨不忍睹。”

郑然每年过生日都会请他去,作为受邀请者,空手赴约有失礼节,所以每次去,他都会带上事先让人准备好礼物,至于里面具体是什么,有时候他自己都不清楚。

不过他让人准备礼物的时候都会交代一句,是普通朋友的身份,不是女朋友。其实他不特意嘱咐,办事的人也心知肚明,真是女朋友哪需要别人代劳?

不过郑然却把他送的那些礼物好好保存了下来,没事的时候还会拿出来看看,回味无穷,可是就在上午,她把那些细心保管的东西全都扫在了地上,噼里啪啦的声音惊动了楼下的家里人,她母亲跑去楼上一看,倒吸一口气:整个人房间一片狼藉,郑然则趴在床上大哭不已。

她母亲安慰了她一会,回到楼下给范逸打电话,作为母亲自然知道自己的女儿这些年为情所困的对象到底是谁。

在这件事上,范逸其实不好多说,感情的事没有道理可说,作为好朋友他总不能要求钟厉对自己妹妹怎么样,不过受姑妈所托,他答应帮忙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郑然不肯说原因,姑妈表示很担心。

钟厉的表情没有任何动容,听了他夸张的言辞也只是淡淡道:“这和我没有关系,我只是告诉她以后没什么事不要给我打电话,并再次申明,我这辈子想要在一起的人是谁。”

范逸直摇头,“哎,你这话对于一个心里喜欢你这么多年的人简直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难道你觉得我跟她玩暧昧才是正确的态度?”钟厉立刻反问,抬眸看向他,“我从来没有主动招惹过她,早知道这样麻烦,当初就该和你保持距离。”

“干嘛和我保持距离?我可从来没有给你们拉过皮条。”

钟厉一眼瞪了过去,范逸见好就收,笑着说:“算了,我就是奉命行事过来问一句,没别的意思,怪只怪然然自己,对待感情太执着,不过你这皮相也是罪恶的根源,哎,我可怜的妹妹,这辈子算是毁在你手里了。”

范逸说完赶紧走,在钟厉发飙之前滚出门外去了。

钟厉抬了下手坐正身体,想起最后范逸那句话,嘴里不赞同地嗤了一声,自言自语道:到底谁被谁毁了。

顿时,目光滞住,下一秒脑子里有根神经条件反射一样紧绷起来,同时产生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在里面不断地翻转,试图要找到一个突破点。他僵坐在那里,一丝也不敢乱动,就连呼吸声都变得极为轻柔,生怕自己一个细微的动作,惊跑了什么很虚弱却又让他十分想要抓牢的东西。

钟厉想了很久,但心里那股类似意念或者提示的东西始终没有浮出脑海,最后,他的思路被老唐的一通电话打断,老唐问还是他去接聪聪放学吗?

钟厉顿了会,回答道:“不,我亲自去,你把车子开出来就可以下班了。”

星期六这天,钟厉带着带聪聪去游乐场玩,作为他这个星期都是自己睡的奖励,而钟厉自己则因为还没头绪,暂时住在楼上的客房。关于这件事他想过了,这种一家三口分别睡三个房间的状态不可以持续太久,否则被聪聪发现,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而且,肖雨桐那个女人也会怀疑他的诚意。

他就准备明天去找私家侦探查,毕竟事情过去五年多,很多事查起来不是那么容易,当年跟着他一起做项目的几个人除了现在的助理张绪,其他人都离开了。

前两天他还跟张绪聊过,问他对当时的事情还有没有特别的印象?比如那些人有过不太正常的举动,或是看到过听到过什么特别的事?张绪很认真地想了想,说:“我只记得那一晚我们先离开的,您自己留到最后的,我们在楼下看到肖小姐,她来给您送宵夜,之后的事我就不太清楚了。”

那天他在办公室里呆到很晚,后来还在沙发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他看到办公桌上放着肖雨桐亲自烹饪的宵夜,人却已经不在了。钟厉当时什么想法也没有,甚至胃口大开吃了那顿宵夜,之后把东西收拾好,然后回了家。

第二天他还在睡觉的时候,张绪就火急火燎地打电话给他,说标书内容不知怎么的被人放到我网上,他立刻起床回到公司调查这件事,办公室的监控显示,其他人离开后,只有肖雨桐去过他的办公室,摄像头清楚地拍到她碰了他的电脑,还翻看过什么。

当时的证据对肖雨桐很不利,不过钟厉一开始是不肯相信的,直到后来,当他亲眼看到她和顾云腾在在一起时,他才十分难过地相信了。

被最爱的人背叛,那种感觉足以让人毁灭整个世界。

第 40 章

警察来得很快,就在肖雨桐说完后不久就出现了,之后那些警察兵分两路,一路去医院伤者那边了解情况,一路则带着嫌疑人回派出所。

警车乌拉乌拉在前面开路,钟厉驾驶着黑色的宾利紧随其后,这种堪比领导视察的待遇如今对他来说还真是操蛋的荣幸。更操蛋的是,一个红灯不偏不倚挡在他和警车之间,还让他跟丢了。

钟厉低低地咒骂了一句,想到后座上的孩子,又把气憋了回去。

好在地方熟,钟厉把车子开到派出所门口,张绪和刘律师已经等候在那里,上车前他就打了电话,不过此时看到他们两个人都站在门口没有进去,眉心不由一蹙。

钟下车去后座抱起孩子,张绪在他出口责备前开口解释:“刚刚见到肖小姐了,她说不用律师跟着,她会跟警察照实说。”

这个女人,现在是她摆姿态的时候?钟厉暗自抿了抿嘴,低头看手里的孩子,商量的口气,“聪聪,爸爸现在要去看看妈妈怎么样,你和张叔叔在这里等爸爸可好?”

聪聪顺着钟厉示意的方向看了一眼,摇着头,眼泪汪汪看着他,“我要去找妈妈…警察为什么要抓妈妈,妈妈不是坏人,呜呜…”

直接给他哭出来了。

钟厉只觉得头大,但这个时候发火是万万使不得的。他往里面看了一眼,估计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做笔录,肖雨桐那个女人选择自己面对他们也无可奈何,不过眼下他可不能站在这里干等,但抱着个孩子进进出出也不方便,最后,钟厉从肖雨桐的包里拿出手机,查到顾辰的电话拨打过去。

“顾辰,我是钟厉,雨桐出了点事情在派出所,你能过来接一下聪聪么?”

顾辰正好在这附近吃午饭,今天是周六她自己一个人出来逛街,然后就近找了地方吃午饭,刚吃到一半电话响了。

“你说什么?雨桐出了什么事?”顾辰差点被一口饭卡在嘴里,轻咳两声把饭咽下去才问道。

钟厉把手机拿到聪聪面前,努努嘴,小声说:是顾妈妈。

聪聪立刻哭起来,“顾妈妈,警察把妈妈抓走了,你快让小顾叔叔来救她…”

小孩清晰的哭声让电话那头的顾辰什么也不想多说了,“聪聪,你们在哪里?”

钟厉再次把电话拿到自己面前,说了地址,“阳湖路派出所,你赶紧过来。”

收了线,钟厉盘算着这件事的解决办法,他回来时间不长,都在忙于项目的事情,能接触到的也是跟生意有来往的人,很多社会关系还没有建交到位。

或者顾家这个时候可以帮上大忙,或者他应该先打个电话给范逸。

钟厉看了看眼泪汪汪的孩子,屏气凝息。

顾辰来得很快,聪聪见到她立刻又开始抽噎,小身子自动朝她趴过去,一边哭一边说:“小顾叔叔怎么没有来,妈妈怎么办?”小孩子哭起来说话断断续续的,小身子还控制不住发抖。

“乖啊,没事的,小顾叔叔已经打电话给这里的叔叔了,妈妈一会就能回来了,我们先回家好不好?”顾辰拍了拍聪聪的后背,安抚着,聪聪抱着她的脖子,嘴里还在呜咽。

“我先带他回去,我二哥一会过来。”顾辰对钟厉说。

钟厉手里正握着电话,听到她说话,转过头看了一眼,沉声说道:“谢谢。”

“不用,我是为了雨桐和聪聪。”

钟厉看着顾辰离开的背影,有股子的情绪在心里微微窜动,他忽然体会到一种陌生的熟悉感,究竟从何而来他暂时没有时间分辨。

不一会儿,里面走出来一位年轻的警察,对着这边说:“请问哪位是钟先生?”

“我是。”钟厉迎上去,警察说:“你好,我们所长在办公室里等你,请跟我来。”

钟厉跟着那个警察到了楼上,被称为赵所长的中年男人亲自到门口来迎接,“钟先生你好,外面人多嘴杂,我只好请我的属下把你带上来,怠慢之处还请见谅。”

钟厉连忙道谢,两人走进去坐下后,刚刚的年轻警察给钟厉倒了茶,然后关门离开。

等人离开后,赵所长才说:“顾队刚刚打过电话来了,大概情况我刚刚已经听出警的警员描述过了,根据现场目击证人的供词,情况对钟太太不利啊。”

“怎么?”钟厉眉毛挑起,强调说,“我太太不可能杀人,她没有动机,并且,她去卫生的时候,是空着手进去的,我肯定她没有带凶器。”

赵所长点点头,抬手往下压了压,示意他不要激动,“您先听我说,因为我们现在找的目击证人都说那个拿刀子的女人,也就是你太太,割伤了另外一位女士,而那位女士也声称钟太太要杀她,现在那位女士还在做手术,那边警员报告说,她伤得很重,右手肌腱断了两根,这手基本是废了,伤者家属很激动,表示要我们严惩凶手。原本这类案件,如果对方只是轻伤,我们可以考虑让你取保候审,可现在这个情况看起来比较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