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厉沉沉地吸了一口气,说:“你是说我太太可能要被刑拘?”

“如果没有新的证据证明那位女士手上的伤和钟太太无关,钟太太不但要被刑拘,还要对此事件负责。”

“荒谬。”钟厉低低地咒了一句,心想顾云起找的什么人,一点有用的话都没有,完全在危言耸听。

“钟先生您别生气,我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的事实,当然,现在您如果想取保候审钟太太也不是没有办法…”赵所长微微一顿,笑容很神秘,“我听说您带来律师过来,相信他会告诉你怎么做,我这里就不方便多说了,我们能做的是尽快查出真相,还钟太太一个清白,这一点您可以放心。”

钟厉从楼上下来后就去找刘律师,把刚刚的话转诉给他听,刘律师听完后点点头说:“嫌疑人取保候审条件里面的确有一条适合钟太太。”

钟厉眼神微微一亮,听完刘律师的话点点头说:“这倒不难,交给你去办吧,医生那边我会联系。”

之后,钟厉打了几个电话,联系好医生,吩咐张绪和刘律师分头行事,离开前他认真地嘱咐刘律师:“替我告诉她,她不会有事。”

钟厉离开派出所之后,驱车去了医院。虽然那位赵所长已经表示他们会尽力查清这件事,不过钟厉还是不放心,谁知道他不是在打官腔,应付一下上级而已,如果真的坐在那里等他们查清事实,还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事,况且刘律师说了,伤者的态度也很重要,如果他们态度缓和,这件事或许没有那么复杂。

更重要的是,事情演变到现在,钟厉觉得这已经不仅仅是一件伤人事件,似乎,更像一个阴谋。

到了医院,钟厉把车子停好,一边打着电话走进医院大楼。

“范逸,你们在哪里?”

“在五楼,普外c区。”范逸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疲惫,接着又问,“怎么你要过来?”

“对,我到楼下了,上去再说。”

“但是…”

钟厉电话已经挂了,等他到达时,不由被眼前的阵仗惊到,手术室门口站了一圈人,郑然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父母以及亲戚不下十余人围在那里,还有两个等着调查真相的警察夹在其中。

说起来郑然也是郑家的掌上明珠,她父母只有她一个女儿,出了这么大的事,一家人当然都要赶过来了。

范逸走到电梯口去迎接钟厉,对他说:“你确定要去吗?我爷爷他们情绪都很激动,我看你还是过几天再来吧。”

钟厉神情紧绷地看着他,“难道连你也觉得雨桐要杀她?雨桐没有这个动机,也没这个必要,倒是郑然她的动机很值得怀疑。”

范逸顿时一愣。

钟厉继续道:“我问你,我们一家人去游乐场的事是不是你说给郑然听的?还有那把刀子,是郑然带进卫生间去的,雨桐当时手里什么东西也没有,她的包在我那里。”

他说的头头是道,范逸脑子有点迷糊,琢磨了一下说:“就算是然然…但也不能排除雨桐和她纠缠的时候错手弄伤她?”

“如果是这样,郑然就不应该大喊什么救命,说雨桐要杀她的话,她这么做为了什么?不正是想造成一个先入为主的假象?让在场的人都以为她受到侵害?范逸我告诉你,这件事的性质已经变了。”

钟厉抬手推开范逸,往前走去。

果然受到郑家人的群起攻击,郑然的母亲因为一直知道女儿的心事,情绪尤其激动。“你来干什么?我们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钟厉只看着手术室的大门,声音淡淡地回答:“我要见郑然,我有话要问她。”

郑母被他冷漠又倨傲的态度气到,大声说:“你还有什么可说的?那个女人把我们然然害得这么惨,你还要来质问然然?你到底有没有良心?我们然然喜欢你十几年了,她整个青春都浪费在你身上,现在却因为你被那个女人割断手筋,她的手废了,以后再也弹不了钢琴,这一切都是你们两个害的,我不会让你见然然,也不会同意和解,你让那个女人等着坐牢吧。”

僵持间,手术室门开了,戴着口罩的医生从里面走出来,对家属解释说:“病人已经送回病房了。”

郑家主事的人上前去和医生交谈,其他人则往病房那边去,钟厉要抬步跟过去,被郑母挡住去路。“我不会让你见然然的,你给我滚。”

钟厉不退让,“我必须见她。”

双方僵持之下,郑母朝一旁的警察求助,警察上前劝钟厉离开,他们还要给伤者做笔录,他暂时不可以见她。

范逸两头为难,只好拉开钟厉,“他们都在气头上,你还是先回去吧。”

“不,我不能走。”钟厉反手抓住范逸,目光里透着一股深沉的力量,“现在只有你可以帮我,你去告诉郑然我在这里,要见她,她会见我的。”

她一定会见他。

因为,她等的就是这一刻。

第 41 章

宽敞的高级特护病房,窗明几净,纤尘不染,窗台上搁着两盆绿色盆栽,夕阳在碧绿的叶子上镀上一层鎏金的颜色,室内温度适宜,加湿器运作发出轻微的声响,整个病房里透着远离尘埃的安宁。

床上的人平躺在白色的被褥间,露出苍白瘦削的脸蛋,栗色的卷发铺开,散落在洁白的枕巾上。她的右手刚刚做了手术,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另一只手上扎着针头,输液管里透明的液体一滴一滴静静流淌。

如果不是心里已经知道她是怎么样一个人,钟厉大概会同情她,毕竟现在的她看起来这么娇弱,楚楚可怜。

在门外等了一个多小时后,范逸替他传递的信息有了回馈,郑然答应见他。

范逸出去的时候看他那一眼,目光相当之复杂,最后还是忍不住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你还真残忍。”

钟厉呵了一声,不做解释,不过他心里说,当你们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时,你们就该知道谁残忍了。

郑母没给他好脸色,只不过病床上的女儿答应了要见这个男人,她万分不情愿也得同意,不过她离开前对女儿关照了一句:“我们大家都在门口,有什么事你喊一声。”

郑然点头,钟厉只是冷笑,如果说以前他还有那么一点有眼无珠,那么现在他真是将这个女人看得清清楚楚,比起在场的任何一个人,这个女人狠多了。

“你打算一直站在这里陪着我?”

钟厉从复杂的心情里回过神,看向床上的人,她躺在那里,那么娇小柔弱,看起来很让人心疼。钟厉目光收敛,开口道:“为什么要这样?”

“哪样啊?”郑然闻言倒是笑了起来,苍白的脸带着这样的笑容,看起来想条阴冷的毒蛇。“钟大哥你说话我怎么听不懂?”

钟厉没有回答,他的目光定定地看着透明的输液管,里面的液体正在滴滴答答,似乎丝毫不受冰冷气氛的影响。“不止一次了。”他说道,模样好像陷入一股深沉的思考,“一个人做了太多坏事,被人问起来的时候是不是会产生一个错觉,你到底在问哪一个?是吗?”

郑然没有回答,钟厉眼眸垂落看向她,她脸上的笑容淡去了,换上一种他也从未见过的肃冷,她看着窗户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郑然,我想不到自己也有有眼无珠的一天,这么多年,我虽然没有对你的爱给过回馈,但至少我曾把你当做妹妹看待,你…怎么能这么恨我?”他的声音里透着凄凉,无奈,还有愤怒,这愤怒并不是来源于郑然,而是他自己,他在恨自己。

郑然转过脸来看着他,不知道想起什么,忽然又笑起来。“我怎么对你了?不过就是和那个贱女人打了一个赌,我赌她这次没有那么好命。”她笑了一声,干涩的眼角皱起一层鱼尾纹,她比肖雨桐还长一岁,也不年轻了。

“你来这里是想替她说情?要我改口供?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不会答应。”郑然又笑了一下,身体跟着抽动了一下。“刀子是我带进去的,手腕也是我自己割伤的,哈哈,肖雨桐那个女人还真胆小,我才割了一刀她就以为我要自杀,赶紧来抢我的刀子,那就给她好了,她拿着刀子,我的手在滴血,不管谁看了都以为她是凶手…”

郑然说着停下来,眼睛转过去望着钟厉,如期看到他的脸绷得紧紧的,腮骨咬得硬如铁石。她又笑:“对了,你有没有录音?我猜你一定没有,我太了解你,钟厉,你这个人太骄傲了,你看不起的事情就算落魄到死都不会去做,你看不上的人就算她为你出生入死你也毫不动心,所以,今天这个结果是你咎由自取,你别指望我会跟警察实话实说,我只会对他们说,是肖雨桐那个女人,她要杀我,她是凶手,警察会抓她去坐牢,你们会再次分开,你们分开了我不知道有多开心。”她停顿了一下,“你知道吗?看到你这样愤怒,这样痛苦,我心里真的很开心,你现在一定很恨我吧?到了现在,我其实也不介意了,因为我不管对你有多好你也不会多看我一眼,不如就让你恨我吧,至少在你的生命里还会记得,你曾经这么恨过一个人。”

她说完居然笑了起来。

“疯子。”钟厉从薄唇里吐出两个字。

郑然咯咯笑,“我是疯了,都是被你们逼疯的,你们在那里秀恩爱,一家子快快乐乐,凭什么我一个人这么痛苦?十几年了,都是我一个人承受,你们也该尝尝这种滋味,这样才公平。”说到最后她肆无忌惮笑了起来,可脸上却好像在哭一样,这种像哭又像笑的表情实在诡异,连钟厉心里冒出一阵阵寒意。

原来以为只有的男人的世界充满刀光剑影,其实女人狠起来比男人可怕多了。男人受了伤害,在他无力反击的时候会忍辱负重承受,等他足够强大的时候再让对方偿还回来,而女人,不,确切的说是眼前这个女人,太令人匪夷所思。从来没有人刻意去伤害过她,她只是因为嫉妒心,因为求而不得见不到别人好,就这么不折手段去摧毁一切…

钟厉眼前有一团暗影浮动,恍惚里闪过无数的人和事,五年前的,五年后的,一幕幕都那么深刻明晰,耳边伴着一道如影随形的声音:同样是爱,有的人是成全,有的人是毁灭。

他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真正的含义。

钟厉突然走到她床前,双手撑住她身体两侧,黑眸里的漩涡急速旋转,仿佛两个巨大的黑洞要把床上的人吞噬掉。

郑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了狂笑,她直视着他漂亮的眼眸,心里痴痴地想,如果她只是一缕青烟,就算下一刻灰飞烟灭她也一定毫不犹豫纵身而入。可惜妄想终究只是妄想,就算她真的死了化作一道青烟,他怕是只会用用无情地将她挥散开。

“所以…”钟厉慢慢道,声音沙哑而压抑,“五年前,你用了同样的障眼法,把雨桐推出了我的世界?”

郑然不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听懂的缘故,她还是默默地看着他的眼睛,目光涣散。钟厉继续说道:“真正的标书其实在一个月之前就已经被你弄到手了,你没有动手其实是一直在等待时机,等待雨桐那天晚上走进我的办公室,并且看了我的电脑…”

郑然终于对他的话有了反应,“你果然比我想象中聪明,我以为这辈子只要我不说,你就永远不会知道,你的标书是我偷偷复制了,目的只是想逼你离开h市,离开肖雨桐那个女人,这样我就能和你一起去美国了,我连学校都找好了,没想到事发后你并没有怀疑她,甚至还是相信她,我正失望自己的计划泡汤了,肖雨桐这么巧的又和顾云腾闹出那么一件事。早知道你的底线是情感上的背叛,我就不费那么大的劲了,直接找人拍几张他们俩的裸*照寄给你不是更方便?”

钟厉隐忍着盛怒,继续问她:“有一点我还不明白,你怎么知道那晚肖雨桐会去给我送宵夜,还那么巧地,偏偏她就碰了我的电脑?”这是他心里唯一想不明白的,那天郑然根本没有来过他的公司,而肖雨桐和她的关系那么差,自然也不会对她说自己的行踪,那么她又是从何而知。

“这只能怪她太多疑,我只不过无意在她面前说了一句,你知道钟大哥的电脑里藏着什么秘密吗?她果然就去了,还看了你的电脑,呵呵,只能怪她对你不够信任了。”

真相就这么说解开就解开了,分开五年多,期间经历的痛苦和仇恨都可以不计较,可是骨肉分离,和最爱的人分离,这种遗憾再也无法弥补。钟厉紧紧地握着拳头,眼中的怒火简直要把面前的人燃烧。

郑然见他这样瞪着自己,问他:“你现在是不是很恨我?是不是也想把我杀了?”她把眼睛闭上,“那你就动手吧,能死在你的手里,我心甘情愿。”

“你以为我不敢?”他提起右手掐住她的脖子,郑然在他的力道下脸色逐渐变红,闭上的眼睛也鼓了起来,像一条溺水的鱼。她不呼救,也不求饶,好像一心求死一样。

“钟厉,你干什么,你快松手。”范逸突然冲了进来,钟厉却没有立刻松手,情急之下,范逸打了他一拳。

钟厉踉跄着退后几步,等到站稳了,发觉自己嘴角流了血,抬手也给了范逸一拳,“你他妈凭什么打我?”

两个人就在病房里打起来了,都是练过拳脚的,功夫不弱,把在场的人吓得全都惊呆在原地。最后还是郑母反应快,扑到女儿身上挡住,然后大叫:“快报警啊,报警啊。”

保安比警察来得快,不过那时候钟厉和范逸已经停了手,两个人都挂了彩,气喘吁吁怒视对方。

“跟我出来,我有话要说。”钟厉抬手擦了一下嘴角,拨开人群率先出去。

范逸跟他来到住院部楼下的小花园,钟厉站在树下背对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会他转过身看着范逸:“你还记不记得五年前那一天,雨桐出差去了杭州,晚上郑然和你一起去我家,那天是她生日,说要在我家里过。我们并没有喝多少,可是后来我跟你都醉了…”

“那又怎么样?”范逸压根没有把这事和他要掐死郑然联系起来。

“我的标书就是在那一天丢的。”钟厉说,“所以后来网上出现的只有标书的前面一部分内容,而么有后面,因为当时,后面的内容我们还没有定稿。”

范逸惊住,琢磨着问:“你是说,偷你标书并泄露出去的人是然然?这不可能。”

“她刚刚已经承认了。”

范逸还是难以置信,“我不明白,她那么喜欢你,怎么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这完全说不过去。”

钟厉回答:“同样是爱,有的人是成全,有的人是毁灭。”

第 42 章

肖雨桐回到家,曹阿姨就迎上来问:“怎么只有你自己,钟先生和聪聪呢?”

“嗯,聪聪去我朋友家玩了,钟厉他…有点事。”她随口回了句,拖着疲惫的双腿去了楼上。

不一会儿她下来了,手里提着一个行李包,是她当初来的时候装衣服过来的那个。那时候她以为自己最多住几天而已,带的衣服也不多,后来有陆陆续续回去拿了一些衣物过来,收拾起来才发觉,不过一个多月时间,东西已经多的放不下,除了她自己带过来的,此外还有钟厉带她和聪聪一起去买的。

最近这段时间,周末钟厉都会带着她和聪聪出去,除非他有事,看电影,逛街,吃饭,这样的事情没少干,路过商场他说要给孩子买点东西,结果进去之后七七八八就买了一大堆,吃的穿的,用的玩的,也包括她的衣服,之后让商场包装好统一送到家里。

第一次他提出给她买衣服的时候,肖雨桐没有接受,以她不缺衣服为由拒绝了,结果她一转身,他就跟营业员说了她的号和适合她的颜色,回家后,拆开商场送来的包装,发现之前他提出让她试试的衣服都在里面。

不得不说,他的眼光还是和以前一样好,给她挑的颜色和款式都适合,至于码数那就更不用说了,曾经他们是那么熟悉彼此的身体,又岂会买错?

不过,他买的那些衣服现在还挂在卧室的衣柜里,她收拾东西的时候没有放进去。

人不是他的,要衣服有何用?

睹物思人很多时候让人伤感,既然决定要离开了,还不如走得干脆一点,如同他一样,当初他的离开的时候,手起刀落可是很痛快。

曹阿姨晚饭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正奇怪着今天的事情,通常钟厉不回来吃饭都会打电话通知,可今天非但没回来,连肖雨桐都是那样怪怪的。

一转头看到她提着行李站在客厅里,曹阿姨赶紧走过去询问:“你这是…要去哪儿?”

肖雨桐垂了下头,声音低缓地回答:“我要走了,你保重,以后聪聪还是会经常过来住,麻烦你照顾了。”

“雨桐啊,这是怎么了?”曹阿姨抓住她的手,“你就算嫌我多事我也要问一问,你们不是好好的嘛?今天出门都是好好的,回来怎么就这样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肖雨桐心里其实也挺难过的,从中午开始她的精神就没有好过,惊吓,担忧,无助…一**的情绪肆无忌惮地折磨着她,然而这些情绪都比不过最后,当她走出派出所时候的失望。

无论是郑然在游乐场卫生间里的出气举动,还是在派出所里时面对警察细致的盘问,她都没有产生过任何失望的念头。潜意识里她觉得,那个男人不会丢下她不管,毕竟他们之间有一个孩子,就是他对她没有感情,冲着孩子他也会想办法把她救出来。

果然他有办法,律师给她办好手续之后,她就被放了出来,她以为第一眼会看到那个男人抱着孩子在那里等着她…

“孩子钟先生让顾小姐带走了。”刘律师说。

刘律师还说:“钟先生去医院了,据说那位郑小姐伤得很重,钟先生要去和他们沟通一下,不过他让我转告你,他说不会让你有事。”

张绪开车送她回家,肖雨桐一路上都没说过话,心里有点闷,她把车窗整个降下来,傍晚的风徐徐吹来,暖烘烘的,冬天其实已经过去很久了,为什么她的心还是没有回暖的迹象?

大概她的沉闷让开车的张绪感到不舒服,他开口对她说:“你没事吧,我看你脸色很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很好,谢谢。”她只是心里不舒服,然而这病医生是看不了的。

“那就好。”张绪犹豫着说,“钟先生很担心你,你要不打个电话给他。”

肖雨桐克制着内心的烦躁,回答:“我回家再打,说不定…他现在已经回家了。”

回到别墅后,肖雨桐终于知道她此前的话不过是敷衍张绪也是安慰自己的,钟厉怎么会这么快回来呢?他说过,郑然是他的救命恩人,所以就算郑然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她救过他这件事不容置喙。

刚刚上楼的时候她给钟厉打了电话,关机了。

肖雨桐猜想他现在一定是陪着他的救命恩人吧,所以不肯让别人来打扰,如果她敢设想得更坏一点,他也许今晚不会回来,郑然那么会装可怜,也许,他会相信郑然说的话。

女人本就有胡思乱想的本能,更何况是一个好完全感的女人,通常在变故来临的时候,第一时间想的是,我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笨了。不管多么愚钝的人,多少能在以往的经历中找到学到一点经验教训。五年前他就不告而别,不听解释,不顾情分,谁又知道这一次历史会不会重演?

“曹阿姨,我跟钟厉之间的事情太复杂了,不是一两句能说清楚的。”肖雨桐对关心她的曹阿姨说道。

“可是,你就这么走了,钟先生回来问起,我怎么说啊?”

“我不走,我会等他回来。”

曹阿姨这才放心了,最怕有误会不当面说清楚,结果你怨我,我恨你,最后还是误会岂不冤枉?曹阿姨看她精神很差,就问:“饭已经做好了,你要不先吃点?”

肖雨桐摇摇头,肚子并不饿,不过嗓子却有点干,就对曹阿姨说:“你给我盛碗汤吧。”

曹阿姨去厨房盛汤,肖雨桐的手机却响了,顾辰打来的,肖雨桐以为聪聪不乖了,结果顾辰开口说的却是钟厉。“雨桐,你在哪里啊,钟厉他在医院差点出事你知道吗?”

“他出了什么事?”肖雨桐声音绷得紧紧的,十分震惊。

“他去找郑然,不知怎么的两个可能发生了争执,钟厉竟然要掐死她,幸好范逸他们及时冲进去,要不然这次非得出事不可。郑家人报警,说钟厉谋杀…”

“你说什么?谋杀?”肖雨桐的脑子里嗡了一声,好像有一千只蜜蜂在飞,感觉有些事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再次开口的时候声音有点发颤,“那他现在在哪儿?”

“你别着急,我二哥说郑然没事,范逸已经跟警察解释过了,说是误会,不过既然报了警,必要的程序还是要走的。”顾辰安慰她说,“现在他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对了,你呢?是回家了吗?”

肖雨桐脑子里完全还是顾辰带来的那个惊天动地的消息,对于后面那几句话完全没有反应,她陷入一股茫然的情绪里面,直到顾辰再次出声提醒她:“雨桐?你怎么了?”

“哦,我没事,我到家了。”

“那就好,我二哥说钟厉现在已经回去了,应该还在路上,你不用担心。聪聪今天就住我这儿吧,我看你们俩应该都很累,早点休息,我明天再送聪聪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