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不过四天光景,她却觉得像是过了好久。有关天际酒店的事、有关沧陵利益之争等等此类,一时间竟觉得是上辈子的事了。就连原本应该是她的死对头陆东深,她从未想过能有一天跟他出入这无人境,历经生死。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情景,她是如此清楚地知道此男人深不可测很危险,很清楚知道因为谭耀明的关系所以对他避

而远之。

可现在倒是觉得,在面对大自然的凶险时,这个陆东深还是极为可靠的,忘了他的步步为营,忘了他被人称作商场战神背后的杀伐决断,难道正如左时所讲,同类气味原则?

手背微微刺痛。

蒋璃低头一瞧,干枯的藤枝轻轻刺破了她的手背,没出血,却有感觉。

顺势将手头的篓兜编完,一抻胳膊,牵了肩头的伤。

背包里寥寥几棵草。

在这一点上就不及天周山了,闭着眼睛随便一抓都是能敷伤口的草药。

倒是没有多痛,只是觉得为了个邰国强在肩胛骨上留道疤太不值当了,可这点草药敷上去也起不了太多作用。

心中哀嚎。

一失足成千古恨。

于是,万般不痛快的心思化作想骂人的冲动,低咒:陆东深,你大爷的……

身后有人咳嗽了两声。

故意之嫌。

蒋璃肩头一僵,扭头。陆东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正在准备生火,见她转过头,他不紧不慢地说,“背后不说人的道理不懂吗?”

第45章 045 说不准是对夫妻

“你走路怎么没声的?”蒋璃也是觉得邪门了,前后两次骂人都被他逮个正着。

陆东深堆起了篝火,香松木燃起的小火苗迅速蹿高,他又往里扔了根香松木,道,“不是我走路没声,是你骂人骂得太投入。”

蒋璃见他嘴角似笑不笑的,真是瞧不上他这般气定神闲,支起腿,胳膊架上去拄着脸,“哎陆奸商,问你件事呗。”

陆东深抬眼扫了她一下。

蒋璃清清嗓子,“你跟你的陈瑜在一起的时候也这样吗?”

“哪样?”陆东深淡淡问了句。

“就是现在这样啊。”蒋璃上下比量了一下他,“居高临下的,说话的口吻会时不时来点命令的。”

陆东深停了手上动作,看了她少许,然后说,“你过来。”“你看你看,就这副摸样,你家陈瑜能受得了你啊?”蒋璃虽嘴巴这么说,但还是起身上前,一屁股坐他身边,饶有兴致,“陆奸商,说说你和陈瑜的事呗,比如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谈恋爱的?在一起多长

时间了?是不是要结婚了?”

陆东深将一只篓往她面前一搁,“做鱼吧。”

蒋璃一愣,然后拎起篓,朝里一看,抬眼惊喜地看着他,“行啊你。”小篓编得不怎么样,充其量就是拿藤条简单捆成了个容器,但篓里的东西可真是让人心悦,四条还在活蹦乱跳的鱼,随便一条拎出来都有三斤多重,这在她以为没了食物会吃糠咽菜的心思下突然见了荤腥

,比中彩票还要高兴。

想她早上就对付了一口面包,那还是狼留给她的最后一点面包,陆东深的背包里果然就跟他说的一样简单,装了些压缩饼干和水,许是还没饿到时候,蒋璃咽不下压缩饼干。

“在哪抓的?”她拎出条鱼来,但鱼身太滑,一个窜劲就从她手里蹦出来了,她一个飞扑在地,压住了企图逃跑的鱼。

“离这一公里外有个深潭,我看鱼质肥美应该能吃,所以钓了几条。”陆东深忍着笑将她拉了起来,在鱼蹦起之前大手一按,抓鱼回篓,“昨天吃了你的鱼,今天就当还了。”

“你钓的鱼?”蒋璃惊诧,想他临走时两手空空,回来的时候也不见渔具,“怎么钓?”

“潭边有些小动物的骸肉,再做个简单的渔具不难。”陆东深说。

蒋璃一听,第一反应是反胃,第二反应是,“骸肉?新鲜的?”

“新鲜的骸肉是最好的鱼饵。”陆东深知她的意思,“骸肉新鲜,说明潭里危险,我钓鱼的时候,潭里的确有几只看上去像是鳄鱼的东西浮在那。”

“看上去像是鳄鱼的东西?那是什么东西?”

“知道咸水鳄吧。”

蒋璃点头,那是体长能排世界之最的鳄鱼,她之前见过一次。

“潭里的东西比咸水鳄还要长,目测能有十多米,体型庞大,头生角。”

蒋璃听他这般描述,后背泛凉,像是鳄鱼,又长着角,那是什么东西?

“这山里有些奇珍异兽很正常,我们小心点就行。”陆东深轻声安慰。

蒋璃看着他,脑补出了这样一个画面:几只看上去像是鳄鱼的巨型怪兽漂浮在水面上,他却慢条斯理地在潭边钓鱼。

这男人的心理构造是怎么长的?

轻叹一声,“这几条鱼来得还真是胆战心惊。”

“不想它们夜袭,首先要管好你的伤口,听说水里的东西会顺着血腥味找过来。”陆东深从背包里拿出大把植物来。

蒋璃定睛一看,竟是她一路沿途要找的草药,又是惊讶。

“你是在找这种植物吧?我在潭边看着跟你一路采的有点像,就都给你摘回来了。”陆东深问。

蒋璃点头,“浮木草,我找的就是它。”

她怎么就没想到,那潭水危险,但很多小动物都要去那喝水,一旦被袭,重则丧命,就如潭边的那些尸骸,轻伤的动物都会寻最近的救命植物来食。浮木草不但生长山野,只要有水的地方就会生长。

枝叶可入药,晒干可提香,用作熏最好,能调理五脏气血。

陆东深什么都没说,起身拿过她的背包,将浮木草一并放了进去。蒋璃看着他的背影,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跟他道声感谢,可又不知道怎么说出口,所以,一时间也陷入沉默。

“想怎么吃?”陆东深将浮木草放好后,又回她身边坐下。

蒋璃没反应过来。

陆东深将四条鱼从篓里拎出来,“鱼,想怎么吃?”

蒋璃这才恍悟,果断做了决定,“两条炖汤,两条烤着吃。”

“好。”

“哎,是不是应该留两条晚上吃啊?”蒋璃为今晚的口粮犯愁。

“不用。”陆东深口吻坚决,几下将鱼敲昏,抽出瑞士刀十分利落地收拾鱼,“晚上保证你能吃上兔肉。”蒋璃一听这话,心里泛暖,就如眼前篝火,徐徐热浪,素日在古城见惯了嘴巴抹蜜脚底抹油的男人,喝起酒来口若悬河,承诺之事更是信手拈来,像是陆东深这种一诺千金的人倒是少见,看来他也不是口

出狂言,的确是能上山打猎下河抓鱼的主。

入夜,麝香鼠出动时间。

蒋璃将自己乔装打扮了一下,采了带着宽大叶脉的树枝围了顶帽子扣头上,遮住了大半张脸,白皙的小脸上也蹭了脏兮兮的泥巴,离麝香鼠洞口几米开外的地方守株待兔。

陆东深还真是说到做到,天刚刚擦黑的时候他就擒了两只野兔来,一公一母。蒋璃看着他用藤和粗树枝做成的简易原始弓箭,就差对他五体投地了,问他,你是不是从石器时代穿越过来的?

然后又跟他说,估计这公兔和母兔跟咱们的关系一样,一对冤家,双双丧命。

结果被陆东深抬手敲了一下她的鼻梁,说,说不准是对夫妻。

蒋璃一听这话心软了,跟他说,那你杀它们的时候千万别让我看到,否则我吃不进去。

陆东深笑,我还以为你让我放了它们。

放了它们?

那他们就得饿肚子。

祈神山上危险重重,一旦体力跟不上就有生命危险。面对生命,谁第一时间要做的都是拼尽全力不折手段。

第46章 046 你投怀送抱都这么豪爽

美美吃了顿兔子肉,蒋璃打了个漂亮的嗝,然后就开始折腾捕捉麝香鼠事宜。

陆东深有心帮忙被蒋璃拒绝,原因是陆东深说的话没能让她心悦,他说,你现在也算不上是个健全人士,捉鼠的方法你告诉我,我来帮你。

蒋璃的眼珠子都快翻出来了,跟他嚷嚷了一通:就你能、就你能!

于是,她亲自上阵。

他落得一身清闲,先是排查了周遭的危险系数,然后溜达到她跟前,见她一本正经地守在那,实在忍不住提醒了句,“抓只耗子而已,你把自己扮得跟原始部落似的有必要吗?”

“你懂什么?”蒋璃怼了一句,“我头上戴的和脸上的泥都有麝香鼠的气味,这样才能吸引麝香鼠回巢。”

陆东深见她有点急,忍了笑,不继续打击她了。

事实证明蒋璃的做法是专业的。

月上三竿时,有悉悉率率入耳,像是小动物在乱窜的声响,又像是啮齿动物在觅食。

蒋璃守在原地没动,死盯着早已布置好的鼠洞。

陆东深靠在帐篷外,双臂抱胸阖着眼假寐,但凡听见一丝动静都会睁眼看看情况,每每瞧见蒋璃还在不远处,然后再闭上眼。

突然,蒋璃崛地而起。

陆东深也听到了声音,蓦地睁眼,迅速起身,冲着蒋璃就过去了。

再看蒋璃早已窜远,身形十分敏捷,不亚于只兔子,让陆东深又想起之前抓的那两只兔子。

想着想着,心头竟滑过一丝异样。

暗笑,这蒋璃能是只温顺的兔子吗?

月色下,草影晃动,是那麝香鼠在逃窜。

蒋璃在后面连扑带追,最后累得气喘吁吁。等陆东深追上来时,她坐在草地上一脸的苦大仇深。

“鼠呢?”陆东深站在她跟前,好整以暇。

蒋璃抬手用力地搓了把脸,“成精了。”

陆东深挑了挑眉。

蒋璃没再说什么,起了身,刚打算往回走,胳膊被陆东深一把拉住。她回头看他,没好气的,“你放心,今晚上我一定会抓只耗子。”

陆东深置若罔闻,“你肩膀的伤怎么样了?”

蒋璃呼吸一滞,将胳膊从他手里抽出啦,说了句,“死不了。”

死不了就要继续抓麝香鼠,否则就证明不了邰国强的昏迷跟她和谭耀明无关,这是她来祈神山的初衷,所以,她不能忘了这初衷。

陆东深看着她月色下的背影,似低笑又似无奈。

再成精的动物都架不住陷阱重重,想当时蒋璃做了不少小篓,目的就是全面撒网,不能将全部的希望押在最大的鼠洞上。

她拿了一口小锅和勺子,挨个洞口前敲响。陆东深坐在离篝火旁几米开外的地方瞧着蒋璃抓鼠,一时间也不觉得山林时间漫漫,觉得还挺有意思。

不知过了多久,就听见蒋璃欢呼一声。

他抬眼看过去。

于是乎,入眼的是这样一幕。幕色的天,悬着一牙月,星子被洗得铮亮。星空下,蒋璃就站在那,一手叉腰,一手高举着小篓,那篓里有一只活蹦乱跳的麝香鼠。她盯着那麝香鼠笑得十分嚣张,麝香鼠许是被她魔性的笑声刺激着了,

更是惊恐万分。

她还真抓住了。

陆东深看着夜色下的蒋璃,胸口处不知怎么的泛起一丝痒痛。

有多久没这样过了?

山中虽险,却远离尘世。在商场上打滚的年头多了,来了这险要之地方才觉得,即使这里再凶险也不及利益倾轧下的人性。

他开始贪念这样的时刻。

肆意,又随心所欲。

而蒋璃,这般洒脱的女子,即使知她秘密重重,但也觉得,她是活出了他想要的模样。

“陆奸商!”蒋璃打远喊他。

陆东深微微一蹙眉,这个称呼着实让他头疼。

她冲他晃了晃手里的小篓,笑得愈发得意。笑容过眼时,原本就英气非常的眸看上去更加熠熠生辉,即使从陆东深这个角度看过去都觉得又是邪气又是迷人。

“鼠王啊!我抓了只鼠王!”她兴奋。

陆东深冲着她竖了大拇指。

蒋璃在这边有种终于大喘气的畅快,想来她这一路上历经风险,就为了这么一只鼠,又被陆东深的气场一直压到现在。如今,鼠在手,她就是赢家那个,可以扬眉吐气了。只是,蒋璃光顾着欣喜了,忘了祈神山上的动物都有超出寻常的负隅抵抗精神,那只麝香鼠在小篓里突然来了个绝地反击,拼死了力气往上一冲。这股子力气来得突然又劲猛,蒋璃一个松神,紧跟着小篓

就在手中挣脱。

“哎!”

蒋璃惊呼,眼睁睁看着那只麝香鼠带着小篓往前跑,很快,在它七甩八撞下终于从小篓里逃了出来,这下子逃得飞快,但许是知道身后人追得紧,竟慌不择路冲着篝火的方向去了。

这一变故陆东深看得清楚,刚要起身帮忙,就见一个灰锵锵的东西冲着他这边过来了,定睛一看竟就是那鼠,紧跟着听见蒋璃的一声歇斯底里,“陆奸商!”

他抬眼看过去。

蒋璃离他四五米远,冲着他摆出稍安勿躁的手势,跟他说,“你别动啊,千万别动。”陆东深眼角余光一扫,就瞄到了身边那只灰锵锵的鼠影。这麝香鼠的胆子还真不小,就在他身边瞎溜达,不过转念一想也同情这只鼠,能回的鼠洞都被蒋璃给挡住了,它现在估计能做的也就是审时度势,

又或者,它是被肉味给吸引了?总之,它就在他身边。

陆东深第一个反应是迅速将它擒拿,但见到蒋璃那副他只要一动她就敢跟他玉石俱焚的神情就作罢了,左右他也没逮过麝香鼠,万一他一下子真没逮到,那依照蒋璃的性格肯定会跟他拼命。

蒋璃朝着这边蹑手蹑脚地过来。

那只麝香鼠两脚着地站立,两只前爪端在胸前,左顾右看,又瞧见蒋璃朝着这边过来,脑袋就不动了,直直地盯着她,全身警觉。

“你乖啊,别动哦。”蒋璃哄劝。

“你这话是说给谁听的?”陆东深好笑地看着她。

吓得蒋璃忙将食指竖在嘴边,示意他噤声。陆东深只好忍住笑,任她像个贼似的一点点凑前。

那麝香鼠果真是冲着肉味来的,还有些吃剩的兔肉搁在香松木上,鼠就凑上前来闻,如此,就离他不到一臂的距离。

陆东深看了蒋璃一眼,蒋璃目测了一下距离,给他做了个提示。这提示陆东深倒是看懂了,她的意思是,两人通力合作里应外合。

麝香鼠盯上了兔肉。也不愧是麝香鼠王,有着硕大和圆滚滚的身体。寻常麝香鼠不过三十多厘米长,这只麝香鼠身长目测能有半米高,光是那条尾巴就有三十厘米长。颈短头扁,眼睛乌溜溜地转,通体棕黑色,就跟成精了似

的。后肢较长,趾阔有蹼,前腿短,爪中抱兔肉就状如人手,吃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看得蒋璃一时间产生质疑,都说麝香鼠平日净食些小鱼小虾,再者也就是些水草草根之类,怎么还对这大荤之食感了兴趣

最后得出个结论,鼠王就是鼠王,口味都跟普通的麝香鼠不同。

不管怎样,它能安静吞噬是好事,方便了蒋璃的进一步行动。

慢慢靠近是不可能了,这厮狡猾得很。

蒋璃向陆东深伸出手指,开始倒数,3、2、1!最后一个数字落下后,蒋璃极速冲上前,与此同时,陆东深也反身大手一抓。说时迟那时快,就听那鼠发出一声叫,蓦地反弹而起,陆东深只瞧见眼前一团东西跃过来,借着篝火的光亮,眼角的余光又扫

见蒋璃一冲上前的身影。

手指还没等碰到麝香鼠,下一秒他整个人就被蒋璃扑倒在地。

她结结实实地压在他身上。

月色清冷。有些光落入陆东深的眼眸里,蒋璃近乎跟他脸贴脸,这般亲近是之前未曾有过的,距离之近就能清楚瞧见他的眼,似墨黑似海深,只是事发突然,他看上去有些愕然,浓眉高鼻,英俊模样让人看了就心生

欢喜。

她两手把着他的肩膀,方才觉得他的双肩要比看上去的还要宽阔,身下是他的胸膛,他的胸膛亦是肌理流畅结实。

看着看着蒋璃竟想起邰梓莘来,还有那个陈瑜,这男人生了一副极好皮囊,也怪不得那些个女人为他痴为他狂。

身下的陆东深已然恢复平常,瞧着她,薄唇含笑,“蒋璃,原来你投怀送抱的时候都这么豪爽?”

一句话让蒋璃意识到两人之间的姿态暧昧,眉一皱,“我对你投怀送抱?别想美事了!”话毕,一手在他身上直摸,“鼠呢,鼠呢?”

陆东深刚刚不过是在逗她,想来她就是逮鼠心切意外之况罢了。可温玉在怀,尤其是这温玉极美不说,身材亦是玲珑温暖,尤其是胸口恰似一汪春水。她这么一动,说是没有心猿意马那是瞎话。他喉头紧了一下,紧跟着伸手控住了她的手,一并搭在她的腰肢上,说了句,“别乱动。”

047 你对我

隔着衣料,蒋璃只觉得腰间一暖,是他手指的温度,似乎都能透过她的手心燃烧了肌肤,又觉得他嗓音低沉得要命,不知怎的耳根就烫了一下。

“你到底有没有抓住它啊?”要不是怕跑了鼠,她早就起身了。

话音刚落,就觉得腿间像是被什么东西顶了一下。

“你大爷的!你对我耍流氓是吧?”月色下蒋璃倏地红了脸,嘴巴上也开始了不饶人。

陆东深眼中似无奈,大手一探,紧跟着揪出团毛茸茸的东西来。蒋璃定睛这么一看,倏地松了口气。

是麝香鼠。

终于逮到这厮了。

伸手去接,下一秒陆东深反客为主,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腾出来的大手控着她的后脖颈,胳膊肘微微撑着地面,另只手钳着那只不安分的麝香鼠。

“你干什么?”蒋璃警觉,可也觉得心脏也跟那只麝香鼠似的不安分。

陆东深将脸低垂下来,嗓音低低的,“下次再让我听见你骂人,我就……”像是警告的意味,可这话就说了一半他就不说了。蒋璃觉得他盯着她的眼眸比刚刚更暗了,像是有化不开的黑雾缭绕,细看又似黑浪在翻滚,他的喉结似乎上下滑动了一下,这样的一个陆东深,总是昭示

着跟平常沉静理智不一样的野性危险。

没由来的,她觉得气短,原是理直气壮的话脱出口就成了轻飘飘的了,“你、你就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