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怎么我,我就看不上她开会的时候半死不活的样儿。”

陆东深笑问,“她耽误汇报了吗?”

“这倒没有……”

“她平时工作有疏漏吗?”

“……也没有。”

“那你总揪着她的一些小毛病不放干什么?”陆东深语不惊人死不休,“就因为她把你堵在洗手间里,所以你心里总过不去那道坎?”

“哎陆东深,我好心好意劝你,你倒打一耙是吧?惯!你就往死里惯着她吧!总有一天你会把她惯得胡搅蛮缠。”陆

东深轻悠悠地回了句,“想让一个女人在乎你,你就得纵着她的胡搅蛮缠。”

杨远出咖啡间的时候听见有人轻咳一声,故意的。扭

头一看,夏昼双臂交叉环抱胸前斜靠着墙,一副吊儿郎当。杨远一怔,想到自己刚才的话被她听得八九不离十了,略显尴尬。夏

昼哼哼笑,“杨副总,听说你办公室里新换了个沙发,国际大师手工订制,又千里迢迢漂洋过海邮回国,宝贝得很是吧?”

“你想干什么?”杨远一脸警觉地盯着她。夏

昼斜睨着他,“没什么,我突然挺想试试在手工缝制的沙发上开个豁儿有什么不同。”

杨远恨得牙根痒痒。

等夏昼进咖啡间的时候,陆东深正悠哉地靠在操作台旁喝着咖啡,浓厚的黑咖啡,光是闻着就觉得清苦。

“杨远的嘴太贱了。”夏昼拎了只杯子上前,“怎么这种人都能做集团的副总,应该去街道办工作。”

陆东深含笑,左手横在胸前抵着右臂胳膊肘,右手端着咖啡杯,“夏姑娘眼眶太高,一般人都瞧不进眼里。”夏

昼按了一下咖啡机,抻头瞅了一眼,觉得应该不会有人进来了,主动上前环住陆东深的腰,“下半场的会我就不参加了吧。”陆

东深怕杯子里的咖啡洒了烫着她,手臂一横将手里的咖啡杯放下,略有思量,“接下来的会议内容是针对恒大置业和长湖开发的相关事宜,不想参加就不参加吧。”夏

昼后背一僵,恒大置业和长湖开发?这么快已经投入讨论了?“

怎么了?”陆东深笑问。

“没事,就是你突然变得挺好说话让我没反应过来。”夏昼暗忖,这说明邰国强妥协了?生意场上果然是手段可明着可暗着。陆

东深摸了摸她的头,“这两个项目前期的确跟你的工作没有交集,把你强行扣在会议室,你就只剩下发呆打哈欠和对我的浮想联翩了。”夏

昼一?澹?澳隳闹谎劬?醇?叶阅愀∠肓?媪耍俊薄

两只眼睛。”陆东深眼中藏笑,抬腕看了一眼,“行了,开会时间到了。”夏

昼松开环着他的手臂。

“等我一起吃饭。”“

嗯。”陆

东深快走到门口时又折了回来,大手搭在她的后颈,微微一用力使她抬了头,他压脸下来吻了她,唇舌相依间他低喃,“我也一样。”然后离开她的唇,顺势拿过他刚刚喝过的咖啡杯转身走了。夏

昼反应了好半天,他也一样?一样什么?冷

不丁想到:浮想联翩。耳

根子一热。

果然跟她一样流氓啊。

接了咖啡,还没等喝手机响了。一

个陌生号。

但夏昼看着有点眼熟,接通,不想竟是邰国强。“

法师,我需要见你一面。”*

邰国强在见夏昼之前,的确见了何姿仪,在拘留所。

邰业帆不放心邰国强的身体亲自陪同,跟着一起的还有医护人员,但到了拘留所,邰国强就把他们留在外面,自己单独见了何姿仪。何

姿仪似乎老了不少,憔悴得很,也没了往日光鲜,但不邋遢,她仍旧整齐得体,只是见了邰国强后,她所有在外界表现出的恩爱都化为泡影,看着他,眼里有恨,有痛。

邰国强很虚弱,来一趟拘留所本来对他已经是超出身体极限的考验了,更何况他要面对的是曾经过往。他开门见山,“何姿仪,当年是你骗我说阮英死了,果然最毒不过妇人心。”

何姿仪冷笑,“阮英……我恨不得她是真死了,如果可能,当年就应该让我爸找到她除了她!”“

你这个毒妇!”“

我再毒能毒过你吗?”何姿仪盯着他,眼睛里一丝爱意都没有,像是藏了刀子,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别以为我会相信我爸的死只是意外,你利用何家的财和势一步步往上爬,最后为了能把何家的一切占为己有你就杀了我爸,是,我是没证据指控你,但我太了解你的为人了,你处心积虑阴险卑鄙,为了利益不折手段,你不得好死。哦对,你也快死了。”说到这,她笑了,笑得让人发寒。

眼前这个男人,是她爱了前半生的男人,也是她恨了后半生的男人。

何姿仪以为吴重的妥协就是对现实的接受,毕竟是他在前途和爱情面前舍弃了后者。平心而论,吴重的确是个被演戏耽误了的商业人才,以邰国强的身份发展得顺风顺水。可是,他心里始终放不下阮英,背着何姿仪去试图寻找阮英下落,这件事终于被何至超知晓,一怒之下就动了杀机。

那是凄风苦雨的一天,何姿仪对着酩酊大醉的吴重哭喊:你死了这条心吧,阮英死了!吴重你给我记住,你现在的一切都是何家给的,你可别犯糊涂!否则你会一无所有!从

那天起,吴重就再也不提阮英,也是从那天起,何至超在集团的势力一点点被吴重瓦解,何姿仪曾亲眼见过两人在书房的争执,吴重一改平日温雅,揪住何至超的衣领阴狠狠地说,你以为你现在凭什么跟我斗?

何姿仪当时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对于生意场她从来不参与,只清楚自己的丈夫在董事局的地位节节高升,见到这一幕后战战兢兢。很快,何至超的尸体就被人发现,警方裁定他是醉酒驾车出了意外。可

何姿仪最清楚何至超,他混黑道起家,年轻时一路打打杀杀过来,人近中年最怕的就是被打击报复,哪怕人已经到了国外,所以他已经戒酒好多年了。何

至超的死没发现任何他杀的迹象,主席一位悬空,吴重取而代之,在短短的几年里,何家的势力被他剔得一干二净,不少跟何家有关的老股东都落得悲惨收场。何

姿仪的心,就这么在吴重表面温厚实则手段残冷的伪装下下一点点冷掉了。

第262章 262 开始错步步错

由爱生恨。

长盛集团是何至超全部的心血,也是吴重从一个戏子身份转换成商人身份的渠道,何家没落,吴重以邰国强身份成功洗白了长盛集团,让外界认定了长盛集团是由邰家一手创办,而何家曾经的过往早就像是张老旧照片,何至超的“光辉岁月”和白面小生吴重的过往也湮没在尘封的时光里。何

姿仪终于明白,其实吴重从未爱过她,哪怕是一天。自己的丈夫,心心念念的就只有那个姓阮的女人。就算是他后来有了外心并且有了儿子,也因为那女人是戏班子的,在台上的举手投足跟阮英有三分相似。但

爱不爱的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何家的一切她再也拿不回来,那么,她就把他的命掐在手里,毕竟,她还有个儿子。面对仇恨和面对儿子在他面前不得宠而有可能丧失的利益,她为后者筹谋就变得更为重要。

邰国强看着何姿仪,他眼里无爱无恨,只有冷,能扎进人血液里的冷,他缓慢又低沉地说,“如果没有我,就没有今天的长盛。你以为就凭你们何家的本事能让长盛发展到今天?何至超千里迢迢跑到国外创办公司的目的是什么?无非就是要把他手里的脏钱洗干净。你敢发誓你们何家的钱不是沾了血吗?为了你们的私欲,你们拿着合同和阮英的命来要挟我,何姿仪,从一开始我对你们何家就恨之入骨。”

尤其是当何姿仪亲口告诉他阮英已经死了的时候。压

在心底深处的恨意就开始熊熊燃烧,烧毁了他的理智和对人生的希望,他不为别的,只为阮英报仇。也许在何姿仪眼里,他还是依附何家没有任何反抗力的吴重,所以才肆无忌惮地警告他、刺激他,甚至威胁他说,如果不好好待在何家,你的前途命运就会毁于一旦,甚至会丢了性命,下场跟阮英一样。何

至超生性凶残,对付一个人压根连眼睛都不眨,所以他不能跟他硬碰硬,只能伺机而动。何至超虽创办公司,但他不懂经营,甚至对待下属也总是拿出混黑道的那一套十分令人反感。对于一个渐渐只剩下财大气粗功能的人,他想将他权利架空甚至彻底扳倒并不费吹灰之力,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他

恨何家,恨何至超,当何至超那辆车在他眼前炸开的时候,他甚至都有冲动将何姿仪拉到现场,掐住她的脖子告诉她:从今以后,只有邰家没有何家。

只是他没想到何姿仪已经怀疑他,并且多年一直在对他做手脚,是他忽略了一个女人的直觉,也轻视了一个女人的隐忍。他们貌合神离又相互仇恨,如今,也算是落下帷幕了。“

你杀了我爸!”何姿仪咬牙切齿。邰

国强面无表情,“你有证据吗?”何

姿仪暗自攥拳。

“你明明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就是苦于无凭无据,所以你想到了利用气味来控制我。”邰国强眼里浑浊,强撑着身子骨,“是卫薄宗吗?如果是他的话,我想不出他能帮你来害我的理由。”

这次是何姿仪冷笑,“既然你知道我恨你,就很清楚我不会让你死得明白。”

邰国强的身子朝后靠了靠,沉默地看了何姿仪良久后说,“我的身体被气味蚕食得所剩无几,这是不争的事实,对于你背后的人,我即使想追究也没有时间了,所以倒不如做些有意义的事。何姿仪,我仁慈些,可以给你交个实底。之前你为了业扬暗里防着业帆和梓莘,现在我找到了我的女儿,我和阮英的女儿,作为我的长女,业扬业帆和梓莘的姐姐,她有权利得到更多。”“

什么?”何姿仪一惊。

“你我毕竟夫妻一场,我对你多少还是了解的。当时你在王府受惊是不假,但受惊后的反应那么大何尝不是纯心故意的?你反对我再跟那个王府有任何关系,所以借着遇鬼受惊把这单生意搅和黄。”邰国强强行挤出一丝笑,“只是你没想到,王府里的那只鬼就是阮琦,是我的女儿。何姿仪,如果不是你们何家,我女儿也不会怀恨这么久。”何

姿仪的牙齿咬得咯咯直响,“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吴重,当年你可以一死了之,还不是因为利益才让那个邰国强做了替死鬼?你有什么资格仇恨和委屈?”

邰国强冷冷地盯着她,末了说,“我们都不干净,但也都为了能保住孩子拼尽全力。事到如今,你唯一做得能让我欣慰的事就是这次,别管业扬对商川做过什么,背后的目的是什么,他毕竟是我儿子。只是,你这么多年利用气味来蚕食我的身体,这件事业扬不会不知情,他有什么心思我清楚得很,所以,我们的父子情也算是被他生生断了。”

“业扬什么都不知道!他是你的长子,他才有资格继承一切,你恨我可以,但是不能恨你的儿子——”狱

警提醒,“不得大声喧哗!”

邰国强起身离开。“

吴重!你不能把属于业扬的一切夺走!你为了一个不知从哪钻出来的女儿要断了父子情你疯了!”

**

从一开始就错了的事,果然继续下去都是步步错。这

是夏昼在气味工作室里忙碌之余突然想到的话。窗

外是郁郁葱葱,有清香从大片荷花池里摇曳入室。这里比市区要凉快很多,尤其是日落后,再滞闷的气流也总会消散些,卷下珠帘防了蚊虫,院落引了泉水来,淙淙流水声和混着偶尔的蛐蛐叫,伴着习习晚风从纱网中入,安静得很,又自在的很。夏

昼在翻查资料的时候,听见有车轮碾压沙粒的声响,抬眼一瞧,两束车灯在窗玻璃上晃了一下,然后转了个弯就熄灭了。她

卷起书卷到了客厅,听见关车门的声音。很快陆东深就进来了,撩帘的时候,细碎的麻网落了他一肩头,他说,“这里蚊虫多,最好还是关上门窗。”夏

昼指了指纱帘之上,“有我特制的防蚊香,就算没帘子挡着,外面的蚊虫也不敢往里进。”

陆东深打眼一扫还真是,室内只有徐徐晚风爽,不见一只蚊虫身影,笑道,“夏姑娘果然是居家过日子的好能手。”

第263章 263 娶妻当娶我这种

夏昼每次来这都穿得随意,就算有团队成员来这里做气味取样,她也是穿得不拘小节。今晚星月尚好,夏花开了满院,茶案清幽,是她随手做的百花茶,原料全都是出自院子。

她今晚亚麻宽衣,素白干净,头发简单束成髻。接过陆东深的公事包搁放一旁,大言不惭,“所以,娶妻当娶我这种。”话脱口突然觉得有点不合适,听着就像恨嫁似的。

可那边陆东深低笑着已经回答,“当然。”夏

昼耳根子热,心里甜,清清嗓子问,“你怎么来了?”

陆东深仔细洗了一番手,坐在沙发上,接过夏昼递过来的百花茶,喝了一口唇齿留香,既松神又不含茶碱。“你去见了邰国强?”

“是,下午的时候,他请我帮忙调一种气味出来。”夏昼没瞒他。邰

国强在电话里将见面时间约在午后,不像是从医院里出来,身上消毒药水的味弱了不少,邰国强也看出她的迟疑,告知他刚从拘留所来。夏昼想到景泞之前打给陆东深的那通电话,寻思着邰国强行动力果真是挺快。

邰国强对于何姿仪只是只字片语,知道夏昼最关心的就是商川的事,声称这其中的事他并没有从何姿仪嘴里问出更详尽的事情来,末了就开门见山说了自己的目的。“

他看上去不是很好,我甚至都能在他身上闻到将死的气息。”夏昼将用蜂蜜腌渍好的果子端上来,弯腰的时候头发松散了些,她略有烦躁地往上抓了几把,“夏天留长头发最烦人,真该一剪子剪了。”

她很少这么躁,陆东深看人看心,再加上跟她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自然了解,将她拉坐在身旁,解开被她抓得乱蓬蓬的头发,轻声说,“剪什么,留着好看,小姑娘家的。”

将她的长发掬在手心,修长的手指做梳,耐性十足地一缕缕顺平,“调配气味是你的专长,就算邰国强要的气味再刁钻,毕竟是存在过的气味,总会有迹可循的。”

夏昼半坐半靠着他,他的手指温柔,头发在他指尖变得顺滑,她的躁也渐渐得到了安抚,叹气,“早知道这么费劲我就拒绝帮忙了。”

“你太不了解你自己了。”陆东深不疾不徐地说,“越是有挑战性的气味你越会接手,大晚上的连家都不回直接奔这来,看得出你是铁了心要把问题解决。”

“这里的温度比市区低好几度呢,我当然来这最舒服。”夏昼曲起双腿环抱膝盖,舒服地眯着双眼,“比城市安静的地方利用思考。”陆

东深其实不大愿意她来这里,虽说当初建成这处气味实验室也是为了她能自在,可看得出她是太喜欢在这里的日子,安静舒逸,每次来都不大想回城,这让他有些担心,他怕她会彻底厌了都市,厌了在他身边的日子。

但经过上次的争吵,陆东深已经命自己理智看待这个问题,至少在她说完这话后他不会像从前似的说,你属于我,不属于山野。

他将她最后一缕乱发顺平,低语,“喜欢就待着,本来这也是你的地盘。”夏

昼转过身来,突然就黏糊上他了,抱着他的腰,“我能以工作的名义天天待在这,但你得去公司啊,从这到天际那么远,折腾死了,所以为了你方便我就割爱吧。”陆

东深听了这话窝心,见她依赖着自己也更是开心,摸着她的头,“今晚我陪你在这,但明天很早我们就得出发,你不能睡懒觉。”“

当然。”夏昼高兴了。“

头发怎么扎?我不会。”陆东深拿了皮筋给她。

夏昼粘着他,懒得动弹,“你随便吧,反正这里也没别人,扎好看赖看的都是你在看。”陆

东深哭笑不得,想了想,依葫芦画瓢,照她平时最简单的马尾去处理,十分笨拙地束起,可皮筋一缠,摆得周正的马尾就歪了,最后夏昼一抬头,近乎是一个斜着的朝天辫顶在脑袋上。陆

东深不忍直视,“我再试试吧。”夏

昼摸了摸脑袋,不用照镜子也能想出个大概来,也没计较,“无所谓了,扎上就行。”

陆东深叹气,觉得她那一头秀发简直是暴殄天物了。

“很奇怪。”夏昼拿过蜜饯放在沙发上,席地而坐,“无论是商川还是邰国强,何姿仪都没那本事利用气味达到目的,就算我们明知道是邰业扬当晚出现在亲王府,他也不是使用气味的高手。最值得怀疑的人就是卫薄宗,这是我们都能想到的事,邰国强不可能想不到,为什么还会留着卫薄宗在长盛?”她

说完这话还以为陆东深也会疑惑,岂料他十分平静地说,“为了他儿子,为了长盛。”

夏昼眉毛一挑,表示不理解。“

卫薄宗不但是长盛的气味分析师,还是闻术协会的会长,如果一旦落实了他与商川的死和邰国强慢性中毒一事有关的话,那意味着什么?”夏

昼叼着半颗蜜饯,看着陆东深的眼睛,意味着什么?她细细一琢磨,“你的意思是,卫薄宗被邰业扬和何姿仪收买了?”“

这只是初步判断。”陆东深道,“何姿仪在整个长盛没半点权力,长子邰业扬又不及邰业帆受宠,卫薄宗凭什么帮他们?现在事迹败漏,何姿仪一力承担,死都不咬出卫薄宗,当然,我们假设她背后之人就是卫薄宗,她这么做为什么?邰国强如果真要细究的话,恐怕最后会拔出一串泥来,例如邰业扬背后的军师就是卫薄宗,再例如何姿仪与卫薄宗有染。”夏

昼倒吸一口气。

细细想来陆东深的话也许是最贴近真相了。

卫薄宗在长盛已是位高权重,在协会没人能威胁他的位置,照理说他没理由害邰国强,能让他动了歪心思的,怕就只有女人了。邰国强跟何姿仪貌合神离,卫薄宗又是一表人才,何姿仪耐不住寂寞也很正常。再

想到邰国强慢性中毒就是因为何姿仪常年使用的护肤品,这般私隐的东西出自卫薄宗之手,可见两人的关系已经非同一般。

“如果邰国强还有心力的话,卫薄宗的前途岌岌可危,但他现在风烛残年,一旦真的揪着卫薄宗不放,那最后丑闻一爆牵扯长盛名誉,他压根就没有时间平息这场动乱。”陆东深轻叹,“邰业扬毕竟是他儿子,再不孝他也要有所忌讳,更何况,他至少要留个完整的长盛给邰业帆,所以,为了他的小儿子他也不能轻举妄动,当然,卫薄宗不可能就此顺风顺水,以邰国强的心思,必然不会让他好过。”夏

昼突然想到他那天在病房里对邰国强提出的要求,原来,很多事情陆东深都是看透,只是跟一般人说透的方式不同,他是商人,自然能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机会夺取最大利益。人

生在世,呼风唤雨一帆风顺如邰国强,最后却要为了声誉为了利益忍气吞声这一切,也是令人唏嘘。

第264章 264 好死这种事

忍不住是一声唏嘘。

夏昼有说不上来的感觉,复杂又艰难,透不过气又无可奈何。就好像一张窗户纸只要捅破就能解决一切问题,可想捅开何尝容易?又好比明知道真相是这样,可又无法追求真相,例如邰国强怀疑卫薄宗,她怀疑邰业扬。

成人的世界里有太多看得透却无法做透的事,所以,相互的利益倾轧才变得有迹可循。

陆东深没说话,始终盯着她瞧。

她感叹过后就瞧见陆东深异样的眼神,不解问他,“怎么了?你是又想到什么了?”

陆东深调整了一下坐姿,又是若有所思地盯着她脑袋瞧了半天后,十分认真地说,“我还是给你重扎一下头发吧。”

夏昼先是一愣,紧跟着噗嗤笑出声,真是难为他克制着跟她聊这么久。伸手扯了扯头发,“不就是扎歪了吗?至于吗?”

“看着难受。”陆东深实话实说。将

她拉怀里,伸手解了皮筋,头发在他手里比量来比量去,最后彻底把夏昼弄得没耐性了,伸手亲自操作。长发一卷成髻,皮筋一绕,很是轻松地就竖了个很随意的丸子头。

虽说有碎发散下来,但好在丸子周正,陆东深的双眼终于得救了。

“强迫症真是要了命的毛病。”夏昼嘟囔了句。

陆东深思量了半天,说,“也还好,不影响生理就行。”夏

昼被这话逗笑,她还真就是喜欢他这么一本正经地耍流氓。

夏夜尚好,女人又是巧笑盼兮。陆东深也从未这么轻松过,见她轻笑间眉眼似乎染星漂亮得很,心中对她的喜爱就更甚。搂紧在怀,蠢蠢欲动。

可性子乍起,窗玻璃上又闪过车灯,紧跟着有车鸣声在门外响起。

夏昼诧异,“今晚倒是热闹啊,大晚上的一个两个的都往这扎,什么情况?”

**陆

起白来京开会。虽

说江南春独立了出去,但他作为天际副总的身份还在,所以在公司有了重大产业项目调整时,他必须要参会讨论。

整个一天景泞都在躲着陆起白,就算在会议室里,她都尽量避免跟他的目光相对。她

有加班的习惯。

当然,这个习惯不光是她有,天际上下在赶项目的时候加班都习以为常,尤其是品牌策划部和市场部。

今天,景泞是硬熬到两个部门的人都下班了,她才开始收拾东西。

心事重重。与

此同时心里总是不安,也不知哪来的冷意,一阵阵爬上后脊梁。

许是中央空调的原因。景

泞扯过包,一拉办公室的门,紧跟着一声惊叫。门

口站着的,是陆起白。高

大的身影遮住了走廊大片光亮,可他的双眼阴郁得很,像是罩在了黑雾里,沉沉得可怕。他没理会她见鬼似的惊叫,就站在那一声不响地看着她。

景泞攥着门把手的手指一松,心口直突突。

下一秒她反应过来,伸手就去关门,但陆起白动作更快,手一伸撑住了门,然后一用力,门就又敞开了。景泞连连后退了两步,陆起白则迈步进来。手

一甩,办公室的门就被他关上了。景

泞心生恐惧,源于他有别平常的沉默,源于他步步靠近的身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