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正好路过就来了,会不会耽误你工作?”林菀带着歉意的开口。

“不会,快请坐,要不要喝杯绿茶?刚沏上的,你们这些经常对着电脑的白领最需要这个了。”李瑾热情的请她坐下,从柜橱里取出一套精致的白瓷杯。

“谢谢。”

“林菀,其实我有预感你一定会来。”

“我也是。”

淡淡的茶香从紫砂壶中缓缓飘出,散开来,混入空气中,茶香越来越浓,很快溢满了一室。林菀用力的吸了几下,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李瑾将她的变化看在眼里,拿起茶壶将两只瓷杯分别斟满,似是随意的说:“我们先随便聊聊吧,你想到什么话题都可以说。”

“好。”

终于又到了下班时间,林菀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关电脑收拾东西,没精打采的离开单位。这些天她过得不好,睡眠质量也很差,她知道自己在等待,等待一个成果,或者是审判,可是那些东西却迟迟不来,每一天都变得漫长,好像从24小时一下子拉长到48甚至72小时。

她越是焦躁,那个人越是平静,周围的一切也都风平浪静,像是舞台剧的布景板一般无声无息,而她则变成了身兼数角戏份最多的演员,可她不擅长表演,甚至不知道台词。她无助的站在那,面对着下面乌压压的观众,她急得要哭了,想从后台跑掉,可是她迈不动步子,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脚被钉在地上了,再后来,她发现自己原来是一只木偶

这其实是她的一个梦境,她满头大汗的从梦中醒来,意识到自己是太过压抑了,长期以来她都独自承受着一切,从没想过也似乎找不出合适的人来分担,现在她忽然有种强烈的倾诉欲/望,也许说出来会好一点,所以,她去找了李瑾。

让她焦躁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这个月的好朋友迟迟未至。她在这方面很谨慎,不想在他们本来就混乱不堪的关系上再添加一笔,那个人也不想惹麻烦,甚至比她记性都要好,居然还变态的推算她的安全期,但是百密也难免一疏,所以她很担心。

回到某人的公寓,一进门就感觉到一种不寻常的气氛,有点像暴风雨之前乌云压顶的感觉。

“终于舍得回来了?”某人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头也不抬阴阳怪气的说。

林菀心事重重,自动过滤掉他的间歇性抽风症状,淡淡回应了一声就径直走向卧室。

“我有话和你说。”某人语气冷得像一块冰。

“什么事?”林菀心头一颤,仍是神色自如的转身走过去,刚到近前就听啪的一声,一份报纸摔在茶几上,或者说是,摔在她的面前。她眉心跳了跳,却只是淡淡的问:“什么意思?”

陈劲站起身,看着她冷笑:“不想看看你的成果吗?”见林菀仍没反应,他阴沉道:“别装了,你做了什么好事自己知道。”

林菀低头不语,她已经看到了最上面一页的大标题“暴力强拆酿血案,明星企业的真实面目”,下面还配有死者一家三口躺在瓦砾堆里的图片,血肉模糊,触目惊心。这对她来说并不陌生,因为她不是第一次看到,可是看到那惨形惨状仍然感到胃中一阵翻滚。

“没错,是我做的。”她抬起头直视着愠怒的男人,脸上没有一丝惧色。

陈劲冷哼:“你以为你在做什么?伸张正义?”

“为民除害。”林菀清晰的吐出四个字。

陈劲右手高高扬起,在空中停顿了一秒,轨迹改变,一把揪起她的衣领,咬呀问:“你再说一遍?”

林菀看着他的眼睛,平静的说:“我只是做了我想做,而且应该做的事。”

陈劲手上力道提升了几分,面色阴冷的问:“抛开内容不谈,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林菀仍然直视他不做声,他盯着她的脸,咬牙切齿的吐出两个字:“背叛。”

林菀嗤笑:“哪来的背叛?我从来就不属于你。”

陈劲危险的眯了眯眼,狠狠的质问:“哪里不属于我?你整个人都是我的。”

林菀露出不屑的笑,清晰无比的说:“你说的是这副身体吧?它代表不了我,你也不过是暂时占有了它,从没有,也永远不会拥有它。”

此言一出,陈劲脸上的表情顿时一滞,没有再说一言,只能听到略显急促的呼吸声,林菀定定的看着他,看到他墨一样黑的眼睛里正凝聚着风暴,额头青筋暴起,感觉到他手上的力道在一点点加剧,几乎要把她的衣领抓烂,而她脖颈处的肌肤也连带着被抓住,火辣辣的疼,可是她竟然感觉到一丝怪异的畅快感。比起他莫名其妙的温柔细腻,她反而更适应他的简单粗暴。

她以为等待她的是一个虎虎生风力道十足的巴掌,没想到陈劲忽然松开她,笑了,当然是那种惊悚的笑,他说:“林菀,你可真行,刚跟一个外人联手摆自己男人一道,现在又在这逞口舌之利,我真想,真想把你这伶牙俐齿给一颗颗拔了。”

然后他又用一种商量的语气问:“你说,我这一次该怎么惩罚你好呢?”

林菀别过头,一脸鄙夷的说:“你还能做什么?不过是打人,要么就是强上”

陈劲再次笑了,笑得那叫一个畅快,像是听到最搞笑的笑话一般,然后强行掰过她的脸,讽刺道:“强上?你觉得我现在还需要用强吗?”

林菀的脸刷的变白,脑子里闪过生日那一晚的情形,镜子里那不堪的画面,还有后来那次,她用手

陈劲看着她那受伤的表情,顿时感到痛快至极,把刚才被她抢白的恼羞成怒给平息了大半,口中的残忍仍在继续:“啧啧,还以为你有什么特别,不过是和其他女人一样”随即低头在她耳边清晰的吐出一个字,“贱”。

林菀开始发抖,先是嘴唇,然后双手,最后全身都在颤抖,像一枚被暴风雨打落的树叶,她眼眶通红,几滴泪珠在眼里打了几个转后终于滚落而下。陈劲没错过她一丝表情,心里那一阵快感迅速蔓延,传至全身每一处神经末梢。

此刻他就像个夺取对方城池的君王,站在最高的宫殿上,满意的看着那些反抗过他的人们无比狼狈的匍匐在他的脚下。终于享受够了胜利的喜悦,那个蠢女人还在那发抖,流泪,摇摇欲坠,他干脆推了她一把,看着她无力的倒在沙发上,才心满意足的大步流星走回书房。

回到书房,陈劲随即掏出一支烟点上,狠狠地吸了几大口,胜利感一过,那些积压已久的怒气再次涌上来。他要气炸了,那个女人竟然敢背叛他,还是跟着他最不屑的男人合伙,妈的。刚发现的那个瞬间他真想把她撕碎,不,在那之前先把她按床上做个一百次,用尽所有让她难堪羞辱的方法。她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有一个让他贪恋的身体吗?然后就恃宠而骄,得寸进尺

想到这陈劲烦躁的一挥手,桌上的文档全部落到地上,他还不解气的用脚又踢又踩,弄得一地凌乱。他一支接一支的抽着,整个书房变得烟雾缭绕,最后一看烟盒空了,翻遍了抽屉也没找到第二盒,妈的,没存货了,他一脚踢翻椅子,大步走出书房。

客厅里那个女人还趴在沙发上肩膀一耸一耸的抽泣,陈劲淡淡的扫了一眼,心中不屑,靠,还有脸哭,我说错了么?给脸不要脸,敬酒不吃吃罚酒,不是犯贱是什么?他理也不理直接换上鞋就出门了。

先到附近的便利店买了烟,然后一边喷云吐雾一边开着车漫无目的的狂飙,中间方正打来电话,“哥们儿又发现一纸醉金迷的地儿,快来嗨皮吧。”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陈劲到那一看,还不是老一套,美酒美人,只不过是换了些新面孔。这种地方,无论装潢多奢华,设计多别致,最终的功能都是雷同的,就是让人往死里花钱往死里享受,最后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他以前挺鄙视这些东西,虽然他的生活里一直少不了这些,但是从心里真没感觉到有多好,还不如听到新专利申请成功那一瞬间享受呢。

可是现在?陈劲看看腻在怀里的柔若无骨娇媚可人的小姑娘,心说,这温顺乖巧的多好,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一点都不用劳神,哪像家里那个浑身带刺的,动不动就把小虎牙呲出来咬你一口。一想到她就心烦,于是他低头问:“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受宠若惊的抬起头,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甜腻腻的回答:“wanwan。”

陈劲眼皮一跳,朝着斜对面的方正望去,丫的肯定是存心的,刚才一到方正就贼兮兮的凑过来说:“不错吧?清一水儿的大学生,给你留个好的,还是个雏儿呢,待会儿带回去给你去去晦气,瞧你这脸黑的。”

他当时皱着眉毛看着方正眼里的那抹奸笑,头一次发现这人真猥琐,虽然这事儿以前也不是没干过,可现在一听就觉得别扭。

陈劲挑眉,似笑非笑的问:“没听清,再说一遍?”

小姑娘眨了眨眼说:“弯弯,月儿弯弯的弯弯。”

陈劲听了她的答话则是莫名的舒了一口气,脱口而出:“还好。”

小姑娘趁热打铁,笑意盈盈的倒了一杯酒递到陈劲眼前,甜甜的说:“我先敬哥哥一杯。”

陈劲二话不说端起来就干了,心里想的却是,什么时候林菀那张小嘴也能这样甜甜的叫他一声哥哥,那他可真是能美上几天。可是随即又想起刚才那张小嘴吐出来的话,什么占有拥有的狗屁论调,妈的,跟他玩文字游戏呢,还差点被她绕进去,有区别么,你要是没这身体我还不稀罕占有你呢。

作者有话要说:午后快乐,看文快乐。

41、事发(下) ...

陈劲就这么胡乱的想着,不一会儿工夫就被灌了五六杯,虽然度数不高,但是因为情绪不稳定,也有点晕乎乎的。和小姑娘调笑的空隙里,无意间往对面一扫,居然吓了一跳,那边方某人正搂着怀里的姑娘激情热吻,关键是那姑娘一头短发,看起来极其眼熟。

陈劲揉了揉太阳穴,他当然知道那不可能是林菀,刚才进来时也见过正脸,要说模样可比林菀艳丽多了,可是现在这么看着那两个人忘我的表演,他感觉像喉咙里卡了鱼刺一般不舒服。

然后他又想起下午林菀站在那白着脸像树叶一样颤抖的模样,忽然有点担心,他知道她是那种骨子里有股韧劲儿绝不会轻易放弃的人,可他还是不放心,他还记得那一次,就是因为他一时大意,她弄得骨折又高烧狼狈得不成人样儿,后来每每回想起,都会后怕,而且还有点儿心疼。

于是他一把推开把怀里的小姑娘,跟大家说了声有事先走就火烧火燎的撤了,留着一行人在那大眼瞪小眼,那小姑娘撞到茶几又疼又难过眼泪都流出来了。

陈劲像是忘了自己是刚喝过酒的,一路飞车连闯几个红灯,急匆匆的往回赶。路上不停地回忆下午的情形,他也觉得那句话说重了,多年来他在外面好勇斗狠,习惯了说狠话做狠事,习惯了把人一锤子打死,不留一丝余地。可林菀又不是他的敌人,虽然闹起来气死个人,但他一个大男人何必跟她一般见识呢。

到家时已经十二点多了,进门后连鞋都没换,客厅没人,卧室没人,书房也没有,他眼皮猛的一跳,压下强烈的不安,一脸凝重的走向卫生间,里面悄无声息,他深吸一口气,拉开门,先是一怔,随后像被人耍了一样恼羞成怒。

陈劲转回身打开卧室里的衣柜,一排衣服整整齐齐没有一丝缝隙,一扭头恰好看到梳妆台大镜子上那一道长长的裂痕,顿时心里一凛,等他看到地上躺着的那条钻石项链,已经是怒火中烧。他送出去的东西,就受到这样的待遇?这女人真是不要命了。他恶狠狠的朝着那条可怜的链子跺了几脚,钻石与地板相摩擦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无比刺耳,他拿出电话拨过去,居然关机,这女人

他怒气冲冲的留言:“林菀,你他妈赶紧滚回来,给你三十分钟,咱们的事儿还没完,你要是敢逃,我立刻让警车去把老王头带走,我说到做到,别挑战我的底线。”说完啪的把手机摔到墙上,电池都跳出来了。

陈劲摔完电话后在卧室里来回踱步,像只困兽一样躁动,酒劲儿上来了脑袋胀得跟发酵的馒头似的,他走着走着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林菀都关机了还怎么可能三十分钟滚回来呢,他看了看被分尸的电话,觉得自己即将变成一个欲焚烧一切的大火球。

再说林菀这边,陈劲出门不久她就爬起来了,摸摸脸上居然也没有多少泪水。刚开始真是非常伤自尊,后来就变成了纯粹的感情宣泄,为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混乱生活,也为越来越不像自己的自己。可是事已至此,日子还要继续过,就算这个人生再支离破碎,也不能轻易放弃它。

这么想着她就擦擦脸回到卧室,想想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只有几本带过来的书,还有几件自己的衣服,一个袋子就够装了。收拾东西的时候,看到那条她只带过一会儿的项链,站在梳妆台前忽然就想起那个羞耻的夜晚,镜子里仿佛也浮现出那淫靡的一幕,她呆呆的伸出手,仿佛触摸到了那个衣衫半裸表情放荡的女人,然后看着她和自己的影像一点点重合。

不,林菀惊叫出声,从幻觉中抽离出来,再看镜子里一脸凄惶的女人,她再次悲哀的意识到自己真的回不去了。想到这里她悲愤不已,拿起那条项链砸向镜子,听到一阵清脆的声响后她头也不回的离开。

凌晨一点半,林菀刚要入睡,就听到一阵午夜凶铃,不是电话而是门铃,她走过去一看,原来是面无表情的司机老李。

开了门,老李一脸诚恳的说:“陈先生让我来接您回去。”

林菀打了个哈欠,问:“如果我不回去呢?”

“那我就去幸福小区”

林菀听到那四个字顿时清醒,王潇的家就在那个小区,难道?她有些激动的问:“去那做什么?”

“给他们提个醒儿,明天一早准备好招待公安局检察院的人。”老李背书一样说完,看了看脸色刷的变白的女人,心说,陈先生这一招真够阴的,但是,也真管用。

“我这就回去,你稍等我一下。”林菀像被针扎破的气球一样蔫下来,有气无力的说。

十分钟后,一脸倦容的林菀跟着老李上了车,她无力的闭上眼睛,仿佛听到了命运齿轮转动的声音,自己刚刚的逃亡就是个笑话,那个操纵她命运的男人此刻正在家里嘲笑她吧?她降下车窗,感受着迎面扑来的夜风,顿时心生羡慕,风是那样的无拘无束,天地之间任由它们行走,什么时候她才可以像风一样自由?

一进公寓大门,就见那个人穿着黑色睡袍抱着手臂坐在沙发上,目光如炬的盯着门口的方向,就好像是朝堂之上等着万人俯首的帝王。林菀立即脱线的想自己是不是该下跪,三呼万岁,然后泫然欲泣的说,求皇上饶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这么一想她就不自觉的笑出声,也顾不上会不会刺激到那个人,她现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于是大大方方的换鞋,不经意的问了句:“你在等我?”

陈劲前前后后等了近一个小时,终于看到这个杀千刀的女人出现,居然还没心没肺的笑,他都怀疑她是不是傻了。听到她的问话却是一愣,等她?她有什么资格让他等?可是,他眼皮直打架的坐在这图什么呢,而且看到她囫囵个儿的站在眼前,自己的确是松了一口气。

他略一停顿,哼了一声,“是啊,看你是不是还活着。”

林菀不甘示弱的反击:“像您这样的都活着呢,我自然也不敢早死。”

陈劲再哼,“那可未必,你的‘死期’就快到了。”说完站起身大跨几步,抢先她一步走回卧室。

林菀被他推了个趔趄,咬咬牙,愤愤的想,这里怎么就没个客房呢?

林菀又过了两天忧心忡忡的日子,陈劲显然是打算秋后算账,那晚后两人基本上相安无事,他们之间除了身体交流,本来也就没什么交流可言,现在陈劲也不碰她了,于是俩人就每晚呼吸之声相闻,同床不相往来。

第三天上午,林菀终于等来了期盼已久的好朋友,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落下一半。刚回到座位上,小谢就发来一个对话框,“速来围观,至诚人命事件又有新进展”下附一个网址链接。

小谢计划结婚最近整天忙着在网上看房源信息,连搭边儿的行业新闻都不放过。这两天一直积极的关注着至诚的那档子事儿,还八卦的猜测,不知道这个人命案能不能把至诚楼价拉下来,如果那样那可就好啦。林菀骂她没人性,她无辜的说,事已如此人死不能复生,还不如给活着的人谋点福利。

林菀没有马上点击链接,而是闭着眼揉了揉太阳穴,在脑子里回放着这几日的见闻。至诚的事闹得很大,政府有关部门已经着手调查了。网上更是铺天盖地的大幅报道,几乎是一提到“至诚”二字后面就跟着“血案”一词,网友口诛笔伐,大骂无良地产商,视人命如草芥,甚至有人指名道姓的骂陈劲,说他黑心黑面唯利是图迟早遭天谴。对此至诚只是低调的回应,此事仍在调查中,一定会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她不知道这一事件对陈劲来说有多大杀伤力,他根基深本事大,无论出了多么大的乱子都有人帮他打掩护。她唯一能确定的是,自己不会有好果子吃,瞧他那天的架势,大概把她千刀万剐都不足以解恨。但是她不后悔,一点都不。如果让她重新选择,她依然如此。

林菀打开网址一看,顿时呆住,“至诚今日召开新闻发布会,称此事为有心人士恶意捏造”报道里提供了确凿证据,表明强行拆迁的那伙人跟至诚没有分毫关系,而是一群受人指使的社会混混。

最出人意料的是,下面提供了一张本已“惨死”的那一家三口住院的照片,经过医院精心救治,现已全部脱离危险,那个头裹纱布的小孩子还举起两指对着镜头做了个V。据说当时被砸成重伤的一家人被藏匿于郊外一处废弃的厂房,任其自生自灭,后来有人找到他们并送到最好的医院,找最好的医生提供最好的治疗,而做这一切的就是至诚。

陈劲在采访中说,医治这一家人是至诚的责任,因为那些人是冲着至诚来的,他们是这起恶意陷害事件的无辜受害者,所以至诚不仅要确保他们身体康复,还要找出幕后真凶为他们讨还公道,另外,还承诺赠送一套精装房以补偿他们的精神损失。一时间网友评论风头调转,至诚形象瞬间变得金光闪耀,几个小时前还人人唾弃的无良奸商化身大善人,那个受伤的中年男人一个劲儿的对记者说,陈总是个大好人,小孩子还说以后也要做个像陈叔叔那样成功的人

另外,对于那个“有心人士”,至诚并未着太多笔墨,只是提供了嫌犯的姓名等基本信息,可是网上很快登出人肉搜索的结果,那个带头的混混是朝晖地产某中层领导的小舅子,而朝晖就是谭希哲的公司。于是又引发了新一轮讨论,地产商明争暗斗老百姓遭殃,对此,陈劲很快做出回应说,他和谭总是多年好友,他相信谭总的人品,或许是属下失职所致,希望他详查真相,给伤者和公众一个交代。

作者有话要说:陈劲说,如果有一天我死了,肯定是被林菀气死的。

向阳说,不对,一定是砸死的,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林菀说,是被雷劈死的。

陈劲怒,你们就咒我吧。

方正说,阿劲,要不下辈子换我替你挨砸吧?

陈劲骂,滚,这事儿谁也别跟我抢。

于是众人得出结论,此人自己找死。。。活该。

再次祝各位元宵佳节愉快!吃元宵去咯。

老刘今日小爆发完毕,鼓掌

42、软禁(上) ...

林菀关掉网页,一时不知悲喜。生日前一天,谭希哲打来电话,说找到一个打击陈劲的机会,当时她一听到至诚二字就一口回绝,他恨陈劲,也想报复他,但不想牵累别人。生日第二天,她主动联系谭希哲,得知有人往监管部门投了一封举报信,揭发至诚强拆引起命案,但是被陈劲的熟人给压下了。而她生病那天刚好听到陈劲在电话里吩咐属下如何应对此事,在复仇心理和所谓正义感的驱使下,她决定跟谭希哲合作。

现在所谓的真相浮出水面,但她深表怀疑,这事儿也许与朝晖有关,但不可能是谭希哲授意的,否则他何须让她偷信,直接再发一份不就行了。而且某人一向有颠倒是非的本事,先前照片上那家人脸上血迹模糊根本看不出面貌,谁知道医院里那三个人不是他们找来假扮的。嫌犯的供词?供词不也是可以作伪的么。越想疑点越多,她甚至怀疑这出“血案”根本就是陈劲一手导演出来的,纯为炒作,顺便嫁祸对手。然后她失笑出声,讨还公道?现在这个人居然口口声声说公道,真是可笑至极。

下班的时候,林菀已经平复了动乱一整天的情绪,她没再联络谭希哲,他现在应该在忙于危机公关,虽然他们曾经是同盟者,她并不关心他能否平息这场反噬的危机,因为他和陈劲都是同一类人,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她只是有点好奇,当他被倒打一耙反咬一口时是什么心情。

林菀拎着包走出单位大门,一眼就看见了一身黑衣站得笔直的老李,以及总是和他配套出现的那辆黑色宾利。举目四望,一座座高耸入云的楼宇仿佛一道道巨大的栅栏,围成了一座监狱,大厦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夕阳的光线,刺得她眼睛发酸,她从心底生出一种无处可逃的无力感,叹了口气,然后认命的朝那一车一人走去。

打开车门才发现陈劲居然也在,他只穿了一件深蓝色条纹衬衫,袖子挽起一半抱着个胳膊看着她,和风细雨的说:“我亲自接你下班,感动吧?”

林菀忽然有种时空错位的感觉,她和他什么时候有这样和谐的气氛了?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假象。她动了动唇发现自己连一句假模假式的招呼都打不出来,干脆沉默的坐进去。陈劲被人无视竟然也不生气,收起笑容往椅背上一靠,开始闭目养神。林菀用余光瞥了一眼身边气定神闲的某人,心说,看起来很无害,实际上最危险。

车子稳稳的开着,等林菀从遐想中回过神,发现他们居然已经出了城,顿时感到不安,而身边的那人也不知什么时候醒了,睁着眼面无表情的望着前方,这样从侧脸看起来冷漠十足。她脑子里立即打出一行字,荒郊野岭,毁尸灭迹,于是她忍不住问出口:“这是去哪儿?”

陈劲转头看她,又是一笑,看似温和,实则高深莫测,“到了就知道了。”

林菀只好收声,只希望等会能有力气挣扎,一想到人家可是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而她只是一弱质女流,算了,但愿过程不要太痛苦。

并没有出现预想中的荒草丛生和乌啼阵阵,车子开始减速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富丽堂皇的别墅区。一栋栋欧式小楼错落有致的掩映在绿树之间,红顶白墙,配上绿树蓝天,颜色跳脱而悦目。可惜,林菀此刻心里疑窦丛生,再美好的景致在她眼里也失去了色彩,跟寥寥几笔的黑白画一样乏善可陈。

车子通过两扇自动打开的铁门,沿着车道穿过一大片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草坪,最后停在一套奢华气派的三层别墅门前。

门口有一对中年男女恭恭敬敬的站在那等候,还没等他们下车就小跑着迎上前来,面带笑容的点头哈腰:“陈先生林小姐你们回来了”

林菀不禁惊讶的朝身边某人望了一眼,对方却只是面无表情的径直走进去,而她却因忽生的恐惧感而踟蹰不前,那对男女又让了几遍她仍是无法移动脚步,好像那三层楼里住着食人野兽一样让人避之不及。

走到大厅中央的陈劲转过身,好笑的看着她,挑衅的问:“怎么了?不敢进?”

林菀这才深吸了一口气抬脚前行,还能怎么样,她什么时候有过退路呢?

客厅因为面积过大而显得空荡荡,像是个公共场所,从二楼天花板吊下来的水晶灯绽放比白昼还要耀眼的光芒,让刚从外面进来的她很不适应,大理石地面散发着阴森冰冷的微光,总之,这里的一切都在透露着一种不友好的信息。

陈劲早就自顾自的上楼,林菀站在客厅中央,一时有些茫然。那女人笑呵呵的走过来说:“林小姐,卧房在二楼,您先上去洗个澡休息一下,半小时后在一楼餐厅用晚餐。”说着还伸手指了指餐厅的方向。

林菀叹气,为自己战战兢兢不知所措的心态感到好笑,顺势冲女人笑了一下,女人补充道:“刚才那个是我男人,他姓周,是这里的管家,您叫他老周叫我周嫂就行。”

林菀又笑了下,这次是真心对这个陌生却一团和气的女人表达谢意,“谢谢你,周嫂。”说完走上楼梯。

还好这里的房间布局并不复杂,一到二楼就看到一个超大的卧室,门敞开着,灯光明亮,一眼就看见正在扯领带的某人,林菀快步走进去,问出心中疑惑:“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陈劲漫不经心的解着衬衫扣子,看着她似笑非笑,所问非所答:“这儿还不错吧?环境优美,空气干净”

林菀心头一跳,打断他:“什么意思?”

“这适合居住,更适合反省,就是可能会有点寂寞。”

林菀心一沉,难以置信,却似乎有了答案,“你,要软禁我?”

陈劲把手中的衬衫往地毯上随意一丢,“别说那么难听,不是说了,是反省。”

“有什么好反省的?明明就是软禁,你凭什么?”林菀激动的上前几步,声音也提高了许多。

陈劲收起笑容,瞬间恢复平时的不怒自威,他看着林菀的眼睛,冷冷的说:“凭什么?就凭你刚刚背叛了我,别说什么你不是我的那一套,只要你跟着我一天,就是我的人。”

林菀气得牙齿都在打颤,可这人满脑子歪理邪说,根本没办法跟他争辩。她叹了口气问:“你要关我多久?”

“那得看你什么时候开窍。”

开窍?林菀在脑子里迅速搜索了一遍这个词的所有解释,也没找到一条适合用到此处的,于是老实的说:“我不明白。”

陈劲看向她的眼神好像她是一个不可教的孺子,抱起手臂慢条斯理的说:“就想想你是怎么进来的,还有怎么样才能出去,你不是渴望自由吗,可你要知道,你的自由是我给你的,在我允许的范围内,你怎么闹腾都行,一旦过了界,就要接受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