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菀反应了一会儿,发现问也是白问,还是他的强盗逻辑,看他转身要走叫住他,“等等。”陈劲这时已经换上浴袍,转过身,腰带系得松松垮垮,露出一大片胸膛,林菀愣了愣,问:“今天你们发布会上说的都是真的吗?”

“如果我说是真的,你信吗?”陈劲表情难得的不是威严也不是戏谑,而是带了几分认真。

林菀沉默不语,他笑笑,走过来,站在她面前问:“林菀,是不是在你心里我就是个丧尽天良无恶不作的人?”

见林菀还是沉默,他叹息一声,抬手摸摸她的脸,说:“看来信任这东西在我们之间真是不存在的,但是,不信有时又会很痛苦。”

晚饭吃得还算平静,就是偌大的餐厅里只有偶尔响起的碗筷碰撞声,显得有些寂寞。林菀想,看来住别墅的人也不见得有多幸福。

所谓食不言寝不语,晚上睡得也算平静,除了一个小小的插曲。林菀半梦半醒间也不忘离某人远一点,再远一点,结果是躲过了头从床上摔下去。她迷迷糊糊的从地上爬起来,一眼看到倚着床头坐着的某人,借着庭院灯的光线,她能看到他明亮的眼睛,是看向自己的。她想一定是刚才闹出动静把他吵醒了,可是为什么他看起来有点怪异甚至惊悚呢?

“你就这么怕我?”那人突然出声,也许是跟黑暗有关,他的声音竟有些飘忽不定,林菀却不知如何回答,她怕他吗?不,她只是恨他,可是,真的不怕吗?

那个人等不到她的回复,沉默了一会儿,就躺回去了。再过一会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林菀还在那傻眼,他几时变得这么好糊弄,换做往常不是该把她拽起来怒气冲冲的追问没有结果决不罢休吗,难道他只是在梦游?

这个认知让她心生恐慌,暴力,变态,再加上一个梦游,这个男人的危险指数又节节攀升,林菀觉得自己以后可能要彻底失眠了,哪还敢睡着啊,谁知道这个家伙会不会哪天半夜爬起来掐死自己呢?

然而,林菀在苦撑了半个小时后,还是睡着了。第二天醒来时,身边已经空了,只剩下枕头上凹陷的痕迹和凌乱的半边被子。回想起昨晚的那段插曲,她不由得头皮发麻,好在暖暖的阳光照进来,落在她的脸上身上,像一位神奇的按摩师一样缓解了她的紧张感。然而,接下来的一切,让她意识到,什么叫没有最糟只有更糟。

陈劲大概是想把她逼疯,或者说逼她就范,他做得够绝,切断了她与外界的一切联系,没有电脑,手机被没收了,连房间里的固定电话都停机了。唯一能接收到外界信息的来源就是那个只剩下综艺和影视频道的电视,有一次她去找老周时,他刚好在看报纸的体育版,见到她嗖的一下把报纸折起来塞到背后,搞得她哭笑不得,其实她只是想跟他说二楼的热水器坏了。

林菀有时候觉得现在的情况还真是诡异,她明明是个被软禁被监视的犯人,可是那俩人又对她客气的过分,照顾妥帖得像个主子,每天周嫂做饭之前都要确定她有没有想吃的或者不想吃的,啰嗦得让她心烦。听她一口一个“林小姐”,林菀心说干脆把林字去掉叫我小姐算了,说起来我还没人家自由呢。她跟周嫂说叫她名字就好,周嫂点头应承,结果下一次还是林小姐长林小姐短,她只好作罢任由她去。

前三天林菀简直是度日如年,陈劲说过已经给她请了长假,她不担心会因此失去工作,但是很难受,因为工作是她这些日子以来唯一的精神支柱。她只有在专心画画的时候才能暂时忘记那些伤心事忘记自己的糟糕处境,那个时候她觉得自己是自由的,可以天马行空的想象发挥。可是现在连最后这一点自由都被剥夺了,他可真残忍。

作者有话要说:老刘现在的状况,引用某位读者ID,我脑瓜子疼。

捎来一个bad news,可能要V了,好几天没上Q,才看到编辑留言。

挺纠结,都知道晋江水深,新人不好混,所以爬榜,签约,推荐,入V

有得必有失,我认了。

总之,看文图个乐,写文也如此,不要不开心。

欢迎大家以各种形式继续关注《致命邂逅》。

如果可以,老刘以后写个不V的文,到时候推不推荐都是浮云了。

43、软禁(下) ...

林菀想,要么就如他所愿吧,反正总这样挣扎她也累了,柔软也是一种姿态,像树那样屹然挺立固然骄傲,可是风必摧之,还不如变成柔顺的水草,随波逐流,也是一种自保的方式。

好不容易做好了心理建设,陈劲却又不露面了,他总是这样,不慌不忙的坐在台下,得意的看着她在台上上蹿下跳,现在她也不瞎着急了,诚如他所言,这里空气清新景色怡人,她就当提前养老了。

这一天午后,林菀百无聊赖的坐在游泳池边,池水碧蓝碧蓝的,干净得让人想立即跳进去与它亲密接触。她伸手试了试,水温还可以,头顶上的太阳热热的,她这才惊觉,夏天快到了,这半年来,她对时间的感知越来越迟钝,似乎是在被日子推着走。她脱了鞋子把脚浸在水里漫不经心的拨拉着,两手拄地支撑身体,仰起头闭着眼接受阳光的爱抚。

只是她单薄的心理建设并足以说服她安心享受眼前的一切,好的东西未必是适合的,不适合的就算再好也没用。这里大门紧闭,围墙高筑,她觉得自己像一只金丝雀,寂寞的守望着精致的牢笼,等待着一个贪心却薄情的男人偶尔的眷顾。

空闲的时间多了,就难免东想西想,这几天她时常想,如果没有那场车祸,她现在已经是一名年轻的家庭主妇了,或许正在孕育着一个小生命,如果没有陈劲后来的纠缠,她现在应该在一点点自我疗伤,慢慢的从悲痛走出来。

她有时候也会迷信的想,自己是不是前世欠了陈家的,也许是杀了他们全家,于是陈家兄弟这一世追着自己讨债,把她最重要的东西一件一件夺走

林菀就这么思绪乱飘着,什么时候躺下去的都不知道,身后的石板被阳光晒得暖暖的,后背贴在上面很舒服,她想着想着就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久,被人叫醒,睁开眼看到站在一边一脸怪异的老周,他迟疑着说:“林小姐,这样睡对身体不好。”

“哦。”林菀无所谓的坐起身,把泡得发白起皱的脚丫子直接湿淋淋的踩进鞋子里,一眼瞥到老周手里的大剪刀,随口问:“要去剪花吗?”

“是啊,林小姐喜欢什么花?”

林菀知道别墅旁边有一个花房,她还没造访过,于是说:“我自己去看看吧。”她本意是,去看看就行了,把好好的花剪下来插到瓶子里太可惜了,那也是生命啊。谁知老周竟会错了意,点头说好,还把手里的剪刀和小桶递给她,林菀愣愣的接过,又听他嘱咐:“花房墙上有手套,戴上省得扎着手。”

林菀还瞅着手里的杀生工具不知所措呢,老周就拍拍手走了,他一点都不担心林菀去把花房拆了,因为陈先生交代过了,只要她不把房子点了,怎么闹腾都行。而且林菀像小动物一样被与世隔绝的圈养在这里,他们也都挺同情她,好不容易她提出点要求,能不满足么。

花房很大,朝阳面是玻璃结构,光照极好,中间有一个小池子,水面浮着睡莲圆圆的叶子,数条彩色的小鱼活泼的游来游去。靠墙是一排架子上面摆满了各种盆花,靠窗处摆着两把藤椅,中间是一个木制小圆桌。

还真会享受,林菀撇撇嘴,随意的打量,这时才发现自己真是孤陋寡闻,因为大半以上的花她都叫不出名字。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气,然后她的视线被一大盆白花吸引,这个她认得,是茉莉,开得正好,小小的花朵白得干净剔透,让人心生怜爱。她不由自主的抬起手,用两根手指托起一朵花,低头轻嗅。

“这个”老周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林菀回头,见他有些紧张的站在门口,稍作迟疑后说:“林小姐,您看好哪一种了?还是我帮您剪吧。”

“不用了,这样看看就好了。”

“哦。”老周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刚才走出好远才想起来,花房里有一盆是动不得的。要说这个别墅就跟一摆设似的,陈先生一年也不来住几次,而这个花房更是摆设中的摆设,可是有一天陈先生忽然莫名其妙的打来电话问,咱家花房里有茉莉么,然后吩咐他去买一盆回来,再然后,又没下文了。

但老周想,既然是主子钦点的,还是小心伺候为好。还有这位林小姐,也得好好照看着,万一被花刺扎到手呢?

陈劲这些天除了工作和应酬,就是和向阳方正他们一众人混在一起,流连于声色场所,偶尔逢场作戏,可是到了关键时刻就戛然而止。久而久之其他人都觉得奇怪,有哥们儿开玩笑问要不要给他介绍个大夫瞧瞧。

坐在一边的向阳看了眼一脸不豫的陈劲,心说,他们这群人里要说有毛病,那阿劲也得排到最末一个,连方正那个种马都活蹦乱跳的继续荼毒女同胞呢,怎么也轮不到他啊,终于有一天跟陈劲蹭车时才发现了一丝端倪。

车子里飘着的是李宗盛那独特声线深情演绎的一首《鬼迷心窍》,向阳是个脑筋活跃的人,当然也很八卦,他咀嚼了一下这歌词这意境,笑嘻嘻的问:“好久没见你带林妹妹出来了,不当宝哥哥了?”

没有回应,向阳想了想收起笑,说:“小辣椒虽然够刺激,可是吃多了也呛人,自古以来,辣椒都是作料,不能当主食。”

正在闭目养神的陈劲这才睁开眼,漫不经心的问:“怎么又提到吃上了,不是刚从酒桌下来么?”

打哈哈?向阳见状一愣,然后感叹道:“这歌可真好听,够痴情的。”

陈劲像是也认真听了几句,才发表意见说:“嗯,不错。”

向阳于是又来劲了,调侃道:“我说哥哥,你最近可有点不对劲儿啊,不近女色还听这种歌,莫非是要改行当情圣了?”

陈劲嗤笑,“那我该听什么?”

“嗯,”向阳琢磨了一下,转了转眼珠子说:“《饿狼传说》?”

陈劲哈哈大笑,冲着前面说:“老李,听见没,有人说你要当情圣呢?”

向阳一听傻了,搞了半天这不是他选的呀,可是看他那样子真像是个为情所扰的抑郁青年啊,难道是看走眼了?

而不再做声的陈劲则是回味着那一句“有人问我你究竟是哪里好,这么多年我还忘不了。”他往前追溯了一下,发现自己记忆里还真找不出一个多年都忘不了的女人,那些人像过往云烟一样,现在回想起来连名字都记不得几个。她们的脸或清纯或妖娆,个性或温柔或泼辣,都统统变成一个个模糊的剪影,最终都成为一个名词,女人,他曾有过的女人。

他又想起跟林菀打的那个赌,他当时一笑置之,却从没忘记,尽管他至今仍不认为会有那样一个人存在。然后有不可比避免的想到林菀,他不可能留她一辈子,也许过一阵就热乎劲儿就褪去了,那么多年后会不会想起自己的那些女人里,有一个名字叫林菀呢?

他想一定会。即便是忘了她的身体,忘了和她在一起的那些感觉,也不会忘记她曾试图谋杀自己,还曾跟别人联手算计自己,就凭这两点,她也是独一无二的。这样想着的时候,突然有点伤感,陈劲摇了摇头,可是又忍不住想,若干年后,林菀又会不会记得自己呢?

她应该也会,因为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他还害她骨折过想到这里他似乎有些欣慰,然后慨叹,男人啊,果然是劣根性,而他,又是其中最恶劣的一个。

老李近日的心情可以用一首歌来形容,那就是《忐忑》,最近老板的情绪像晒干了的柴火,一不小心就能点着,他都好几次因为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挨骂了。

有一次是因为老板赶着开会他闯了个红灯,结果挨骂:“你不想活了还拉我当垫背是不是?”他吓得发誓今后一定做个守法公民,第二天等红灯的时候,车子不是很多,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等着,结果再次招致指责,“两边加起来也没十辆车不知道我赶时间去机场吗?”

要说以前老板几乎不在车里听音乐,因为不是忙着接打电话看文件就是闭目养神,那些歌都是他自己闲暇时打发时间的,可是最近老板总是心事重重的,估计也没什么心思忙公务,就时常让他打开音响放点音乐调剂一下。

做了多年司机,老李多少学会些察言观色的本事,昨天他留意到了老板皱紧的眉头,所以到了第二天,车子里就不见了《鬼迷心窍》的踪影,当然不能换什么《饿狼传说》,于是乎,为了避免因为几首破歌挨骂,老李耍了个小聪明,决定换些个没词的。

话说,他最近迷上了士兵突击,最爱里面的那一曲《征服天堂》,他想,像老板这种有野心的人肯定喜欢,只是,当那雄浑有力的旋律响起时,坐在后座的老板还是习惯性的拧眉,只是语气没那么恶劣,平静的要求:“换个舒缓的吧。”

好嘞,老李赶紧切换了个抒情的浪漫的温柔的《致爱丽丝》,终于看到老板闭了眼睛靠在椅背上似乎露出那么一点享受的表情,他也偷空拍了拍心脏,心说做下属的容易么,简直是伴君如伴虎。

只是,音乐放到一半时,陈劲忽然睁开眼,面无表情的说:“让你换个舒缓的,也没让你找个娘娘腔啊?换换换。”

老李顿时无措了,他抖着手找啊找,阳刚不行,阴柔也不中,这不是找茬是什么?再三斟酌,最后挑了个《风居住的街道》,心说再不行您就辞了我算了,不带这样摧残人的。还好,这一次终于没有抱怨了,因为后面的人,睡着了。只是老李也没高兴多久,因为到地方了。

陈劲睁开惺忪的睡眼,看了看外面的景致,轻飘飘的吐出仨字:“去别墅。”

于是乎,车子像一支离弦的箭飞驰在高速上,靶心就是郊外的某栋别墅。而老李则是在钢琴和二胡的伴奏下,在心里大唱啊咿啊咿呦,这才发现翻译过来就是压抑压抑呦,太应景了。

到了别墅,陈劲下了车就急匆匆的进门,被搞了突袭的老周夫妇忙不迭的迎上来给主子请安,被他一挥手给哄散了。

他直奔二楼,找了一圈没找着,最后在三楼的影音室看到林菀的身影。音响里是一段低缓的钢琴伴奏,她背对着门口,倚着沙发半躺在米白色的地毯上,在夕阳的光线下,整个人看起来分外柔和,这样的林菀是极不常见的,因此显得弥足珍贵。

他忽然很想念她的脸,算起来又有十几天没见着了。可是他没有立即走过去,因为他听到一个女歌手开始唱“我的小时候,吵闹任性的时候,我的外婆总会唱歌哄我,夏天的午后,老老的歌安慰我,那首歌好像这样唱的”

这也许是随机播放的一首歌,可是直觉告诉他这歌对林菀来说意义非凡,哦,对了,他调查过她,她有很长一段时间是和外婆住在一起的,所以,她应该是想念老人家了吧。

歌声仍在继续,陈劲却从空气中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一向灵敏的嗅觉今天居然变得迟钝了,他皱着眉头走过去,大声喊:“林菀”

44、惊吓 ...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林菀听到声音如梦初醒,慢吞吞的回头,看到那个消失了好些天的男人站在身后,一脸怒气的盯着自己,不,是盯着她旁边,只剩下一抹红色的高脚杯。

“你又喝酒了?”男人语气恶劣的质问。

林菀拿起杯子试图把最后一滴倒进喉咙,可是还没凑到嘴边就被一股大力给夺了去,紧接着听到一声脆响,不用看也知道被他砸了,还是砸在墙上。

这酒后劲儿还不小,她有点晕忽忽的,起身的动作很慢,还有点踉跄,陈劲只是冷漠的看着也不去扶她,沉声问:“我不是说过,别再让我看到这种情况吗?”

林菀用力的想了想,这个警告好像有点耳熟,可她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她含糊不清的说:“你怎么回”听到对方沉重的呼吸声,不由得去看他的脸,结果被他的表情吓到,也忘了自己要说的话。

“喝了多少?”

“啊?哦。”林菀抓了抓头发,然后低下头四处的看,像是在找什么。

陈劲被她这迷瞪样儿给气坏了,心说这女人怎么就不长记性呢,酒量那么差还敢喝,上次醉成那德行差点被人上了,虽然最后被他误打误撞吃干抹净,但是只要一想起她一脸迷醉的妩媚样子被别的男人觊觎意淫,他就怒火丛生。

“哪来的?”

只见林菀忽然跪在地上,从沙发空隙里掏出一个空红酒瓶子,后知后觉的回答:“一瓶。”

见陈劲不吭声,她想了想又傻兮兮的说:“这儿来的。”

陈劲看着她那个蠢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平时觉得林菀身上刺儿太多,恨不得拔光了让她变得服服帖帖,可是看着眼前这个失去往日凌厉只知道冒傻气的女人,突然就觉得讨厌,这谁啊?根本就不是他的那个林菀。

这么想着气着,陈劲一挥手把还被林菀捧着的酒瓶子打掉,林菀也不知中了什么邪居然还弯下腰去捡,陈劲更气了,一把拉起她就往外走,林菀的手腕被他捏得生疼,嘴里叫嚷着身体拼命往后坠。

陈劲忽然回头,阴着脸问:“我是谁?”

林菀早被他这一惊一乍的样儿弄懵了,不知他又在玩什么把戏,看向他的眼神有些茫然,陈劲和她对视了两秒,喉咙里像被人塞了东西一般呼吸不畅,心跳也开始紊乱,下一秒他手臂一收,向上一提,就跟夹铺盖卷儿似的把她夹在腋下,长腿迈开噌噌下楼,林菀两脚腾空,吓得哇哇大叫。

到了一楼后径直来到小客厅的酒柜前,陈劲将夹着的女人放下来,指着酒柜问她:“从这拿的?”

林菀脑袋更晕了,好不容易才扶着他站稳,不知所以的点头,只见他打开柜子,拿出一瓶,看也不看,手一扬,啪的一声摔到地上,酒瓶顿时四分五裂,酒水横流,吓得她惊叫一声就往后退,却被陈劲一把拉了回来。

紧接着他面无表情的拿出第二瓶,第三瓶,扬起落下,林菀被惊得连声尖叫,她现在有点清醒了,可还是没彻底醒酒,只觉得眼前人像疯了一样吓死个人,好像下一秒就要把手里的东西砸向她。她试图躲开却被他死死的攥住左手,只能本能的用右臂挡住脸免得被碎片伤到。

这边这么大的动静,早就把周嫂夫妇给惊着了,他们俩跑进来正要询问,就被陈劲骇人的表情和那句威严十足的“都给我站着别动”给吓住了,他们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眼瞅着那个姑娘被他揪着吓得都筛糠了,想去搭救又怕激怒了陈劲,只能紧紧盯着以防不测。

陈劲拿起第六瓶的时候,一回头看到林菀惊骇的表情,心头一跳,重重的喘了两下把瓶子丢回柜子里,然后把林菀往身前带了带,问:“还想喝吗?”

林菀心惊肉跳的连连摇头。

“说话,哑巴了?”陈劲语气更加恶劣。

“不喝了。”林菀哆哆嗦嗦的出声。

陈劲这才松开她,抬脚踢开跟前的碎瓶碴子,抬手指了指她的脑门:“记住你说的话。”然后扯了扯刚才用力过大而变形的衬衫衣摆,大步往出走,经过那对被惊呆了的夫妻时,语气不善的交代:“把这收拾了,剩下那几瓶给我藏好了。”然后就头也不回的出门了。

周嫂一溜小跑过来,焦急的问:“林小姐,你还好吧?这,这,这可怎么闹的”老周则赶紧跑去找笤帚拖布收拾残局。

林菀还在呆呆的站着,对周嫂的询问置若罔闻,耳边还响着噼里啪啦的破碎声,她迷茫的垂下头,到处都是玻璃碎片,雪白的纯毛地毯也被染红了,地板上的红色液体还在向四周蔓延,就像一个巨大的血泊。她的裙摆也被溅湿了,一块块淡红色印记,看着有点眼熟

“赶紧把林小姐带楼上去,不对,先带到大客厅,看看被没被碎玻璃扎到”老周吩咐着自己媳妇,然后拿着笤帚清扫她们脚下的玻璃。

可是周嫂刚把手搭到林菀身上,她就尖叫了一声:“别碰我。”

吓得周嫂忙收回手,把一旁扫地的老周也吓了一跳,俩人望过去,发现林菀双眼通红,脸色煞白,像是被吓惨了的摸样,下一秒她忽然捂住嘴巴,然后慌不择路的跑开,踩得脚下的碎玻璃吱吱作响。周嫂追了过去,老周也丢了笤帚跟过去。

林菀一头扎进卫生间,反手把门锁上了,周嫂被隔在门外又敲又拍,又是哄又是求,然后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呕吐声。老周把备用钥匙找来打开门时,林菀已经像一滩泥一样靠在马桶边,看到他们只是有气无力的说:“别过来”

“好,我不过去,你先擦擦脸。”周嫂伸长胳膊把毛巾递过去,一眼看到洗手池下的一只被扎破的软底拖鞋,雪白的鞋底上晕开一片血迹。

陈劲一出门才想起刚才把老李给打发走了,本打算今晚在这边过夜的,他大步流星直奔车库,开了辆悍马出来,一边抽烟一边狠踩油门,把别墅区远远的甩在后头。电话响起,一看是老周打来的,就不想接,现在那个地方的所有人所有东西都让他烦,电话不屈不挠的响啊响,他按了接听键,就听老周结结巴巴的说:“陈先生,林小姐她”

陈劲不耐的打断他:“死了?”

那边吓得一愣,半天才说:“没有没有,就是”

“那你打来干什么?”说完就挂了。

老周看着电话直发懵,难道死了才能打,继续拨,同时在心里组织好语言,又响了几遍后才被接起,他忙连珠炮似的汇报:“林小姐她情况不太好,踩到玻璃伤了脚,还吐了,好像是被吓坏了”

这一次那边没有立刻挂断,只有呼呼的风声,过了一会儿才有声音:“你们先看着她别乱动,我这就找人过来。”陈劲说完挂了电话,然后调头,再打电话到医院,“何叔,这回您得多派几个人脚被玻璃扎了,很危险好,我让人去接您。”

一进门,一阵酒香扑鼻而来,让人有种进了酒窖的错觉,还没到二楼就听到林菀呜呜的哭声,陈劲心脏狠狠的一疼,三步并两步的迈上楼梯,到了卧室门口,听到她嘴里喊着:“不要拔,不要拔我的刺王潇救我”,老周夫妇正围在旁边按着她的脚不住嘴的哄劝着。他听到最后一句,脚步猛的顿住,咬了咬牙才大步走过去,阴着脸大声斥责:“谁让你们动手了,不是说了等会儿医生来吗?”

老周都急冒汗了,一看陈劲回来忙解释:“我们哪敢呢,就是不让林小姐乱动,怕她伤到脚筋。”

一听到脚筋二字陈劲心里咯噔一下,再一看林菀血淋淋的脚心,又是一阵目眩,他闭了闭眼,然后走到床边,轻声的唤着:“菀菀”

只是林菀一见到他又是一声尖叫,一脸的恐惧,颤声祈求着:“别过来,求求你,放了我吧”

陈劲喉咙里发苦,她真是被他吓坏了,他叹了口气,摆手让那两个人下去,林菀还在继续躲他,脚底在床单上留下两道血印子,他顿时觉得堵得慌,堵得透不过气来,他深呼吸一下,伸出手做个制止的手势,柔声说:“菀菀,你别怕,我不会再这样对你了。”

见她满眼的不置信,忙补充道:“真的,我保证。”

等一切都平息下来,已经晚上十点多了,楼下的一地垃圾也收拾好了,地面洁净如初,换了崭新的地毯,好像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只是空气里但还残留美酒独有的醇香气息。

陈劲坐在床边的沙发里,凝视着床上打了镇定针后安睡的人。刚才何叔叔亲自带人来的,经过楼下时瞥见了那一片狼藉,看到床上的伤者再看看他,立刻猜出了个大概,赶紧让人处理伤口,扎得有点深,幸好没伤到肌腱。

最后何叔叔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阿劲呐,你这脾气可得收敛点儿,你看这小姑娘被你吓成啥样了,俗话说,好男不跟女斗,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不能好好说非得动手呢?”

陈劲连连点头,忽然想起另一件重要的事,忙问:“她不会吓出毛病来吧?刚才看着有点神志不清。”

“嗯,这个应该是惊吓过度,还有,她以前是不是受过什么刺激?”

他表情一滞,略一迟疑后说:“她未婚夫车祸去世了。”

见何叔叔眼里闪过一丝怪异,他又补充说:“一年前。”

“难怪。”何叔叔点头,“这样吧,你改天带她来医院好好检查一下,这是个重情义的好姑娘,你可得好好待人家。”

他点头称是,心里却觉得酸酸的。

林菀睡相很恬静,换了干净的睡衣,盖着薄被,两只包着纱布的脚露在外边,裹得层层叠叠的像两个粽子,看着就让人心疼。陈劲脱了外衣拉开被子上床,伸出胳膊抱住她,才过十几天怀里的人又瘦了很多,抱起来硌得慌。

其实他一出门就后悔了,他一路上生气,生林菀的气,生酒的气,最多的还是在生自己的气,怎么就又失控了呢,这破脾气可真要命。不过话说回来,当林菀一脸茫然的认不出他是谁的时候,他就像挨了一闷棍似的说不出的难受,然后一心想着怎么样才能弄醒她,给她个刻骨铭心的教训,让她这辈子都不敢碰酒。

他没用巴掌把她拍醒,而是用砸东西把她惊醒,从打人到摔东西,看似进步,其实半斤对八两,反而还害她伤到了脚,差点吓出毛病

陈劲唉声叹气的关了灯,然后把林菀搂在怀里,手从她睡衣下摆伸进去抚摸她的肌肤,还好这里还有点肉,他贪恋的摩挲着她的身体,无关情/欲,就是想亲手验证一下她还是完好的,还是他的。睡着之前,陈劲满脑子里都是一个念头,还能这样抱着她,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先发一更,一看见被V的标志,就有种上夹板的感觉。。。压力啊

45、拜访 ...

陈劲开始回别墅过夜,而且都是天黑前就回来,看林菀行动不便,可怜巴巴的窝在沙发上看电影频道怀旧剧场老掉牙的黑白片,不禁心生怜悯,问她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她眨了眨眼睛问:“能把手机还我吗?”

他毫不犹豫的拒绝:“这是规则。”

林菀扭过头去再也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