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这么说自己儿子的吗?”

“正因为他是我儿子,我才知道你这样没用。”

“那怎么样才有用?”

“顺其自然。”

56、反对(下) ...

陈劲虽然顺利搞定了老妈老爸这一边,但他知道还有更大的阵仗等着他,俗话说姜还是老的辣,他们家也是如此。果不其然,第二天一大早,一个电话打来,他们家的老姜,哦不,是老将军传他过去问话。

陈劲刚踏进外公那古色古香的四合院,就瞧见刘叔提着喷壶在屋檐下浇花,刘叔是他外公以前的警卫员,最合他的脾气退伍后就留下来照顾他生活起居,小时候陈劲犯浑挨揍时刘叔没少给求情,所以陈劲对老人家一直敬重有加,他走过去笑着打招呼:“早啊,刘叔。”

刘叔一见他,把喷壶往旁边一放,拉过他上下左右的看,点头说:“还好还好,你这小子可真是吓死我们了。”

陈劲摸了摸鼻子,没心没肺的笑道:“这不好好的吗?一根汗毛都没少。”

“又说胡话,谁还能上你身上数汗毛?你倒是心大,老首长听到消息差点心脏病都犯了。”

“没那么夸张吧?”陈劲失笑,心说他外公可不是一般老头儿,十几岁就上战场除了吃人肉什么阵仗没见过,再说也没听说他有心脏病啊,这群人编瞎话都不像。

刘叔摇摇头,指了指里面,说:“唉,你还是认真点儿吧,人都在呐,就等着你了。

陈劲告别了刘叔穿过门廊往里走,还没进门就嗅到了一丝凛然之气,他不由得挺了挺脊背。进门一看,嚯,果然都在呢,外公拧眉抿嘴神色不豫的坐在正中,两个舅舅表情严肃分坐左右,整个儿一三堂会审,就差没喊声“威武”了。

陈劲心里老大不爽,脸上却是迅速换上讨好的笑,问:“外公,您找我?”

“哼。”得,都懒得跟他说话了。

倒是大舅在一旁开了口,只是语气里也带了几分责备,“都多长时间没过来了?也不想着看看你外公,还净整出些事儿来让老人家担心。”

陈劲挠了挠后脑勺,笑着说:“最近不是忙吗?”说着就往对面的沙发处走,还没等屁股沾上去就听见一声怒吼:“谁准你坐了?”

他直起身诧异的看着怒气冲天的老人家,看来是真怒了,于是赶紧恭恭敬敬站好,说:“外公,我”

袁老将军手把拐杖往地上一敲,声如洪钟:“混账,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还没深没浅的往水里跳,我栽培你成才是让你为社会服务,不是给那种不三不四的女人服务的?”

陈劲心里突突两下,面不改色的说:“外公,这事儿是误会,您听我解释”

“不用解释了,我不关心你和那女人的破事儿,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一条路,赶紧找个好人家的姑娘,结婚。”

陈劲眉头一皱,心说这是做梦梦到一起去了还是事先合计过了,他不过是掉水里昏厥了而已,以前又不是没昏过,明显是借题发挥,他脸上假笑一收,郑重的说:“外公,您不是答应过我么,婚事让我自己做主。”

“现在也是你做主,让你舅舅给你选几个合适的你自己定一个。”

陈劲一听心里就烦开了,这他妈是哪门子自己做主?他忍了忍没有发作,而是把眼光投向一旁的大舅,大舅见状放下手里的茶杯,语重心长的说:“阿劲呐,你今年都三十二了,俗话说三十而立,也该成个家了,这样吧,我有几个朋友家正好有年龄适合的女儿,赶明儿约出来让你们见见面,聊得合适呢就以结婚为前提交往看看。”

“我看张部长那二闺女就不错,比你小五岁,刚留学回来,还是学管理的,对你的事业也有帮助。”二舅在一旁接话。

是对你们的仕途有帮助吧?陈劲越听越闹心,显然这几个人已经开过小会了,布好了套就等着他往里钻呢,于是他懒得再做姿态,生硬的说:“不用麻烦了,我现在不想结婚。”

“这事儿没得商量,你想也得结不想也得结。”老太爷又在那敲拐杖了。

陈劲心说老头儿今儿早没吃饭,吃炸药了吧,他心里烦躁不想跟他们周旋直接说:“今儿找我来就是为这事儿的话,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公司还有事我得走了。”临了又冲他外公说了句:“外公,我看您心脏没问题,肝火倒是有点儿旺。”

说完也不理会他们的反应转身就走,身后传来一声暴喝,“小王八羔子,你给我站住。”紧接着一个茶杯就飞过来砸在门框上,随即落地摔得粉碎,陈劲眼皮都没眨一下,脚步不停噌噌往出走,门廊处的刘叔见了他欲言又止,叹息一声后进屋劝人去了。

走出院门时还能听到里面洪亮的骂声:“小兔崽子,翅膀硬了不听话了是吧,别以为我治不了你”

陈劲揉了揉太阳,心说自己这霸道不讲理的性格也许真是得了外公的真传,陈家的人虽然也是什么样儿都有,但好歹都能让人说话,小时候觉得有一群人围着自己很幸福,外公更是对自己比对亲孙子都好,没想到这种关注会渐渐变成束缚,越是到了关键时刻越是让人头疼,考学,就业,婚事,每一次都要经历一场战争。

再说院子里头,老太爷发了一通脾气累得够呛,到底是快九十的人了,不服老不行,刘叔赶紧搀着他回房间歇着去了,客厅终于静下来,大舅看了看身边的弟弟,疑惑的说:“这事儿以前也没少提,没见他这么大反应。”

二舅略一沉吟说:“会不会和那女人有关?阿劲这回为了她还差点出事,该不会是动真格了吧?”

大舅皱了眉头,沉默不语。

“要不我找人查一下?要是苗头不对赶紧采取措施。”

“先不要轻举妄动,阿劲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吃软不吃硬,惹急了就是假的也变成真的了,不过调查一下还是必要的,真到了那天也知道用什么招子合适。”

陈劲开车去公司,路上接到陈醉打来的国际长途,这才知道这小子又跑日本去了,陈醉上来就问:“哥,你怎么跟那个女人搞到一起了?”

他听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说的是林菀,就听陈醉在那边继续:“那女人要是在基地就是一女拉登,要是在伊拉克,就是一人体炸 弹”

“胡说什么呢?”

“小西都跟我说了你落水的事儿了,哥,那女人是在报复你呢,她恨我可是找不到人,就算到你头上了,你赶紧离开她吧。”

陈劲嗤笑出声,“别一口一个那女人,她有名字,你不会忘了吧?”

那边沉默,明显是理亏心虚了,陈劲叹了口气说:“这事儿我自有分寸。”

“哥,那,那女人虽然有点儿姿色,可是她太危险了”

“你有资格评论她吗?”

那边立马又没电了,隔了会儿才小声说:“哥,我不是担心你吗?我犯下的错误还要你来承担,我”

陈劲忽然有点头疼,他沉默了一下说:“陈醉,咱们是一根藤上的两个瓜,你有事我不能看着,可你今年二十七了不是十七,赶紧成熟点儿吧,我也不能管你一辈子。”

放下电话后,陈劲脑子里浮现出一盘棋局,上面只有三个子,过河小卒,躲在老窝的将,还有所向披靡的车,车是保护将的,可小卒过河却是它放过来的,它有数次机会吃掉小卒,可是舍不得

这盘棋,本来胜负已定,却被棋手下得乱七八糟,陈劲摇摇头,不自觉的想起一句话,世间安得双全法。

到了公司,又开始了一天大致雷同的劳碌,终于忙完时又接到方正的电话约见面,陈劲本来想早点回公寓,林菀刚寻死未遂他还有点儿担心她,可是听方正的语气似乎要谈正经事儿,他略一权衡还是遵照了兄弟先于女人的原则去赴约。

陈劲到了约定的会所包间一看,偌大的包间里只坐着一个人,本来是最爱歌舞升平的一个人突然变得安安静静,倒让他有点不适应,他走过去在方正对面的沙发坐下,方正拿起一瓶白酒给他倒了一杯递过来,说:“刚发现一好酒,来尝尝。”

陈劲端起高脚杯,看看里面斟得满满的白酒,又瞅瞅旁边瓶子上的标签,笑道:“二锅头,还真是好酒。”说着就端起喝了一口。

方正看了一眼剩下的大半杯,不满的说:“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他说着伸出右手拇指和食指凑过去对着杯子比划,“照这程度咱俩的感情也就一般般呐。”

陈劲往后一仰翘起二郎腿,漫不经心的说:“我开着车来的,跟你一口闷了回去交警还不得找我麻烦。”

方正轻笑一下,慢悠悠的说:“怎么可能找你麻烦,你们不是一家吗?”

陈劲听了眉头一挑,眯了眯眼没言语。方正又问:“哥哥,这酒好喝吗?”

“还行,不过要是冬天喝更好。”

“是啊,二锅头不错,酒好不好不在于价钱,就像人品好不好也跟身价无关。”方正慢条斯理的点评着,又起开一瓶给自己满上。

陈劲看了方正一眼,抱起手臂说:“甭兜圈子了了,有什么话直说吧?”

方正身子往后一靠,懒洋洋的打量了对面人一会儿才说:“阿劲,你太让我意外了,我没想到你会用这种方式对付一个女人。”

陈劲抬手松了松领带,面无表情的说:“我这样儿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可你以前对付的都是什么人哪,一个个都不是好鸟死有余辜,林菀一样吗?她就是没权没势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你之前做那些也就算了当亲哥的总不能看着弟弟被判刑,碰上咱这种人活该她倒霉,但是你怎么还能对她下手呢?”方正之前自己就喝了半瓶白酒,这会儿有些激动,“你这简直就是,”他咬了咬牙说:“无耻。”

陈劲没什么反应,平静的说:“我承认,我对她做的过分,说不过去,从字典里挑最恶毒的词儿送我都不为过,不过,你今儿约我出来不光是为了骂我一顿吧?”

方正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叹口气说,“阿劲,放了她吧,你总得给人留一条活路吧?”

陈劲没吭声,端起自己那杯酒灌了一大口,冷笑了一声问:“放了她,你接着?”

方正闻言嗤笑,“你太小瞧你哥们了,咱虽然品行不端有违爹妈给起的名儿,但是这点儿道义还是有的。咱也不是多高尚学人家见义勇为,就是赶上了看着她就替她憋屈,她犯了什么错,摊上那事儿就够不幸了,你还给她雪上加霜火上浇油还让不让人活了。”

陈劲又喝了一口酒,喃喃自语:“道义?道义是用在兄弟身上的,对女人不适用。”

“哼,照你这意思女人都得靠抢的,你这跟旧社会欺男霸女的恶霸有什么区别?亏得你家老太爷还打过土豪劣绅,好了到他孙子辈又改回去了。”方正激动得呼呼喘气。

陈劲晃了晃手里的杯子,再次举杯一饮而尽,说:“方正,你不用激我,不是哥哥驳你面子,这事儿我不能答应。”他说着就站起身,“太晚了我得回去了,今儿谢谢你这顿酒,改天我请你。”

方正也跟着起身叫住他,“阿劲,你,该不会是动真的了吧?”

陈劲脚步一顿,回头问:“你知道动真的是什么感觉吗?”

方正一愣,想了想摇摇头。

陈劲笑,“连你这情圣都不知道,我上哪儿知道去。”

“阿劲,”方正两步追过来,急切的说:“你赶紧趁轻放手吧,你现在是玩火,玩挑战游戏,林菀她不适合,你霸着人家几年人还怎么嫁人?就算你来真的,说实话,我看不出你们有一点儿可能,无论是家世还是个人恩怨。”

陈劲稍微怔了怔,拍了拍方正的胳膊说:“谢谢你的提醒。”说完就往出走,方正一把拽住他的袖子说:“阿劲,你想清楚,这不是由着性子来的事儿,你会毁了她一辈子。”

陈劲拿掉方正的手,说:“别跟我费口舌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脾气。”

方正抓了抓头发,咬牙说:“你会后悔的。”

“那我也认了。”陈劲走到门口又回头问:“你怎么回去,刚喝了不少吧?”

方正气馁的伸手抹了一把脸,摆了摆手说:“甭管我,实在不行这上面还能开房呢,各种服务一应俱全比他妈在家舒服多了。”

陈劲往出走的时候,忽然觉得嘴巴里发苦,好像刚喝的不是二锅头而是黑咖啡,可是胃里又火烧火燎的热,热得他难受,他经历过无数次谈判应付过各色刁钻难缠的对手,可是没有一次像刚才这么累人,他加快步子经过一个个包间,穿过灯红酒绿,什么都不愿想,只想快点离开这个浮华的世界。

走到外面抬头看到满天星斗,陈劲烦躁的内心忽然就变得宁静了,他想起无意中听过的一句歌词,说星星就是穷人的珍珠,他当时嗤笑之,真是一句安慰人的屁话,谁能把星星穿成项链戴上,没有一点可比性。可是现在仰望苍穹,忽然有种满满的感觉,好像那满天的星星都属于他,一颗一颗或明亮或狡黠,哪里是珍珠,分明是钻石。

身后有人走过不小心撞了他一下,飘来一股夹杂着酒气的香水味,陈劲下意识往旁边侧身,一眼看到撞了他的那个女人颈间的钻石项链,那女人抛了个媚眼儿,嗲嗲的说:“先生,真是对不起啊。”

陈劲收回视线,没理会,大步朝停车场走去,上车前又忍不住抬头看了眼夜空,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会觉得星星好看,因为它们像林菀的眼睛,尤其是最亮的那几颗,虽然没有什么可比性。

陈劲开车的时候还在想,女人和女人还真是不一样,以前林菀醉酒时他也烦,但同时会想着把她弄回去弄醒,可是像刚才那女的却只让他想躲开,一点边儿都别沾,虽然从模样身材来看她比林菀高出几个级别。

方正今晚算是教会他一个道理,那就是甭管是什么酒,只要对了你的胃口,就是好的。可是遇到好的东西,谁又肯放手呢?

作者有话要说:看过刘烨和大S演的《疑神疑鬼》么,老刘想了个结局,

那就是,,,,这一切都是菀菀的妄想,,其实老陈只是她在医院走廊遇到的一个路人。。。

57、温柔 ...

陈劲回到公寓时里面一片漆黑,开了灯低头看表,一点多了,一身的烟酒味儿得赶紧洗个澡,他把外衣脱了随手扔在沙发上,走到卧室门口脚步一停,还是去独立浴室洗吧,免得吵醒林菀,转身时忽然听到里面传出一声呻吟,他心一紧,推门进去啪的按开灯。

只见林菀脸色刷白额头的碎发都被汗水浸湿了,像虾米一样弓着身子两手捂着腹部,他奔过去在床边蹲下急切的问:“菀菀,你怎么了?”

林菀半闭着眼睛,难受的呻吟:“疼”

陈劲松了口气,他还以为她吞安眠药了呢,可是一看她手捂着的部位,心里又是一惊,莫非是急性阑尾炎?以前陈西就得过这病,还是他大半夜开车送到医院去的。这么一想他急忙站起身弯腰去抱她,嘴上说着:“走,马上去医院。”

林菀虽然疼得死去活来,但脑子还是清醒的,一听就愣了,忙推他说:“不去。”

“不行,这回得听我的,必须去。”

“不去。”烦死了,这男人怎么这么爱往医院跑啊,当他家后院啊。

“听话,不去医院怎么做手术啊?”陈劲循循善诱的同时,已经把林菀给抱起来了。

林菀慌忙推着他的胸膛,挣扎着说:“做什么手术?”

“别怕,就是个小手术,切掉就好了。”

切掉?林菀脸色更白了,睁大眼睛警惕的问:“切什么?”

陈劲一看她身上衣服已经被汗水浸的半湿唯恐她着凉,又顺手抓起一条毛巾被裹在她身上,顺口回答说:“当然是盲肠啊。”

林菀顿时呆住了,手还停留在他的胸前也忘了收回来,就那么直直的看着他像是看怪物一样。陈劲把毛巾被角掖好,看到她怪异的眼神后纳闷的问:“怎么了?不疼了?”

“我是痛经,你想把我的子宫也切了吗?”林菀咬牙说。

陈劲也呆住了,确切说是雷住了,被自己痛经这个词他当然知道,却从没见过实况,试问哪个女人敢把这狼狈的一幕展示给他呢?

林菀看他那难得一见的呆相,可惜连嘲笑的力气都没有,她虚弱的说:“放我下来吧。”

陈劲木木的把她放到床上,看见她随即又恢复成虾米的姿势,忙问:“怎么回事儿?以前没见你这么疼过。”他想了想又说:“你好像还没到日子呐。”

“着凉了。”

陈劲立刻明白了,那天在湖里泡那么久,紊乱了,他第一反应就是想说活该让你找死?可是一见她那凄惨样儿,就缓了语气说:“菀菀,我带你去医院吧,落下毛病就坏了。”

“不用。”

“听话,这不是犟的时候,咱去看中医给你开点儿药调一调。”

林菀睁开眼,看着他说:“给我倒杯热水吧。”

陈劲点头,起身离开,在厨房鼓捣了一会儿端过来,林菀一看,居然是红糖姜水,她吃惊的抬眼,陈劲笑笑说:“我好歹也有点儿常识,知道这个驱寒,刚好家里有,快喝吧,我放冰箱里凉了凉。”

林菀有些无所适从,这个人的另一副面孔还真是细致的可怕,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热却不烫,掌握的刚刚好。陈劲坐在旁边说:“你是不是爱吃烫的东西?我告诉你啊,那样不好容易烫坏食道,以后得改改知道吗?”

见林菀不吭声,他又追问:“听到了吗?”

林菀点头。

陈劲拿走她喝光了的杯子放到床头,问:“好点了吗?”

林菀再次点头。他站起来说:“现在去医院吧。”

“别去了,我好多了。”林菀说着拉起被子躺下去,闭上眼睛说:“我困了不想折腾了。”

陈劲看她疲倦的样子,犹豫了一下说:“那好吧,明儿早再去,这不是小事儿。”说完去卫生间拿了条毛巾,坐在床边帮她擦汗,擦完额头擦脖颈,林菀忍无可忍的按住他的手,说:“你别这样。”

“我哪样儿了?”

林菀也不看他,直视着前方,清冷的说:“别对我好。”

陈劲失笑,“对你好不好吗?非得打你骂你才行?”

林菀不做声,他继续给她擦汗,还把她的睡衣领子往下拉了拉去擦她胸前的濡湿,嘴里说着:“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你只管接受就是了”

林菀冷哼一声说:“我受不起。”

陈劲收起毛巾,用手捋了捋她的刘海儿说:“这不是吵架的时候,早点儿睡吧。”

他说完起身离开,林菀听着隔着几道门传来的微不可闻的流水声,闭着眼睛苦笑,陈劲这是换策略了,他想用温水煮她这只青蛙。

陈劲匆匆洗了个战斗澡就回到卧室掀了被子躺下,前胸贴着她的后背,紧紧地契合。林菀顿时感受到来自男人的热度,还有他那让人无法忽略的强劲心跳,紧接着一只大手来到她的小腹处,移开她的手然后覆上去轻轻的按摩,他的手又干又热,而且有种恰到好处的力道,居然真的减轻了她的酸胀感。林菀无力的叹息,在脑子里把它想象成一个热水袋,电暖宝,自动按摩仪,是什么都好。

陈劲脑门抵着林菀后脑勺,闻着她头发上清新的味道感觉到无比的安心。虽然她很麻烦,可是他被麻烦得心甘情愿,想起这两天听到的各种声音,他不禁在心里冷哼,这种感觉谁没拥有谁不知道。虽然他也没想明白林菀之于他到底算什么,但是他可以慢慢想,要是把她放了等他想明白了后悔了怎么办?所以谁说什么都不好使,就是把刀架在脖子上他也不会放手。反正他也犯浑了自私了被贴上恶人标签了,也不差这一分半毫了。

半个夜晚就这样过去了,早晨林菀醒来时,发现自己居然翻了身,脑袋抵在身边男人的脖颈处,上方是他均匀的呼吸,下面是他规律的心跳,她当即傻了,然后悲哀的闭上眼睛。她还是青蛙,是一只被困在井底的青蛙,旁边还盘着一条吐着信子的蛇,蛙怕蛇,蛇也不止一次咬过蛙,可是当暴风雨侵袭的时候,蛙还是不由自主的向它的邻居靠近。

这不是它的错,只是一种本能。

林菀做完心理建设,再次睁开眼睛脑袋往后微仰,静静的打量他,清晨的薄光让他的脸少了些冷峻,看起来像个好人。陈劲警惕性果然高,被她盯了不到两秒钟就睁开眼睛,只是眼里还有惺忪睡意,居然还冲她勾勾嘴角,问:“好点儿了吗?”

林菀愣了愣,嗯了一声。

陈劲抬手捏捏她的脸然后扭头看墙上的挂钟,回过头来时眼里已经一片澄清,随即起身冲她说:“穿衣服,带你去看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