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免得带坏了子民,两位国君的整日如胶似漆,皆是被刻意湮灭,不对外声张的。

可现在凤离梧却拿这事儿跟她比,是安的什么心思?

姜秀润自然不同意。最后凤离梧的主子劲头又起了,只压着她道:“如今大齐的兵马战车俱在,我若带不走你,枉登齐朝天子之位。别的俱依了你,可你要带着我儿子跟我两地而居,除非是我死了,你爱去哪守寡都成,不然的话,就老老实实跟我回去!”

说话的时候,宝鲤也正在他们的床尾处玩,一会翻过肚皮抱着娘亲的腿儿蹭脸,一会又爬起来,要凤离梧举高。

爹爹气力大,能玩的花样也多,抛得高高的,也能稳稳接住,只逗得宝鲤露出一对小门牙,咯咯咯的笑,

这男孩子光是娘亲带着是不够的,若是有爹爹带着,孩儿才更显活泼。

姜秀润当初并无成为波国国君之意,只不过一步步走来,便如此被架在了高位之上。可是她也不是醉心权术之人,更无凤离梧称霸天下的雄心壮志,如今守成波国,让百姓安康就心满意足。

可叫她回洛安城里,再在别人的屋檐底下委屈过活,她也不干。倒不是她对凤离梧没有情谊,也不是她不相信凤离梧爱她之心,只是齐宫宫深,她身为小国国君如何在齐宫立足?

虽然心内也舍不得他,以后便是牛郎织女,一年见上几次便好了。所以凤离梧撂下脸,撇下狠话,她也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往上接。

可是这次凤离梧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带走妻儿。竟然让齐军将王宫团团围住,俨然是要灭国宫变的架势。

波国的臣子们可都是不禁吓的,一个个是惶恐着来找姬无疆,直问这位齐国天子究竟要怎样。

姬无疆便去面见被困宫中的姜秀润。

“女王,若是圣武帝执意要带您走,波国的兵马是拦截不住的……”

姜秀润长叹了一口气,道:“波国此番虽然扩张领土,但是较比齐朝仍是云泥之差,我辈尚需努力,不然便免不了如今被围宫之耻……与戎国的一场大仗,百姓们也需休养生息,一时也折腾不起……”

姬无疆因为女王的话,心里一酸,立刻跪伏在地,眼角微红道:“是臣等无能,让女王经受这等子折辱。”

姜秀润也知现在凤离梧带着大队人马,底气足得很,她倒是有心跟他怄气拖延。可是这两日她也接得探子回报,大齐三郡那边的麻烦着实不小。凤离梧为了解除波国的危困千里奔袭来此,自然受到了群臣的非议,若是自己使性子在这拖延时间。凤离梧的皇位当真是要不安稳了。

她是一直愿他好的,更是不愿因为自己而耽误了他的雄心壮志。

最后,姜秀润和小王子的行李被打包装箱,而姜秀润也这么被凤离梧半哄半威胁地给弄上了马车。

姬无疆对外宣布,女王心仪大齐文鼎昌盛,水工农耕俱有独到之处,决定偕小王子一起前往洛安,修习精进帝王之术,广觅齐土人才,假以时日,一并带回波国,定让波国称霸西北诸国,让国力蒸蒸日上。

至于国事,暂时交由王爷姜之和国相姬无疆代为处置。而千夫长白浅,提升为平疆大将军,陪王护驾,随雅伦女王一起去求访大齐。

总之在波国百姓的眼中,文武双全的女王一心好学,要再去大齐取经。就连史官也注笔女王求学若渴,上进之心巾帼不让须眉,实乃波国幸事也。

不过被波国百姓夹道欢送的马车上,姜秀润的小脸可是绷得老紧。

凤离梧如今的雄心壮志,只剩下带着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回家,不用夜夜在龙榻上独眠到天亮的盘算了。

如今眼看着终于拐带着姜秀润上了马车,便心满意足,倒也不介意她的臭脸,待得队伍出了波国后,更是在马车上给她亲自剥葡萄,端茶送水,侍候得不亦乐乎。

姜秀润也不知去了洛安城,何时再能吃到家乡这等好吃的葡萄,只将籽粒吐在了凤离梧伸过来的手心里,悠悠叹了一口气。

凤离梧以为她没吃够,便道:“这长颗粒的葡萄虽然好吃,到底是在暖灶花房里捂出来的,不应季节,你甜甜嘴儿就好,你嫂子给你备下了压好的柿饼,朕方才吃了一颗,甜糯得很……来先喝口水漱漱口。”

姜秀润被他烦得不行,只绷脸道:“身为一国之君,做这等子端茶送水的事情,成什么体统?”

凤离梧如今心情舒畅,倒是不介意她的言语挤兑,只搂着她的肩膀,一边喂水一边道:“我尽可着劲儿疼爱自己的女人,有什么体统不体统的?观你在波国时,可是爱死了这等让人服侍的滋味,那姬无疆总是绕在你的左右,连你爱吃什么都记得清清楚楚……他成为鳏夫甚久,也不娶妻,老巴在你的身旁讨好奉承才不像话!”

姜秀润觉得凤离梧的这种闲醋吃得没道理,也不理他的话茬。事已至此,自己被他拐回洛安城去,总是要梳理出个章程出来。

她如今再去洛安城,可不是以前的质子质女的身份,而是堂堂的国君受了大齐天子的邀约前往,事关国格,自然是马虎不得。总不能被他骗得同住宫中,受了大齐朝野的笑话去。

凤离梧听了一瞪眼:“三郡的事情平定后,你我便举行大婚,婚前同住又怎么了,朕倾慕波国国君,便要同榻畅谈国事,何人敢说闲话?”

姜秀润气得拿柿饼儿塞他的嘴:“哪个说要嫁你?谁要跟你夜里畅谈国事?一国之后,乃是国事,可不是你君王一个人说了算的。再说,那杨家的小姐可是一直等着你呢。如今你娶一个小国的国君为后,是想要朝野掀动,世家造反吗?便是老老实实给我备下个国君暂居的行宫,了结了三郡乱事再说吧。”

凤舞闹得动静甚大,据说与周遭的几位国君已经缔结了盟书,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架势。而且凤舞乃是皇子,以前在朝中也暗中与几位世家交好。

新君强势,让世家们也不能适应。若是二皇子能立得住,制衡圣武帝的咄咄逼人之势,世家的那些个老狐狸们也是乐见其成的。

而且此番凤离梧调兵波国,实在是透着一股子不管不顾的任性,怎么能不遭到群臣的非议?

姜秀润向来心细,替凤离梧担忧起来,也是想得周全。

她心里料定,凤离梧回京后的麻烦可是不小呢!

不过凤离梧倒是没有显露出来什么。只是在入了大齐境内,上了官道,再无什么路途之忧后,率先骑着快马回转洛安城里去了。

姜秀润倒是不着急,她也不想跟着凤离梧前后脚地到达洛安,惹人非议。

既然是穷乡小国的国君来大齐长见识来了,那么便是走走停停,吃吃喝喝玩玩些才好。

前些日子,国忧外患,女王的日子堪比匪患横生乡郡的苦寒县长,如今吃喝有人奉养,倒是要好好放松放松。

于是临近洛安城后,她也不急着入城,倒是去了附近有名的荆溪山,寻访当地的温泉烤鱼吃。陪着她的窦思武跑前跑后异常地殷勤,叫姜秀润忍不住看了他好几眼。

白浅忍不住了,问他为何这般谄媚,窦思武小声道:“我对你的国君好些,将来提亲时也能顺畅一些啊!她不急着嫁我们陛下,可别将你也焐成了老姑娘!”

第153章

白浅觉得他这话说得无根无由,便翻着眼问:“我说要嫁你了吗?”

窦思武觉得白浅到底是学坏了,便瞪眼道:“你也要像你主子睡后便翻脸不认?”

这时两人正在山下清泉处洗手。白浅见窦思武嗓门甚大,想嚷得满山皆是的劲头,气得用湿手捂他的嘴。

说起这一桩,还是当时二人追击戎国残兵折返回蝎城后,因为要清点伤亡人数,整顿后务,所以在蝎城的冷屋子里歇宿了几晚。

第一夜睡到半夜时,窦思武借口屋子寒冷睡不着,偷偷翻墙来找浅儿讨论兵法。

浅儿还不知他那几两花肠子?不过这几日二人并肩作战,一起砍杀敌人的默契十足,削胳膊断腿间的眉来眼去,也让情愫暗长。

是以当窦思武黏黏糊糊地凑过来想要跟她暖一暖的时候,白浅就一时心软没有踹他下去。

结果一对年轻气盛的小儿女,深夜被下紧贴,那衣服再厚都隔不住。

窦思武肖想浅儿经年,如今挨上,激动的浑身打摆。浅儿便如他知道的那般,皮薄馅大汁水多,怎么吃都吃不够。

只可惜,两人在蝎城黏腻了几晚后,便再无机会挨在一处。现如今,总算回了大齐。等到军司交了这趟差事,他便要张罗着娶浅儿回家,夜夜晚上啃大包子。

不过白浅虽然破了这位窦将军的童子身,可是还真没想过跟他怎么样。

以前她不过是姜秀润手下的丫头,哪有资格高攀大齐武将世家的贵子?

而现在,她凭本事在军营里挣了三分的脸面,领的军饷足够养活姐姐和自己。但是一个边疆小国的女将军,哪有京城里世家女来得尊荣,能借上一把气力?

当初窦思武忤逆,连连拒亲,他的爹老子打断了好几根家法棒都不动口,现如今又怎么会改变态度?

所以,不是白浅无情,只是她一直有自知之明,只不过以前没有跟窦思武风花雪月的资本。如今倒是无所谓了,就像她的小主子一般,又不是非得嫁人,反正她若有了孩儿,自己也能养。

窦思武先前是不懂,等搞明白了白浅的心思后,大齐的武将栋梁气得浑身哆嗦,二话不说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姜秀润先前在溪边谭下破冰捞鱼时还看见窦思武忙前忙后,一脸的谄媚。结果这等鱼儿烤熟烹香之后,却不见窦小将军的人影了,自然要问一问。

白浅便将二人斗嘴的话说给姜秀润听。

姜秀润是何等的人精儿,一下子便从浅儿支吾之言里听出了猫腻。

几下子便问出,两个人已经生米煮成了熟饭。

虽然姜秀润自己便是不能体统的典范,却不希望浅儿重蹈覆辙,她一边喝着清冽甘香的果酒,一边道:“你现在是哪里配不上窦思武?若是窦家不肯,便让窦思武恳请他的陛下赐婚就是了。”

白浅却坚定地摇了摇头:“我又不恨嫁,为何要平白非要入窦家惹了公爹婆婆的白眼?”

姜秀润一想也是这个理儿,倒是不由得替窦小将军命运多舛的情路微微叹了一口气。

不过白浅看得开,她也不好说什么,便继续绕着洛安城吃吃喝喝。

知道凤离梧再也耐不住,吩咐人催着她入城时,一行车队才在定好的日子里入了洛安王城。

因为是国君到访,当以国礼相待。

礼司一早便按着陛下的吩咐,长街洒水、宫锦障泥,在城门处更是华灯高挂,因为是冬季,长街两侧的桃花未开,树木显得有些光秃,也被人精修缠绕上了粉绸子剪成的桃花枝儿。

咋一开,满街的樱粉,真是忽如一夜桃华开,寒冬顿显帝王春。

圣武皇帝崇尚节俭。他还是太子时,迎娶侧妃都是三个攒在一起迎入府中,酒席都吝啬得未多摆一桌。

而等圣武皇帝登基的时候,正赶上要兴兵灭魏,又是奉行节俭之道,礼乐规格砍下大半。

可如今,迎接个平头百姓听都没听说过的波国国君,竟然是干花瓣泡了香水洒扫街道,华锦障泥,大行奢靡之道。

别说百姓纳闷,就连百官们也是一头雾水。

有那心思活络的甚至联想到了新帝灭吴的时候,也是将国君骗过来的事情。该不会是新帝骗上了瘾,又要下狠刀子了吧?

只是杀鸡焉用牛刀?就算要骗那女帝入城灭国,也不必如此舍下血本啊!

待得女帝入城后,一时间引得全城的百姓接来围观,街市上飘着花水香气,两旁熙攘人头攒动,竟然是比过年看花灯都热闹。

姜秀润见这阵势,却是心有感慨,想起了自己两世初入洛安城的情形,都是排着长队等着审问搜身。

而今,却是这般的阵仗,着实让人心生叹惋。

此时再怪凤离梧这般张扬也是晚了,总是要打起精神来,免得丢了波国的体面。

是以就在城外,波国女王下了马车,换乘了大齐礼司备下的加高的礼车时,众人们得以一睹立在礼车上的女王风采。

只见那女王,身着黑色绣金的长摆礼裙,那腰身纤细搭着金丝编成的腰带,身上罩着雪白狐裘,长长的锋毛衬得脸儿莹白,长发高挽头戴金质镶嵌着大块碧玉的王冠,华贵不可名状。

再看那脸儿,我的乖乖,黛眉轻扫,深眸微光,挺鼻粉颊,无一处不是精雕细做的,便是天上的谪仙,空谷花中的精灵,不然怎么会有如此艳美的女子?

围看的人群中,有见过太子府侧妃瑶姬的达官贵人,也是越看越心惊。心道:波国的姐妹难道长得都是一个模样,怎么这个女王这么像先前的那个瑶姬呢?

这话先前是在心里琢磨,渐渐的便是议论开来。

结果当雅伦女王入宫见圣武皇帝的时候,宫外的各个府宅的女眷都开了锅。

烧得最热,叫人不上不下的,当属杨家。

新帝登基这么久,始终不肯举行大婚,若是寻常人家,这般的抵赖,杨家岂会善罢甘休。

可是这有悔婚之意的却是新帝,少不得要暗自忍耐着,又是借着杨家的根基名声向圣上施压,暗示皇帝这婚约抵赖不得。

就连谏官朝臣都看不过眼,纷纷请奏陛下早日将新后迎入宫中。

而现在,圣武帝如此隆重的将一个小国女国君迎入了洛安城,听人说竟是跟那被先帝送出太子府的瑶姬生得一个模样,这叫杨家大夫人能如何安稳下来。

她等着自家老爷从王庭回来,等得心焦,便先去了女儿的房里,可还没入房门,便听到了女儿啜泣的声音。

她坐过去,看着女儿梨花带泪的样子道:“不过是个国君到访洛安,你哭个什么劲儿?”

杨如絮半咬着嘴唇将手里揉成一团的锦布交给母亲道,宫里的曹妃给我偷传的书信,她说……她说那女王身边似乎还带着孩子。前些日子宫里的内监负责备齐那雅伦女王暂居行宫的物件,从宫里拿了不少库存的稚子戏耍的玩意儿,就连藩国进贡的那只小金毛巴儿狗,都连金笼子带食盆一起送到行宫那边去了。”

自从先帝驾崩后,尉皇后便长居佛堂,新帝有令,不能扰了太后的清净,朝前朝后的臣子女眷们都是许久没有见到隐居的太后了。

曹溪久不见姨母,顿时没有了靠山,倒是一来二去,跟杨如絮交结上了。

毕竟杨家女是要入宫为后,曹溪虽然蠢却也熟谙在宫里占墙头的重要,若是能靠上以后的皇后,她在宫中就算没有宠,也能自在些。所以听到了那眼中钉瑶姬回来了的风错草动,曹溪立刻让人给宫外的杨如絮递信了。

可是杨家大夫人听了,却是连连皱眉,只压低了声音,在女儿耳边安慰道:“太子府的弃妃回去后却成了女王新君?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依着我看,回来的是不是那个瑶姬还不一定呢,又是哪来的什么幼子?你的婚事是经过先帝爷允了的。当今圣上就算再爱宠其他的女人,那皇后正位上摆着的,也只能是我们杨家女。大齐的江山,可不光是凤家一家抗顶下来的。若是不把我们这几大世家放在眼里,他的江山基业,坐不稳!”

杨如絮这时也收拾了烦乱的心,倒是慢慢松口道:“是女儿心急了。其实仔细想想,就算真是瑶姬回来了,又能怎么样?她走时无子,如今带回来一个,想入凤家的族谱,简直是异想天开!”

这母女俩私下里的话,其实就是世家们心照不宣的意思。

那个波国女王若是来游历一遭,自不会有人管顾着她。

可是,若是她安存了夺取后宫之位的心思。只怕这洛安城再大,也容不下她和她那个来历不明的野种!

且不提这宫外杨家母女二人的自我安慰。宫内也一片沸沸扬扬。

当初凤离梧继位后,并未像历代新君那般广招秀女充实后宫。

为了避免后宫空荡惹来非议,也不过是将府里那几个姬妾摆又从太子府搬入了皇宫罢了。

可是自从那瑶姬走后,凤离梧的性子越发的乖戾,脾气大又冷冰冰的,盯人的眼神都像钝刀子切肉,叫人如何能亲近?

而且新帝长年出宫征战,久不见回来,此番借着恭迎波国国君到访之际,少不得宫宴款待。

是以后宫的几个妃子们都是有些雀跃,少不得隆重打扮一番,借机会在圣武帝面前邀宠。

可是没等她们将脸上的胭脂涂匀,皇帝的圣谕下达——后宫妃嫔一个都不准去参加国宴。

第154章

曹溪气得扫落了满妆台的金钗脂粉,田姬则是冷笑连连,直道妖姬的确是回来了。

至于当初被韩王进贡的三位侍妾,如今为嫔自然也是忍气吞声,各自暗暗失落。

不过国宴之上,款待女国君,可是满桌席上却无宫里妃嫔出现,这实在是不成样子。

几大世家原本就对皇帝的后宫只有外国贵女而无本朝世家愤愤,现如今,一看皇帝变本加厉,是以在宴会开始前,请托礼官指出不妥之处。

凤离梧却是面无表情听完礼官之言,径直说道:“宴请国君,为何要宫里的妃嫔陪酒?从本朝起,这个规矩要改。”

凤离梧说话一向是落地有声,他说得斩钉截铁,礼官只好依照去做。

结果国宴开始,当真是万绿丛中两朵花。

一朵是波国女王姜秀润,端坐在凤离梧王座之旁,与圣上把酒言欢,共修两国交好情谊。

还有一朵是女王带来的波国女将军。这个白将军虽然是个女子,却是人高马大,身形健美,而且面有紫色胎记,叫人过目不忘。

结果满朝文武的心思一下子又过到了女将军的身上——她的面容太特殊,见过的都有印象。

要知道先前农司主司公子小姜的身边可就有这么一位侍女。怎么这侍女跟着回了趟波国,摇身一变,就成了波国的女将军?

有那眼尖心思活络得,也顾不得礼节不礼节,只瞪着眼仔细去看这位女王,怎么看都是觉得女王跟先前的那位姜主司有着八分的形似,两分的神似。

而且听闻这女王就叫姜秀润,这“秀”与“禾”只有半字之差,更是叫人浮想联翩。

最主要的是,国君对待这位女国君,可以说是温柔体贴,尽显好客君子风范。

能上国宴的烹鱼,都是刺少肉多的,圣武皇帝却依然细心挑拣一大块鱼肉,亲自夹放到了女王的碗里。

那女王又自自然然吃下了鱼肉,怎么看都不像是毫无交情的,更何况先前圣武帝亲率平定三郡的大军,在战事过半时,去了趟西北,据说也是跟波国有干系。

曾经是太子侧妃的瑶姬,还有那农司的主司姜秀润,与现在高居王庭上的雅伦女王,这三者究竟是何关系,直直叫满朝的文物好奇得炸裂了心肺。

是以朝臣中有与女王搭话的,也是绕着圈子问昔日的同僚,回到波国的公子小姜现在安好?

姜秀润抿嘴一笑,正想搪塞过去时,凤离梧开口说道:“波国先王爱重女王,加之仰慕我齐朝的诗书礼仪,便将爱女送入齐朝,修书给先皇与朕,代为关照。为了行个方便,便化名姜禾润。女扮男装入书院求学,”

这话一出,百官们全瞪大了眼珠子。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毕竟先皇的意思很明确:第一,人家女王乔装前来时仰慕齐朝,并非作奸犯科。第二,这事儿,死去的先皇和他都知,是默许了的。

至于先皇究竟知不知道,谁能不能下皇陵去问。

他们也至此闹明白了一点,原来这姜秀润与姜禾润真的是同一个人!

那位才学出众,辩才了得的公子小姜,竟然是个女人!

这等子事实只炸得百官们的脑嗡嗡作响,齐齐望向高居台上的两位。

姜秀润着实没有想到,凤离梧会这般毫无遮拦地说了出来,其实这事儿略搪塞一下,便也过去了。毕竟她乔装改扮,入朝为官,实在是有违大齐礼制。

可是凤离梧却是一片坦然。

不说破了,总是会有那专营之人会深入的打探,以后拿了姜秀润和宝鲤的身份说三道四。

他与姜秀润一早便互有情愫,那宝鲤是他的孩儿,确凿无疑。

至于不说破瑶姬的身份,是因为姜秀润心内介怀着与他人同侍一夫的事情。而且她如今贵为国君,若是曾经为妾的确是不妥。

反正真正的姜秀瑶已经在波国申家被贬后,跟着一起流放到了蛮荒之地,不怕人来查证。

就算姜秀润跟她那个妹妹姜秀瑶长得一模一样,也有话能搪塞。

于是宫宴就在百官满脑子的暴风骤雨里结束了。

姜秀润入城后折腾了一天,总算是能解乏休息了。

凤离梧给她安排的行宫就在东宫一侧,隔着条街之处。

是以凤离梧从宫宴下来,简单沐浴一番,脱了龙袍换了常服,一路穿行,从东宫的侧门出来,再过东门外的永定桥,走过一条街市,就到了女国君暂居的行宫。

还是太远了,凤离梧不满意地想着,又开始怀念起以前在太子府的便利。

他寝宫的龙床够大,足可以睡下两人,却每天要苦兮兮地传花园,过护城河,穿大街才能见到心爱的女人和儿子,这样的日子,真是只有一天就觉得够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