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看到了吗。”
宋一鸣红了脸，不知该如何启齿，转而说：“要看宝宝。”
姜羽把镜头往下拉了拉，“看到了吧？”
他脱口而出：“不要衣服。”
姜羽明白他刚才在扭捏什么了，骂了句“下流”，怒瞪他：“你是不是又上网看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宋一鸣死缠烂打：“阿羽，我就看看，就看看。”
姜羽看了眼虚掩的门，父母随时会进来，“不行，滚去洗澡去。”
“阿羽，阿羽，阿羽…”
姜羽放低声音：“这才九点，我爸妈还没睡，你发什么情？”
“那睡觉的时候看，好不好？”
姜羽半羞半恼，只要有关情事，他就特别闷骚，横了他一眼：“看了你也吃不到，岂不是更难受？”
姜羽不知道这样更添幻想。
“就看看，看看…”
姜羽被他闹的不行，“打你的游戏吧，我看电视去了。”
十点多的时候姜爸爸姜妈妈去睡了。姜羽洗漱完回房，电脑那头的宋一鸣打了鸡血一样看着她慢吞吞换上睡衣。
“看完了？还不快去睡！”
宋一鸣咽了咽口水，“真的，真的会变大。”
姜羽听着电脑那头发出喘息的声音，捂着脸都不敢抬头。
姜羽预产期是年底，一家人提心吊胆等着，一直没等到她发动。到了年二十七，预产期都过了好几天，姜妈妈说：“看来这孩子是要见到他爸爸才肯落地。”问姜羽：“一鸣上飞机了没？”姜羽说：“还在候机，还有半小时。”
姜爸爸说：“那还早着呢，我先下去转转。”
姜妈妈把饭菜单独盛出来留着，“八点落地？那九点就能到家。”
姜羽还在说：“做什么买飞机票，贵死。”
姜寒拿着个橙子抛上抛下，“姐夫想你呗，一刻都等不及。”
姜羽扒拉开他，“一边待着去。”
“是谁晚上八点一到就要坐到电脑前视频聊天，雷打不动？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姜寒挤眉弄眼说。
姜羽做了个不耐烦的表情，嗤笑：“小屁孩儿，知道什么，等你什么时候追到女朋友再来打趣我吧。”
姜寒脸刷的绿了，他前几天刚被女神拒绝，哇哇大叫：“单身就没话语权了？我下学期一定要交女朋友，一定要交女朋友！”
姜妈妈一脸严肃说：“你才大二，交什么女朋友，这学期有没有挂科？”
姜羽捂着嘴笑。
姜寒又羞又恼，冲他妈嚷嚷：“那我跟姐夫一样二十七岁都没谈过恋爱就好了？”
姜妈妈抓起饮料瓶子抽他，“不顶嘴不舒服是不是？”
他边躲边叫：“要不是我姐，他现在说不定还是只单身狗，二十八，哦不，二十九岁的老处男——”
姜羽扔了包薯片过去，“该打！”
姜妈妈使劲捶了他一下，“等你年薪也二十万的时候再来说你姐夫吧。”
姜妈妈对宋一鸣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晚上宋一鸣一进门，眼睛牢牢黏在姜羽身上，拉着姜羽的手怎么都不肯放，吃饭都要她陪在一边。姜妈妈本想问问他过年在哪儿过，见他这样，只好说：“坐飞机你也累了，吃完就洗洗睡吧。”和姜爸爸回卧室看电视去了。
宋一鸣洗漱完，迫不及待抱着姜羽亲起来，双手在她胸前用力揉捏，喘着气说：“阿羽，我好想你。”嘴里叼着她的珠蕾不肯放。
姜羽打他，“你再这样去外面沙发上睡。”
宋一鸣放轻力道，头埋在她胸前倾诉衷肠：“阿羽，我每天一回到家就想你，做梦都在想你。”
“想我，就不顾宝宝了？”
宋一鸣坐直身体，摸了摸她滚圆的大肚子，“宝宝什么时候才会出来？”
“我怎么知道，都晚了好几天了，说不定今天晚上就出来。”
宋一鸣吓一跳，动作变得轻柔起来，用枕头垫在她身后，扶着她在床上躺下。两人说着关于孩子的一些打算，宋一鸣兴许是累了，说着说着很快睡着了。大概是怕碰着她，离她睡的有些远，右手却紧紧攥着她的左手，十指相扣，梦里都不曾放开。
今年没有大年三十，年二十九就是除夕。第二天姜妈妈偷偷问姜羽：“一鸣在咱们家过年，你婆婆不会说什么吧？”姜羽皱了皱眉，坐到宋一鸣身边，“你妈有打电话问你回家过年的事吗？”宋一鸣摇头，“我说了要来看你。”
“那你不回家过年啊？”
宋一鸣抓着她的手不说话，不想跟她分开。
“你明天还是回家过年吧，不知道现在买不买得到火车票。”不然婆婆又该说他娶了媳妇忘了娘了，还不知道怎么生气呢。
宋一鸣有些不愿，摸了摸她肚子，“宝宝要生了。”
“我生宝宝你又帮不上忙。你先回去，过完年再来。再说你妈一个人过年，多孤单啊。”
次日一大早宋一鸣依依不舍走了。郭美云接到他即将到家的电话，表面上没说什么，心里很高兴，“还算懂事，知道回自己家过年。”
和热热闹闹的姜家不一样，宋家的年一向过的冷冷清清。贴上新的春联放完一挂鞭炮就算过年了，两个人八个菜吃到年初三都吃不完，既没小孩子吵着要红包，也没什么人上门来拜年。大年初二吃过早饭，郭美云带宋一鸣去姐姐郭丽云家拜年。公交车上宋一鸣收到一条微信，姜寒发的：女孩，六斤八两。很快又收到一条：九点二十六分生的，顺产。附上一张刚出生婴孩的照片，红红的小脸，闭着眼睛睡的十分香甜。
宋一鸣激动的不能自已，立即跳起来要下车。
郭美云拉住他：“你干什么？”
“阿羽生了宝宝，我要去看她。”
郭美云立即问：“男孩女孩？”
“女孩。我要去火车站。”
郭美云一脸失望，“急什么，先去你大姨家拜年，明天再去不迟。”
宋一鸣一刻都等不及，“我现在就要去。”
“现在哪买得到火车票！”
“没有坐票，就站着。”不过三四个小时，没有什么能阻止他此刻去看宝宝的决心。
公交一停，他立即下车。郭美云坐在那里纹丝不动，“你要去就去吧，别忘了回家拿换洗的衣服，我会跟你大姨解释的。”显然没有一同去的意思。不过是个女儿，有什么好看的。至于刚生产完的媳妇，自然有娘家人悉心照料，要她千里迢迢跑去做什么。
宋一鸣下午四点赶到医院，姜羽此时已恢复了些力气，半躺在床上，姜妈妈正在喂她喝鸡汤。姜羽见到他眼泪哗的一下流出来，“痛死了，下次再也不生孩子了。”宋一鸣心疼地抱着她，只会点头说好好好。姜羽犹不解恨，有气无力打了他两下。
姜妈妈把碗塞到宋一鸣手里让他喂，没好气说：“都当妈妈的人了还撒娇，哪个女人不是这么过来的。”转头去抱撇嘴欲哭的外孙女，看她是不是尿了。
同房还有一个产妇，剖腹产，已经住了好几天院，婆婆围上来，看看宋一鸣，又看看小婴儿，称赞说：“见到爸爸，就知道这孩子长得像谁了。看看这鼻子这嘴巴，简直一个模子刻下来的，将来肯定是个美人儿。”
姜妈妈脸上满是笑容，得意地点头，“是像她爸爸。”一点都不像别的婴儿那样生下来皱皱巴巴的，脸蛋小小的，下巴尖尖的，一看就是个美人坯子。
宋一鸣笨手笨脚地要抱。姜妈妈教他，“这样托着，手放在背后，抱稳了。”不知不舒服还是怎的，宝宝突然哭起来。宋一鸣吓得手脚都僵住了，一动不敢动。姜妈妈忙接过来，嘴里哦哦哄着，说：“可能是饿了，不过医生吩咐了，第一天不让喝奶，喝点白开水吧。”姜妈妈垫上围嘴，用小勺子喂宝宝喝水。
宋一鸣目不转睛看着，一脸惊奇对姜羽说：“宝宝眼睛都不睁，嘴巴却动的好快，头还跟着勺子转来转去。”
“刚出生的孩子都这样啦，要是连吃都不知道，岂不是个傻的。”姜羽没好气说。
宋一鸣扑到她床边，一脸骄傲说：“宝宝长得像我。”
姜羽点了点他鼻子，“像你好啊，长大了漂亮。”
宋一鸣用力点头，“我们宝宝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宝宝。”俯在她耳边小声说：“我看了旁边的宝宝，好丑。”
姜羽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说：“不许说人家宝宝丑。”虽然塌鼻子厚嘴巴，长得确实不怎么好看。
宋一鸣吐舌，伸出食指碰了碰宝宝柔嫩的脸蛋，咧嘴笑得像个傻瓜。
第三十九章 怀瑾握瑜
第二天姜羽已经能下床走动了，自觉可以回家，医院实在不是一个舒服的地方，不过姜妈妈让她再住两天院。她百无聊赖在朋友圈里发了张宝宝的照片，很快阿白电话打过来。
“什么时候生的？”
“昨天。”
“大年初二啊，好日子。取名字了没？”
“宋一鸣还在头疼呢。”
两人说着闲话，阿白好奇地问：“生孩子真的很痛啊？”
姜羽想了想说：“被人打一拳，痛一会儿也就忍过去了，可是生孩子，我痛了整整六七个小时啊！开始是一阵一阵的，到后来痛的都没知觉了，只想晕过去一了百了。我这样还算顺利的，真不知道难产的怎么过来的。”
“熬过来呗，女人是脆弱的，母亲总是坚强的。”
姜羽小声说：“一说到母亲我就想到我妈，至于我自己——，反正我到现在还是稀里糊涂的，喂奶换尿布哄孩子全是我妈。”
阿白只能感叹：“有妈的孩子像块宝啊。”又问：“你打算喝奶粉还喂母乳？”
“母乳好麻烦，奶粉多方便。”
阿白摇头，“不说喂母乳对孩子好吗？特别是初乳，可以增强婴儿抵抗力。”
“可是我要上班啊。”
“你家离公司那么近。”
姜羽不说话。
阿白明白了，“你就不想带孩子是吧？”
姜羽头疼，“我哪会带孩子，抱都抱不好，更别说给她穿衣服了，那小胳膊小腿，软趴趴的，碰都不敢碰。”
“得，反正你妈会带。”阿白又是羡慕又是心酸，她妈早早就走了。
姜羽捏着肚子上的肉，烦恼不已：“我早上起来称了下，重了二十多斤，是生完孩子，不是怀着孩子！我现在胖的都不敢照镜子。”
“只能慢慢恢复了。”
“好想立刻就瘦下去，好怀念以前的体重，我再也不嫌那时的自己胖了。”
阿白哈哈大笑，“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你还笑，你还笑，从现在起我就节食，再也不喝我妈炖的那些十全大补汤了。”
“我有一个法子，能帮你减肥。”
姜羽立即问：“什么法子。”
“喂母乳。”
“胡说，为了下奶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进去。”
“真的，我有一个朋友，喂的就是母乳，哺乳期吃的超多，每顿两大碗米饭，无肉不欢，一个人吃两个人的份，还是一天比一天瘦，营养全化作母乳，让孩子吸收掉了。”
说的姜羽心动起来，这个减肥方法不错，既不用花钱上健身房也不用下死劲折腾自己。当姜妈妈劝她母乳喂养，说母乳怎么怎么好时，她没有拒绝，而是说：“回家再说。”在医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怎么好意思。
初生婴儿除了吃就是睡，没什么好看的，宋一鸣却能趴在摇床边一看看一两个小时。姜羽取笑：“你以前是望妻石，现在变成望女石了是吧？”宋一鸣忧心忡忡说：“宝宝整个人都裹在小被子里，会不会不舒服啊。”
姜羽翻白眼，“她又不是傻的，不舒服不会哭啊。”
不知是不是说话声音大了，宝宝哼哼唧唧有要哭的迹象。
姜羽立即朝外喊：“妈！”
姜妈妈远远的在厨房应了一声。
宋一鸣学着姜妈妈的样子，笨手笨脚地抱起孩子又拍又哄。
姜羽说：“她一哭你就抱，以后抱惯了怎么办？”
宋一鸣才不管，他喜欢抱宝宝。她那么小那么脆弱，眼睛都睁不开，喝奶都会呛着，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怎么舍得她哭。
姜妈妈过来了一趟，见宋一鸣在哄孩子睡觉，姜羽则拿着手机玩，瞪了她一眼，“跟你说了月子里不能看书不能玩手机，对眼睛不好，你当耳旁风是吧？”
姜羽头也不抬继续刷微博。
宝宝在宋一鸣手里一直哼哼不肯睡。姜妈妈说：“可能是饿了。”让姜羽喂奶。姜羽这才放下手机，“又饿了，一天要吃多少顿啊。”一晚上起来五六次，折腾的她精神不济一天到晚打瞌睡，早知道就不喂母乳了。
姜妈妈没好气说：“喂个奶就嫌辛苦了？还没让你带呢！”
宋一鸣痴痴看着蠕动嘴唇吃奶的女儿，小声说：“爸爸带。”
初七宋一鸣要回去上班，抱着熟睡的女儿不放手。姜羽说：“她睡着了，你抱什么。行李收拾好了没？”宋一鸣闷闷说：“我舍不得宝宝。”
“都这么多天了，还宝宝宝宝的叫，你要真心疼她，赶紧给她取个好听的名字，要真叫什么宋宝宝，看她不怨你一辈子。”
火车上宋一鸣给姜羽发了好些名字，什么静、雅、梦、慧之类，全被姜羽否决了。姜爸爸说：“咱家宝贝哭起来声音多好听啊，小名就叫音音吧。”
姜爸爸一开口，小名就这么定了。
姜羽又从宋一鸣发来的无数名字中取了个“瑾”字，希望她怀瑾握瑜，像玉一样美好，宋瑾音。
姜羽晚上睡得死，女儿有时候哭都叫不醒她。姜妈妈不得不跟她一起睡，隔两个小时就把她叫起来喂奶。姜羽喂着喂着睡着了，姜妈妈还得给她善后，气得骂她：“没见过当妈的像你这么懒的。”
姜羽直叫屈：“您去打听打听，年轻人里有几个像我这样母乳喂养的？”
姜妈妈说：“你除了喂奶还干什么了？”
“我坐月子啊，能干什么。”姜羽小声嘀咕。
姜妈妈没好气说：“你上点心吧，没有我你怎么办？”
姜羽嘿嘿一笑，“不是有您嘛。”
“就知道使唤你妈，我前世欠你的，你婆婆呢？月子都快坐完了，也不来看你。女儿怎么了？女儿不能养老送终啊？毛主席都说了，女人能顶半边天，没见过这么重男轻女的。”姜妈妈越说越生气。
姜羽不做声了，婆婆做的这么绝，生气是有一点，更多的是看不上。
姜妈妈见状挥了挥手，“行了行了，不来还省事些，也没指望她多懂规矩。”摊上这么个婆婆有什么办法，好在宋一鸣是个好的，也不在一起住，不然气死。
姜羽月子足足坐了一个半月，十分庆幸宋一鸣不在，没看到她一个半月没洗头没洗澡的邋遢样。
出了月子，姜羽可以光明正大上网看电视了，抱着音音跟电脑那头的宋一鸣打招呼，“看见爸爸了吗？这是爸爸，爸爸。”
宋一鸣惊喜地说：“宝宝眼睛睁的好大，眼珠黑溜溜的。”
姜羽把音音竖起来放在镜头前卖萌，“舅舅用压岁钱买的老虎衣，连体衣哦，不但有帽子还有尾巴，可爱吗？”
宋一鸣看的眼睛都冒星星了，突然惊叫：“宝宝笑了，宝宝笑了。”
姜羽笑他大惊小怪，“我们音音不但会笑，还认得人呢，可聪明了，是不是？”摇晃着音音的身体，冲她做了个鬼脸。音音转过头看她，咧嘴一笑。
宋一鸣心都萌化了，“好想亲宝宝。”
“我还有十来天就回去上班了，你来接我就可以看到宝宝啦。”
宋一鸣立即去买票。
四月初的时候宋一鸣来接姜羽，当知道她不打算带宝宝一起走的时候，大惊失色。
姜羽说：“我要上班，哪有空带孩子，当然得留在这儿了。”留给她妈带也好，她可以专心工作。
姜妈妈忍不住说：“两个月就断奶啊？”
“不然怎么办？”
宋一鸣紧紧抱着音音，“不要，宝宝还这么小，不能离开爸爸妈妈。”
姜羽无语，“你我都要上班，谁带孩子？你知道请一个月嫂多贵吗？我不工作，你一个人工资够交房租房贷养孩子跟我吗？”
宋一鸣亲了亲音音，泫然欲泣看着她，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
姜妈妈看不过去，瞪了姜羽一眼，哼道：“两个月就断奶，亏你还是个当妈的，你舍得我舍不得！行了行了，既然你们要工作，音音又不能断奶，只能我去帮你们带一段时间了。”反正都是带孩子，上哪儿带不是带。
姜羽原本也这么想过，只是说不出口，“那爸呢？”
“你爸这么个大活人，没我还能饿死啊？等孩子断了奶就回来，也没几个月。”
宋一鸣听得不用才见宝宝就分开，立即笑了，说了句“妈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