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笑垂着的视线里是他的西裤。

视线稍往上一抬,则是他赤着的上半身。

肌肉淬出的流线型线条,正随着他的呼吸一点一点起伏——

他在呼吸。

沉而缓。

他的目光又是否一如往常?

眸浅欲深…

连笑抓在浴巾上的手下意识地收紧。

她没法抬头。

她听见自己的呼吸乱了节奏。

又何止是呼吸?

心跳也是乱七八糟的。

他却在这时伸手,似乎要扯掉她的浴巾。

他也因此感受到了她的心跳。

何止是跳得乱七八糟?

快到他都担心她马上就要缺氧。

花洒下,热气洋溢。

他深深地吻住她。

一边吻她,一边扯掉她的浴巾。

连笑只稍稍挣扎了一下,就被他的吻抽掉了所有力气,只能任由他去了。

浴巾掉落在地,再也没人顾得上去捡。

一个人能有多克制,就能有多放肆——

连笑终于切身体验到了这句话。

“喜欢么?”

他问她。

嗓音暗哑。

眸光里,柔情之下似又藏着某股急于破坏的狠意。

隐忍不发。

又或者在伺机而动。

连笑哪还顾得了这些?

如今的她早已是深思凄迷,下意识地摇摇头;又咬着牙,不确定地点了点头。

第 65 章

连笑很快被扔到床上。

他的头发还滴着水, 滴在她身上,冰凉;他的目光却灼热,虽依旧没有表情, 却将她困于一片冰火之中, 难耐。

以至于她都没发现他突然拉开床头柜, 从里头取出一瓶她藏了很久的一瓶lubricating oil.

他用牙撕开外包装的那刻,“嘶拉”一声, 连笑彻底醒了。

落在床边的外包装格外眼熟,连笑顿时紧张得话都不会说了:“你…”

这玩意,她买回来的当下就藏好了,他怎么会知道…

床头柜中又何止这一瓶?

方迟扭头一瞥床头柜中她的珍藏, 各种品牌,各种功效, 应有尽有。

不禁笑着皱眉:“你是有多怕疼?”

这种时候竟还有心情揶揄她——

若不是连笑如今脑袋晕乎,无处着力,绝对要把他踢下床。

她一应激就会变身浩克,若他再被她伤着, 万一以后彻底不举…

连笑可担不起这责任。

“我又不知道哪个牌子好用, 就…都买了…”

她也不是特意去买的, 只是这段时间一直在巴黎待着,DL的上新在她的远程调控下已准备就绪,就等检验成果了,连笑突然闲下来,每次无所事事逛超市, 发现了就偷摸着买一瓶,想着总能派上用场…

结果越买越多,却一次用场都没派上。

他能忍这么久,这等自控力,连笑是佩服的。

方迟贴在她耳边,似乎在安慰,又似乎在取笑:“没关系,全都试一遍就知道哪个牌子最好用了…”

连笑愕然地看他。

她可买了七八瓶呢,全都…试一遍?

*

这个男人终于用实践证明他无会再忍了,连笑却突然有些后悔。

她闭着眼睛拳头握得死紧,几乎条件反射地想要推开他。

一片黑暗之中,她拼命告诉自己,他不是在伤害她,是在爱她…

不是在伤害她,是在…

爱她…

连笑猛地睁开眼,迎接她的,是他正隐忍流汗的模样。

就这么直勾勾地看他,用眼睛记录他此时的模样,终于,一点一点地松开了拳头。

连笑死咬着牙齿,也不知是他的汗还是自己的,濡湿了枕头,她看着他,眼里是无措的,但只要眼前是他,似乎,这一切也不是那么不能忍受…

简直是场战役,撑到最后的连笑何止浑身瘫软?连神志都是涣散的。

也不知他怎么还能如此神清气爽,甚至帮她放了缸水,抱她去洗澡。

浴缸够大,他也跨了进来,水波荡漾中,连笑见他身上那些被她或咬或抓的痕迹,总算心理平衡了些。

他将她揽过去,让她背对他坐着。

眸光温柔。

他现在倒是知道温柔了,可刚才,他分明只温柔了半程就原形毕露。

连笑完全有理由怀疑,那时的他才是真实的他。

不再克制,不再隐忍,放肆到都有些残忍了。

连笑赌气:“以后再也不做了。”

他一愣,继而失笑。

可别怪他没事先提醒她:“等你食`髓知味了,到时候可别求我。”

那种被人钉在砧板上予取予求的感觉…

她还能食髓知味?

连笑坚定地摇摇头。

当时当刻的连笑并未想过,自己没过多久就后悔曾如此坚定的摇过头了。

*

随着许阿姨和连建平官司的尘埃落定,连笑自己的案子也随之翻案。但连笑没有再对连建平追诉,因为她的案子和许阿姨的案子并罚的话,连建平大概就没有缓刑那么好的待遇了,很可能需要服刑。

她终究是放了他一马。

方迟知道她心软了,不忍拆穿她,只能顺着她的意:“你做得很对,连建平真去服刑的话,外头的生意黄了,许阿姨的赡养费又会出问题。”

做出不追诉的决定后,左思右想许久都没想出个合理借口的连笑一听,当即应道:“对…对嘛!所以我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才做出了这个决定。”

至此,连笑终于可以用这个理由给自己洗脑:自己做的这个决定有多正确。

这点小心思哪能逃过方迟的眼睛?看穿不说穿,只揉揉她得意扬起的脑袋。

德行…

二人终于踏上了回程的航班。

连笑回国当天家都没回,直接从机场去了公司。

她那么多行李全交给方迟,还挺不好意思:“我给你发红包,一个行李发…10块!”

“10块?”他自然嫌少,低眉一思考,“要不这样?一个行李10分钟。”

连笑起初还没懂他什么意思,可一对上方迟面无表情挑眉、眼里色气满满的样子,连笑想不懂都难。

巴黎的最后一晚,十几分钟她就受不了不肯配合了,看来方先生没尽兴,一直心里默默念叨着,眼下她有5个行李,一个行李10分钟,那不得50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