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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喜是这所学校的另一个传奇。与你全然不同的是,她是恩城近10年来唯一一个考上B大的学生,所以,她注定会成为老师们挂在嘴上的一大红人,这个红人就在两天后回到了母校演讲。全校学生都集合在大操场,就连附近也有一些中学的师生慕名而来。

演讲台上的多喜模样很清秀,戴了一副黑框眼镜,书卷气息极浓。但演讲的内容并没有意想中的那么生动有趣,如果不是因为我不经意间抬头,在一旁学生群里看到了你,我都快听得打瞌睡了。

你戴了一顶棒球帽,不知道是嫌自己个子太高还是什么原因,微微弯曲着身子,看上去像一张弓,大半张脸是模糊的,即使如此,却锋芒难掩。

让人惊奇的是,你听得比身边的人都认真,没有注意到附近很多女生都没了听演讲的心思。她们频频看向你的方向,甚至还开始小范围地讨论起来。

也许是这讨论引来了演讲台上的目光,那道黑框眼镜后面的目光,似乎有那么一刻定格在你身上。

然后,当我再看向你时,便见你奇怪地拉了拉帽檐,飞快地往后面退了出去。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几乎想也没想就跟上了你。

你腿脚修长,走得很快,我气喘吁吁,到校门口喊住你:“喂!”

你回头,一双狭长深邃的眼睛笔直看了过来,见到我的时候似乎松了一口气,又似乎有些失望,总之你并没有理我,继续走。

“喂,我知道你是谁。”我说。

你还是没理我。

“你既然来听演讲,为什么不听完再走?”我终于追上你,与你并肩而行。

这回,你停了下来,看着我的眼里有挑逗的意味,下一秒,你突然长手一伸,揽过我的肩,“再跟过来,今天你就别想走了。”

“你……你要干吗?”我从来没有和男孩子这么近距离地接触过,你大胆的举动让我的脸上灼灼发烫,而我紧贴着你的怀抱,甚至可以听到你冗长的不急不缓的心跳,呼吸之间萦绕着你身上淡淡的烟草香。

我错愕地要推开你,却被你环得半分动弹不得,你有几分邪气地勾起嘴角,声音却低沉地在我耳边响起:“既然知道我是谁,就应该知道我是你惹不起的人。”

长岛,那样的你嚣张,邪魅,看似多情又无情,在我17岁的世界里像一颗异世界星球,那么深深地吸引着我。

就在我想回你一句“谁怕谁”的时候,一个清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我以为看错了,贾长岛,还真的是你。”

你闻声,猛然放开我,我总算喘了口气,只是心仍然怦怦直跳地仿佛要蹦出来。好不容易平静一些,看到来人时又是一惊,居然是那个演讲的女生——大名鼎鼎的多喜。

你喊一声我的名字,我的名字便像一首歌

你也看着多喜,耸了耸肩说:“好久不见。”

不知道为什么,你说这话的时候依然痞痞地,满是邪气,可是我却觉得你看她的时候有什么不一样。

几乎是同一时刻,我想到了她在台上枯燥地演讲,而你在台下认真沉醉的样子,我忽然就有些明白了,这一次,你是为她而来。

而多喜显然并不知道这些,只见她看了我一眼,吐出口的是一句免不了的冷嘲热讽:“看来你这几年没点儿长进,还是喜欢高中生啊!”

她这个时候还是戴着眼镜,说话的时候带着高才生特有的优越感和趾高气扬。而奇怪的是,你和我之间明明什么都没有,你却不辩解不反驳,反而扬眉笑了,“你没听说过男人都是很痴情的吗,18岁的时候喜欢18岁的姑娘,80岁的时候,还是喜欢18岁的姑娘。”

你笑起来真是好看,薄唇勾起,牙齿雪白,衬得天上的白云也黯然失色。

“那先祝你80岁的时候还活着。”说到这里,多喜似乎不想再和你多说一句话似的,自鼻间哼了一声,便扬长而去。

她对你那么不屑一顾。

可是你却注视着她的背影,一双狭长邪魅的眼里满是温柔的碎光。

我终于确定你看她有什么不同了,你的眼里有爱情的温度。

这温度几乎将身旁的我一颗少女心烫伤,我想如果你也能这样看我一眼,哪怕魂飞魄散我也愿意。

就是抱着这样的念头,我试探你:“她这个祝福一点儿也不狠毒,如果我是她,我就祝你80岁还像如今一样,爱着触不到的人。”

你总算收回目光,意识到了我的存在,可是,你接下来一开口问的却是青黄不接的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比起你之前对我的态度,我不知道这算不算一个好转折,我只能用自己的有点狡黠的方式对你说:“你如果真想知道的话,把手伸过来,我写给你。”

你听话地伸出手来,我便在你的手心里一笔一画地写上我的名字。我每写一画都在心里默念一遍,请你记得我。

后来,多喜再也没有来过我们学校演讲,反而是你的出现频繁了起来。

你来,是为了我。

如果这所学校有一个人能与你的美匹配,那个人只能是我。

你每次来喊一声我的名字,我便觉得我的名字像首歌。

我们的恋爱好像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你不上学,你家在恩城有处房产,你每月靠收租过日子,闲得无聊便是泡吧,或者到附近的麻将馆和富太太们打打麻将,赢了也不想未来,随手挥霍,输了就弄些珠宝首饰以假充真。

这也是你当时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寄卖行的原因。

从我们确定交往那天起,你就对我坦白地说了你的现状,你饱食终日无所事事的生活,如果非得说人生需要些激情和变化,那就换女朋友。你女朋友翻新换代的速度很快。你说,这生活你也许会过一生,你没有什么能力,也没有要去实现的梦想。

你能说这些,无论诚恳不诚恳,我都已经很感动。

遇到你之前,我也曾想去看大世界,遇到你以后,却突然觉得这样平淡的一生未必是件坏事。

远走高飞不再是我的梦想了,我明白。

回廊上的声控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灭了

可是我明白的,终究只是自己的心意。

而你从来没有说过,我和那些被你快速更换的女朋友有什么不同。

和我在一起,你依然鲜衣怒马地过生活,你的女生缘好得出奇,我经常看到三五成群的女生对你吹口哨,喊你去吃消夜。

你从不拒绝,虽然我在场时,也会拉着我一起,但是你不会问我是否愿意。仿佛我在你身边只是一个没有自己思想的瓷娃娃。

第一次在消夜摊上看到那个赎走你链子的女生时,我心中这些时日里一点点累积起来的不安全感忽然凶猛袭来。

她依然穿着裙子,是初见时那种能让陌生女孩也妒忌得疯狂的模样。

怎么不妒忌呢?如今的她即使只是随性地坐在简陋的小桌旁边,也像一朵盛开的花,仿佛与这恩城格格不入地美丽着,夜宵摊柠檬黄的灯光照得人脸也发黄,却不能为她的美丽打一点折扣。

让我真正气闷的是你和她打招呼时自然地说出那句:“你来了。”

我连猜疑都能省了,你和她果然是旧识啊!可这哪里像是一般的旧识,就连其他的女生看着你们俩的眼神都暧昧了起来,恨不能把你们手交到对方手里似的,浑然不顾我这个正牌女友在场。

这样的氛围,让我不能爆发,却越来越感到呼吸困难,最终我准备以肚子疼为由引你离开,谁知你只是交代了一句让我自己去买点儿药,而没有跟上来。

那个晚上,我守在你家门口,足足蹲了4个小时,对面的住户开了两次门来看我,仿佛我是伺机行动的不法分子。

我活到16岁,还从来没有用这么长的时间等一个人出现,用这样卑怜的姿势。

而直到12点你才回来,看到我,显然也很震惊。

当时,我明明很生气,却连对你大声说话都不忍,只是小声地问了你一句:“她是谁?”

你说:“段颖。”

我问:“你喜欢她吗?”

你说:“不。”

一边说一边走到我面前来,我这才发现你喝了酒,走起路来都跌跌撞撞。

都说酒后吐真言,那一刻,我突然鼓起勇气,问出了那句在你清醒时无论如何都不敢问出口的话:“那,你喜欢我吗?”

你狭长的眼睛定在我身上,然后,慢慢地点了点头。

回廊上的声控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灭了,可是我却十分清楚地看到你对我点头,我的心跟着这个姿势翻腾起了声势浩大的海啸。

我在扑面而来的黑暗中把手伸向你,仿佛有感应,正好碰上你寻我而来的手,你一把将我拉进怀里,我们迎接了各自的拥抱,那个拥抱那么暖,如果我们对面有扇窗,这个时间窗外或许还有一轮未隐去的明月。

你抱着我往后退,让我靠在墙壁上,接着才低下头准确地吻上了我的唇。黑暗中我看不到你的脸,只能感觉到你的气息,那是我人生里第一个吻,温柔的,散着甘冽啤酒气的吻,绵长得仿佛可以就此一生。

可是,所有的美好在你接下来喊出那个名字的时候戛然而止,你喊:多喜。

却原来,是你喝醉了,把我当成了多喜。

你喜欢的不是段颖,不是我,一直是多喜。

我生命中千山万水,你不告而别

我找到段颖的时候是6月,天气很热,段颖说:“我知道你会来。”

我之所以能找到她,是因为我想起了那个流传在我们学校的关于长岛的传说,那个曾经在墙壁上留话说不给你造成麻烦的女生留下的名字缩写是DY。

DY:段颖。

我猜得没有错,段颖和我说了你们三个的故事。

那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故事,那一年,小混混长岛和成绩很好却并不出色的多喜交往了,而漂亮的家境优渥的会耍手段的段颖为了破坏他们,在墙壁上年复一年地刻字,甚至散布自己怀孕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