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叉着腰,没好气地训斥他:“你脑子灌屎了?大半夜的一毛钱没有,去九桐山招鬼啊!就算你没钱,打个车到我家,我给你付不行啊?最不济你给我打个电话会死啊?你这是什么馊主意啊?”

陆远觉得自己真是比窦娥还冤。自从沾上文措这姑娘,就一点好事都没了。

“她哪给我机会反对了。一打定主意说都没和我说呢,就直接做了。我都不知道冲谁哭。”

秦前皱眉:“你说谁啊?”

陆远苦着脸说:“还能有谁,你介绍的,文大小姐啊!”

秦前一回头,果然远远坐在另一边的是也令他焦头烂额的文措。

他轻叹了一口气,“是她我就理解了,是挺不正常的。你先等会,我去找人说说,让你们回家。”

秦前把陆远拉到文措对面坐着。陆远怪模怪样看了文措一眼,犯了事的文措倒是挺高兴的样子。

“你怎么还有脸笑?”陆远忍不住说:“你把我害得多惨你知道吗?”

“那我哭了你就高兴吗?”文措问他。

“算了,没法用人类语言和你沟通。”

文措笑:“你要说狗语也行,我会努力装作我听得懂。”

“你”

这时候,秦前和另一个大腹便便的警察一起走了过来。那大个子警察嗓门很大,听了秦前的解释,很是生气地嚷嚷:“荒唐!耍我们玩呢?我不教训教训他们,枉为警察!哼!”

陆远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跳。像犯了错的小学生,赶紧垂下头去。

陆远用眼角余光看着那大个子警察快步走了过来。他双手握拳,眼看着两只拳头就要捶在文措面前的桌子上。陆远心想这人力道可不轻,估计桌子都要碎。

就在他拳头就要落在桌上的时候,文措突然瞪着一双如小鹿一般清澈的眼睛,怯生生地看了那大个子警察一眼。

她披散的长发落下几绺,搭在她光洁的额头和白皙的脸颊上,看上去带着几分文弱的美态。

那警察明显也被她这一眼看呆了。低声咒了一句:“卧槽怎么长得这儿俊?!”

突然,他那两只重量级的拳头猝不及防地转了方向,猛地砸在了陆远面前的桌子上。那力道,震得桌上的笔都飞了出去。

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他大声地呵斥着陆远:“喂!你!怎么回事啊?一个大老爷们带姑娘出门,钱都不带!害得人家要出这种损招才能回家,你丢不丢人啊?”

☆、第四章

交了罚款,两人终于从警局出来了。文措本来还想和陆远打个招呼。谁知这哥们一看到她,已经和逃命一样逃走了。

长夜漫漫,远处的街景似乎与天空融为一体。文措看着陆远消失得很快的身影,半天都没有动。她自己都不知道,万里走后,她竟然还会有这么轻松的心情。

文妈妈因为找不到文措一直没有睡。接到警局电话的时候她想了无数种可能。看到女儿平安无事,对她来说已经是最好的消息。

她开着车把文措带回家。天幕垂降,仍是乌蒙一片。雨虽停了,路上的湿意依旧。凌晨的马路上车辆已经不多,车速比之平时快许多,路上的一滩滩水渍倒映得来来去去的车辆仿佛是移动的光带。

车厢里气氛有些尴尬,文措一直坐在副驾上没动也没什么反应。文妈妈怕她又胡思乱想,打开了车载广播试图分分她的心。

广播里回放了之前的一期情感节目。主持人声音柔和甜美,嘉宾口条并不算太好,但听得出他态度很认真。

红灯之际,文妈妈看到一直闷闷不乐的女儿听着广播突然扯着嘴角笑了起来。那笑容太过久违,她甚至觉得有些感动。万里死后,文措学会了假笑、苦笑、讽笑、皮笑肉不笑。唯一忘记了的,是真心的笑。

“想到什么好玩的事了?”文妈妈问。

文措用手撑着下巴,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意:“这节目的嘉宾,就是刚才在警察局和我一起被抓的那一个。这种人都能当嘉宾,现在的广播节目水准真低。”

文妈妈想起刚才那个个子高高长相清秀、看上去书卷气很重的男人,突然就眼前一亮:“那男孩子是谁啊?你们怎么认识的啊?听说是个博士?真会读书,看着就挺聪明的。”

文措用一脸看外星人的表情看着妈妈:“他那傻样儿你能看出聪明,你火眼金睛啊?”

文妈妈皱眉:“你这姑娘,嘴巴毒的,真不知道接谁的代。”

文措撇撇嘴,头靠着车窗,看向窗外,心不在焉地回答:“你生了我都不知道接谁的代,这也只能是个谜了。”

已经习惯了文措这么冷冷的样子,也没有放在心上。文妈妈小心翼翼地说着:“妈妈今天挺高兴的。你终于愿意认识男生了。”

文措猛得转过头来,意味深长地看了妈妈一眼:“和你想的完全不一样。你别做梦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和别人好了。就万里一个。”

妈妈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淡淡感慨道:“一辈子还长呢,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文措眨了眨眼睛,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很认真地对妈妈说:“我就是看到了你才觉得,一辈子其实也不是很长,只够爱上那么一个人而已。”她抿了抿唇,喉间有些哽:“妈妈,如果爱上一个人那么容易,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一个人呢?”

文妈妈无言以对。

回到家,难得文妈妈没有再说任何一句多余的话。只是默不吭声就回了房。

文措知道是她说错了话,伤害了妈妈。

文措的妈妈文静是出了名的女强人。很多人不能理解,一个漂漂亮亮的女人找个人再嫁就行了,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那么辛苦。用妈妈的话来说,那就是为母则强。

当年知道了一切真相,还是奋不顾身地为了爱情生下文措。那个人却没有为她离婚。

明明她也是受害者,最后却成了人人喊打的第三者。

她带着文措站过专柜、开过美容院、代理过化妆品,积攒下了不少财富。却遇到了一个生无可恋、什么都无所谓的女儿。

也许是上天的玩笑吧,母女两代人都败在一个“情”字之上。

文措从小就异常懂事,从来不会提及那些事伤害妈妈。可是这三年,她一再反常地翻那些旧账。

每次痛到想要一死了之,醒来看到妈妈哭成泪人的脸,文措就觉得好累。

很多事她真的不想面对,可她却不得不面对。

趿拉着拖鞋,在妈妈房门口站了很久。她始终没有勇气去敲那房门。

最后是妈妈自己打开了房门。母女连心,她一早就发现了一直踯躇不前的文措。

妈妈一直是那么年轻漂亮,可这三年,却因为她老了许多。

文措觉得内疚极了,喉间有些哽:“妈妈对不起。”

妈妈眼中含着泪,她伸手摸了摸文措的脑袋,一点生气的表情都没有。

“这么多年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人。文措,我一直都有你不是吗?所以答应妈妈,好好活下去。”

妈妈温柔地把文措的额发理顺,眼神里满溢的是关爱、宽容和期待。

那只是一个母亲最最普通的表情,也是让文措觉得最最心酸的表情。

是每次文措做出自私、极端举动的时候,唯一会觉得愧疚的表情。

夜里文措一直翻来覆去睡不着。万里死后她经常是这个状态。

失眠对她来说就像家常便饭一样寻常。

起床玩了一会儿电脑。刷来刷去也没什么东西可以打发时间。

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她突然在搜索引擎里输入了“陆远 江北大学”六个字。

零点零几秒后,搜索引擎里出现了很多有关陆远的信息。大部分是在学术网站和期刊上。

还真是个学术呆子。文措感慨。

随手点开了一篇他的论文。文措也不知道是哪来的耐心,居然一路读了下来。

文措想,她大概是真的有点无聊了,才会在看了他那些冰冷冷的论文以后还心生感慨。调出刚才在警局偷存的陆远的新号码。给陆远拨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后,一句寒暄介绍都没有,文措直接进入主题,耐心地对电话那头的陆远阅读着他的论文:“‘据统计 30 %~60 %的自杀成功者有自杀未遂史,10 %~14 %的自杀未遂者最终自杀身亡,自杀未遂者的自杀危险性超过一般人群的 100 倍’”她笑了笑,问他:“这些数据是你亲自数出来的吗?”

提及学术上的问题,陆远隐忍着对文措的不爽,回答:“别人研究计算的数据,我只是引证。”

文措又问:“那别人是亲自算出来的吗?”

“当然,学术是很严肃的。”陆远说完似乎又觉得没必要,补了一句:“和你说了你也不懂。”

文措笑笑:“那你觉得我危险吗?”一语双关。

电话那端安静了一会儿,文措听见陆远的呼吸声,浑厚而平缓。有种让人觉得安定的力量。那是一个人活着的力量。

半晌,文措听见电话那端的人十分认真地回答:“和你相比,狮子老虎杀人狂核武器埃博拉病毒都算是安全的东西。”

文措被他逗乐,忍不住笑出了声:“陆博士,真的想要治愈一个人,看这些研究和专著是不够的。”

文措顿了顿,说道:“人的感情,是这个世界上最柔软、最善变、也最难以捉摸的东西,除了用心,没有办法可以了解。”

挂断电话。陆远郁闷地灌了一口啤酒。连啃了好几串烤串。

秦前也算是舍命陪君子了,都已经凌晨两点了,陆远也不知道是发了什么疯,非要吃烧烤,两人找了好几家,终于找到一家还没收摊的店。

“谁的电话啊?”秦前问。

“还能谁啊?”陆远斜乜一眼:“文大小姐呗!”

他一边喝着啤酒,一边感慨自己交掉的罚款:“真没想到坐了一次这么贵的车。也算是人生宝贵的经验了。这辈子我怎么也想不到会因为认识了一个姑娘经历这么多事。”

秦前此刻看向他的目光里充满了同情:“兄弟,别灰心,反正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就认了吧。”秦前递了一串土豆给陆远,也忍不住感慨:“看你这样也是惨,真没想到这姑娘道行又高了。”

说起来陆远和秦前在工作上也算有合作,秦前负责的片区高楼特多,不知道是什么魔咒总有人跳楼自杀,陆远自从在网上成了“治愈专家”以后,秦前就把他当“谈判专家”用,每次遇到钻牛角尖的,都找陆远来和人家谈谈。也不知道是陆远真有两把刷子还是凑巧,每次都被他说成了。

对此,陆远如是解释:“其实吧,一个人坐几个小时,很多人到后头都想通了,就看别人怎么引导了。这真想死的人,一上去几十秒就跳了,还肯坐会儿,就说明多少有点舍不得。”

正因为此,秦前才会给陆远介绍人,而陆远也听了秦前的介绍。两人算是各取所需。如果不是之前的合作,陆远这次也不会栽这么大个跟头。

“我早该想到的,有漂亮的你自己不上,怎么会留给我。”陆远后悔极了,一直不住捶胸顿足。

秦前阴险一笑:“可不是这姑娘老自杀找我麻烦么,你也知道的,我们那一片,一出这种事就得出警。”想起工作的事秦前就长吁短叹:“我就搞不懂了,活得好好的,怎么老有人要自杀。做警察的就得跟着屁股后边儿转,我们警察是除暴安良的,老管这些破事,浪费警力完全是,这些人就是闲得慌,什么抑郁症啊,要我说啊,忙是治疗一切神经病的办法。”

提及专业,陆远自是严肃了几分,“自杀可以分成精神病性和非精神病性。精神病性自杀里,抑郁症是主要精神障碍。研究结果显示,抑郁症患者存在明显的前额叶机能损害,尤其重度抑郁症,对认知功能损害会导致患者负情绪加重。更容易产生自杀行为。”

一听陆远又要开始讲座了,秦前赶紧阻止:“得得得,什么前额叶机后额叶机,我就吃过荷叶鸡。”

“是前额叶机能。”

“行行行你说前就前你说后就后。”

陆远突然想起刚才电话里文措的话。

治愈一个人要用心。怎么个用心法呢?他认真研究,亲身与人交流,分析每一个案例,帮助别人走出心理障碍,怎么就没用心呢?难不成每开导一个人就和人家谈情说爱?陆远不屑地撇嘴。

她说的那种走心的,是情圣,不是心理学家。

秦前喝了一口啤酒,突然问道:“那你说文措那种算什么呢?抑郁症,我看她没有吧?每天把我们耍得团团转,比我还开心咯。怎么就是对自己那么狠。你是不知道啊。她男朋友去世以后,跳窗跳楼,开煤气,吃安眠药,吞老鼠药,吞金子,割脉她都割了四次,来来去去自杀了有十二三回了,也是命大,怎么都死不了,总被人救。”

陆远手握着酒瓶,皱着眉头听秦前说着,半晌感慨:“我就是好奇啊,她这样的人居然还有男朋友。”陆远啧了几声,说道:“怪不得那男的死那么早,给谁能活长啊?你说,这做男人的,得造了多大的孽,才能被这样的女人爱上?”

☆、第五章

陆远背后这么挤兑文措,文措自然是不知道的。她要是知道了,指不定得怎么收拾陆远。文措这女人的睚眦必报,陆远已经领教甚深。

陆远打着酒嗝回了家,又醉又困,倒头就睡了,还没睡几个小时,陆远就被来自安昆的电话吵醒了。

看了一眼时间,陆远皱了皱眉头,忍不住数落:“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总上夜间节目,六点打电话过来,你怎么做得出来?”

“可不是你这不孝子么?人家做日夜颠倒的事是为了传宗接代有孙子啊,你呢,日夜颠倒尽干些吃力不讨好的事。”

“妈,自重啊。”

“去你的。”电话那头传来陆妈妈爽朗的笑声,“儿子啊,你们学心理学的是不是和电视里一样,看着人的眼睛就知道人家在想什么,搞得我都不敢和你对视了。”

陆远被吵醒,起床气也是有一点的,态度自然是好不到哪去:“妈,看着别人就知道别人想什么的,那是别人肚子里的蛔虫,不是学心理学的。在家少看点电视剧,能预防老年痴呆。”

“不孝子!说谁老年痴呆呢?找削啊?”陆妈妈年轻时候就和陆爸爸一起白手起家,如今能有那样的家业自是不同于寻常的家长,只是钱这个东西,可以创造一切,唯独不能洗刷那种暴发户的气质。

说着说着陆妈妈想起了正事:“差点被你这臭小子带跑了。对了,我找你是有事的。下周回趟安昆,我和你爸都想你了。”

陆远一听这语气立刻就警惕了起来:“你们是又想拉我回去相亲了吧?”

“相亲怎么了?相亲惹你了?再过两年你都三十岁了,还不赶紧结婚让我们抱孙子,是想干嘛啊?你这是反社会反人类你知道吗?”

陆远听她越扯越远,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妈,这帽子有点大了吧?”

“我不管,今年你再不找个女孩谈恋爱同居结婚,我们就替你安排,一个不行我不给你安排一群。”

陆远越听越皱眉,弱弱插了句嘴:“一群不合法吧?”

“臭小子!少插嘴!”

“欸。”陆远乖乖闭上嘴又听老妈念叨了近半小时。在电话的最后,老妈提到要去庙里给陆远求姻缘求好运什么的。从不迷信的陆远突然想起最近遇到的糟心事,试探性地问:“如果总是遇到倒霉的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化解?”

“是遇到小人了吧?”

想起文措,陆远坚定地点头:“那确实是小人。”

“去庙里拜拜。或者你告诉我名字,我明天帮你去打小人。”

“我不是说我,是秦前。不用管他。我还要睡觉,先挂了啊。”

挂断电话,原本困得要死的陆远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三两下穿好了衣服。早饭都顾不上吃就跑最近的庙里去了。

从不迷信的陆远因为遇到了文措,偷偷摸摸去庙里拜拜。许愿希望再也不会碰到文措。

结果就过了个夜,文措就来了,还是和秦前一起来的。

陆远真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庙里的菩萨是老糊涂了吗?是听错了他的愿望还是故意要整他?

那天陆远没课也没工作,难能窝在家里睡觉。一阵急促的门铃声把他吵醒。

陆远随便趿着一双拖鞋就出来开门。一边走一边揉着眼睛,打开门的瞬间,他正随手拨弄着如同鸡窝的头发。

门外站着一男一女,男的是秦前,身上警服都没换,一看到陆远,一脸意味深长的笑意。

而秦前身边的女子,身上穿着一件暖黄色的开衫,下/身搭配一条米白色的裙子,脚上穿着一双运动鞋,很奇怪的搭配,可她那张盛极一时的脸却完全掩盖了穿着搭配上的问题。

那女子正是长着天使面孔的魔鬼文措。

“陆博士早啊。”文措嘴角勾着甜甜的笑意,微微歪着脑袋看着陆远,那笑容里仿佛有消融冰雪的暖意。但陆远已经对她演技派的笑容彻底免疫了,自是打动不了他。

“早”陆远生硬地与她握手。随即很不情愿地将他们领进了屋。

见文措一个人走在前面,陆远瞅准机会,眼疾手快抓住了企图溜进去的秦前。

“怎么回事?”陆远压低声音质问秦前。

秦前一脸不知所措的表情,“文小姐说和你有点误会,来和你道歉的。你也懂得,她求我半天,我根本没法拒绝。”

文措应声走了过来。递给陆远一个纸袋,“道歉礼物,希望陆博士能原谅我之前的恶作剧。”

“没事。”陆远生硬地扯着嘴角,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陆远对这个女人除了敬而远之没别的想法,对她所谓的礼物致谢不敏。他随手把她的礼物放在沙发旁边的茶几上。也不想招待他们,立刻就下了逐客令:“你们来得也挺不巧的。我一会儿还有节目,马上就出门了,就不招待你们了。”

两人也是识趣之人,见此情景,对视了一眼,满嘴道着抱歉,起身准备离开。

文措是最后从沙发上起来的。她跟在陆远身后,沉默地打量着陆远租住的一室一厅。MUJI式的原木风格,大约因为是旧房子,装潢显得有些旧了,木地板也有点花了,但家里还算整洁,整个很符合这个男人木讷耿直甚至有点傻的个人风格。

学术派的男人家里自然是少不了书。文措视线所及范围内几乎到处都是书。

临出门,文措被陆远家挂在墙上的日历吸引了。站在那看了半天,直到秦前喊她她才离开。

“陆博士,其实我挺欣赏你的。希望你不要因为之前的事讨厌我。”文措郑重地对陆远说,那表情十足真诚。陆远差一点就又要上当了。

“呵呵,”陆远干笑:“其实我这个人缺点很多,真的很不值得欣赏。”言下之意是,姑奶奶你还是饶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