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占最大比重的是攻击性黑魔法,但不可否认,也有一些华而不实的魔法。

  西里斯对后者比较有兴趣。

  所以当凡妮莎默数到五,睁开眼往上看的时候,就看见天文塔上之前遮住了视线的圆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仿佛近在咫尺的星空,所有要借助工具才能看清楚的星座此刻都触手可及,她惊呆了,欣喜地抬起手,还没碰到它们,就被人握住了。

  “别乱动。”西里斯责备道,“你会搞砸的。”

  “哦、哦,好的。”凡妮莎生怕搞砸这美景,老老实实地收回手,根本没意识到他还握着她。

  “你看那里。”西里斯忽然开口,指着星空的一角说,“知道那是什么吗?”他问。

  凡妮莎看过去,愣在了那。

  过了一会,她点点头说:“知道。”

  “那是什么?”他接着问。

  凡妮莎盯着位于大犬星座里的那颗星,轻声说:“Sirius。”

  是天狼星。

  西里斯笑了起来,英俊年轻的脸庞在星空下熠熠生辉。

  “对。”他张扬自信道,“是天狼星。”他指着那颗星道,“那是我。”

  凡妮莎这辈子都忘不掉,她七年级情人节这天晚上,西里斯·布莱克站在近在咫尺的星空下,指着那颗天狼星说“那是我”的画面。

  她回到的宿舍的时候,安吉还没回来,她应该要夜不归宿了,这很正常,自从她开始和男友恋爱,每年情人节都得早上才回来。

  凡妮莎自己一个人在寝室床上坐了很久,才感觉发烫的脸颊一点点凉了下去。

  然后,她下了床,走到橱柜边,蹲下去,打开了锁着的抽屉。

  双面镜安静地躺在里面,一点它曾不断发烫过的痕迹都没有。

  她缓缓将镜子取出来,刚放在手里,上面便薄雾一闪,出现了一个人的脸。

  黑暗的身影,没什么光亮,但不妨碍她看清楚那人高贵冷傲的英俊脸庞。

  “你终于回来了吗?”

  卢修斯在双面镜的另一边,不提自己等了多久,不提手指在镜子上敲了多久,他转过脸正视她,看着她没什么感情的漂亮面孔,恨不得摔了这面价值不菲的镜子。

  “约会开心吗。”他询问着,毫无求知欲的语气,嘴角挑起,是个努力保持自尊的弧度,“我是不是不该在今天送给你这面镜子?我想在你心里,也没有多想见到我,对吗?”

  他说这话时,语气里带着连他自己都无法忽视的嫉妒、勉强,以及……卑微。

  凡妮莎愣了愣,盯着他没有说话,他看上去不太好,面容疲惫,金发散在肩头,白日里奢华庞大的马尔福庄园夜里看起来阴森而冷清,他一个人坐在那,身边一丁点声音都没有,像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

  怎么会呢,这肯定是错觉,他可是马尔福家主,身上流着巫师界最名贵的血,他怎么会被全世界抛弃呢。

  “我想不想见到你不重要。”凡妮莎终于开了口,理智地说,“马尔福先生,这面镜子我会寄回给你,我想以我们之间的关系,没有使用它的必要。”

  卢修斯重复道:“没有使用它的必要?”

  他自嘲的笑了笑,那种笑容出现在他脸上太扎眼了,凡妮莎想忽视都不行。

  她尽量平静地说:“难道不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卢修斯以最快的速度恢复了他高贵冷傲的假面具,轻笑着说,“这很有必要,我需要用它来随时向你传递信息。”

  “……传递信息?”凡妮莎皱了皱眉。

  “你再也没办法离开我身边了。”卢修斯仿佛在做什么宣告,将这一消息说出口的时候,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凡妮莎却脊背发冷,她咬唇问他:“为什么?”

  “为什么?”他轻慢地语调,带着一丝残忍,“当然是因为——那位大人。”

  没料到卢修斯会提到这个人,凡妮莎正了正脸色,凝重道:“发生了什么事?”

  卢修斯见她瞬间变了副模样,如果她现在就在他面前,他一定会忍不住掐着她的下巴逼问她为什么那么善变,但他现在做不到,他只能沉默、隐忍,然后做出解释。

  “他等不及了,缓慢的进度让他感到不满,他准备抓几个典型,来给不识好歹的人一点教训。”卢修斯冷漠地陈述事实,“你和你的母亲正处于危险之中。”

  凡妮莎勉强地说:“……我觉得麻种巫师应该更危险吧。”

  卢修斯轻挑嘴角,笑得自负而虚假:“当然。麻种巫师当然很危险。但嫁给了麻瓜的血统背叛者以及她的孩子,似乎更加可恨。”他回忆着那位大人说话时的语气与表情,语调残忍道,“他们背弃了自己值得骄傲的血统,自甘堕落、不知所谓,比那些本身出身自麻种的巫师还要可恨。”

  那位大人在说后半句话时,用的是“泥巴种”三个字,但卢修斯的修养让他不屑于吐出这种侮辱性的肮脏字眼,这让他觉得有损他贵族的身份。

  他灰蓝色的眸子凝望着镜子满脸茫然的女孩,继续说道:“有人在那位大人面前推荐了一些家庭作为‘警告活动’的首选,其中就有你跟你的母亲。”他意有所指,“你该好好想想,你最近招惹到了谁,为什么会有人把你的名字送到他面前。”

  凡妮莎几乎是立刻道:“我最近招惹了谁?马尔福先生觉得呢?除了你还有别人吗?”她站起来,紧紧握着手里的双面镜,巨大的恐惧笼罩了她,她吸了口气说,“是不是布莱克家的人?”

  卢修斯冷着脸否认:“是谁都不会是布莱克,也不会是因为我而让你暴露在他面前。相反……”他放缓了脸色,道,“我已经把你从那份名单你剔除了。”

  凡妮莎一怔,错愕地望着镜子对面的他:“你说什么?剔除了?”

  手臂上的标记似乎在隐隐作痛,卢修斯面无表情道:“开心吗?有没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开心?

  谈不上。

  劫后余生,倒是真的有。

  凡妮莎情绪复杂地望着卢修斯,他毕业了一段时间,好像一下子成熟了不少,身上再也没有淡淡的学生气了,他继承了最有地位的马尔福家族,本就高岭之花般的容貌越发拒人于千里之外,即便是隔着境子,看见他的样子,也会让凡妮莎自愧弗如,觉得自己只是一粒尘埃。

  “以后都不会再有人在他面前提起你。”卢修斯目不转睛地睨着表情复杂的凡妮莎,淡声道,“只要我还活着,就没人能那么做。”

  轻描淡写的语调,给出的却是极其重要的承诺,凡妮莎失神地望着他,他平生平气的继续说:“但我不是慈善家,凡妮莎,我需要你留在我身边,我会保护你,谁也不能伤害你,还有你的母亲。”略顿,他继续诱惑道,“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你不是想去圣芒戈做治疗师吗?我可以帮你申请,你毕业之后就能直接去工作。”

  凡妮莎对他居然还知道这个感到意外,也对他近乎于妥协的语气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你可以提任何要求,只要你留在我身边。”

  卢修斯其实是个很冷酷的人,他只关心自己和家族的利益,他心里根本就没有怜悯这个词,对生命也没有什么尊重,谁妨碍到了他,触及到了他的利益,他都会不择手段地清除障碍。

  他最终还是选择了跟随伏地魔,或者换个说法,他选择了能够给予马尔福家族更多利益的一方,他在霍格沃茨读了七年,他很清楚邓布利多是个怎样的人,伏地魔的存在可以最大限度地提升马尔福家在魔法界的权钱地位,他当然也要付出一些代价,但一旦成功,回报是无可限量的。

  当然,他也留好了退路,一旦最后事败,他也有办法保全自身和家族,否则也不会选择印上这个标记。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他永远利益至上,哪怕他厌恶麻瓜,也并不排斥和麻瓜做生意,他是魔法界第一个将手伸到麻瓜界的纯血贵族,这也是马尔福家庞大的产业可以以其他家族不能理解的涨势越发富有的原因。

  他善于玩弄手段,唯独在凡妮莎这里,他所有的手段似乎都失效了,又或者,他根本使不出来,他像个毛头小子一样,用最原始的方式引诱她就范,抛出一个又一个让她不能拒绝的理由。

  “可是……”凡妮莎沉默了很久,慢慢抬起头,再次对上他灰蓝色的眼睛,低声道,“你不怕那位大人发现你在包庇我吗?这会给你带来灭顶之灾。又或者,布莱克家的人……除了布莱克小姐,其他人知道了这段关系呢?你有没有想过这些事?他们会容忍你这样的行为吗?”

  她所有的担忧,亦或是借口,在他看来都不值一提,他不屑道:“他们必须容忍,你不用怀疑这一点。至于那位大人……”他垂下眼眸,握紧了手杖道,“他不会问罪的。他需要我,他会给我这个面子的。”

  凡妮莎不戳穿他说最后那句话时透露出来的游移不定。

  她想要关闭双面镜,但在那之前,卢修斯再次开口说:“除了这些之外,我需要你立刻去做另一件事。”

  凡妮莎再次看向他。

  “既然你母亲已经和那个麻瓜离婚,你也不必再继续用那个麻瓜父亲的姓氏了,下次见面的时候,希望你已经是凡妮莎·威尔逊了。”

  语毕,他主动切断了联系,凡妮莎根本不知道,今晚说的这些话违背了卢修斯多少原则,他将双面镜扣在桌上,不知不觉间,竟然出了一身冷汗。

  “我疯了。”

  他喃喃自语,“不过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他站起来,用手杖支撑着身体,去做他必须马上就去做的事情。

  他要去兑现承诺,兑现所有对凡妮莎的承诺。

  他会尽可能地保护她不出现在那位大人的攻击范围里,也要保证如果真的有人为了对付他而利用了凡妮莎,他也能在第一时间从那位大人手下拯救她。

  如果仅仅是一个玩物般的情人,混血或者纯血,那位大人可能并不在意,毕竟他父亲,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他睡过的女孩里也有混血。

  但凡妮莎是不一样的。

  他自己心里知道。

  别人迟早也会知道。

  正常人如果遇到这种两难境地,可能会放手让心爱的人远离这场必将来临的战争,可卢修斯做不到。他承认,他自私、低劣,哪怕他无法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哪怕他只能用卑鄙的手段诱惑和要挟她,但当他看见自己改变的守护神的一瞬间,他就发誓,再也不会让她离开自己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看星星那一段真是太戳我了

  ☆、第十二章(漏章,补全)

  情人节之后,凡妮莎陷入了到了巨大的阴云之中。

  她常常走神,状态很差,在素来优秀的魔药课上都差点炸了坩埚,斯拉格霍恩教授不可置信地望着她,关切地询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还提出送她去医疗翼,但凡妮莎根本不是身体上的问题,她是……心理上的。

  她避开所有人,也不理会安吉关切的言语,她拿准备考试为由,独自一人泡在图书馆的角落,望着窗外的霍格沃茨发呆。

  她不能永远躲在霍格沃茨里,这个安全的地方最多只能再容留她几个月,到那时,她必须得做一个选择,是接受卢修斯的庇护,违背道德地跟他在一起,还是把自己和母亲暴露在危险之中,活得比在学校时更加艰辛?

  浑浑噩噩地过到了四月份,凡妮莎在学校走廊里遇见了卢修斯。

  他的出现吸引了所有在校生的目光,还有不少新生专程跑过来一探这位马尔福继承人的真面目。他们只在传闻中听说过这位优秀的新任家主,很好奇他会是怎样一个人。

  卢修斯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边还有魔法部的官员,作为魔法部的现任荣誉部长,虽然只是一个进行投资与捐献获得的职位,看上去没什么实权,但他是谁啊,他是个马尔福,他会只出钱,而不要求任何权益吗?不可能的,他此刻在魔法部的话语权,并不比真正的部长差。

  他在凡妮莎出现的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她,这是通往校长室的路,卢修斯朝她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凡妮莎被他那样注视,立刻转身离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离开了城堡,靠近禁林了。

  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想要做另外的选择,却恰好在那条路上遇见了他,这是梅林的旨意吗?这代表着,她做的一切都是徒劳吗?

  失神地靠在角落里,树木遮挡了她的身影,她恍惚间好像看见那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再次出现在了她面前,她揉了揉眼睛,慢慢反应过来,那不是幻觉。

  卢修斯就站在她面前不到两米的地方,还在一步步靠近。

  凡妮莎下意识后退,与他保持着相对安全的距离,但女孩的步子显然没有男人的大,卢修斯加快脚步之后,她很难逃脱得掉。

  “考虑得怎么样了。”

  他单刀直入,将话题直接推向她最不想讨论的地方,凡妮莎装傻道:“考虑什么?”

  卢修斯灰蓝色的眸子尖锐地直视她:“你说呢。”

  凡妮莎垂下眼睛拒绝和他对视,校袍底下的双手紧握成拳,她沉默许久才低声道:“如果我不答应你,你会把我和我母亲的名字重新放回那张名单上吗?”

  卢修斯并不意外她会这么问,他面不改色地注视她,握着手杖道:“我不知道,我不确定。但我想你也不会冒这个险的,对吗?”

  凡妮莎终于还是抬起了头。

  她直视卢修斯的眼睛,吸了口气说:“我可以把你跟那个人的事,以及他要伤害别人的计划全都告诉邓布利多校长,他会帮我的……”

  她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话里的游移不定,更何况卢修斯了。

  他嘲弄地笑了笑,站在白日里的阳光下,背对着霍格沃茨的城堡,就像一只清冷傲慢、高高在上的白孔雀。

  “邓布利多只是个人,不是神。哪怕他是本世纪最多伟大的白巫师,也会有照顾不到的地方。”卢修斯慢条斯理地说,“你完全可以去试试,凡妮莎,你不是已经决定了吗?刚刚你正准备去见他,我没猜错吧。你可以去的,我很赞成。我迫切希望你去试试看邓布利多能不能……或者他有没有足够的精力去保证你的安全。”他冷着脸讽刺道,“一旦那位大人知道是你透露了计划给邓布利多,还在寻求凤凰社的保护,你觉得他会怎么做?需要我提醒你,他的信徒已经无处不在了吗。”

  连卢修斯这样自视甚高的人都追随于他,就更别提别人了,说不定魔法部已经沦陷了。

  荣誉部长就站在眼前,他今天出现在霍格沃茨的目的就是给邓布利多找麻烦,完成那位大人的指示,她根本不用怀疑,低于他身份的那些人会如何选择。

  见凡妮莎不说话了,卢修斯稍稍缓和了脸色继续道:“那么,让我们再换一种假设——你有试着将我告诉你的那件事告知别人吗?如果你尝试过,你就会发现你无法说出它,甚至连书写它的能力都没有。你脑子里关于那件事的记忆也无法抽取出来,摄神取念也发现不了任何事,你又要怎么告诉邓布利多?”他盯着她,露出冷酷得有些残忍的神情,“一个改良版的保密咒,我在马尔福家的藏书中发现后修改的,可以通过双面镜起到作用,魔法界会使用这个咒语的,大概只有我一个。”

  凡妮莎不可置信地望着卢修斯,他竟然一早就为今天可能发生的事情做好了准备,这个细致谨慎,习惯于未雨绸缪、掌控一切的男人,她不该发傻地以为他是真的毫无准备就告诉了她那么重要的消息的,她在他心里哪有那么重要,重要到会让他失去理智,鲁莽行事?

  凡妮莎眼里蕴藏着浓浓的失望与绝望,她怔怔地注视卢修斯,片刻之后,卢修斯转开了头,或许是被她那种眼神看得心虚,亦或者有别的情绪,他的语气变得有些生硬,几乎是在向她解释他的行为:“我只是为了保护你,没有别的意思。你的一时冲动可能会犯下无法弥补的错误,那会毁了我们的一切。”

  凡妮莎失笑道:“我们?”

  “是的。我们。”卢修斯说得极其坚定。

  凡妮莎瞪着他,咬唇道:“你在开玩笑吗?哪有什么‘我们’,从头到尾都只有‘你们’而已。”在这场关系里,她是个连名字都不能留下的人,何来的“我们”?

  卢修斯重新望向她,他冰冷的眸子里没有丝毫闪躲:“从来都没有别人,凡妮莎,一直都只有我们。不管表象如何,在这个地方,一直只有我们。”

  语毕,他戴着手套的手抓住了她的手,那种冰冷的感觉席卷了凡妮莎全身,她注视他将她的手放在他心口的位置,听见他重复道:“在这个地方,一直只有我们。”

  凡妮莎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握着她的手,以及他隐藏在奢华长袍底下的那颗心,似乎不为所动。

  卢修斯唇线紧抿,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别再想着寻求邓布利多的帮助,凡妮莎,如果你真的惹怒了那位大人,作为一个投靠敌对方寻求保护的斯莱特林,他会为了打击邓布利多而拿你开刀,你就是个活靶子,你真相信邓布利多到时能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你吗?你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个马上就要毕业的学生罢了,你甚至无法在他的组织里寻求一席之地——你还有一个母亲需要保护。”

  卢修斯把现实剖析给凡妮莎看,凡妮莎脸色苍白,在他说完话之后就紧接着道:“那你呢?你就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我吗?”她执拗地盯着他,本来只是他握着她的手放在心口,她说这句话时反手握住了他,他意外地站在那,怔怔地回望她。

  她这个问题可把他问住了。

  就在凡妮莎的眼神逐渐变得嘲讽的时候,卢修斯突兀地开口,对她说:“我会。”

  凡妮莎愣了愣,不可思议道:“你说什么?”

  卢修斯一字一顿地重复:“I will.”

  凡妮莎嘴唇发白,她语调很轻地追问:“甚至不惜毁了马尔福家族?”

  这是个非常严重的假设,卢修斯根本不愿意设想:“我不会让事情发展到那一步,不要做这样的假设。”

  凡妮莎倔强地望着他:“如果我一定要做呢?”

  两人刚才交握的手猛地松开,双方都后退了一步,为他们对话里提起的假设感到恐惧。

  卢修斯握紧了手杖,脸色苍白地站在那,他没看凡妮莎,只是望着禁林深处。

  良久,他仿佛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轻声道:“那么,如你所愿。”他声音沙哑,透露着挣扎与矛盾,“即便是毁了我的家族,毁了我自己……我想,我也会保护你的。”

  凡妮莎震撼地望向他,此刻,哪怕他说的是假话,她也无法做到完全不动容。

  其实,连卢修斯自己都不知道他说得是不是真心话,他只是想达到目的,如果言语上的退步有效果,那他乐意那么做。

  不过,凝望着凡妮莎红红的、充斥着复杂感情的翠绿眸子,他脑子里有一个声音在说——即便你自己不肯承认,但你说的就是真心话,卢修斯。

  卢修斯后来离开了霍格沃茨。

  他来的目的是给邓布利多找麻烦,目的达到,也没理由在学校里过多停留。

  凡妮莎在禁林边站了很久很久,才魂不守舍地拎着书包去上课。

  她没吃午饭,也没吃晚饭,下课之后就直接回了寝室,放下床上的帷幔,装作在睡觉。

  但其实,她躺在床上,盖着被子,把脸埋在枕头里,一点困意都没有。

  她根本就睡不着。

  事情超出了她的预料,朝着她无法想象的方向发展着,她已经失去了控制一切的能力。

  她再次想起那份至关重要的名单,在她就读霍格沃茨这几年,是第一次有人用纯血叛徒的女儿来形容她,是因为他们现在才发现她的家庭情况,还是因为如今世道变了,那位大人掀起了一股热潮,他的理念让他们开始偏激起来,亦或者…………他们认为她失去了某个保护伞,所以才敢那么做?

  是因为卢修斯在去年毕业了吗?

  翻来覆去睡不着,凡妮莎整个晚上都是睁着眼睛度过的,她渐渐冷静下来,将一切都推到毕业之后再做决定,她开始恢复正常作息,上课、吃饭、复习、休息,只是她很少再和别人交际。她现在无法再相信任何人,包括同寝室的安吉。

  她脚步匆匆地借了书便离开图书馆,回地窖,没发现身后不远处有人在盯着她。倒也不是什么坏人,而是这段时间一直想要联系她,却总是连她衣角都摸不到的西里斯·布莱克。

  “嘿,你们暑假有什么安排?”波特没察觉到西里斯的不正常,跃跃欲试道,“我搞到了伊万斯家的地址,我们去找她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