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他对于林小竹写的诗,也更期盼起来。看着林小竹落在纸上的字,嘴里轻轻念道:“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立翁,独钓寒江雪。”念完呆呆地看着将笔搁在笔架上的林小竹,良久才道:“好诗啊,好诗!”说完,竟然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落下两滴泪来。

“献丑了。”林小竹学着男子模样,对着沈子翼和袁天野拱了拱手,又看着沈子翼,有些调皮地道,“翼公子,我没把你这幅画写坏吧?”

“坏了,大坏特坏!这画挂出去,来一个人就看呆一个,岂不是大坏特坏?”沈子翼笑道。

三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笑过之后,袁天野和沈子翼的目光又落到了画上,默默地吟咏着这首诗,看向林小竹的眼神越发的明亮。

老者站在画前,又是欢笑,又是落泪,点点头,嘴里喃喃道:“是啊是啊,这诗、这字落在这样一幅画上,简直是绝了。字绝,诗绝,画绝,妙啊!”

说完,他转过身来,对着沈子翼和林小竹,各自深深地作了个揖。

“老丈,您这是作什么?快快请起,快快请起。”沈子要连忙把他扶了起来。

“老夫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公子和姑娘应允。”老者极为诚恳地道。

沈子翼隐隐猜到这老者想要说什么,强压住脸上的欢喜,一本正经地道:“老丈请说。”

“老夫是想…是想请二位把这幅画卖给老夫,老夫愿意出二百,不不,三百两银子。”老者结结巴巴说完这话,老脸慢慢红了起来,低着头半天不敢看沈子翼和林小竹。在他看来,光是沈子翼那一幅画,就比张秋声的那幅强了。再加上林小竹的诗和字,这幅画,上千两银子都值。但他这书画店本来本钱就小,再加上他自己还想赢些利,自然不能一开始就出高价。

一听三百两,就算分一半给林小竹,自己还能赚一百五十两,比袁天野所赚的强多了,沈子翼就高兴起来。正要开口答应,林小竹却在一旁道:“老丈,想来出这个价钱,你自己都不好意思吧?光这幅画,就不止二百两了。

而我的诗和字,如果单独拿出来写到一张纸上卖,二百两银子总有吧?可这幅画配上这诗、这字,互相映衬,相得益彰,无论是画、诗、字都更为出彩,又岂是简单的把两个二百两相加就能体现价值的?我看得出,老丈您也是个喜欢字画的人,否则刚才不会发自内心地那么夸我们了。这样吧,我也不多要,五百两,您把这幅画拿走。您只要把它装裱起来,拿到大城里去,让那些有钱的书画家看到,开价一千两银子绝对大家抢着要。”

“五百两?”沈子翼目瞪口呆,“林小竹,你还真敢开口要啊!”

林小竹瞪了他一眼。

“五百两?”老丈踌躇着,然后犹犹豫豫地伸出四只手指,赧然道,“四百两,不知姑娘卖不卖?”

“小竹,四百两也可以了。”沈子翼见那老者一脸的挣扎,忽然于心不忍,转头对林小竹道。

林小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闪一边去。”

“呃,好吧。”沈子翼摸摸鼻子,闪到一边不作声了。

林小竹见那幅画的墨汁干了,伸手便将它卷起来。

“姑娘,姑娘,您这样…”老者一看慌了神。

林小竹笑着看了他一眼,道:“既然老丈没办法出到五百两,这幅画我还是拿回去自己欣赏吧。那张秋声不过是家境富裕些,就不贱卖画。我家公子身份不凡,又岂能贱卖自己的画?”说完转身,对沈子翼一眨眼,“走吧,公子。”

本来沈子翼可怜这老者这么大年纪还要挣钱糊口,为着百十两银子在那里纠结,便觉得于心不忍。可一听林小竹的话,便明白了她的意思,顿时觉得大有道理,当下很干脆地转过身去,对袁天野一摆手:“走吧。”他堂堂一国皇子,林小竹更是玉牌的执有者,两人这么精妙的大作,卖出的价格还比不过一个名不经传的张秋声,这要传扬出去,他们就成了笑柄了。

第三部 美食之旅 第二百四十八章 您是翼公子?

这幅五百两银子,老者是觉得值的。只不过是他本着漫天要价,就地还钱的原则,将价钱还到四百两。却不想林小竹竟然不跟他谈价,直接转身走人,这一下他慌了,连声喊道:“哎哎,公子、姑娘,五百两,五百两老夫要了。

林小竹缓缓地停住脚步,抬头看着沈子翼:“公子,如何?”

这一回就来问我了?刚才提意见,为何理都不理?沈子翼腹诽着,配合地沉吟一会儿,点了点头,一挥手:“行了,卖吧。谁让你说出了口呢?咱们可不能做那言而无信之人。”

林小竹偷偷竖起了个大拇指,朝沈子翼晃了晃,表扬他孺子可教,然后转过身来,将画递给老者:“好吧,我听公子的。”

沈子翼的心思,她也不是不明白;这位老者,也不是不让人同情。但她自己也是一穷二白的人,现在都还负债累累,比面前这位老者还要可怜呢。再说,在商言商,沈子翼现在身上连饭钱都还没有,就开始摆贵介公子的阔气了,对着一个想要从他身上多赚些利钱的商人同情心泛滥,实在是不应该。对于这种做法,她是不赞同的。

“谢谢,谢谢公子,谢谢姑娘。”想着这幅画差点从自己手里溜掉,现在终于失而复得,老者热泪盈眶。

他小心翼翼地把画接了过来,然后冲着里面大喊:“立儿,出来看一下铺子。”

“来了。”里间出来个戴着秀才头巾的年轻人,手里还拿着一本书,边走边看。

老者转头对三人道:“三位请跟老夫到里间拿钱。”

林小竹暗自点头。这铺子门口大开,路上人来人往,如果在铺子里交易,那么多白花花的银子一拿出来,必然引起别人的觊觎。虽然袁天野的武功不弱,一般宵小都不放在眼里,但人生地不熟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好这位老者办事妥当,知道带他们到里间交易。

里面是一个小院子,穿过院子,到了正厅。老者请他们入座,又让一个老婆子出来上了茶,道:“因杨林镇太小,这里没有钱庄,所以一般都是现金交易。五百两银子甚重,不如金子容易携带,老夫便想以金子交易,不知三位客官意下如何?”

林小竹看看袁天野和沈子翼,见他们都颔首同意,便笑道:“如此甚好,多谢老丈为我们着想。”如果这老者真付五百两银子,对于他们来说,还真是一件麻烦事。

老者点点头,告退一声,进到旁边的一间房里。不一会儿,手里拿了一个包袱出来,打开来,里面是五十锭金子。他道:“这是五十两金子,正好折合银子五百两,请三位客官查收。”

林小竹转过头来:“二位公子,你们看看吧。”到了这古代,她就得过一锭金子,还是在山庄时袁知柏赏的。所以对于金子,她实在不知如何识别。

沈子翼从一生下来,都是下人替他管着银钱。说得夸张一点,金、银、铜钱长什么样他都不大在意。所以这金子是真是假,他也分辨不出。

袁天野走上前去,用手掂了掂,手指上又稍微用力,那锭元宝就成了一个饼。

老者吃了一惊,这才认真地打量了一眼刚才一直忽视的这位客人,赞叹道:“这位客官好大的力气。”

袁天野又数了数数量,然后把包袱包了起来,点头道:“五十两金子,没有错。”打了个结,直接背到了背上。五十两金子挺沉的,给沈子翼和林小竹拿,未必拿得动。

“如此,我们就告辞了。”林小竹站了起来。

“客官慢着。”老者忙道,转过身来,对着沈子翼和林小竹深深作了个揖,“小老儿有个请求,还请这位公子和姑娘应允。”

“何事?”

他把画打开,放到桌上,又拿出文房四宝,道:“这幅画虽极出色,却美中不足,没有落款。小老儿想请二位把款给落上,不知可否?”

沈子翼和林小竹对视一眼。

当时沈子翼画完,还没题字,便被林小竹抢了去。而林小竹虽然提了诗,却也不好留自己的名字,又考虑到沈子翼身为南海国皇子,这名字题了上去,不知对他的声誉有没有影响,便没提这茬,于是这画便留了空白。这件事,老者并没有拿来成为压价的筹码,而是等付了钱,才把要求提出来,也算是给足了诚意。

沈子翼想了想,提起笔,落了他和林小竹的款,写上了日期。放下笔,他又对老者歉意道:“印章未带在身上,还请老丈谅。”

老者却恍若未闻,看着画上的名,兀自沉思,嘴里念叨道:“沈子翼,沈子翼,怎么老夫像是在哪听说过?”

轩辕朝四公子之名,在上层社会流传得比较广,一般老百姓倒不一定知道。沈子翼一笑,对袁天野和林小竹道:“走吧。”

三人穿过院子,一直走出了铺子的门,却听得老者在里面大喊:“天哪,翼公子,竟然是南海国的翼公子…”

“他怎么知道?”沈子翼愕然,停住了脚步。

袁天野也停下脚步,皱起眉头道:“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在咱们离开这里之前,名字还是不宜宣扬的好。”

刚才他们三人在街上一走,就被围观了一圈。要是知道其中有一个竟然是临国的皇子,不光来看热闹的人增多,而且赵老板、李大老爷等人,怕就得对他们战战竞竞了。到时硬要无故奉上几百两银子,那就太没意思了。现在这普通人,他们正做得过瘾着呢。

沈子翼这时也想通了这一点,转身就往里面走。

“翼公子,您竟然是翼公子。老夫…不不,小人刚才有眼不识泰山,还请翼公子恕罪。”老者一见沈子翼进来,就九磕三拜地趴到了地上。

“老丈快快请起。”沈子翼只得上前扶起老者,“我这还有一个请求,还请老丈帮个忙呢。”

老者万般激动之下,本还想继续忏悔,听得沈子翼要他帮忙,赶紧连连摆手:“帮忙一词,万不敢当。翼公子有何吩咐,尽管直说。”

沈子翼眼睛盯着老者,严肃地道:“在我们三人离开杨林镇之前,还请老丈不要对别人说出我们的身份。否则,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老者万没想到沈子翼会对他提这样一个要求,愣愣地看着沈子翼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忙赌咒发誓地作了一番保证。

三人告辞出来,想着刚才赚钱的情形,沈子翼就满心兴奋,道:“没想到,赚钱是这么好玩的事。”他这辈子都没赚过钱,现在才知道靠自己的本事赚钱是一件极有成就感的事。尤其想到自己一出手,就赚到了二百五十两银子,足足比袁天野刚才赚的多出二百两,他就浑身亢奋。

他意犹未尽地道:“我提议,就算他们找到我们,我们也仍然像现在这般去赚钱。到了海京城,就比一比谁赚的钱多,如何?”

“好啊好啊!”林小竹对这个提议最拥戴不过。她可还欠着沈子翼一大笔钱呢。这一路上一面赚钱一面赶路,那是再好不过的了。尤其是今天她发现自己还能靠写诗和字卖钱,兴奋程度不亚于沈子翼。卖菜谱总不是个事儿,好的菜谱她还想留给自己以后办酒楼呢。但卖诗词字画就没有什么顾虑了,这简直是一座金矿啊,随便她怎么挖掘都无所谓。

两人转头看向袁天野。

“我自然没意见。”袁天野道。他这次出行,自己给自己下了个任务,就是体察一下民情,看看老百姓的生活如何。而沈子翼的这个提议,正好让他体验一下老百姓赚钱的艰辛。

三人正兴奋地商量着准备怎么赚钱,迎面跑来个四十来岁、衣着陈旧、脸上有些悲苦的妇人。她看看三人,又看看袁天野手上的幡,犹疑着问:“大夫,您可是姓袁?”

“正是。”袁天野停住了脚步。

“大夫,袁大夫,我可找着您了。”那妇人一哽咽,双膝就跪了下去,“听说您把周大夫都看不好的病都治好了。

我儿子…我儿子被砸伤了,周大夫说…没治了,让我准备后事。大夫,您是神仙,您是菩萨,能不能救救我儿子?”话说到一半,就泣不成声。

她的哭声,顿时引来了许多人,那些人看着跪在地上的妇人,议论道:“哎呀,这不是后街的土根他娘吗?”

“是啊是啊,土根这伤啊,周大夫说没治了。可怜土根她娘只有这一个儿子。唉…”

“没事没事,这回土根一定有救了。李家的事你听说了吧?这位小大夫好生了得,一碗姜汁,就把大老爷的中风给治好了。”

“此话当真?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我跟你说,我嫂子就在李家做事,这件事,是她亲口跟我说的。”

“瞎说,中风怎么能那么快好?还只用姜汁?听错了吧您?”

“…”

第三部 美食之旅 第二百四十九章 对付周大夫的招

这杨林镇小,镇上的人总免不了沾亲带故的。街上随便发生点什么芝麻绿豆大小的事,眨眼功夫就能从街头传到街尾。更不要说李家发生的这么大的事了。而刚好这土根家有亲戚在李家做事,见得袁天野医术高明,赶紧请了假跑回去跟土根他娘说了,土根他娘这才一路打听过来,找到了袁天野等人。

“大婶,赶紧起来,前头带路吧。”袁天野道。

“袁大夫请跟我来。”妇人抹了一把眼睛,站起来匆匆地往回走。

袁天野转头看了看林小竹和沈子翼。

“我们当然跟你一道去。”林小竹道。沈子翼也点点头。

三人跟那妇人往前走了一阵,沈子翼便皱起了眉头。他们原来走的都是正街,以青石块铺成,还算干净整洁。可这妇人住的后街都是穷人住的地方,房屋低矮,巷子窄小,污水横流,蚊子苍蝇乱飞,路上有时候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贵为一国皇子的沈子翼哪里见过这等情景?

“我们这里路上脏乱,污了几位的鞋袜了。”土根娘歉意道。

“无妨。”袁天野摆摆手,丝毫不在意脚下的脏污,跟在土根娘后面大步往前走着。沈子翼见状,想起自己此前在心里发过的誓,也咬牙跟了上去。

林小竹在后面见状,抿着嘴笑了起来。她前世出身草根,穿越过来之后在那穷山村呆过半年,这样的情景,在她眼里并不稀奇,她自然不会金贵到受不了的地步。

走了一阵,土根娘终于在一座破旧的屋子前面停了下来,推开门,转脸道:“袁大夫请,公子、姑娘请。”

三人跟着进了门,迎面是一个窄小的院子,院子里堆满了杂物,还横七竖八地晾着些衣物。

林小竹见土根娘在一间房屋前面停下,便知道病人住在里面了,伸手给袁天野:“你手上的东西都给我吧。”

此时袁天野背上背着刚才赚到的那包金子,手里还拿着幡和铜铃,医治病人自然很不方便。他把东西都给了林小竹,道:“你们在外面等着吧。”

沈子翼刚才一直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无论哪个方向都不输给袁天野,闻言便道:“没关系,我们跟你一块进去。”

此时土根娘已进了屋子了,袁天野也没空跟他们解释,一躬身进了那间低矮的房子。沈子翼和林小竹也相跟在后面走了进去。

一进门,一股夹杂着药味、霉味和一种令人作呕的腥臭气便扑面而来。沈子翼一时没设防,被这股气息熏得差点吐了出来。

袁天野听到身后沈子翼的动静,赶紧道:“你们到院子里等着吧。”

沈子翼二话不说,转头就跑,生怕跑慢些他就要吐出来了。

林小竹侧过身子,让沈子翼出去。

自己却站在那里没动。不是她对于这股气味无动于衷,而是她想着袁天野或许一会儿需要帮手。袁天野作为一国王爷都能到这种地方来给人看病,忍受这样的环境,她作为一名跟土根娘一样地位的草根,对他这种行为应该给予最大的支持与崇敬。而这种支持,莫过于陪伴在他身边。

袁天野见林小竹站在那里不动,也没有开口劝她离开,只是用异常温柔的目光看了她一眼,便转过身去,看向床上的病人。

这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脸上一片死灰,身上盖着一床看不见本色的被子,躺在床上早已晕迷不醒。土根娘一面把帐子挂起来,一面流着眼泪道:“我家土根,三天前给别人建房子,一堆砖头倒了下来,正好砸在他身上,送回来时就晕迷不醒,到了晚上就发起烧来。吃了周大夫两天药,一点也没见好,一直高烧不退。昨儿晚上,周大大说…周大夫说,让我准备后事…”说到这里,她又呜咽起来。

袁天野伸出手去,给他把了把脉,又让土根娘把被子掀起来,看土根身上的伤势。

林小竹看了一眼,便转过了头。她终于知道这屋子里那股腥臭气从半儿来了。这土根的大腿上被砖头砸得血肉模糊,周大夫倒也帮他处理了一下伤口,但不知是处理不当还是医疗条件有限,里面已化脓了。

“我要给他处理伤口,需要一些药物和干净的纱布。”袁天野道。

土根娘盯着袁天野,表情呆呆地,好半天这才惊喜道:“大大夫,您是说,我儿子,还有救?”

“他不会有事的。”袁天野点点头。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我家土根总算有救了。”土根娘一下跪到地上,泣不成声,“多谢大夫,多谢袁大夫,您就是那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

林小竹连忙上前扶起她:“婶子你起来,快别哭了。你没听我家公子说吗?要纱布,干净的纱布。你找些不用的衣服出来,洗干净用沸水煮过。”

“哎哎,好,纱布,干净的纱布。”土根娘一听林小竹的话,连忙忍住了哭声,手忙脚乱地爬了起来,快步走到门边,又折了回来,打开一个柜子,从里面掏出一件衣服,又走了出去。

林小竹见土根娘这样子,也感觉有些心酸。她转过头,对袁天野道:“公子,你把药名说一遍,我去抓药。”他们刚才没有想到那么快就遇上病人,所以文房四宝都还来不及准备。这个时候,只得靠林小竹把药方背下来了。

袁天野知道林小竹聪明,便把药方和用量叙述了一遍。听得林小竹复述了一遍,丝毫不差,点点头道:“辛苦你了。”

林小竹叹了一口气:“我也只能跑跑腿。”

她从屋子里出来,看到沈子翼,“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俗话说:“等人见久,等吃见丑。”这沈子翼在外面呆着,大概等了一会儿便有些不耐烦了,在院子里来回踱步。却不想走到这儿发现踩了一脚泥,走到那儿发现差点撞上晾在竹竿上的衣服,表情尴尬,样子极为好笑。

沈子翼听到笑声,转过头来,忙喜地道:“看完了?”

“哪有那么快?我要去抓药,你要不要跟我去?”

沈子翼想想外面那条难走的巷子,又看看这满是杂物的院子,一咬牙大无畏地道:“走吧,我陪你去。”

两人出了巷子,问了路人,走了半条街,才找到了周大夫开的药堂。

彼时周大夫正坐在一张桌子后面拿着一本医书看着,余光瞥见林小竹和沈子翼进来,勃然作色道:“你们来干什么?”

要不是这小镇只有周大夫这一个药堂,林小竹才不来这里抓药呢。这一会儿没办法,只得道:“周大夫,我们抓几付药。”

“我这药堂的药不适合姑娘。走吧,你的药我不抓。”周大大道,然后愤然拿起书,低下头去。

沈子翼肺都气炸了,气道:“有你这样做大大的么?心胸狭窄,嫉贤妒能。自己治不好的病让别人治好了,不说好好反省,好好学习,反而把别人给恨上。这种人,简直不配当大夫。”

“配不配的,你说了不算。”周大夫把书一扔,又往柜台上吼道,“凌志,不许给他们抓药。”

“是,师父。”

这个小镇就只有这么一间药堂,他不卖药,自己这边还真没办法。沈子翼气极,还要再跟他争论,林小竹扯了扯他的衣袖,抬高嗓子道:“周大夫,你真不卖药?”

“不卖!”周大夫回答得斩钉截铁。

林小竹二话不说就出了药堂,站在门口大声吆喝:“我想请大家伙儿评评理,俗话说,医者父母心,做大夫的应该有一付慈悲心肠,却不想这周大夫…”

“我的姑奶奶,快快别说了,我卖给你。”周大夫一听吓了一大跳,赶紧走出门去,将林小竹往里扯。

“男女有别,你别拉拉扯扯的。”林小竹一把将自己的袖子扯了回来。

“是是,得罪了。”周大夫道,转头对目瞪口呆的凌志吼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他们抓药?”

“姑娘,药方。”凌志抹了一把额上的汗。这要真让那姑娘在门口吼上一通,他跟师父一家,到明儿就得收拾东西灰溜溜离开这杨林镇了,否则镇上的人唾沫就能把他们给淹死。

沈子翼偷偷竖起大拇指,在林小竹面前晃了晃。

林小竹将外敷的药和内服的药方各报了出来,抓了几付,又问:“可有银针卖?”

凌志偷偷看了师父一眼,点头道:“有的。”

“再要一付银针。”

凌志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来给林小竹看了一眼,拔了一下算盘,道:“一共一两二钱银子。”

林小竹掏出银子付了账,拿起药跟沈子翼离开了周家药堂。

回到土根家,林小竹发现病人房里的空气已新鲜了不少,显然已开过窗通了气了。而袁天野正坐在床前,用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剜土根腿上的腐肉。

见得脚步声,袁天野道:“沈子翼过来帮忙,林小竹去帮婶子煎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