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喝了多少酒,苏年华的步伐都有些不稳,四月连忙走上前,搀扶起了苏年华,将他扶到了卧室里,快要走到床边的时候,苏年华感觉到腹内一股强烈的呕吐感,他下意识的想要往浴室里走去,结果却在看到四月那张脸时,突然间就弯身,冲着地板上吐了一地狼藉。

四月等着苏年华吐完,搀扶着他上了床,帮他脱掉了脏兮兮的衣服,然后拿着湿毛巾,将他全身擦干净,随后便去清理了苏年华的呕吐物,还拿着布,蹲在地上,将地面擦得干干净净。

苏年华躺在床-上,盯着四月这一系列宛如贤妻良母一样妻子的行动,眼底闪现了一层讽刺。

四月打扫完一切,去浴室里洗干净了手,出来之后,盯着床-上的苏年华看了一会儿,然后迈着步子,轻轻地走过去,手指颤抖的掀开被子,躺在了他的身边。

四月还没躺稳,苏年华便一个翻身,压在了四月的身上,他并没有去亲吻她的唇,只是有些粗暴的伸出手,撕开了她的睡衣。

他和她肌肤之亲的次数不多,他一次都没有亲吻过她,与其说他们是在左爱,倒不如说是他再给她惩罚。

苏年华体力很好,扯着四月翻来覆去的折腾了好大一会儿,好不容易停止了,四月以为终于可以睡了,可是还没五分钟,苏年华便再一次压上了她的身。

四月初为情事不久,有些受不住,出声拒绝,苏年华却伸出手,捏着她的下巴,像是听到了多么好笑的笑话一样,语气嘲讽的说:“你在我面前装什么装?你巴巴的跑去苏宅,不就是告我的状,嫌弃我新婚冷落你?我们结婚几天了?三天?呵呵…我今晚一起都给你补回来!”

说着,苏年华也不管四月舒服不舒服,就随心所欲的扯着她,又一次折腾。

一直到四月最后奄奄一息的时候,苏年华才彻底的放开了四月,然后去了浴室,洗了一个澡,直接去了客房。

偌大的卧室里,若不是残留着刚刚欢-爱的气息,四月真以为自己做的是一场春-梦。

第二天是唐时和顾倾城的订婚宴,四月并没有睡多久便醒来了,她洗漱,化妆,选了一件漂亮的礼服,正准备换的时候,苏年华却猛地推开门,走了进来:“跟我走。”

这是她和苏年华因为他小真爱的事,闹掰之后,他对她开口说的第一句正常的话,四月的眼底,浮现了一丝笑意,她还没来得及询问:“怎么了?”

苏年华便直截了当的说:“刚刚老二打来了电话,说倾倾不见了。”

-

苏年华开的车,载着四月,一路违规闯红灯的赶到唐时的公寓。

林景辰等到公寓门外,看到苏年华和四月赶来,便急急忙忙的开口询问:“小月,你给倾倾打电话,她接了吗?”

四月摇了摇头:“打了一路,始终没有人接听。”

苏年华问:“到底怎么回事?倾城怎么会突然就没人了?”

“我哪里知道,今早我跟老二带了化妆师,来给咱哥和倾倾送礼服,结果发现家里只有咱哥一个人,一声不吭的站在客厅里不说话,然后我跟老二给倾倾打电话,发现没人接听,才知道不对劲了。”林景辰说着,三个人一同进了公寓。

唐时背对着门,站在落地窗前,陆然就站在他身后的两步远,听到推门声,陆然回头忘了他们一眼,然后才转过身,对着唐时,有些谨慎的说:“刚刚去物业,看了一下摄像记录,昨天凌晨倾城被人接走了…”

陆然停顿了好大一会儿,才又说:“是陈墨深。”

几个人一听到是个男人接走的顾倾城,立刻吓得都不敢吭声。

而唐时,依旧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态,站在原地。

整个屋内的气压,低到了零点。

过了好大一会儿,林景辰才大着胆子,开口说:“哥,我跟老二现在派人去找找倾城吧,保准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她给你带回来…”

“找什么找!”一直没什么反应的唐时,突然间冷着声音开了口,然后转过身,扫了一眼他们四个人,随后就说:“就当她死了!”

“找什么找!”一直没什么反应的唐时,突然间冷着声音开了口,然后转过身,扫了一眼他们四个人,随后就说:“就当她死了!”

唐时的话音不重,可是语气却很狠戾,仿佛真的是恨不得顾倾城就这样真的死了一样,吓得他面前站的那四个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唐时唇瓣紧紧地抿了抿,就带着几分凌厉气息的转身,冲着楼上走去,他的脚步,刚踏上第一个台阶,便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停顿了下来,然后转过身,对着客厅里站着的四个人,语气笃定而又坚决的说:“还有,今天的订婚仪式取消。”

陆然几个人的面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齐刷刷的出声,喊了一句:“哥。”

唐时深吸了一口气,他极力的按捺着自己嗓子里翻滚的酸涩,为了保持平静一样,让声调稍微放的缓慢了一些,开口喊了一声:“老二。”

陆然抿了抿唇,望向了唐时。

唐时像是吞噬着什么难以下咽的毒药一样,用力的吞了两口唾沫,才艰难的开口,说:“不管是对外,还是对唐家和顾家,就说这婚约是我要取消的。”

唐时的唇瓣哆嗦的有些明显,话音轻颤的不像话:“至于原因…”

只是才说了四个字,唐时就有些说不下去了,他目光平静的盯着正前方看了许久,才开口,说:“至于退婚的原因,你看着来吧,总而言之,这场婚约的负心角色,我来背!”

陆然站在他的面前,迟疑了许久,开口喊了一声:“哥,要不还是找找…”

“我说不找就是不找!”唐时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大声的怒吼了一句,连带着他的胸口,都是起起伏伏的,不知道是为了掩饰难过才发了这么大的脾气,还是因为顾倾城的突然失踪迁怒到了面前的几个人,他抬起手,指着他们,一字一顿的说:“没有我的允许,你们四个人,谁也不许擅自去找她,如果被我知道,谁去打扰了她,我绝不轻饶!”

他口中说的明明是威胁的话,可是偏偏却让人听出了一些类似于绝望的滋味。

屋内一片沉默,好半晌,唐时身上的戾气,才平息了下来,他的喉咙上下滚动了两下:“老二,我的吩咐,你听清楚了没有?”

陆然微微颔首,没有出声。

唐时也跟着点了点头,像是要说些什么,可是最后只是动了动唇,便转身,踏着步子,上了二楼。

他的步伐很快,像是害怕慢一点,就会在这些人面前失态一样。

路过主卧室门口的时候,唐时下意识地抬起手,推了一下门,随即便缩回了手,直接沿着长廊走到了最尽头的书房前。

从昨晚他回到公寓,只是找顾倾城的时候,来了一趟书房,也不过只是在门口站了站,看到没有她的人,他便转身离开。

现在再次站在书房的门口,那一晚她对他说的那一句,我们取消婚约的吧,就在他的耳边清晰明亮的响起。

唐时用力的抓了抓门把,身影停顿了良久,才推门而入。

原本装潢的十分高雅的书房,此时面目全非,里面的东西没有一样好的。

唐时绕着书房环顾了一圈,那一晚,他绝望而又疯狂的场景,历历在目,他都还可以清楚地记得,自己是用怎样的心情,砸碎了书房原本角落里摆放的每一样东西。

他想,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一个人,可以让他的脾气,变得那般坏到无可救药。

因为,那个人,终于从他的世界里彻底的离开了。

其实这个婚约,昨天下午,他在办公室里,心底已经有了明确的答案,就是取消这场婚约,只是迟迟没有下决定,不过是今天,她跟陈墨深的离去,终究让他说出了结局。

其实他会吸烟的,只是她有轻微鼻炎,闻到烟味,鼻子会痒,所以他便戒了烟,还不让苏年华,陆然和林景辰在她的面前吸烟。

最初的时候,他烟瘾上来,她不在的时候,他会吸两口,再后来,她去了英国,他想念她想的发疯,就幻想着她在他的身边,然后强迫着自己不吸烟,久而久之,这烟就戒掉了。

可是今天,他却突然间很想吸烟。

唐时走到说桌前,拉开了抽屉,从里面拿了一包香烟出来,这都是好些年前的,已经过了期,他却不管不顾的拿了打火机点燃,然后一阵狼吞虎咽的吞云吐雾。

过期的烟,味道泛了一丝苦,或许,是他的心底苦。

一包烟,唐时没多大一会儿,便吸光了,书房的窗子紧闭的关着,整个房间充斥着刺鼻的烟味,唐时却觉得全身浮现起了一层说不出来的疲倦,他按灭了最后一根烟头,踉跄的迈着步子,走到了沙发前,有些颓软的坐在上面。

尽管过去了二十多个小时,他却依稀能从沙发上,闻到他和她那一晚欢-爱的味道,他伸出手,慢慢的抚摸着沙发上的每一寸痕迹,视线也跟着一点一点的扫过,然后便在最左端看到了几滴红。

因为时间长的缘故,那些红,已经变成了暗红,可是唐时却依旧能分辨出来,那是血。

顾倾城流了血?是自己砸东西的时候,伤到了她?还是那一晚他弄伤了她?

唐时下意识的站起身,迈着步子,急急匆匆的走出了书房,陆然那几个人还没离去,看到他出来,都纷纷的站起身,唐时想也没用想的开口:“去找…”

只是说了两个字,唐时便闭上了嘴。

说好同意她的提议解除婚约,说好再也不会去打扰她,现在看到她受伤,就要这么打破了自己的说好吗?

唐时顿了良久,然后才淡淡的开口,说了一句:“没事。”

说完,他自顾自的摇了摇头:“没什么事。”

“真没什么事…”唐时连续重复了好几遍没事,便安静了下来,过了片刻,他冲着楼下站着的四个人,摆了摆手,声音有些轻弱的说:“你们都散了吧,我累了,想一个人休息。”

陆然,林景辰,苏年华和四月的脸上,都是欲言又止的表情,最终四个人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纷纷的点了点头,便相继离开。

最后一个出门的是陆然,他在离开之前,还仰起头,看了一眼楼上,只是一眼,陆然便有些不敢去看,只是快速的关上了公寓的门。

四个人踏进电梯,一路下行了十层楼,电梯里都还是一片安静的,一直到快要接近地下停车场的时候,林景辰才说了一句:“你们说,咱哥跟倾倾真的就这样完了?”

“觉得这次的事情,似乎比三年前来的更严重,咱哥向来镇定从容,可是今天对着咱们说话那语气,明显一直都在哆嗦。”

“你们说啥时候吵架不行,非要赶到订婚的这一天。”

“或许咱哥现在只是在气头上,过不了两天,咱哥就开始派人去找倾倾了。”

始终没有搭话的陆然,在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突然间开口说:“我倒是觉得,这次咱哥是动真格的了,可能他跟倾倾,真不会有未来了。”

林景辰不以为然:“老二,你可别瞎说啊,咱哥喜欢了这么多年,肯定舍不得。”

陆然没有接话,电梯门打开,四个人一前一后的从里面走了出来,在林景辰伸出手,掏车钥匙的时候,陆然再一次开口,说:“若是咱哥不想放弃,倾倾肯定离不开咱哥,你们想啊,咱哥这些年,放弃什么,有放弃过倾倾吗?”

顿了顿,陆然接着说:“刚刚我最后一个出的门,临走之前,我看了咱哥一眼,你们不知道,咱哥趴在栏杆上,像是在哭。”

陆然这句话,说的很轻缓,声调也不高,但是却让林景辰,苏年华和四月都听得清清楚楚,三个人瞬间都沉默了下去。

过了很久,倒是四月最先开了口,说了一句:“我比不上咱哥。”

四月比不上唐时,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所以林景辰听到这句话,倒是噗嗤的笑了出来:“老四,你啥时候比得上咱哥了?”

四月望了一眼一旁站着的苏年华,弯着唇笑了笑,没有说话。

得有多深爱,才能放开手?

她一直觉得,她爱苏年华,爱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可是,骨子里却从未想过要放开他。

-

唐时在说完让陆然几个人离开之后,眼泪就泛起了一层说不出来的酸热,他佯装出淡定的趴在了栏杆上,眼眶就湿润了起来,他努力地稳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看起来像是没事的人,可是肩膀,却还是轻轻地抖动了起来,他一直等着公寓的门彻底的关上,然后情绪失控,全身无力的抓着栏杆,跪在了地上,脑袋抵着栏杆,眼泪一颗一颗的砸了下来。

从小到大,在他的记忆里,他从来不知道哭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情绪。

可是现在,他却彻彻底底的尝试到了这个滋味。

他原本以为,哭出来会好受一些,可是他却发现,眼泪流的更多,心底更难受。他这一辈子,想要得到的,从未想过放弃,可是,他却一次又一次的为她破了例外。

直到此刻,他才知道,原来得不到不是最难过的,逼着自己放手才是最残忍的。

尽管三百多平的大公寓里,只有唐时一个人,可是他却依旧用手掩住了自己的脸,才敢让自己哭出声来。

哭了良久,唐时才安静了下来,他慢慢的抓着栏杆,站起了身,然后踏着步子,缓缓地走向了主卧。

卧室中,摆放着两个假模特,一男一女,穿着他和顾倾城今天订婚宴的礼服,一旁的滚动衣架上,还挂着三四套礼服。

这是她亲手选的礼服,是他和她原本今天要穿的礼服。

唐时盯着那些礼服看了许久,然后去了洗手间,他很认真的洗了一把脸,刮掉了脸上的胡子,还将头发梳的整整齐齐,甚至还打了一层发蜡,让发型看起来更完美一些。

他从浴室里出来,走到男模特的面前,将那身深紫色的西装,脱了下来,一件一件的穿在自己的身上,然后他从一旁的床头柜上,拿起那个漂亮的毛绒锦盒,打开,里面放的一对钻戒,他拿起女的那一枚,跪在那个女模特面前,低声说:“倾倾,你愿意在这么多人的见证下,当我的未婚妻吗?”

回应他的是一室的沉默,唐时却在自己的幻想里,仿佛听见了顾倾城巧笑嫣然的对着他说:“我愿意。”

然后他就拿着那枚戒指,套进了女模特的无名指上。

仍旧是一室的安静,可是唐时却笑着昂着头,仿佛听到了顾倾城对着他说:“时光,你愿意在这么多人的见证下,当我的未婚夫吗?”

他的眉眼,都跟着变得精神温润,他点点头,说:“我愿意。”

然后他拿起那一枚男戒指,套在了自己的无名指上。

唐时的眼角又变得有些湿润,他慢慢的转过身,走到床边,然后仰躺在上面,盯着天花板,任由眼泪,从眼角流出,滚入自己的耳朵里。

好半晌,他将自己戴着戒指的那只手,举到了自己的面前,然后盯着看了好久,才低声自言自语的开口,说:“倾倾,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一辈子了。”

他的唇边勾起了一丝浅笑,可是那抹笑,看起来却是那么的让人心疼而又难过,仿佛承载了全世界的悲伤一样。

唐时盯着那抹戒指,继续望了许久,望到他的眼睛泛酸,泛疼,他才轻轻地眨了眨眼角,然后将那枚戒指,放到自己唇边,轻轻地吻了一下,继续小声的说:“倾倾,我们终于可以以陌生人的关系,在一起,一辈子了。”

昨天见得那个老总裁,放弃了自己的深爱之后,还可以另娶她人为妻,而他呢?

他想,他会终生不娶吧。

唐时想到这里,便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整个世界,彻底的陷入了一片安静。

窗外有着冬季的北风风声呼啸而过,那些风声,怎么听,怎么悲伤。陆然说,这次唐时是动真格的了,可能他跟倾倾,真不会有未来了。

其实最初的林景辰,是不以为然的,可是,当婚礼被取消的第二天,唐时便回盛唐公司,照常上班,开会、见客、处理文件、下达决策,每一件事做的都是雷厉风行,果断强硬,看起来就和平常的唐时,一模一样。

这是唐时惯用的技俩,喜欢用工作来麻木自己,逃避现实,林景辰心想,总会有一天,露出破绽的。

可是,时间一天一天的走,林景辰却发现,唐时始终保持着勤恳的工作态度,每天为公司的事情鞠躬尽瘁。

仿佛,真的就像是陆然说的那样,顾倾城和唐时之间的故事,就这样终止结局了。

在之后,渐渐地大家似乎也就接受了这个事实,也都真的觉得,顾倾城和唐时,再也没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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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无数的人在分手,在相爱,再重逢,在别离,然后也就有无数的人,在悲伤,在欢喜,在甜蜜,在痛心。

然而,不管你的情绪如何变动,时间这个东西,总是不等人的。

不过只是一眨眼,顾倾城和唐时便分开了将近一个月。

在这一个月里,发生了很多值得令人关注的新闻,例如盛唐企业和美国某知名公司完成了合作,例如盛唐企业旗下的分公司单独上市运作了,再例如顾氏企业总裁顾正南站出来宣布顾氏破产,将公司转手,然后再例如,盛唐企业收购了顾氏企业,依旧保留了原名,只不过却更换了高层管理人员,而顾正南从总裁成为了股东,站了将近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不管这一个月里,出来了多少新闻,也不管盛唐企业和顾氏企业有多少交集,然而唐时和顾倾城这两个主角,却是谁也没有再见过谁。

不是每个故事,都有结局,也不是每个故事的结局,都像是你想象中的那样美好。

很多时候,一对天造地设的两个人,突然间就分道扬镳,甚至连句再见都没说。

然而,有的时候,老天爷终究还是会给人开了外挂。

已经是新的一年,都说新年新气象,可是唐时却没感觉到什么新气象,每天都是在繁忙的工作中度过。

越是临近年关,工作越是出奇的忙,饭局也跟着变得多了起来,有的时候,唐时一天却是要跑四五个局。

饭局跑的多了,也就容易撞上熟人。

今年的春节有些晚,距离春节还有一周的时候,就立了春。

而唐时,就是在这一天,连续碰见了两个熟人。

第一个熟人,是中午参加的一个饭局上碰见的。

唐时因为临时处理了一点公司的琐事,出发的有点晚,到的时候,饭局的人都已经来全,只差了他一个。

唐时一进来,立刻有人将空下的那个位子,拉开。

唐时脱掉外套,姿态优雅的坐了下来,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不温不火的说了一声抱歉,然后一饮而尽的杯中酒。

放下酒杯的时候,唐时这才扫了一圈饭桌上的人,最后在看到自己斜对面程写意的时候,他表情微微停顿了一下,随后就不冷不热的收回了视线。

程写意在一个月以前,知道顾倾城和唐时的订婚宴取消的时候,整个人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再次复活,觉得自己一瞬间像是回到了三年前得知顾倾城去了英国时的自己。

她在喜欢上唐时的时候,一直都在伺机而动,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知道了她的****夜夜的期盼,终究在临近大学毕业的时候,让她抓到了顾倾城的破绽。

那个时候的她,其实也没做什么,只是在看顾倾城拆陈墨深礼盒的时候,看到她将一个卡片放在了枕边的置物箱里,然后又看到顾倾城跟自己借了钱出门,她不过就是尾随了顾倾城走出宿舍,看到她和陈墨深一起离去,然后回到宿舍之后,趁着人不注意,在顾倾城床边的置物箱里翻找出了那张卡片,再然后去学校对面的天桥上,花了二十块钱,随便买了一张手机卡,把那个卡片上的消息,发给了唐时。

那个时候的她,远没有现在这么狠,这么毒的手段。

其实顾倾城和唐时会分道扬镳,她早在预料之中。

唐时太爱顾倾城,那么高傲的一个男子,有多爱,就有多眼底容不下一丝沙。

而顾倾城呢?太过于执念着自己从小到大的梦想,有些过于晚熟,一旦心动,便会束手无策。

她不过就是利用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缺陷,然后动了一些手脚,使得他们和三年前一样,再次落得分开的局面。

其实她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是当时的形势,已经不允许她去想后果,她总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顾倾城嫁给唐时,所以她在知道顾倾城包里的那瓶维生素,是唐时送的时候,就买了外表看起来差不多的长期避孕药,找了一个合适的机会,悄无声息的换掉了药。

长期避孕药,可以使得人不能怀孕,唐家那么大的家业,怎么可能会允许一个女人无子嗣,如果顾倾城怀不上,那么会产生矛盾,如果她怀上了,就会知道避孕药的存在,而她也只会以为避孕药是唐时送的。

不管最终的结局是怎样的,顾倾城和唐时终究会爆发矛盾,而她,只需要神不知鬼不觉的留在最暗处,等着自己如愿以偿。

再之后的一个月,她还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拼了命的在工作上努力着,就是为了有一天,可以跻身于她所处的公司高层,然后可以和唐时在饭局上相见。

总是要制造见面和相处的机会,才可以有接下去的进展,不是么?

不过,她庆幸,这样的见面和相处机会,再也不需要她靠着顾倾城来换取了。

一个月不见,程写意倒是漂亮了许多,下巴尖了,鼻子高了,想必是去了整形手术做了微整形,就连坐在餐桌上,和人吃饭,说话举止的气度,都高雅了不少。

以前程写意在盛唐的时候,在他的面前,都是那种沉默胆小的模样,唐时倒是真没察觉出来程写意竟然这么能说会道,哄得一桌子的人,频繁跟她聊天,仿佛这饭局,她就是主角。

程写意的老总,似乎也很为自己有个这样的下属感到自豪,一直不断的催促着程写意,给周围的那些大总裁们敬酒。

程写意也不含糊,五十度的白酒,没有任何犹豫的一饮而尽,豪放的仿佛是现代版的花木兰。

“程小姐,还真是好酒量,我也敬你一杯。”

程写意的记性倒挺好,这一桌的人,她的老板只是给他做了一次简单的介绍,她便全记得了,看到敬酒的人,笑语晏晏的说:“张总海量,我真的要认输了,快要喝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