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姐谦虚,在这一桌,你一人可是赛过我们一桌子,巾帼英雄。”那张总亲自站起身,跟程写意倒了酒。

程写意举起酒杯,站起身,和张总碰杯。

她穿了一件低领的白色毛巾,弯身的时候,恰好露出漂亮诱人的乳-沟,正对着唐时。

程写意一饮而尽了杯中酒,表情苦恼的说:“我哪里是什么巾帼英雄,我酒量只算是平平,不信,你们倒是可以问唐总,唐总以前是我的老板。”

说完,程写意转头,笑意深深的望向了唐时,依旧保持着弯身的状态。

唐时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程写意露在自己面前白花花的胸部,然后就收回了视线,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没有吭声。

程写意表情微微僵硬了一下,随即便笑着端起桌子上的白酒,给自己倒了一杯,冲着唐时举了过去,依旧保持着明艳的笑:“唐总,作为您的前秘书,和现在完成和盛唐合作项目的负责人,我敬您。”

唐时眉眼依旧没去望程写意,顿了片刻,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对着程写意举了举,然后率先喝了一口。

程写意笑着昂起头,一饮而尽。

程写意放下酒杯,坐回自己位子上的时候,唐时却侧过头,扫了她一眼,顿了会儿,然后对着坐在程写意身边的她的老板,说:“梁总还真是好本事,把我的前员工调教的如此出色。”

这还真的是程写意记忆里,唐时第一次如此夸赞人,她瞬间心花怒放,觉得自己这一个月的努力和勤奋,都是那般的值得。

“哪里?还是唐总之前教的优秀。”梁总客套的说完之后,半开玩笑的说:“唐总,您该不会想着把这员工,从我这里再挖回去吧。”

唐时勾着唇,没有说话,只是侧头,又冲着程写意望了过去,过了半晌,也学着梁总开玩笑的语调,说:“那可不一定,我盛唐,向来不拒绝好的人才。”

程写意眨了眨眼睛:“唐总,您这是在夸我是人才吗?”

唐时笑了下,没有接话。

程写意脸上的笑容,却变得更加精美动人。

唐时望着她仿佛抹了蜜一样的笑容,眼底闪现了一层冷笑。

饭局两点半就散了。

程写意喝的有些醉,可是在出包厢的时候,还是望着唐时,问了一句:“唐总,不知道可不可以请您喝杯咖啡,顺便谈下我们两个公司的合作细节。”

唐时面色淡然:“没问题。”

“那就旁边的会所?”程写意提议。

唐时点头,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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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写意对着唐时提议的那一家会所,是一家高档会所。

当了唐时这么多年的秘书,程写意有些习惯,倒是没有改变,仍旧像是唐时的秘书一样,走在前面,帮他领路,给他推门,按了电梯,去了二楼。

这家会所的二楼大厅,地面是钢化玻璃,玻璃下是浴缸,正中央放了一架钢琴,每天都会有很专业的人,来这里弹琴。

走出电梯,还没走进会所大厅的时候,里面便有悠扬悦耳的钢琴声传了出来。

程写意最近为了提升自己,恰好报了一个钢琴班,听到这琴声,她恰好为了在唐时表现出自己的多学多才,所以巧笑嫣然的开口,说:“这个钢琴师的水平很专业。”

程写意刚刚说完,里面的钢琴声,有一个音调,比原本琴谱的声调,高了一个音符,唐时的脚步,猛地就顿在了原地,没有理会程写意的话,只是专注的听着。

钢琴声行云流水一样传来,和之前一样,总是会有一个声调高一个音。

程写意本就只是学了个皮毛,懂得并不多,有些纳闷的侧过头,望向了唐时。

唐时的手却紧紧地握成了拳头,这弹琴的风格…和她是那么的相似…当初他在听她弹这首曲子的时候,一直都在纠正着她这个小毛病,结果她却强词夺理的说,这样高一个音节,会好听。

“唐总?怎么了?”程写意看唐时半晌都没动,便出声再次提醒。

唐时回神,抿了抿唇,声调低冷的说:“对不起,我想起来下午我还有点事,改天再约吧。”

说完,也不等程写意有所反应,他便直接转身,冲着电梯走去,然后径自的下楼,留下程写意一个人站在原地,又是疑惑又是失落,直到会所门口的小姐,询问她“有什么需要吗?”,她才回神,摇了摇头,也转身离开。

程写意走出大楼的时候,唐时已经不见身影,她在路边站了许久,才拦了一辆出租车离去。

过了约莫五分钟,唐时的车子,从拐角处的停车场,开了出来,然后停在了会所的楼下,不动。

一整个下午,唐时的手机一直都在不断地响着,他却始终没有去理会,只是觉得心脏,扑通扑通跳的格外厉害。

太阳转动到西方,下落,天色变暗,变黑,霓虹灯光一盏一盏接连的亮起,街道上的车辆变多变少,一直到了约莫九点钟的时候,大楼的旋转门里,走出来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的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剪短了,只到耳边,走出旋转门的时候,恰好刮来了一阵风,将她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然而,他却依旧清楚地看到了她的五官,和他记忆里一模一样。

唐时的呼吸,猛地绷住,瞬间,觉得天旋地转。唐时的呼吸,猛地屏住,一瞬间,觉得天旋地转,全身的肌肉都跟着狠狠地绷紧。

他的眼睛,牢牢地锁在她的身上,眼底再也放不下这世间的任何东西。

在听到那钢琴声的时候,他就猜想着或许是她,可是转念他又觉得,不大可能,当初他和他的婚约尽管取消了,但是,他还是把她一直以来接近他讨好他,想得到的东西都给了顾家。

虽然顾正南现在不是顾氏企业的执行董事长,但是却占了很大一部分的股份,顾家的日子比之前却是要好过很多,顾倾城还是那个名副其实的千金大小姐,怎么会在会所里弹琴?

他和她当时分开的太仓促,甚至连一声好好地道别都没有,但是他却清楚地记得,那一晚,她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踩着一双棉拖鞋,站在书桌面前时,小脸苍白,身影单薄的模样。

此时不过仅仅隔了一个月没见,她却看起来清瘦了不少,原本就尖尖的下巴,现在看起来更尖了。

她是被陈墨深带走的,难不成这一个月,陈墨深都没有照顾好她?还让她出来上班工作?

唐时想到这里,眉心狠狠地蹙起。

尽管告诉过自己,要放手,可是在看到她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好的模样时,还是忍不住感到狠狠地心疼。

车内的空气,仿佛是被定格了一样,安静而又压抑,他的耳边听不见这个城市任何喧闹的声响,一个人只是僵硬的坐在车里,静静的盯着她瞧。

虽然今天是立春,但是天气依旧寒冷无比,风吹的她整个人打了个哆嗦,然后伸出手,将头发理顺。

在他的记忆里,她一直都是长发飘飘的模样,此时变成了齐耳短发,恰好垂到脖子处,头帘也是齐齐的,十足的学生头,加上她皮肤白白嫩嫩的,倒是衬得整个人年轻了好几岁。

她迈着稳稳地步子,走到等候出租车区排队。

今天的她倒是穿了一双平底鞋,个子看起来矮小了很多。

他可是清楚地记得,在她十六岁的那一年,就开始穿各式各样漂亮的高跟鞋,有一次他们几个人去野炊,她还臭美的踩了一双坡跟鞋,结果上山下山,路格外难走,最后把自己的脚磨出来了一个水泡,疼的眼泪汪汪,用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望着他,他明明心疼的要狠,可是嘴上还是狠狠地训斥了她两句,说她活该,然后蹲下身,将她背了起来,她趴在他的后背上,撅着嘴,搂着他的脖子,说,我不就是想要更美点嘛。他冷笑了一声,说她下次在这样,脚磨烂了,他都不会管她。她却是压根没把他的警告放在心上,依旧是高跟鞋来高跟鞋去。

真没想到,现在的她,倒是穿起了平底鞋。

虽然等候出租车的人很多,但是,出租车却不少,只不过短短的几分钟,顾倾城便弯身进了出租车。

虽然就是这么短短的几分钟,唐时却依旧把顾倾城细微的变化,清清楚楚的收入了眼中。

她坐的那一辆出租车开出的时候,他也神使鬼差的发动了车子,跟了上去。

街道上的车辆不算多,也不算少,他的车技向来好,尽管前面的那一辆出租车,时不时的并道,他倒是始终没有跟丢,两辆车子,一前一后,一直保持着约莫十米的距离。

出租车大概行驶了七八公里的样子,便停在了一个中档小区的门口,唐时踩了刹车,隔了很大的一段距离停下,过了没一会儿,他看到顾倾城从出租车里下来,拎着包,冲着小区门口走去。

他侧头,打量了一眼那个小区,是这几年开发的新楼盘,主要以经济适用为主,里面的格局和空间,远远不如西郊的别墅,和他城中惯住的那套公寓。

顾倾城并没有进小区,而是去了小区门口旁边的一家牛肉店面。

唐时将车子微微向前开了一截,才能再次看清楚顾倾城的身影,她坐在店面靠窗的位子上,面前放了一大碗面,将头发别在了耳后,规规矩矩的坐在餐桌前,拿着筷子和勺子,慢吞吞的吃着面。

一碗面,顾倾城吃了足足二十分钟,才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嘴巴,然后举起手,喊了服务员,结账。

可能是她给的钱面额大,服务员去找零的时候,她一个人无聊的坐在餐桌前,拿着筷子,搅拌着面碗里吃剩下的汤。

过了一会儿,她便停下了动作,然后弯身在自己的包里翻找了一会儿,拿出来了手机,应该是有人给她来了的电,她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了一下,然后就递到了耳边。

虽然不知道她在跟谁讲电话,也不知道她究竟讲了一些什么,但是他却可以看得出来,她似乎是很开心,眉眼都是弯弯的,绽放出甜美而又俏丽的笑容。

打电话的途中,服务员将零钱送了过来,她却没有起身从店里出来,而是对着电话里继续嘴巴张张合合的说了几句话,才切断了电话,依旧坐在餐桌前没有动弹。

唐时的车子没有熄火,他坐在车里一动不动,只是专注的盯着她。

过了大概五分钟的样子,他看到她冲着他车子的方向绽放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站起身,摆了摆手。

从唐时的角度看去,她就像是再给他打招呼,他的心,在这一刹那,突然之间就漏掉了一拍。

难道她发现了他?

唐时下意识的想要落下车窗,去对着她挥了挥手,可是,却看到她起身,拎着包,从面馆里走了出来,冲着他车前,不远处的一个人走了过去。

唐时顺着她走去的方向看去,然后,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陈墨深竟然过来了。

原来,她不是发现了他,而是对着陈墨深打招呼。

她见到陈墨深,像是很高兴,两个人面对面的说了几句话,便一同冲着不远处的一个水果店走去,她站在一旁,盯着五花八门的水果看了一会儿,然后指了几样,陈墨深弯身,将她指的那几样水果,精心的挑选了一些,递给了售货员。

结账的时候,是顾倾城掏的钱包,付的钱。

然后,陈墨深便拎着水果,两个人肩并肩的冲着小区的门口走去。

一路上,两个人始终都是有说有笑的交谈着。

一直到顾倾城和陈墨深的身影,彻底的消失不见良久,唐时还是保持着那种僵硬的姿态,直勾勾的盯着小区的入口。

过了不知道多久,唐时才迟钝的发现,自己的心口,传来一抖一抖的疼痛。

在和她分开的这一个月里,他不是没有幻想过自己和她见面的场景,也不是没有想到,自己和她再见面的时候,恐怕会在她的身边,看到陈墨深的出现。

他单独只是想到那一幕,便觉得心底疼痛难忍,此时真真正正的见到,他才发现,原来那种难忍的疼痛,竟然是这样的疼痛。

唐时没有离开,目光一直都在盯着小区的门口,时间逐渐的流逝,十点钟,十一点钟,十二点钟,凌晨一点钟…直到街道上没了人影,街道上的车辆逐渐的减少,接到两旁的店面一家接着一家的关闭,唐时还是保持着那种盯着小区门口看着的姿态。

一直到了凌晨两点的时候,唐时才微微的眨了眨眼睛,整个人有些无力的趴在了方向盘上。

他这么固执地坐在这里,盯着小区门口,到底在等什么?

等着看陈墨深何时从里面出来?

是心存幻想她和陈墨深没有在一起,自己还有希望,是为了真的看到她和陈墨深在一起了,让自己彻底的死心?

现在,如他所愿,陈墨深和顾倾城进了这个小区,就再也没有出来过,他们同居了么?他们终于相爱了?

他应该死心了?

可是为什么,他发现,自己除了心痛,嫉妒,难过以外,竟然没有一点,一点要放弃爱她的念头?

唐时在方向盘上爬了许久,抬起头,眼底有些红红的。

顾倾城吃牛肉面的那家店,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他锁了车子,下来,去那里点了一份面。

坐在顾倾城坐过的地方,拿着筷子,姿态优雅的吃。

对于从小锦衣玉食的他来说,这面的味道真的很一般,可是,他却还是吃得干干净净。

吃完之后,唐时觉得喉咙里微微变得有些堵。

他调查过陈墨深啊,出身一般,家境一般,从小却很争气,出国留过四年学,回来之后在一家外企当了一个小主管,一个月工资两万块钱,在北京这样寸土寸金的城市里,恐怕不吃不喝的攒十年钱,才可以买得起一套房子。

尽管曾经,他骂过她,冷落过她,甚至还一怒之下伤过她,可是,他给她的,从来都是这个世界上一等一最好的。

现在,他跟了陈墨深,上下班要打出租车,要吃二十五块钱一碗的牛肉面,要在路边的小水果店里买水果…

要知道,曾经的她啊,自己不开车的时候,出入都有司机,就连她吃面,请的也都是一等一的好师傅做的,水果更别说了…

全部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优质品种,甚至有些都是专程让人从国外空运过来的新鲜水果。

可是,尽管是如此差距大的待遇,她却愿意跟着陈墨深吃苦,还能在他面前笑颜如花。

所以,她是真的,喜欢陈墨深的,对吧?

-

顾倾城和陈墨深的确住在一个小区里,而且住在一个楼里,但是,却是不同的楼层。

顾倾城住的是八楼,陈墨深住在十一楼。

房子是两个人各自租的各自的。

陈墨深和顾倾城乘坐的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陈墨深拎着水果,望了一眼顾倾城还是一片平坦的小腹,开口询问:“最近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顾倾城摇了摇头,微微笑着说:“没有,挺好的。”

“每天这么上下班,很累吧?”陈墨深问。

“还好。”顾倾城顿了下,说:“我就是弹弹琴,是很艺术的工作,哪里会累。”

陈墨深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他望着顾倾城开口,说:“再过两个月,肚子大起来了,就别去上班了。”

顾倾城笑眯眯的半开玩笑:“不去上班,难道要花你的钱吗?”

“我不介意。”陈墨深说完,表情变得有些认真:“我真不介意,那么大的忙,我都帮了你了,更何况花这些钱。”

顾倾城眉眼弯了弯:“我知道你不介意啊,但是我介意。”

顾倾城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话说的太过于直接,她又抿着唇笑了笑,然后说:“你帮了我这么多,我真的很感谢你,其他的,你就不需要多替我操心了。”

陈墨深没有再出声。

到了八层,电梯门打开,陈墨深这才开口,说:“水果有些沉,我送你进去吧。”

顾倾城却冲着陈墨深伸出了手:“不用啦,我一个人可以的。”

陈墨深盯着顾倾城看了一会儿,没有在跟顾倾城争辩,将水果递给了顾倾城:“那你,慢点。”

“恩。”顾倾城点了点头,转身要走之前,她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又说:“对了,我再过一两个月,肚子大起来,行动不方便的时候,想要找个保姆。”

尽管顾倾城什么也没说,但是陈墨深却听得懂,她这话里,是在暗示自己,她找了保姆,就不需要他每天来帮她做这做那了。

其实,若不是她认识的人过于少,他都没有资格来帮她这些忙,不是吗?

能帮到她这么多,其实他应该知足和荣幸的,不是吗?

陈墨深暗暗地深吸了一口气,冲着顾倾城浅浅的笑了笑,一副没有任何关系的表情,说:“好,最近我帮你物色个好的保姆。”

“恩。”顾倾城又冲着陈墨深笑了笑,然后说了一声“谢谢”,就挥挥手,走出了电梯。

陈墨深按着电梯的开键,一直等着顾倾城打开门,走进了她的房间,才松开了手,然后电梯门合上,上楼。

顾倾城回到家里,将买来的水果洗好,擦干净,摆进了冰箱里,然后去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了一身宽松的衣服,出来在客厅的地板上,做了一会儿孕妇瑜伽,这才爬上-床,去睡觉。

其实最初和唐时解除婚约的那些日子,她每夜都睡不好,总觉得心底空荡荡的,偏偏又撞上她害喜,吃什么吐什么,就连喝水,都能吐得一塌糊涂,但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就算是再恶心难受,却还是要逼着自己吃。

害喜的时候,孕妇的情绪最容易波动,那一阵子,是她过得最煎熬的时光,看什么都觉得烦,莫名其妙的总想哭,有的时候一个人想到以前和唐时发生的点点滴滴,还有顾正南和顾夫人,然后整个人就会哭的没完没了。

虽然那个时候,每天也都吃了很多补品,但是,体重反而还减了十斤。

好在她害喜的日子并不长,家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一直努力的让自己情绪放的轻松,最近这段日子,才渐渐地好了。

睡眠质量,也是一天好过一天。

平日里这个点,她都入睡了,可是今天,却不知道怎么了,她却没有半点的困意,脑袋里乱糟糟的想的都是最近一段时间的事情。

一个月前的她,从医院醒来,检查完身体无大碍,便出了院。

她并没有离开北京城,而是找了一家酒店入住。

第二天是她和唐时订婚的日子,唐时若是不解除婚约,即使她逃到天涯海角,他也依旧会把她抓回来,所以原本,她是想着借陈墨深,让唐时毁了那婚约,可是没有想到,第二天从早上,她就开始忐忑不安的等着,结果等到了中午,在微信里,看到一些拿到她和唐时订婚请帖的人发的朋友圈,说唐时取消了这门婚约。

那一天她收到了很多未接电话,其中四月是最多的,她等来等去,却没有等到自己父母打来的。

婚约取消的有些仓促,外人都觉得束手无策,更别说唐顾良家的人。

顾正南身体本就没有好全,所以那一天在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直接病发住了医院。

这个消息,顾倾城是在两天之后,从四月给她发来的短信上看到的。

从小到大,她一直都是一个对父母言听计从的好孩子,没有反抗过他们半分,而唯一的反抗,便是这一次。

她想,从小就对着她抱了很大希望的顾正南和顾夫人,这次是真的对她失望透了吧。

否则,怎么会顾正南再次住院,她这个亲生女儿,都没有被告知呢?

顾倾城不是不难过,可是难过之后,她依旧还是偷偷地去医院看了父亲,得知父亲脱离了危险之后,她才彻底放了心。

她从报纸上看到,顾正南身体大不如从前,完全没有精力负责公司的事情,便提出了转卖公司的新闻。

看到那个新闻出来的时候,她心底不是不失落的,曾经她是真的一心想着带着顾氏飞黄腾达的,可是终究,也不过只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

后来她也知道,盛唐企业收购了顾氏,还给了顾正南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让他做了除却唐时之外的第二个大股东,依旧保留了顾氏企业的名字。

看到那个消息的时候,她也说不清自己心底到底是怎样的感觉。

顾氏有了盛唐是真的保住了,顾正南想要的荣华富贵也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