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年华又端起一大杯的酒,往自己的腹中灌去,灌着灌着,他突然间开始嫉妒曾经的那个自己。

曾经的那个被四月用尽全力,义无返顾的爱着的自己。

酒吧有些喧哗,有人在舞台上,拿着吉他唱着摇滚歌谣,苏年华就那么永无止境的灌着自己酒喝,在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喝了多少杯的时候,突然间酒吧里安静了下来,过了约莫一分钟,整个酒吧里突然间响起了一道很柔和的音乐,随即一个女声,带着几分磁性的开口,唱起了一首情歌。

“sklly哭着说,她不再忍受,像一个影子擦掉自我,她不愿强夺别人的所有,但是爱人逼她犯错。”

苏年华其实是不听歌的,只是在听到这句歌词的时候,觉得格外的熟悉,可是他却又想不出来到底是那首歌。

所以苏年华忍不住侧耳听了去。

直到后面那个唱歌的女子,伤心欲绝,撕心裂肺的唱到“我一直站在被你伤害的地方,你一直停留在让我哭泣的远方”时,苏年华才猛地想起来,自己之所以对这首歌格外的熟悉,是因为,曾经自己在跟着四月路过一个天桥下面的时候,四月给了一个卖唱的年轻男子很多钱,让那个男子反反复复唱了好几遍的那首歌。

我一直站在被你伤害的地方,你一直停留在让我哭泣的远方。

苏年华的咽喉里略微显得有些堵,他想起来自己当时给了那个卖唱的男子很多钱,从那个男子的口中得知,四月对着他说了一句:“我好像,要失去了我深爱的那个男子了。”

苏年华用力的抓紧了酒杯,下一秒就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打开钱包,胡乱的掏了一把钱,扔在了吧台上,就摇摇晃晃的走出了酒吧。f苏年华驱车回到公寓,打开门,里面漆黑一片,开了灯,整个房间空落落的,和他的心一样,空荡荡的。

他的目光扫过整个屋子,最后停留在了厨房的门口,心底想着,那个女人怎么还不出现啊,还不出现喊一句,年华,你要不要吃宵夜?

苏年华的胸膛逐渐变得有些起伏,他的牙齿紧紧地咬着,目光变得有些锐利,过了好大一会儿,他用力的抿了抿唇瓣,就抓起了被自己随手放在玄关置物架上的车钥匙,转身,走出了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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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晚上带着陆续去四环边上吃了一家她很喜欢吃得螺蛳粉,然后跟着陆续去看了一场电影,出来之后已经是晚上九点钟,然后又去了簋街吃了宵夜。

陆续从法国来到北京,并没有开车,所以四月便将自己的车子借给了陆续开,陆续已经订好了酒店,在回酒店之前,他先将四月送回了家。

车子停在了四月住的公寓楼下,四月收拾好了自己的包,对着陆续说了一句:“明天见。”

然后就伸出手,推开了车门。

陆续却突然间喊了一句:“小月。”

在和陆续认识的这三年多里,陆续一直都是喊她“四小姐”的,突然间从他的口中听到“小月”这两个字,四月整个人微微愣了一下。

陆续没有着急开口说话,而是先将车子熄了火,才侧过头,望向了四月。

陆续虽然是中国人,但是在法国呆的时间久了,对待爱情这方面上,倒是少了一些东方人的含蓄和内敛,多了一些西方的直接和浪漫,所以他一开口,就是直截了当阐明了现实:“小月,我可以为了放弃法国的事业,回中国从头开始发展。”

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四月不是不知道,可是她在沉默了半分钟后,还是扯了个笑,装作不知道的扭过头,对着陆续开口说:“陆总,您这个玩笑开得可真有点大了。”

“小月,我不是再跟你开玩笑,我这次是认真地。”

“小月,我不是再跟你开玩笑,我这次是认真地。”随着陆然口中的话,他的神情变得格外认真严肃了起来,仿佛是在讨论着极其重要的事情一样,望着四月,语调平缓的说:“小月,你别总跟我装傻了,你一向都是个聪明的女孩子,你肯定知道我对你一向都是与众不同的,这些年,你装坐不知道,我就配合着你装傻充愣,说些暧-昧的玩笑话,我知道你肯定没往心里去,可是,小月,你知道不知道,那些每一句暧-昧的玩笑话,你对我很重要,我养你,未来真要是嫁不出去老了我就陪着你…等等,这些每一句,都是我的真心话。”

陆续虽然开口说着中文,但是却带着一丝欧美的强调,说出来的话语别有一番风情,让四月想到了王力宏的说话口气。

“实不相瞒,我这次专程来北京,一是为了来给你庆生,二就是为了跟你说这些,我三十三岁,活了这么多年,我并非什么身家清白的人,迄今为止交过四个女朋友,但是,却没有一个让我有谈婚论嫁的冲动,小月,你是唯一一个让我有想要娶回家念头的女人。”

陆续说到这里的时候,微微顿了顿,然后才开口继续说:“尤其是你回国之后,我发现你在我心底的位置,远比我想象中的要重要很多,重要到…”

陆续顿了一下,找了一个合适的说法:“不受我控制的地步,我想,我大概是对你动了真心。”

四月虽然被很多人告白过,可是却从未听过这样的告白,不是那种漂亮的抒发我爱你情怀的话语,是这种很真实很朴素的语调,说句真心话,对于一个经历过感情挫败的女人来说,这种话,的确是挺打动人内心的。

可是,更多的却是让四月害怕。

四月垂着眼帘,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陆续,今天也不是什么愚人节,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休息了。”

说完,四月对着陆续扯了个淡淡的笑:“再见。”

陆续却猛地伸出手,抓了四月打算推门的手,望着她的眼睛,格外的认真:“我知道,我知道,我这么突然对你开口说这些有些唐突,但是,请你不要再跟我装疯卖傻。”

“陆续…”

“我没有让你现在必须给我一个结果,虽然这些年我看到你的时候,大多数你都是笑着的,但是我知道,你其实一点也不快乐,从一段痛苦里走出来的最好办法,就是找一个人替代那个痛苦,小月,我真的不介意,你把我当成替代品。”

陆续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突然间慢了下来:“小月,如果你现在不想谈及感情,我可以尊重你,我们不谈情,只谈依靠,我可以给你,你需要的任何依靠。”

“小月,不管你现在过得多么痛苦的无法自拔,你不要忘记,你还有将来,你如果愿意从那个痛苦里走出来,我真的很乐意拉你一把。”

四月其实很想拒绝的,因为她从想过要放弃去爱苏年华。

可是,当她听完陆续说的这些话时,她却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拒绝。

陆续仿佛读得懂她心底的难过,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递给了她一抹笑容,体谅的说:“别急着拒绝我,好好想一想我的话,明天我们还是好朋友。”

说完,陆续便替四月亲自解开了安全带,替她打开了车门:“好了,时间真的不早了,早点回家休息吧。”

顿了一下,陆续补充:“晚安。”

“晚安。”四月轻声的说了一句,然后就拿着自己的包,下了车。

四月关上车门,站在路边,冲着车里的陆续摇了摇手,陆续落下车窗,递给了她一丝笑,然后才发动车子,缓缓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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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等到陆续开着车子不见了影子,才慢慢的转过身,冲着公寓的楼里走去。

其实今天的她,挺快乐的,并不是因为和陆续在一起,而是很久都没有这么闲适的放松过,可是这些快乐,却被陆续突如其来的那一长串告白全部打散,反而惹得她的心底更加的沉重了起来。

陆续说,忘记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找另外一个人替代了那个人。

可是如果,那个人,是替代不了的,是她忘不掉,也不想忘掉的呢?

虽然陆续让她想一想在给他答复,其实她知道,不管她想多久,她都做不到放弃苏年华,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

她沉重,是因为她真的很喜欢陆续这个朋友,可是若是她拒绝了陆续,就等同于要失去了这个朋友。

想到这里,四月忍不住泛起了一丝苦涩。

瞧一瞧啊,四小姐,你为了爱那个男人,不惜舍弃一个肯为你放弃法国事业成熟的优秀男子,甚至还失去了一个真心对你好的朋友。

你为他失去了那么多,结果换来的是什么?

是一个他永远都不可能爱你的结局。

-

四月乘坐电梯,来到自己住的那一层楼,她站在门前,输入了密码,然后伸出手,推开了门,她正准备踏步走进去的时候,结果却听见楼梯里传来了脚步声,四月有些狐疑的抬了一下头,心地想着,谁深更半夜下楼不乘坐电梯,竟然走楼梯,结果她的想法还没落定,便看到苏年华眼神略微有些红的迈着步子,缓缓地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四月瞬间就僵硬了在原地,望着逐渐靠近的苏年华,她整个人都是恍惚的,直到苏年华站在她的面前,她的视线还傻傻的盯着她刚刚盯着的方向,生硬的开口,问了一句:“你怎么在这里?”

苏年华没有吭声,只是冲着她又迈进了一步。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四月第二个问题刚问出来,便从苏年华的身上闻到了浓重的酒味,她的眉心忍不住紧紧地皱了起来:“你喝了酒?”

四月的话音刚刚落定,她整个人突然间猛地就被苏年华一把推到了后面的墙壁上,狠狠地堵住了唇。

四月除却曾经打赌自己主动吻过苏年华一次,就是在自己跟苏年华提出离婚的头一晚,和他接吻过一次。

那一次,她因为孙颖的出现,害怕失去他而难过,根本不记得那个吻,到底是怎样的感觉。

此时苏年华如此凶狠的吻上她时,她才知道,原来他的吻,竟然是如此的霸道,霸道的仿佛恨不得将她胸膛里的氧气吸的一干二净。

四月的大脑里,是一片空白,四月知道自己应该拒绝的,她也知道,或许此时的苏年华喝醉了,神志不清。

可是,她面对苏年华,向来都学不会拒绝。

等到四月大脑里略微回过来一些神的时候,苏年华凶猛的吻,变得温柔了下来,仿佛是在呵护着自己深爱的女子一般。

四月脑海里的斗争,瞬间就宛如被放飞的风筝,一眨眼的功夫,便不见了踪影,她什么都顾不上的就直接沉浸在了苏年华的吻里。

苏年华的大脑其实是很清醒的,他那么一冲动来了她住的地方,结果就看到陆续开车送她回来,他不知道两个人在谈些什么,但是他却能看到陆续抓了她的手,望着她的眼神非同一般,甚至到了最后亲自替她解开了安全带。

这分明不是一个男人单纯的绅士风度。

他的心,那一刹那宛如被撕裂了一样,再也无法忍受下去。

他对她三年以来的思念,他对她没脸说出口的爱恋,他看到她和陆续在一起的醋意,在看到她出现在她家门口的那一刹那,尽数爆发。

有些话,他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可是他的本能,却让他率先产生了行动。

所以他便那么粗野的亲吻了她。

亲吻到最后,他竟然发现,压抑在他胸膛里的那些情感,随着他体内的那些yu望,宛如潮水一样开始泛滥。

他直截了当的抱着她,一边亲吻着她,一边踏入了她的公寓。

他抬起脚,踢上了门。

他对她的家了如指掌,当初她买这个公寓,是他陪着她选的,装修也是他一手帮她安排的,所以轻而易举的就走到了她的卧室里,然后将她狠狠地压倒在了床-上,伸出手,开始用力的撕扯着两个人的衣服。

他和她做的次数并不多,甚至其中的百分之九十的次数,都只是他单独的泄愤,可是当他和她坦诚相待的那一刹那,他却发觉,她带给自己的冲击和感官竟然是那么的熟悉。

他用尽全力的闯入了她的身体里,和她融为了一体,那些无法言语出来的感情,在两个人的体内瞬间爆炸。

虽然她不知道他已经爱上了她,他也不知道她还深爱着他,可是,他们的身体,却背叛了他们的心,那么默契而又贴合。

做到最后的时候,似乎他和她就是人世间最深爱的一对情侣,用最原始的本能,来抒发着他们彼此对彼此的深爱。

他放纵着自己,她也放纵着自己。

放纵到最后的两个人,就那么精疲力尽的相拥在一起,同床入睡。

四月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美好的梦。

梦里的苏年华,如同她期待中的那样,爱上了她,还视她如珍宝一般,爱着她。

那个梦真的很美好,美好的让她不愿意醒来,很想就此一睡到底。

可是,当阳光照在她眼睛的那一刹那,她还是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四月抬起手,下意识的想要揉一揉自己的眼皮时,却发现自己的胳膊被人紧紧地搂着,她的用力的皱了皱眉,然后发现,自己的双腿被人压着,腹部上还放着一个温暖的大手。

她躺在床-上足足呆愣了五分钟,然后才缓缓地侧过头,苏年华那张俊脸,慢慢的展现在了她的眼底。

四月只是觉得仿佛有一道雷,狠狠地劈在了自己的脑袋上,劈的她大脑一片空白,良久,才浮现了一个想法:原来,她那不是在做梦,而是真实存在的,她和苏年华的确是上-床了…而且,她还清楚地记得,苏年华亲吻她的时候,她不但没有拒绝,最后还主动伸出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四月的面色,瞬间没了血色,她的心底,充满了惊慌。

她和苏年华离婚之后发生了关系,她该怎么办?

醒来之后,该如何面对苏年华?

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不介意,还是…

而他呢?

醒来又会对她说些什么?说昨晚他喝醉了酒,不小心走错了门,发生错了关系?还是跟她说对不起,让她忘掉那一夜?

不管从他的口中说出来怎样的话,对于一个不会爱她曾经还想尽办法想要和她离婚的男人来说,总而言之,应该不会对着她说,他会负责,他爱她之类的话吧。

四月的大脑里有些混乱,混乱到最后,她的大脑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既然无言以对,不如现在先躲开。

四月想到这里,便直接拿开了苏年华的胳膊,然后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去浴室里简单的洗了一个澡,穿了衣服,就悄无声息的溜出了家门。

四月去地下停车场开了另一辆车,一口气开出去了好久,才想起自己今天原本是想要陪陆续的继续游玩的,于是才急忙的拿出了手机,发现昨晚回家的她,忘记给手机充电,竟然不知何时,自动关机了。

四月将手机连接了车载电源,等待了约莫五分钟,手机才自动开机,随后就有很多未接来电的短信提醒,几乎都是陆续的,四月急忙回了电话。

陆续并没有愤怒,仍旧耐心的在酒店里等着她,四月说了好几句“对不起”,然后挂断电话,驱车,去了陆续住的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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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因为酒喝的有些多,加上昨晚过于放纵和这些日子都没能好好的入眠,苏年华这一觉睡得格外沉格外香,等到他睁开眼睛,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钟。

可能因为酒喝的有些多,加上昨晚过于放纵和这些日子都没能好好的入眠,苏年华这一觉睡得格外沉格外香,等到他睁开眼睛,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钟。

昨晚的深度放纵,使得此时苏年华全身略显得有些松懈,他慵懒的翻了个身,发觉自己浑身上下竟然没有穿任何衣服,发觉睡得竟然不是自己的床,眉心下意识的蹙了一下,然后昨晚他和四月发生的一切,在大脑里,快速的闪现而过。

苏年华猛地伸出手,去触碰自己身边的位子,发觉是空荡荡的一片,他下意识的坐起身,望着四月的卧室里张望了一圈,没有看到四月的身影,然后就裹着床单下了床,依次去更衣室和浴室里寻找,结果仍是没有看到四月。

苏年华这才甩掉了身上的床单,直接捡起地上凌乱的衣服穿上,然后去浴室里简单的用漱口书漱了漱口,就胡乱的洗了把脸,走出卧室,绕着四月的房间依次开始寻找,等到苏年华将四月的整个家都翻了一遍的时候,苏年华才反应过来些什么一样,直接重回四月的卧室,找了自己的手机,给四月开始拨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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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今天陪着陆续去了八达岭爬长城,她包里的手机响起来的时候,她恰好正跟着陆续沿着岁月古老的大石头,费劲的往烽火台上爬。

四月爬的专心致志,可是尽管如此,她的大脑里却仍是时不时的想到自己昨晚和苏年华那样尴尬而又狗血的一幕。

正在她恍惚的时候,手机在兜子里响了起来,四月浑然不觉,最后还是陆续出声提醒了她。

四月回神,收敛了脑海里的胡思乱想,从包里拿出来了手机,习惯性的伸出手准备去接听电话的时候,却看到来电显示上写的“沧海”这两个字,手指蓦地顿住。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她和苏年华离婚之后,便将她手机里“老公”这两个字改成了“沧海”。

四月盯着忽明忽暗的手机屏幕看了良久,最后直到来电铃声停止,都没有去接听电话。

因为非周末,又非旅游高峰期,长城上的人格外的少

从远处沿着蔓延的长城吹来的风,似乎夹杂了历史气息的一种苍凉感。

陆续就站在一旁,望着四月没有吭声。

沉默不知道环绕着两个人多久,四月的手机再一次响了起来,陆续清晰的看见,四月原本有些发怔的眼睛,轻轻地闪了闪,然后盯着手机屏幕,就用力的抿起了唇,过了一会儿,陆续看到四月将手机直接调成了静音,把手机塞入了包里,然后仿佛没事的人一样,冲着他浅浅的笑了笑,指着高处说:“陆总,毛爷爷可是说过的,不到长城非好汉,快点爬吧,上面可有好汉碑呢!”

说完,四月根本不等陆续说话,就迈着步子,奋力的冲着上面爬了上去。

陆续站在原地,盯着四月的身影看了一会儿,然后选择什么也没问的继续跟上。

陆续站在原地,盯着四月的身影看了一会儿,然后才迈起长腿,快速的跟上了四月。

在陆续今天早上见到四月的时候,就发现她有些不对劲,好几次跟他聊着天的时候,话说到一半,就莫名其妙的顿住,然后盯着一个地方就开始愣愣的出神,等到他提醒她的时候,她便宛如被按了开关的机器人一样,恢复了正常,和他继续扯东扯西,只是扯着扯着人就会再次走神。

这样的四月,任谁看了都知道她有心事。

直到刚刚他看到她对着一个来电纠结挣扎的神情,他更加的确定,她是在因为什么事情苦恼。

陆续一边往上爬,一边侧头望了一眼大汗淋漓的四月,女子爬长城的举动看似很是利索干脆,可是陆续却看的出来,她所有的行为都很僵硬,仿佛行尸走肉,甚至他们一口气连续走过了三个烽火台,明明她的气息已经因为疲倦变得有些不稳,纵使热爱运动每周都健身的陆续,都有些吃不消,可是四月却依旧没有任何要停下来的迹象,像是根本感觉不到累一样。

只是,终究她的体力还是有限的,即使她在浑然不知的往上爬,却还是在体力匮乏的时候,抬起的脚,不够迈一个台阶。

四月机械式的连续抬了好几次脚,每一次脚丫子都是踢在青石之上,站在一旁的陆续望着这样的四月,终于忍不住伸出手,拉了一把四月的胳膊,开口说:“休息一会儿再爬吧。”

四月听到他的话,“哦”了一声,然后就那么直接傻傻的站在原地不动了。

陆续望着这样的四月,心底突然间就泛起了一丝疼,他动了动唇,最终却还是没有问她是谁给她打的电话,而是从口袋里拿出来了一块手绢,扑在了台阶上,将四月一把拉了过来,按在上面坐下休息。

四月从刚刚接到苏年华的电话,她的脑海里,更是变得杂乱无章,满脑子想的都是苏年华给她打电话,到底要说些什么,所以根本不知道陆续操控着她做了些什么,直到一个微凉的东西,碰到了自己的面颊,她才猛地打了个哆嗦,回过神,然后看到一瓶打开的矿泉水递到了自己的面前。

四月抬起头,望了一眼陆续,男子冲着她笑了笑:“喝点水吧。”

“谢谢。”四月接过水,喝了一口,然后人就再次神游了起来。

陆续没有再去打扰四月,就那么安静的站在一旁,陪着她。

过了不知道到底多久,四月握着矿泉水瓶的手指力度一松,矿泉水从她的手中落了下来,瓶子没有盖盖子,水洒了一地,四月这才再次惊醒了过来,然后就站起身,完全忘记自己是在陪着陆续要爬到好汉碑处,而是直接迈着步子,往下面走去。

陆续望着四月的背景静默了一会儿,没有提醒她走反了方向,只是弯身捡起她掉落在地上的矿泉水瓶,丝毫不介意的跟着她原路返回。

从八达岭回北京的路,是陆续开的车,四月坐在副驾驶座上,歪着头,看着车窗外,眼睛都不带眨动一下的。

在车子快要进城的时候,四月终于有了动静,打开了自己的包,从里面摸出了手机,她看到屏幕上显示的24个未接电话,尽数都是苏年华打来的,全身就跟着忍不住的绷紧。

陆续透过后视镜,时不时的扫一眼四月,发觉女子竟然足足盯着手机一直看了将近于一个小时,都没什么反应。

陆续看着越来越接近的城中心,想着此时的四月,完全没有任何陪着自己游玩的心情,于是便出声问了一句:“我送你回家?你看起来有些疲倦。”

四月在陆续的话说完好久之后,才后知后觉的抬起头,有些茫然的冲着陆续轻轻地“嗯?”了一声。

陆续动了动唇,扯出了一丝纵容的笑:“我看你累了,我送你回家休息吧。”

四月看了一眼时间,才不过下午两点钟,她想到自己和陆续还没吃午饭,于是就摇了摇头,说:“我们还没吃饭,要不然我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陆续沉思了一会儿,没有拒绝:“好。”

然后盯着正前方的道路看了一会儿,又问四月:“我们去哪里吃?”

身边的女子再一次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陆续没有在开口询问,只是认真地开着车。

陆续对北京的街道并不熟悉,在他不知道自己沿着这个名叫“三环”的路开了几圈的时候,坐在他身边的女子,才开口说:“咦,我们不是要吃午饭吗?怎么开了这么久还没到?”

四月说完,看到车窗外一家连锁的茶餐厅,是盛唐招待客户吃下午茶经常来的地方,于是便指着车窗外的那家茶餐厅,对着陆续说:“就那家吧,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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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年华下午两点,约了一个客户在三环的茶餐厅见面。